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歌墨启穆子遇)全文免费阅读-《凤鸾歌墨启穆子遇大结局》全文阅读
这边,凤鸾歌和傅阮还在边吃边聊,话题已经转到了别的事情上。傅阮道:“话说回来,裴家绑架了你威胁你姐夫,这件事后来是怎么解决的?这几天我一直在忙案子,都忘记问你了。”
凤鸾歌说:“裴家提出的两个要求我姐夫都没有答应,裴三爷本来想翻脸动手,只不过我姐夫手里有他的把柄,所以到最后他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要乖乖给我姐夫的货船放行,我姐夫还一分钱都不用给他。”
傅阮冷哼:“便宜他了,居然能想出绑架我,用我的名义把你引出来这种阴谋,简直是社会毒瘤,总有一天我要亲自把他们逮了关警局里。”
凤鸾歌含糊地“嗯嗯”两下,一直低着头吃东西。傅阮顿了顿,猛然回神,立即把筷子伸进火锅里捞了捞,然而捞了半天,就捞出一片菜叶子!
傅阮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卧槽你不是食欲不佳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整个锅都空了?羊肉片呢?蟹柳呢?虾滑呢??”
凤鸾歌问心无愧地吃掉最后一块章鱼片,对她微微一笑。
傅阮狠狠瞪她:“撑死你丫的!”
凤鸾歌浪完回季公馆,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季公馆灯光暗淡,凤鸾歌坐在出租车上,远远看着,就觉得奇怪,往常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有佣人在打扫才对,怎么都关灯了?
等进了屋,她才发现客厅里只有墨启一个人,佣人们好像都被他打发去休息了,他倚在酒柜边上,偌大的客厅也就只有酒柜上开了一盏灯,昏昏暗暗的。
凤鸾歌一边走过去,看到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一边问:“姐夫,你怎么还没睡?”
墨启嗓音微微低沉道:“嗯。”
走近了凤鸾歌才看清楚,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一个高脚杯,而旁边的酒柜上也放着只剩下半瓶的赤霞珠,凤鸾歌微愣:“你怎么在喝酒啊?”
可能是有点微醺,墨启的嗓音比平时要轻浮一点,尾音微微上翘,透着一股不太正经的意味:“随便喝喝。”
凤鸾歌莫名不放心:“你心情不好吗?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墨启浅浅淡弯着唇,暖橙色的灯光里他眉眼微敛,比之平时少了三分儒雅斯文,多了三分撩人性感,他偏头看了看她,笑得懒散且意味不明。
凤鸾歌嘴唇一动,想问他到底怎么了?墨启就忽然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了她的唇上,柔声道:“我没事。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凤鸾歌拿下他的手,凑近他的脸:“你真的没事吗?要不你跟我倾诉吧,我大学的时候,可是人送外号知心姐姐。”
墨启莞尔:“又是当射击冠军,又是知心姐姐,我竟不知你有这么丰富的履历。”
“那是,我的本事多着呢!”
墨启轻轻一笑,微凉的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音色温柔:“我用得着你这个小孩子担心我?好了,快去睡吧。”
凤鸾歌想想也是,她姐夫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有事?估计是突然心血来潮,想尝尝酒味吧?
她也困了,打了个哈欠说:“哦,那你也早点睡。”
“嗯。”
凤鸾歌转身往楼上走,快到楼梯口的时候,酒柜方向蓦然传来“啪”的声响,酒杯落地碎了,她刚想回头看怎么回事,后背冷不防贴上来一句温热的身体,紧紧抱着她的腰。
凤鸾歌:“???”
墨启哑着声说:“别动,让我抱抱你。”
第050章我又没说我不认
身后的人体温偏高,呼吸间的热气带着葡萄酒淡淡的醇香味,他低头,将脸埋在她锁骨的凹陷处,搂着她的腰的手很紧,像是想就这样将她嵌入自己骨血里一般。
凤鸾歌疑心他是不是喝醉了,挣扎着想要转过身去看看他:“姐夫?”
墨启低沉一笑,凤鸾歌感觉紧贴着自己背部的胸膛也微微震动,下一刻,脸侧传来微妙的痒,好像是他在吻她。
绵软濡湿的触感太明显,想忽视都难,凤鸾歌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姐夫?”真喝醉了?
他的唇从她的颊侧一路轻吻到她的耳边,然后就腻在了那里,呼吸声全都传进她的耳螺,痒得凤鸾歌心尖儿都有点发颤。
“你好像总是喜欢逼我。”他哑声说,声音缱绻却没有醉意。
“你冤枉我,我哪有啊,姐夫,你”
墨启的眼神骤然沉入深渊,将她整个人转过来,扣着她的肩膀,力道很大,声音冷厉而狠戾:“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如果你敢离开我,我就算打断你的腿也要把你栓在我身边!”
换成一般人,听他这么说早就吓得浑身发软了,毕竟他是墨启啊,他说得出的话就一定做得到,可偏偏凤鸾歌思路新奇,肩膀疼得要命,她还能一边吸气一边抽出空隙来撩闲:“姐、姐夫,你轻点,我疼你这么说,我能不能理解成你是在跟我告白啊?”
“她是他的”、“不准离开他”,换个语气说可就是缠绵入骨的情话。
凤鸾歌这人就是浪习惯了,总是控制不住嘴上去占他便宜,平时的墨启听到这种话顶多是笑笑,可今晚反常的墨启,却没有一点笑意。他的眸子里浮沉着星辰和大海,太悠远太幽深,感觉有什么一直在克制的东西,终于要冲破牢笼宣泄出来。
凤鸾歌那个“嗯”的尾音刚刚落下,墨启就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紧接着,一个凶横的吻便带着狂乱的气息向她铺天盖地袭来,让人毫无防备也毫无躲闪的余地。
凤鸾歌:“唔!!”
“”墨启咬着她的嘴唇肆意倾轧,软舌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侵占一切,凤鸾歌的被他压在楼梯栏杆的扶手上,后腰硌得生疼,可都不及他唇上用力蹂躏的疼。
凤鸾歌眉头紧皱,很不舒服,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使劲儿往外推,然而完全推不开,没一会儿,她甚至尝到了自己唇齿间的血腥味——醉了醉了,他一定是喝醉了,墨启怎么可能这么粗暴?跟要把她弄死似的。
凤鸾歌用力扭开头,急喘了一口气说:“姐夫,你弄疼我了你放开我,别”
墨启重新把她的头扭回来,再次咬了上去。
“”
从他的行为看出,他刚才那句“你敢离开我,我就算打断你的双腿也要把你栓在身边”,真的是认真的,而不是一个简单的警告或者威胁。
凤鸾歌一边躲闪他的唇,一边莫名其妙地想,他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她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他?
却完全忘记了,晚上在海底捞餐厅是她亲口说出“不会恨他,但是会选择离开他”这句话。
狂风骤雨后往往是微风细雨,墨启疯狂的动作逐渐慢下来,像是发泄够了,舌尖慢慢舔去她嘴角的血迹,低垂的眸子里有流光辗转。
凤鸾歌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换成谁平白无故被压着强吻到满嘴是血,心里都是不爽的,她狠狠地瞪他:“放开我!”
越想越不怠,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主动吻她了,他到底什么意思?他不知道她喜欢他吗?他要是对她没这个意思,就别总做这种事,有什么比给了她遐想的空间,却始终不给她个痛快更可恶?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这简直是凌迟。
凤鸾歌用手背狠狠蹭掉嘴角的血,不小心扯到伤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她吃了熊心豹子胆,动手揪住墨启的领子,做出超凶的表情:“你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墨启看着她,没有说话,目光深邃复杂。
凤鸾歌渐渐的就怂了,松开他的领子,拿他没办法,只能自己气自己,她恼怒地扭头要走。
墨启却在这时捧住她的脸,俯下头,用额心抵在她的眉心。凤鸾歌眼见他脸上的神色温柔如水,听见他声音低柔得像呢喃。
“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第二天早上,墨启按往常的时间醒过来,厚重的遮光窗帘挡住朝阳,他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按下开关,窗帘慢慢从中间打开。
他感觉额角有轻微的胀疼,大概是喝太多酒的缘故,墨启刚想喊佣人煮一杯蜂蜜水,谁知一扭头,就看到他旁边躺着一个人,正笑吟吟地对他挥挥手:“honey早上好!”
墨启:“”
他的表情是十成十的难以置信,原本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大,瞳孔里全是错愕,他的脸色也在那一瞬间变幻了好几个颜色。
凤鸾歌眼睛飞快眨了眨,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立马从床上爬起来:“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就算你昨晚是喝醉,但是你说过你喜欢我,你不准反悔!”
墨启眉心狠狠一抽动:“我说?”
全忘了??
凤鸾歌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他居然一觉醒来把昨晚的事情全忘了!!
她急道:“你说我是你的,让我不准离开你,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这不就是跟我告白的意思?”她又气又懊恼,“早知道我就录音了,看你现在怎么抵赖!”
墨启闭上眼睛,按住涨疼的额角,昨晚的事情他回想还是能记起来一些,哪些是他说的话他还是知道的,可就是记得,他的心情才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好,只能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没想过要把这些话告诉她,可一旦说出来了,心头却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说了便说了吧。
回头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墨启到底是软了眉目:“我又没说我不认,你急什么?”
第051章我是你的女朋友
“我能不急吗?你每次不是假装听不懂我的意思,就是干脆无视我的话,我等你一句‘喜欢’等得我头发都要白了。”凤鸾歌跪坐在床上,手里抓着被角,像是把这柔软的丝绵被子当做墨启,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搓圆捏扁,语气都是怨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委屈。
“好不容易等到你酒后吐真言,要是让你反悔了,那我怎么办?我呃,你认啊?”她的眼睛倏的一下亮了,转折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她简直不敢相信,立马倾身凑近他,“你愿意对你说的话负责?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了?你承认你真的喜欢我??”
凤鸾歌没有注意到,墨启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他偏头看着她,在她殷切的眼神里,他像对全世界都妥协似的,静静地吐出一口气,点了头。
凤鸾歌眉开眼笑,眼睛都弯成了半月形,她直接就扑了上去,抱着他的脖子,故意用腻死人的调调喊:“honey”
墨启一阵头疼:“不准这样喊我。”
凤鸾歌这会儿乖得很,什么都听他的:“好的,姐夫。”
晨光里她唇红齿白,干净又明亮,墨启心坎一软,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嗯”了一声。
凤鸾歌坐在他的腿上,忽然嘟囔:“原来你喜欢玩这种啊。”都确定关系了还要她喊姐夫,口味挺重的嘛。
墨启:“”
懒得再跟她瞎扯,墨启下床洗漱,过了一会儿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凤鸾歌还盘腿坐在他的床上,把自己当成不倒翁,自娱自乐地摇来晃去。
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打开衣柜拿出一套衣服,全身镜映出身后的女孩眼睛贼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后背,毫不掩饰自己的色心。
墨启嘴角微微一扬,倒也没躲,就站在原地解开睡衣的纽扣,脱下上衣,毫无遮挡地将宽厚的后背完全暴露在她的眼中。
他身体的线条清晰分明,肩胛骨随着手臂的抬起放下,都张弛满了力量。而沿着背脊往下,就是微微收拢却不单薄的腰,凤鸾歌活了二十多年,总算理解那个叫“宽肩窄腰”的词语具体是什么样。
她兴致盈然地看着,下一秒墨启就把脱下来的睡衣,迎面罩在她头上。
凤鸾歌“哎呀”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把睡衣扯下来,可不知道他是怎么套的,她扒拉了好一会儿,等解脱出来时,墨启已经换好了西装裤,正在扣衬衫袖口的纽扣。
“”凤鸾歌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墨启戴上手表,看了她一眼:“还不下楼?”
凤鸾歌一本正经地道:“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你要宠我。”
墨启颇觉得好笑:“我什么时候不宠你?”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凤鸾歌张开双手,要抱抱的姿势:“抱我下楼呗。”
墨启清俊的眉峰微微上挑,想不通她怎么总是有那么多鬼点子?
看了她一两分钟后,到底是没办法拒绝她,他微微弯腰想把她横抱起来,结果手才刚伸出去,凤鸾歌就自己跳到他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缠着他的腰,笑嘻嘻地说:“下楼吧姐夫”
墨启只好托着她的臀,免得她从自己身上滑下去,迈开步伐出门。
下到二楼时,好巧不巧碰上了温鱼,她看到他们这个姿势,神情怔忡了一下,然后才问好道:“先生,小姐,早上好。”
墨启淡淡:“嗯。”
凤鸾歌却突然凑到他嘴角,亲了一下。墨启斜睨了她一眼,她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嘚瑟表情。
等温鱼走后,墨启掐了一把她的细腰,问:“故意的?”
凤鸾歌爽快承认:“对啊,我是故意的,我知道她每天这个时间都会经过这里。”她扫了楼下那群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佣人,“我得让她,还有其他人知道,谁才是你的女人,免得他们都以为温秘书才是你未来的季太太。”
陈阿姨的事情就证明,在她不在季公馆的这几年里,温秘书把人心都收得服服帖帖,虽然议论不代表事实,可要是隔三差五听到他们在背后说温鱼跟墨启更般配,她也是挺糟心的。
墨启摇了摇头:“不知羞。”
凤鸾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咧嘴一笑。
将这个不知羞的女孩放在椅子上后,墨启也到她对面坐下。
佣人端上来两份早餐,凤鸾歌喝着柠檬水,看他动作精致地往土司上刷酱,忽的说:“姐夫,等会我要去一趟汪氏集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挺早回来,我们一起吃午饭。”
墨启温声:“好。”
凤鸾歌又说:“我想吃你做的奶油蘑菇汤。”
墨启抬起了眸:“你今天的要求挺多。”
“这点要求就多了?”凤鸾歌矜持地微笑,“我还想让你煎牛排。”
墨启就用刷酱的小刷子,从她鼻子一扫而过,沾了她一鼻尖的花生酱:“吃你的早餐。”
饭后凤鸾歌就出门去了汪氏集团,跟前台说她要见汪总裁。前台小姐温柔客气:“请问您贵姓?有预约吗?”
“我跟你们汪总裁昨天当面约的,我姓林。”
前台小姐听到这个姓,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不自然,然后才又摆出微笑道:“不好意思林小姐,我们汪总昨天下午去美国出差了,没办法和您见面。”
凤鸾歌把玩着放在前台桌上的一个摆件,似笑非笑地反问:“是吗?”
前台小姐面不改色:“是的林小姐。”
“那行吧。”凤鸾歌拍拍手,“既然汪总没时间见我,那就改日再约。”
说完她转身就走。
这一趟会白跑倒是在凤鸾歌的预料之中,否则她也不会提前跟墨启约好午饭,她就知道汪霖会直接闭门不见,没事儿,他既然不见她,那她就去见他喽。
手机叮铃一声收到一条信息,点开一看,是跟她一起在国外留学的朋友发来的——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邮寄过去了,过两天就到。
凤鸾歌嘴角一勾,发了个亲吻的表情过去。
第052章小姐真没感觉么
回到季公馆的时间,比凤鸾歌预想的还要早,才十点多,佣人说墨启带着阿谨和阿慎出去办事,但已经交代中午一定会回来。
凤鸾歌多留了个心眼问:“他有没有让你们做饭?”
“没有,先生说把食材准备好,等他回来他要亲自做。”佣人道。
灶台上已经摆好了食材,有牛排有蘑菇,还有龙虾,都是她早上点的东西。凤鸾歌的心情瞬间灿烂,她就知道她姐夫是个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人。
她哼着小曲儿转身,差点撞上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的温鱼。
凤鸾歌眉梢高高抬起:“温秘书,来书房散步啊?”
“不是,听到小姐的声音,就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温鱼说着,看了一眼灶台上的食材,“这些是先生要做的吗?那我帮先生洗个菜吧。”
凤鸾歌伸手一挡,微微一笑:“我姐夫说他要亲自做,就不麻烦温秘书插手了,如果我姐夫真的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有我就够了。温秘书,这顿饭是我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一顿饭,我们都想要自己做,比较有意义。”
她加重了“确定关系”四个字,不负期待地看到温鱼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下一层红色。
凤鸾歌唇边微讽,回头对佣人吩咐:“这些食材不准让任何人动。”
佣人连忙答应:“好的小姐。”
交代完话,凤鸾歌背着手脚步轻快地跳上楼,走到二楼时,她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又是温鱼。
她停下来,温鱼也停下来,显然是在跟着她。
凤鸾歌双手环胸,倚着栏杆:“温秘书还有事吗?”
温秘书总是穿得很刻板,就算不用工作也是白衬衫和包臀裙,有时候凤鸾歌都怀疑她是不是在强行跟她姐夫情侣装?毕竟他姐夫就总是白衬衫黑西裤,反观阿谨和阿慎就都穿得比较随意。
温鱼忽然间风牛马不相及地说了句:“小姐难道真的完全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跟以前有什么区别吗?”
凤鸾歌微微蹙眉,压根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你想说什么?”
温鱼平视前方的视线忽然抬起,直接对上凤鸾歌的眼睛,她人畜无害地恬淡浅笑,像随口提起一件有趣的小事儿似的说:
“温鱼只是觉得宋医生的医术越来越高明了,小姐被裴大少爷绑架那天,先生将您抱回季公馆,您全身都是红的青的痕迹,没想到只是泡了一个小时药浴,痕迹就全消失不见。可惜温鱼不够资格,否则一定也要向宋医生讨药浴的配方,我膝盖上的淤青,到现在大半个月了还没消呢。”
凤鸾歌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
被裴东辰绑架那天?全身都是红的青的痕迹?凤鸾歌哪怕是不相信她的鬼话,可心跳还是难以抑制地加快跳动,她一下攥紧手指:“你到底什么意思?”
“温鱼想说的话,小姐应该明白。如果小姐真的不明白,就当是温鱼今天多嘴了,只是,小姐您,”温鱼停顿了一下,又笑了笑,“您真的是被先生保护得太好,太天真了,竟然相信裴大少爷绑架您那么久,会什么都没有做。别忘了他可是一直想娶您的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凤鸾歌怎么可能还听不懂她话里话外暗示的东西!
她就是想说她早就在那天被裴东辰玷污了!
胸腔里有一座岩浆,沸腾着无尽的怒火,凤鸾歌生平第一次气成这样,她一步上前单手掐住温鱼的脖子,将她的身体重重往后压,温鱼的上半身悬空再二楼栏杆上,只需要再推一把,她就会从着三米高的地方摔下去!
凤鸾歌紧咬着牙关,声音冷得像冰:“温鱼,我每次都没跟你计较,你是不是就以为我是不敢对付你?你就敢天天到我面前胡说八道?我告诉你,我哪怕是现在就把你从这里推下去,你摔死也好摔残也罢,谁都不能拿我怎么样!”
温鱼只是双手抓着凤鸾歌的手腕,表情不慌不忙:“温鱼相信,温鱼从来没有怀疑过小姐的本事,小姐就算把天捅破了,先生也会帮您补上。只是温鱼所说句句属实,小姐,您若不信,大可以去问宋医生,或者,直接去问先生。”
凤鸾歌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温鱼的脸,刚从昏迷中醒过来时,那个徘徊在她脑海里的梦,还有裴东辰的脸,她好不容易忘记了,这会儿又一次卷土重来。
恶心感如蚂蚁从皮肤上爬过,她肩膀小幅度地颤抖,凤鸾歌几乎将牙齿咬碎,三五秒后,她将温鱼狠狠掼在地上,倏的转身跑下楼。
温鱼跌坐在地上,摸着脖子上的勒痕,嘴角似勾非勾。
第053章再惹我一下试试
凤鸾歌快步出了季公馆,风驰电掣到院子里才停下脚步,她红着眼睛四下一扫,看到一个佣人在修剪花草,她二话不说,抓了佣人的手直接把她拖走。
佣人被她吓了一跳,又不敢反抗,只能喊着:“小姐?小姐你要带我去哪里,小姐”
凤鸾歌没有回她的话,拖着她一路往季公馆的偏屋而去——宋医生是季家的家庭医生,为了以防不时之需,他都是住在季公馆里的。
季公馆很大,凤鸾歌和墨启住在面积最大的主屋,主屋背后还有五栋三层高的小楼,阿谨、阿慎和温鱼,还有佣人们就都是住在小楼里。
宋医生的小楼就在前面,凤鸾歌骤然停下脚步,将佣人的手放开。佣人诚惶诚恐:“小、小姐”
凤鸾歌嘴唇一动,说了几句话,听得佣人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凤鸾歌说完就从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你现在就进去找宋医生,重复我刚才说的话。做好这件事,卡里的钱就是你的。”
佣人手里被强行塞了一张银行卡,薄薄的一片,她却感觉有千斤重量,她扑通一声给凤鸾歌跪下,抖着嘴唇说:“小姐,您饶了我吧,我、我不敢做这件事,先生会要了我的命的”
凤鸾歌此刻眼睛通红,脸色却是苍白,再加上她心情阴郁,整个人的气场都和平时截然不同,她冷冷地道:“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佣人双肩低垂,战战兢兢,凤鸾歌深呼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把枪,直接对准了她:“去做!”
枪是早上她出门前墨启给她防身的,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用得上。
枪支的威胁下,佣人不敢再拒绝,颤巍巍地站起来走进了宋医生的小楼。宋医生正在整理药柜,佣人磕磕巴巴地开口:“宋、宋医生,先生让我来拿药包给小姐泡浴,就是上次您给的那种,可以去痕迹的。”
宋医生不疑有他:“好的,稍等。”
他进到屋里,拿了一个小袋子出来交给佣人,随口说:“小姐又伤了?你记得提醒先生,药浴泡足两个小时就可以,过犹不及,超出这个时间对皮肤有伤害。”
佣人咽了口水:“好、好的”
宋医生想了想又道:“小姐已经泡过两次这种药浴了,身体可能会对这个药产生抗体,如果这次效果不如前面两次,我再重新配药送过去。”
“”佣人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捧着药包的手一直在颤抖。宋医生总算发觉她的不对劲,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佣人心里一虚,药包直接掉落在地,药材散了一地。
门外的凤鸾歌,已经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里,闭上了眼睛,眼角隐隐约约有一滴泪水。
是真的,温鱼说的都是真的
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墨启真的帮她泡过这种能去痕迹的药浴难怪了,难怪她没有在身上找到半点痕迹,原来早就被他清除了
凤鸾歌慢慢地走出来,不死心地问:“宋医生,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泡了两次这个药浴?”
宋医生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也在这里,惊讶道:“小姐??您怎么”
凤鸾歌将手枪倏地举起来,佣人吓跪了,不过她这次对准的是宋医生:“到底是什么时候?”
宋医生毕竟是在季公馆工作了几十年的老人,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没有佣人那么好恐吓,面不改色道:“小姐,先生不想让您知道事情,自然有他的原因,您还是,不要多问。”
他有他的原因?凤鸾歌笑得苍凉:“是不是我被裴东辰绑架那天?”
宋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复而又躲开目光,低头捡起地上的药包,还是什么话都不说。
可是答案早就昭然若揭。
凤鸾歌往后退了几步,神情恍惚得像失去了三魂六魄,毫无血色的嘴唇呢喃出声:“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退到了门框边,她猛地转身跑出小楼,然后沿着这条路一直狂奔。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要就这样逃到天涯海角,或许那样,她就能不面对这些所谓的事实。
天空忽然晴转阴,乌云蔽日,紧接着便落下几滴豆大的雨点,凤鸾歌停下了脚步,仰起头,让雨迎面淋着她。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宋医生没有把凤鸾歌已经知道真相的事情禀报给墨启,所以墨启冒雨赶回季公馆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坐在车后座里,想着等会儿要做的那顿饭,又记起早上凤鸾歌春风得意的小样儿,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加深,笑意柔软。
忽然,开车的阿慎喊了句:“先生,快看那边,好像是小姐!”
墨启一怔,倏地抬头,就见路边的地上蹲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她靠着一棵树,一动不动地让雨淋着,头发贴在脸上,衬得肤色愈发惨白。
树下的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慢慢转过头来——果然是凤鸾歌!
墨启脸色一沉,打开车门大步走了过去,将地上那半死不活的女人拽起来:“你疯了吗!”
凤鸾歌想把手从他那里抽回来,低哑道:“姐夫你放开我,让我洗洗,让我洗洗。”
阿慎连忙撑了一把雨伞挡在他们两人头上,墨启怒斥:“洗什么?想洗澡回家洗,这样淋雨会生病的你知不知道?!”
凤鸾歌忽的一笑:“可是生病也比脏兮兮好啊。”
墨启猛地将她扯到自己面前,掐住她的下巴,声音冷戾:“谁说你脏?”
凤鸾歌眼神涣散地回视他:“不脏吗?被裴东辰碰过了,不脏吗?”
墨启一下子咬住了咬肌,捏着凤鸾歌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阴狠,他死死盯着凤鸾歌的脸,像是有很多话要说。
可到最后,他只是拽着凤鸾歌上车,凤鸾歌想挣开,他沉声冷道:“你再惹我一下试试看。”
凤鸾歌动作一顿,放弃了挣扎,墨启将她胡乱塞进后座里:“开车!”
第054章杀人的心都有了
车子开到季公馆,下车的时候,凤鸾歌还是那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墨启干脆将她一把横抱起来,大步上楼,进了她的房间,将她丢进浴缸里。
墨启站在浴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声道:“把自己收拾干净。”
凤鸾歌木然地脱掉身上的衣服,拧开水,拿了毛巾往自己身上重重地擦洗。
墨启漠然看了半响,转身出了浴室。
凤鸾歌洗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是墨启让佣人去把她弄出来的,她身上穿着宽大的浴袍,坐在小沙发上,平时那么活泼好动的人,这会儿像是被人用橡皮擦擦去所有色彩,只剩下苍白和颓废。
墨启站在她面前,用手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毫无色彩的眼睛。凤鸾歌眼珠子机械地转动一下,对上了他的眼睛,嘴唇蠕动,小声地说出话:“姐夫,你告诉我吧,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梦,到底到底是不是梦?”
墨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仿若是没听到她的问话。
凤鸾歌黑白分明的瞳孔在微微颤抖:“裴三爷提出的两个要求,你究竟有没有答应?”
墨启冷冷道:“我说过,我没有。”
凤鸾歌突兀地笑了:“是,你没有答应那两个要求,但是用了别的交换条件,是不是?比如,把我送给裴东辰”
“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墨启铁青着脸,他很少把情绪表现得这么明显,上次他这样还是她冤枉他是凤鸾歌的灭门凶手。
凤鸾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抓住墨启的衣服,眼眶又滚上来红润:“你就告诉,告诉我是不是吧”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是以那样方式失身,而且还是给一个她根本喜欢不起来的男人!
那天傅阮说了a和b的故事,她虽然觉得a混账b可怜,可始终只是当一个故事听着,可笑的是,现在她竟然就成了“b”,而且她还没有b的勇气去报警。
她当然不是觉得失去了清白就活不下去,可是换成哪个女人都不可能在知道自己被人迷奸后还无动于衷,更不要说,她是有喜欢的人啊。
她做梦都想把自己做好的一切给墨启,她今天还在高兴她终于跟他在一起了,可以光明正大地表达爱意了,可是转头就给她这么一个当头棒喝,这要她怎么接受得了?
更加讽刺的是,墨启既然是将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之一,她情何以堪?
她现在啊,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凤鸾歌重新坐回小沙发上,大脑度过最初的混沌后,竟然变得分外清明,她甚至理清楚了来龙去脉:
“你虽然清除掉了我身上的痕迹,但还是怕我感觉出异样,所以就让宋医生给我下了迷药,让我昏睡五天,五天的时间足够让我身体的一切反常恢复正常你为了让我相信裴东辰的麻醉剂,真的会让人昏迷五天,你甚至也给软软下了迷药,后来还特意安排软软跟我见面,就是为了要她来做佐证”
是的,这件事一定就是这样。
至于她为什么总是觉得那是一个梦,可能是迷药的作用,也可能是他又用了别的什么办法,比如催眠什么的这些在旁人眼里匪夷所思甚至世间罕见的东西,在他那里根本不值一提,他手里多的是能人异士。
凤鸾歌低头笑了笑:“你还真是费尽心机。”
墨启只是静默,安静了一会儿后,开口却是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做了你爱吃的法式大餐,下楼吃吧。”
他们像是在两个世界,各说各话,凤鸾歌仰起头,忽的问:“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到底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为了弥补我?”
墨启下颚的弧度又冷又硬,吐出的字像冰渣一样:“你要跟我闹吗?”
凤鸾歌合上眼睛,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早就说过了,凤鸾歌其实是很聪明的,她当时虽然昏迷不醒,但现在也能从一些细小的线索推测出那天的情形。
“我虽然不太懂你的事,但也知道老挝的合作对你来说至关重要,裴三爷是不是还拦了你的货船?一定是的吧,他们裴家既然敢绑架我,就一定是做好了一定要拿下你的万全准备,怎么可能会放过你的船?”
“裴三爷威胁你,不把我嫁给裴东辰就不让你的船过港口如果你的船过不了港口,就会失去老挝的合作,甚至失去更多利益,所以你权衡之下,最终退了一步,没有把我嫁给裴东辰,但是成全了裴东辰一次,对吗?”
墨启沉默,凤鸾歌站了起来:“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找答案。”
说完她就往门口走,墨启眉头一蹙抓住她的手腕,可是被她甩开了。
她离开了房间,阿谨出现和墨启对视一样,后者微微颔首,阿谨便跟上了凤鸾歌。
墨启捏紧了手指,音色凉如冰:“阿慎。”
阿慎从门外走进来,他知道墨启是想让她去查是谁告诉凤鸾歌这件事,刚想领命,门口便又走进来一人:“不用查了,这件事是我告诉小姐。”
温鱼!
墨启冷冷地看着她,温鱼走了进来,跪在了他的面前:“我知道先生不想让小姐知道这件事,温鱼擅自泄密,温鱼认罪。”
”你既然知道先生不想让先生知道这件事,你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阿慎怒道,“你越来越放肆了!”
温鱼仰起头,看着一言不发,脸色却是从未有过的难看的墨启,抿了嘴角说:“因为我知道,先生并不是真的想跟小姐在一起,先生不忍心告诉小姐的事情,不忍心拒绝小姐的事情,就让我去说好了。我不想先生为难。”
“你怎知我不是真心?”季宴忽然一笑,笑意堪称温柔,可是此情此景下,他这样的笑容反而让人感到不安。
温鱼往前膝行了几步,抓住了墨启的裤脚,温顺得尽乎卑微。墨启唇边的弧度任然在,只是眼中没有半点笑意。
“因为,我是知道先生的秘密的人。”
话音落下,周遭的空气有一刹那的肃杀。
阿慎脸色微变,盯住了地上的女人。墨启垂眸看着她,缓慢地蹲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认真端详。
“是啊,我怎么忘了,你是知道我的秘密的人。”
下一秒,那只温柔的手扭掐住了她的脖子,并且是一下子用尽了力气,温鱼的脸色就在一瞬间涨红,她跪不住地软到在地上,挣扎着要呼吸空气。
但是墨启是真动了杀心:“当初留你一命,真是个错误。”
第055章试着相信我一次
凤鸾歌从季公馆离开后,直接去了裴家。
她来势汹汹,裴家的门卫都不敢放她进去,凤鸾歌一句废话都懒得说,直接从包里拿出枪,逼着门卫给她打开门。
有枪在手,一路走进去,裴家的佣人和保镖都不敢跟她硬碰硬,凤鸾歌一步步前进,他们一步步后退。
到了裴家主屋大门前,里面冲出来七八个持枪的保镖,将凤鸾歌包围了起来。
凤鸾歌神色不动,冷眼看着。
主屋里传出一道冷沉的男声,蓄满威严:“林二小姐这么大的阵仗光临我裴家,是有什么指教?”
裴三爷穿着亚麻料子的唐装,背着手,缓慢地从走出来,站在台阶上沉着脸看凤鸾歌。
比起上次那个宛如社区里的慈蔼的老大爷的模样,现在的这个裴三爷,才终于给凤鸾歌一种他也是黑道枭首的既视感。
凤鸾歌持枪的手垂在身侧,没有情绪地说:“我要见裴东辰。”
裴三爷抬手提了提领子,笑了笑:“二小姐不是看不上我家东辰吗?怎么想起来找他了?总不会是改变主意,愿意做我裴家的媳妇了吧?”
后面那几个字,听得凤鸾歌瞬间攥紧了手指,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我要见裴东辰。”
裴三爷冷笑一声,眼神肃杀:“我若是不让你见呢?”
凤鸾歌倏的举起手枪,像威胁佣人那样对准了裴三爷,眼底敛出杀意,那神情里竟然有几分肖想墨启,同样的果决狠辣,仿佛真的敢就这样对着一代枭雄开枪。
持枪的保镖们当前就给枪上膛,整齐统一的‘咔嚓’一声响,让人胆战心惊——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杀手,只要凤鸾歌做出一点要开枪的迹象,他们绝对会在她的子弹射出之前,率先结果她。
裴三爷拍了拍手鼓掌,三分赞赏七分讥诮:“不错,不错,二小姐不愧是凤鸾歌千娇万宠的掌中明珠,果然好胆色,这几十年来,还从没有一个人敢在裴家对我持枪相向。”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寄出来的,使得周遭的空气顿时变得稀薄,难以呼吸。
“你当真以为有墨启当你的靠山,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么?”
凤鸾歌握紧了手中的枪,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很放肆大胆,但心里却没有一点害怕,她的脾气就是这样,想知道的事情,哪怕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
裴三爷一声令下:“把她给我拿下!我谅她不敢开枪!”
周围保镖立即一动,凤鸾歌也当下就要开枪,场面一触即发时,主屋里匆匆跑出个人,大喊:“住手!”
出来的人正是裴东辰!
凤鸾歌瞬间眯起了眼睛。
裴东辰看了一眼凤鸾歌,眼睛里有一点惊喜,好像很意外她竟然会主动来找他。他马上对裴三爷说:“爸,明曦是来找我的,让我跟她聊聊。”
裴三爷冷声:“你忘了那天墨启和这个女人是怎么对你的?你要跟她聊?”
裴东辰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还是语气坚定地道:“明曦一定是有紧要的事情才会亲自来找我,我想听听她说什么。”
裴三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但裴东辰态度坚持,他也没办法,一甩袖子:“哼!”然后转身进了主屋。
裴东辰挥退了所有保镖和围观的佣人,走几步到凤鸾歌的面前,轻声问:“明曦,你没伤到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凤鸾歌抬起了头,看着他。
这张脸在她昏迷的时候,很多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凤鸾歌从生理上厌恶他,压着胃里的反感,她冷冷地问:“是不是你?”
裴东辰听不明白:“什么是我?”
凤鸾歌的手紧握成拳:“八月五号那天你绑架了我,后来碰了我的人是不是你?”
裴东辰的神情明显一怔,像是十分意外凤鸾歌怎么会这么问,脱口而出:“谁跟你说是我?”未及凤鸾歌回答,他又反应过来,表情越发莫测:“凤鸾歌说是我?”
凤鸾歌的脸颊微动,是她咬紧了咬肌,她的眼眶原本就通红,这会儿又慢慢爬上血丝,恨意滔天。
裴东辰从她的反应里,就肯定了答案。他静默了一会儿,随即轻轻一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凤鸾歌既然说是我,那你就当是我好了。”
他承认了!
凤鸾歌丝毫没有犹豫,举枪,开枪,‘砰’的一声枪响,裴东辰肩头迅速渗透出血迹,他的人也因为惯性快速往后退了两步,而喷溅出的血迹都溅在凤鸾歌的脸上,烫得她身体微微战栗。
原来,开枪打人,是这种感觉
凤鸾歌的手在颤抖,可血液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快。
“大少爷!”还没有走远的持枪保镖立即举枪,七八杆枪全部对准凤鸾歌。
裴东辰捂着肩膀,大喝:“全部退下!”
保镖们犹豫,裴东辰扫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保镖们终是听从命令,都离开了院子。
裴东辰的手指都被血浸红了,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他虚弱地一笑,哑声问:“一枪够吗?”他撑着身体往前走了两步,两滴血落在地上,“不够的话,你可以多打几枪,打在这里也可以。”他指了心脏。
凤鸾歌一下子将枪抵了上去,可是她到底是第一次开枪打人,心里不害怕,可身体却在恐惧,刚才那一枪已经要了她全部勇气,这会儿举枪的手一直在颤抖。
裴东辰看着她,轻声喊:“明曦”
“谁准你这么叫我?”凤鸾歌语气冷硬。
裴东辰便改口:“二小姐,我知道现在这种年代,说一见钟情可能没有谁会相信,但我对你是认真的,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你愿意嫁给我,哪怕是要我现在就死,我也愿意。”
凤鸾歌面无表情。
裴东辰又往前走了一步,他眼神温柔,万分痴情的模样:“我知道,你母亲的汪家是书香门第,凤鸾歌也是知书达理的望族,都很注重名节,当年你姐姐只是被凤鸾歌看到在河边洗脚,两人就定了婚,而我们我们都已经有夫妻之实,只要你答应,我可以马上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如果你觉得现在结婚太快,我们可以先交往,明曦,明曦,算我求你了,你试着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第056章我想嫁给裴东辰
“她不会同意。”
裴东辰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道由远至近的喊声传来,是奉命暗中跟着凤鸾歌的阿谨。
他一直在暗处观察凤鸾歌的反应,担心她真的会被裴东辰那副痴情真心的模样说动,连忙跑出来,挡在了凤鸾歌的面前。
“看来裴少爷上次还没吃够教训,到现在还敢肖想明曦小姐。”阿谨冷笑,“明曦小姐是我家先生的人,裴少爷不会不知道吧?你凭什么跟我家先生争人?”
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阿谨话里的意思太犀利,裴东辰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他嘴唇动了动,没有找到反驳的话。
凤鸾歌安安静静站在阿谨身后,这时候却很软开口,竟是帮裴东辰说话:“就凭他碰过我,也凭他先不要我。”前一个‘他’说的是裴东辰,后一个‘他’,说的是墨启。
裴东辰和阿谨都没想到凤鸾歌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当下都怔了怔,阿谨倏地转过来面对凤鸾歌,眼睛都睁大了:“小姐,难道你要答应他?先生如果知道您做这种决定,会很不高兴的。”
凤鸾歌极轻极轻地一笑:“我觉得他会乐见其成吧?我不是很懂你们的事情,但我也知道与一个黑道大家结成姻亲,对季家只会有利无害。他养我这么多年,如果我不能带给他一点回报,他不是很亏?”
“是利是害,你真想知道,怎么不来问我?”墨启大步从门口走进来,身边带着阿慎和几个保镖,步履匆匆,一直到凤鸾歌面前才停下来。
两人的距离很近,脚尖与脚尖只有十几二十厘米的距离,墨启逼视着她的眼睛:“怎么?想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他一声冷笑,“真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为所欲为了?”
凤鸾歌就知道,阿谨敢露面,墨启也一定来了,她低垂着头静默不语。墨启冷冷盯着她的发旋看了半响,动手抓住凤鸾歌的手腕,以防她会挣脱似的抓得很紧,他没有情绪地道:“跟我回去。”
凤鸾歌没有甩开他的手,但脚步却不动,站定在原地,慢慢地说:“我记得姐夫你刚把我领回季家的时候,曾对我说过,以后季家就是我的家,你就是我的亲人,家和亲人绝不会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你还说,只要有你在,我绝不会被任何人欺负,不会受任何委屈可是现在呢?”
墨启偏头:“你是在质问我?”
凤鸾歌摇头,然后对他微微一笑:“没有,只是在想,当初我怎么忘记问你,这个承诺的保质期是多久?是不是只有10年?现在是不是已经过期了?”
因为过期了,所以她不再是他宠爱的明曦,不再是只要有他在就不会受委屈的明曦,只是一个可以被他拿来做交换,哪怕他明知她喜欢的人是他,也可以把她送上别的男人的床的凤鸾歌。
墨启沉寂着脸,眸子里冷意如冰,可却没有说什么话,就好像他是在看一个耍脾气的小孩子,都懒得跟她讲道理,只想等她发泄够了,再拖回去关起来,让她冷静个三天五天,那样就能好。
凤鸾歌仔细想了想,自己在他眼里没准就真的只是个孩子,她总是对他说爱说喜欢,他可能都没往心里去,没准还觉得那是她‘卑鄙的手段’,想用一句喜欢去捆绑他一辈子,好让自己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她总是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他是否就觉得她是离不开他的,无论他做了多过分的事情,她都是舍不得离开他?
墨启盯着她看了三五秒,又想拽着她走,凤鸾歌却在这时突兀地说:“我想嫁给裴东辰。”
裴东辰自从墨启来了之后,就脸色灰白地靠着一根柱子,捂着自己中枪的肩膀一言不发,像是觉得自己必输无疑,可冷不防听见凤鸾歌说出这七个字,他浑身一震,腰一下直了起来。
“明曦”
墨启的脚步陡然一滞,眼底布满可怕的色彩,缓慢地转过头来:“你再说一遍。”
凤鸾歌对他弯唇一笑,笑得牵强而倔强,将他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道:“我想嫁给裴东辰,我想嫁给裴东辰。”
她重复了两遍,生怕他听不清楚似的。
墨启突然就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好,好,好。”
中午的日头太过明亮,照得他白皙的脸庞也几近透明,乍一看像个身患绝症的病人,他笑意充满眼角眉梢,凤鸾歌从来没有见过他笑得这么开怀,笑着笑着他就咳嗽了起来,咳得太猛,以至于连唇色都变成透明色。
阿慎和阿谨不禁伸出手想去扶他,墨启却甩开了他们,动作狠绝,话语却轻轻:“总归我已经惯了你十年,这次也听你的又何妨?你既然想嫁,我就让你嫁。”
“转告裴三爷,今天季某来得匆忙,礼数不周还请见谅,尚有要事在身就不当面拜会了,裴三爷哪天有空,还请到季家来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我自当,盛情款待。”话说完,他看都不看凤鸾歌一眼,转身就走。
凤鸾歌看着他坐上车,车子毫不停留地绝尘而去,眼神也渐渐暗淡下来。她把他气走了,本来以为自己心里会有报复成功的舒服,可结果,一点都没有。
真没意思。
凤鸾歌把手枪丢下,低着头要走,裴东辰急忙喊:“明曦!”
凤鸾歌停了一下脚步,裴东辰喉咙滚动了一下:“你刚才说、说你愿意嫁给我,是真的吗?”
凤鸾歌回头,对他绽放一个笑容,灿烂得有点假:“你没听见我姐夫说的吗?裴三爷哪天有空,就去季家商讨婚事,我姐夫亲口说的话,你觉得这会是假的吗?”
裴东辰欣喜若狂,二十几岁的大男人跟个小孩似的,兴奋地来拉凤鸾歌的手,兴高采烈道:“明曦,我一定会好好对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我、我”强撑了这么久,终于撑不住,他脸色一白,整个人朝前倒下。
凤鸾歌让开了身体,冷眼看他摔在地上昏迷不醒,脸上的笑容一收,面无表情,直接离去。
第057章第二次的人是谁
墨启坐在车后座,他将唇紧抿成一叶又薄又长的柳叶,有些锋利。他看着车窗外的眼睛一眨不眨,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突然间,他又咳了起来,就像在裴家那样咳得很猛烈,阿慎连忙拿出手帕递给他,他捂在嘴上咳了一阵,等缓过气来,才将手帕捏成团,握紧在了手心里。
“先生,我让宋医生到公馆里给您看看。”阿慎眉头紧皱,他也从来没见过墨启咳成这样,要不是他一直都贴身跟着他,熟悉他的身体情况,他也都要以为他是不是患了什么病。
墨启咳得眼眶不可抑制地冒出一点红润,愈发显得他脸色雪白,他轻轻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阿慎迟疑了一会儿,到底是没忍住问:“先生,您真的要将小姐嫁给裴少爷吗?”
“是我将她嫁给裴东辰么?你没听到么?是她自己想嫁。”墨启唇边微弯,似笑又似讥,“她想要做的事情,这么多年,我哪件没有满足过她?”
“小姐说的只是气话,先生,您应该知道的。”阿慎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咬了咬牙,斗胆问,“而且您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告诉小姐,其实那天的人不是裴少爷,是”
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墨启那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心里咯哒一下,仿佛有些明白了:“难道您是因为‘那件事’,所以才不敢跟小姐解释?”
墨启微微偏头,雪白清俊的脸上露出有趣的笑:“阿慎,我记得你以前没有这么多话的,怎么每次在明曦的事情上,你总有那么多意见可以说?难不成我听到的传言是真的?你也喜欢明曦?”
阿慎脸色一白,当下跪在他脚边:“不敢。”
墨启斜睨了他一眼,视线又看向了窗外,没有让他起来,也没有说别的话。
阿谨在前面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跪在脚踏上的阿慎,表情一言难尽。
凤鸾歌离开裴家后,在大街上游荡了一个下午。
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挺丰富多彩,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都是要什么有什么。
现在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基于墨启的前提下,抛开这个前提,她甚至连可以去的地方都寥寥无几。
像孤魂野鬼一样,漫无目的地走遍大街小巷,到最后她还是去找了傅阮。
好巧不巧,傅阮今天要值夜班,一整夜都不会回家,凤鸾歌按了门铃没人开门,就在地上坐下,后背靠着门板,将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就这么过了一夜。
说来也可笑,平时凤鸾歌挑剔得很,床的软硬没有达到她的要求,她都会要求佣人全套重换,这会儿倒是随意得像个常年流浪的小混混。
不过反过来想想也是,有墨启宠的时候,她怎么娇惯都是合理的。
翌日清晨,傅阮下班回家,熬了一夜的眼睛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她远远的看到自家门前有一团不明物体,还以为是隔壁没公德心乱丢垃圾,走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凤鸾歌!
“卧槽!你怎么蹲在这儿?”
凤鸾歌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等你啊。”
傅阮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里隐隐预感出事儿了,连忙把门打开,将人拎了进去,正想弄点吃的给她垫胃,结果一回头,凤鸾歌自己打开冰箱,拿了一打啤酒,自顾自磕了起来。
傅阮立即夺走她的酒瓶,狠狠瞪她:“大清早的,你什么都没吃就喝酒,胃不想要了?”
凤鸾歌皱皱眉头:“你这样就过分了,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就是想亲口告诉你一件大好事,你酒都不肯让我喝,有你这样当人家闺蜜的吗?”
“什么好事?”傅阮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大白眼,“你身上散发出的倒霉气息隔着三条街的人都闻到了,能有什么好事?”
凤鸾歌轻轻笑笑:“我要结婚了,算不算好事?”
傅阮一愣:“和谁?”不会是墨启吧?他们不是才在一起吗?发展这么快?
谁知凤鸾歌给的三个字是:“裴东辰。”
谁??傅阮倏地站起来,眼睛里全是震惊:“裴东辰?你跟他?为什么?”
凤鸾歌轻快地耸耸肩,说得好像很轻描淡写:“他睡了我,总不能白睡吧?既然他想娶我负责,我就成全他呗。”
“”
傅阮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她心里急得跟火烧似的,她竟然还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气得她将她一把拽起来,按在沙发上:“你坐下,把话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
凤鸾歌就说了。
沉淀了一天一夜后,她说出这件事时,心情竟然意外的平静,甚至都没那么恨裴东辰了。
相反,傅阮听完却抓狂得要命,狠踹了沙发一脚,压着脾气质问她:“所以你真的要嫁给裴东辰?你他妈是疯了吗?!你就算是想报复你姐夫,你也不能把自己赔进去啊!”
婚姻大事,能是开玩笑的吗!
凤鸾歌想起墨启那三个‘好’字,嘴角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开了一瓶啤酒,自顾自喝了起来。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胃里都是空的,浓烈的啤酒入喉,一路烧到了身体内部。
傅阮只觉得一晚上没睡的脑袋此刻疼得厉害,忍不住捏了捏鼻梁:“你这样要我说你什么好?”
“那就别说了,喝酒。”
傅阮抿紧唇角:“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凤鸾歌抬头回视她:“那有谁能告诉我,我姐夫是怎么想的?”
傅阮眉心紧皱。
“宋医生说,我泡过两次药浴,我也的确做过两次‘梦’,一次是裴东辰,那么第二次是谁?”
第二次是谁?
傅阮电光火石间想了起来,这件事凤鸾歌之前跟她说过,她说她做了一个跟墨启的春梦,如果梦不是梦,那么她咋舌道:“是你姐夫?!”
凤鸾歌灌了自己一口酒,那天晚上她喝醉了,记忆模糊,但仔细记起来一点细节——她中途曾经睁开眼过,看到墨启埋头在她的胸口,仿佛感觉到她醒来,他抬起了头,唇色水光潋滟,然后他就用手掌,盖住了她的眼睛
那不是梦,那天晚上他真真实实碰过她。
第058章或许是没那么爱
凤鸾歌想着,噗哧一笑,话里是浓浓的自嘲:
“他答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他也爱我,可当我知道裴东辰碰过我后,我又不确定了——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把自己爱的女人送给别的男人,除非本来就没有多爱——你知道吗软软?是我姐夫开口让裴东辰把我抱去房间,他从裴东辰手里救了我一次,最后还是把我交出去。”
“第二次明明是他,是他碰了我,但仍然抹去我身上的痕迹,让我以为那只是一个梦。他明知道我喜欢他,只要他想做,我愿意的啊,他要了我却又不想让我知道,是不想对我负责么?”
“不那么爱我,不想对我负责,可偏偏碰了我,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嗯?”
傅阮快气死了:“还能是什么意思,他就是想白嫖呗!不!比白嫖更可恶,他还榨取你的价值!我早就说什么了?你姐夫就是个斯文败类!”
一瓶啤酒已经喝到了底,凤鸾歌将酒瓶放在桌子上,身体往后一倒,倒在了沙发上,双眼空洞洞地看着天花板:“是啊,真可恶。”
躺了一会儿,凤鸾歌又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傅阮喊:“你干什么去?”
“洗澡。”随后浴室门就关上了。
傅阮起初没有多想,随她去,她也开了一瓶啤酒喝起来,心下还在为凤鸾歌说的那些话烦闷。
她是一个警察,她能帮别的被迷奸的女孩讨回公道,却没办法帮她最好的姐妹要个说法,这是她第二次清楚地意识到,权势之下,普通人的力量是多微不足道。
过了半个小时,浴室还是安安静静的,傅阮顿了顿,这才感觉不对劲,想到凤鸾歌今天那浑浑噩噩的精神状态,心里狠狠咯哒一下,她马上跑去拍门:“小明!小明!”
里面没有人应答。
她想起来自己有浴室的钥匙,又马上跑回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一串钥匙,手忙脚乱地找出浴室的那把,打开门。
她就看到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凤鸾歌整个身体都沉在浴缸里,只剩下她的头发漂浮着,水面安静得没有一丝涟漪,水下的人就好像已经没有呼吸。
傅阮被吓得呼吸一停,立即把水里的人拽上来:“小明!”
凤鸾歌说:“裴家提出的两个要求我姐夫都没有答应,裴三爷本来想翻脸动手,只不过我姐夫手里有他的把柄,所以到最后他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要乖乖给我姐夫的货船放行,我姐夫还一分钱都不用给他。”
傅阮冷哼:“便宜他了,居然能想出绑架我,用我的名义把你引出来这种阴谋,简直是社会毒瘤,总有一天我要亲自把他们逮了关警局里。”
凤鸾歌含糊地“嗯嗯”两下,一直低着头吃东西。傅阮顿了顿,猛然回神,立即把筷子伸进火锅里捞了捞,然而捞了半天,就捞出一片菜叶子!
傅阮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卧槽你不是食欲不佳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整个锅都空了?羊肉片呢?蟹柳呢?虾滑呢??”
凤鸾歌问心无愧地吃掉最后一块章鱼片,对她微微一笑。
傅阮狠狠瞪她:“撑死你丫的!”
凤鸾歌浪完回季公馆,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季公馆灯光暗淡,凤鸾歌坐在出租车上,远远看着,就觉得奇怪,往常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有佣人在打扫才对,怎么都关灯了?
等进了屋,她才发现客厅里只有墨启一个人,佣人们好像都被他打发去休息了,他倚在酒柜边上,偌大的客厅也就只有酒柜上开了一盏灯,昏昏暗暗的。
凤鸾歌一边走过去,看到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一边问:“姐夫,你怎么还没睡?”
墨启嗓音微微低沉道:“嗯。”
走近了凤鸾歌才看清楚,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一个高脚杯,而旁边的酒柜上也放着只剩下半瓶的赤霞珠,凤鸾歌微愣:“你怎么在喝酒啊?”
可能是有点微醺,墨启的嗓音比平时要轻浮一点,尾音微微上翘,透着一股不太正经的意味:“随便喝喝。”
凤鸾歌莫名不放心:“你心情不好吗?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墨启浅浅淡弯着唇,暖橙色的灯光里他眉眼微敛,比之平时少了三分儒雅斯文,多了三分撩人性感,他偏头看了看她,笑得懒散且意味不明。
凤鸾歌嘴唇一动,想问他到底怎么了?墨启就忽然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了她的唇上,柔声道:“我没事。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凤鸾歌拿下他的手,凑近他的脸:“你真的没事吗?要不你跟我倾诉吧,我大学的时候,可是人送外号知心姐姐。”
墨启莞尔:“又是当射击冠军,又是知心姐姐,我竟不知你有这么丰富的履历。”
“那是,我的本事多着呢!”
墨启轻轻一笑,微凉的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音色温柔:“我用得着你这个小孩子担心我?好了,快去睡吧。”
凤鸾歌想想也是,她姐夫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有事?估计是突然心血来潮,想尝尝酒味吧?
她也困了,打了个哈欠说:“哦,那你也早点睡。”
“嗯。”
凤鸾歌转身往楼上走,快到楼梯口的时候,酒柜方向蓦然传来“啪”的声响,酒杯落地碎了,她刚想回头看怎么回事,后背冷不防贴上来一句温热的身体,紧紧抱着她的腰。
凤鸾歌:“???”
墨启哑着声说:“别动,让我抱抱你。”
第050章我又没说我不认
身后的人体温偏高,呼吸间的热气带着葡萄酒淡淡的醇香味,他低头,将脸埋在她锁骨的凹陷处,搂着她的腰的手很紧,像是想就这样将她嵌入自己骨血里一般。
凤鸾歌疑心他是不是喝醉了,挣扎着想要转过身去看看他:“姐夫?”
墨启低沉一笑,凤鸾歌感觉紧贴着自己背部的胸膛也微微震动,下一刻,脸侧传来微妙的痒,好像是他在吻她。
绵软濡湿的触感太明显,想忽视都难,凤鸾歌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姐夫?”真喝醉了?
他的唇从她的颊侧一路轻吻到她的耳边,然后就腻在了那里,呼吸声全都传进她的耳螺,痒得凤鸾歌心尖儿都有点发颤。
“你好像总是喜欢逼我。”他哑声说,声音缱绻却没有醉意。
“你冤枉我,我哪有啊,姐夫,你”
墨启的眼神骤然沉入深渊,将她整个人转过来,扣着她的肩膀,力道很大,声音冷厉而狠戾:“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如果你敢离开我,我就算打断你的腿也要把你栓在我身边!”
换成一般人,听他这么说早就吓得浑身发软了,毕竟他是墨启啊,他说得出的话就一定做得到,可偏偏凤鸾歌思路新奇,肩膀疼得要命,她还能一边吸气一边抽出空隙来撩闲:“姐、姐夫,你轻点,我疼你这么说,我能不能理解成你是在跟我告白啊?”
“她是他的”、“不准离开他”,换个语气说可就是缠绵入骨的情话。
凤鸾歌这人就是浪习惯了,总是控制不住嘴上去占他便宜,平时的墨启听到这种话顶多是笑笑,可今晚反常的墨启,却没有一点笑意。他的眸子里浮沉着星辰和大海,太悠远太幽深,感觉有什么一直在克制的东西,终于要冲破牢笼宣泄出来。
凤鸾歌那个“嗯”的尾音刚刚落下,墨启就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紧接着,一个凶横的吻便带着狂乱的气息向她铺天盖地袭来,让人毫无防备也毫无躲闪的余地。
凤鸾歌:“唔!!”
“”墨启咬着她的嘴唇肆意倾轧,软舌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侵占一切,凤鸾歌的被他压在楼梯栏杆的扶手上,后腰硌得生疼,可都不及他唇上用力蹂躏的疼。
凤鸾歌眉头紧皱,很不舒服,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使劲儿往外推,然而完全推不开,没一会儿,她甚至尝到了自己唇齿间的血腥味——醉了醉了,他一定是喝醉了,墨启怎么可能这么粗暴?跟要把她弄死似的。
凤鸾歌用力扭开头,急喘了一口气说:“姐夫,你弄疼我了你放开我,别”
墨启重新把她的头扭回来,再次咬了上去。
“”
从他的行为看出,他刚才那句“你敢离开我,我就算打断你的双腿也要把你栓在身边”,真的是认真的,而不是一个简单的警告或者威胁。
凤鸾歌一边躲闪他的唇,一边莫名其妙地想,他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她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他?
却完全忘记了,晚上在海底捞餐厅是她亲口说出“不会恨他,但是会选择离开他”这句话。
狂风骤雨后往往是微风细雨,墨启疯狂的动作逐渐慢下来,像是发泄够了,舌尖慢慢舔去她嘴角的血迹,低垂的眸子里有流光辗转。
凤鸾歌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换成谁平白无故被压着强吻到满嘴是血,心里都是不爽的,她狠狠地瞪他:“放开我!”
越想越不怠,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主动吻她了,他到底什么意思?他不知道她喜欢他吗?他要是对她没这个意思,就别总做这种事,有什么比给了她遐想的空间,却始终不给她个痛快更可恶?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这简直是凌迟。
凤鸾歌用手背狠狠蹭掉嘴角的血,不小心扯到伤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她吃了熊心豹子胆,动手揪住墨启的领子,做出超凶的表情:“你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墨启看着她,没有说话,目光深邃复杂。
凤鸾歌渐渐的就怂了,松开他的领子,拿他没办法,只能自己气自己,她恼怒地扭头要走。
墨启却在这时捧住她的脸,俯下头,用额心抵在她的眉心。凤鸾歌眼见他脸上的神色温柔如水,听见他声音低柔得像呢喃。
“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第二天早上,墨启按往常的时间醒过来,厚重的遮光窗帘挡住朝阳,他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按下开关,窗帘慢慢从中间打开。
他感觉额角有轻微的胀疼,大概是喝太多酒的缘故,墨启刚想喊佣人煮一杯蜂蜜水,谁知一扭头,就看到他旁边躺着一个人,正笑吟吟地对他挥挥手:“honey早上好!”
墨启:“”
他的表情是十成十的难以置信,原本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大,瞳孔里全是错愕,他的脸色也在那一瞬间变幻了好几个颜色。
凤鸾歌眼睛飞快眨了眨,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立马从床上爬起来:“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就算你昨晚是喝醉,但是你说过你喜欢我,你不准反悔!”
墨启眉心狠狠一抽动:“我说?”
全忘了??
凤鸾歌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他居然一觉醒来把昨晚的事情全忘了!!
她急道:“你说我是你的,让我不准离开你,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这不就是跟我告白的意思?”她又气又懊恼,“早知道我就录音了,看你现在怎么抵赖!”
墨启闭上眼睛,按住涨疼的额角,昨晚的事情他回想还是能记起来一些,哪些是他说的话他还是知道的,可就是记得,他的心情才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好,只能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没想过要把这些话告诉她,可一旦说出来了,心头却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说了便说了吧。
回头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墨启到底是软了眉目:“我又没说我不认,你急什么?”
第051章我是你的女朋友
“我能不急吗?你每次不是假装听不懂我的意思,就是干脆无视我的话,我等你一句‘喜欢’等得我头发都要白了。”凤鸾歌跪坐在床上,手里抓着被角,像是把这柔软的丝绵被子当做墨启,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搓圆捏扁,语气都是怨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委屈。
“好不容易等到你酒后吐真言,要是让你反悔了,那我怎么办?我呃,你认啊?”她的眼睛倏的一下亮了,转折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她简直不敢相信,立马倾身凑近他,“你愿意对你说的话负责?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了?你承认你真的喜欢我??”
凤鸾歌没有注意到,墨启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他偏头看着她,在她殷切的眼神里,他像对全世界都妥协似的,静静地吐出一口气,点了头。
凤鸾歌眉开眼笑,眼睛都弯成了半月形,她直接就扑了上去,抱着他的脖子,故意用腻死人的调调喊:“honey”
墨启一阵头疼:“不准这样喊我。”
凤鸾歌这会儿乖得很,什么都听他的:“好的,姐夫。”
晨光里她唇红齿白,干净又明亮,墨启心坎一软,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嗯”了一声。
凤鸾歌坐在他的腿上,忽然嘟囔:“原来你喜欢玩这种啊。”都确定关系了还要她喊姐夫,口味挺重的嘛。
墨启:“”
懒得再跟她瞎扯,墨启下床洗漱,过了一会儿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凤鸾歌还盘腿坐在他的床上,把自己当成不倒翁,自娱自乐地摇来晃去。
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打开衣柜拿出一套衣服,全身镜映出身后的女孩眼睛贼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后背,毫不掩饰自己的色心。
墨启嘴角微微一扬,倒也没躲,就站在原地解开睡衣的纽扣,脱下上衣,毫无遮挡地将宽厚的后背完全暴露在她的眼中。
他身体的线条清晰分明,肩胛骨随着手臂的抬起放下,都张弛满了力量。而沿着背脊往下,就是微微收拢却不单薄的腰,凤鸾歌活了二十多年,总算理解那个叫“宽肩窄腰”的词语具体是什么样。
她兴致盈然地看着,下一秒墨启就把脱下来的睡衣,迎面罩在她头上。
凤鸾歌“哎呀”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把睡衣扯下来,可不知道他是怎么套的,她扒拉了好一会儿,等解脱出来时,墨启已经换好了西装裤,正在扣衬衫袖口的纽扣。
“”凤鸾歌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墨启戴上手表,看了她一眼:“还不下楼?”
凤鸾歌一本正经地道:“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你要宠我。”
墨启颇觉得好笑:“我什么时候不宠你?”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凤鸾歌张开双手,要抱抱的姿势:“抱我下楼呗。”
墨启清俊的眉峰微微上挑,想不通她怎么总是有那么多鬼点子?
看了她一两分钟后,到底是没办法拒绝她,他微微弯腰想把她横抱起来,结果手才刚伸出去,凤鸾歌就自己跳到他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缠着他的腰,笑嘻嘻地说:“下楼吧姐夫”
墨启只好托着她的臀,免得她从自己身上滑下去,迈开步伐出门。
下到二楼时,好巧不巧碰上了温鱼,她看到他们这个姿势,神情怔忡了一下,然后才问好道:“先生,小姐,早上好。”
墨启淡淡:“嗯。”
凤鸾歌却突然凑到他嘴角,亲了一下。墨启斜睨了她一眼,她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嘚瑟表情。
等温鱼走后,墨启掐了一把她的细腰,问:“故意的?”
凤鸾歌爽快承认:“对啊,我是故意的,我知道她每天这个时间都会经过这里。”她扫了楼下那群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佣人,“我得让她,还有其他人知道,谁才是你的女人,免得他们都以为温秘书才是你未来的季太太。”
陈阿姨的事情就证明,在她不在季公馆的这几年里,温秘书把人心都收得服服帖帖,虽然议论不代表事实,可要是隔三差五听到他们在背后说温鱼跟墨启更般配,她也是挺糟心的。
墨启摇了摇头:“不知羞。”
凤鸾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咧嘴一笑。
将这个不知羞的女孩放在椅子上后,墨启也到她对面坐下。
佣人端上来两份早餐,凤鸾歌喝着柠檬水,看他动作精致地往土司上刷酱,忽的说:“姐夫,等会我要去一趟汪氏集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挺早回来,我们一起吃午饭。”
墨启温声:“好。”
凤鸾歌又说:“我想吃你做的奶油蘑菇汤。”
墨启抬起了眸:“你今天的要求挺多。”
“这点要求就多了?”凤鸾歌矜持地微笑,“我还想让你煎牛排。”
墨启就用刷酱的小刷子,从她鼻子一扫而过,沾了她一鼻尖的花生酱:“吃你的早餐。”
饭后凤鸾歌就出门去了汪氏集团,跟前台说她要见汪总裁。前台小姐温柔客气:“请问您贵姓?有预约吗?”
“我跟你们汪总裁昨天当面约的,我姓林。”
前台小姐听到这个姓,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不自然,然后才又摆出微笑道:“不好意思林小姐,我们汪总昨天下午去美国出差了,没办法和您见面。”
凤鸾歌把玩着放在前台桌上的一个摆件,似笑非笑地反问:“是吗?”
前台小姐面不改色:“是的林小姐。”
“那行吧。”凤鸾歌拍拍手,“既然汪总没时间见我,那就改日再约。”
说完她转身就走。
这一趟会白跑倒是在凤鸾歌的预料之中,否则她也不会提前跟墨启约好午饭,她就知道汪霖会直接闭门不见,没事儿,他既然不见她,那她就去见他喽。
手机叮铃一声收到一条信息,点开一看,是跟她一起在国外留学的朋友发来的——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邮寄过去了,过两天就到。
凤鸾歌嘴角一勾,发了个亲吻的表情过去。
第052章小姐真没感觉么
回到季公馆的时间,比凤鸾歌预想的还要早,才十点多,佣人说墨启带着阿谨和阿慎出去办事,但已经交代中午一定会回来。
凤鸾歌多留了个心眼问:“他有没有让你们做饭?”
“没有,先生说把食材准备好,等他回来他要亲自做。”佣人道。
灶台上已经摆好了食材,有牛排有蘑菇,还有龙虾,都是她早上点的东西。凤鸾歌的心情瞬间灿烂,她就知道她姐夫是个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人。
她哼着小曲儿转身,差点撞上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的温鱼。
凤鸾歌眉梢高高抬起:“温秘书,来书房散步啊?”
“不是,听到小姐的声音,就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温鱼说着,看了一眼灶台上的食材,“这些是先生要做的吗?那我帮先生洗个菜吧。”
凤鸾歌伸手一挡,微微一笑:“我姐夫说他要亲自做,就不麻烦温秘书插手了,如果我姐夫真的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有我就够了。温秘书,这顿饭是我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一顿饭,我们都想要自己做,比较有意义。”
她加重了“确定关系”四个字,不负期待地看到温鱼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下一层红色。
凤鸾歌唇边微讽,回头对佣人吩咐:“这些食材不准让任何人动。”
佣人连忙答应:“好的小姐。”
交代完话,凤鸾歌背着手脚步轻快地跳上楼,走到二楼时,她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又是温鱼。
她停下来,温鱼也停下来,显然是在跟着她。
凤鸾歌双手环胸,倚着栏杆:“温秘书还有事吗?”
温秘书总是穿得很刻板,就算不用工作也是白衬衫和包臀裙,有时候凤鸾歌都怀疑她是不是在强行跟她姐夫情侣装?毕竟他姐夫就总是白衬衫黑西裤,反观阿谨和阿慎就都穿得比较随意。
温鱼忽然间风牛马不相及地说了句:“小姐难道真的完全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跟以前有什么区别吗?”
凤鸾歌微微蹙眉,压根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你想说什么?”
温鱼平视前方的视线忽然抬起,直接对上凤鸾歌的眼睛,她人畜无害地恬淡浅笑,像随口提起一件有趣的小事儿似的说:
“温鱼只是觉得宋医生的医术越来越高明了,小姐被裴大少爷绑架那天,先生将您抱回季公馆,您全身都是红的青的痕迹,没想到只是泡了一个小时药浴,痕迹就全消失不见。可惜温鱼不够资格,否则一定也要向宋医生讨药浴的配方,我膝盖上的淤青,到现在大半个月了还没消呢。”
凤鸾歌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
被裴东辰绑架那天?全身都是红的青的痕迹?凤鸾歌哪怕是不相信她的鬼话,可心跳还是难以抑制地加快跳动,她一下攥紧手指:“你到底什么意思?”
“温鱼想说的话,小姐应该明白。如果小姐真的不明白,就当是温鱼今天多嘴了,只是,小姐您,”温鱼停顿了一下,又笑了笑,“您真的是被先生保护得太好,太天真了,竟然相信裴大少爷绑架您那么久,会什么都没有做。别忘了他可是一直想娶您的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凤鸾歌怎么可能还听不懂她话里话外暗示的东西!
她就是想说她早就在那天被裴东辰玷污了!
胸腔里有一座岩浆,沸腾着无尽的怒火,凤鸾歌生平第一次气成这样,她一步上前单手掐住温鱼的脖子,将她的身体重重往后压,温鱼的上半身悬空再二楼栏杆上,只需要再推一把,她就会从着三米高的地方摔下去!
凤鸾歌紧咬着牙关,声音冷得像冰:“温鱼,我每次都没跟你计较,你是不是就以为我是不敢对付你?你就敢天天到我面前胡说八道?我告诉你,我哪怕是现在就把你从这里推下去,你摔死也好摔残也罢,谁都不能拿我怎么样!”
温鱼只是双手抓着凤鸾歌的手腕,表情不慌不忙:“温鱼相信,温鱼从来没有怀疑过小姐的本事,小姐就算把天捅破了,先生也会帮您补上。只是温鱼所说句句属实,小姐,您若不信,大可以去问宋医生,或者,直接去问先生。”
凤鸾歌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温鱼的脸,刚从昏迷中醒过来时,那个徘徊在她脑海里的梦,还有裴东辰的脸,她好不容易忘记了,这会儿又一次卷土重来。
恶心感如蚂蚁从皮肤上爬过,她肩膀小幅度地颤抖,凤鸾歌几乎将牙齿咬碎,三五秒后,她将温鱼狠狠掼在地上,倏的转身跑下楼。
温鱼跌坐在地上,摸着脖子上的勒痕,嘴角似勾非勾。
第053章再惹我一下试试
凤鸾歌快步出了季公馆,风驰电掣到院子里才停下脚步,她红着眼睛四下一扫,看到一个佣人在修剪花草,她二话不说,抓了佣人的手直接把她拖走。
佣人被她吓了一跳,又不敢反抗,只能喊着:“小姐?小姐你要带我去哪里,小姐”
凤鸾歌没有回她的话,拖着她一路往季公馆的偏屋而去——宋医生是季家的家庭医生,为了以防不时之需,他都是住在季公馆里的。
季公馆很大,凤鸾歌和墨启住在面积最大的主屋,主屋背后还有五栋三层高的小楼,阿谨、阿慎和温鱼,还有佣人们就都是住在小楼里。
宋医生的小楼就在前面,凤鸾歌骤然停下脚步,将佣人的手放开。佣人诚惶诚恐:“小、小姐”
凤鸾歌嘴唇一动,说了几句话,听得佣人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凤鸾歌说完就从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你现在就进去找宋医生,重复我刚才说的话。做好这件事,卡里的钱就是你的。”
佣人手里被强行塞了一张银行卡,薄薄的一片,她却感觉有千斤重量,她扑通一声给凤鸾歌跪下,抖着嘴唇说:“小姐,您饶了我吧,我、我不敢做这件事,先生会要了我的命的”
凤鸾歌此刻眼睛通红,脸色却是苍白,再加上她心情阴郁,整个人的气场都和平时截然不同,她冷冷地道:“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佣人双肩低垂,战战兢兢,凤鸾歌深呼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把枪,直接对准了她:“去做!”
枪是早上她出门前墨启给她防身的,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用得上。
枪支的威胁下,佣人不敢再拒绝,颤巍巍地站起来走进了宋医生的小楼。宋医生正在整理药柜,佣人磕磕巴巴地开口:“宋、宋医生,先生让我来拿药包给小姐泡浴,就是上次您给的那种,可以去痕迹的。”
宋医生不疑有他:“好的,稍等。”
他进到屋里,拿了一个小袋子出来交给佣人,随口说:“小姐又伤了?你记得提醒先生,药浴泡足两个小时就可以,过犹不及,超出这个时间对皮肤有伤害。”
佣人咽了口水:“好、好的”
宋医生想了想又道:“小姐已经泡过两次这种药浴了,身体可能会对这个药产生抗体,如果这次效果不如前面两次,我再重新配药送过去。”
“”佣人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捧着药包的手一直在颤抖。宋医生总算发觉她的不对劲,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佣人心里一虚,药包直接掉落在地,药材散了一地。
门外的凤鸾歌,已经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里,闭上了眼睛,眼角隐隐约约有一滴泪水。
是真的,温鱼说的都是真的
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墨启真的帮她泡过这种能去痕迹的药浴难怪了,难怪她没有在身上找到半点痕迹,原来早就被他清除了
凤鸾歌慢慢地走出来,不死心地问:“宋医生,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泡了两次这个药浴?”
宋医生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也在这里,惊讶道:“小姐??您怎么”
凤鸾歌将手枪倏地举起来,佣人吓跪了,不过她这次对准的是宋医生:“到底是什么时候?”
宋医生毕竟是在季公馆工作了几十年的老人,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没有佣人那么好恐吓,面不改色道:“小姐,先生不想让您知道事情,自然有他的原因,您还是,不要多问。”
他有他的原因?凤鸾歌笑得苍凉:“是不是我被裴东辰绑架那天?”
宋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复而又躲开目光,低头捡起地上的药包,还是什么话都不说。
可是答案早就昭然若揭。
凤鸾歌往后退了几步,神情恍惚得像失去了三魂六魄,毫无血色的嘴唇呢喃出声:“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退到了门框边,她猛地转身跑出小楼,然后沿着这条路一直狂奔。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要就这样逃到天涯海角,或许那样,她就能不面对这些所谓的事实。
天空忽然晴转阴,乌云蔽日,紧接着便落下几滴豆大的雨点,凤鸾歌停下了脚步,仰起头,让雨迎面淋着她。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宋医生没有把凤鸾歌已经知道真相的事情禀报给墨启,所以墨启冒雨赶回季公馆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坐在车后座里,想着等会儿要做的那顿饭,又记起早上凤鸾歌春风得意的小样儿,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加深,笑意柔软。
忽然,开车的阿慎喊了句:“先生,快看那边,好像是小姐!”
墨启一怔,倏地抬头,就见路边的地上蹲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她靠着一棵树,一动不动地让雨淋着,头发贴在脸上,衬得肤色愈发惨白。
树下的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慢慢转过头来——果然是凤鸾歌!
墨启脸色一沉,打开车门大步走了过去,将地上那半死不活的女人拽起来:“你疯了吗!”
凤鸾歌想把手从他那里抽回来,低哑道:“姐夫你放开我,让我洗洗,让我洗洗。”
阿慎连忙撑了一把雨伞挡在他们两人头上,墨启怒斥:“洗什么?想洗澡回家洗,这样淋雨会生病的你知不知道?!”
凤鸾歌忽的一笑:“可是生病也比脏兮兮好啊。”
墨启猛地将她扯到自己面前,掐住她的下巴,声音冷戾:“谁说你脏?”
凤鸾歌眼神涣散地回视他:“不脏吗?被裴东辰碰过了,不脏吗?”
墨启一下子咬住了咬肌,捏着凤鸾歌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阴狠,他死死盯着凤鸾歌的脸,像是有很多话要说。
可到最后,他只是拽着凤鸾歌上车,凤鸾歌想挣开,他沉声冷道:“你再惹我一下试试看。”
凤鸾歌动作一顿,放弃了挣扎,墨启将她胡乱塞进后座里:“开车!”
第054章杀人的心都有了
车子开到季公馆,下车的时候,凤鸾歌还是那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墨启干脆将她一把横抱起来,大步上楼,进了她的房间,将她丢进浴缸里。
墨启站在浴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声道:“把自己收拾干净。”
凤鸾歌木然地脱掉身上的衣服,拧开水,拿了毛巾往自己身上重重地擦洗。
墨启漠然看了半响,转身出了浴室。
凤鸾歌洗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是墨启让佣人去把她弄出来的,她身上穿着宽大的浴袍,坐在小沙发上,平时那么活泼好动的人,这会儿像是被人用橡皮擦擦去所有色彩,只剩下苍白和颓废。
墨启站在她面前,用手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毫无色彩的眼睛。凤鸾歌眼珠子机械地转动一下,对上了他的眼睛,嘴唇蠕动,小声地说出话:“姐夫,你告诉我吧,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梦,到底到底是不是梦?”
墨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仿若是没听到她的问话。
凤鸾歌黑白分明的瞳孔在微微颤抖:“裴三爷提出的两个要求,你究竟有没有答应?”
墨启冷冷道:“我说过,我没有。”
凤鸾歌突兀地笑了:“是,你没有答应那两个要求,但是用了别的交换条件,是不是?比如,把我送给裴东辰”
“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墨启铁青着脸,他很少把情绪表现得这么明显,上次他这样还是她冤枉他是凤鸾歌的灭门凶手。
凤鸾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抓住墨启的衣服,眼眶又滚上来红润:“你就告诉,告诉我是不是吧”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是以那样方式失身,而且还是给一个她根本喜欢不起来的男人!
那天傅阮说了a和b的故事,她虽然觉得a混账b可怜,可始终只是当一个故事听着,可笑的是,现在她竟然就成了“b”,而且她还没有b的勇气去报警。
她当然不是觉得失去了清白就活不下去,可是换成哪个女人都不可能在知道自己被人迷奸后还无动于衷,更不要说,她是有喜欢的人啊。
她做梦都想把自己做好的一切给墨启,她今天还在高兴她终于跟他在一起了,可以光明正大地表达爱意了,可是转头就给她这么一个当头棒喝,这要她怎么接受得了?
更加讽刺的是,墨启既然是将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之一,她情何以堪?
她现在啊,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凤鸾歌重新坐回小沙发上,大脑度过最初的混沌后,竟然变得分外清明,她甚至理清楚了来龙去脉:
“你虽然清除掉了我身上的痕迹,但还是怕我感觉出异样,所以就让宋医生给我下了迷药,让我昏睡五天,五天的时间足够让我身体的一切反常恢复正常你为了让我相信裴东辰的麻醉剂,真的会让人昏迷五天,你甚至也给软软下了迷药,后来还特意安排软软跟我见面,就是为了要她来做佐证”
是的,这件事一定就是这样。
至于她为什么总是觉得那是一个梦,可能是迷药的作用,也可能是他又用了别的什么办法,比如催眠什么的这些在旁人眼里匪夷所思甚至世间罕见的东西,在他那里根本不值一提,他手里多的是能人异士。
凤鸾歌低头笑了笑:“你还真是费尽心机。”
墨启只是静默,安静了一会儿后,开口却是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做了你爱吃的法式大餐,下楼吃吧。”
他们像是在两个世界,各说各话,凤鸾歌仰起头,忽的问:“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到底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为了弥补我?”
墨启下颚的弧度又冷又硬,吐出的字像冰渣一样:“你要跟我闹吗?”
凤鸾歌合上眼睛,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早就说过了,凤鸾歌其实是很聪明的,她当时虽然昏迷不醒,但现在也能从一些细小的线索推测出那天的情形。
“我虽然不太懂你的事,但也知道老挝的合作对你来说至关重要,裴三爷是不是还拦了你的货船?一定是的吧,他们裴家既然敢绑架我,就一定是做好了一定要拿下你的万全准备,怎么可能会放过你的船?”
“裴三爷威胁你,不把我嫁给裴东辰就不让你的船过港口如果你的船过不了港口,就会失去老挝的合作,甚至失去更多利益,所以你权衡之下,最终退了一步,没有把我嫁给裴东辰,但是成全了裴东辰一次,对吗?”
墨启沉默,凤鸾歌站了起来:“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找答案。”
说完她就往门口走,墨启眉头一蹙抓住她的手腕,可是被她甩开了。
她离开了房间,阿谨出现和墨启对视一样,后者微微颔首,阿谨便跟上了凤鸾歌。
墨启捏紧了手指,音色凉如冰:“阿慎。”
阿慎从门外走进来,他知道墨启是想让她去查是谁告诉凤鸾歌这件事,刚想领命,门口便又走进来一人:“不用查了,这件事是我告诉小姐。”
温鱼!
墨启冷冷地看着她,温鱼走了进来,跪在了他的面前:“我知道先生不想让小姐知道这件事,温鱼擅自泄密,温鱼认罪。”
”你既然知道先生不想让先生知道这件事,你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阿慎怒道,“你越来越放肆了!”
温鱼仰起头,看着一言不发,脸色却是从未有过的难看的墨启,抿了嘴角说:“因为我知道,先生并不是真的想跟小姐在一起,先生不忍心告诉小姐的事情,不忍心拒绝小姐的事情,就让我去说好了。我不想先生为难。”
“你怎知我不是真心?”季宴忽然一笑,笑意堪称温柔,可是此情此景下,他这样的笑容反而让人感到不安。
温鱼往前膝行了几步,抓住了墨启的裤脚,温顺得尽乎卑微。墨启唇边的弧度任然在,只是眼中没有半点笑意。
“因为,我是知道先生的秘密的人。”
话音落下,周遭的空气有一刹那的肃杀。
阿慎脸色微变,盯住了地上的女人。墨启垂眸看着她,缓慢地蹲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认真端详。
“是啊,我怎么忘了,你是知道我的秘密的人。”
下一秒,那只温柔的手扭掐住了她的脖子,并且是一下子用尽了力气,温鱼的脸色就在一瞬间涨红,她跪不住地软到在地上,挣扎着要呼吸空气。
但是墨启是真动了杀心:“当初留你一命,真是个错误。”
第055章试着相信我一次
凤鸾歌从季公馆离开后,直接去了裴家。
她来势汹汹,裴家的门卫都不敢放她进去,凤鸾歌一句废话都懒得说,直接从包里拿出枪,逼着门卫给她打开门。
有枪在手,一路走进去,裴家的佣人和保镖都不敢跟她硬碰硬,凤鸾歌一步步前进,他们一步步后退。
到了裴家主屋大门前,里面冲出来七八个持枪的保镖,将凤鸾歌包围了起来。
凤鸾歌神色不动,冷眼看着。
主屋里传出一道冷沉的男声,蓄满威严:“林二小姐这么大的阵仗光临我裴家,是有什么指教?”
裴三爷穿着亚麻料子的唐装,背着手,缓慢地从走出来,站在台阶上沉着脸看凤鸾歌。
比起上次那个宛如社区里的慈蔼的老大爷的模样,现在的这个裴三爷,才终于给凤鸾歌一种他也是黑道枭首的既视感。
凤鸾歌持枪的手垂在身侧,没有情绪地说:“我要见裴东辰。”
裴三爷抬手提了提领子,笑了笑:“二小姐不是看不上我家东辰吗?怎么想起来找他了?总不会是改变主意,愿意做我裴家的媳妇了吧?”
后面那几个字,听得凤鸾歌瞬间攥紧了手指,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我要见裴东辰。”
裴三爷冷笑一声,眼神肃杀:“我若是不让你见呢?”
凤鸾歌倏的举起手枪,像威胁佣人那样对准了裴三爷,眼底敛出杀意,那神情里竟然有几分肖想墨启,同样的果决狠辣,仿佛真的敢就这样对着一代枭雄开枪。
持枪的保镖们当前就给枪上膛,整齐统一的‘咔嚓’一声响,让人胆战心惊——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杀手,只要凤鸾歌做出一点要开枪的迹象,他们绝对会在她的子弹射出之前,率先结果她。
裴三爷拍了拍手鼓掌,三分赞赏七分讥诮:“不错,不错,二小姐不愧是凤鸾歌千娇万宠的掌中明珠,果然好胆色,这几十年来,还从没有一个人敢在裴家对我持枪相向。”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寄出来的,使得周遭的空气顿时变得稀薄,难以呼吸。
“你当真以为有墨启当你的靠山,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么?”
凤鸾歌握紧了手中的枪,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很放肆大胆,但心里却没有一点害怕,她的脾气就是这样,想知道的事情,哪怕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
裴三爷一声令下:“把她给我拿下!我谅她不敢开枪!”
周围保镖立即一动,凤鸾歌也当下就要开枪,场面一触即发时,主屋里匆匆跑出个人,大喊:“住手!”
出来的人正是裴东辰!
凤鸾歌瞬间眯起了眼睛。
裴东辰看了一眼凤鸾歌,眼睛里有一点惊喜,好像很意外她竟然会主动来找他。他马上对裴三爷说:“爸,明曦是来找我的,让我跟她聊聊。”
裴三爷冷声:“你忘了那天墨启和这个女人是怎么对你的?你要跟她聊?”
裴东辰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还是语气坚定地道:“明曦一定是有紧要的事情才会亲自来找我,我想听听她说什么。”
裴三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但裴东辰态度坚持,他也没办法,一甩袖子:“哼!”然后转身进了主屋。
裴东辰挥退了所有保镖和围观的佣人,走几步到凤鸾歌的面前,轻声问:“明曦,你没伤到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凤鸾歌抬起了头,看着他。
这张脸在她昏迷的时候,很多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凤鸾歌从生理上厌恶他,压着胃里的反感,她冷冷地问:“是不是你?”
裴东辰听不明白:“什么是我?”
凤鸾歌的手紧握成拳:“八月五号那天你绑架了我,后来碰了我的人是不是你?”
裴东辰的神情明显一怔,像是十分意外凤鸾歌怎么会这么问,脱口而出:“谁跟你说是我?”未及凤鸾歌回答,他又反应过来,表情越发莫测:“凤鸾歌说是我?”
凤鸾歌的脸颊微动,是她咬紧了咬肌,她的眼眶原本就通红,这会儿又慢慢爬上血丝,恨意滔天。
裴东辰从她的反应里,就肯定了答案。他静默了一会儿,随即轻轻一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凤鸾歌既然说是我,那你就当是我好了。”
他承认了!
凤鸾歌丝毫没有犹豫,举枪,开枪,‘砰’的一声枪响,裴东辰肩头迅速渗透出血迹,他的人也因为惯性快速往后退了两步,而喷溅出的血迹都溅在凤鸾歌的脸上,烫得她身体微微战栗。
原来,开枪打人,是这种感觉
凤鸾歌的手在颤抖,可血液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快。
“大少爷!”还没有走远的持枪保镖立即举枪,七八杆枪全部对准凤鸾歌。
裴东辰捂着肩膀,大喝:“全部退下!”
保镖们犹豫,裴东辰扫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保镖们终是听从命令,都离开了院子。
裴东辰的手指都被血浸红了,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他虚弱地一笑,哑声问:“一枪够吗?”他撑着身体往前走了两步,两滴血落在地上,“不够的话,你可以多打几枪,打在这里也可以。”他指了心脏。
凤鸾歌一下子将枪抵了上去,可是她到底是第一次开枪打人,心里不害怕,可身体却在恐惧,刚才那一枪已经要了她全部勇气,这会儿举枪的手一直在颤抖。
裴东辰看着她,轻声喊:“明曦”
“谁准你这么叫我?”凤鸾歌语气冷硬。
裴东辰便改口:“二小姐,我知道现在这种年代,说一见钟情可能没有谁会相信,但我对你是认真的,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你愿意嫁给我,哪怕是要我现在就死,我也愿意。”
凤鸾歌面无表情。
裴东辰又往前走了一步,他眼神温柔,万分痴情的模样:“我知道,你母亲的汪家是书香门第,凤鸾歌也是知书达理的望族,都很注重名节,当年你姐姐只是被凤鸾歌看到在河边洗脚,两人就定了婚,而我们我们都已经有夫妻之实,只要你答应,我可以马上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如果你觉得现在结婚太快,我们可以先交往,明曦,明曦,算我求你了,你试着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第056章我想嫁给裴东辰
“她不会同意。”
裴东辰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道由远至近的喊声传来,是奉命暗中跟着凤鸾歌的阿谨。
他一直在暗处观察凤鸾歌的反应,担心她真的会被裴东辰那副痴情真心的模样说动,连忙跑出来,挡在了凤鸾歌的面前。
“看来裴少爷上次还没吃够教训,到现在还敢肖想明曦小姐。”阿谨冷笑,“明曦小姐是我家先生的人,裴少爷不会不知道吧?你凭什么跟我家先生争人?”
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阿谨话里的意思太犀利,裴东辰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他嘴唇动了动,没有找到反驳的话。
凤鸾歌安安静静站在阿谨身后,这时候却很软开口,竟是帮裴东辰说话:“就凭他碰过我,也凭他先不要我。”前一个‘他’说的是裴东辰,后一个‘他’,说的是墨启。
裴东辰和阿谨都没想到凤鸾歌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当下都怔了怔,阿谨倏地转过来面对凤鸾歌,眼睛都睁大了:“小姐,难道你要答应他?先生如果知道您做这种决定,会很不高兴的。”
凤鸾歌极轻极轻地一笑:“我觉得他会乐见其成吧?我不是很懂你们的事情,但我也知道与一个黑道大家结成姻亲,对季家只会有利无害。他养我这么多年,如果我不能带给他一点回报,他不是很亏?”
“是利是害,你真想知道,怎么不来问我?”墨启大步从门口走进来,身边带着阿慎和几个保镖,步履匆匆,一直到凤鸾歌面前才停下来。
两人的距离很近,脚尖与脚尖只有十几二十厘米的距离,墨启逼视着她的眼睛:“怎么?想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他一声冷笑,“真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为所欲为了?”
凤鸾歌就知道,阿谨敢露面,墨启也一定来了,她低垂着头静默不语。墨启冷冷盯着她的发旋看了半响,动手抓住凤鸾歌的手腕,以防她会挣脱似的抓得很紧,他没有情绪地道:“跟我回去。”
凤鸾歌没有甩开他的手,但脚步却不动,站定在原地,慢慢地说:“我记得姐夫你刚把我领回季家的时候,曾对我说过,以后季家就是我的家,你就是我的亲人,家和亲人绝不会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你还说,只要有你在,我绝不会被任何人欺负,不会受任何委屈可是现在呢?”
墨启偏头:“你是在质问我?”
凤鸾歌摇头,然后对他微微一笑:“没有,只是在想,当初我怎么忘记问你,这个承诺的保质期是多久?是不是只有10年?现在是不是已经过期了?”
因为过期了,所以她不再是他宠爱的明曦,不再是只要有他在就不会受委屈的明曦,只是一个可以被他拿来做交换,哪怕他明知她喜欢的人是他,也可以把她送上别的男人的床的凤鸾歌。
墨启沉寂着脸,眸子里冷意如冰,可却没有说什么话,就好像他是在看一个耍脾气的小孩子,都懒得跟她讲道理,只想等她发泄够了,再拖回去关起来,让她冷静个三天五天,那样就能好。
凤鸾歌仔细想了想,自己在他眼里没准就真的只是个孩子,她总是对他说爱说喜欢,他可能都没往心里去,没准还觉得那是她‘卑鄙的手段’,想用一句喜欢去捆绑他一辈子,好让自己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她总是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他是否就觉得她是离不开他的,无论他做了多过分的事情,她都是舍不得离开他?
墨启盯着她看了三五秒,又想拽着她走,凤鸾歌却在这时突兀地说:“我想嫁给裴东辰。”
裴东辰自从墨启来了之后,就脸色灰白地靠着一根柱子,捂着自己中枪的肩膀一言不发,像是觉得自己必输无疑,可冷不防听见凤鸾歌说出这七个字,他浑身一震,腰一下直了起来。
“明曦”
墨启的脚步陡然一滞,眼底布满可怕的色彩,缓慢地转过头来:“你再说一遍。”
凤鸾歌对他弯唇一笑,笑得牵强而倔强,将他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道:“我想嫁给裴东辰,我想嫁给裴东辰。”
她重复了两遍,生怕他听不清楚似的。
墨启突然就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好,好,好。”
中午的日头太过明亮,照得他白皙的脸庞也几近透明,乍一看像个身患绝症的病人,他笑意充满眼角眉梢,凤鸾歌从来没有见过他笑得这么开怀,笑着笑着他就咳嗽了起来,咳得太猛,以至于连唇色都变成透明色。
阿慎和阿谨不禁伸出手想去扶他,墨启却甩开了他们,动作狠绝,话语却轻轻:“总归我已经惯了你十年,这次也听你的又何妨?你既然想嫁,我就让你嫁。”
“转告裴三爷,今天季某来得匆忙,礼数不周还请见谅,尚有要事在身就不当面拜会了,裴三爷哪天有空,还请到季家来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我自当,盛情款待。”话说完,他看都不看凤鸾歌一眼,转身就走。
凤鸾歌看着他坐上车,车子毫不停留地绝尘而去,眼神也渐渐暗淡下来。她把他气走了,本来以为自己心里会有报复成功的舒服,可结果,一点都没有。
真没意思。
凤鸾歌把手枪丢下,低着头要走,裴东辰急忙喊:“明曦!”
凤鸾歌停了一下脚步,裴东辰喉咙滚动了一下:“你刚才说、说你愿意嫁给我,是真的吗?”
凤鸾歌回头,对他绽放一个笑容,灿烂得有点假:“你没听见我姐夫说的吗?裴三爷哪天有空,就去季家商讨婚事,我姐夫亲口说的话,你觉得这会是假的吗?”
裴东辰欣喜若狂,二十几岁的大男人跟个小孩似的,兴奋地来拉凤鸾歌的手,兴高采烈道:“明曦,我一定会好好对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我、我”强撑了这么久,终于撑不住,他脸色一白,整个人朝前倒下。
凤鸾歌让开了身体,冷眼看他摔在地上昏迷不醒,脸上的笑容一收,面无表情,直接离去。
第057章第二次的人是谁
墨启坐在车后座,他将唇紧抿成一叶又薄又长的柳叶,有些锋利。他看着车窗外的眼睛一眨不眨,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突然间,他又咳了起来,就像在裴家那样咳得很猛烈,阿慎连忙拿出手帕递给他,他捂在嘴上咳了一阵,等缓过气来,才将手帕捏成团,握紧在了手心里。
“先生,我让宋医生到公馆里给您看看。”阿慎眉头紧皱,他也从来没见过墨启咳成这样,要不是他一直都贴身跟着他,熟悉他的身体情况,他也都要以为他是不是患了什么病。
墨启咳得眼眶不可抑制地冒出一点红润,愈发显得他脸色雪白,他轻轻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阿慎迟疑了一会儿,到底是没忍住问:“先生,您真的要将小姐嫁给裴少爷吗?”
“是我将她嫁给裴东辰么?你没听到么?是她自己想嫁。”墨启唇边微弯,似笑又似讥,“她想要做的事情,这么多年,我哪件没有满足过她?”
“小姐说的只是气话,先生,您应该知道的。”阿慎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咬了咬牙,斗胆问,“而且您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告诉小姐,其实那天的人不是裴少爷,是”
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墨启那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心里咯哒一下,仿佛有些明白了:“难道您是因为‘那件事’,所以才不敢跟小姐解释?”
墨启微微偏头,雪白清俊的脸上露出有趣的笑:“阿慎,我记得你以前没有这么多话的,怎么每次在明曦的事情上,你总有那么多意见可以说?难不成我听到的传言是真的?你也喜欢明曦?”
阿慎脸色一白,当下跪在他脚边:“不敢。”
墨启斜睨了他一眼,视线又看向了窗外,没有让他起来,也没有说别的话。
阿谨在前面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跪在脚踏上的阿慎,表情一言难尽。
凤鸾歌离开裴家后,在大街上游荡了一个下午。
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挺丰富多彩,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都是要什么有什么。
现在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基于墨启的前提下,抛开这个前提,她甚至连可以去的地方都寥寥无几。
像孤魂野鬼一样,漫无目的地走遍大街小巷,到最后她还是去找了傅阮。
好巧不巧,傅阮今天要值夜班,一整夜都不会回家,凤鸾歌按了门铃没人开门,就在地上坐下,后背靠着门板,将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就这么过了一夜。
说来也可笑,平时凤鸾歌挑剔得很,床的软硬没有达到她的要求,她都会要求佣人全套重换,这会儿倒是随意得像个常年流浪的小混混。
不过反过来想想也是,有墨启宠的时候,她怎么娇惯都是合理的。
翌日清晨,傅阮下班回家,熬了一夜的眼睛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她远远的看到自家门前有一团不明物体,还以为是隔壁没公德心乱丢垃圾,走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凤鸾歌!
“卧槽!你怎么蹲在这儿?”
凤鸾歌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等你啊。”
傅阮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里隐隐预感出事儿了,连忙把门打开,将人拎了进去,正想弄点吃的给她垫胃,结果一回头,凤鸾歌自己打开冰箱,拿了一打啤酒,自顾自磕了起来。
傅阮立即夺走她的酒瓶,狠狠瞪她:“大清早的,你什么都没吃就喝酒,胃不想要了?”
凤鸾歌皱皱眉头:“你这样就过分了,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就是想亲口告诉你一件大好事,你酒都不肯让我喝,有你这样当人家闺蜜的吗?”
“什么好事?”傅阮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大白眼,“你身上散发出的倒霉气息隔着三条街的人都闻到了,能有什么好事?”
凤鸾歌轻轻笑笑:“我要结婚了,算不算好事?”
傅阮一愣:“和谁?”不会是墨启吧?他们不是才在一起吗?发展这么快?
谁知凤鸾歌给的三个字是:“裴东辰。”
谁??傅阮倏地站起来,眼睛里全是震惊:“裴东辰?你跟他?为什么?”
凤鸾歌轻快地耸耸肩,说得好像很轻描淡写:“他睡了我,总不能白睡吧?既然他想娶我负责,我就成全他呗。”
“”
傅阮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她心里急得跟火烧似的,她竟然还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气得她将她一把拽起来,按在沙发上:“你坐下,把话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
凤鸾歌就说了。
沉淀了一天一夜后,她说出这件事时,心情竟然意外的平静,甚至都没那么恨裴东辰了。
相反,傅阮听完却抓狂得要命,狠踹了沙发一脚,压着脾气质问她:“所以你真的要嫁给裴东辰?你他妈是疯了吗?!你就算是想报复你姐夫,你也不能把自己赔进去啊!”
婚姻大事,能是开玩笑的吗!
凤鸾歌想起墨启那三个‘好’字,嘴角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开了一瓶啤酒,自顾自喝了起来。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胃里都是空的,浓烈的啤酒入喉,一路烧到了身体内部。
傅阮只觉得一晚上没睡的脑袋此刻疼得厉害,忍不住捏了捏鼻梁:“你这样要我说你什么好?”
“那就别说了,喝酒。”
傅阮抿紧唇角:“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凤鸾歌抬头回视她:“那有谁能告诉我,我姐夫是怎么想的?”
傅阮眉心紧皱。
“宋医生说,我泡过两次药浴,我也的确做过两次‘梦’,一次是裴东辰,那么第二次是谁?”
第二次是谁?
傅阮电光火石间想了起来,这件事凤鸾歌之前跟她说过,她说她做了一个跟墨启的春梦,如果梦不是梦,那么她咋舌道:“是你姐夫?!”
凤鸾歌灌了自己一口酒,那天晚上她喝醉了,记忆模糊,但仔细记起来一点细节——她中途曾经睁开眼过,看到墨启埋头在她的胸口,仿佛感觉到她醒来,他抬起了头,唇色水光潋滟,然后他就用手掌,盖住了她的眼睛
那不是梦,那天晚上他真真实实碰过她。
第058章或许是没那么爱
凤鸾歌想着,噗哧一笑,话里是浓浓的自嘲:
“他答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他也爱我,可当我知道裴东辰碰过我后,我又不确定了——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把自己爱的女人送给别的男人,除非本来就没有多爱——你知道吗软软?是我姐夫开口让裴东辰把我抱去房间,他从裴东辰手里救了我一次,最后还是把我交出去。”
“第二次明明是他,是他碰了我,但仍然抹去我身上的痕迹,让我以为那只是一个梦。他明知道我喜欢他,只要他想做,我愿意的啊,他要了我却又不想让我知道,是不想对我负责么?”
“不那么爱我,不想对我负责,可偏偏碰了我,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嗯?”
傅阮快气死了:“还能是什么意思,他就是想白嫖呗!不!比白嫖更可恶,他还榨取你的价值!我早就说什么了?你姐夫就是个斯文败类!”
一瓶啤酒已经喝到了底,凤鸾歌将酒瓶放在桌子上,身体往后一倒,倒在了沙发上,双眼空洞洞地看着天花板:“是啊,真可恶。”
躺了一会儿,凤鸾歌又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傅阮喊:“你干什么去?”
“洗澡。”随后浴室门就关上了。
傅阮起初没有多想,随她去,她也开了一瓶啤酒喝起来,心下还在为凤鸾歌说的那些话烦闷。
她是一个警察,她能帮别的被迷奸的女孩讨回公道,却没办法帮她最好的姐妹要个说法,这是她第二次清楚地意识到,权势之下,普通人的力量是多微不足道。
过了半个小时,浴室还是安安静静的,傅阮顿了顿,这才感觉不对劲,想到凤鸾歌今天那浑浑噩噩的精神状态,心里狠狠咯哒一下,她马上跑去拍门:“小明!小明!”
里面没有人应答。
她想起来自己有浴室的钥匙,又马上跑回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一串钥匙,手忙脚乱地找出浴室的那把,打开门。
她就看到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凤鸾歌整个身体都沉在浴缸里,只剩下她的头发漂浮着,水面安静得没有一丝涟漪,水下的人就好像已经没有呼吸。
傅阮被吓得呼吸一停,立即把水里的人拽上来:“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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