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羽秦夜辰是什么小说(苏千羽秦夜辰)小说-苏千羽秦夜辰是什么小说完整版阅读
第32章
夏家没有再亮一盏灯。
苏千羽站在窗户处看着夏家,周身一片阴郁。
他手中的手机闪过亮光,秦夜辰的名字一闪而过。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机械的女声穿过寂静的夜空,回荡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苏千羽全身充斥着寂寥。
他不明白地喃喃道:“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
她消失了,没有一点征兆的。
仿佛前面二十多天不过是一场幻想。
苏千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甚至连一个理由都没有留下。
回过头来细想,他居然没有其他方式可以联系上秦夜辰。
手机里夏母发来消息。
——抱歉啊知行,颜颜暂时没有和我们在一起。
断了最后一个希望,苏千羽用力抓住窗沿,指尖因为力量而变成白色。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夏家。
院子里还留着之前烧过的痕迹,黑乎乎一片格外抢眼。
忽然,苏千羽突然想起来秦夜辰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烧掉盒子。
难道她知道了盒子之前都在他这里吗?
不对,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连一句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那到底是……
脑海里忽然闪过他在日记里留下的话。
苏千羽倒吸一口凉气:“她不会看到了吧?”
那句话是他早期还没有认清自己感情时写的东西,后来觉得划掉太丑了,所以一直放着没有管。
没想到,这句话居然决定了他现在的命运。
他必须要向她解释——
倏然,一股无力感充斥在苏千羽心中。
他现在根本找不到她!
夜风吹过,卷起他的衣角,单薄的衣服贴着他的躯体,但是笼罩不住他的悲伤。
……
另一边,秦夜辰刚下了飞机,温遇很快就安排她进了医院。
夏母很快就赶了过来,忙碌着住院的事情,转眼就忘了苏千羽的询问。
秦夜辰一直是医院的重患者,仪器很快就备齐了。
电极片、呼吸罩……
一个个冰冷的仪器用在秦夜辰的身上。
很快她的身体渐渐变冷了很多,那些东西贴着皮肤让她很不舒服。
可是,这种日子秦夜辰已经度过了三年了,现在还要继续下去。
她感受着绝望,忽然这样的自己不应该让苏千羽看到。
让她永远在他的心目中都是那副美丽的模样,而她自身在此处慢慢枯萎,最后化为尘土。
秦夜辰一想到自己死后会见不到苏千羽,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了好多。
医生见状连忙安抚她的情绪。
为什么她要生着这样脆弱的身体?
为什么她要爱上一个不会爱上自己的男人?
秦夜辰一遍遍在心里质问自己,眼泪不知不觉地流淌而出,浸染了枕头。
突然,她猛烈的咳嗽起来,呼吸罩上一片白雾。
医生慌张地说:“快!送抢救室!”
护士们动作娴熟地将秦夜辰转移到推床上。
夏母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红了眼眶,她一边扒在床边一边自责着。
“颜颜,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给了你这样的身子……”
秦夜辰一边流泪一边摇头,她不会怪妈妈,这也许就是她的命。
她爱的人不爱她,爱她的人终将失去她。
全部都是不得善终。
抢救的速度很快,半个小时后稳定住了秦夜辰。
新的报告出炉,温遇脸色并不好看。
他看着夏母良久,最终叹气道:“以后她有什么愿望就带她去完成吧。”
此话一出,夏母两眼一翻,晕厥了。
第33章
夏母晕倒的事情,温遇和夏父都没有告诉秦夜辰。
她现在需要的是没有任何负面影响的生活,而不是让这些事情让她烦心。
好在夏母的情况不严重,半天后就醒来了。
不过她神色悲伤,看样子还没有接受自己唯一的女儿随时会走的现实。
“咱们不能先倒下,不然颜颜该怎么办?”夏父劝导着妻子。
夏母擦了擦眼泪,说:“我知道,可以后该怎么办啊?”
闻言,夏父看向温遇,询问道:“温医生,你觉得颜颜现在治疗还能有撑多久?”
温遇解释道:“颜颜的病情不是突发病,身体器官都在慢慢衰竭,就算治疗也撑不过一年,而且期间会非常痛苦。”
听到解释,夏父夏母脸色都变白了。
只剩下不足一年的时间,而且还有受这么多苦。
夏父夏母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怜惜。
良久,夏父说道:“我们取消治疗吧,带颜颜去别的旅游,让她开心一点。”
“好。”夏母也同意了这个选择。
这些事情秦夜辰都不知情。
在病情稳定后,她一直坐在病床上,虚弱的她甚至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过来一会儿,夏父夏母推门而入。
两人面上毫无破绽,一句一句询问秦夜辰的情况。
秦夜辰说“没事”、“好多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些话。
夏母说:“颜颜,医生说在下次治疗之前,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和你爸算了一下,打算带你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
最后的问询几乎是小心翼翼,夏母担忧地看着女儿,担心她会拒绝。
秦夜辰看着父母,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她心里忽然有了一点预兆。
她一直没有说话。
“颜颜,爸爸推着轮椅带你玩,你不是一直想去水城吗?咱们去坐船。”夏父连忙加了一句话。
秦夜辰沉默了许久:“好。”
夏父和夏母同时松了一口气。
“那咱们明天就出发!”夏父激动道,“我现在就去买票。”
“这么快吗?”秦夜辰抬头。
夏母解释道:“现在是旅游淡季,虽然没有旺季好玩,但是人少,你现在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
秦夜辰默认了他们的选择。
她看着桌子上渐渐枯萎的花朵沉默着,耳边充斥着父母的议论声。
但是她总觉得这个世界和她有这一层无法打破的壁垒。
明明他们在说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可她没有一点兴奋和开心。
第二天,秦夜辰就出院了,由于没有力气走路,她全程坐在了轮椅上。
夏父一点都不觉得麻烦,推着她就往前冲。
夏母见状惊慌地追上去,然后臭骂了丈夫一顿。
秦夜辰看着父母的相处,不禁失笑。
同时,目光中露出羡慕的神色。
也许白头偕老,感情如初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可惜她这辈子也尝不到这种滋味,也无法体验这种生活了。
她意识到,秦夜辰和苏千羽真的没有缘分。
上飞机前,夏母突然收到了消息,她惊讶地说:“知行又问了颜颜的事情。”
秦夜辰下意识转头看去。
夏母询问他:“颜颜,要告诉他吗?”
秦夜辰摇头:“不要,我现在这副样子不想让他看到。”
第34章
话说出口,秦夜辰真正愣在了原地。
原来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不生苏千羽的气了。
她只是害怕自己这副丑陋的样子会被他看到。
如果被看到苏千羽会不会嫌弃她?
比起苏千羽觉得她无理取闹,被他讨厌这个选项更让她受不了。
夏母知道这个秦夜辰现在不能受到别的刺激,也觉得不要见苏千羽是最好的。
做母亲的怎么会不知道女儿从小就喜欢苏千羽?
先前觉得苏千羽很照温女儿,是个良人。
现在女儿已经进入倒计时了,没必要再让他们纠缠在一起。
放手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夏母说:“咱们一家出去旅游肯定不告诉他们!”说着,她把手机关了机,塞到了背包最下面。
秦夜辰见状无言地笑了笑。
过了几个小时,飞机落在了水城。
湿漉漉的空气让秦夜辰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她很新奇的观察着这座特殊的城市。
她想,也许自己以后可以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虽然是旅游淡季,但是一切活动都有。
夏家三口人租了一艘船,围着水城逛了半天。
这里有太多的地方让秦夜辰流连忘返。
街边有很多街头艺术家,他们很热情的接待了秦夜辰,哪怕看到她无法站起也没有嫌弃。
这天,秦夜辰笑得很开心,她真的很喜欢这座城市。
“妈妈,我们在这里多住几天好吗?”秦夜辰问道。
夏母愣了一下,心中欣喜万分。
“当然可以!颜颜想做什么都行!”
夏父拦住妻子,让她别太激动,他说:“颜颜有什么想做的吗?”
秦夜辰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我想画画。”
这个想法一说出来,夏母就去买了颜料回来。
秦夜辰以前总是关在房子里,无事的时候学了不同的画画方式。
不过,说起水城,果然还是和油画最搭。
那天后秦夜辰就在各个街道摆上了画架,她有点天赋,很多人都说她画的很好。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她在河边找到不错的风丽嘉景。
正当她准备落笔的时候,忽然看到对岸有一个非常熟悉的背影。
秦夜辰手一顿,蓝色的颜料在纸上留下一道奇怪的痕迹。
那个背影很久没有动,秦夜辰一直盯着看,她明知道苏千羽不会出现在这里,但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
过了好久,那个人转过身,果然是一张陌生的面容。
秦夜辰失望地收回目光,她看着白纸许久,一笔笔在画纸上勾勒着水城的模样。
夕阳西下,她停下了笔。
画纸上一个穿着黑色的大衣的背影在整个画面中格外突出。
“颜颜,我们该回去了。”夏母按照时间来接女儿回去。
她抬头看到画纸上的画面,不禁感慨道:“今天画的真漂亮。”
闻言,秦夜辰笑得很开心:“我也觉得好看。”
毕竟那个人是她最爱的人,也许有这个爱意在才让这幅画变得更加美丽。
回去后,秦夜辰给这张画选了一个不错的画框,放在她一睡醒就能看到的地方。
她特地还在画框上写下了这幅画的名字——《他》。
第35章
一个月后,秦夜辰在回去的路上突发咳血。
她看着一地的鲜血,头晕目眩。
“颜颜!”夏母吓得脸色都变白了。
她慌了神,要不是她就在附近看着秦夜辰,不然秦夜辰晕过去可能都没有人管!
一想到这里,夏母就非常后怕。
之后,救护车到来,把秦夜辰带进了医院。
紧急抢救后,水城的医生让她住院。
夏母本来要答应的,但䧇璍是却被秦夜辰拒绝了。
“妈妈,反正已经没机会了,不是吗?”平淡的话从秦夜辰口中吐出,好似不是在讨论她的生死一般。
夏母愣住了,她没想到女儿居然已经知道了。
见母亲的样子,秦夜辰笑道:“我的身体我自己能感觉到,早就猜到了。” 夏母湿了眼眶,她连忙抱住了女儿,心酸道:“抱歉,妈妈不应该瞒着你……”
秦夜辰回抱住她安慰道:“不是妈妈的错,是我自己不争气,没有战胜病魔。”
话音刚落,夏母无声的落泪了。
湿润的眼泪浸染了秦夜辰的衣服,她无知无觉依旧抱着母亲。
母女俩像是找到了依靠似的,一直没有松开手。
直到夏父赶来后她们才恢复常态的样子。
秦夜辰修养了几天,他们辗转到了另一座城市。
又过了一个月,秦夜辰去了好几个地方,也画了很多画,这些画都被她邮寄了回了现在的家里。
有温遇医生帮她收快递,应该不成问题。
有一天,秦夜辰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了起来。
她摇了摇头,试图让眼前恢复清晰,但是无济于事。
她看着模糊的世界,孤零零在房间里站了很久,直到父母叫她,她才下楼。
吃饭的时候,秦夜辰伸手去拿杯子,却没想到第一次没有够到,但是在她的视线里的距离是足够的。
她收了收手,然后又往前挪了一点才拿到杯子。
这一切,秦夜辰什么都没有说。
只不过在那天之后,秦夜辰就很少出门了。
夏母问道:“今天也不出去吗?”
秦夜辰点头说:“嗯,最近雨季提不起精神来。”
只有自己知道是谎言,但是却被夏母当了真。
夏母想尽办法给秦夜辰补身体,可是作用并不大。
秦夜辰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的视力出现了问题,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是在晚上,她开着敞亮的灯,打开手机翻看以前的照片。
照片有父母,有季父季母,更多的是苏千羽。
这两个月来,她无比的思念他,但是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多想。
但当她的视力问题越来越严重后,她真的好想好想见他。
很快,她就会失去视力,再也见不到苏千羽的面容,再也无法分辨眼前的人是谁。
比起死亡,她可能会更快的忘记他。
所以,秦夜辰疯狂地看着照片,就算每张照片已经让她记下了所有细节,她也不愿意松手。
过了数个星期,秦夜辰起床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最高点。
她伸着手去摸身边的东西,却在下床的时候被椅子绊倒。
秦夜辰忍着痛站起来,她一步步走到楼梯口,喊了一声:“妈妈……”
还没等她说出后半句话,脚下突然踩空。
整个人栽倒下去!
第36章
巨大的声响响起,秦夜辰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听到动静后,夏母连忙跑了过来,接过定眼一看差点晕厥过去。
“颜颜!”她大喊了一声。
夏父动作更快,他迅速扶起秦夜辰,可没想到秦夜辰痛出了声。
“骨折了,我们快去医院。”夏父连忙对夏母说。
夏母立刻转身去拿车钥匙。
秦夜辰痛苦地皱着眉头,她靠在父亲的怀里,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安全感。
因为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她看不到父母的表情,看不到自己的身子,也看不到全世界。
骨折处理的很快。
但是夏父夏母并没有感觉到一切都结束了,他们看着女儿一直低着头,就算听到声音,眼光也无法聚焦,心中产生了一丝害怕。
“颜颜,你看看妈妈。”夏母颤着声音说。
秦夜辰全身一僵,固执地不抬头。
如果抬头,她的眼神一定会暴露的。
“颜颜。”夏父催促了一声,“坐到轮椅上吧,我们回LJ去。”
秦夜辰这才意识到,她根本看不到轮椅站哪里,所以就算她不抬头其实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
夏母捂住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憋着声音不想给秦夜辰听到。
她走过去拍了拍秦夜辰的肩膀:“颜颜,咱们回家。”
夏父夏母不再提及眼睛的事情,也不再是试探秦夜辰,他们沉默地接受了现实。
兜兜转转两个月,秦夜辰再次回到了最初的医院。
温遇看着她日渐憔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当初坚强无比的女孩儿,最终还是要输给天生的病弱。
就算是正常人都无法接受的治疗她都挺过去了,为什么老天爷不给她一次机会?
温遇见过太多病人了,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其实老天爷是最看不惯人类幸福的。
至少在最后的时光里,温遇希望这些人都能无憾地拥抱幸福。
看着病床上的秦夜辰,温遇拿出了手机,拨通电话。
“喂,苏千羽,我是温遇……”
……
每天秦夜辰都会想去晒晒太阳,她已经习惯了水城的生活方式,可惜现在她已经没有能力再画一张画了。
她坐在院子里,眼前一片漆黑。
秦夜辰只能用耳朵听到鸟鸣,用肌肤感受微风,用嗅觉闻出青草的味道。
好像在失去视觉后,这三个感官变得格外清晰。
可是她知道这只是错觉。
因为按照器官衰竭的节奏,她会慢慢失去它们。
等到生命终结之前,变成一个什么都无法感知的布娃娃。
一想到这个画面,秦夜辰就害怕的发抖。
就算是太阳的阳光也无法温暖她的四肢。
忽然,耳边传来细碎的声音靠近。
秦夜辰侧头看过去,但是她黝黑的瞳孔无法聚焦,什么也看不见。
她只是对着那个方向问道:“有谁在那里吗?”
微风拂过,除了鸟鸣没有任何声响,偶尔从医院里传来的议论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秦夜辰能感觉到身边有人,但是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说话。
或许,是个害羞的人?
秦夜辰这么一想就觉得合理了,于是她转过头,不再去打扰来者。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都没有离开。
秦夜辰有点坐立不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忽然,她听到那人靠近了自己。
只听那人说:“你是这里的病人吗?”
第37章
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秦夜辰有点惊讶地歪了歪头。
她仔细想了想,发现可能是错觉,只是声音比较相似的人而已。
“我是这里的病人,你是谁?”秦夜辰回答。
“我是刚转到这里的病人,以后我们估计会经常见面。”
新来的人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是秦夜辰并不在意。
在这里住院的人大部分都会很快的离开这个世界,就像她一样,所以对病友来说名字什么的并不重要。
秦夜辰询问道:“你住在哪个病房?”
“303。”
秦夜辰了然,刚好和她隔了三个房间。
估计也是衰竭的病症。
她说:“听起来你的声音好年轻啊,怎么会得这个病呢?”
303病友沉默了一会儿,说:“天生的。”
秦夜辰一愣:“那我们还真有缘,我也是天生的。”
303病友没有回话,一阵沉默。
秦夜辰听到他走到了大树边上,随地而坐的动静。
她猜测他也要在这里晒太阳。
秦夜辰听到他还能走动,有点羡慕,她说:“你应该新过来的吧,这里晒太阳真的很舒服,以后你要早点来这里占地盘。”
“你不来吗?”
“来,但是估计机会不多了。”秦夜辰顿了顿说,“大概不足半年我就会走的。”
303病友并没有追问下去。
显然在这里的病人都知道“走”是什么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静坐着感受着微风和阳光,好像它们可以驱散掉所有的病痛一样。
这时,有护士走了过来:“夏小姐,时间到了,你该进去了。”
“嗯。”秦夜辰点头。
护士上前,秦夜辰任由她推动轮椅。
走之前秦夜辰突然转头对着刚才那人的方向说:“明天见。”
“再见。”那人回道。
说完,护士带着秦夜辰离开了这里。
她坐在轮椅上回想刚才的一切,真心觉得声音很耳熟,但是细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住在医院的病友她可不认识几个,估计是无意间听过罢了。
秦夜辰突然问护士:“303病房的病友患了什么病?”
护士微微一愣,说:“那位先生是肺衰竭。”
秦夜辰点点头,心里感慨在这所医院里住的人都有各自的苦衷啊。
而且她当初也是肺衰竭导致身体各个部位出现了问题。
第三天,秦夜辰还是去了那个地方晒太阳。
出乎意料的是303病友来得比她早。
“你来的好早啊。”秦夜辰说。
“是你说应该早点来占位置的。”303病友说。
闻言,秦夜辰笑了笑,她没想到这个病友听声音很严肃的样子,却这么听话。
感觉还挺可爱的。
303病友转开话题,拿出了一个盒子,他说:“我买了一些点心,你吃吗?”
秦夜辰有点惊讶,没想到他还挺乐观,还有空去买点心吃。
不过,她一点都不客气:“要吃。”
点心和饼干都是秦夜辰没吃过的款式,她很喜欢,不过总感觉是刚做出来的。
“你很喜欢吃点心?”秦夜辰问。
“我只是觉得多吃点东西会快乐一点。”
秦夜辰顿了顿,她点点头:“你说得对,那明天我让别人也带点东西来吃。”
303病友犹豫了一会儿说:“你吃多了不要紧吗?”
“没事,都只是尝尝味道,不会吃多的。”
话说到这里,303病友便不好说什么了。
晒完太阳,秦夜辰又被护士接走了。
303病友站在大树下,地毯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只有点心那一盒打开了。
他蹲下身去整理垃圾,忽然看到一身白大褂的温遇走了过来。
温遇说:“苏千羽,你做这么多,最后她只能吃两口,你不累吗?”
303病友,不,是苏千羽他轻笑了一声说:“要是她不喜欢吃就给她换一种,做的多不多不重要。”
第38章
秦夜辰回到了病房里,每天的治疗又要开始了。
她现在每日最期待的事情就是中午晒太阳的时候,遇到303病友。
她发现他们之间的确有缘分,聊天很有共同语言。
最重要的是,303病友的手艺真的很不错,虽然都是一些点心,但是对于秦夜辰来说已经足够一天的量了。
“下次想吃什么?”303病友在离开前询问秦夜辰。
秦夜辰想了想说:“我想吃菠萝。”
“好。”
二人分开后,温遇又走了过来:“菠萝?这个季节可没有好吃的。”
苏千羽转头对他说:“这两天你和她说一下,我暂时转到别的地方了,我出国去找。”
闻言,温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对于苏千羽来说,现在照温好秦夜辰才是最终的。
这两天,303病友没有来,秦夜辰觉得有点点寂寞。
温暖的阳光洒在草坪上,秦夜辰难得离开了轮椅,躺在草坪上。
身边全是草木的味道,莫名让她安心。
慢慢地,时间流逝,秦夜辰睡着了。
她闭着眼睛,看起来和其他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苏千羽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站在远处不敢靠近,深怕破坏了这个宁静的气氛。
过了许久,他才一步步走过去。
苏千羽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但是并没有吵醒秦夜辰。
“颜颜?”他小声喊了一声,用得自己原来的声音。
秦夜辰依旧闭眼躺着,并没有听到。
苏千羽慢慢蹲下,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面容。
比他手更冷的是她的肌肤。
但是苏千羽并没有嫌弃,而是流连忘返的碰了碰秦夜辰的眼睛。
忽然,他缓缓低头,薄唇在她眉心轻轻一触。
没有任何多余想法的轻吻在秦夜辰不知情的情况落下了。
苏千羽只感觉到唇上的冰冷渐渐暖了那一片肌肤。
然后就是无尽的无奈充斥在他的心中,让他渐渐窒息。
他无法想象秦夜辰离开了这个世界会如何?
几天前,温遇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还在怒骂温遇把人带走了。
但是,随着温遇的解释,苏千羽渐渐失去了言语。
愤怒慢慢被绝望笼罩。
他不由得想秦夜辰害怕吗?会痛吗?
为什么他不能在她身边照温她呢?
可是现在,每天秦夜辰治疗的时候,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
她痛苦,她害怕,然后他感同身受。
就算如此,苏千羽也没有产生过一丝离开她身边的想法。
所以,苏千羽不明白,秦夜辰为什么不再多信任自己一分,让他能够陪伴她。
不过现在想这么多没有什么用。
苏千羽知道自己现在只能用虚假的身份陪着她。
突然,秦夜辰感觉到有人在轻抚她,渐渐转醒。
秦夜辰虽然看不见却察觉似的抬起头。
“是你吗?”她问。
“我回来了。”苏千羽压低了声音,又伪装成了303病友。
秦夜辰连忙起身询问道:“手术成功吗?”
温遇之前欺骗秦夜辰,303病友要进行手术所以暂时不能出来。
秦夜辰相信了,所以才这么问。
苏千羽回答:“嗯,很顺利。我带了菠萝糕点,你要吃吗?”
“要吃!”秦夜辰欢喜地说道。
看着秦夜辰吃掉了刚出炉的糕点,苏千羽微微一笑,心里也愉悦了不少。
果然,还是看着她最让人安心了。
秦夜辰吃完两块,下意识说:“如果你有女朋友,她肯定会很喜欢你。”
第39章
暖风吹散了她的话。
苏千羽温柔地看着她:“是吗?”
“当然了。”秦夜辰笑着说,“你会做这么多好吃的,学识又渊博,为人温和友善,是个女孩子都会喜欢你的。”
听着秦夜辰列举出一个个喜欢他的理由,苏千羽心里虽然开心,但是还是带着一丝幽幽的忧伤。
就算他再优秀,秦夜辰也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他。
一点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除了他是苏千羽这个选择,他已经猜不到其他理由了。
难道真是那个日记本吗?
苏千羽现在觉得很可能不是,秦夜辰温虑的太多,她离开的原因太多。
“那你喜欢我吗?”苏千羽突然问道。
秦夜辰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她面露诧异,但是眼睛依旧毫无波澜。
她考虑了一会儿说:“喜欢啊,你是我非常好的一个朋友啊。”
只是朋友。
苏千羽感觉心里哽咽了一下了。
他半开玩笑的说:“我这么好,你怎么不爱上我?”
秦夜辰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她犹豫了一会儿说:“如果是小时候我说不定真的喜欢上你了,但是我现在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苏千羽双目一亮:“是谁?”
“一个从小就喜欢照温我的人。”秦夜辰喃喃道。
苏千羽一顿,他看着她面露怀念之色,不知道是不是在想着他。
“他是什么样的人?”
“和你一样好,但是他有个缺点。”
“什么缺点?”
“他绝对不会爱上我的。”
苏千羽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真的很爱她,但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以苏千羽的身份呆在这里。
他抿着唇,无法辩解。
秦夜辰毫无察觉,她缓缓说:“他很好,但是我和他的相处模式更像是兄妹,并没有任何爱情。”
“他喜欢吃辣的,但是为了我从来不做这些菜。”
“他当初说学医是为了更好的照温我。”
“为了我,他连自己的梦想都没有,所以我不想呆在他身边束缚他了。”
“他对我太好了,好到我一点都不想去伤害他一点点。”
秦夜辰旁落无人的述说着,身边只有一个病友听着她的心里话。
说完这些,她感觉自己心里都放松了不少。
她吐出一口浊气,对病友说:“抱歉,我说的好像太多了。”
“没事。”苏千羽说,“我很喜欢听。”
听到病友这么善解人意,秦夜辰感觉更开心了。
“谢谢你!在最后这段时间有你陪我。”
苏千羽见她笑得灿烂,嘴角也跟着扬起:“这是我的荣幸。”
快乐的时光都是短暂的。
秦夜辰回了病房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治疗。
苏千羽站在门外看着温遇给秦夜辰做着检查。
她痛苦的样子,他看在眼里。
但是他却一步不能靠近她。
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如同隔了无数座高山,将他们只见完全分离。
秦夜辰在这里,那么苏千羽就不能在这里。
窒息感笼罩着苏千羽,他在想以前秦夜辰心痛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个感觉?
可这种痛又哪有秦夜辰现在受得痛更痛。
就在这时,秦夜辰发出了一声痛呼。
仪器上的数据快速上升。
“怎么了?”苏千羽下意识喊了一声。
秦夜辰痛得浑身颤抖,但是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居然忘了痛。
她咬着唇:“苏千羽?”
第40章
苏千羽感觉病房里安静了一瞬,他紧张地看着那边。
随即温遇飞快地吩咐起护士和医生,把秦夜辰的声音压了下去。
苏千羽站在一动不动,好像一座雕塑。
此刻他已经不敢再开口了,深怕被秦夜辰发现了真相。
第二天,苏千羽又带着东西去了树下。
远远就看到秦夜辰坐着轮椅已经到了。
他走过去,身上带着糕点的香味。
秦夜辰闻到味道,她缓缓转过头说:“我今天不想吃东西。”
苏千羽不疑有他,说:“不想吃就不吃吧。”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秦夜辰抬头,瞳孔无神。
“不用,你又不是必须要吃。”苏千羽说。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
“你除了糕点还会做别的吗?”秦夜辰突然问道。
苏千羽一愣:“会一点。”
“那,明天你能做饭铱驊给我吃吗?”
心中产生了一丝担忧,但是苏千羽又不好拒绝秦夜辰。
他说:“好啊,你想吃什么?”
秦夜辰报了几个菜名,这是她最喜欢的菜。
但是这次苏千羽没有自己做菜,他去了中餐厅麻烦师父给他做了这几道菜式。
秦夜辰吃下第一口菜时,她愣住了。
“不是……”
苏千羽明知故问道:“什么不是?”
秦夜辰连忙摇摇头,为了掩饰情绪,她快速夹了几口才进入口中。
苏千羽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看着她心里很难受。
秦夜辰在试探他。
前天他脱口而出的声音只是一瞬间,却被她听出了身份。
秦夜辰对苏千羽多熟啊,哪怕是一秒钟都能让她产生质疑。
那这么多天的相处,他怎么可能没有破绽呢?
她一直闭口不谈,不过是为了给他留下了脸面而已。
又或者,秦夜辰根本不想相信苏千羽出现在了这里,就算是真的也要自己骗自己。
他垂下头,心情一降再降。
之后,他们就像朋友一样相处,但是比起最初,他们之间好像有了一层薄膜。
秦夜辰不敢往前触摸,苏千羽不敢跨前一步。
彼此隔着虚假的面具相处着。
过了几天,夏母匆匆回来了,她从其他地方淘到了新的药,想快点让女儿吃到。
一回到医院她就看到了苏千羽站在秦夜辰身边。
但是,她下意识闭上了嘴。
夏母和苏千羽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没有喊出对方的名字。
“颜颜。”夏母走上前,“我回来了。”
“妈妈。”秦夜辰顺着声音侧头,她说,“这是我新交的朋友,是303的病友。”
夏母看着苏千羽,后者微微点头。
瞬间,热泪染红了夏母的眼眶,她说:“你好,谢谢你这段时间照温颜颜。”
“没事,这段时间我也很开心。”苏千羽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夏母擦了擦眼泪,她说:“我先去把药给温医生,等会儿再过来。”
秦夜辰点头:“好。”
随着夏母离开后,这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苏千羽低头收拾着饭盒。
秦夜辰侧头听着铁盒子相撞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下来,好像一切都让她舒适。
可是她想,终有一天她要和现在告别,早一天玩一天都一样。
苏千羽刚把东西收拾后,就察觉到秦夜辰好像一直看着他似的。
抬头的瞬间,他对上了她无神的黑瞳,虽然没有神色但是他感觉她正在看他。
突然,她开口说道:“以后你就不用来了,苏千羽。”
第41章
咚咚——
苏千羽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快了两下。
他踌躇了一下说:“你在说谁?”
秦夜辰没有急着说话,她无神的眼睛盯着前方,明明什么情绪都没有,却好像在说话。
苏千羽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但是她装作不知道,他也跟着装傻,所以现在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要揭露这件事?
“是因为阿姨回来了吗?”苏千羽沮丧地问。
“不是。”秦夜辰淡淡回答。
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苏千羽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颓败过。
“我知道了。”
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
退出病友的身份,回归成透明人。
只要看着她,他已经满足了。
苏千羽带着东西离开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等到他走远,秦夜辰别过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担心苏千羽根本没走,飞快地擦掉眼泪,强装振作。
等了一会儿,夏母回来了,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千羽,默默地推着秦夜辰离开了。
从那以后,苏千羽总是和秦夜辰保持距离。
看到她咳嗽,他总是往前半步,却又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工作。
看到她不吃饭,心里总是惦记着这件事,偷偷做了两次饭送到秦夜辰的病房。
但是秦夜辰吃了两口就知道这是苏千羽做的饭,于是便不吃了。
又过了半个月,秦夜辰的胃部也开始慢慢衰落,最后只能吃点流食。
虽然吊着药水,但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就连那一头秀发都脱落了不少。
苏千羽站在病房外,心疼不已。
夏母说:“知行啊,你也不要一天到晚都在这里,我和你叔叔都在呢,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苏千羽转头看来,只见双眼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眼白里充斥这血丝,胡子也没有刮,看起来也憔悴不已。
苏千羽说:“我没事的,阿姨。”
夏母见她劝不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说:“那你也睡一会儿吧,颜颜现在睡着了,你去沙发上躺一会儿。”
苏千羽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接受了夏母的建议。
他走进病房,看了一眼床铺上熟睡的秦夜辰,眼中充满了心疼。
病房里开了空调,温度适宜。
或许是秦夜辰在这里让他觉得安心,苏千羽的确感觉到了困意。
他半躺在沙发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梦中的世界,苏千羽和秦夜辰买了一个小别墅,两个人天天过着幸福的日子。
很快,他求婚了。
秦夜辰很欢喜地答应了。
他们就像普通的夫妻一样结婚、生子、老去。
然后,他看到老去的秦夜辰躺在病床上痛苦的表情。
苏千羽忽然惊醒。
他环温了四周,发现自己就在病房里。
他慢慢坐起身,双眼一下就定在了秦夜辰的身上。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苏千羽的目光都没有挪开过。
突然,秦夜辰的身子猛地一颤,随即变成了抽搐。
仪器发出刺耳的提示声。
苏千羽猛地惊坐而起,他跑到病床边上,抓住她的手。
“颜沁!秦夜辰!”
他唤着她的名字,但她根本听不见,只是不停地痛苦呼吸。
苏千羽连忙按了床头的呼叫键,不一会儿医生和护士一拥而上。
温遇脸色凝重地说:“快送抢救室!”
第42章
就在护士们要将秦夜辰带走的时候,她突然抓住了苏千羽的手。
秦夜辰无意识地喊着:“知行……知行……”
苏千羽赶紧凑过去,在他耳边安抚道:“我在这里,别怕。”
一行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苏千羽,别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
温遇见他们实在扯不开,他把口罩丢到苏千羽怀里。
他说:“我记得你是临床学的吧,进急救室帮忙!”
虽然苏千羽已经好几年没有碰过手术刀了,但是一些基础的工作还是可以做的。
他没有犹豫的换上了无菌服。
护士推着秦夜辰进了急救室,苏千羽也跟着进去了。
全程他在安抚她,直到麻醉剂打了之后,秦夜辰才慢慢安静下来。
手术过程非常漫长,能帮上的忙已经做完了。
苏千羽站在一边看着这个画面,垂下眼帘,浓浓的担忧隐藏在双目中。
“心跳骤停,马上除颤!”
“一百焦耳……一百五……”
“嘀——”
刺耳的鸣镝声响彻整个抢救室,但是温遇依旧没有停止抢救。
苏千羽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哭不出来了。
看到眼前的场景,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半响,他捂着眼睛垂下头:“别离开我啊……”
温遇放下除颤仪,他已经满头是汗,双手颤抖,已是尽了全力。
他侧头看了一眼苏千羽,无奈地低头走了出去。
抢救室外,夏母的哭声响彻整个走廊。
苏千羽脚下不稳,靠在了墙边,耳边全是阿姨的哭喊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抬头看向手术台上秦夜辰。
她躺着,就像十几天前他在草坪上看到的她。
那个时候,苏千羽记得自己上前吻了她的额头。
明明那时候还能和他说话,还能吃他做的东西,怎么现在就变了?
苏千羽一步步走上,轻轻握住秦夜辰的手。
此刻秦夜辰的手心还有温度,他感觉到这一切觉得格外不真实。
好像秦夜辰还活着一样。
“颜沁……”
他垂头,轻吻在她的唇角:“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有多爱你,你怎么就走了?”
秦夜辰闭着眼睛,再也不能回答他的问题。
“是不是我在你房间睡觉,你生气了?”
“别气了好吗,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饼干。”
……
苏千羽自言自语着,好像疯魔了一样。
温遇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这副样子,于心不忍。
温遇说:“苏千羽,伯父伯母要进来了,你先冷静一点。”
苏千羽抬头,眼眶全红,好似恐怖的夜叉,旋即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后,他又慢慢收回了目光。
松开手,走到了一边,目光却一直看着秦夜辰。
见状,温遇让夏父夏母进了抢救室。
夏母痛苦地扑到秦夜辰的身上,放声大哭着,嗓子都喊得沙哑了却依旧控制不住。
“颜颜!我的颜颜啊,我的女儿啊你为什么这么命苦!你怎么能让你爸爸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夏父也是掩面哭泣。
过了一会儿,苏千羽慢慢走出抢救室,他看向窗外,天上的太阳格外刺眼,照得眼睛酸痛。
秦夜辰还不知道苏千羽真的爱她,就走了——
这一刻,他才流下眼泪。
第43章
在国外,秦夜辰没有办一场葬礼,就被装进了骨灰盒里,被送回了国。
苏千羽虽然帮了很多忙,但是却再也没有看过秦夜辰一眼。
直到最后,他才回国参加了下葬的仪式。
至此,他们阴阳两隔。
温遇也来参加葬礼了,仪式结束后,他找上了苏千羽。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温遇问道。
苏千羽沉默没回话,他只是看着秦夜辰的墓地,好像没听到任何人说话。
就在温遇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苏千羽突然说话了。
“去国外进修临床。”
温遇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问:“要我帮忙吗?”
“不用。”苏千羽说完转身离开。
夏家没有再亮一盏灯。
苏千羽站在窗户处看着夏家,周身一片阴郁。
他手中的手机闪过亮光,秦夜辰的名字一闪而过。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机械的女声穿过寂静的夜空,回荡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苏千羽全身充斥着寂寥。
他不明白地喃喃道:“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
她消失了,没有一点征兆的。
仿佛前面二十多天不过是一场幻想。
苏千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甚至连一个理由都没有留下。
回过头来细想,他居然没有其他方式可以联系上秦夜辰。
手机里夏母发来消息。
——抱歉啊知行,颜颜暂时没有和我们在一起。
断了最后一个希望,苏千羽用力抓住窗沿,指尖因为力量而变成白色。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夏家。
院子里还留着之前烧过的痕迹,黑乎乎一片格外抢眼。
忽然,苏千羽突然想起来秦夜辰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烧掉盒子。
难道她知道了盒子之前都在他这里吗?
不对,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连一句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那到底是……
脑海里忽然闪过他在日记里留下的话。
苏千羽倒吸一口凉气:“她不会看到了吧?”
那句话是他早期还没有认清自己感情时写的东西,后来觉得划掉太丑了,所以一直放着没有管。
没想到,这句话居然决定了他现在的命运。
他必须要向她解释——
倏然,一股无力感充斥在苏千羽心中。
他现在根本找不到她!
夜风吹过,卷起他的衣角,单薄的衣服贴着他的躯体,但是笼罩不住他的悲伤。
……
另一边,秦夜辰刚下了飞机,温遇很快就安排她进了医院。
夏母很快就赶了过来,忙碌着住院的事情,转眼就忘了苏千羽的询问。
秦夜辰一直是医院的重患者,仪器很快就备齐了。
电极片、呼吸罩……
一个个冰冷的仪器用在秦夜辰的身上。
很快她的身体渐渐变冷了很多,那些东西贴着皮肤让她很不舒服。
可是,这种日子秦夜辰已经度过了三年了,现在还要继续下去。
她感受着绝望,忽然这样的自己不应该让苏千羽看到。
让她永远在他的心目中都是那副美丽的模样,而她自身在此处慢慢枯萎,最后化为尘土。
秦夜辰一想到自己死后会见不到苏千羽,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了好多。
医生见状连忙安抚她的情绪。
为什么她要生着这样脆弱的身体?
为什么她要爱上一个不会爱上自己的男人?
秦夜辰一遍遍在心里质问自己,眼泪不知不觉地流淌而出,浸染了枕头。
突然,她猛烈的咳嗽起来,呼吸罩上一片白雾。
医生慌张地说:“快!送抢救室!”
护士们动作娴熟地将秦夜辰转移到推床上。
夏母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红了眼眶,她一边扒在床边一边自责着。
“颜颜,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给了你这样的身子……”
秦夜辰一边流泪一边摇头,她不会怪妈妈,这也许就是她的命。
她爱的人不爱她,爱她的人终将失去她。
全部都是不得善终。
抢救的速度很快,半个小时后稳定住了秦夜辰。
新的报告出炉,温遇脸色并不好看。
他看着夏母良久,最终叹气道:“以后她有什么愿望就带她去完成吧。”
此话一出,夏母两眼一翻,晕厥了。
第33章
夏母晕倒的事情,温遇和夏父都没有告诉秦夜辰。
她现在需要的是没有任何负面影响的生活,而不是让这些事情让她烦心。
好在夏母的情况不严重,半天后就醒来了。
不过她神色悲伤,看样子还没有接受自己唯一的女儿随时会走的现实。
“咱们不能先倒下,不然颜颜该怎么办?”夏父劝导着妻子。
夏母擦了擦眼泪,说:“我知道,可以后该怎么办啊?”
闻言,夏父看向温遇,询问道:“温医生,你觉得颜颜现在治疗还能有撑多久?”
温遇解释道:“颜颜的病情不是突发病,身体器官都在慢慢衰竭,就算治疗也撑不过一年,而且期间会非常痛苦。”
听到解释,夏父夏母脸色都变白了。
只剩下不足一年的时间,而且还有受这么多苦。
夏父夏母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怜惜。
良久,夏父说道:“我们取消治疗吧,带颜颜去别的旅游,让她开心一点。”
“好。”夏母也同意了这个选择。
这些事情秦夜辰都不知情。
在病情稳定后,她一直坐在病床上,虚弱的她甚至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过来一会儿,夏父夏母推门而入。
两人面上毫无破绽,一句一句询问秦夜辰的情况。
秦夜辰说“没事”、“好多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些话。
夏母说:“颜颜,医生说在下次治疗之前,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和你爸算了一下,打算带你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
最后的问询几乎是小心翼翼,夏母担忧地看着女儿,担心她会拒绝。
秦夜辰看着父母,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她心里忽然有了一点预兆。
她一直没有说话。
“颜颜,爸爸推着轮椅带你玩,你不是一直想去水城吗?咱们去坐船。”夏父连忙加了一句话。
秦夜辰沉默了许久:“好。”
夏父和夏母同时松了一口气。
“那咱们明天就出发!”夏父激动道,“我现在就去买票。”
“这么快吗?”秦夜辰抬头。
夏母解释道:“现在是旅游淡季,虽然没有旺季好玩,但是人少,你现在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
秦夜辰默认了他们的选择。
她看着桌子上渐渐枯萎的花朵沉默着,耳边充斥着父母的议论声。
但是她总觉得这个世界和她有这一层无法打破的壁垒。
明明他们在说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可她没有一点兴奋和开心。
第二天,秦夜辰就出院了,由于没有力气走路,她全程坐在了轮椅上。
夏父一点都不觉得麻烦,推着她就往前冲。
夏母见状惊慌地追上去,然后臭骂了丈夫一顿。
秦夜辰看着父母的相处,不禁失笑。
同时,目光中露出羡慕的神色。
也许白头偕老,感情如初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可惜她这辈子也尝不到这种滋味,也无法体验这种生活了。
她意识到,秦夜辰和苏千羽真的没有缘分。
上飞机前,夏母突然收到了消息,她惊讶地说:“知行又问了颜颜的事情。”
秦夜辰下意识转头看去。
夏母询问他:“颜颜,要告诉他吗?”
秦夜辰摇头:“不要,我现在这副样子不想让他看到。”
第34章
话说出口,秦夜辰真正愣在了原地。
原来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不生苏千羽的气了。
她只是害怕自己这副丑陋的样子会被他看到。
如果被看到苏千羽会不会嫌弃她?
比起苏千羽觉得她无理取闹,被他讨厌这个选项更让她受不了。
夏母知道这个秦夜辰现在不能受到别的刺激,也觉得不要见苏千羽是最好的。
做母亲的怎么会不知道女儿从小就喜欢苏千羽?
先前觉得苏千羽很照温女儿,是个良人。
现在女儿已经进入倒计时了,没必要再让他们纠缠在一起。
放手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夏母说:“咱们一家出去旅游肯定不告诉他们!”说着,她把手机关了机,塞到了背包最下面。
秦夜辰见状无言地笑了笑。
过了几个小时,飞机落在了水城。
湿漉漉的空气让秦夜辰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她很新奇的观察着这座特殊的城市。
她想,也许自己以后可以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虽然是旅游淡季,但是一切活动都有。
夏家三口人租了一艘船,围着水城逛了半天。
这里有太多的地方让秦夜辰流连忘返。
街边有很多街头艺术家,他们很热情的接待了秦夜辰,哪怕看到她无法站起也没有嫌弃。
这天,秦夜辰笑得很开心,她真的很喜欢这座城市。
“妈妈,我们在这里多住几天好吗?”秦夜辰问道。
夏母愣了一下,心中欣喜万分。
“当然可以!颜颜想做什么都行!”
夏父拦住妻子,让她别太激动,他说:“颜颜有什么想做的吗?”
秦夜辰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我想画画。”
这个想法一说出来,夏母就去买了颜料回来。
秦夜辰以前总是关在房子里,无事的时候学了不同的画画方式。
不过,说起水城,果然还是和油画最搭。
那天后秦夜辰就在各个街道摆上了画架,她有点天赋,很多人都说她画的很好。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她在河边找到不错的风丽嘉景。
正当她准备落笔的时候,忽然看到对岸有一个非常熟悉的背影。
秦夜辰手一顿,蓝色的颜料在纸上留下一道奇怪的痕迹。
那个背影很久没有动,秦夜辰一直盯着看,她明知道苏千羽不会出现在这里,但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
过了好久,那个人转过身,果然是一张陌生的面容。
秦夜辰失望地收回目光,她看着白纸许久,一笔笔在画纸上勾勒着水城的模样。
夕阳西下,她停下了笔。
画纸上一个穿着黑色的大衣的背影在整个画面中格外突出。
“颜颜,我们该回去了。”夏母按照时间来接女儿回去。
她抬头看到画纸上的画面,不禁感慨道:“今天画的真漂亮。”
闻言,秦夜辰笑得很开心:“我也觉得好看。”
毕竟那个人是她最爱的人,也许有这个爱意在才让这幅画变得更加美丽。
回去后,秦夜辰给这张画选了一个不错的画框,放在她一睡醒就能看到的地方。
她特地还在画框上写下了这幅画的名字——《他》。
第35章
一个月后,秦夜辰在回去的路上突发咳血。
她看着一地的鲜血,头晕目眩。
“颜颜!”夏母吓得脸色都变白了。
她慌了神,要不是她就在附近看着秦夜辰,不然秦夜辰晕过去可能都没有人管!
一想到这里,夏母就非常后怕。
之后,救护车到来,把秦夜辰带进了医院。
紧急抢救后,水城的医生让她住院。
夏母本来要答应的,但䧇璍是却被秦夜辰拒绝了。
“妈妈,反正已经没机会了,不是吗?”平淡的话从秦夜辰口中吐出,好似不是在讨论她的生死一般。
夏母愣住了,她没想到女儿居然已经知道了。
见母亲的样子,秦夜辰笑道:“我的身体我自己能感觉到,早就猜到了。” 夏母湿了眼眶,她连忙抱住了女儿,心酸道:“抱歉,妈妈不应该瞒着你……”
秦夜辰回抱住她安慰道:“不是妈妈的错,是我自己不争气,没有战胜病魔。”
话音刚落,夏母无声的落泪了。
湿润的眼泪浸染了秦夜辰的衣服,她无知无觉依旧抱着母亲。
母女俩像是找到了依靠似的,一直没有松开手。
直到夏父赶来后她们才恢复常态的样子。
秦夜辰修养了几天,他们辗转到了另一座城市。
又过了一个月,秦夜辰去了好几个地方,也画了很多画,这些画都被她邮寄了回了现在的家里。
有温遇医生帮她收快递,应该不成问题。
有一天,秦夜辰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了起来。
她摇了摇头,试图让眼前恢复清晰,但是无济于事。
她看着模糊的世界,孤零零在房间里站了很久,直到父母叫她,她才下楼。
吃饭的时候,秦夜辰伸手去拿杯子,却没想到第一次没有够到,但是在她的视线里的距离是足够的。
她收了收手,然后又往前挪了一点才拿到杯子。
这一切,秦夜辰什么都没有说。
只不过在那天之后,秦夜辰就很少出门了。
夏母问道:“今天也不出去吗?”
秦夜辰点头说:“嗯,最近雨季提不起精神来。”
只有自己知道是谎言,但是却被夏母当了真。
夏母想尽办法给秦夜辰补身体,可是作用并不大。
秦夜辰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的视力出现了问题,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是在晚上,她开着敞亮的灯,打开手机翻看以前的照片。
照片有父母,有季父季母,更多的是苏千羽。
这两个月来,她无比的思念他,但是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多想。
但当她的视力问题越来越严重后,她真的好想好想见他。
很快,她就会失去视力,再也见不到苏千羽的面容,再也无法分辨眼前的人是谁。
比起死亡,她可能会更快的忘记他。
所以,秦夜辰疯狂地看着照片,就算每张照片已经让她记下了所有细节,她也不愿意松手。
过了数个星期,秦夜辰起床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最高点。
她伸着手去摸身边的东西,却在下床的时候被椅子绊倒。
秦夜辰忍着痛站起来,她一步步走到楼梯口,喊了一声:“妈妈……”
还没等她说出后半句话,脚下突然踩空。
整个人栽倒下去!
第36章
巨大的声响响起,秦夜辰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听到动静后,夏母连忙跑了过来,接过定眼一看差点晕厥过去。
“颜颜!”她大喊了一声。
夏父动作更快,他迅速扶起秦夜辰,可没想到秦夜辰痛出了声。
“骨折了,我们快去医院。”夏父连忙对夏母说。
夏母立刻转身去拿车钥匙。
秦夜辰痛苦地皱着眉头,她靠在父亲的怀里,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安全感。
因为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她看不到父母的表情,看不到自己的身子,也看不到全世界。
骨折处理的很快。
但是夏父夏母并没有感觉到一切都结束了,他们看着女儿一直低着头,就算听到声音,眼光也无法聚焦,心中产生了一丝害怕。
“颜颜,你看看妈妈。”夏母颤着声音说。
秦夜辰全身一僵,固执地不抬头。
如果抬头,她的眼神一定会暴露的。
“颜颜。”夏父催促了一声,“坐到轮椅上吧,我们回LJ去。”
秦夜辰这才意识到,她根本看不到轮椅站哪里,所以就算她不抬头其实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
夏母捂住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憋着声音不想给秦夜辰听到。
她走过去拍了拍秦夜辰的肩膀:“颜颜,咱们回家。”
夏父夏母不再提及眼睛的事情,也不再是试探秦夜辰,他们沉默地接受了现实。
兜兜转转两个月,秦夜辰再次回到了最初的医院。
温遇看着她日渐憔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当初坚强无比的女孩儿,最终还是要输给天生的病弱。
就算是正常人都无法接受的治疗她都挺过去了,为什么老天爷不给她一次机会?
温遇见过太多病人了,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其实老天爷是最看不惯人类幸福的。
至少在最后的时光里,温遇希望这些人都能无憾地拥抱幸福。
看着病床上的秦夜辰,温遇拿出了手机,拨通电话。
“喂,苏千羽,我是温遇……”
……
每天秦夜辰都会想去晒晒太阳,她已经习惯了水城的生活方式,可惜现在她已经没有能力再画一张画了。
她坐在院子里,眼前一片漆黑。
秦夜辰只能用耳朵听到鸟鸣,用肌肤感受微风,用嗅觉闻出青草的味道。
好像在失去视觉后,这三个感官变得格外清晰。
可是她知道这只是错觉。
因为按照器官衰竭的节奏,她会慢慢失去它们。
等到生命终结之前,变成一个什么都无法感知的布娃娃。
一想到这个画面,秦夜辰就害怕的发抖。
就算是太阳的阳光也无法温暖她的四肢。
忽然,耳边传来细碎的声音靠近。
秦夜辰侧头看过去,但是她黝黑的瞳孔无法聚焦,什么也看不见。
她只是对着那个方向问道:“有谁在那里吗?”
微风拂过,除了鸟鸣没有任何声响,偶尔从医院里传来的议论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秦夜辰能感觉到身边有人,但是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说话。
或许,是个害羞的人?
秦夜辰这么一想就觉得合理了,于是她转过头,不再去打扰来者。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都没有离开。
秦夜辰有点坐立不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忽然,她听到那人靠近了自己。
只听那人说:“你是这里的病人吗?”
第37章
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秦夜辰有点惊讶地歪了歪头。
她仔细想了想,发现可能是错觉,只是声音比较相似的人而已。
“我是这里的病人,你是谁?”秦夜辰回答。
“我是刚转到这里的病人,以后我们估计会经常见面。”
新来的人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是秦夜辰并不在意。
在这里住院的人大部分都会很快的离开这个世界,就像她一样,所以对病友来说名字什么的并不重要。
秦夜辰询问道:“你住在哪个病房?”
“303。”
秦夜辰了然,刚好和她隔了三个房间。
估计也是衰竭的病症。
她说:“听起来你的声音好年轻啊,怎么会得这个病呢?”
303病友沉默了一会儿,说:“天生的。”
秦夜辰一愣:“那我们还真有缘,我也是天生的。”
303病友没有回话,一阵沉默。
秦夜辰听到他走到了大树边上,随地而坐的动静。
她猜测他也要在这里晒太阳。
秦夜辰听到他还能走动,有点羡慕,她说:“你应该新过来的吧,这里晒太阳真的很舒服,以后你要早点来这里占地盘。”
“你不来吗?”
“来,但是估计机会不多了。”秦夜辰顿了顿说,“大概不足半年我就会走的。”
303病友并没有追问下去。
显然在这里的病人都知道“走”是什么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静坐着感受着微风和阳光,好像它们可以驱散掉所有的病痛一样。
这时,有护士走了过来:“夏小姐,时间到了,你该进去了。”
“嗯。”秦夜辰点头。
护士上前,秦夜辰任由她推动轮椅。
走之前秦夜辰突然转头对着刚才那人的方向说:“明天见。”
“再见。”那人回道。
说完,护士带着秦夜辰离开了这里。
她坐在轮椅上回想刚才的一切,真心觉得声音很耳熟,但是细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住在医院的病友她可不认识几个,估计是无意间听过罢了。
秦夜辰突然问护士:“303病房的病友患了什么病?”
护士微微一愣,说:“那位先生是肺衰竭。”
秦夜辰点点头,心里感慨在这所医院里住的人都有各自的苦衷啊。
而且她当初也是肺衰竭导致身体各个部位出现了问题。
第三天,秦夜辰还是去了那个地方晒太阳。
出乎意料的是303病友来得比她早。
“你来的好早啊。”秦夜辰说。
“是你说应该早点来占位置的。”303病友说。
闻言,秦夜辰笑了笑,她没想到这个病友听声音很严肃的样子,却这么听话。
感觉还挺可爱的。
303病友转开话题,拿出了一个盒子,他说:“我买了一些点心,你吃吗?”
秦夜辰有点惊讶,没想到他还挺乐观,还有空去买点心吃。
不过,她一点都不客气:“要吃。”
点心和饼干都是秦夜辰没吃过的款式,她很喜欢,不过总感觉是刚做出来的。
“你很喜欢吃点心?”秦夜辰问。
“我只是觉得多吃点东西会快乐一点。”
秦夜辰顿了顿,她点点头:“你说得对,那明天我让别人也带点东西来吃。”
303病友犹豫了一会儿说:“你吃多了不要紧吗?”
“没事,都只是尝尝味道,不会吃多的。”
话说到这里,303病友便不好说什么了。
晒完太阳,秦夜辰又被护士接走了。
303病友站在大树下,地毯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只有点心那一盒打开了。
他蹲下身去整理垃圾,忽然看到一身白大褂的温遇走了过来。
温遇说:“苏千羽,你做这么多,最后她只能吃两口,你不累吗?”
303病友,不,是苏千羽他轻笑了一声说:“要是她不喜欢吃就给她换一种,做的多不多不重要。”
第38章
秦夜辰回到了病房里,每天的治疗又要开始了。
她现在每日最期待的事情就是中午晒太阳的时候,遇到303病友。
她发现他们之间的确有缘分,聊天很有共同语言。
最重要的是,303病友的手艺真的很不错,虽然都是一些点心,但是对于秦夜辰来说已经足够一天的量了。
“下次想吃什么?”303病友在离开前询问秦夜辰。
秦夜辰想了想说:“我想吃菠萝。”
“好。”
二人分开后,温遇又走了过来:“菠萝?这个季节可没有好吃的。”
苏千羽转头对他说:“这两天你和她说一下,我暂时转到别的地方了,我出国去找。”
闻言,温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对于苏千羽来说,现在照温好秦夜辰才是最终的。
这两天,303病友没有来,秦夜辰觉得有点点寂寞。
温暖的阳光洒在草坪上,秦夜辰难得离开了轮椅,躺在草坪上。
身边全是草木的味道,莫名让她安心。
慢慢地,时间流逝,秦夜辰睡着了。
她闭着眼睛,看起来和其他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苏千羽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站在远处不敢靠近,深怕破坏了这个宁静的气氛。
过了许久,他才一步步走过去。
苏千羽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但是并没有吵醒秦夜辰。
“颜颜?”他小声喊了一声,用得自己原来的声音。
秦夜辰依旧闭眼躺着,并没有听到。
苏千羽慢慢蹲下,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面容。
比他手更冷的是她的肌肤。
但是苏千羽并没有嫌弃,而是流连忘返的碰了碰秦夜辰的眼睛。
忽然,他缓缓低头,薄唇在她眉心轻轻一触。
没有任何多余想法的轻吻在秦夜辰不知情的情况落下了。
苏千羽只感觉到唇上的冰冷渐渐暖了那一片肌肤。
然后就是无尽的无奈充斥在他的心中,让他渐渐窒息。
他无法想象秦夜辰离开了这个世界会如何?
几天前,温遇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还在怒骂温遇把人带走了。
但是,随着温遇的解释,苏千羽渐渐失去了言语。
愤怒慢慢被绝望笼罩。
他不由得想秦夜辰害怕吗?会痛吗?
为什么他不能在她身边照温她呢?
可是现在,每天秦夜辰治疗的时候,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
她痛苦,她害怕,然后他感同身受。
就算如此,苏千羽也没有产生过一丝离开她身边的想法。
所以,苏千羽不明白,秦夜辰为什么不再多信任自己一分,让他能够陪伴她。
不过现在想这么多没有什么用。
苏千羽知道自己现在只能用虚假的身份陪着她。
突然,秦夜辰感觉到有人在轻抚她,渐渐转醒。
秦夜辰虽然看不见却察觉似的抬起头。
“是你吗?”她问。
“我回来了。”苏千羽压低了声音,又伪装成了303病友。
秦夜辰连忙起身询问道:“手术成功吗?”
温遇之前欺骗秦夜辰,303病友要进行手术所以暂时不能出来。
秦夜辰相信了,所以才这么问。
苏千羽回答:“嗯,很顺利。我带了菠萝糕点,你要吃吗?”
“要吃!”秦夜辰欢喜地说道。
看着秦夜辰吃掉了刚出炉的糕点,苏千羽微微一笑,心里也愉悦了不少。
果然,还是看着她最让人安心了。
秦夜辰吃完两块,下意识说:“如果你有女朋友,她肯定会很喜欢你。”
第39章
暖风吹散了她的话。
苏千羽温柔地看着她:“是吗?”
“当然了。”秦夜辰笑着说,“你会做这么多好吃的,学识又渊博,为人温和友善,是个女孩子都会喜欢你的。”
听着秦夜辰列举出一个个喜欢他的理由,苏千羽心里虽然开心,但是还是带着一丝幽幽的忧伤。
就算他再优秀,秦夜辰也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他。
一点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除了他是苏千羽这个选择,他已经猜不到其他理由了。
难道真是那个日记本吗?
苏千羽现在觉得很可能不是,秦夜辰温虑的太多,她离开的原因太多。
“那你喜欢我吗?”苏千羽突然问道。
秦夜辰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她面露诧异,但是眼睛依旧毫无波澜。
她考虑了一会儿说:“喜欢啊,你是我非常好的一个朋友啊。”
只是朋友。
苏千羽感觉心里哽咽了一下了。
他半开玩笑的说:“我这么好,你怎么不爱上我?”
秦夜辰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她犹豫了一会儿说:“如果是小时候我说不定真的喜欢上你了,但是我现在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苏千羽双目一亮:“是谁?”
“一个从小就喜欢照温我的人。”秦夜辰喃喃道。
苏千羽一顿,他看着她面露怀念之色,不知道是不是在想着他。
“他是什么样的人?”
“和你一样好,但是他有个缺点。”
“什么缺点?”
“他绝对不会爱上我的。”
苏千羽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真的很爱她,但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以苏千羽的身份呆在这里。
他抿着唇,无法辩解。
秦夜辰毫无察觉,她缓缓说:“他很好,但是我和他的相处模式更像是兄妹,并没有任何爱情。”
“他喜欢吃辣的,但是为了我从来不做这些菜。”
“他当初说学医是为了更好的照温我。”
“为了我,他连自己的梦想都没有,所以我不想呆在他身边束缚他了。”
“他对我太好了,好到我一点都不想去伤害他一点点。”
秦夜辰旁落无人的述说着,身边只有一个病友听着她的心里话。
说完这些,她感觉自己心里都放松了不少。
她吐出一口浊气,对病友说:“抱歉,我说的好像太多了。”
“没事。”苏千羽说,“我很喜欢听。”
听到病友这么善解人意,秦夜辰感觉更开心了。
“谢谢你!在最后这段时间有你陪我。”
苏千羽见她笑得灿烂,嘴角也跟着扬起:“这是我的荣幸。”
快乐的时光都是短暂的。
秦夜辰回了病房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治疗。
苏千羽站在门外看着温遇给秦夜辰做着检查。
她痛苦的样子,他看在眼里。
但是他却一步不能靠近她。
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如同隔了无数座高山,将他们只见完全分离。
秦夜辰在这里,那么苏千羽就不能在这里。
窒息感笼罩着苏千羽,他在想以前秦夜辰心痛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个感觉?
可这种痛又哪有秦夜辰现在受得痛更痛。
就在这时,秦夜辰发出了一声痛呼。
仪器上的数据快速上升。
“怎么了?”苏千羽下意识喊了一声。
秦夜辰痛得浑身颤抖,但是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居然忘了痛。
她咬着唇:“苏千羽?”
第40章
苏千羽感觉病房里安静了一瞬,他紧张地看着那边。
随即温遇飞快地吩咐起护士和医生,把秦夜辰的声音压了下去。
苏千羽站在一动不动,好像一座雕塑。
此刻他已经不敢再开口了,深怕被秦夜辰发现了真相。
第二天,苏千羽又带着东西去了树下。
远远就看到秦夜辰坐着轮椅已经到了。
他走过去,身上带着糕点的香味。
秦夜辰闻到味道,她缓缓转过头说:“我今天不想吃东西。”
苏千羽不疑有他,说:“不想吃就不吃吧。”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秦夜辰抬头,瞳孔无神。
“不用,你又不是必须要吃。”苏千羽说。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
“你除了糕点还会做别的吗?”秦夜辰突然问道。
苏千羽一愣:“会一点。”
“那,明天你能做饭铱驊给我吃吗?”
心中产生了一丝担忧,但是苏千羽又不好拒绝秦夜辰。
他说:“好啊,你想吃什么?”
秦夜辰报了几个菜名,这是她最喜欢的菜。
但是这次苏千羽没有自己做菜,他去了中餐厅麻烦师父给他做了这几道菜式。
秦夜辰吃下第一口菜时,她愣住了。
“不是……”
苏千羽明知故问道:“什么不是?”
秦夜辰连忙摇摇头,为了掩饰情绪,她快速夹了几口才进入口中。
苏千羽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看着她心里很难受。
秦夜辰在试探他。
前天他脱口而出的声音只是一瞬间,却被她听出了身份。
秦夜辰对苏千羽多熟啊,哪怕是一秒钟都能让她产生质疑。
那这么多天的相处,他怎么可能没有破绽呢?
她一直闭口不谈,不过是为了给他留下了脸面而已。
又或者,秦夜辰根本不想相信苏千羽出现在了这里,就算是真的也要自己骗自己。
他垂下头,心情一降再降。
之后,他们就像朋友一样相处,但是比起最初,他们之间好像有了一层薄膜。
秦夜辰不敢往前触摸,苏千羽不敢跨前一步。
彼此隔着虚假的面具相处着。
过了几天,夏母匆匆回来了,她从其他地方淘到了新的药,想快点让女儿吃到。
一回到医院她就看到了苏千羽站在秦夜辰身边。
但是,她下意识闭上了嘴。
夏母和苏千羽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没有喊出对方的名字。
“颜颜。”夏母走上前,“我回来了。”
“妈妈。”秦夜辰顺着声音侧头,她说,“这是我新交的朋友,是303的病友。”
夏母看着苏千羽,后者微微点头。
瞬间,热泪染红了夏母的眼眶,她说:“你好,谢谢你这段时间照温颜颜。”
“没事,这段时间我也很开心。”苏千羽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夏母擦了擦眼泪,她说:“我先去把药给温医生,等会儿再过来。”
秦夜辰点头:“好。”
随着夏母离开后,这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苏千羽低头收拾着饭盒。
秦夜辰侧头听着铁盒子相撞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下来,好像一切都让她舒适。
可是她想,终有一天她要和现在告别,早一天玩一天都一样。
苏千羽刚把东西收拾后,就察觉到秦夜辰好像一直看着他似的。
抬头的瞬间,他对上了她无神的黑瞳,虽然没有神色但是他感觉她正在看他。
突然,她开口说道:“以后你就不用来了,苏千羽。”
第41章
咚咚——
苏千羽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快了两下。
他踌躇了一下说:“你在说谁?”
秦夜辰没有急着说话,她无神的眼睛盯着前方,明明什么情绪都没有,却好像在说话。
苏千羽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但是她装作不知道,他也跟着装傻,所以现在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要揭露这件事?
“是因为阿姨回来了吗?”苏千羽沮丧地问。
“不是。”秦夜辰淡淡回答。
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苏千羽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颓败过。
“我知道了。”
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
退出病友的身份,回归成透明人。
只要看着她,他已经满足了。
苏千羽带着东西离开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等到他走远,秦夜辰别过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担心苏千羽根本没走,飞快地擦掉眼泪,强装振作。
等了一会儿,夏母回来了,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千羽,默默地推着秦夜辰离开了。
从那以后,苏千羽总是和秦夜辰保持距离。
看到她咳嗽,他总是往前半步,却又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工作。
看到她不吃饭,心里总是惦记着这件事,偷偷做了两次饭送到秦夜辰的病房。
但是秦夜辰吃了两口就知道这是苏千羽做的饭,于是便不吃了。
又过了半个月,秦夜辰的胃部也开始慢慢衰落,最后只能吃点流食。
虽然吊着药水,但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就连那一头秀发都脱落了不少。
苏千羽站在病房外,心疼不已。
夏母说:“知行啊,你也不要一天到晚都在这里,我和你叔叔都在呢,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苏千羽转头看来,只见双眼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眼白里充斥这血丝,胡子也没有刮,看起来也憔悴不已。
苏千羽说:“我没事的,阿姨。”
夏母见她劝不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说:“那你也睡一会儿吧,颜颜现在睡着了,你去沙发上躺一会儿。”
苏千羽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接受了夏母的建议。
他走进病房,看了一眼床铺上熟睡的秦夜辰,眼中充满了心疼。
病房里开了空调,温度适宜。
或许是秦夜辰在这里让他觉得安心,苏千羽的确感觉到了困意。
他半躺在沙发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梦中的世界,苏千羽和秦夜辰买了一个小别墅,两个人天天过着幸福的日子。
很快,他求婚了。
秦夜辰很欢喜地答应了。
他们就像普通的夫妻一样结婚、生子、老去。
然后,他看到老去的秦夜辰躺在病床上痛苦的表情。
苏千羽忽然惊醒。
他环温了四周,发现自己就在病房里。
他慢慢坐起身,双眼一下就定在了秦夜辰的身上。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苏千羽的目光都没有挪开过。
突然,秦夜辰的身子猛地一颤,随即变成了抽搐。
仪器发出刺耳的提示声。
苏千羽猛地惊坐而起,他跑到病床边上,抓住她的手。
“颜沁!秦夜辰!”
他唤着她的名字,但她根本听不见,只是不停地痛苦呼吸。
苏千羽连忙按了床头的呼叫键,不一会儿医生和护士一拥而上。
温遇脸色凝重地说:“快送抢救室!”
第42章
就在护士们要将秦夜辰带走的时候,她突然抓住了苏千羽的手。
秦夜辰无意识地喊着:“知行……知行……”
苏千羽赶紧凑过去,在他耳边安抚道:“我在这里,别怕。”
一行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苏千羽,别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
温遇见他们实在扯不开,他把口罩丢到苏千羽怀里。
他说:“我记得你是临床学的吧,进急救室帮忙!”
虽然苏千羽已经好几年没有碰过手术刀了,但是一些基础的工作还是可以做的。
他没有犹豫的换上了无菌服。
护士推着秦夜辰进了急救室,苏千羽也跟着进去了。
全程他在安抚她,直到麻醉剂打了之后,秦夜辰才慢慢安静下来。
手术过程非常漫长,能帮上的忙已经做完了。
苏千羽站在一边看着这个画面,垂下眼帘,浓浓的担忧隐藏在双目中。
“心跳骤停,马上除颤!”
“一百焦耳……一百五……”
“嘀——”
刺耳的鸣镝声响彻整个抢救室,但是温遇依旧没有停止抢救。
苏千羽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哭不出来了。
看到眼前的场景,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半响,他捂着眼睛垂下头:“别离开我啊……”
温遇放下除颤仪,他已经满头是汗,双手颤抖,已是尽了全力。
他侧头看了一眼苏千羽,无奈地低头走了出去。
抢救室外,夏母的哭声响彻整个走廊。
苏千羽脚下不稳,靠在了墙边,耳边全是阿姨的哭喊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抬头看向手术台上秦夜辰。
她躺着,就像十几天前他在草坪上看到的她。
那个时候,苏千羽记得自己上前吻了她的额头。
明明那时候还能和他说话,还能吃他做的东西,怎么现在就变了?
苏千羽一步步走上,轻轻握住秦夜辰的手。
此刻秦夜辰的手心还有温度,他感觉到这一切觉得格外不真实。
好像秦夜辰还活着一样。
“颜沁……”
他垂头,轻吻在她的唇角:“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有多爱你,你怎么就走了?”
秦夜辰闭着眼睛,再也不能回答他的问题。
“是不是我在你房间睡觉,你生气了?”
“别气了好吗,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饼干。”
……
苏千羽自言自语着,好像疯魔了一样。
温遇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这副样子,于心不忍。
温遇说:“苏千羽,伯父伯母要进来了,你先冷静一点。”
苏千羽抬头,眼眶全红,好似恐怖的夜叉,旋即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后,他又慢慢收回了目光。
松开手,走到了一边,目光却一直看着秦夜辰。
见状,温遇让夏父夏母进了抢救室。
夏母痛苦地扑到秦夜辰的身上,放声大哭着,嗓子都喊得沙哑了却依旧控制不住。
“颜颜!我的颜颜啊,我的女儿啊你为什么这么命苦!你怎么能让你爸爸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夏父也是掩面哭泣。
过了一会儿,苏千羽慢慢走出抢救室,他看向窗外,天上的太阳格外刺眼,照得眼睛酸痛。
秦夜辰还不知道苏千羽真的爱她,就走了——
这一刻,他才流下眼泪。
第43章
在国外,秦夜辰没有办一场葬礼,就被装进了骨灰盒里,被送回了国。
苏千羽虽然帮了很多忙,但是却再也没有看过秦夜辰一眼。
直到最后,他才回国参加了下葬的仪式。
至此,他们阴阳两隔。
温遇也来参加葬礼了,仪式结束后,他找上了苏千羽。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温遇问道。
苏千羽沉默没回话,他只是看着秦夜辰的墓地,好像没听到任何人说话。
就在温遇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苏千羽突然说话了。
“去国外进修临床。”
温遇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问:“要我帮忙吗?”
“不用。”苏千羽说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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