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了15年,我成为家里顶梁柱知乎(花芷顾宴惜)最新章节_苟了15年,我成为家里顶梁柱知乎最新试读-知乎小说
心里还感叹了下,这个时候天然美女真多,就这个小地方她都看见不少。
车子在路边停下,花芷下车去帮顾宴惜拿东西,就听旁边有人抽气。
扭头看过去,就见两个女同志震惊地看着他,如果不是被年轻的扶着,岁数大的那个女同志都要晕过去。
陆北倾按着陆朝阳留下的招待所地址,连着赶了两天的路,一大早到招待所门口,却有些犹豫,万一真的很像,母亲能不能承受住?
不停地给钟文清做着思想工作:“妈,一会儿不管像不像,你都一定要冷静,不能太冲动去打扰了人家的生活。”
钟文清不停地点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就看看,我不会去打扰他的生活,我知道他再像也不是峦城。”
可是等两人看见车上下来的花芷,不由自主地同时发出了惊讶的抽气。
陆北倾也忘了自己说的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花芷,简直太像了!
怎么有人可以长得这么像呢?
钟文清更是早已经忘了她答应的事情,眼泪瞬间流下,挣脱女儿的手,朝着花芷冲过去:“峦城!”
顾宴惜慢一步下车,看见扑过来的钟文清,还有站在原地红了眼的陆北倾,也能猜到两人的身份。
没想他们来得挺快!
花芷显然也猜到对方的身份,伸手扶住钟文清的胳膊:“你认错人了。”
声音不像,神态也不像,眼神冷漠,语气平淡。
钟文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开始钝疼起来,眼泪婆娑地抬头看着花芷,就算不是陆峦城,却依旧想跟他多说话。
顾宴惜倒是冷静很多,过去扶着钟文清的胳膊:“阿姨,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话你慢慢说,要不我们去房间说。”
陆北倾也走了过来,目光还落在花芷身上:“妈,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你先不要哭了。”
说完她自己倒是忍不住哭起来。
一旁都有些傻眼的宋修言,终于回过神,喊着大家去房间里。
到了房间,顾宴惜没着急说话,花芷更不会解释,钟文清已经哽咽地说了她来的目的。
“我儿子峦城牺牲了,我女儿说有人和他长得一样,我们就来看看,我知道太冒昧了,可是你真的太像了。”
说着突然痛哭失声,声音悲恸,让顾宴惜都忍不住红了眼。
老母亲看见个长得像自己牺牲儿子的孩子,肯定情不自禁。
就是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这是她另一个儿子呢?会领他回家,还是会顾及家里已经养大那个孩子的感受?
等钟文清情绪平复一些,盯着花芷问:“你是哪儿里人?今年多大了?”
花芷原本不想回答,顾宴惜却非常主动地回答:“河湾村人,到八月就三十了。”
果然,钟文清听到河湾村,整个脸都变了颜色:“河湾村?”
顾宴惜点头,还一脸无辜地看着钟文清:“阿姨也听过河湾村?”
钟文清手都有些发抖,声音发颤:“你父母叫什么?”
顾宴惜很干脆地回答:“陆满仓,李桂花。”
钟文清蹭得站起来,脑子突然有些不清楚:“不可能,不可能,不会的!!”
陆北倾还以为钟文清又受了刺激,赶紧过去扶着她:“妈,你先别激动,有什么话你慢慢想慢慢说。”
钟文清扭头盯着花芷:“你是四八年八月十六出生?”
花芷点头:“是。”
钟文清大脑轰的一声,有东西在脑海里爆开,还有很多尘封的回忆浮现,那个叫李桂花的小媳妇,笑吟吟地找她:“大姐,你可真是好福气,生了一对双胞胎,不像我又生了个丫头。”
刚生完孩子的钟文清,加上有伤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有些羡慕生了孩子就能出来遛弯的李桂花。
可是……
后来陆南光来接她,抱着孩子离开,她也没觉得任何不对劲儿。
如今看着花芷的脸,还有什么不明白,那个杀千刀的李桂花换了她的儿子。
嗷的一嗓子,坐地捂着胸口痛哭起来,因为太难过而说不出一个字,紧紧抠着心脏部位。
陆北倾吓傻了,赶紧跪地扶着钟文清的身体:“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钟文清费了半天劲儿,嚎哭起来:“杀千刀的李桂花,你不是人啊,你竟然偷了我的儿子,畜生啊畜生!”
修养让她骂不出太难听的话,却又恨不得捅了李桂花。
顾宴惜倒是没想到钟文清是这个反应,还以为她会怀疑再去求证,没想到她随便问了几句就信了。
陆北倾依旧没反应过来母亲这么说的意思,又看着钟文清爬起来去抱着花芷,嚎啕大哭起来。
花芷双手垂在身侧,任由钟文清抱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波动。
顾宴惜在一旁都忍不住红了眼,这可恨的李桂花,让花芷小时候受了多少苦。
就连宋修言都红了眼,实在看不得这种场面。
钟文清抱着花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我太糊涂了,我都不知道……她会那么狠心。”
陆北倾完全懵了,含泪震惊地看着母亲抱着花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男人,可能是她的一个哥哥。
好半天,钟文清才算是冷静下来,拉着花芷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看着看着又哭起来,反反复复说着对不起。
陆北倾还算有点理智,过来推着钟文清:“妈,你能确定这是我哥吗?”
钟文清哑着嗓子开口:“错不了,李桂花生不出这样的孩子,当初我怎么会觉得他们看着善良就大意了呢?”
陆北倾看着花芷有些犹豫:“妈,那我大哥呢?”
钟文清停顿了一下:“他才是朱桂花的儿子。”
心里还是带着几分不忍心,可是看着花芷,又哭起来:“你给我说说,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挺好。”
“不好!”
花芷刚说完,顾宴惜已经抢着回答。
第82章顾宴惜,请开始你的表演
顾宴惜过去推了花芷一把,拉着钟文清的手哭起来,那眼泪比点了眼药水下得还快:“你真是他亲妈吗?我就说我婆婆怎么对他不好呢,七八岁的时候没饭吃,嫌弃他吃饭多,就扔山里喂狼,多亏他命大又跑了回来。”
“十一二岁时,嫌弃家里多个吃饭的,骗他去山里捡羊粪,又把他推下山崖,是好心人救了才捡了一条命,好不容易当兵出去,结果那家人就把他当挣钱的工具,要吸干他身上的每一滴血。”
说着起身过去拉着花芷的袖子,拽出里面的绒衣:“你看看,他都过得什么日子,我这个当媳妇的都看不下去,都要心疼死了,却没有立场说话呜呜呜……”
哭得情真意切,让钟文清又跟着哭起来,边哭边过去也拽着花芷的手,看着他的袖口,又看见他掌心的老茧还有伤疤。
她对陆陆明,从没有一天怠慢过,为什么朱桂花要虐待她的儿子。
眼泪大滴大滴落下,突然扭头看着陆北倾:“去给你爸打电话,让他赶紧来,让陆陆明滚蛋……”
陆北倾愣了一下,花芷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而陆陆明却是疼了她二十多年的大哥,真要把陆陆明赶出家门,她做不到。
钟文清这会儿脑子全是她的儿子被虐待的画面,根本顾不上考虑养育陆陆明的感情:“快去,我好好的儿子,为什么要被朱桂花虐待!你去,让他走!”
顾宴惜揉着眼睛,把眼睛揉得通红,她算是看出来了,钟文清精神有点问题,所以她和正常人的脑回路不一样。
继续哭着:“真是没想到,怎么会是这样啊,世上怎么有这么狠心的人啊,虽然我没当过妈,可是我想到以后我的孩子,被人那么虐待,我就不想活了,呜呜呜…”
花芷脸上出现一丝冰裂,是实在没想到顾宴惜竟然哭得这么卖力和投入。
原本挺感动的宋修言,这会儿也是看着顾宴惜表演,还要使劲憋着笑。
钟文清被顾宴惜哭得头皮发麻,怒火蹭蹭往上升,咬着后槽牙:“我要见朱桂花!”
顾宴惜哽咽:“你真要去?我怕你去了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钟文清目光坚定:“我要去问问朱桂花,她为什么要换了我的儿子,为什么要虐待我的儿子!”
顾宴惜心想你这么冷静讲道理,朱桂花可不会跟你讲道理,你就应该去了先打朱桂花一顿,打得越凶狠,回头你对家里那个儿子越恨。
一番折腾,钟文清决定跟花芷他们一起去河湾村,她要找朱桂花算账。
花芷看着煽风点火的顾宴惜,知道他肯定也阻拦不了,索性不说话地默认。
钟文清又拉着花芷坐下,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眉眼,看看哭哭,想起了牺牲地陆峦城,也想这个儿子在外面受的苦。
宋修言见这个场面是没法出去吃饭,去医院看了三叔公和小柱,又去买了一些包子回来,让几人吃点。
钟文清哪里能吃下,紧紧握着花芷的手,嘴里反反复复地说着:“你受苦了,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怎么就没有早一点发现呢。都是我的错,我怎么什么都做不好。峦城没了,还让你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陆北倾也是难过的吃不下,心疼眼前这个陌生的亲哥哥,却也舍不得家里的大哥,那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作假。
唯一胃口好的就是顾宴惜,她早上就没吃饭,刚才哭一场也消耗了不少精气神,所以坐在一旁边默默吃着包子,边打量着钟文清和陆北倾。
就怕她们从这个激动的情绪平复后,会舍不得养大的孩子。
毕竟养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更不要说是从小奶大的孩子,将近三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一直到下午,钟文清情绪才冷静下来,顾宴惜让陆北倾带她去房间休息一下,缓一缓,明天早上去河湾村。
陆北倾听话的扶着钟文清回房间,弄了个温热的湿毛巾过来,给钟文清仔细地擦着脸:“妈,那真是我哥吗?”
钟文清嗓子已经哑了,点着头:“肯定错不了。”
陆北倾有些犹豫:“那……如果那是我哥,我大哥怎么办?我们真就不要他了吗?你还记得你生病的时候,大哥背着你去看医生,我和朝阳小时候,也是大哥和二哥照顾的。”
钟文清愣了一下,想想陆陆明曾经做过的事,确实是个好孩子,还总是那么懂事谦让,虽然资质平庸,在工作上平平无奇,却够细心贴心也很会察言观色。
可是想到顾宴惜说过的那些话,胸脯起伏带着怒意:“他已经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以后过他自己的生活就好。”
陆北倾还是有些不舍:“那会回去跟爷爷说,跟所有亲戚说清楚这件事吗?”
钟文清点头:“肯定要,我们好不容易找见你哥,为什么不说清楚,你二哥已经没了,这是老天爷可怜我们,让我们遇见了你大哥,至于陆陆明,也要跟亲戚说清楚,以后他好坏和我们陆家没有关系。”
就相当于断绝了关系。
别看钟文清脑子时常不清楚,却能看透很多事情,如果她想让花芷回家,就必须把回家的路给他铺得平顺,没有一点顾虑。
真还要留陆陆明在家,那不是恶心花芷吗?
且不说花芷恶不恶心,她自己看了就会很生气,看见陆陆明就能想起朱桂花做的那些事情。
陆北倾红了眼:“可是我觉得对大哥也不公平,他刚出生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换来到咱们家,要是突然告诉所有人,他以后和我们没有关系,他肯定很难受的。”
钟文清梗着脖子坚持:“我不管,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再寒心,我已经没了一个,这是我最后一个了,你去打电话,快去!”
陆北倾无奈,只能起身出去打电话给父亲,却不想在走廊里遇见了顾宴惜。
第83章花芷觉得顾宴惜的思想有问题
第83章
陆北倾知道顾宴惜是花芷的妻子,可是那声嫂子还叫不出口,沉默地停住脚步看着顾宴惜。
顾宴惜眼睛被泪水洗过,这会儿显得格外晶亮,看着陆北倾说道:“我想和你谈谈。”
陆北倾点点头,跟着顾宴惜下楼。
顾宴惜下楼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也不跟她绕弯,很直接地进入正题:“你大哥陆陆明来过这里,你知道吗?”
陆北倾点了点头:“知道,他是工作上的一点事情要处理。”
顾宴惜发出了疑问句:“哦?他不是在档案局工作,竟然还要到我们这个小城市出差,你猜你大哥知道花芷的存在吗?“
陆北倾被顾宴惜问得一愣,有些吃不准。
顾宴惜笑了笑:“他知道!而且他还三番五次地想弄死花芷,毁掉他的前程,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让你们永远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陆北倾脸色一变,为陆陆明争辩:“不会的,我大哥不是那种人。”
顾宴惜也不着急:“是不是,你们以后自己慢慢发现吧,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免得你回头被人利用也不知道,至于我男人呢,他现在还有我,以后我们也会有孩子,组成一个新的小家庭。所以认不认亲生父母,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
说完停顿了一下,看着陆北倾边变得惨白的脸:“而且你也可以打听一下,我男人不用任何关系,依旧是最优秀的,!所以陆家回不回,对我们来说不重要。”
说完她潇洒地转身离开,让陆北倾自己好好想想去。
而且她也没说瞎话,对于认不认亲,花芷一点想法都没有,她也没有,她这么聪明,不用借陆家的东风,一样能发展得很好。
背着手上楼没想到又遇见个人,那个女歌手李银屏。
李银屏拎着一袋水果有些犹豫地站在门口,仿佛在考虑要不要敲门。 顾宴惜笑眯眯的过去:“你是来找花芷吗?他出去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转告他。”
李银屏皱眉看着顾宴惜,虽不想跟她说话,却又不想这一趟跑空,非常虚假地笑了笑:“就是感谢他曾经帮过我,所以送两瓶酒表示感谢。”
顾宴惜垂眸看了眼,竟然还是两瓶茅台,原主记忆里这种酒是特供,还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到,一瓶也要七八块。
看来这个李银屏还挺有钱啊,心里突然有个很坏的主意,推开门让人进屋:“没事,你进屋坐会儿,他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
李银屏自觉比顾宴惜这个花瓶一样的女人聪明,没有任何防备地跟着她进屋。
顾宴惜拉着椅子热情地让她坐:“你先坐,我就不给你倒水了,我们说会话。”
李银屏正好也想跟顾宴惜套话,想知道她和花芷的夫妻生活是不是和外界传的一样,关系非常不好。
结果没等她问,顾宴惜已经好奇地问了很多问题,什么文工团都去哪儿些地方演出。
文工团有多少人,他们是不是还有机会去大城市演出。
李银屏很骄傲地回答顾宴惜这些问题,顺便给她讲讲省城京市沪市有多好,得意地想让这个没有见识的女人开开眼界。
顾宴惜满脸羡慕的感叹:“真好啊,你说的霞飞路真的那么好吗?我也想去看看了。”
紧接着话锋一转:“对了,你要工业票吗?你认识的人也多,我这儿有张工业票你帮我处理了,顺便帮我搞个电视机票。可以吗?”
顾宴惜问得一脸真诚,让李银屏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在聊大城市吗?怎么突然聊起工业票了,皱着眉头:“我不需要工业票。”
顾宴惜一脸惊讶:“你认识的人多,见多识广,肯定知道谁要工业票吧?我还想你肯定能帮我处理一下呢。”
李银屏犹豫了,她要说不行,好像自己刚才在吹牛,而且工业票很多人都高价买,她帮顾宴惜处理了,还显得自己没撒谎:“你要多少钱?”
顾宴惜也不知道行情,反正能敲一笔算一笔,笑眯眯地开口:“二百,不算高吧?”
李银屏惊讶得瞪眼:“二百?你是不是疯了,一个自行车也不过一百七八,你一张工业票就要二百。”
顾宴惜一脸正经:“可是没有工业票也买不到自行车啊,而且我听人说,有人的工业票还卖过二百多呢,你身边是不是没有这种有钱的朋友需要票?那我再问问别人。”
李银屏一咬牙,为了证明自己有这样的朋友,把身上的钱全掏了出来,还正好有二百,给了顾宴惜换了一张工业票匆匆离开。
顾宴惜把钱放在床上,没想到二百竟然这么多呢,看着真是太可爱了。
还有这个李银屏,也太好骗了吧。
心里突然有点内疚。
顾宴惜心里茶言茶语了一会儿,躺在床上拿着钱举着看,她相信她搞这么一出后,李银屏肯定不会再来找花芷。就算找,肯定也不会当着她的面找。
花芷回来,就见顾宴惜躺在床上乐呵呵地举着钱看,还有些惊讶:“你哪来那么多钱。”
顾宴惜一骨碌坐起来,把钱全部扒拉到一堆,然后看着花芷:“我把工业票卖给李银屏了,反正现在我也用不到,我看她挺需要的,就卖给她了。”
花芷拧眉:“一张票卖了这么多钱?”
顾宴惜点头,一脸诚恳:“对啊,她自愿的。”
花芷沉默了下:“明天把钱还给她。”
顾宴惜不干,虽然是自己骗过来的,那也是凭她本事骗过来的,如果李银屏不在她面前那么趾高气扬的秀优越感,她也骗不来!而且生意本来就是陆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低头把钱收好,无声回答花芷,这个钱她是不会退的。
花芷也不敢深说,市面上一张工业票确实能卖到一百多,但顾宴惜卖两百,他就觉得有点儿坑人,这种思想是要不得的,回头还是要跟她好好说说。
现在只能岔开话题:“明天你也要去河湾村?”
顾宴惜立马转身点头:“去啊,我肯定要去的,万一朱桂花太过分,我还能帮忙。”
最重要的是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能没有她。
第84章你愿意和我回家吗
傍晚时,钟文清又和陆北倾过来,也没聊什么,就盯着花芷看,最后问花芷喜欢吃什么?
顾宴惜叹口气:“能喜欢吃什么,他不挑食的,能吃饱就行,毕竟是饿着肚子过来的。”
说完又安慰钟文清:“你也不用太难受,他现在还挺好的。”
钟文清更心疼了,晚饭一定要去国营饭店吃,点了红烧肉清炖羊排,总之店里有的肉,她都点了一遍。
吃饭时,还不停地给花芷夹菜,自己也不吃,就不停地看着花芷,看着看着眼泪就落下来。
顾宴惜见这么多菜他们几个也吃不完,又去喊了三叔公和小柱来、
带三叔公和小柱过来时,钟文清正好眼泪汪汪地看着花芷。
三叔公扭头问顾宴惜:“这就是长锁的亲妈?”
时间太久,他都忘了当年那个孕妇长什么样。
钟文清还记得三叔公,虽然对不上名字,却认识这个老人,站起来再一次惊讶地看着三叔公。
再次坐下后,钟文清又跟三叔公求证了花芷在河湾村的生活。
三叔公是个老实人,把花芷在河湾村怎么长大的都细细说了一遍,有些连顾宴惜都不知道。
钟文清这个心,又被放在火上烤了一番。
眼泪就没停过。
三叔公最后感叹了一句:“长锁是个好孩子,该有个好去处。”
晚上,顾宴惜想着明天一早要去河湾村,也就没逗花芷,老老实实睡觉。
第二天一早,考虑到车子坐不下,让陆北倾留在招待所,他们带钟文清一起回河湾村。
因为车是宋修言从单位借出来的,他必须要和车在一起。
陆北倾看着车子开走后,犹豫了一会儿,才去找电话给父亲打电话,昨天她还是不相信顾宴惜的,也不相信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就是哥哥。
特别是听了顾宴惜的话,总觉得大哥陆陆明不是那种人,她不能随便相信一个陌生人,而不信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大哥。
万一顾宴惜是在抹黑大哥呢?
所以最后她还是没有打电话,可是晚上又遇见了三叔公,听他说村里的事情,很多人和名字,母亲都能对上号,事情好像就变得那么简单了。
打电话回去时,不仅陆南光在,陆陆明也是风尘仆仆地到家。
陆南光听了电话里陆北倾急促的话,也是十分震惊,扭头看了眼刚进门的陆陆明,神色未见半点异常地挂了电话,还是很关心地问着陆陆明的工作和出去这些天的所见所闻。
……
顾宴惜一行人到下午才到河湾村,小柱可能是看见家的模样,突然指着家的方向,很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奶奶。”
这就让三叔公和顾宴惜激动够呛,说明这孩子恢复得很好。
到了村口,已经是夕阳西下,炊烟袅袅时。
三叔公知道花芷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牵着小柱先回家,一会儿他再过来帮忙。
朱桂花家里正在院里烧火做晚饭。
陆长运已经回家养伤,媳妇也被他打跑,扔下两个孩子在家,牛春英也学精了,每天在外面忙到天黑才回家。
所以做饭的事情就落在朱桂花身上,煮了一锅红薯,边往里添柴边骂着这几个丧良心的玩意。
听见动静抬头,看见有人走了进来,眯眼瞅了瞅,先看见花芷,又看见顾宴惜,而顾宴惜身边的女人,她却不认识。
心里没来由地一慌,赶紧站了起来。
几人已经走到了跟前,钟文清仔细看着面前的女人,三十年过去,朱桂花老了很多,可是那双狭长的眼睛,刀条的脸没有变。
攥了攥拳头:“朱桂花,你认识我是谁吗?”
朱桂花自然认得,腿都吓得抖起来,使劲摇头:“不,不认识,你是谁啊?”
陆长林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看见花芷还挺开心:“长锁,你们要回来了。”
钟文清在看清陆长林那张脸时,脑子轰的一声,果然和陆陆明长得很像。
突然跟疯了一样冲过去揪着朱桂花的头发:“你个畜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害了我的儿子!”
朱桂花想还手,被顾宴惜快了一步拉着她的胳膊,让她不能动弹,只能任由钟文清在她脸上挠着。
陆长林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过去帮忙也被花芷和宋修言拦着,有些气愤:“长锁,你干什么,那怎么说也是咱妈。”
花芷抿着唇不说话,眼神却冷漠得可怕。
热闹也引来了一大群人在院子外面看。
钟文清打累了,还紧紧掐着朱桂花的胳膊:“你就不怕坏良心,被老天爷惩罚?你凭什么把你儿子换给我……”
朱桂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却是害怕的。
陆长林从钟文清的哭闹中也算是明白,原来花芷真的不是他们家的孩子,而是被母亲掉包过的。
想想家里过去对花芷的种种,满心愧疚,让他不敢抬头。
而外面闹这么凶,陆满仓始终没有露面。
花芷等钟文清平静一些,说了一句:“走吧。”
顾宴惜赶紧扶着钟文清的胳膊:“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我们回去吧。”
钟文清跟着顾宴惜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凶狠地瞪着朱桂花:“你给我等!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罗彩霞听到消息也跑了过来,站在人群外远远看着花芷,又看见顾宴惜扶着一个女人,看着就很有气质,突然想起前不久有人找她,说能帮她嫁给花芷。
还说花芷并不是朱桂花的儿子,他的亲生父母身份非凡。
这么看来是真的?
开车回去的途中,车上谁都没说话,钟文清捂着头靠在车窗边上默默啜泣。
顾宴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钟文清大概哭出来,心情就会好受一些。
连夜赶回去是不可能了,最后在县城招待所住下。
顾宴惜和钟文清一间,宋修言和花芷一间。
看着进屋后,钟文清坐下床边看着墙壁一言不发,顾宴惜挠头准备出去时,钟文清突然开口:“你们愿意跟我回京市吗?”
第85章是非曲直不分
去京市,顾宴惜自然是愿意的。
这个年代,能去京市发展肯定更好,以后随便买几个院子,都能变成亿万富翁。当然也有很多人往南边跑,但总比这个偏远的小城市好。
不过花芷肯定不愿意,笑着拒绝:“不用了,我们在这里也挺好,花芷工作也挺好的。”
钟文清有些失望:“你们要是去京市,我能给你们安排很好的工作,祈墨的工作也可以换更好的单位。”
这样他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可是她不敢跟花芷说这些,每次面对花芷,都觉得他很冷静,对她这个亲妈一点感情都没有。
就让她很难受,恨自己粗心大意,更恨朱桂花蛇蝎心肠。
顾宴惜摆手:“我们在这里挺好的,也适应这里的生活,而且花芷的工作也很好,成绩都是他自己一点点用血汗打拼出来的,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干涉他的工作。”
钟文清赶紧点头:“我懂我懂的。”
顾宴惜想了想:“我们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们自己去努力,如果你真想对他好,就在生活上多关心他一点。”
钟文清拿着手绢擦了下眼泪:“你们生活上要是有什么困难跟我说……”
顾宴惜又摆手:“你多关心关心他就行。”
认亲也不是为了图他们家世好,顾宴惜觉得她想要的,她自己都可以努力得来。
这次回去,她就可以上学习班,手里还有二百块钱,回头利用休息时间还可以做点小生意挣钱。
不慌不忙,小日子稳步前进。
晚上就在附近面馆吃的饭,钟文清很想跟儿子多说几句话,却发现花芷和老二陆峦城性格完全不像,沉默少言,身上都散发着孤僻疏离。
想想花芷生活的环境和从小的经历,心里又是一阵阵梗着难受,那些年日子虽然不好过,可她和陆南光都是开明的父母。
对孩子更是无尽的包容和爱,日子虽苦却没有让哪个孩子吃过苦,更不会委屈了哪个孩子。
而花芷那会儿却要一个人努力的活着,他还那么小!
想着想着,眼泪就落在面条碗里。
她清楚地知道,一个家庭对孩子性格的影响。
原本,花芷也可以和陆峦城一样,变成温润如玉的人。
顾宴惜只是看了眼默默吃面,其实钟文清越难过,越能早点看清陆陆明的真面目。
第二天天刚亮就赶路,午饭时到了龙北市。
顾宴惜没想到的是一到招待所房间,花芷就收拾东西要走,赶紧过去插上门,紧张地盯着花芷:“这么快就要回去?那我怎么办?”
花芷直起身子看着顾宴惜,察觉出她眼中的紧张:“我已经跟鲁医生说好,明天你就去找他报到,他会帮你安排宿舍。后天就正式开课了,为期三个月。”
顾宴惜皱着眉头:“那你记得有空来看我啊。”
因为认亲这么一出,她都没好好跟花芷培养感情呢。
花芷沉默了下点头:“嗯,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找鲁医生,外面治安不好,你晚上不要一个人乱跑。”
顾宴惜朝他靠近一步,仰着脸盯着花芷:“你回去后不能到处沾花惹草,不要吃别人给你送的饺子,也不能跟别的姑娘笑。”
花芷疑惑:“我没有。”
顾宴惜哼了一声:“没有最好,你还要记得想我,我可是你妻子。”
花芷没吱声,这话实在太难说出口。
顾宴惜却突然伸手勾着花芷的脖子,踮着脚尖努力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又使劲咬了下他的唇瓣才分开。
淡定地松手退后:“好了,你赶紧走吧,宋修言还在外面等你呢。”
表情淡漠的仿佛刚才占便宜那个人不是她,花芷抿了抿唇,感觉唇齿上还留着一股芳香。
再看看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女人,有些不懂是什么意思,最终还是拎着包离开。
顾宴惜努努嘴,摸了下唇瓣笑起来,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她就不信木头男人会一点感觉没有,回去不会想她。
又赶紧跑到窗前,看着车子开走,心里叹口气,怎么搞得她先舍不得了呢?
这可不像她的风格!
转身感觉房间里都空了好多,想花芷的同时,又惦记他工作中的事情能不能解决好。
真是比他亲妈还操心。
正想着时,钟文清和陆北倾过来,还拎着一大兜的苹果,这个时候买苹果,那是真正的稀罕物。
钟文清满头大汗,显然是匆匆出去买了又回来:“祈墨呢?”
顾宴惜挺同情钟文清:“走了,他要赶着回单位报到。”
钟文清愣了一会儿,眼里满是失望:“连午饭都不吃就走了?怎么这么匆忙。”
顾宴惜也没法跟钟文清说,花芷在工作上还有些破事没解决:“他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工作又忙就赶着回去了。”
钟文清脸色吓得一白:“什么?他受伤了,严重吗?”
顾宴惜都想说因为陆陆明,差点都死了,不过现在说了钟文清也不一定会信,就像陆北倾,明显就不信她那天说的话。
语气淡淡地回答:“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钟文清突然又觉得不对:“祈墨走了,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顾宴惜也没瞒着她:“我要在这里学习一段时间,明天就去医院宿舍住。”
钟文清也不甘心就这么回去,把苹果塞给顾宴惜失望地跟她道别,跟着陆北倾回房间。
陆北倾到现在为止,对亲大哥虽然充满同情和心疼,却没有其他感情,也没有觉得非要留在这里看见他。
见母亲满脸失落,安慰着:“妈,要不我们先回去,和爸商量一下怎么办,大哥肯定不会跟我们回去,我们却不能住在这里不走啊。”
钟文清皱眉:“为什么不能?要回你回去,我就在这里。”
陆北倾觉得母亲有些不讲道理:“妈,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而我还要回去上班,你也看见了,他根本不想认咱们的。”
钟文清突然眼神凌厉地看着女儿:“他是谁?他为什么不肯认我们?”
第86章思想觉悟要跟上
钟文清瞪眼看着女儿:“你在我怀里撒娇的时候,你知道你大哥在干什么吗?他被人扔在山里差点被狼吃了。他应该恨我怨我,是我不小心弄丢了他,可是他没有!”
“你大哥参军前连一张照片都没拍过,没有去过县城,没有穿过新衣服,你怎么做到无动于衷,就要回家呢?”
陆北倾也挺委屈:“可是他不认我们啊,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一直耗着,再说当初也不是你的错,还有,妈,你想过我大哥的感受吗?我是说陆陆明,他也是无辜的,他在你身边三十年,你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钟文清拧眉,像是遗忘了陆陆明这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虽然他没有错,他是无辜的,但是他亲妈该死换了我的儿!我已经对得起他,精心将他养大,帮他娶妻成家,我对得起他!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就是个叛徒!”
陆北倾气得坐在一边不说话,她觉得她很理智的,这件事已经出了,就回去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
而且大哥陆陆明也应该有知情权。
顾宴惜也不知道钟文清母女走了没,睡了一个不太踏实的觉,第二天一早赶着医院去找鲁远达报道。
因为花芷的关系,鲁远达对顾宴惜还是非常的好:“这个短期学习班主要是针对一些有医学基础的,比如在乡下当过赤脚医生,在卫生院当过几年护士,现在系统学习一下,可以去乡镇和街道医院当医生。”
顾宴惜觉得这个难不倒她:“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我在我外公身边也学了一些东西。”
鲁远达连连点头:“那就很好,到时候有不会问题就问我,宿舍就在后面,四人间,也都是从各个地方过来学习的。”
顾宴惜觉得这都没问题,又问了一句:“晚上休息有限制吗?就是不允许外出什么的。”
鲁远达愣了一下:“这个倒是没有,不过晚上治安不是很好,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乱走。”
顾宴惜赶紧乖巧地应着:“我不乱跑,我就问问。”
鲁远达叮嘱完,领顾宴惜去报名,发一件有些旧的白大褂,还发了一套听诊器。
报完名,就有人领着她去后面的宿舍,路上还遇见打开水的柳眉,看见顾宴惜惊讶不已:“嫂子,你真的来学习了?”
顾宴惜眨眼调皮地笑着:“对啊,以后有时间找你去啊。”
柳眉点头:“好,有时间我也去看你。”
后面的宿舍很狭窄,一边放着两张有些掉漆的钢管床,中间靠窗位置放着一张三斗桌。
顾宴惜是来得最早的一个,选了左边靠桌子的位置,把东西先放下,然后回去抱被褥和行李。
拎着东西从招待所出来时,碰见了钟文清母女,一晚上没见,顾宴惜觉得钟文请好像老了一些,整个人很憔悴。
钟文清对顾宴惜还是很客气,关心地问了句:“你这是去哪儿?”
“去医院报到。”顾宴惜问完又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是准备在这儿住着,还是回京市?”
钟文清愣了一会儿:“我想去他的单位看看,但是我怕他不高兴。”
也没说回去的话,顾宴惜觉得自己能帮的都帮了,剩下的也没法劝:“那你们注意安全,我先走了啊。”
钟文清看着顾宴惜走远,突然扭头看着陆北倾:“我们去你大哥单位,我想起来了,朝阳也在,我们去看朝阳,他要是不想让我们打扰他,我们就远远看一眼。”
陆北倾有些无奈:“妈,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这么卑微,而且他现在很好,可能都不需要我们。我觉得我们应该慢慢来,不能着急。”
钟文清瞬间怒了:“你闭嘴!什么叫不需要我们?他是我儿子,我给过他什么?你不是我女儿,你竟然说出这么混蛋的话!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陆北倾这两天被骂得太多,红着眼去扶着钟文清,怕她太生气会犯病:“妈,你先别生气,我们去看朝阳。”
钟文清这次不吱声,心里盘算着怎么找人报复朱桂花一家!
……
顾宴惜带着行李回去,房间里多了个女人,三十出头眉眼清秀,还背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选了她对面的床铺。
正在铺床的女人见顾宴惜进来,赶紧起身笑着打招呼:“你好,我叫安秀云,是从韩家村来的,马上春种了没人看孩子,我就把孩子带来了。”
顾宴惜没养过孩子,也没耐心哄孩子,其实是挺烦孩子的,每次出门就怕路上遇见个哭闹不停的孩子,不过也能理解,这么小的孩子你总不能跟她讲道理。
而且她也知道这会儿带孩子上学上班很多,等高考恢复,还有很多人带着孩子上大学呢,回了个和善的微笑:“你好,我叫顾宴惜。”
安秀云看着顾宴惜,眼里有点八卦:“你是城里的姑娘吧?结婚没有?”
顾宴惜笑了笑:“结婚了。”
然后没多话,转身去收拾自己床铺,没想到打开被褥从里面掉出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上写着顾宴惜三个字,苍劲有力。
顾宴惜疑惑了一下,除了花芷塞的也没别人,可是花芷什么时候塞进来的呢?
打开信封,里面竟然有七张十块钱,还有一些零散的毛票和粮票。
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让顾宴惜把五十块钱还给李银屏,不正当的钱财不能要。不能占群众的便宜……
顾宴惜努努嘴,她可没有伟光正的思想觉悟,她辛苦骗来的钱凭什么要还回去。
再说那个李银屏哪里像群众,她看还像资本家大小姐呢!
她才不会把钱还回去,不仅不还,还都据为己有!这么一想,心情好多了。
乐滋滋地收拾被褥,现在她也算是身怀巨款,回头想做点什么也算是有启动资金。
铺好床铺坐在休息,看着窗外突然就有些想回家属院了。
这才分开一会儿,竟然有些想花芷。
而花芷和宋修言现在还在路上,宋修言叮嘱花芷:“如果实在查不出是谁想坑你,你就把陆家搬出来,就你亲爷爷陆双禄的名号,我看谁还敢动你。”
花芷摇头:“不用,以后也不要提,不需要搬出谁家,陆陆明以前也是部队的,查他就行!”
第87章该表现就要表现
宋修言骂了一句脏话:“这真是白眼狼,和朱桂花家很像,一家都自私阴毒,他这是杀人,他不想后果吗?”
他就不信,陆家知道后,还能庇护着他。
花芷没吱声,对这些都不关心,也并不渴望陆家的一切,而陆陆明想谋害他,还要看他能力够不够!反而是感觉嘴角发烫,临走时,顾宴惜咬得一下还清楚的存在。
就是不知道她在医院还习惯吗?
那个脾气,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人?
宋修言说了半天,也不见花芷回应,扭头看了眼见他在愣神,啧了一声:“不会是在想嫂子吧?你说你把嫂子一个人留在市里也放心,那会儿不是传说她在市里还有个相好的,你也不怕两人再好上。”
虽然是玩笑,也确实是担心花芷,就这种闷不吭声的性格,谁能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花芷依旧不吱声,又想到顾宴惜最近好像没再说离婚。
……
一直到下午,宿舍其他两个成员也来了,有一个是街道卫生院的护士,过来学习一下回去就能坐诊当医生,长得细眉细眼文文静静,叫张静。
还有个梳着两条黑黝黝的大辫子,皮肤微黑,刚从农村插队回来,没法安排工作,就让来学习几个月,回头去厂里当厂医,叫李桂玲。
顾宴惜一眼扫过去,就挺喜欢李桂玲,不喜欢张静,实在没有眼缘。
至于安秀云,刚也聊了几句,她会不自觉就聊到孩子上,没有共同话题。
下午人都到齐,所有学员集合也有三十多个人,院里领导讲话,大概就是鼓励大家好好学医,把治病救人当使命,到群众中去发光发热,服务人民!
顾宴惜看着一张张都格外激动的脸,情绪也被感染起来,挺正身板坐着。
最后听到他们这三个月学的还挺多,竟然还有解剖尸体,就更兴奋了。
李桂玲惊讶地小声嘀咕:“怎么还学解剖尸体?”
顾宴惜帮着小声解释:“要了解身体构造,才能更好的找到病因,到时候我们在包扎伤口的时候,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或者内脏。”
李桂丽有些胆小:“我就剁过鸡,没分解过人,我害怕啊。”
顾宴惜笑着:“没事,和分解鸡肉差不多。”
上面院长看了顾宴惜她们角落好几眼,实在忍不住:“那个短发穿红色格子衣服的女同志,你喜欢讲就上来讲。”
顾宴惜突然被点名,还扭头看了一圈,确定是在说自己,大大方方地站起来,直就朝着讲台上走去。
院长愣了一下,他这么说只是让大家不要说话,这女同志怎么还上来了呢?
顾宴惜上台冲院长鞠躬,又冲下面学员们鞠躬,开始慷慨激昂地发言:“刚才我被院长的讲话感动,觉得能投身医学事业是我的骄傲和荣幸,我跟着外公也学过一点医理,平时也喜欢看医学方面的书籍,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说着停顿了下,满意地看着下面人鼓掌。
这段誓言是她当学医时背的,现在应该还没有,不过听着感人啊。
顾宴惜并不是不懂院长是什么意思,她却偏偏要上台来,就是要给院长和医生一个深刻的印象,以后能学更多的东西。
还有和他们搞好关系,等高考恢复,是不是也能帮自己争取一个名额?
多一条路总是没错的!
院长没想到这个女同志口齿这么伶俐,站在讲台上,说话落落大方,语气不骄不躁,看似张扬藏着一股机灵,身上却有着医生该有的沉稳。
不得不说,确实是个好苗子。
鲁远达在后面听着,都有些惊讶顾宴惜的表现,花芷的小媳妇可以啊,胆识不错。
顾宴惜在学员班一战成名,所有学员都认识了她,医院上下领导,还有带他们的医生也都认识了她。
同时还知道那是花芷的妻子,就是传说中那个脾气不好,又作又闹的城里姑娘。
现在一看,好像也不那样啊。
顾宴惜不管别人的目光,开开心心去买了本子和钢笔墨水,学习就要有学习的态度。
买了东西回来顺便去食堂买了两个馒头,花芷给的钱,她也要省着点花,想到花芷,又感觉学习生活好漫长。
更遗憾这时候,没有电话手机,真正的车马很慢,书信很远。
叹口气回宿舍,安秀云正在奶孩子,也没有顾忌撩着衣服喂着,张静靠在床边安静地看书,就李桂玲搬着凳子坐在安秀云聊着。
看见顾宴惜进来,赶紧招手:“你快来,我正听秀云姐说村里闹鬼的事情嗯,死人还能开口说话。”
顾宴惜笑了:“你们是在讲封建迷信!”
安秀云点头:“我说的是真的,我还看见了呢,那脸都不成人样了,我们村老医生都说他死了,因为是漂来的野尸,也没人管就扔在河边。”
想着当时的画面,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简直太吓人了。
李桂玲听得津津有味:“那后来呢?”
安秀云抖了下身体:“后来,村里老人就说要行善积德,去把尸体拖到山坡上埋了,结果到山坡上,那人突然直挺挺地站起来,把几个拖他上山的人吓坏了,轰的全跑了,等第二天一早再去,连人影都不见,神奇的是周围一点痕迹都没有。”
李桂玲听得妈呀一声:“真的假的啊,这么吓人呢。”
安秀云连连点头:“是真的,那个尸体起来还说了句谢谢,还问现在是哪一年,所以人们才害怕啊。”
顾宴惜听了就觉得是这人原本就没死,可能出现过假死现象,后来被这些人搬挪的过程中苏醒,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诈尸。
不得不说,安秀云讲故事还是挺有意思,语气一惊一乍,把气氛烘托得很好。
安秀云边拍着怀里的孩子,边感叹着:“这件事都过去三年了,我想起来都头皮发麻,不敢去厕所。”
李桂玲非常捧场地啊了一声:“听着就很吓人啊,怎么会漂去一个尸体?”
第88章外公来了
安秀云也不清楚:“不知道,反正那个尸体被捞上来的时候,全身都肿了,脸上也没办法看,就知道是个年轻男的。你想医生都过去号了脉,肯定不会是假的。”
顾宴惜边咬着馒头边听着,虽然知道是假的,不过安秀云说的还挺有意思。
她旁边床的张静有些不耐烦:“破四旧你们没学吗?还在这里说迷信,人死都魂化清风肉化泥,怎么可能有鬼?就这样你们还学医呢,吵死了。”
说完气得把书本扔在床上,然后拎着水壶去打开水。
安秀云有些胆小地缩了缩肩膀:“她不会生气了吧?”
李桂玲也不在意:“管她的呢,我们又没有很大声,难道还不让人说话了吗?我在乡下当了七年知青,什么人没遇见过。”
安秀云咋舌:“你当了七年知青?你看着年纪也不大啊,你多大去当知青的。”
李桂玲还有些骄傲:“十六就去了,是我自己要求的。”
安秀云又忍不住一顿夸。
顾宴惜又听着李桂玲讲她当知青的故事,边吃着馒头,不时好奇问两句,觉得也挺有意思。
吃了一个馒头,外面天也有些暗了,顾宴惜就想着出去转转,白天上课没功夫做生意,晚上倒是可以去看看。
李桂玲见顾宴惜往外走,赶紧问了句:“你去哪儿?”
顾宴惜也没瞒着:“去街上转转。”
李桂玲立马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我好多年没回来,也不知道晚上哪儿有热闹,咱们去看看。”
又问安秀云去不去,安秀云带着孩子不方便,摇头表示不去。
顾宴惜和李桂玲出去,城市不大,离医院不远就是市中心,所谓市中心是因为往县城或者其他城市发的班车都在这里。
人员密集,相对就热闹一些。
附近还有单位家属院,楼房很少,多是平房。
这会儿车站也没什么人,倒是不少年轻人三三两两的往一旁胡同里去,顾宴惜有些好奇,也跟着这些人往胡同里走。
李桂玲也是纳闷:“那边是小南厂,算是水泥厂家属院,那边有什么热闹啊?”
结果转过去走了不远,就听到砰砰砰的音乐声,音质非常差,却不影响人们的热情。
顾宴惜走到跟前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废弃的院子,面积挺大,被改造成了露天的歌舞厅,门口还有人收钱,一毛钱一个人。
院子黑压压已经不少人,就伴着那个乱糟糟音乐,随便乱跳着。
李桂玲惊讶看着看着里面:“竟然还有这种地方?难道没人管吗?”
顾宴惜一个外来者都知道,这个时候刚开放,很多好的不好的都一下涌进来,这种歌舞厅以后会越来越多。
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热闹,和李桂玲往回走。
李桂玲还有些好奇:“我们不进去看看吗?”
顾宴惜摇头:“不去了,里面什么人都有,非常不安全,我们两个女同志容易吃亏。”
回头她要带花芷来,不过那个老男人会不会绷着一张脸,觉得这是有伤风化。
两人还去电影院转了一圈,电影院门口人也挺多,门口有卖瓜子花生的,墙上挂着个黑板,写着今天放映的电影。
顾宴惜转了一圈回去,发现竟然没有适合她干的事情。
自信被打击,突然觉得不太行啊,这个小城市她什么也做不了。
再想想看过的小说,别人穿越会做吃的,会做衣服,要不就是有空间有金手指,她什么都没有啊。
做吃的,她确实做得不错,但尝尝当地的小吃,人家做得更传统。
她炒菜好吃,是因为她舍得放东西啊,那成本就很贵,现在人都会过日子,谁乱花钱买一些吃。
买个糖块,都扣扣巴巴的,还能指望他们去买一些吃不饱的东西?
顾宴惜心里叹口气,轻轻翻了个身,她是打算来做时代的弄潮儿,不会就这么搁浅在这个时代吧。
不行,不行,江家小公主,要百折不挠!
她可以配一些草药,卖给生病的人!
这个方法要好好想想,好像也不太行
隔壁的张静因为第一天离开家,有些想家,心里烦躁的不行,感受到顾宴惜翻来覆去,有些生气:“你能不能别翻身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顾宴惜就有些奇怪:“我是个死人吗?翻身你都要管?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你要是好好跟我说,我会跟你道歉。
你这么霸道的跟我说,就算我错了,我也绝对不会道歉。
这就是顾宴惜的做事风格,没三观,不讲理!
张静气得使劲翻身,不想搭理顾宴惜。
顾宴惜也不理她,倒是没有翻身,想想花芷这会儿在干嘛,不知不觉的睡着。
接下来三天,都是学习理论知识,顾宴惜原本就懂,所以就成了背的又快又好的那一个,被院长和老师们不停的表扬。
顾宴惜有些小骄傲,隐形的小尾巴都要翘上天。
要是花芷知道,肯定会表扬她吧?
在她想花芷时,没想到花芷来了,还带着一名老人。
日子过的太快乐,顾宴惜都忘了花芷之前说的话,原主外公程元成要来!
顾宴惜抱着课本出来,远远就看见花芷,如山涧冷杉,挺拔冷峻的站在那,愣了一下,兴奋的要跑过去时,才发现他身边还站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是原主外公程元成!
原主记忆里,原主和外公的感情曾经很好,后来因为原主十五岁时执意要回家,和外公就远了。
之所以要回家的原因,外公被下放去牛棚,原主第一时间和外公划清界限,回了城,甚至还写信举报过外公。
顾宴惜有些头大,这是人干的事?
还有自己在花芷面前撒的那些谎,这下怕是全完了。
程老欣慰的看着顾宴惜:“安芷?怎么不认识外公了?”
顾宴惜豁出脸皮不要了,跑着过去,一手抱着课本一手伸过去挽着程老的胳膊:“外公,我都想死你了!”
拖着强调的撒娇,让花芷听了忍不住侧目。
第89章骗花芷心安理得
程老乐呵呵拍着顾宴惜的手背:“好,好,一转眼安芷都嫁人了,看着你们俩过的不错,我就放心了。”
对于外孙女曾经做过的事,程老只是当时气愤,后来也就想开了,在那个牛鬼蛇神的时代,一个孩子难免做出错误的选择。
而且那也算是保住了自己,要不还要跟着自己去乡下吃苦。
程元成之所以这么喜欢顾宴惜,也是因为顾宴惜长得最像她去世的外婆,顾宴惜母亲刚生下顾宴惜,听到顾宴惜父亲牺牲的消息,立马抛下孩子改嫁。他知道后就一直把刚几个月大的顾宴惜带在身边。
顾宴惜偷偷睨了表情一本正经的花芷一眼,见他表情依旧,估计没在程老面前乱说,就乖巧地点头:“外公,我以前不懂事太任性,我现在已经结婚了,肯定会和祈墨好好过日子的。”
程元成满意地点头:“我看中的后生错不了,不一定能给你荣华富贵,却能保你一世安芷,这也是我当时你给取名的愿望。”
这话说得顾宴惜眼底发热,来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花芷看了眼顾宴惜开口:“外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下说。”
程元成连连点头:“好,坐下说,看着你们都好好的,我高兴。”
也没走远,就在附近不远的国营饭店,要了一个隔间,有帘子挡着,也能挡住一些隐私。
花芷去点菜时,程元成温和地看着顾宴惜:“祈墨对你好不好?如果不好你跟我说,我收拾他。”
顾宴惜从花芷出去,就一直头皮发麻,总感觉程老温和的目光了,透着深邃的犀利,仿佛能一下看穿她的灵魂。
尽量让自己的表现像原主一些:“挺好的,是我以前太不懂事,伤害了你。”
说着愧疚的低头,算是帮原主道个歉。
程老笑起来:“当时情势所逼,而且你做得对,人要在困境中要选择对自己有利的。”
顾宴惜赞同这个话,却不能赞同原主的做法:“那也不能抛你不顾,我还算个人吗?当时我年龄小没有想那么多,现在都要后悔死了。外公,如果人生重来一次,我一定会陪着你。”
程老听着顾宴惜孩子气的话,最后一点怀疑也没了,果然是孩子长大了,却依旧保持着曾经的天真:“傻孩子,外公可不希望你陪着我吃苦,真要是重来,我还是希望你做出同样的选择。”
顾宴惜红着眼笑,是感动老人的舐犊之情。
不过看见花芷进来还是松了一口气,她骗花芷,心安理得。
骗这么好的老人,就觉得愧疚到不行。
程元成看见花芷,笑呵呵地跟他聊天,聊的多是工作上的事情,也是叮嘱花芷戒骄戒躁,不要轻易站队,做好自己就行。
顾宴惜和花芷坐一排,在他跟程老说话时,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脊背,姿态严肃。
心里有些痒痒,不过因为程老在对面,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们,她也不敢动手动脚。
听着两人聊天,脑子里天马行空跑着,程元成突然看着顾宴惜:“安芷,你能学医我很高兴,以后好好学,跟你外婆一样做个了不起的女医生。”
顾宴惜听到被点名,赶紧点头应着:“外公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给你和花芷丢人。”
程元成欣慰地点头:“好,你外婆知道了肯定很开心。”
顾宴惜心里感叹了下,原主的外婆是个很温柔有才的女医生,以前对原主也很好,只是身体不好,在原主五六岁时就去世了。
程元成很忙,吃了饭就匆匆离开,临走还给了顾宴惜一份用报纸包着的东西:“我在电话里听祈墨说你学医,这是你外婆留下的一些手札,你看看有没有用。”
顾宴惜有些感动,这时候老医生留下的手札都是非常珍贵的,特别像是原主外婆这样,还是有点知名度的医生。
“外公,这太珍贵了。”
程元成温和地笑着:“这些东西放着没有价值,只有你学会了利用它去帮更多的人,才能体现它的价值,也不枉费你外婆的一番心血。”
顾宴惜有些虔诚地捧过一包东西,程老笑着摸了摸顾宴惜的头:“好孩子,好好干。”
等程元成上车离开,顾宴惜扭头看了眼花芷:“你还不走?”
花芷默了下:“没有回去的班车了,明天早上回。”
顾宴惜哦了一声,眉眼弯弯笑得开心:“那我晚上和你一起住。”
说完也不管花芷什么表情,抱着盒子又转身回饭店隔间里坐下,打开报纸里面是个檀木雕花的小木盒,做工非常精美,可能怕太招摇,所以才用报纸包着。
铜扣一按打开,里面放着两三本泛黄的手工手札,钢笔字工工整整,记录着一些临床遇到的罕见情况和解决办法。
顾宴惜看完惊叹,这也太厉害了,都是她以前没有接触过的,相对于诊疗,她更擅长手术。
盒子底下还放着一串翡翠项链和一对玉镯子,那成色和水头,都是上等好货,老坑冰种。
顾宴惜盯着项链和玉镯看了一会儿,能从那个年月过来,还好好保存着这些东西,相当的不容易啊,看来程老还是有点本事的。
毕竟这是程老给原主的,顾宴惜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据为己有,赶紧把手札放进去合上盖子。
花芷也跟了进来,看着顾宴惜财迷的样子,还有最后恋恋不舍,又一副痛下决心的表情,脚步轻了一些。
在顾宴惜对面坐下,刚想开口,顾宴惜已经抢先开口:“你工作上的事情都解决了吗?还有你妈和你妹妹呢?是不是去找你了?”
花芷点点头:“已经没问题了,她们也回京市了。”
车子在路边停下,花芷下车去帮顾宴惜拿东西,就听旁边有人抽气。
扭头看过去,就见两个女同志震惊地看着他,如果不是被年轻的扶着,岁数大的那个女同志都要晕过去。
陆北倾按着陆朝阳留下的招待所地址,连着赶了两天的路,一大早到招待所门口,却有些犹豫,万一真的很像,母亲能不能承受住?
不停地给钟文清做着思想工作:“妈,一会儿不管像不像,你都一定要冷静,不能太冲动去打扰了人家的生活。”
钟文清不停地点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就看看,我不会去打扰他的生活,我知道他再像也不是峦城。”
可是等两人看见车上下来的花芷,不由自主地同时发出了惊讶的抽气。
陆北倾也忘了自己说的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花芷,简直太像了!
怎么有人可以长得这么像呢?
钟文清更是早已经忘了她答应的事情,眼泪瞬间流下,挣脱女儿的手,朝着花芷冲过去:“峦城!”
顾宴惜慢一步下车,看见扑过来的钟文清,还有站在原地红了眼的陆北倾,也能猜到两人的身份。
没想他们来得挺快!
花芷显然也猜到对方的身份,伸手扶住钟文清的胳膊:“你认错人了。”
声音不像,神态也不像,眼神冷漠,语气平淡。
钟文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开始钝疼起来,眼泪婆娑地抬头看着花芷,就算不是陆峦城,却依旧想跟他多说话。
顾宴惜倒是冷静很多,过去扶着钟文清的胳膊:“阿姨,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话你慢慢说,要不我们去房间说。”
陆北倾也走了过来,目光还落在花芷身上:“妈,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你先不要哭了。”
说完她自己倒是忍不住哭起来。
一旁都有些傻眼的宋修言,终于回过神,喊着大家去房间里。
到了房间,顾宴惜没着急说话,花芷更不会解释,钟文清已经哽咽地说了她来的目的。
“我儿子峦城牺牲了,我女儿说有人和他长得一样,我们就来看看,我知道太冒昧了,可是你真的太像了。”
说着突然痛哭失声,声音悲恸,让顾宴惜都忍不住红了眼。
老母亲看见个长得像自己牺牲儿子的孩子,肯定情不自禁。
就是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这是她另一个儿子呢?会领他回家,还是会顾及家里已经养大那个孩子的感受?
等钟文清情绪平复一些,盯着花芷问:“你是哪儿里人?今年多大了?”
花芷原本不想回答,顾宴惜却非常主动地回答:“河湾村人,到八月就三十了。”
果然,钟文清听到河湾村,整个脸都变了颜色:“河湾村?”
顾宴惜点头,还一脸无辜地看着钟文清:“阿姨也听过河湾村?”
钟文清手都有些发抖,声音发颤:“你父母叫什么?”
顾宴惜很干脆地回答:“陆满仓,李桂花。”
钟文清蹭得站起来,脑子突然有些不清楚:“不可能,不可能,不会的!!”
陆北倾还以为钟文清又受了刺激,赶紧过去扶着她:“妈,你先别激动,有什么话你慢慢想慢慢说。”
钟文清扭头盯着花芷:“你是四八年八月十六出生?”
花芷点头:“是。”
钟文清大脑轰的一声,有东西在脑海里爆开,还有很多尘封的回忆浮现,那个叫李桂花的小媳妇,笑吟吟地找她:“大姐,你可真是好福气,生了一对双胞胎,不像我又生了个丫头。”
刚生完孩子的钟文清,加上有伤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有些羡慕生了孩子就能出来遛弯的李桂花。
可是……
后来陆南光来接她,抱着孩子离开,她也没觉得任何不对劲儿。
如今看着花芷的脸,还有什么不明白,那个杀千刀的李桂花换了她的儿子。
嗷的一嗓子,坐地捂着胸口痛哭起来,因为太难过而说不出一个字,紧紧抠着心脏部位。
陆北倾吓傻了,赶紧跪地扶着钟文清的身体:“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钟文清费了半天劲儿,嚎哭起来:“杀千刀的李桂花,你不是人啊,你竟然偷了我的儿子,畜生啊畜生!”
修养让她骂不出太难听的话,却又恨不得捅了李桂花。
顾宴惜倒是没想到钟文清是这个反应,还以为她会怀疑再去求证,没想到她随便问了几句就信了。
陆北倾依旧没反应过来母亲这么说的意思,又看着钟文清爬起来去抱着花芷,嚎啕大哭起来。
花芷双手垂在身侧,任由钟文清抱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波动。
顾宴惜在一旁都忍不住红了眼,这可恨的李桂花,让花芷小时候受了多少苦。
就连宋修言都红了眼,实在看不得这种场面。
钟文清抱着花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我太糊涂了,我都不知道……她会那么狠心。”
陆北倾完全懵了,含泪震惊地看着母亲抱着花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男人,可能是她的一个哥哥。
好半天,钟文清才算是冷静下来,拉着花芷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看着看着又哭起来,反反复复说着对不起。
陆北倾还算有点理智,过来推着钟文清:“妈,你能确定这是我哥吗?”
钟文清哑着嗓子开口:“错不了,李桂花生不出这样的孩子,当初我怎么会觉得他们看着善良就大意了呢?”
陆北倾看着花芷有些犹豫:“妈,那我大哥呢?”
钟文清停顿了一下:“他才是朱桂花的儿子。”
心里还是带着几分不忍心,可是看着花芷,又哭起来:“你给我说说,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挺好。”
“不好!”
花芷刚说完,顾宴惜已经抢着回答。
第82章顾宴惜,请开始你的表演
顾宴惜过去推了花芷一把,拉着钟文清的手哭起来,那眼泪比点了眼药水下得还快:“你真是他亲妈吗?我就说我婆婆怎么对他不好呢,七八岁的时候没饭吃,嫌弃他吃饭多,就扔山里喂狼,多亏他命大又跑了回来。”
“十一二岁时,嫌弃家里多个吃饭的,骗他去山里捡羊粪,又把他推下山崖,是好心人救了才捡了一条命,好不容易当兵出去,结果那家人就把他当挣钱的工具,要吸干他身上的每一滴血。”
说着起身过去拉着花芷的袖子,拽出里面的绒衣:“你看看,他都过得什么日子,我这个当媳妇的都看不下去,都要心疼死了,却没有立场说话呜呜呜……”
哭得情真意切,让钟文清又跟着哭起来,边哭边过去也拽着花芷的手,看着他的袖口,又看见他掌心的老茧还有伤疤。
她对陆陆明,从没有一天怠慢过,为什么朱桂花要虐待她的儿子。
眼泪大滴大滴落下,突然扭头看着陆北倾:“去给你爸打电话,让他赶紧来,让陆陆明滚蛋……”
陆北倾愣了一下,花芷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而陆陆明却是疼了她二十多年的大哥,真要把陆陆明赶出家门,她做不到。
钟文清这会儿脑子全是她的儿子被虐待的画面,根本顾不上考虑养育陆陆明的感情:“快去,我好好的儿子,为什么要被朱桂花虐待!你去,让他走!”
顾宴惜揉着眼睛,把眼睛揉得通红,她算是看出来了,钟文清精神有点问题,所以她和正常人的脑回路不一样。
继续哭着:“真是没想到,怎么会是这样啊,世上怎么有这么狠心的人啊,虽然我没当过妈,可是我想到以后我的孩子,被人那么虐待,我就不想活了,呜呜呜…”
花芷脸上出现一丝冰裂,是实在没想到顾宴惜竟然哭得这么卖力和投入。
原本挺感动的宋修言,这会儿也是看着顾宴惜表演,还要使劲憋着笑。
钟文清被顾宴惜哭得头皮发麻,怒火蹭蹭往上升,咬着后槽牙:“我要见朱桂花!”
顾宴惜哽咽:“你真要去?我怕你去了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钟文清目光坚定:“我要去问问朱桂花,她为什么要换了我的儿子,为什么要虐待我的儿子!”
顾宴惜心想你这么冷静讲道理,朱桂花可不会跟你讲道理,你就应该去了先打朱桂花一顿,打得越凶狠,回头你对家里那个儿子越恨。
一番折腾,钟文清决定跟花芷他们一起去河湾村,她要找朱桂花算账。
花芷看着煽风点火的顾宴惜,知道他肯定也阻拦不了,索性不说话地默认。
钟文清又拉着花芷坐下,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眉眼,看看哭哭,想起了牺牲地陆峦城,也想这个儿子在外面受的苦。
宋修言见这个场面是没法出去吃饭,去医院看了三叔公和小柱,又去买了一些包子回来,让几人吃点。
钟文清哪里能吃下,紧紧握着花芷的手,嘴里反反复复地说着:“你受苦了,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怎么就没有早一点发现呢。都是我的错,我怎么什么都做不好。峦城没了,还让你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陆北倾也是难过的吃不下,心疼眼前这个陌生的亲哥哥,却也舍不得家里的大哥,那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作假。
唯一胃口好的就是顾宴惜,她早上就没吃饭,刚才哭一场也消耗了不少精气神,所以坐在一旁边默默吃着包子,边打量着钟文清和陆北倾。
就怕她们从这个激动的情绪平复后,会舍不得养大的孩子。
毕竟养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更不要说是从小奶大的孩子,将近三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一直到下午,钟文清情绪才冷静下来,顾宴惜让陆北倾带她去房间休息一下,缓一缓,明天早上去河湾村。
陆北倾听话的扶着钟文清回房间,弄了个温热的湿毛巾过来,给钟文清仔细地擦着脸:“妈,那真是我哥吗?”
钟文清嗓子已经哑了,点着头:“肯定错不了。”
陆北倾有些犹豫:“那……如果那是我哥,我大哥怎么办?我们真就不要他了吗?你还记得你生病的时候,大哥背着你去看医生,我和朝阳小时候,也是大哥和二哥照顾的。”
钟文清愣了一下,想想陆陆明曾经做过的事,确实是个好孩子,还总是那么懂事谦让,虽然资质平庸,在工作上平平无奇,却够细心贴心也很会察言观色。
可是想到顾宴惜说过的那些话,胸脯起伏带着怒意:“他已经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以后过他自己的生活就好。”
陆北倾还是有些不舍:“那会回去跟爷爷说,跟所有亲戚说清楚这件事吗?”
钟文清点头:“肯定要,我们好不容易找见你哥,为什么不说清楚,你二哥已经没了,这是老天爷可怜我们,让我们遇见了你大哥,至于陆陆明,也要跟亲戚说清楚,以后他好坏和我们陆家没有关系。”
就相当于断绝了关系。
别看钟文清脑子时常不清楚,却能看透很多事情,如果她想让花芷回家,就必须把回家的路给他铺得平顺,没有一点顾虑。
真还要留陆陆明在家,那不是恶心花芷吗?
且不说花芷恶不恶心,她自己看了就会很生气,看见陆陆明就能想起朱桂花做的那些事情。
陆北倾红了眼:“可是我觉得对大哥也不公平,他刚出生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换来到咱们家,要是突然告诉所有人,他以后和我们没有关系,他肯定很难受的。”
钟文清梗着脖子坚持:“我不管,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再寒心,我已经没了一个,这是我最后一个了,你去打电话,快去!”
陆北倾无奈,只能起身出去打电话给父亲,却不想在走廊里遇见了顾宴惜。
第83章花芷觉得顾宴惜的思想有问题
第83章
陆北倾知道顾宴惜是花芷的妻子,可是那声嫂子还叫不出口,沉默地停住脚步看着顾宴惜。
顾宴惜眼睛被泪水洗过,这会儿显得格外晶亮,看着陆北倾说道:“我想和你谈谈。”
陆北倾点点头,跟着顾宴惜下楼。
顾宴惜下楼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也不跟她绕弯,很直接地进入正题:“你大哥陆陆明来过这里,你知道吗?”
陆北倾点了点头:“知道,他是工作上的一点事情要处理。”
顾宴惜发出了疑问句:“哦?他不是在档案局工作,竟然还要到我们这个小城市出差,你猜你大哥知道花芷的存在吗?“
陆北倾被顾宴惜问得一愣,有些吃不准。
顾宴惜笑了笑:“他知道!而且他还三番五次地想弄死花芷,毁掉他的前程,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让你们永远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陆北倾脸色一变,为陆陆明争辩:“不会的,我大哥不是那种人。”
顾宴惜也不着急:“是不是,你们以后自己慢慢发现吧,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免得你回头被人利用也不知道,至于我男人呢,他现在还有我,以后我们也会有孩子,组成一个新的小家庭。所以认不认亲生父母,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
说完停顿了一下,看着陆北倾边变得惨白的脸:“而且你也可以打听一下,我男人不用任何关系,依旧是最优秀的,!所以陆家回不回,对我们来说不重要。”
说完她潇洒地转身离开,让陆北倾自己好好想想去。
而且她也没说瞎话,对于认不认亲,花芷一点想法都没有,她也没有,她这么聪明,不用借陆家的东风,一样能发展得很好。
背着手上楼没想到又遇见个人,那个女歌手李银屏。
李银屏拎着一袋水果有些犹豫地站在门口,仿佛在考虑要不要敲门。 顾宴惜笑眯眯的过去:“你是来找花芷吗?他出去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转告他。”
李银屏皱眉看着顾宴惜,虽不想跟她说话,却又不想这一趟跑空,非常虚假地笑了笑:“就是感谢他曾经帮过我,所以送两瓶酒表示感谢。”
顾宴惜垂眸看了眼,竟然还是两瓶茅台,原主记忆里这种酒是特供,还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到,一瓶也要七八块。
看来这个李银屏还挺有钱啊,心里突然有个很坏的主意,推开门让人进屋:“没事,你进屋坐会儿,他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
李银屏自觉比顾宴惜这个花瓶一样的女人聪明,没有任何防备地跟着她进屋。
顾宴惜拉着椅子热情地让她坐:“你先坐,我就不给你倒水了,我们说会话。”
李银屏正好也想跟顾宴惜套话,想知道她和花芷的夫妻生活是不是和外界传的一样,关系非常不好。
结果没等她问,顾宴惜已经好奇地问了很多问题,什么文工团都去哪儿些地方演出。
文工团有多少人,他们是不是还有机会去大城市演出。
李银屏很骄傲地回答顾宴惜这些问题,顺便给她讲讲省城京市沪市有多好,得意地想让这个没有见识的女人开开眼界。
顾宴惜满脸羡慕的感叹:“真好啊,你说的霞飞路真的那么好吗?我也想去看看了。”
紧接着话锋一转:“对了,你要工业票吗?你认识的人也多,我这儿有张工业票你帮我处理了,顺便帮我搞个电视机票。可以吗?”
顾宴惜问得一脸真诚,让李银屏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在聊大城市吗?怎么突然聊起工业票了,皱着眉头:“我不需要工业票。”
顾宴惜一脸惊讶:“你认识的人多,见多识广,肯定知道谁要工业票吧?我还想你肯定能帮我处理一下呢。”
李银屏犹豫了,她要说不行,好像自己刚才在吹牛,而且工业票很多人都高价买,她帮顾宴惜处理了,还显得自己没撒谎:“你要多少钱?”
顾宴惜也不知道行情,反正能敲一笔算一笔,笑眯眯地开口:“二百,不算高吧?”
李银屏惊讶得瞪眼:“二百?你是不是疯了,一个自行车也不过一百七八,你一张工业票就要二百。”
顾宴惜一脸正经:“可是没有工业票也买不到自行车啊,而且我听人说,有人的工业票还卖过二百多呢,你身边是不是没有这种有钱的朋友需要票?那我再问问别人。”
李银屏一咬牙,为了证明自己有这样的朋友,把身上的钱全掏了出来,还正好有二百,给了顾宴惜换了一张工业票匆匆离开。
顾宴惜把钱放在床上,没想到二百竟然这么多呢,看着真是太可爱了。
还有这个李银屏,也太好骗了吧。
心里突然有点内疚。
顾宴惜心里茶言茶语了一会儿,躺在床上拿着钱举着看,她相信她搞这么一出后,李银屏肯定不会再来找花芷。就算找,肯定也不会当着她的面找。
花芷回来,就见顾宴惜躺在床上乐呵呵地举着钱看,还有些惊讶:“你哪来那么多钱。”
顾宴惜一骨碌坐起来,把钱全部扒拉到一堆,然后看着花芷:“我把工业票卖给李银屏了,反正现在我也用不到,我看她挺需要的,就卖给她了。”
花芷拧眉:“一张票卖了这么多钱?”
顾宴惜点头,一脸诚恳:“对啊,她自愿的。”
花芷沉默了下:“明天把钱还给她。”
顾宴惜不干,虽然是自己骗过来的,那也是凭她本事骗过来的,如果李银屏不在她面前那么趾高气扬的秀优越感,她也骗不来!而且生意本来就是陆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低头把钱收好,无声回答花芷,这个钱她是不会退的。
花芷也不敢深说,市面上一张工业票确实能卖到一百多,但顾宴惜卖两百,他就觉得有点儿坑人,这种思想是要不得的,回头还是要跟她好好说说。
现在只能岔开话题:“明天你也要去河湾村?”
顾宴惜立马转身点头:“去啊,我肯定要去的,万一朱桂花太过分,我还能帮忙。”
最重要的是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能没有她。
第84章你愿意和我回家吗
傍晚时,钟文清又和陆北倾过来,也没聊什么,就盯着花芷看,最后问花芷喜欢吃什么?
顾宴惜叹口气:“能喜欢吃什么,他不挑食的,能吃饱就行,毕竟是饿着肚子过来的。”
说完又安慰钟文清:“你也不用太难受,他现在还挺好的。”
钟文清更心疼了,晚饭一定要去国营饭店吃,点了红烧肉清炖羊排,总之店里有的肉,她都点了一遍。
吃饭时,还不停地给花芷夹菜,自己也不吃,就不停地看着花芷,看着看着眼泪就落下来。
顾宴惜见这么多菜他们几个也吃不完,又去喊了三叔公和小柱来、
带三叔公和小柱过来时,钟文清正好眼泪汪汪地看着花芷。
三叔公扭头问顾宴惜:“这就是长锁的亲妈?”
时间太久,他都忘了当年那个孕妇长什么样。
钟文清还记得三叔公,虽然对不上名字,却认识这个老人,站起来再一次惊讶地看着三叔公。
再次坐下后,钟文清又跟三叔公求证了花芷在河湾村的生活。
三叔公是个老实人,把花芷在河湾村怎么长大的都细细说了一遍,有些连顾宴惜都不知道。
钟文清这个心,又被放在火上烤了一番。
眼泪就没停过。
三叔公最后感叹了一句:“长锁是个好孩子,该有个好去处。”
晚上,顾宴惜想着明天一早要去河湾村,也就没逗花芷,老老实实睡觉。
第二天一早,考虑到车子坐不下,让陆北倾留在招待所,他们带钟文清一起回河湾村。
因为车是宋修言从单位借出来的,他必须要和车在一起。
陆北倾看着车子开走后,犹豫了一会儿,才去找电话给父亲打电话,昨天她还是不相信顾宴惜的,也不相信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就是哥哥。
特别是听了顾宴惜的话,总觉得大哥陆陆明不是那种人,她不能随便相信一个陌生人,而不信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大哥。
万一顾宴惜是在抹黑大哥呢?
所以最后她还是没有打电话,可是晚上又遇见了三叔公,听他说村里的事情,很多人和名字,母亲都能对上号,事情好像就变得那么简单了。
打电话回去时,不仅陆南光在,陆陆明也是风尘仆仆地到家。
陆南光听了电话里陆北倾急促的话,也是十分震惊,扭头看了眼刚进门的陆陆明,神色未见半点异常地挂了电话,还是很关心地问着陆陆明的工作和出去这些天的所见所闻。
……
顾宴惜一行人到下午才到河湾村,小柱可能是看见家的模样,突然指着家的方向,很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奶奶。”
这就让三叔公和顾宴惜激动够呛,说明这孩子恢复得很好。
到了村口,已经是夕阳西下,炊烟袅袅时。
三叔公知道花芷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牵着小柱先回家,一会儿他再过来帮忙。
朱桂花家里正在院里烧火做晚饭。
陆长运已经回家养伤,媳妇也被他打跑,扔下两个孩子在家,牛春英也学精了,每天在外面忙到天黑才回家。
所以做饭的事情就落在朱桂花身上,煮了一锅红薯,边往里添柴边骂着这几个丧良心的玩意。
听见动静抬头,看见有人走了进来,眯眼瞅了瞅,先看见花芷,又看见顾宴惜,而顾宴惜身边的女人,她却不认识。
心里没来由地一慌,赶紧站了起来。
几人已经走到了跟前,钟文清仔细看着面前的女人,三十年过去,朱桂花老了很多,可是那双狭长的眼睛,刀条的脸没有变。
攥了攥拳头:“朱桂花,你认识我是谁吗?”
朱桂花自然认得,腿都吓得抖起来,使劲摇头:“不,不认识,你是谁啊?”
陆长林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看见花芷还挺开心:“长锁,你们要回来了。”
钟文清在看清陆长林那张脸时,脑子轰的一声,果然和陆陆明长得很像。
突然跟疯了一样冲过去揪着朱桂花的头发:“你个畜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害了我的儿子!”
朱桂花想还手,被顾宴惜快了一步拉着她的胳膊,让她不能动弹,只能任由钟文清在她脸上挠着。
陆长林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过去帮忙也被花芷和宋修言拦着,有些气愤:“长锁,你干什么,那怎么说也是咱妈。”
花芷抿着唇不说话,眼神却冷漠得可怕。
热闹也引来了一大群人在院子外面看。
钟文清打累了,还紧紧掐着朱桂花的胳膊:“你就不怕坏良心,被老天爷惩罚?你凭什么把你儿子换给我……”
朱桂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却是害怕的。
陆长林从钟文清的哭闹中也算是明白,原来花芷真的不是他们家的孩子,而是被母亲掉包过的。
想想家里过去对花芷的种种,满心愧疚,让他不敢抬头。
而外面闹这么凶,陆满仓始终没有露面。
花芷等钟文清平静一些,说了一句:“走吧。”
顾宴惜赶紧扶着钟文清的胳膊:“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我们回去吧。”
钟文清跟着顾宴惜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凶狠地瞪着朱桂花:“你给我等!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罗彩霞听到消息也跑了过来,站在人群外远远看着花芷,又看见顾宴惜扶着一个女人,看着就很有气质,突然想起前不久有人找她,说能帮她嫁给花芷。
还说花芷并不是朱桂花的儿子,他的亲生父母身份非凡。
这么看来是真的?
开车回去的途中,车上谁都没说话,钟文清捂着头靠在车窗边上默默啜泣。
顾宴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钟文清大概哭出来,心情就会好受一些。
连夜赶回去是不可能了,最后在县城招待所住下。
顾宴惜和钟文清一间,宋修言和花芷一间。
看着进屋后,钟文清坐下床边看着墙壁一言不发,顾宴惜挠头准备出去时,钟文清突然开口:“你们愿意跟我回京市吗?”
第85章是非曲直不分
去京市,顾宴惜自然是愿意的。
这个年代,能去京市发展肯定更好,以后随便买几个院子,都能变成亿万富翁。当然也有很多人往南边跑,但总比这个偏远的小城市好。
不过花芷肯定不愿意,笑着拒绝:“不用了,我们在这里也挺好,花芷工作也挺好的。”
钟文清有些失望:“你们要是去京市,我能给你们安排很好的工作,祈墨的工作也可以换更好的单位。”
这样他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可是她不敢跟花芷说这些,每次面对花芷,都觉得他很冷静,对她这个亲妈一点感情都没有。
就让她很难受,恨自己粗心大意,更恨朱桂花蛇蝎心肠。
顾宴惜摆手:“我们在这里挺好的,也适应这里的生活,而且花芷的工作也很好,成绩都是他自己一点点用血汗打拼出来的,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干涉他的工作。”
钟文清赶紧点头:“我懂我懂的。”
顾宴惜想了想:“我们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们自己去努力,如果你真想对他好,就在生活上多关心他一点。”
钟文清拿着手绢擦了下眼泪:“你们生活上要是有什么困难跟我说……”
顾宴惜又摆手:“你多关心关心他就行。”
认亲也不是为了图他们家世好,顾宴惜觉得她想要的,她自己都可以努力得来。
这次回去,她就可以上学习班,手里还有二百块钱,回头利用休息时间还可以做点小生意挣钱。
不慌不忙,小日子稳步前进。
晚上就在附近面馆吃的饭,钟文清很想跟儿子多说几句话,却发现花芷和老二陆峦城性格完全不像,沉默少言,身上都散发着孤僻疏离。
想想花芷生活的环境和从小的经历,心里又是一阵阵梗着难受,那些年日子虽然不好过,可她和陆南光都是开明的父母。
对孩子更是无尽的包容和爱,日子虽苦却没有让哪个孩子吃过苦,更不会委屈了哪个孩子。
而花芷那会儿却要一个人努力的活着,他还那么小!
想着想着,眼泪就落在面条碗里。
她清楚地知道,一个家庭对孩子性格的影响。
原本,花芷也可以和陆峦城一样,变成温润如玉的人。
顾宴惜只是看了眼默默吃面,其实钟文清越难过,越能早点看清陆陆明的真面目。
第二天天刚亮就赶路,午饭时到了龙北市。
顾宴惜没想到的是一到招待所房间,花芷就收拾东西要走,赶紧过去插上门,紧张地盯着花芷:“这么快就要回去?那我怎么办?”
花芷直起身子看着顾宴惜,察觉出她眼中的紧张:“我已经跟鲁医生说好,明天你就去找他报到,他会帮你安排宿舍。后天就正式开课了,为期三个月。”
顾宴惜皱着眉头:“那你记得有空来看我啊。”
因为认亲这么一出,她都没好好跟花芷培养感情呢。
花芷沉默了下点头:“嗯,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找鲁医生,外面治安不好,你晚上不要一个人乱跑。”
顾宴惜朝他靠近一步,仰着脸盯着花芷:“你回去后不能到处沾花惹草,不要吃别人给你送的饺子,也不能跟别的姑娘笑。”
花芷疑惑:“我没有。”
顾宴惜哼了一声:“没有最好,你还要记得想我,我可是你妻子。”
花芷没吱声,这话实在太难说出口。
顾宴惜却突然伸手勾着花芷的脖子,踮着脚尖努力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又使劲咬了下他的唇瓣才分开。
淡定地松手退后:“好了,你赶紧走吧,宋修言还在外面等你呢。”
表情淡漠的仿佛刚才占便宜那个人不是她,花芷抿了抿唇,感觉唇齿上还留着一股芳香。
再看看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女人,有些不懂是什么意思,最终还是拎着包离开。
顾宴惜努努嘴,摸了下唇瓣笑起来,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她就不信木头男人会一点感觉没有,回去不会想她。
又赶紧跑到窗前,看着车子开走,心里叹口气,怎么搞得她先舍不得了呢?
这可不像她的风格!
转身感觉房间里都空了好多,想花芷的同时,又惦记他工作中的事情能不能解决好。
真是比他亲妈还操心。
正想着时,钟文清和陆北倾过来,还拎着一大兜的苹果,这个时候买苹果,那是真正的稀罕物。
钟文清满头大汗,显然是匆匆出去买了又回来:“祈墨呢?”
顾宴惜挺同情钟文清:“走了,他要赶着回单位报到。”
钟文清愣了一会儿,眼里满是失望:“连午饭都不吃就走了?怎么这么匆忙。”
顾宴惜也没法跟钟文清说,花芷在工作上还有些破事没解决:“他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工作又忙就赶着回去了。”
钟文清脸色吓得一白:“什么?他受伤了,严重吗?”
顾宴惜都想说因为陆陆明,差点都死了,不过现在说了钟文清也不一定会信,就像陆北倾,明显就不信她那天说的话。
语气淡淡地回答:“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钟文清突然又觉得不对:“祈墨走了,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顾宴惜也没瞒着她:“我要在这里学习一段时间,明天就去医院宿舍住。”
钟文清也不甘心就这么回去,把苹果塞给顾宴惜失望地跟她道别,跟着陆北倾回房间。
陆北倾到现在为止,对亲大哥虽然充满同情和心疼,却没有其他感情,也没有觉得非要留在这里看见他。
见母亲满脸失落,安慰着:“妈,要不我们先回去,和爸商量一下怎么办,大哥肯定不会跟我们回去,我们却不能住在这里不走啊。”
钟文清皱眉:“为什么不能?要回你回去,我就在这里。”
陆北倾觉得母亲有些不讲道理:“妈,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而我还要回去上班,你也看见了,他根本不想认咱们的。”
钟文清突然眼神凌厉地看着女儿:“他是谁?他为什么不肯认我们?”
第86章思想觉悟要跟上
钟文清瞪眼看着女儿:“你在我怀里撒娇的时候,你知道你大哥在干什么吗?他被人扔在山里差点被狼吃了。他应该恨我怨我,是我不小心弄丢了他,可是他没有!”
“你大哥参军前连一张照片都没拍过,没有去过县城,没有穿过新衣服,你怎么做到无动于衷,就要回家呢?”
陆北倾也挺委屈:“可是他不认我们啊,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一直耗着,再说当初也不是你的错,还有,妈,你想过我大哥的感受吗?我是说陆陆明,他也是无辜的,他在你身边三十年,你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钟文清拧眉,像是遗忘了陆陆明这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虽然他没有错,他是无辜的,但是他亲妈该死换了我的儿!我已经对得起他,精心将他养大,帮他娶妻成家,我对得起他!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就是个叛徒!”
陆北倾气得坐在一边不说话,她觉得她很理智的,这件事已经出了,就回去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
而且大哥陆陆明也应该有知情权。
顾宴惜也不知道钟文清母女走了没,睡了一个不太踏实的觉,第二天一早赶着医院去找鲁远达报道。
因为花芷的关系,鲁远达对顾宴惜还是非常的好:“这个短期学习班主要是针对一些有医学基础的,比如在乡下当过赤脚医生,在卫生院当过几年护士,现在系统学习一下,可以去乡镇和街道医院当医生。”
顾宴惜觉得这个难不倒她:“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我在我外公身边也学了一些东西。”
鲁远达连连点头:“那就很好,到时候有不会问题就问我,宿舍就在后面,四人间,也都是从各个地方过来学习的。”
顾宴惜觉得这都没问题,又问了一句:“晚上休息有限制吗?就是不允许外出什么的。”
鲁远达愣了一下:“这个倒是没有,不过晚上治安不是很好,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乱走。”
顾宴惜赶紧乖巧地应着:“我不乱跑,我就问问。”
鲁远达叮嘱完,领顾宴惜去报名,发一件有些旧的白大褂,还发了一套听诊器。
报完名,就有人领着她去后面的宿舍,路上还遇见打开水的柳眉,看见顾宴惜惊讶不已:“嫂子,你真的来学习了?”
顾宴惜眨眼调皮地笑着:“对啊,以后有时间找你去啊。”
柳眉点头:“好,有时间我也去看你。”
后面的宿舍很狭窄,一边放着两张有些掉漆的钢管床,中间靠窗位置放着一张三斗桌。
顾宴惜是来得最早的一个,选了左边靠桌子的位置,把东西先放下,然后回去抱被褥和行李。
拎着东西从招待所出来时,碰见了钟文清母女,一晚上没见,顾宴惜觉得钟文请好像老了一些,整个人很憔悴。
钟文清对顾宴惜还是很客气,关心地问了句:“你这是去哪儿?”
“去医院报到。”顾宴惜问完又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是准备在这儿住着,还是回京市?”
钟文清愣了一会儿:“我想去他的单位看看,但是我怕他不高兴。”
也没说回去的话,顾宴惜觉得自己能帮的都帮了,剩下的也没法劝:“那你们注意安全,我先走了啊。”
钟文清看着顾宴惜走远,突然扭头看着陆北倾:“我们去你大哥单位,我想起来了,朝阳也在,我们去看朝阳,他要是不想让我们打扰他,我们就远远看一眼。”
陆北倾有些无奈:“妈,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这么卑微,而且他现在很好,可能都不需要我们。我觉得我们应该慢慢来,不能着急。”
钟文清瞬间怒了:“你闭嘴!什么叫不需要我们?他是我儿子,我给过他什么?你不是我女儿,你竟然说出这么混蛋的话!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陆北倾这两天被骂得太多,红着眼去扶着钟文清,怕她太生气会犯病:“妈,你先别生气,我们去看朝阳。”
钟文清这次不吱声,心里盘算着怎么找人报复朱桂花一家!
……
顾宴惜带着行李回去,房间里多了个女人,三十出头眉眼清秀,还背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选了她对面的床铺。
正在铺床的女人见顾宴惜进来,赶紧起身笑着打招呼:“你好,我叫安秀云,是从韩家村来的,马上春种了没人看孩子,我就把孩子带来了。”
顾宴惜没养过孩子,也没耐心哄孩子,其实是挺烦孩子的,每次出门就怕路上遇见个哭闹不停的孩子,不过也能理解,这么小的孩子你总不能跟她讲道理。
而且她也知道这会儿带孩子上学上班很多,等高考恢复,还有很多人带着孩子上大学呢,回了个和善的微笑:“你好,我叫顾宴惜。”
安秀云看着顾宴惜,眼里有点八卦:“你是城里的姑娘吧?结婚没有?”
顾宴惜笑了笑:“结婚了。”
然后没多话,转身去收拾自己床铺,没想到打开被褥从里面掉出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上写着顾宴惜三个字,苍劲有力。
顾宴惜疑惑了一下,除了花芷塞的也没别人,可是花芷什么时候塞进来的呢?
打开信封,里面竟然有七张十块钱,还有一些零散的毛票和粮票。
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让顾宴惜把五十块钱还给李银屏,不正当的钱财不能要。不能占群众的便宜……
顾宴惜努努嘴,她可没有伟光正的思想觉悟,她辛苦骗来的钱凭什么要还回去。
再说那个李银屏哪里像群众,她看还像资本家大小姐呢!
她才不会把钱还回去,不仅不还,还都据为己有!这么一想,心情好多了。
乐滋滋地收拾被褥,现在她也算是身怀巨款,回头想做点什么也算是有启动资金。
铺好床铺坐在休息,看着窗外突然就有些想回家属院了。
这才分开一会儿,竟然有些想花芷。
而花芷和宋修言现在还在路上,宋修言叮嘱花芷:“如果实在查不出是谁想坑你,你就把陆家搬出来,就你亲爷爷陆双禄的名号,我看谁还敢动你。”
花芷摇头:“不用,以后也不要提,不需要搬出谁家,陆陆明以前也是部队的,查他就行!”
第87章该表现就要表现
宋修言骂了一句脏话:“这真是白眼狼,和朱桂花家很像,一家都自私阴毒,他这是杀人,他不想后果吗?”
他就不信,陆家知道后,还能庇护着他。
花芷没吱声,对这些都不关心,也并不渴望陆家的一切,而陆陆明想谋害他,还要看他能力够不够!反而是感觉嘴角发烫,临走时,顾宴惜咬得一下还清楚的存在。
就是不知道她在医院还习惯吗?
那个脾气,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人?
宋修言说了半天,也不见花芷回应,扭头看了眼见他在愣神,啧了一声:“不会是在想嫂子吧?你说你把嫂子一个人留在市里也放心,那会儿不是传说她在市里还有个相好的,你也不怕两人再好上。”
虽然是玩笑,也确实是担心花芷,就这种闷不吭声的性格,谁能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花芷依旧不吱声,又想到顾宴惜最近好像没再说离婚。
……
一直到下午,宿舍其他两个成员也来了,有一个是街道卫生院的护士,过来学习一下回去就能坐诊当医生,长得细眉细眼文文静静,叫张静。
还有个梳着两条黑黝黝的大辫子,皮肤微黑,刚从农村插队回来,没法安排工作,就让来学习几个月,回头去厂里当厂医,叫李桂玲。
顾宴惜一眼扫过去,就挺喜欢李桂玲,不喜欢张静,实在没有眼缘。
至于安秀云,刚也聊了几句,她会不自觉就聊到孩子上,没有共同话题。
下午人都到齐,所有学员集合也有三十多个人,院里领导讲话,大概就是鼓励大家好好学医,把治病救人当使命,到群众中去发光发热,服务人民!
顾宴惜看着一张张都格外激动的脸,情绪也被感染起来,挺正身板坐着。
最后听到他们这三个月学的还挺多,竟然还有解剖尸体,就更兴奋了。
李桂玲惊讶地小声嘀咕:“怎么还学解剖尸体?”
顾宴惜帮着小声解释:“要了解身体构造,才能更好的找到病因,到时候我们在包扎伤口的时候,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或者内脏。”
李桂丽有些胆小:“我就剁过鸡,没分解过人,我害怕啊。”
顾宴惜笑着:“没事,和分解鸡肉差不多。”
上面院长看了顾宴惜她们角落好几眼,实在忍不住:“那个短发穿红色格子衣服的女同志,你喜欢讲就上来讲。”
顾宴惜突然被点名,还扭头看了一圈,确定是在说自己,大大方方地站起来,直就朝着讲台上走去。
院长愣了一下,他这么说只是让大家不要说话,这女同志怎么还上来了呢?
顾宴惜上台冲院长鞠躬,又冲下面学员们鞠躬,开始慷慨激昂地发言:“刚才我被院长的讲话感动,觉得能投身医学事业是我的骄傲和荣幸,我跟着外公也学过一点医理,平时也喜欢看医学方面的书籍,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说着停顿了下,满意地看着下面人鼓掌。
这段誓言是她当学医时背的,现在应该还没有,不过听着感人啊。
顾宴惜并不是不懂院长是什么意思,她却偏偏要上台来,就是要给院长和医生一个深刻的印象,以后能学更多的东西。
还有和他们搞好关系,等高考恢复,是不是也能帮自己争取一个名额?
多一条路总是没错的!
院长没想到这个女同志口齿这么伶俐,站在讲台上,说话落落大方,语气不骄不躁,看似张扬藏着一股机灵,身上却有着医生该有的沉稳。
不得不说,确实是个好苗子。
鲁远达在后面听着,都有些惊讶顾宴惜的表现,花芷的小媳妇可以啊,胆识不错。
顾宴惜在学员班一战成名,所有学员都认识了她,医院上下领导,还有带他们的医生也都认识了她。
同时还知道那是花芷的妻子,就是传说中那个脾气不好,又作又闹的城里姑娘。
现在一看,好像也不那样啊。
顾宴惜不管别人的目光,开开心心去买了本子和钢笔墨水,学习就要有学习的态度。
买了东西回来顺便去食堂买了两个馒头,花芷给的钱,她也要省着点花,想到花芷,又感觉学习生活好漫长。
更遗憾这时候,没有电话手机,真正的车马很慢,书信很远。
叹口气回宿舍,安秀云正在奶孩子,也没有顾忌撩着衣服喂着,张静靠在床边安静地看书,就李桂玲搬着凳子坐在安秀云聊着。
看见顾宴惜进来,赶紧招手:“你快来,我正听秀云姐说村里闹鬼的事情嗯,死人还能开口说话。”
顾宴惜笑了:“你们是在讲封建迷信!”
安秀云点头:“我说的是真的,我还看见了呢,那脸都不成人样了,我们村老医生都说他死了,因为是漂来的野尸,也没人管就扔在河边。”
想着当时的画面,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简直太吓人了。
李桂玲听得津津有味:“那后来呢?”
安秀云抖了下身体:“后来,村里老人就说要行善积德,去把尸体拖到山坡上埋了,结果到山坡上,那人突然直挺挺地站起来,把几个拖他上山的人吓坏了,轰的全跑了,等第二天一早再去,连人影都不见,神奇的是周围一点痕迹都没有。”
李桂玲听得妈呀一声:“真的假的啊,这么吓人呢。”
安秀云连连点头:“是真的,那个尸体起来还说了句谢谢,还问现在是哪一年,所以人们才害怕啊。”
顾宴惜听了就觉得是这人原本就没死,可能出现过假死现象,后来被这些人搬挪的过程中苏醒,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诈尸。
不得不说,安秀云讲故事还是挺有意思,语气一惊一乍,把气氛烘托得很好。
安秀云边拍着怀里的孩子,边感叹着:“这件事都过去三年了,我想起来都头皮发麻,不敢去厕所。”
李桂玲非常捧场地啊了一声:“听着就很吓人啊,怎么会漂去一个尸体?”
第88章外公来了
安秀云也不清楚:“不知道,反正那个尸体被捞上来的时候,全身都肿了,脸上也没办法看,就知道是个年轻男的。你想医生都过去号了脉,肯定不会是假的。”
顾宴惜边咬着馒头边听着,虽然知道是假的,不过安秀云说的还挺有意思。
她旁边床的张静有些不耐烦:“破四旧你们没学吗?还在这里说迷信,人死都魂化清风肉化泥,怎么可能有鬼?就这样你们还学医呢,吵死了。”
说完气得把书本扔在床上,然后拎着水壶去打开水。
安秀云有些胆小地缩了缩肩膀:“她不会生气了吧?”
李桂玲也不在意:“管她的呢,我们又没有很大声,难道还不让人说话了吗?我在乡下当了七年知青,什么人没遇见过。”
安秀云咋舌:“你当了七年知青?你看着年纪也不大啊,你多大去当知青的。”
李桂玲还有些骄傲:“十六就去了,是我自己要求的。”
安秀云又忍不住一顿夸。
顾宴惜又听着李桂玲讲她当知青的故事,边吃着馒头,不时好奇问两句,觉得也挺有意思。
吃了一个馒头,外面天也有些暗了,顾宴惜就想着出去转转,白天上课没功夫做生意,晚上倒是可以去看看。
李桂玲见顾宴惜往外走,赶紧问了句:“你去哪儿?”
顾宴惜也没瞒着:“去街上转转。”
李桂玲立马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我好多年没回来,也不知道晚上哪儿有热闹,咱们去看看。”
又问安秀云去不去,安秀云带着孩子不方便,摇头表示不去。
顾宴惜和李桂玲出去,城市不大,离医院不远就是市中心,所谓市中心是因为往县城或者其他城市发的班车都在这里。
人员密集,相对就热闹一些。
附近还有单位家属院,楼房很少,多是平房。
这会儿车站也没什么人,倒是不少年轻人三三两两的往一旁胡同里去,顾宴惜有些好奇,也跟着这些人往胡同里走。
李桂玲也是纳闷:“那边是小南厂,算是水泥厂家属院,那边有什么热闹啊?”
结果转过去走了不远,就听到砰砰砰的音乐声,音质非常差,却不影响人们的热情。
顾宴惜走到跟前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废弃的院子,面积挺大,被改造成了露天的歌舞厅,门口还有人收钱,一毛钱一个人。
院子黑压压已经不少人,就伴着那个乱糟糟音乐,随便乱跳着。
李桂玲惊讶看着看着里面:“竟然还有这种地方?难道没人管吗?”
顾宴惜一个外来者都知道,这个时候刚开放,很多好的不好的都一下涌进来,这种歌舞厅以后会越来越多。
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热闹,和李桂玲往回走。
李桂玲还有些好奇:“我们不进去看看吗?”
顾宴惜摇头:“不去了,里面什么人都有,非常不安全,我们两个女同志容易吃亏。”
回头她要带花芷来,不过那个老男人会不会绷着一张脸,觉得这是有伤风化。
两人还去电影院转了一圈,电影院门口人也挺多,门口有卖瓜子花生的,墙上挂着个黑板,写着今天放映的电影。
顾宴惜转了一圈回去,发现竟然没有适合她干的事情。
自信被打击,突然觉得不太行啊,这个小城市她什么也做不了。
再想想看过的小说,别人穿越会做吃的,会做衣服,要不就是有空间有金手指,她什么都没有啊。
做吃的,她确实做得不错,但尝尝当地的小吃,人家做得更传统。
她炒菜好吃,是因为她舍得放东西啊,那成本就很贵,现在人都会过日子,谁乱花钱买一些吃。
买个糖块,都扣扣巴巴的,还能指望他们去买一些吃不饱的东西?
顾宴惜心里叹口气,轻轻翻了个身,她是打算来做时代的弄潮儿,不会就这么搁浅在这个时代吧。
不行,不行,江家小公主,要百折不挠!
她可以配一些草药,卖给生病的人!
这个方法要好好想想,好像也不太行
隔壁的张静因为第一天离开家,有些想家,心里烦躁的不行,感受到顾宴惜翻来覆去,有些生气:“你能不能别翻身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顾宴惜就有些奇怪:“我是个死人吗?翻身你都要管?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你要是好好跟我说,我会跟你道歉。
你这么霸道的跟我说,就算我错了,我也绝对不会道歉。
这就是顾宴惜的做事风格,没三观,不讲理!
张静气得使劲翻身,不想搭理顾宴惜。
顾宴惜也不理她,倒是没有翻身,想想花芷这会儿在干嘛,不知不觉的睡着。
接下来三天,都是学习理论知识,顾宴惜原本就懂,所以就成了背的又快又好的那一个,被院长和老师们不停的表扬。
顾宴惜有些小骄傲,隐形的小尾巴都要翘上天。
要是花芷知道,肯定会表扬她吧?
在她想花芷时,没想到花芷来了,还带着一名老人。
日子过的太快乐,顾宴惜都忘了花芷之前说的话,原主外公程元成要来!
顾宴惜抱着课本出来,远远就看见花芷,如山涧冷杉,挺拔冷峻的站在那,愣了一下,兴奋的要跑过去时,才发现他身边还站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是原主外公程元成!
原主记忆里,原主和外公的感情曾经很好,后来因为原主十五岁时执意要回家,和外公就远了。
之所以要回家的原因,外公被下放去牛棚,原主第一时间和外公划清界限,回了城,甚至还写信举报过外公。
顾宴惜有些头大,这是人干的事?
还有自己在花芷面前撒的那些谎,这下怕是全完了。
程老欣慰的看着顾宴惜:“安芷?怎么不认识外公了?”
顾宴惜豁出脸皮不要了,跑着过去,一手抱着课本一手伸过去挽着程老的胳膊:“外公,我都想死你了!”
拖着强调的撒娇,让花芷听了忍不住侧目。
第89章骗花芷心安理得
程老乐呵呵拍着顾宴惜的手背:“好,好,一转眼安芷都嫁人了,看着你们俩过的不错,我就放心了。”
对于外孙女曾经做过的事,程老只是当时气愤,后来也就想开了,在那个牛鬼蛇神的时代,一个孩子难免做出错误的选择。
而且那也算是保住了自己,要不还要跟着自己去乡下吃苦。
程元成之所以这么喜欢顾宴惜,也是因为顾宴惜长得最像她去世的外婆,顾宴惜母亲刚生下顾宴惜,听到顾宴惜父亲牺牲的消息,立马抛下孩子改嫁。他知道后就一直把刚几个月大的顾宴惜带在身边。
顾宴惜偷偷睨了表情一本正经的花芷一眼,见他表情依旧,估计没在程老面前乱说,就乖巧地点头:“外公,我以前不懂事太任性,我现在已经结婚了,肯定会和祈墨好好过日子的。”
程元成满意地点头:“我看中的后生错不了,不一定能给你荣华富贵,却能保你一世安芷,这也是我当时你给取名的愿望。”
这话说得顾宴惜眼底发热,来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花芷看了眼顾宴惜开口:“外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下说。”
程元成连连点头:“好,坐下说,看着你们都好好的,我高兴。”
也没走远,就在附近不远的国营饭店,要了一个隔间,有帘子挡着,也能挡住一些隐私。
花芷去点菜时,程元成温和地看着顾宴惜:“祈墨对你好不好?如果不好你跟我说,我收拾他。”
顾宴惜从花芷出去,就一直头皮发麻,总感觉程老温和的目光了,透着深邃的犀利,仿佛能一下看穿她的灵魂。
尽量让自己的表现像原主一些:“挺好的,是我以前太不懂事,伤害了你。”
说着愧疚的低头,算是帮原主道个歉。
程老笑起来:“当时情势所逼,而且你做得对,人要在困境中要选择对自己有利的。”
顾宴惜赞同这个话,却不能赞同原主的做法:“那也不能抛你不顾,我还算个人吗?当时我年龄小没有想那么多,现在都要后悔死了。外公,如果人生重来一次,我一定会陪着你。”
程老听着顾宴惜孩子气的话,最后一点怀疑也没了,果然是孩子长大了,却依旧保持着曾经的天真:“傻孩子,外公可不希望你陪着我吃苦,真要是重来,我还是希望你做出同样的选择。”
顾宴惜红着眼笑,是感动老人的舐犊之情。
不过看见花芷进来还是松了一口气,她骗花芷,心安理得。
骗这么好的老人,就觉得愧疚到不行。
程元成看见花芷,笑呵呵地跟他聊天,聊的多是工作上的事情,也是叮嘱花芷戒骄戒躁,不要轻易站队,做好自己就行。
顾宴惜和花芷坐一排,在他跟程老说话时,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脊背,姿态严肃。
心里有些痒痒,不过因为程老在对面,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们,她也不敢动手动脚。
听着两人聊天,脑子里天马行空跑着,程元成突然看着顾宴惜:“安芷,你能学医我很高兴,以后好好学,跟你外婆一样做个了不起的女医生。”
顾宴惜听到被点名,赶紧点头应着:“外公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给你和花芷丢人。”
程元成欣慰地点头:“好,你外婆知道了肯定很开心。”
顾宴惜心里感叹了下,原主的外婆是个很温柔有才的女医生,以前对原主也很好,只是身体不好,在原主五六岁时就去世了。
程元成很忙,吃了饭就匆匆离开,临走还给了顾宴惜一份用报纸包着的东西:“我在电话里听祈墨说你学医,这是你外婆留下的一些手札,你看看有没有用。”
顾宴惜有些感动,这时候老医生留下的手札都是非常珍贵的,特别像是原主外婆这样,还是有点知名度的医生。
“外公,这太珍贵了。”
程元成温和地笑着:“这些东西放着没有价值,只有你学会了利用它去帮更多的人,才能体现它的价值,也不枉费你外婆的一番心血。”
顾宴惜有些虔诚地捧过一包东西,程老笑着摸了摸顾宴惜的头:“好孩子,好好干。”
等程元成上车离开,顾宴惜扭头看了眼花芷:“你还不走?”
花芷默了下:“没有回去的班车了,明天早上回。”
顾宴惜哦了一声,眉眼弯弯笑得开心:“那我晚上和你一起住。”
说完也不管花芷什么表情,抱着盒子又转身回饭店隔间里坐下,打开报纸里面是个檀木雕花的小木盒,做工非常精美,可能怕太招摇,所以才用报纸包着。
铜扣一按打开,里面放着两三本泛黄的手工手札,钢笔字工工整整,记录着一些临床遇到的罕见情况和解决办法。
顾宴惜看完惊叹,这也太厉害了,都是她以前没有接触过的,相对于诊疗,她更擅长手术。
盒子底下还放着一串翡翠项链和一对玉镯子,那成色和水头,都是上等好货,老坑冰种。
顾宴惜盯着项链和玉镯看了一会儿,能从那个年月过来,还好好保存着这些东西,相当的不容易啊,看来程老还是有点本事的。
毕竟这是程老给原主的,顾宴惜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据为己有,赶紧把手札放进去合上盖子。
花芷也跟了进来,看着顾宴惜财迷的样子,还有最后恋恋不舍,又一副痛下决心的表情,脚步轻了一些。
在顾宴惜对面坐下,刚想开口,顾宴惜已经抢先开口:“你工作上的事情都解决了吗?还有你妈和你妹妹呢?是不是去找你了?”
花芷点点头:“已经没问题了,她们也回京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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