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棠萧奕泽小说大结局(沈舒棠萧奕泽)免费小说_沈舒棠萧奕泽小说大结局完整版阅读
目送着魏安一行人走后。
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沈舒棠原本愉快些的情绪又多了几分伤感。
一想到离别,一想到重新来过,她比谁都害怕,但这也是最有效能解救自己的办法。
来到窗边,沈舒棠看着离开的魏安一行人,目光变得深沉又遥远。
“棠棠?”
恍惚间,沈舒棠仿佛听到了萧奕泽的声音。
她回过神,目光带着几分茫然。
“我的话,你是不是没听见?”萧奕泽问。
见沈舒棠迟迟没反应,他无奈一声轻叹,走到了她身边。
“关于魏安的那番话,你别放在心上。”
萧奕泽的安慰对她而言无济于事。
毕竟事情的确因她而起,也让萧奕泽和温洛晴婚事耽搁至今。
他没了自己的生活,又开始担负起了照顾她的责任,可是这样的压力,谁不会累?!
这也不是她想要的。
短暂的沉默后,沈舒棠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奕泽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萧奕泽眼底有些不解,但还是应道:“好,你说。”
沈舒棠深吸口气,一字字地开口:“我想参加你和温洛晴的婚宴。”
第十八章
暮色下。
萧奕泽怔怔地望进沈舒棠那双深不见底眸里。
在沈舒棠说出那句话的那一瞬间,他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他甚至都不太确定的自己刚刚有没有听清楚沈舒棠的话。
刻意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沈舒棠抿了抿唇,缓了缓心底的呼吸。
再次解释了一句:“我很抱歉,因为我的事情,耽搁了你们的婚事。”
萧奕泽脸色还有些僵硬。
就听沈舒棠继续说道:“我也想看看,新娘带着那顶凤冠出嫁的样子……”
让她亲眼看见他另娶他人,彻底死心,或许对自己和萧奕泽都是最好的选择。
可即便她心平静和的说出来,垂于两侧的手却还是紧张的忍不住攥紧。
萧奕泽不明白为什么沈舒棠会突然选择了释然。
还记得前一天,沈舒棠还在因为凤冠的事情同他生气。
他不解的目光落在沈舒棠的脸上:“可那顶凤冠……”
“我已经不喜欢了。”
沈舒棠抢先打断了他的话头,眉眼舒展:“谁还会永远像个孩子一样幻想着以前的梦。”
她自我打趣着,眼里的神情显得几分暗淡:“我早就该醒了。”
萧奕泽心头莫名一堵。
他仔细看着沈舒棠那双分外清明的眼,试图去寻找她当初的模样。
但什么都没有……
那晚,萧奕泽没给沈舒棠答案,但时间永远要比计划快上一步。
翌日一早。
沈舒棠收到了父亲的传信,他们举家迁往江南的日子就定在了后日。
后日……
她想,自己大概是等不到看见萧奕泽成亲的那日了。
将书信收好,沈舒棠倏地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沈舒棠以为是萧奕泽,慌忙合上了柜子回头。
然而,看着已经走进眼前的人,沈舒棠微微一愣。
不是别人,正是一连许久未见的温洛晴。
她的突然到访让沈舒棠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温洛晴冷哼道:“我为何来不得?也是,如今要见你一面确实不容易,着实费了我好一番功夫。”
沈舒棠神色平静:“那请问你找我有何事?”
“少跟我装蒜!”萧奕泽不在,温洛晴也不再伪装,眼底写满了厌恶和不屑,“沈小姐,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太愚蠢还是手段太高明,不惜利用自尽来破坏我和奕泽的婚事,你不觉得这样做,手段很卑劣吗?”
沈舒棠蹙了蹙眉,没有将她的嘲讽放在心上,如实解释:“我没想过要破坏你们。”
“没想过?那你倒是跟我说,为什么偏偏要在我成婚当日自尽,而在那日之后奕泽再也没有找过我!你到底又跟他说了什么!”
温洛晴一步步逼近,周身的危险气息不言而喻。
沈舒棠忍不住后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她转身,想叫人劝温洛晴离开。
可温洛晴却先一步上前拽住沈舒棠的手:“沈舒棠,你不觉得这话很可笑吗?你现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就是盼着以后奕泽能照顾你一辈子?!”
她冷笑了声:“那我告诉你,别妄想了,你这个短命鬼,有这个心也没那个命!”
沈舒棠眉头紧缩,忍不住手腕那处撕裂的痛意。
她挣扎的想要甩开温洛晴的手,却不料温洛晴力气更大,反将她往后推去:“你既然要自尽为什么还要活过来?!”
沈舒棠被这一下推得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门口怦然一声,被人从外大力地推开。
一时间,沈舒棠和温洛晴一同朝着萧奕泽的方向看去。
接着就见萧奕泽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口!
第十九章
霎时,气氛瞬间降温。
萧奕泽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沈舒棠,看向温洛晴的眼神更加冰冷。
“你来做什么?”
“奕泽……”
温洛晴瞬间变了脸色,想要为自己解释:“我只是好久没看见你了,所以想来找你……”
可萧奕泽的眼神却不再她身上停留半秒,径直走向了沈舒棠的跟前。
将她抱到了榻上放下,轻声询问:“可有伤到哪里?”
沈舒棠摇了摇头:“无碍。”
萧奕泽看着她手腕上的伤又有些裂开,自己动手小心地帮她重新包扎好,才松了一口气。
温洛晴僵硬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里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做好一切后,萧奕泽将一旁的温洛晴拉了出去。
刚带上门。
萧奕泽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阵训斥:“你明知道棠棠情绪不好,你在这里存心刺激她?”
相识这段时间以来,这还是温洛晴第一次面对这么盛怒的萧奕泽!
她顿时被吓白了脸,慌忙拉着萧奕泽解释:“奕泽,刚刚的话不是我故意的……”
“那种恶毒的诅咒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萧奕泽直接甩开了温洛晴的手,看她眼底只剩下了厌恶。
温洛晴话语卡在喉头,面对气场森冷的萧奕泽,她的谎言显得苍白无力。
“马上离开这里,再也不许踏入沈府一步!”
扔下这一席话,萧奕泽不再理会身后脸色惨白的温洛晴,转身回了沈舒棠的房间。
房门声一关一合。
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沈舒棠目光投向已经回到屋内的萧奕泽,他脸上的戾气还未散去,带着些阴霾。
两人争吵的声音很大,哪怕沈舒棠待在屋内,隔着道门也不免听到了一些字眼。
萧奕泽察觉到沈舒棠看来的目光,敛去了情绪,走到沈舒棠的床边,低声道歉:“对不起。”
沈舒棠摇了摇头,表现并没有多在意。
但她表现的越发乖巧,萧奕泽心里就越发愧疚。
回想起以前沈舒棠和温洛晴在一起的时候,沈舒棠的满脸勉强和温洛晴的过分热情。
他早该想到的,沈舒棠性格温顺,从不会无缘无故与人争吵和生气。
可和温洛晴在一起,她总是表现的莫名不适。
想此,萧奕泽不禁又问:“以前我不在的时候,温洛晴也这样对你吗?”
沈舒棠闪了闪双眸,轻轻摇头。
“棠棠,你不用替她瞒着。”
萧奕泽摸了摸沈舒棠的头顶,语气温柔:“我不会娶一个对你不好的夫人。”
沈舒棠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去看他。
温柔宠溺也是真的,可当初的刻薄冷漠是真的,她生怕自己又陷进去。
“棠棠,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对我而言也是重要的人,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不管你。”
萧奕泽轻叹了一声,敛去眼底的黯然。
沈舒棠眉心微微动了动,不带情绪的眸子让萧奕泽感到陌生。
萧奕泽沉眸,回避了沈舒棠的对视,他勉强扯了下唇角:“早些歇息吧。”
“奕泽哥。”沈陌棠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萧奕泽顿住了脚步,回过身:“嗯?”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叫叫你。”沈舒棠将他的模样都印在了心里,也将少时的欢喜埋藏在了心底。
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第二十章
翌日。
萧奕泽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时,天色已经暗了。
他正想去看看沈舒棠,刚出门却撞见了魏安。
魏安似是已经等了他许久,他开口询问:“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等你。”魏安问,“萧小侯爷,你昨日与温洛晴吵架了?”
萧奕泽蹙了蹙眉:“你消息倒是挺快的。”
“巧合。”魏安说,“我今日在街上,正巧看见了她进了醉仙楼。”
醉仙楼也是京城有名的酒楼,只是不同于烟雨阁,那里鱼龙混杂且多是些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去的地方。
萧奕泽记得温洛晴说过,她从不爱去那种地方,觉得很乱。
疑惑还没解开,魏安又说:“我跟上去看了一眼,她好像是跟几个朋友在一起,肯定是跟你闹脾气了过来借酒浇愁,换作平常,她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她毕竟还与你有婚约在身,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你还是去看看吧。”
萧奕泽按了按疲倦的眉骨。
他沉默了下,点头:“我这便过去。”
萧奕泽与魏安一起,径直来了二楼的雅间。
还未开门,他就隐约听到了温洛晴和她好友的对话声。
“洛晴,怎么回事,不是说等你重新定还婚期,邀请我们去沾沾你萧夫人的福气吗?这都快月底了,怎么还没等到你成婚的消息呢?”房间里,好友打趣着一旁正在饮酒的温洛晴。
“还不是奕泽身边那个病秧子妹妹!”
提起这个,温洛晴便是一肚子火:“现在我连见萧奕泽一面都难,还提当什么萧夫人!”
“当初我觉得萧奕泽温柔专一,还对我那么信任,只要哄骗一下便能保我一辈子荣华富贵,现在看来,他恐怕藏得比我还深,表面上说什么妹妹,那个沈舒棠到现在还对他死心塌地的!他还真是好手段!”
门外,一旁跟着来的魏安听到这番话,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看向身边萧奕泽,就这样僵硬的站着,隐在黑暗中的脸色喜怒难辨。
魏安气愤的想要上前,然而下一秒,却被萧奕泽拉住了。
门内的声音还在继续。
“罢了,你干嘛跟个病秧子计较,反正你对萧奕泽也就图个钱,又谈不上什么情谊,你们各玩各的,也没什么不好……”
几个好友也纷纷赞同。
坐在中间的温洛晴转了转酒杯,一脸不屑:“凭什么?就算我不稀罕萧奕泽那点情谊,我也偏不让那病秧子得手。”
“你说她要死就早点死,怎么偏偏等到我和奕泽成婚那日,这不是存心……”
这番难听的话还没说完。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
雅间的门被忍无可忍的魏安一脚踹开了!
几个女人顿时尖叫着抱作一团。
魏安更是直接冲着温洛晴就破口大骂:“温洛晴,你再敢嘴贱一次试试!亏我还在萧小侯爷身边帮你说话!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货色!!”
坐在其中的温洛晴闻声,看向了与魏安出现的萧奕泽。
手中酒杯“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温洛晴颤抖着起身:“奕泽……”
却听此时,萧奕泽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那你以后再也不用装模作样了,温洛晴,我们的婚约就此作罢。”
第二十一章
此话一出,四下顿时一片死寂。
温洛晴脸色瞬间刷白,看见萧奕泽转身离开的那一刻。
她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萧奕泽!”
她一路跟着萧奕泽出了醉仙楼,终于在街边拦住了萧奕泽的去路。
萧奕泽终于被逼停了脚步,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了些的距离。
温洛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抓着萧奕泽的衣袖,委屈发颤的解释道:“对不起,刚刚的那些话,都是我喝醉了信口胡说的……”
她满脸泪水的模样,却换不来眼前的男人一丝动容。
萧奕泽就这样冷冷地看着她。
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怎么会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会跟当初活泼开朗的沈舒棠一样。
“现在耍酒疯有意思吗?婚事我一定会取消,你也不用再浪费口舌。”萧奕泽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仿佛是在宣判一场死刑。
但无形中渐渐变冷的气压在预示着他此时的隐忍。
温洛晴听着,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她不怕跟萧奕泽取消婚约,更怕是泄露真相的那一刻,京城传遍她品行低劣,她日后若是说亲怕不会再有勋贵人家肯娶她了。
“我,我只是太嫉妒沈舒棠了……为什么她随便闹个自杀你就要放弃我们的婚事,她只是个妹妹……”
“够了!”
萧奕泽再听不下去有关‘妹妹’的字眼。
萧奕泽原本对成亲当日撇下温洛晴,还心存愧疚,想着日后定要好好补偿她。
如今看来,他倒是要庆幸这亲未结成!
想着,他直接厉声打断道:“你现在提她名字都不配。”
说完,便绕过温洛晴的身影径直离开了。
……
而此时,另一边。
沈父已经回府,沈府的众人已经收拾好了行李,随时准备南下。
沈舒棠望向与沈府相隔不远的萧府,心头说不出的复杂。
大概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就要离开京城,离开萧奕泽的身边,开始过上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以前的她害怕一个人,更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和萧奕泽彻底分别。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要来临时,她却觉得放弃萧奕泽,原来会这般简单。
这会儿,打理好一切的沈母终于走来,看着沈舒棠说:“棠棠,你就这么跟着我们离开,不和萧小侯爷道个别吗?”
“不必了。”沈舒棠摇了摇头,“这个时辰了,就不打扰他了。”
既已决定要走,就不必再拖拖拉拉的。
早走早好,省得夜长梦多再横生变故。
“可是……”沈母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沈舒棠打断。
“我于他而言不过只是个邻家妹妹而已,我跟着父母去哪儿根本无需向他交代。”
沈舒棠顿了顿,“况且,他应该马上要成亲了,我已经耽误了他一次,不能再耽误他第二次,否则我也太没良心了一些。”
沈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都依你。”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虽然看起来性子柔弱,但实际上却是个执拗的性子,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而萧奕泽确实也如她所说为沈舒棠做得够多了,不该再耽搁他的终身大事。
沈母也不再劝她:“行李都已经收拾好,我们便走吧。”
沈舒棠点了点头,最后再深深看了一眼从小生活的地方,转过身上了马车,再没有回过头。
第二十二章
萧府。
回府后,萧奕泽让人拿了两壶酒,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眉眼疲态。
就在这时,魏安推门一路走了进来。
进门看见有些消沉的萧奕泽,不由得蹙了蹙眉,他的身体仿佛都被漆黑所吞噬。
四下一片压抑的死寂。
魏安有些呼吸不畅,轻手轻脚来到了萧奕泽身边。
“萧小侯爷,想开一些,还好及时认清了温洛晴的真面目,否则若是将她娶进门,以后萧家才是要不得安宁。”
这番安慰,他不知道萧奕泽有没有听进去,又自顾自继续说。
“再说了,也因为温洛晴,现在你和沈舒棠误会也澄清了,你们便又能回到以前那样了。”
回到以前……
萧奕泽眉心微微一蹙,不由得回忆起沈舒棠那双清冷的眼。
他忽然觉得,就算是自己现在怎么认错,在沈舒棠的眼里,似乎都不在意了……
见萧奕泽沉默不说话,魏安似乎又想起什么:“对了,往日这个时辰沈府便不燃烛火了吗?”
萧奕泽揉了揉疲倦的眉骨:“什么意思?”
魏安说:“方才我来的时候,瞧见沈府黑漆漆的,似乎连大门口的灯笼都未点燃。”
萧奕泽里迷茫的脸色略微一怔,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随手丢掉了手中的酒壶,快速起身向沈府狂奔而去。
魏安不明所以,跟在了他的身后:“等等,突然这是怎么了?”
两个府邸之间本就隔得很近,萧奕泽却觉得今日的这段路格外漫长。
到了沈府,萧奕泽叩响了沈府的大门,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神色一凛,直接用轻功翻墙进去。
一路跟着他的魏安见状也跟着翻了进去。
整个沈府都被夜色笼罩着,安静得可怕。
一阵晚风吹过,让萧奕泽的酒醒了大半,他快速去到了沈舒棠的小院,推开了房门:“棠棠?”
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魏安寻到了火折子,点上了烛火,这才看清屋内。
屋子里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未有人住过一般。
“这是……”魏安见状也是一愣,“棠棠呢?”
萧奕泽沉默着又去到了沈府的其他地方,大堂、后院……每一处都是如此。
他不过一日未来看沈舒棠,沈府竟是已经人去楼空了!
夜色里。
萧奕泽看着空空如也的沈府,神情一顿。
沈舒棠什么时候走的?他们有吵过架的吗?
这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这段时间和沈舒棠的记忆。
答案是没有,他们相处都很好,好的不同寻常,但这种表现也许正是最差的状况。
萧奕泽心头一沉。
就连一向迟钝的魏安现在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见萧奕泽脸色越来越差,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萧小侯爷,沈家这是举家搬迁了吗?”
这话倒是点醒了萧奕泽,他恍然:“江南,棠棠定是随着她父母去了江南!”
魏安有些疑惑:“我倒是也听我父亲说过沈伯父要去江南任职的事,只是棠棠也跟他们离开,没有知会你一声吗?”
萧奕泽喉咙一哽:“棠棠她……怕是故意不告诉我的,她已经对我失望了。”
他从未想过沈舒棠会这么无声无息地离开他,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留给他。
这一刻,萧奕泽忽然觉得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划走,他怎么也抓不到……
第二十三章
而这场没有告别的离开。
一走便是两年。
这两年里,沈舒棠没有再去了解关于萧奕泽的所有消息,也重新开始接纳全新的生活。
值得一提的是,沈家一行人刚到江南不久,就有人登门拜访,正巧那日只有沈舒棠独自在府中。
而来人的第一句话便是:“沈小姐,好久不见。”
沈舒棠看着眼前这个模样清秀儒雅的男人,有些疑惑:“我们见过吗?”
男人来看她:“你真不觉得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吗?”
沈舒棠面上有些愣。
男人轻咳了两下,面色无奈:“有些伤心啊。”
沈舒棠眼神闪烁:“对不起……我实在不记得了。”
他摆了摆手,主动道:“在下李睿珩,在沈小姐的生辰宴会上,我们见过一面。”
听他这么说,沈舒棠恍然想起来。
那还是她刚及笄的宴会上,那时,沈父还打趣道要将她和李睿珩定亲。
结果被她当场拒绝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沈舒棠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不知李公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李睿珩并不在意她的冷淡,微笑道:“无甚要紧的事,我在京中待得有些乏味,便想着来江南走走,得知沈伯父也到了江南,便想来拜访一下。”
沈舒棠说:“只是不巧,家父今日不在府中,李公子不如择日再来?”
“不妨事,沈小姐在也是一样的。”李睿珩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沈小姐看起来气色不错,说起来,在下还是沈小姐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沈舒棠有些发怔,还是一旁的丫鬟告知了她事情的原委,她这才反应过来,向李睿珩行了一礼,“沈舒棠在此谢过李公子救命之恩了。”
“沈小姐不必多礼。”李睿珩将她扶起,“你那日危在旦夕应该也不知此事,我救你,萧小侯爷已经替你承了情,你自然也就不欠我什么了。”
听到萧奕泽的名字,沈舒棠愣了愣。
原来还有这么一桩事,她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李睿珩似是无意地说起:“说起来,我看萧小侯爷对沈小姐似乎情谊深厚,沈小姐突然来了江南定居,萧小侯爷可知情?”
沈舒棠的眸光微闪:“李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李睿珩说:“好奇罢了,毕竟依我看以萧小侯爷的性子应当是不会让沈小姐离开他的视线范围的。”
沈舒棠扯出一抹苦笑:“你倒还真了解他。”
“我与萧小侯爷不过几面之缘,了解谈不上,不过对他的性子确知一二。”李睿珩瞳孔深邃,“再者,我们李家世代行医,在洞察人心方面也颇有造诣。”
沈舒棠了然:“原来如此。”
李睿珩见她神色有异,言语间似乎有意避开萧奕泽,他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沉默了一瞬,沈舒棠问:“李公子今日来访不会就是特地来同我说这些的吧?”
李睿珩合上了折扇,双手作揖:“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有一事相求。”
沈舒棠有些疑惑:“何事?”
李睿珩嘴角含着笑意:“我想在贵府暂住一段时日。”
第二十四章
“什么?”沈舒棠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在这时,正好沈母回了府,看到李睿珩也是有些惊讶:Ӽɨռɢ“李公子?”
李睿珩礼貌道:“沈伯母好,我冒昧前来府上打扰了。”
沈母忙说:“怎么会,你是我们家棠棠的救命恩人,我们走得急,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
李睿珩向她说明了来意,沈母很爽快地便应下了。
他便又看向沈舒棠寻求她的意见。
沈舒棠已经回过神:“母亲都已经答应了,李公子只管住下便是。”
李睿珩点头:“那便打扰了。”
沈母对他的留下,很是高兴:“棠棠一直按照李公子开的方子吃药,身子也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还烦劳李公子帮忙照看一二,好让我安心一些。”
“这是自然,医者父母心,若是沈小姐身体有恙,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理。”李睿珩打量了一番沈舒棠,“而且我见沈小姐聪明伶俐,若有心,还可以跟我学上一些医术。”
闻言,不止是沈母,沈舒棠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她被病魔缠绕多年,深知其中苦楚,若是自己也能习得一些医术,今后身子再有什么毛病,便不用麻烦他人,又让父母忧心了。
如是想着,沈舒棠正式向他行了一个大礼:“今后就有劳李公子了。”
李睿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好说。”
从那日起,李睿珩便在沈府住下,有他在,沈舒棠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
她大多数时间便是跟着李睿珩学习医术,日子过得也很充实。
闲暇之余,她不像以前只闷在房里,也愿意出去走走看看。
沈舒棠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而这一晃便是两年。
这日,沈舒棠像往常一样与李睿珩出门行医。
李睿珩曾说:“李家家训,走到哪儿便要行医到哪儿,身为医者当悬壶济世。”
也是从那时起,沈舒棠便开始对他另眼相看。
她也主动提起与他一同外出行医。
正因如此,两人在江南一带也甚是有名,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沈舒棠跟随李睿珩学习许久,已然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大夫了。
大多数时候,李睿珩也都将诊脉开方的事交给了她,他自己只在一旁看着,避免她偶尔的疏漏。
李睿珩看了眼排着的队伍说:“今日前来看诊的百姓似乎要比以往更多一些。”
沈舒棠抬起头:“想必是听闻李公子‘神医圣手’的大名,又或者是因李公子风度翩翩、俊朗不凡,所以慕名而来的吧。”
李睿珩无奈道:“棠棠,你又取笑我了。”
“这可不是我信口胡说。”沈舒棠指了指一旁偷看他的女郎们说,“你瞧,她们不就是为你而来的。”
李睿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也瞧见了。
甚至有胆大的准备上前来同他说话,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李睿珩虽是心思细腻,不管在哪里都游刃有余,但对这么多女郎,就算是他也应付不来。
李睿珩在那名女郎即将靠近之时,迅速转过了身:“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棠棠今日我就不陪你了!”
说罢,他一阵风似的迅速离开了。
见他离开,那些女郎们也迅速跟了上去。
沈舒棠好笑地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便又专心看起病来。
她娴熟地开好方子递给了病人,接着道:“下一位。”
却迟迟没有回应,沈舒棠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却顿时怔住了。
“你……”
过了一会儿,那人才缓缓坐下来:“棠棠,好久不见。”
第二十五章
男人低沉又熟悉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沈舒棠怔怔看着他英俊的脸庞,一时忘了动作。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时隔两年,她与萧奕泽会在江南再相见。
这么久不见,沈舒棠原以为就算再见他,她的情绪也不会有什么波动,但事实并非如此。
两年了,她依旧没有忘了他。
但他似乎眼底带着些倦意,看面色似乎有些病容。
他病了?
萧奕泽再次开口:“棠棠?”
沈舒棠这才回过神来,她淡声应了句:“好久不见。”
感受到对方打量的目光在她身上横扫,沈舒棠尽可能保持着内心的平静。
其实现在萧奕泽想问的话应该很多。
可是再见到她,他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萧奕泽其实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他看着她从容地为百姓们诊脉看病,大方又自信,脸上还带着明媚的笑容,就像当初她还没有生病一般。
在没有他的这两年,她似乎过得很好。
就在这时后面有人出声催促:“这位公子,你要看病吗?”
“看。”萧奕泽伸出了手,放在了脉枕上,“有劳了。”
沈舒棠凝了凝心神,像对待寻常病患一样搭上了他的脉搏。
萧奕泽的脉象果然有异,他真的病了。
沈舒棠的面色有些凝重:“这是……胃疾。”
在她的记忆里,萧奕泽似乎不曾生过什么大病,更何况他身为萧家独子,即使在京城也是富甲一方,从不会缺吃少穿,怎么会患上胃疾?
她甚至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学艺不精,诊错了。
却听萧奕泽说:“棠棠如今的医术确实不错,我近来的确胃有些不舒服。”
沈舒棠问:“这样的症状有多久了?”
萧奕泽看着她:“有些记不清了,大约也有一两年了吧。”
沈舒棠喉咙一哽,没再说话。
萧奕泽将她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他收回了手,站起了身:“你先为其他人看诊吧,我在一旁等你。”
说着,他便在一旁寻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看着她。
感受到他的视线,沈舒棠却是有些坐立不安。
两个时辰后。
终于结束了今日的看诊,天知道一直被萧奕泽这么看着,沈舒棠的内心有多慌。
天色也已经有些暗了。
沈舒棠开始收拾药箱,萧奕泽见状忙上前来帮她一起收拾,随后自然地将药箱拎了起来。
“我自己来。”
萧奕泽稍稍偏过了身:“我提着便好。”
沈舒棠也不再强求,默默收回了手。
萧奕泽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舒棠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一路沉默。
她其实也有许多话想问,却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还是萧奕泽率先开了口:“棠棠,你走后,我便想过来找你,却被我父亲拦住了。你也知道身为侯爵是不得擅自离京,所以我便入了仕,整整两年,皇上准我外放,我便选了江南。”
沈舒棠静静地听着,表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这是何意?
难道说,他是特意来寻自己的,甚至还准备在江南定居。
沈舒棠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临近沈府大门,萧奕泽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她:“棠棠,这两年,你过得可好?”
第二十六章
沈舒棠正想回答,却被一个声音打断:“棠棠。”
男人熟稔地拍了拍她的头:“你回来了,我还说去接你呢,药箱呢?”
萧奕泽全身一僵,垂于两侧的手松了又紧。
不知是出于怎样的情绪,他竟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刺眼的让想回避。
“李睿珩?Ӽɨռɢ你怎么在这里?”
李睿珩为何会从沈府出来?
他还如此亲昵地叫沈舒棠的小名,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两年,他对沈舒棠所有事情一无所知。
那种难以预测的不安萦绕心头。
萧奕泽脸色不觉冷沉。
就在这时,李睿珩仿佛也刚察觉到了萧奕泽的视线。
他回头朝着萧奕泽看来,竟挑眉诧异的喊了一声:“萧小侯爷,真巧,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见。”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三人站在沈府门口,空中突然飘起了一场小雪。
现在已经是十月,夜晚尤其寒冷。
李睿珩余光扫过身旁穿着单薄的沈舒棠,脱下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身上。
“谢谢。”沈舒棠搓了搓手,抬眸对上李睿珩带笑的眉眼。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在萧奕泽看来就像是一对。
他不由得想起以前,自己也经常这样照顾沈舒棠。
而现在的李睿珩,就像是代替了他位置一样,甚至更加亲密。
也更显得现在的他,站在两人之间都显得那么突兀。
萧奕泽看得心底一堵,不由得出声打破了暧昧的气氛。
“棠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沈舒棠原本愉快些的情绪又多了几分伤感。
一想到离别,一想到重新来过,她比谁都害怕,但这也是最有效能解救自己的办法。
来到窗边,沈舒棠看着离开的魏安一行人,目光变得深沉又遥远。
“棠棠?”
恍惚间,沈舒棠仿佛听到了萧奕泽的声音。
她回过神,目光带着几分茫然。
“我的话,你是不是没听见?”萧奕泽问。
见沈舒棠迟迟没反应,他无奈一声轻叹,走到了她身边。
“关于魏安的那番话,你别放在心上。”
萧奕泽的安慰对她而言无济于事。
毕竟事情的确因她而起,也让萧奕泽和温洛晴婚事耽搁至今。
他没了自己的生活,又开始担负起了照顾她的责任,可是这样的压力,谁不会累?!
这也不是她想要的。
短暂的沉默后,沈舒棠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奕泽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萧奕泽眼底有些不解,但还是应道:“好,你说。”
沈舒棠深吸口气,一字字地开口:“我想参加你和温洛晴的婚宴。”
第十八章
暮色下。
萧奕泽怔怔地望进沈舒棠那双深不见底眸里。
在沈舒棠说出那句话的那一瞬间,他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他甚至都不太确定的自己刚刚有没有听清楚沈舒棠的话。
刻意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沈舒棠抿了抿唇,缓了缓心底的呼吸。
再次解释了一句:“我很抱歉,因为我的事情,耽搁了你们的婚事。”
萧奕泽脸色还有些僵硬。
就听沈舒棠继续说道:“我也想看看,新娘带着那顶凤冠出嫁的样子……”
让她亲眼看见他另娶他人,彻底死心,或许对自己和萧奕泽都是最好的选择。
可即便她心平静和的说出来,垂于两侧的手却还是紧张的忍不住攥紧。
萧奕泽不明白为什么沈舒棠会突然选择了释然。
还记得前一天,沈舒棠还在因为凤冠的事情同他生气。
他不解的目光落在沈舒棠的脸上:“可那顶凤冠……”
“我已经不喜欢了。”
沈舒棠抢先打断了他的话头,眉眼舒展:“谁还会永远像个孩子一样幻想着以前的梦。”
她自我打趣着,眼里的神情显得几分暗淡:“我早就该醒了。”
萧奕泽心头莫名一堵。
他仔细看着沈舒棠那双分外清明的眼,试图去寻找她当初的模样。
但什么都没有……
那晚,萧奕泽没给沈舒棠答案,但时间永远要比计划快上一步。
翌日一早。
沈舒棠收到了父亲的传信,他们举家迁往江南的日子就定在了后日。
后日……
她想,自己大概是等不到看见萧奕泽成亲的那日了。
将书信收好,沈舒棠倏地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沈舒棠以为是萧奕泽,慌忙合上了柜子回头。
然而,看着已经走进眼前的人,沈舒棠微微一愣。
不是别人,正是一连许久未见的温洛晴。
她的突然到访让沈舒棠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温洛晴冷哼道:“我为何来不得?也是,如今要见你一面确实不容易,着实费了我好一番功夫。”
沈舒棠神色平静:“那请问你找我有何事?”
“少跟我装蒜!”萧奕泽不在,温洛晴也不再伪装,眼底写满了厌恶和不屑,“沈小姐,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太愚蠢还是手段太高明,不惜利用自尽来破坏我和奕泽的婚事,你不觉得这样做,手段很卑劣吗?”
沈舒棠蹙了蹙眉,没有将她的嘲讽放在心上,如实解释:“我没想过要破坏你们。”
“没想过?那你倒是跟我说,为什么偏偏要在我成婚当日自尽,而在那日之后奕泽再也没有找过我!你到底又跟他说了什么!”
温洛晴一步步逼近,周身的危险气息不言而喻。
沈舒棠忍不住后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她转身,想叫人劝温洛晴离开。
可温洛晴却先一步上前拽住沈舒棠的手:“沈舒棠,你不觉得这话很可笑吗?你现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就是盼着以后奕泽能照顾你一辈子?!”
她冷笑了声:“那我告诉你,别妄想了,你这个短命鬼,有这个心也没那个命!”
沈舒棠眉头紧缩,忍不住手腕那处撕裂的痛意。
她挣扎的想要甩开温洛晴的手,却不料温洛晴力气更大,反将她往后推去:“你既然要自尽为什么还要活过来?!”
沈舒棠被这一下推得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门口怦然一声,被人从外大力地推开。
一时间,沈舒棠和温洛晴一同朝着萧奕泽的方向看去。
接着就见萧奕泽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口!
第十九章
霎时,气氛瞬间降温。
萧奕泽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沈舒棠,看向温洛晴的眼神更加冰冷。
“你来做什么?”
“奕泽……”
温洛晴瞬间变了脸色,想要为自己解释:“我只是好久没看见你了,所以想来找你……”
可萧奕泽的眼神却不再她身上停留半秒,径直走向了沈舒棠的跟前。
将她抱到了榻上放下,轻声询问:“可有伤到哪里?”
沈舒棠摇了摇头:“无碍。”
萧奕泽看着她手腕上的伤又有些裂开,自己动手小心地帮她重新包扎好,才松了一口气。
温洛晴僵硬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里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做好一切后,萧奕泽将一旁的温洛晴拉了出去。
刚带上门。
萧奕泽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阵训斥:“你明知道棠棠情绪不好,你在这里存心刺激她?”
相识这段时间以来,这还是温洛晴第一次面对这么盛怒的萧奕泽!
她顿时被吓白了脸,慌忙拉着萧奕泽解释:“奕泽,刚刚的话不是我故意的……”
“那种恶毒的诅咒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萧奕泽直接甩开了温洛晴的手,看她眼底只剩下了厌恶。
温洛晴话语卡在喉头,面对气场森冷的萧奕泽,她的谎言显得苍白无力。
“马上离开这里,再也不许踏入沈府一步!”
扔下这一席话,萧奕泽不再理会身后脸色惨白的温洛晴,转身回了沈舒棠的房间。
房门声一关一合。
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沈舒棠目光投向已经回到屋内的萧奕泽,他脸上的戾气还未散去,带着些阴霾。
两人争吵的声音很大,哪怕沈舒棠待在屋内,隔着道门也不免听到了一些字眼。
萧奕泽察觉到沈舒棠看来的目光,敛去了情绪,走到沈舒棠的床边,低声道歉:“对不起。”
沈舒棠摇了摇头,表现并没有多在意。
但她表现的越发乖巧,萧奕泽心里就越发愧疚。
回想起以前沈舒棠和温洛晴在一起的时候,沈舒棠的满脸勉强和温洛晴的过分热情。
他早该想到的,沈舒棠性格温顺,从不会无缘无故与人争吵和生气。
可和温洛晴在一起,她总是表现的莫名不适。
想此,萧奕泽不禁又问:“以前我不在的时候,温洛晴也这样对你吗?”
沈舒棠闪了闪双眸,轻轻摇头。
“棠棠,你不用替她瞒着。”
萧奕泽摸了摸沈舒棠的头顶,语气温柔:“我不会娶一个对你不好的夫人。”
沈舒棠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去看他。
温柔宠溺也是真的,可当初的刻薄冷漠是真的,她生怕自己又陷进去。
“棠棠,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对我而言也是重要的人,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不管你。”
萧奕泽轻叹了一声,敛去眼底的黯然。
沈舒棠眉心微微动了动,不带情绪的眸子让萧奕泽感到陌生。
萧奕泽沉眸,回避了沈舒棠的对视,他勉强扯了下唇角:“早些歇息吧。”
“奕泽哥。”沈陌棠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萧奕泽顿住了脚步,回过身:“嗯?”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叫叫你。”沈舒棠将他的模样都印在了心里,也将少时的欢喜埋藏在了心底。
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第二十章
翌日。
萧奕泽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时,天色已经暗了。
他正想去看看沈舒棠,刚出门却撞见了魏安。
魏安似是已经等了他许久,他开口询问:“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等你。”魏安问,“萧小侯爷,你昨日与温洛晴吵架了?”
萧奕泽蹙了蹙眉:“你消息倒是挺快的。”
“巧合。”魏安说,“我今日在街上,正巧看见了她进了醉仙楼。”
醉仙楼也是京城有名的酒楼,只是不同于烟雨阁,那里鱼龙混杂且多是些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去的地方。
萧奕泽记得温洛晴说过,她从不爱去那种地方,觉得很乱。
疑惑还没解开,魏安又说:“我跟上去看了一眼,她好像是跟几个朋友在一起,肯定是跟你闹脾气了过来借酒浇愁,换作平常,她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她毕竟还与你有婚约在身,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你还是去看看吧。”
萧奕泽按了按疲倦的眉骨。
他沉默了下,点头:“我这便过去。”
萧奕泽与魏安一起,径直来了二楼的雅间。
还未开门,他就隐约听到了温洛晴和她好友的对话声。
“洛晴,怎么回事,不是说等你重新定还婚期,邀请我们去沾沾你萧夫人的福气吗?这都快月底了,怎么还没等到你成婚的消息呢?”房间里,好友打趣着一旁正在饮酒的温洛晴。
“还不是奕泽身边那个病秧子妹妹!”
提起这个,温洛晴便是一肚子火:“现在我连见萧奕泽一面都难,还提当什么萧夫人!”
“当初我觉得萧奕泽温柔专一,还对我那么信任,只要哄骗一下便能保我一辈子荣华富贵,现在看来,他恐怕藏得比我还深,表面上说什么妹妹,那个沈舒棠到现在还对他死心塌地的!他还真是好手段!”
门外,一旁跟着来的魏安听到这番话,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看向身边萧奕泽,就这样僵硬的站着,隐在黑暗中的脸色喜怒难辨。
魏安气愤的想要上前,然而下一秒,却被萧奕泽拉住了。
门内的声音还在继续。
“罢了,你干嘛跟个病秧子计较,反正你对萧奕泽也就图个钱,又谈不上什么情谊,你们各玩各的,也没什么不好……”
几个好友也纷纷赞同。
坐在中间的温洛晴转了转酒杯,一脸不屑:“凭什么?就算我不稀罕萧奕泽那点情谊,我也偏不让那病秧子得手。”
“你说她要死就早点死,怎么偏偏等到我和奕泽成婚那日,这不是存心……”
这番难听的话还没说完。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
雅间的门被忍无可忍的魏安一脚踹开了!
几个女人顿时尖叫着抱作一团。
魏安更是直接冲着温洛晴就破口大骂:“温洛晴,你再敢嘴贱一次试试!亏我还在萧小侯爷身边帮你说话!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货色!!”
坐在其中的温洛晴闻声,看向了与魏安出现的萧奕泽。
手中酒杯“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温洛晴颤抖着起身:“奕泽……”
却听此时,萧奕泽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那你以后再也不用装模作样了,温洛晴,我们的婚约就此作罢。”
第二十一章
此话一出,四下顿时一片死寂。
温洛晴脸色瞬间刷白,看见萧奕泽转身离开的那一刻。
她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萧奕泽!”
她一路跟着萧奕泽出了醉仙楼,终于在街边拦住了萧奕泽的去路。
萧奕泽终于被逼停了脚步,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了些的距离。
温洛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抓着萧奕泽的衣袖,委屈发颤的解释道:“对不起,刚刚的那些话,都是我喝醉了信口胡说的……”
她满脸泪水的模样,却换不来眼前的男人一丝动容。
萧奕泽就这样冷冷地看着她。
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怎么会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会跟当初活泼开朗的沈舒棠一样。
“现在耍酒疯有意思吗?婚事我一定会取消,你也不用再浪费口舌。”萧奕泽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仿佛是在宣判一场死刑。
但无形中渐渐变冷的气压在预示着他此时的隐忍。
温洛晴听着,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她不怕跟萧奕泽取消婚约,更怕是泄露真相的那一刻,京城传遍她品行低劣,她日后若是说亲怕不会再有勋贵人家肯娶她了。
“我,我只是太嫉妒沈舒棠了……为什么她随便闹个自杀你就要放弃我们的婚事,她只是个妹妹……”
“够了!”
萧奕泽再听不下去有关‘妹妹’的字眼。
萧奕泽原本对成亲当日撇下温洛晴,还心存愧疚,想着日后定要好好补偿她。
如今看来,他倒是要庆幸这亲未结成!
想着,他直接厉声打断道:“你现在提她名字都不配。”
说完,便绕过温洛晴的身影径直离开了。
……
而此时,另一边。
沈父已经回府,沈府的众人已经收拾好了行李,随时准备南下。
沈舒棠望向与沈府相隔不远的萧府,心头说不出的复杂。
大概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就要离开京城,离开萧奕泽的身边,开始过上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以前的她害怕一个人,更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和萧奕泽彻底分别。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要来临时,她却觉得放弃萧奕泽,原来会这般简单。
这会儿,打理好一切的沈母终于走来,看着沈舒棠说:“棠棠,你就这么跟着我们离开,不和萧小侯爷道个别吗?”
“不必了。”沈舒棠摇了摇头,“这个时辰了,就不打扰他了。”
既已决定要走,就不必再拖拖拉拉的。
早走早好,省得夜长梦多再横生变故。
“可是……”沈母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沈舒棠打断。
“我于他而言不过只是个邻家妹妹而已,我跟着父母去哪儿根本无需向他交代。”
沈舒棠顿了顿,“况且,他应该马上要成亲了,我已经耽误了他一次,不能再耽误他第二次,否则我也太没良心了一些。”
沈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都依你。”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虽然看起来性子柔弱,但实际上却是个执拗的性子,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而萧奕泽确实也如她所说为沈舒棠做得够多了,不该再耽搁他的终身大事。
沈母也不再劝她:“行李都已经收拾好,我们便走吧。”
沈舒棠点了点头,最后再深深看了一眼从小生活的地方,转过身上了马车,再没有回过头。
第二十二章
萧府。
回府后,萧奕泽让人拿了两壶酒,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眉眼疲态。
就在这时,魏安推门一路走了进来。
进门看见有些消沉的萧奕泽,不由得蹙了蹙眉,他的身体仿佛都被漆黑所吞噬。
四下一片压抑的死寂。
魏安有些呼吸不畅,轻手轻脚来到了萧奕泽身边。
“萧小侯爷,想开一些,还好及时认清了温洛晴的真面目,否则若是将她娶进门,以后萧家才是要不得安宁。”
这番安慰,他不知道萧奕泽有没有听进去,又自顾自继续说。
“再说了,也因为温洛晴,现在你和沈舒棠误会也澄清了,你们便又能回到以前那样了。”
回到以前……
萧奕泽眉心微微一蹙,不由得回忆起沈舒棠那双清冷的眼。
他忽然觉得,就算是自己现在怎么认错,在沈舒棠的眼里,似乎都不在意了……
见萧奕泽沉默不说话,魏安似乎又想起什么:“对了,往日这个时辰沈府便不燃烛火了吗?”
萧奕泽揉了揉疲倦的眉骨:“什么意思?”
魏安说:“方才我来的时候,瞧见沈府黑漆漆的,似乎连大门口的灯笼都未点燃。”
萧奕泽里迷茫的脸色略微一怔,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随手丢掉了手中的酒壶,快速起身向沈府狂奔而去。
魏安不明所以,跟在了他的身后:“等等,突然这是怎么了?”
两个府邸之间本就隔得很近,萧奕泽却觉得今日的这段路格外漫长。
到了沈府,萧奕泽叩响了沈府的大门,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神色一凛,直接用轻功翻墙进去。
一路跟着他的魏安见状也跟着翻了进去。
整个沈府都被夜色笼罩着,安静得可怕。
一阵晚风吹过,让萧奕泽的酒醒了大半,他快速去到了沈舒棠的小院,推开了房门:“棠棠?”
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魏安寻到了火折子,点上了烛火,这才看清屋内。
屋子里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未有人住过一般。
“这是……”魏安见状也是一愣,“棠棠呢?”
萧奕泽沉默着又去到了沈府的其他地方,大堂、后院……每一处都是如此。
他不过一日未来看沈舒棠,沈府竟是已经人去楼空了!
夜色里。
萧奕泽看着空空如也的沈府,神情一顿。
沈舒棠什么时候走的?他们有吵过架的吗?
这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这段时间和沈舒棠的记忆。
答案是没有,他们相处都很好,好的不同寻常,但这种表现也许正是最差的状况。
萧奕泽心头一沉。
就连一向迟钝的魏安现在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见萧奕泽脸色越来越差,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萧小侯爷,沈家这是举家搬迁了吗?”
这话倒是点醒了萧奕泽,他恍然:“江南,棠棠定是随着她父母去了江南!”
魏安有些疑惑:“我倒是也听我父亲说过沈伯父要去江南任职的事,只是棠棠也跟他们离开,没有知会你一声吗?”
萧奕泽喉咙一哽:“棠棠她……怕是故意不告诉我的,她已经对我失望了。”
他从未想过沈舒棠会这么无声无息地离开他,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留给他。
这一刻,萧奕泽忽然觉得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划走,他怎么也抓不到……
第二十三章
而这场没有告别的离开。
一走便是两年。
这两年里,沈舒棠没有再去了解关于萧奕泽的所有消息,也重新开始接纳全新的生活。
值得一提的是,沈家一行人刚到江南不久,就有人登门拜访,正巧那日只有沈舒棠独自在府中。
而来人的第一句话便是:“沈小姐,好久不见。”
沈舒棠看着眼前这个模样清秀儒雅的男人,有些疑惑:“我们见过吗?”
男人来看她:“你真不觉得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吗?”
沈舒棠面上有些愣。
男人轻咳了两下,面色无奈:“有些伤心啊。”
沈舒棠眼神闪烁:“对不起……我实在不记得了。”
他摆了摆手,主动道:“在下李睿珩,在沈小姐的生辰宴会上,我们见过一面。”
听他这么说,沈舒棠恍然想起来。
那还是她刚及笄的宴会上,那时,沈父还打趣道要将她和李睿珩定亲。
结果被她当场拒绝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沈舒棠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不知李公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李睿珩并不在意她的冷淡,微笑道:“无甚要紧的事,我在京中待得有些乏味,便想着来江南走走,得知沈伯父也到了江南,便想来拜访一下。”
沈舒棠说:“只是不巧,家父今日不在府中,李公子不如择日再来?”
“不妨事,沈小姐在也是一样的。”李睿珩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沈小姐看起来气色不错,说起来,在下还是沈小姐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沈舒棠有些发怔,还是一旁的丫鬟告知了她事情的原委,她这才反应过来,向李睿珩行了一礼,“沈舒棠在此谢过李公子救命之恩了。”
“沈小姐不必多礼。”李睿珩将她扶起,“你那日危在旦夕应该也不知此事,我救你,萧小侯爷已经替你承了情,你自然也就不欠我什么了。”
听到萧奕泽的名字,沈舒棠愣了愣。
原来还有这么一桩事,她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李睿珩似是无意地说起:“说起来,我看萧小侯爷对沈小姐似乎情谊深厚,沈小姐突然来了江南定居,萧小侯爷可知情?”
沈舒棠的眸光微闪:“李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李睿珩说:“好奇罢了,毕竟依我看以萧小侯爷的性子应当是不会让沈小姐离开他的视线范围的。”
沈舒棠扯出一抹苦笑:“你倒还真了解他。”
“我与萧小侯爷不过几面之缘,了解谈不上,不过对他的性子确知一二。”李睿珩瞳孔深邃,“再者,我们李家世代行医,在洞察人心方面也颇有造诣。”
沈舒棠了然:“原来如此。”
李睿珩见她神色有异,言语间似乎有意避开萧奕泽,他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沉默了一瞬,沈舒棠问:“李公子今日来访不会就是特地来同我说这些的吧?”
李睿珩合上了折扇,双手作揖:“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有一事相求。”
沈舒棠有些疑惑:“何事?”
李睿珩嘴角含着笑意:“我想在贵府暂住一段时日。”
第二十四章
“什么?”沈舒棠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在这时,正好沈母回了府,看到李睿珩也是有些惊讶:Ӽɨռɢ“李公子?”
李睿珩礼貌道:“沈伯母好,我冒昧前来府上打扰了。”
沈母忙说:“怎么会,你是我们家棠棠的救命恩人,我们走得急,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
李睿珩向她说明了来意,沈母很爽快地便应下了。
他便又看向沈舒棠寻求她的意见。
沈舒棠已经回过神:“母亲都已经答应了,李公子只管住下便是。”
李睿珩点头:“那便打扰了。”
沈母对他的留下,很是高兴:“棠棠一直按照李公子开的方子吃药,身子也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还烦劳李公子帮忙照看一二,好让我安心一些。”
“这是自然,医者父母心,若是沈小姐身体有恙,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理。”李睿珩打量了一番沈舒棠,“而且我见沈小姐聪明伶俐,若有心,还可以跟我学上一些医术。”
闻言,不止是沈母,沈舒棠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她被病魔缠绕多年,深知其中苦楚,若是自己也能习得一些医术,今后身子再有什么毛病,便不用麻烦他人,又让父母忧心了。
如是想着,沈舒棠正式向他行了一个大礼:“今后就有劳李公子了。”
李睿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好说。”
从那日起,李睿珩便在沈府住下,有他在,沈舒棠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
她大多数时间便是跟着李睿珩学习医术,日子过得也很充实。
闲暇之余,她不像以前只闷在房里,也愿意出去走走看看。
沈舒棠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而这一晃便是两年。
这日,沈舒棠像往常一样与李睿珩出门行医。
李睿珩曾说:“李家家训,走到哪儿便要行医到哪儿,身为医者当悬壶济世。”
也是从那时起,沈舒棠便开始对他另眼相看。
她也主动提起与他一同外出行医。
正因如此,两人在江南一带也甚是有名,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沈舒棠跟随李睿珩学习许久,已然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大夫了。
大多数时候,李睿珩也都将诊脉开方的事交给了她,他自己只在一旁看着,避免她偶尔的疏漏。
李睿珩看了眼排着的队伍说:“今日前来看诊的百姓似乎要比以往更多一些。”
沈舒棠抬起头:“想必是听闻李公子‘神医圣手’的大名,又或者是因李公子风度翩翩、俊朗不凡,所以慕名而来的吧。”
李睿珩无奈道:“棠棠,你又取笑我了。”
“这可不是我信口胡说。”沈舒棠指了指一旁偷看他的女郎们说,“你瞧,她们不就是为你而来的。”
李睿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也瞧见了。
甚至有胆大的准备上前来同他说话,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李睿珩虽是心思细腻,不管在哪里都游刃有余,但对这么多女郎,就算是他也应付不来。
李睿珩在那名女郎即将靠近之时,迅速转过了身:“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棠棠今日我就不陪你了!”
说罢,他一阵风似的迅速离开了。
见他离开,那些女郎们也迅速跟了上去。
沈舒棠好笑地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便又专心看起病来。
她娴熟地开好方子递给了病人,接着道:“下一位。”
却迟迟没有回应,沈舒棠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却顿时怔住了。
“你……”
过了一会儿,那人才缓缓坐下来:“棠棠,好久不见。”
第二十五章
男人低沉又熟悉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沈舒棠怔怔看着他英俊的脸庞,一时忘了动作。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时隔两年,她与萧奕泽会在江南再相见。
这么久不见,沈舒棠原以为就算再见他,她的情绪也不会有什么波动,但事实并非如此。
两年了,她依旧没有忘了他。
但他似乎眼底带着些倦意,看面色似乎有些病容。
他病了?
萧奕泽再次开口:“棠棠?”
沈舒棠这才回过神来,她淡声应了句:“好久不见。”
感受到对方打量的目光在她身上横扫,沈舒棠尽可能保持着内心的平静。
其实现在萧奕泽想问的话应该很多。
可是再见到她,他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萧奕泽其实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他看着她从容地为百姓们诊脉看病,大方又自信,脸上还带着明媚的笑容,就像当初她还没有生病一般。
在没有他的这两年,她似乎过得很好。
就在这时后面有人出声催促:“这位公子,你要看病吗?”
“看。”萧奕泽伸出了手,放在了脉枕上,“有劳了。”
沈舒棠凝了凝心神,像对待寻常病患一样搭上了他的脉搏。
萧奕泽的脉象果然有异,他真的病了。
沈舒棠的面色有些凝重:“这是……胃疾。”
在她的记忆里,萧奕泽似乎不曾生过什么大病,更何况他身为萧家独子,即使在京城也是富甲一方,从不会缺吃少穿,怎么会患上胃疾?
她甚至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学艺不精,诊错了。
却听萧奕泽说:“棠棠如今的医术确实不错,我近来的确胃有些不舒服。”
沈舒棠问:“这样的症状有多久了?”
萧奕泽看着她:“有些记不清了,大约也有一两年了吧。”
沈舒棠喉咙一哽,没再说话。
萧奕泽将她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他收回了手,站起了身:“你先为其他人看诊吧,我在一旁等你。”
说着,他便在一旁寻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看着她。
感受到他的视线,沈舒棠却是有些坐立不安。
两个时辰后。
终于结束了今日的看诊,天知道一直被萧奕泽这么看着,沈舒棠的内心有多慌。
天色也已经有些暗了。
沈舒棠开始收拾药箱,萧奕泽见状忙上前来帮她一起收拾,随后自然地将药箱拎了起来。
“我自己来。”
萧奕泽稍稍偏过了身:“我提着便好。”
沈舒棠也不再强求,默默收回了手。
萧奕泽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舒棠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一路沉默。
她其实也有许多话想问,却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还是萧奕泽率先开了口:“棠棠,你走后,我便想过来找你,却被我父亲拦住了。你也知道身为侯爵是不得擅自离京,所以我便入了仕,整整两年,皇上准我外放,我便选了江南。”
沈舒棠静静地听着,表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这是何意?
难道说,他是特意来寻自己的,甚至还准备在江南定居。
沈舒棠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临近沈府大门,萧奕泽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她:“棠棠,这两年,你过得可好?”
第二十六章
沈舒棠正想回答,却被一个声音打断:“棠棠。”
男人熟稔地拍了拍她的头:“你回来了,我还说去接你呢,药箱呢?”
萧奕泽全身一僵,垂于两侧的手松了又紧。
不知是出于怎样的情绪,他竟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刺眼的让想回避。
“李睿珩?Ӽɨռɢ你怎么在这里?”
李睿珩为何会从沈府出来?
他还如此亲昵地叫沈舒棠的小名,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两年,他对沈舒棠所有事情一无所知。
那种难以预测的不安萦绕心头。
萧奕泽脸色不觉冷沉。
就在这时,李睿珩仿佛也刚察觉到了萧奕泽的视线。
他回头朝着萧奕泽看来,竟挑眉诧异的喊了一声:“萧小侯爷,真巧,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见。”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三人站在沈府门口,空中突然飘起了一场小雪。
现在已经是十月,夜晚尤其寒冷。
李睿珩余光扫过身旁穿着单薄的沈舒棠,脱下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身上。
“谢谢。”沈舒棠搓了搓手,抬眸对上李睿珩带笑的眉眼。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在萧奕泽看来就像是一对。
他不由得想起以前,自己也经常这样照顾沈舒棠。
而现在的李睿珩,就像是代替了他位置一样,甚至更加亲密。
也更显得现在的他,站在两人之间都显得那么突兀。
萧奕泽看得心底一堵,不由得出声打破了暧昧的气氛。
“棠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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