满地月光似海洋大结局(祁墨戎殷楚 )小说全文阅读_满地月光似海洋大结局全本小说阅读
他抿了抿薄唇,开始拖地。
殷楚呆呆的坐在一旁,木然看着祁墨戎一遍遍的,将她死亡的痕迹抹除。
是不是擦干净后,她就能离开了?
脱离了肉体的桎梏,见证了世界上真的有灵魂,这种奇妙的经历她并不需要。
因为被禁锢在了这间房子里,真的很难受。
难受还无法发泄,比生前难熬得多!
好想小诺……
祁墨戎看着拖把和抹布上的血被清水冲走,看着地板露出原本的颜色,他的心好像也跟着空了,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跟着抹除了。
祁墨戎蹙了蹙眉,忽视这种莫名的感觉,将美工刀放入那个摆放着玻璃瓶的柜子,再度锁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天光大亮。
他“哗”地拉开窗帘,殷楚下意识眯了眯眼,后知后觉自己对光线没有感觉。
灵魂被阳光照得有些淡薄,她闭着眼,就这么魂飞魄散好吗?
可是等了半晌,不用睁眼也知道,自己还在原地。
因为周围还有祁墨戎的气息。
手机响起,打破一室难耐的寂静。
“墨戎,需要我今晚来过夜吗?”贺曼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殷楚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听力现在别敏锐,手机里的声音像是开了免提一般放大。
难怪祁墨戎一大早就打扫房间。
呵,就是不知道,隔壁少了个听床角的,玩起来会不会没那么刺激了?
听到祁墨戎淡淡的“以后都不需要了”,殷楚嘲讽的撇嘴。
以后贺曼可以光明正大的住下了,何来“过夜”?
“为什么?”贺曼心里沉了沉,追问道:“殷楚……怎么样了?”
“你想她怎么样?”
“什么、什么我想她怎么样?我不是一直帮你演戏膈应她嘛,怎么以后都不需要了?还是你想换别的女人演?谁有我配合得好?她们能像我这样,全心全意帮你吗?”
殷楚一愣,演戏?
“她死了,所以,到此为止。”祁墨戎眼里划过一道寒光。
“怎么死的?”
贺曼一惊,旋即差点笑出来,殷楚死了?竟然死了!
她想的不过是殷楚会激怒祁墨戎,两个人的关系更加恶化……
殷楚这女人,还真能给她惊喜。
“为什么会这样……不过也算是一命偿一命,墨戎,阿冀在天有灵,也能死得瞑目了。”
殷楚睫毛颤了颤,再次厌恨自己愚蠢的心软。
怎么就这么贱?被虐习惯了?
她捂不住耳朵,只能像个鸵鸟,将脸埋在臂弯,任由悔恨像是硫酸,一遍遍灼烧腐蚀五脏六腑……
第23章 贺曼上门
全世界都以为殷楚害死了祁冀,当年在学校就被老师找去谈话,她选择了退学。
离开的那天,周围同学看她的目光,就差指着鼻子骂她刽子手!
接着她陷入了昏天黑地的噩梦,遇到祁墨戎后,有过短暂的幸福,然后她咂尽了那点甜,继续无尽的苦。
可祁墨戎终究是她没有方向、漫无目的游荡在黑暗世界中,绝望之际射来的光束,就像人永远不会忘记,在极度饥饿后吃过的食物的滋味,就算是一碗白粥,也是什么美食都比不上的。
她已身处黑暗,知道那滋味多难熬,所以不忍心施舍过自己一束光的人,尝到加倍的苦。
殷楚觉她不后悔隐瞒真相,直到小诺出事,她真的悔了……
忽的,她听到祁墨戎冷笑道:“贺曼,你演戏演上瘾了,还收买别人帮你演。”
贺曼心一突,干笑道:“什么意思?”
“我说过,不要自作主张。”
“听不懂你说什么……”
祁墨戎懒得多说,挂断电话。
贺曼咬牙,顾不上自己今天的行程,连忙赶了过来。
对祁墨戎她是又爱又怕,对殷楚则是嫉妒和看笑话的心态。
殷楚不知道,自己是她的学姐,自从她入校,贺曼瞬间成了前任校花,风头都被抢光了。
祁冀跳楼后,殷楚那个胆小鬼吓得当场晕了,被人送往医院,所以没有见到来学校的祁墨戎。
贺曼当时负责接待,全校都知道了殷楚跟人打赌捉弄祁冀,根本用不着她来舔油加醋,就足以令祁墨戎愤怒。
奇怪的是,殷楚直到退学,都安然无恙。
明明那个男人根本不是好相与的,怎么就这么放过了害死弟弟的仇人?
直到后来再见到,贺曼几乎立刻明白了祁墨戎和殷楚结婚,是为了报复。
所以她顺理成章成为了帮手。
看着殷楚一天天的憔悴、痛苦,贺曼觉得大快人心。
现在她突然死了,那自己和祁墨戎的“合作”就这么结束了?
贺曼不甘心。
虽然那个男人一开始就说明了是演,但她总觉得自己会成为特别的那个。
何况能俘获祁墨戎就是打败殷楚。
贺曼来到祁墨戎和殷楚的家门口,哦,没有殷楚了,她不介意成为新的女主人。
这里她来过不少次,一点也不陌生,直接按密.码进入。
殷楚看到贺曼就这么闯进来,这场景她也不陌生。
以前贺曼没少上门示威。
有一次自己忍无可忍打了她,换来的是祁墨戎回来后,让她去十八公里外的一个网红店买贺曼爱喝的奶茶。
那时候是冬天,奶茶到家的时候,早就冷了。
更冷的是殷楚的心,大门从里面反锁,怎么按门铃也没人搭理。
她身上的钱不够住旅馆,只能窝在门口,过了一夜。
半夜迷迷糊糊睡过去,第二天早上,脸烧得通红,被出来的贺曼踢醒。
殷楚从回忆中回神,越发焦虑烦闷。
她怕贺曼住进来后,自己还是离不开这里。
祁墨戎皱眉,出了那间房,关上门。
“我没允许进来。”
“以前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没少来。”贺曼嘟囔。
客厅里两人的对话,殷楚听得一清二楚。
她面无表情的想,死了还要继续遭罪,这难道是老天对自杀的惩罚?
第24章 爱是没用的情绪
“墨戎,殷楚死了,你不高兴吗?你明明说过没有对她假戏真做!”
殷楚撇撇嘴,贺曼可真会说笑。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祁墨戎看着贺曼,没有温度的寒眸像是看个物件,“在我还没想好怎么招呼你之前,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贺曼狠狠一颤,他认定了,不需要证据,他有的是手段对付自己。
“那你是为什绿舟么?就算是我买通人刺激殷诺发病,毁了他的药,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是为了你?”
殷楚蓦地瞪大眼,原来是她……
好恶毒的女人!
她的小诺何其无辜!
祁墨戎找的这样的女人,跟他的铁石心肠倒是挺般配!
“为了谁你心知肚明。”祁墨戎冷冰冰的视线像是能穿透贺曼的身体,将她浑身血液冻结。
他眉眼闪过厌色,“你真是太多事了。”
“好,我承认我是为了自己想上位!”贺曼委屈道:“我认识你在殷楚前面,全心全意帮你,你利用我装作小三刺激殷楚,我都认了,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你说不需要就不需要?”
听到这些话,殷楚微微转头,觉得有些好笑。
哈,贺曼造作的叫.床是假的?
祁墨戎真会玩啊。
不过那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祁墨戎对她是假的,对贺曼是真还是假,没有不同。
他找贺曼演戏,将她推给别的男人,可不是演戏。
贺曼泫然欲泣的质问:“我对你来说,总有一点不同吧?你就没有一点爱过我吗?我不信……”
殷楚换了个姿势,露出无聊的神情。
其实她现在是一团虚无,什么姿势实在没什么区别。
同样的问题,曾经她傻兮兮的也问过祁墨戎呢,不知道贺曼会不会得到不同的答案。
“任何女人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不同。”祁墨戎冷哼,极度不屑,“爱?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没用的情绪。”
殷楚笑得嘲讽,果然如此。
她是复仇对象,贺曼是复仇工具,需要的时候拿来用用,复仇完了就踢到一边。
想不出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祁墨戎产生“爱”。
觉得自己对某个男人来说是特别的那个,这是不是女人的通病?
反正对殷楚而言,这真是一种病。
“出去。”祁墨戎没了耐性。
“是我多事了,对不起……”贺曼哭道:“墨戎,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张好不好?”
“滚!”
贺曼咽了咽口水,脚步发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
离开的时候她特意跟门卫打听了下,得知殷楚是死于自杀,想来应该是被她的谎言刺激到了。
但这能怪她吗?
殷楚都不求证就傻兮兮的去死。
算了,还是先去国外避避风头吧。
贺曼联系经纪人,近期多安排欧美的工作。
她最后看了一眼祁墨戎那家的窗户,觉得自己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想得到祁墨戎更多,还是赢了殷楚的执念更甚?
反正她们都没得到祁墨戎的心,但殷楚都没命了,就是输得彻底。
虽然速度出了国,但贺曼还是觉得不安心,她很清楚祁墨戎不好惹,心肠冷硬,说一不二。
打电话联系了当初收买的两个人,得知跟殷诺起了争执的嫌犯,在牢里和其他犯人“玩乐”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头,成了痴呆儿。
打电话的工作人员则因为赌博被开除,不仅欺骗殷楚而拿到的那笔钱输光了,还欠下高利贷,倾家荡产都没还清,绝望跳了河。
贺曼大过惊骇,心神不宁、精神恍惚之下,在走秀的时候脚一崴,摔下两米高的T台。
第25章 监护人
按理说这点高度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贺曼就倒霉在摔下去的姿势不对劲,弄伤了颈椎,造成了高位截瘫。
一夜之间从超模成了脖子以下不能动的废人,贺曼崩溃了,一个劲说自己是被人谋害的,被当成受到强烈刺激,精神出了问题。
她那双高跟鞋检查过没问题,镜头也拍得明明白白,没有任何人动过她,完全就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这场T台的特大事故,令媒体和网友们纷纷惋惜,模特界的一颗星就这么陨落了。
热度过后,贺曼逐渐销声匿迹,起初还有她脾气暴躁气跑护工的新闻,后来她就水花全无,仿佛娱乐圈从没有这么一个人。
祁墨戎看到贺曼走秀出事新闻时,已经是两个月后。
不得不说自己的手的确还伸不到国外,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很忙,无暇顾及贺曼。
结果她自己摔得生不如死。
难道这是冥冥之中,逼死殷楚的报应?
祁墨戎微微扯动薄唇,旁边传来一个桀骜不驯的声音。
“这就是你的相好吧?我听门卫大叔说,她以前经常来这里。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接回来照顾?我这就带着我姐搬出去!”
“给你的考卷做完了吗?书看了几本?律师不是靠耍没有意义的嘴皮子能做的。”
背着书包的大男孩白了祁墨戎一眼,把房门“砰”的关上了。
进了房间,殷诺丢下书包,露出笑容。
“姐,我回来啦!”
殷楚欣喜的上前,这是她被迫逗留在人世间唯一的盼头。
“小诺!”
弟弟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殷诺摸了摸书桌上精致的瓷罐,拉开椅子坐下,开始写作业。
祁墨戎起身去做晚餐,这是他小时候练就的,家里没有大人后,都是他做饭。
自从把殷诺带回来,像是回到了以前阿冀在自己身边的日子,不过殷诺是个刺头,拿他当仇人。
他也的确是殷诺的仇人。
昔日的位置,掉了个个儿。
祁墨戎那天去医院接殷诺,他没有想什么婉转的说辞,将殷诺当个男人,直接说出了自己和殷楚的纠葛,以及她的死因。
殷诺崩溃大哭:“我知道姐姐不幸福,这是言语掩盖不了的,但我没想到她过得这么苦!我恨你!你把我姐还给我!”
“控制你的情绪,不要因为这里是医院,你发病可以及时救治,就自讨苦吃。”祁墨戎的反应尤为冷酷。
他带着殷诺去太平间,见了殷楚最后一面,然后前往殡仪馆,举行了一场只有三个人参加的葬礼。
接着就是火化。
殷诺哭得差点晕厥,呼吸不畅,唐迦临手忙脚乱给他喷药。
焚化完毕,工作人员捧来骨灰。
唐迦临红了眼,殷诺脸色扭曲地捂着胸口,似乎随时都会晕厥。
祁墨戎神色冷然地警告他:“你姐姐最在意的就是你,你要是不能学会控制情绪,动不动就发病,也别喷药了,就近,我圆了她想跟你合葬的心愿,让你们姐弟团聚。”
殷诺气得瞪眼,深呼吸几次,忍痛抢过骨灰罐抱在怀里,不让祁墨戎碰。
唐迦临叹气,自己怎么哄劝都没用,殷诺还就吃祁墨戎那套。
“走吧,让你姐姐入土为安……”
殷楚的墓碑已经立好。
“我不!我要姐姐陪着我!”殷诺抱紧骨灰罐,任性起来。
“小诺……”
祁墨戎淡淡道:“那就带着。”
唐迦临换了个话题,问:“接下来,你有什么的打算,还参加高考吗?”
殷诺吸了吸鼻子,摇头。
“我不知道……”
祁墨戎说:“先跟我回去。”
“凭什么?”殷诺立马梗着脖子。
“凭你还没成年,凭我是你的监护人。”
“你算哪门子监护人,你真当自己是我姐夫?把我姐送给别的男人的‘姐夫’!”
第26章 什么是好好活着?
“小诺你胡说什么?!”唐迦临皱眉。
殷诺嘶吼道:“我都看到了!那个猪头把我姐推下车,说是你把我姐输给他的!”
话落,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还有这一出……”唐迦临拳头倏然握紧,怒道:“祁墨戎,说到折磨殷楚,你真是花样百出。”
祁墨戎整了整袖口,漠然道:“殷诺,你说什么也没用,法律上我就是你的监护人。我也没想当你姐夫,我没有弟弟了,就当你是弟弟。”
他转而又对唐迦临说:“亏欠殷楚的,我都会补偿给殷诺。”
唐迦临觉得自己没理由阻止,他太清楚祁墨戎多护短,多在乎阿冀,能说出把殷诺当弟弟,就是会护着他。
殷诺恶狠狠地瞪着祁墨戎,才不要寄人篱下,尤其是这个害死姐姐的混蛋!
只恨自己还太弱,拿他没辙!
“几个月后我就成年了,不需要监护人!”
“然后呢?你能做什么?”祁墨戎轻蔑地俯视着这个男孩,一字一顿:“变成一滩烂泥,很容易,你可真对得起殷楚。”
“小诺,冷静点,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连同殷楚的那份。”唐迦临按着殷诺的肩膀,语重心长。
殷诺眼里闪过无尽的茫然之色,什么是好好活着?
如果姐姐还在,他会按部就班的高考,或者去国外读书。
像大多数同龄人那样,不就是好好活着吗?
祁墨戎忽的问道:“殷诺,你恨我吗?”
殷诺大吼道:“我恨不得你死!你害死了我唯一的亲人!”
父母在他小时候就飞机失事走了,姐弟俩由奶奶带大,奶奶去世后,姐姐就是他的依靠,支柱。
现在他没了主心骨,哪还想得起别的?
还没满十八岁的少年,只能浑浑噩噩的ʟ活着。
“那你就带着这股恨意想想,怎么才算好好活着。”祁墨戎丢下这句,转身就走。
殷诺看着他高大得像座压迫自己的山的身躯,脑海里渐渐浮现一个念头。
他大喊道:“祁墨戎,我要当律师!我要打败你!还有,我绝不会是你这样的黑心律师!”
祁墨戎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大步离开。
殷诺抱紧骨灰罐,恨恨地跟上去。
只有唐迦临还记得,殷楚的墓地还没封。
无奈,他回去取来殷楚那套染血的衣服放了进去。
“楚楚,你在天有灵,要保佑小诺啊!近墨者黑,真不知道祁墨戎会把他带成什么样?”
殷诺找到了人生目标后,学习异常努力,再加上祁墨戎给他找的名师补课,成绩进步飞快。
殷楚看着这样的弟弟,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自己的死促使小诺更懂事了。
她站在殷诺身边,看着他写完一科又一科的作业,然后起身出去吃晚餐。
吃完后捧着祁墨戎给的法学方面的书,孜孜不倦汲取着知识。
“小诺,你想当律师呀?祁墨戎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会学他呢?”殷楚亦步亦趋跟着殷诺,自言自语。
弟弟还活着,还住进了自己以前的房间,她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殷楚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遗忘的灵魂。
被遗忘的灵魂,品尝最深的孤寂。
在这里出不去,所以也找不到同类,灵魂没有任何知觉,不会累,不会饿,没有睡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
这是某种意义上的永生,但她简直无聊得要发疯。
最初的恨啊悔啊都被磨光了,短短几天,脑子就混沌而麻木。
殷楚还记得看到小诺眼睛红肿,抱着骨灰罐进来,自己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他。
当然,扑了个空。
“小诺啊,你想做律师是不是赌气?你真的喜欢这个职业吗?”明知道没人能听到,殷楚还是纠结着,碎碎念。
“姐姐……”
殷楚吓一跳,还以为小诺能看到自己了。
只见殷诺将手放在骨灰罐上,像是在汲取什么能量。
“你放心,我会做个维护公理正义的律师。”
第27章 追究
说罢,殷诺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祁墨戎的书房,来一场模拟辩护。
然后不到五分钟,就垂头丧气的出来。
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案件,目前他别说没有赢过,输的时间都很短,几个回合就被KO。
祁墨戎倒是不厌其烦,只是结束后那句“杀鸡用牛刀”,将殷诺气得想哭。
他肯定干不过混社会多年的老狐狸啊,但屡战屡败,时间还那么短,难免有些气馁。
殷诺回到自己房间,拿出几套试卷做着。
他一定要考上最好的法学院!
书房里,祁墨戎在殷诺灰溜溜离开后,陷入片刻怔忪。
继续这么打击下去,那小子会不会一蹶不振?
应该不会,他可没阿冀那么脆弱。
祁墨戎摇了摇头,他又习惯性的把阿冀想得脆弱了。
那孩子不是自杀,只是倒霉的,在那个时间遇到个对自己哥哥心怀憎恨的人。
前不久,祁墨戎透过满世界的天眼,找到了那个放信的复仇者。
在一家医院,自己去的时候,那人是真的到了弥留之际。
看到他出现,那人灰败的脸色骤然好转,眼里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哈哈哈,祁大律师!没想到死前我还能见你一面,你想找我报仇吗?可惜了,你做不到!”
祁墨戎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他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冷声问道:“我怎么得罪你了?”
对方干脆拔下供氧面罩,咬牙切齿,让他听得更清楚。
“你为放高利贷逼死人的老板打官司,让我哥白死,还没有一毛钱赔偿!”
祁墨戎挑眉,拨弄着手机,有些无奈道:“哦?高利贷是我逼你哥借的吗?我最穷的时候,都不会去借高利贷。”
那人自顾自诉说,眼里透着诡异的兴奋。
“我很怕,很烦恼,就去学校的天台透透气,结果看到你弟那个书呆子在跟你打电话……哦,之前我跟踪你的时候,见过他……他哭哭啼啼地说自己失恋了,好想死,我就成人之美,帮他一把……当然,他只是说说,跟你哭诉完后就准备离开的……那个时候,除了我俩,四周一只苍蝇都没有,你说这么好的报复你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我就把他扛起来哈哈哈哈你别看我现在这么瘦,当时你弟那个瘦鸡子,我轻而易举就给丢下楼去了!”
祁墨戎薄唇扬起,结束录制。
“谢谢你声情并茂的供词,我会交给警察,我弟弟死亡的真相,也会在网络发公告。就是不知道,你一了百了了,杀人犯的父母妻儿,还能抬得起头吗?孩子长大后,学习工作都会被限制,不过问题不大,三百六十行,哪行不能做呢?”
那人红润的脸瞬间惨淡,顷刻出气多进气少。
祁墨戎将氧气罩给他扣上,冷冷转身。
没办法啊,真是,太便宜他了。
祁冀当年死亡的真相公布到了网上,舆论顿时哗然。
C大的学子们这才知道,是错怪了殷楚。
校长说,如果殷楚愿意继续完成学业,随时欢迎她回来。
可是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无一人联系得到她。
从那以后,祁墨戎越发深居简出。
他本就冷淡,不喜欢交际,反而是工作方面的改变更引人注目。
以前唯利是图的祁大律师不再看钱,接案子转向了挑战性,越难打、越有争议的,他才有兴趣。
彭福这种暴发户理所当然的遭到了拒绝。
第28章 旧梦重温
殷楚呆呆的坐在一旁,木然看着祁墨戎一遍遍的,将她死亡的痕迹抹除。
是不是擦干净后,她就能离开了?
脱离了肉体的桎梏,见证了世界上真的有灵魂,这种奇妙的经历她并不需要。
因为被禁锢在了这间房子里,真的很难受。
难受还无法发泄,比生前难熬得多!
好想小诺……
祁墨戎看着拖把和抹布上的血被清水冲走,看着地板露出原本的颜色,他的心好像也跟着空了,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跟着抹除了。
祁墨戎蹙了蹙眉,忽视这种莫名的感觉,将美工刀放入那个摆放着玻璃瓶的柜子,再度锁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天光大亮。
他“哗”地拉开窗帘,殷楚下意识眯了眯眼,后知后觉自己对光线没有感觉。
灵魂被阳光照得有些淡薄,她闭着眼,就这么魂飞魄散好吗?
可是等了半晌,不用睁眼也知道,自己还在原地。
因为周围还有祁墨戎的气息。
手机响起,打破一室难耐的寂静。
“墨戎,需要我今晚来过夜吗?”贺曼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殷楚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听力现在别敏锐,手机里的声音像是开了免提一般放大。
难怪祁墨戎一大早就打扫房间。
呵,就是不知道,隔壁少了个听床角的,玩起来会不会没那么刺激了?
听到祁墨戎淡淡的“以后都不需要了”,殷楚嘲讽的撇嘴。
以后贺曼可以光明正大的住下了,何来“过夜”?
“为什么?”贺曼心里沉了沉,追问道:“殷楚……怎么样了?”
“你想她怎么样?”
“什么、什么我想她怎么样?我不是一直帮你演戏膈应她嘛,怎么以后都不需要了?还是你想换别的女人演?谁有我配合得好?她们能像我这样,全心全意帮你吗?”
殷楚一愣,演戏?
“她死了,所以,到此为止。”祁墨戎眼里划过一道寒光。
“怎么死的?”
贺曼一惊,旋即差点笑出来,殷楚死了?竟然死了!
她想的不过是殷楚会激怒祁墨戎,两个人的关系更加恶化……
殷楚这女人,还真能给她惊喜。
“为什么会这样……不过也算是一命偿一命,墨戎,阿冀在天有灵,也能死得瞑目了。”
殷楚睫毛颤了颤,再次厌恨自己愚蠢的心软。
怎么就这么贱?被虐习惯了?
她捂不住耳朵,只能像个鸵鸟,将脸埋在臂弯,任由悔恨像是硫酸,一遍遍灼烧腐蚀五脏六腑……
第23章 贺曼上门
全世界都以为殷楚害死了祁冀,当年在学校就被老师找去谈话,她选择了退学。
离开的那天,周围同学看她的目光,就差指着鼻子骂她刽子手!
接着她陷入了昏天黑地的噩梦,遇到祁墨戎后,有过短暂的幸福,然后她咂尽了那点甜,继续无尽的苦。
可祁墨戎终究是她没有方向、漫无目的游荡在黑暗世界中,绝望之际射来的光束,就像人永远不会忘记,在极度饥饿后吃过的食物的滋味,就算是一碗白粥,也是什么美食都比不上的。
她已身处黑暗,知道那滋味多难熬,所以不忍心施舍过自己一束光的人,尝到加倍的苦。
殷楚觉她不后悔隐瞒真相,直到小诺出事,她真的悔了……
忽的,她听到祁墨戎冷笑道:“贺曼,你演戏演上瘾了,还收买别人帮你演。”
贺曼心一突,干笑道:“什么意思?”
“我说过,不要自作主张。”
“听不懂你说什么……”
祁墨戎懒得多说,挂断电话。
贺曼咬牙,顾不上自己今天的行程,连忙赶了过来。
对祁墨戎她是又爱又怕,对殷楚则是嫉妒和看笑话的心态。
殷楚不知道,自己是她的学姐,自从她入校,贺曼瞬间成了前任校花,风头都被抢光了。
祁冀跳楼后,殷楚那个胆小鬼吓得当场晕了,被人送往医院,所以没有见到来学校的祁墨戎。
贺曼当时负责接待,全校都知道了殷楚跟人打赌捉弄祁冀,根本用不着她来舔油加醋,就足以令祁墨戎愤怒。
奇怪的是,殷楚直到退学,都安然无恙。
明明那个男人根本不是好相与的,怎么就这么放过了害死弟弟的仇人?
直到后来再见到,贺曼几乎立刻明白了祁墨戎和殷楚结婚,是为了报复。
所以她顺理成章成为了帮手。
看着殷楚一天天的憔悴、痛苦,贺曼觉得大快人心。
现在她突然死了,那自己和祁墨戎的“合作”就这么结束了?
贺曼不甘心。
虽然那个男人一开始就说明了是演,但她总觉得自己会成为特别的那个。
何况能俘获祁墨戎就是打败殷楚。
贺曼来到祁墨戎和殷楚的家门口,哦,没有殷楚了,她不介意成为新的女主人。
这里她来过不少次,一点也不陌生,直接按密.码进入。
殷楚看到贺曼就这么闯进来,这场景她也不陌生。
以前贺曼没少上门示威。
有一次自己忍无可忍打了她,换来的是祁墨戎回来后,让她去十八公里外的一个网红店买贺曼爱喝的奶茶。
那时候是冬天,奶茶到家的时候,早就冷了。
更冷的是殷楚的心,大门从里面反锁,怎么按门铃也没人搭理。
她身上的钱不够住旅馆,只能窝在门口,过了一夜。
半夜迷迷糊糊睡过去,第二天早上,脸烧得通红,被出来的贺曼踢醒。
殷楚从回忆中回神,越发焦虑烦闷。
她怕贺曼住进来后,自己还是离不开这里。
祁墨戎皱眉,出了那间房,关上门。
“我没允许进来。”
“以前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没少来。”贺曼嘟囔。
客厅里两人的对话,殷楚听得一清二楚。
她面无表情的想,死了还要继续遭罪,这难道是老天对自杀的惩罚?
第24章 爱是没用的情绪
“墨戎,殷楚死了,你不高兴吗?你明明说过没有对她假戏真做!”
殷楚撇撇嘴,贺曼可真会说笑。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祁墨戎看着贺曼,没有温度的寒眸像是看个物件,“在我还没想好怎么招呼你之前,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贺曼狠狠一颤,他认定了,不需要证据,他有的是手段对付自己。
“那你是为什绿舟么?就算是我买通人刺激殷诺发病,毁了他的药,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是为了你?”
殷楚蓦地瞪大眼,原来是她……
好恶毒的女人!
她的小诺何其无辜!
祁墨戎找的这样的女人,跟他的铁石心肠倒是挺般配!
“为了谁你心知肚明。”祁墨戎冷冰冰的视线像是能穿透贺曼的身体,将她浑身血液冻结。
他眉眼闪过厌色,“你真是太多事了。”
“好,我承认我是为了自己想上位!”贺曼委屈道:“我认识你在殷楚前面,全心全意帮你,你利用我装作小三刺激殷楚,我都认了,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你说不需要就不需要?”
听到这些话,殷楚微微转头,觉得有些好笑。
哈,贺曼造作的叫.床是假的?
祁墨戎真会玩啊。
不过那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祁墨戎对她是假的,对贺曼是真还是假,没有不同。
他找贺曼演戏,将她推给别的男人,可不是演戏。
贺曼泫然欲泣的质问:“我对你来说,总有一点不同吧?你就没有一点爱过我吗?我不信……”
殷楚换了个姿势,露出无聊的神情。
其实她现在是一团虚无,什么姿势实在没什么区别。
同样的问题,曾经她傻兮兮的也问过祁墨戎呢,不知道贺曼会不会得到不同的答案。
“任何女人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不同。”祁墨戎冷哼,极度不屑,“爱?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没用的情绪。”
殷楚笑得嘲讽,果然如此。
她是复仇对象,贺曼是复仇工具,需要的时候拿来用用,复仇完了就踢到一边。
想不出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祁墨戎产生“爱”。
觉得自己对某个男人来说是特别的那个,这是不是女人的通病?
反正对殷楚而言,这真是一种病。
“出去。”祁墨戎没了耐性。
“是我多事了,对不起……”贺曼哭道:“墨戎,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张好不好?”
“滚!”
贺曼咽了咽口水,脚步发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
离开的时候她特意跟门卫打听了下,得知殷楚是死于自杀,想来应该是被她的谎言刺激到了。
但这能怪她吗?
殷楚都不求证就傻兮兮的去死。
算了,还是先去国外避避风头吧。
贺曼联系经纪人,近期多安排欧美的工作。
她最后看了一眼祁墨戎那家的窗户,觉得自己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想得到祁墨戎更多,还是赢了殷楚的执念更甚?
反正她们都没得到祁墨戎的心,但殷楚都没命了,就是输得彻底。
虽然速度出了国,但贺曼还是觉得不安心,她很清楚祁墨戎不好惹,心肠冷硬,说一不二。
打电话联系了当初收买的两个人,得知跟殷诺起了争执的嫌犯,在牢里和其他犯人“玩乐”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头,成了痴呆儿。
打电话的工作人员则因为赌博被开除,不仅欺骗殷楚而拿到的那笔钱输光了,还欠下高利贷,倾家荡产都没还清,绝望跳了河。
贺曼大过惊骇,心神不宁、精神恍惚之下,在走秀的时候脚一崴,摔下两米高的T台。
第25章 监护人
按理说这点高度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贺曼就倒霉在摔下去的姿势不对劲,弄伤了颈椎,造成了高位截瘫。
一夜之间从超模成了脖子以下不能动的废人,贺曼崩溃了,一个劲说自己是被人谋害的,被当成受到强烈刺激,精神出了问题。
她那双高跟鞋检查过没问题,镜头也拍得明明白白,没有任何人动过她,完全就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这场T台的特大事故,令媒体和网友们纷纷惋惜,模特界的一颗星就这么陨落了。
热度过后,贺曼逐渐销声匿迹,起初还有她脾气暴躁气跑护工的新闻,后来她就水花全无,仿佛娱乐圈从没有这么一个人。
祁墨戎看到贺曼走秀出事新闻时,已经是两个月后。
不得不说自己的手的确还伸不到国外,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很忙,无暇顾及贺曼。
结果她自己摔得生不如死。
难道这是冥冥之中,逼死殷楚的报应?
祁墨戎微微扯动薄唇,旁边传来一个桀骜不驯的声音。
“这就是你的相好吧?我听门卫大叔说,她以前经常来这里。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接回来照顾?我这就带着我姐搬出去!”
“给你的考卷做完了吗?书看了几本?律师不是靠耍没有意义的嘴皮子能做的。”
背着书包的大男孩白了祁墨戎一眼,把房门“砰”的关上了。
进了房间,殷诺丢下书包,露出笑容。
“姐,我回来啦!”
殷楚欣喜的上前,这是她被迫逗留在人世间唯一的盼头。
“小诺!”
弟弟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殷诺摸了摸书桌上精致的瓷罐,拉开椅子坐下,开始写作业。
祁墨戎起身去做晚餐,这是他小时候练就的,家里没有大人后,都是他做饭。
自从把殷诺带回来,像是回到了以前阿冀在自己身边的日子,不过殷诺是个刺头,拿他当仇人。
他也的确是殷诺的仇人。
昔日的位置,掉了个个儿。
祁墨戎那天去医院接殷诺,他没有想什么婉转的说辞,将殷诺当个男人,直接说出了自己和殷楚的纠葛,以及她的死因。
殷诺崩溃大哭:“我知道姐姐不幸福,这是言语掩盖不了的,但我没想到她过得这么苦!我恨你!你把我姐还给我!”
“控制你的情绪,不要因为这里是医院,你发病可以及时救治,就自讨苦吃。”祁墨戎的反应尤为冷酷。
他带着殷诺去太平间,见了殷楚最后一面,然后前往殡仪馆,举行了一场只有三个人参加的葬礼。
接着就是火化。
殷诺哭得差点晕厥,呼吸不畅,唐迦临手忙脚乱给他喷药。
焚化完毕,工作人员捧来骨灰。
唐迦临红了眼,殷诺脸色扭曲地捂着胸口,似乎随时都会晕厥。
祁墨戎神色冷然地警告他:“你姐姐最在意的就是你,你要是不能学会控制情绪,动不动就发病,也别喷药了,就近,我圆了她想跟你合葬的心愿,让你们姐弟团聚。”
殷诺气得瞪眼,深呼吸几次,忍痛抢过骨灰罐抱在怀里,不让祁墨戎碰。
唐迦临叹气,自己怎么哄劝都没用,殷诺还就吃祁墨戎那套。
“走吧,让你姐姐入土为安……”
殷楚的墓碑已经立好。
“我不!我要姐姐陪着我!”殷诺抱紧骨灰罐,任性起来。
“小诺……”
祁墨戎淡淡道:“那就带着。”
唐迦临换了个话题,问:“接下来,你有什么的打算,还参加高考吗?”
殷诺吸了吸鼻子,摇头。
“我不知道……”
祁墨戎说:“先跟我回去。”
“凭什么?”殷诺立马梗着脖子。
“凭你还没成年,凭我是你的监护人。”
“你算哪门子监护人,你真当自己是我姐夫?把我姐送给别的男人的‘姐夫’!”
第26章 什么是好好活着?
“小诺你胡说什么?!”唐迦临皱眉。
殷诺嘶吼道:“我都看到了!那个猪头把我姐推下车,说是你把我姐输给他的!”
话落,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还有这一出……”唐迦临拳头倏然握紧,怒道:“祁墨戎,说到折磨殷楚,你真是花样百出。”
祁墨戎整了整袖口,漠然道:“殷诺,你说什么也没用,法律上我就是你的监护人。我也没想当你姐夫,我没有弟弟了,就当你是弟弟。”
他转而又对唐迦临说:“亏欠殷楚的,我都会补偿给殷诺。”
唐迦临觉得自己没理由阻止,他太清楚祁墨戎多护短,多在乎阿冀,能说出把殷诺当弟弟,就是会护着他。
殷诺恶狠狠地瞪着祁墨戎,才不要寄人篱下,尤其是这个害死姐姐的混蛋!
只恨自己还太弱,拿他没辙!
“几个月后我就成年了,不需要监护人!”
“然后呢?你能做什么?”祁墨戎轻蔑地俯视着这个男孩,一字一顿:“变成一滩烂泥,很容易,你可真对得起殷楚。”
“小诺,冷静点,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连同殷楚的那份。”唐迦临按着殷诺的肩膀,语重心长。
殷诺眼里闪过无尽的茫然之色,什么是好好活着?
如果姐姐还在,他会按部就班的高考,或者去国外读书。
像大多数同龄人那样,不就是好好活着吗?
祁墨戎忽的问道:“殷诺,你恨我吗?”
殷诺大吼道:“我恨不得你死!你害死了我唯一的亲人!”
父母在他小时候就飞机失事走了,姐弟俩由奶奶带大,奶奶去世后,姐姐就是他的依靠,支柱。
现在他没了主心骨,哪还想得起别的?
还没满十八岁的少年,只能浑浑噩噩的ʟ活着。
“那你就带着这股恨意想想,怎么才算好好活着。”祁墨戎丢下这句,转身就走。
殷诺看着他高大得像座压迫自己的山的身躯,脑海里渐渐浮现一个念头。
他大喊道:“祁墨戎,我要当律师!我要打败你!还有,我绝不会是你这样的黑心律师!”
祁墨戎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大步离开。
殷诺抱紧骨灰罐,恨恨地跟上去。
只有唐迦临还记得,殷楚的墓地还没封。
无奈,他回去取来殷楚那套染血的衣服放了进去。
“楚楚,你在天有灵,要保佑小诺啊!近墨者黑,真不知道祁墨戎会把他带成什么样?”
殷诺找到了人生目标后,学习异常努力,再加上祁墨戎给他找的名师补课,成绩进步飞快。
殷楚看着这样的弟弟,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自己的死促使小诺更懂事了。
她站在殷诺身边,看着他写完一科又一科的作业,然后起身出去吃晚餐。
吃完后捧着祁墨戎给的法学方面的书,孜孜不倦汲取着知识。
“小诺,你想当律师呀?祁墨戎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会学他呢?”殷楚亦步亦趋跟着殷诺,自言自语。
弟弟还活着,还住进了自己以前的房间,她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殷楚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遗忘的灵魂。
被遗忘的灵魂,品尝最深的孤寂。
在这里出不去,所以也找不到同类,灵魂没有任何知觉,不会累,不会饿,没有睡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
这是某种意义上的永生,但她简直无聊得要发疯。
最初的恨啊悔啊都被磨光了,短短几天,脑子就混沌而麻木。
殷楚还记得看到小诺眼睛红肿,抱着骨灰罐进来,自己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他。
当然,扑了个空。
“小诺啊,你想做律师是不是赌气?你真的喜欢这个职业吗?”明知道没人能听到,殷楚还是纠结着,碎碎念。
“姐姐……”
殷楚吓一跳,还以为小诺能看到自己了。
只见殷诺将手放在骨灰罐上,像是在汲取什么能量。
“你放心,我会做个维护公理正义的律师。”
第27章 追究
说罢,殷诺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祁墨戎的书房,来一场模拟辩护。
然后不到五分钟,就垂头丧气的出来。
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案件,目前他别说没有赢过,输的时间都很短,几个回合就被KO。
祁墨戎倒是不厌其烦,只是结束后那句“杀鸡用牛刀”,将殷诺气得想哭。
他肯定干不过混社会多年的老狐狸啊,但屡战屡败,时间还那么短,难免有些气馁。
殷诺回到自己房间,拿出几套试卷做着。
他一定要考上最好的法学院!
书房里,祁墨戎在殷诺灰溜溜离开后,陷入片刻怔忪。
继续这么打击下去,那小子会不会一蹶不振?
应该不会,他可没阿冀那么脆弱。
祁墨戎摇了摇头,他又习惯性的把阿冀想得脆弱了。
那孩子不是自杀,只是倒霉的,在那个时间遇到个对自己哥哥心怀憎恨的人。
前不久,祁墨戎透过满世界的天眼,找到了那个放信的复仇者。
在一家医院,自己去的时候,那人是真的到了弥留之际。
看到他出现,那人灰败的脸色骤然好转,眼里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哈哈哈,祁大律师!没想到死前我还能见你一面,你想找我报仇吗?可惜了,你做不到!”
祁墨戎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他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冷声问道:“我怎么得罪你了?”
对方干脆拔下供氧面罩,咬牙切齿,让他听得更清楚。
“你为放高利贷逼死人的老板打官司,让我哥白死,还没有一毛钱赔偿!”
祁墨戎挑眉,拨弄着手机,有些无奈道:“哦?高利贷是我逼你哥借的吗?我最穷的时候,都不会去借高利贷。”
那人自顾自诉说,眼里透着诡异的兴奋。
“我很怕,很烦恼,就去学校的天台透透气,结果看到你弟那个书呆子在跟你打电话……哦,之前我跟踪你的时候,见过他……他哭哭啼啼地说自己失恋了,好想死,我就成人之美,帮他一把……当然,他只是说说,跟你哭诉完后就准备离开的……那个时候,除了我俩,四周一只苍蝇都没有,你说这么好的报复你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我就把他扛起来哈哈哈哈你别看我现在这么瘦,当时你弟那个瘦鸡子,我轻而易举就给丢下楼去了!”
祁墨戎薄唇扬起,结束录制。
“谢谢你声情并茂的供词,我会交给警察,我弟弟死亡的真相,也会在网络发公告。就是不知道,你一了百了了,杀人犯的父母妻儿,还能抬得起头吗?孩子长大后,学习工作都会被限制,不过问题不大,三百六十行,哪行不能做呢?”
那人红润的脸瞬间惨淡,顷刻出气多进气少。
祁墨戎将氧气罩给他扣上,冷冷转身。
没办法啊,真是,太便宜他了。
祁冀当年死亡的真相公布到了网上,舆论顿时哗然。
C大的学子们这才知道,是错怪了殷楚。
校长说,如果殷楚愿意继续完成学业,随时欢迎她回来。
可是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无一人联系得到她。
从那以后,祁墨戎越发深居简出。
他本就冷淡,不喜欢交际,反而是工作方面的改变更引人注目。
以前唯利是图的祁大律师不再看钱,接案子转向了挑战性,越难打、越有争议的,他才有兴趣。
彭福这种暴发户理所当然的遭到了拒绝。
第28章 旧梦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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