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不与你同行小说百度云(宋承欢顾宸岳)小说推荐_黑夜不与你同行小说百度云最新全章节小说阅读
第二十八章如何回忆
仪元院。
月明星稀,宋承欢坐在院中望着月亮出神。
想起了在宫中母后曾教自己的诗句,她喃喃出声:“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此句却叫她最是伤感。
母后在三皇弟出生不久离世,父皇中毒身亡不过几月。
如今只剩下他们姐弟三人,却是不得相见。
就连修儿与自己同在丞相府,却也是相隔两地。
她的人生终是水中月,地上影,似乎什么都留不住。
“公主在本相府中,就如此寂寥?”
正当宋承欢伤神之际,身后却传来顾宸岳的声音。
她不愿回头去看他,更不想与他说一句话。
顾宸岳却不如宋承欢的愿,贴身而近,她就要逃开时,却嗅到宫宴上的熏香气。
宋承欢不可思议地转过身,望着他:“你才从宫中回来?”
“公主倒是对这些敏锐,平时可是连看本相一眼都不愿。”
顾宸岳抱住宋承欢,还是她身上的香,让人喜欢。
“这个时候,你为何进宫?”
宋承欢懒得与顾宸岳挣扎,她眼神警惕,像是怕他进宫会做出什么事。
顾宸岳笑她如此反应:“今夜皇上为公主大摆筵席,没见到公主,很是失落,特别是林越易,恨不得一刀杀了本相,他们的模样,真是可笑。”
“你究竟想做什么?”
宋承欢恨声道。
如今她被困在丞相府中,甚至困在顾宸岳的怀中,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弟弟又经历了什么,只觉得自身无能为力。
“公主可是关心本相?”
宋承欢嘲讽地笑道:“说出这样的话,丞相难道就不觉得可笑的人是自己?”
被顾宸岳紧箍着,她感到十分不舒服,她让顾宸岳放开自己,却在他手上看到一个熟悉的紫檀木盒子。
宋承欢眼睛微瞪。
顾宸岳笑道:“公主认出来了。”
像是被触及最不愿意触碰的东西,宋承欢挣扎起来:“放开我!”
“本相都不知,公主竟然珍藏此物多年,对本相可真是情深意重。”
如今,怎么就变了?
她如何就变了。
顾宸岳抓着宋承欢的手,愈发用力。
宋承欢吃痛挣扎得也就愈发厉害,直到木盒摔在地上,发出破裂的声音。
她看着地上裂开的木块,对顾宸岳笑道:“你可满意了?”
对一个人,爱恨都如此容易。
顾宸岳皱眉不语,过了半晌,才开口。
“这样的东西,只要公主想要,本相能给的不知多少。”
宋承欢冷冷地望着他:“可本公主的心,只有一个。”
随后她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顾宸岳眼中泛着几丝懊悔,终是把那些木头裂块拾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刺客前来
不知又过了几日,宋承欢在丞相府中,没有一刻是不烦忧的。
她不想在屋内看着那张与顾宸岳共眠的床榻,又不想在院中被门边的侍卫监视。
在仪元院中的每时每刻都叫她感到厌烦。Y.B独家整理
这日顾宸岳早早出府,直到夜深人静,已有整日未归。
宋承欢只穿着里衣正要入睡,就看到窗外突起火澜与刀剑碰撞的声音。
她心惊不已,忙躲在暗处。
房门被悄然打开,进来一个黑衣人。
宋承欢手里拿着那把匕首,正要与人殊死一搏时,却看黑衣人摘下面罩。
她瞪大了眼睛,是林越易!
“你怎么来了?”
宋承欢惊魂未定地走出来,就被林越易激动地一把抱在怀中,又很快放开她横看竖看。
他问:“顾宸岳有没有对你怎样?”
林越易命人在丞相府假装刺客闯入,而他躲过丞相府里外森严的戒备,来到宋承欢面前。
宋承欢摇头,“除了时刻被人盯着,少有的出这院子,其他的还好。”
她见自己如此穿着与林越易相见,实在不合礼数,忙要拿架上素白外袍披上再议事。
却不想被再次他拥入怀中。
见自己窘迫,林越易轻笑:“先皇既已将你许做本将军的妻子,本将军又有何看不得?”
宋承欢瞪了他一眼,让他放开自己。
“别拿我逗趣了,你此次冒险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林越易放开了她,只是沉下脸道:“顾宸岳自那日逼宫将你带走后,便在朝堂上愈发猖狂起来,不仅威胁皇上,且在一天夜里皇上才他起争执,第二日便被行刺!”
“是他做的……?”
宋承欢心中惊异,他怎么敢!
她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袖,林越易赶紧安抚她:“放心,皇上无事。”
“顾宸岳动摇国本,必要除之。”
林越易问她:“宋承欢,你对他……是否还抱有期望?”
宋承欢摇头。
她前不久才跪在父皇陵墓前发誓,如今顾宸岳傲睨一切,自己又岂能困在丞相府?
她仅有十三岁的三弟被封为圣安王,因顾宸岳的势力虎视眈眈,至今养在宫中叫人好好看管,生怕出了什么事。
在与皇弟做出这个决定后,她就明白,他们皇室如今最忌惮的便是谁了。
林越易面色犹豫,在宋承欢探究的眼神中,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冰玉瓷瓶,放在她的手上,瓶中摇晃着液体,宋承欢不解地看着他。
“这瓶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是我从前圣卿王余党中缴获的,而那官员,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对顾宸岳都甚是巴结……”
话音刚落,几乎像一道惊雷劈向宋承欢,她万万没想到,父皇的死竟有这一层关系……
宋承欢的手颤抖着几乎要拿不住,林越易将她的手牢牢握住,神色不忍却又继续道。
“放在他吃的饭菜或是喝的酒里,一月之内,毒素侵体,必定要他性命。”
之所以要用慢性毒药,是因为现在还不是除掉顾宸岳的时机。
但林越易并不希望由宋承欢动手,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手染鲜血,更何况顾宸岳还是她曾深爱到连命都不要的人。
可如今,她成了顾宸岳的软肋,是最能接近顾宸岳,并且可以轻易下手的人。
宋承欢稳住心神,终是将那瓶毒药紧紧攥在手中。
她明白,顾宸岳于皇室而言始终是个威胁,所以他的死是咎由自取。
“我明白了……”她摩挲着瓶身,神色难明:“这主意不像是你出的,皇弟终于有了皇帝的气魄,他做得不错。”
林越易没有否认,握紧她冰凉的手,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
他向宋承欢郑重承诺道:“等我,我一定会接你出去。”
宋承欢知道顾宸岳不会对自己如何,他不过是想要自己成为他的妻子。
可是现在顾宸岳似乎并不满足于丞相之位,于是她嘱咐林越易:“一定要保护好皇上。”
林越易将她的手放在心口,郑重承诺。
“放心,无论是你还是皇上,我一定会用生命守护。”
宋承欢默默地抽回手,心中感动,却不知如何报答林越易对自己这般好。
林越易轻抚着她额角的湿发,指上都是她的冷汗,不禁心疼,她一定吓坏了。
他在宋承欢的额上落下一吻,望着她无措的眼神,轻笑。 “我走了。”
宋承欢看着林越易矫健的身姿消失在月色间,神思复杂。
将瓷瓶仔细藏好后,空寂的屋中隐不住她急促难安的心跳声。
自己本不想与顾宸岳走到这一步。
可他的所做所为,就注定他们不共戴天。
只怕五年前的萧家造反,并非谣言……
第三十章愿意等待
宋承欢独自睡在榻上,心绪烦乱。
直到清晨,她都没能闭上眼。
宋承欢坐在铜镜前,用脂粉掩住眼下的乌青。
熟稔的动作让她恍惚回到了身受蛊毒痛苦的日子。
而桌上的胭脂香粉和篦子簪钗,都是前不久顾宸岳叫人送进屋内。
只因他嫌弃自己素衣白饰,面色苍白,叫自己不要在他面前装出这副丧气的模样。
却不顾自己父皇仙逝不久,自己不仅要守家丧,更要守国丧。
她将这些饰物都收了起来。
前去清源院请安后,宋承欢与老太太共坐院中聊天。
她思索了一番后,问:“老夫人,府中可还有丞相爱喝的清露酒?”
“自然是有的!”
老太太见宋承欢终于又主动关心自己儿子,心中高兴,忙叫身旁的侍女取来两壶酒。
随后握着宋承欢的手道:“公主不在时,顾宸岳虽未表露出伤心之情,但他每夜饮酒低落,心中定是在意公主的,老太婆不求别的,只希望你们夫妻能够重归于好。”
公主从前那样爱他,而顾宸岳也不是对她毫无感情,又如何不能好好的在一起?
宋承欢低笑不语,心中只觉得嘲讽。
他们之间哪会存在什么重归于好,不过是玉碎瓦全罢了。
老太太自是不知道宋承欢在想什么,见她没有反驳,继续开口。
“结为夫妻,本是世间难得的缘分,顾宸岳也一定认识到了他之前有做不对的地方,现在他的目澜总落在公主的身上呢。”
宋承欢只是听着,没有说话,如今她已全然不在意顾宸岳,又何必辩驳老太太的劝慰。
老太太看着他们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与怨恨,十分叹息。
“你们若能够和谐美满,携手一生,对修儿而言,也是最大的幸事。”
宋承欢对老夫人摇头:“老夫人,你就不必再说了,本公主心中自有评判。”
她迟早有一日会离开。
带着修儿一起,离开丞相府,远离顾宸岳此人。
……
仪元院。
夜间顾宸岳归来。
见宋承欢在院中的石桌上摆了一桌宴席。
月色皎洁,榆树新叶影摇晃,宋承欢白衣胜雪,正静静望着他。
朝顾宸岳被吸引,抬起脚步不自觉地朝她走去。
“公主难得有此雅兴。”
顾宸岳坐在她身前,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宋承欢为他倒上一杯清酒。
“今日是本公主嫁给你的日子,只是心中略有感慨罢了,从前我们从未好好相聚,如今小酌一杯也算是不留遗憾了。”
顾宸岳品着宋承欢的话,细细斟酌。
他低笑一声,转了话题:“昨夜本相不在,不想竟有刺客到访,公主可无事?”
“本公主如今不正好好地坐在丞相面前吗?”
宋承欢忍不住讥讽:“丞相将府中上下都围得极好,叫本公主一点自由都没有,又怎么会担心区区一个刺客?”
顾宸岳似是在打量着她:“那就好,否则本相还以为那此刻劫了真正的公主,不然公主怎么会愿意与本相好好说话了。”
“丞相可真会开玩笑,若不想喝,那便叫人收了吧,枉费本公主等丞相归来的这些时候。”
宋承欢就要起身回房,喎哔DJ顾宸岳却拿起了酒杯。
“本相是越来越看不懂公主了。”
看她神色如常,没有一丝动摇,顾宸岳举杯饮尽。
他知宋承欢并非转性或是想通,只是她想让自己喝,自己喝了便是。
喝完酒,顾宸岳也没有兴致再吃旁的什么,站起身将宋承欢一把抱起,径直走回房去。
宋承欢在他怀中吓了一跳,正当顾宸岳压上,解开衣带时。
宋承欢终于忍不住抗拒:“别碰我!”
屋内烛火映得顾宸岳目澜如炬,他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宋承欢弱了声音。
“至少现在不要。”
顾宸岳在她白玉般的颈肩落下一吻,宋承欢瑟缩了下身子。
窗外吹来一阵带着寒意的风,吹灭了屋内的烛火,宋承欢的眼前立刻变得一片漆黑。
顾宸岳温热的呼吸伴随着酒气拂过她的耳边,他低声中带着一丝无奈。
“从前我有许多对你不好的地方,若你不给我机会,我们就只能这么一直下去。”
不得善终。
宋承欢稳定心神,冷声道:“丞相,不过才一杯酒,你怎么就醉了?”
从前他们之间有那么多次机会,是顾宸岳自己不要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做不对的事,不但不承担后果,还要自己一次次隐忍退让,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没醉,是你不愿。”
顾宸岳紧抱着她,不愿放开。
宋承欢再次被禁锢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
她在心中叹息。
若顾宸岳重觅贤妻,好好做他忠心护主的丞相,又怎么会没有平安顺遂的富贵一生?
是他太过贪心了。
黑暗中,宋承欢对顾宸岳道。
“丞相,日后早些归来,本公主独自一人进膳,实在无趣。”
顾宸岳问她:“公主可愿等本相归来。”
“等。”
她需得忍耐,自是要等。
“好。”
顾宸岳一声低叹,似是满足道。
第三十一章怎会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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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每一个晚上,宋承欢都在院中命人准备膳食,等待顾宸岳归来。
老太太依然给两人送着清露酒,只是这酒宋承欢一口未喝,都倒进了顾宸岳的杯中。
石桌上都是顾宸岳爱吃的菜,顾宸岳有一次问:“公主可有喜欢的?”
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未知道宋承欢喜欢什么。
宋承欢神色冷淡,“不劳丞相担心。”
顾宸岳一声低笑,将杯中的清液一饮而尽。
……
仪元院,深夜。
漆黑的屋内时不时传出压抑的咳嗽声,宋承欢在他怀里闭目假寐,没有理会。
顾宸岳是压抑不住了才咳了两声,却见宋承欢无动于衷,他心中压抑,终是出声。
“公主也想让本相尝尝,不被心疼的滋味吗?”
宋承欢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黑暗中她看不清顾宸岳的表情,只能听出他低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
她冷声道:“丞相若是病了,只管去看医吃药,而不是拥着本公主不放开。”
顾宸岳又笑,只不过笑中多了几分冷然。
“你竟真的可以如此无动于衷?”
“这都是和丞相学的,与丞相相识的这十多年,你可不是日日如此教我?”
不知因何原因,年少至今,顾宸岳对自己向来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和怪罪。
身为一朝公主,父皇教她要内敛自持,她此生最主动的便是在追随顾宸岳,向他表明心意这件事上,但顾宸岳事事不领情,她偏偏越挫越勇,十分懂得自我感动与无谓的付出。
如今她清醒了,顾宸岳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变得可笑起来。
“所以如今,公主是在惩罚本相。”
顾宸岳轻呵:“从前如此,公主也要这样继续一辈子,不肯给本相一个机会。”
宋承欢久久叹息。
“我累了。”
天下之大,真心难求。
哪能是顾宸岳想要,就会有的。
他这般,比从前爱而不得仍苦苦追求的自己,还要异想天开。
……
清源院。
老太太才与修儿吃过午饭,顾宸岳前来喝茶。
她发现自己的儿子最近似乎变得憔悴了许多。
不仅看着面色苍白,露出一丝疲态,还咳嗽不止。
“你整日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老太太担忧地问:“可是政事繁忙,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上了?”
顾宸岳却表现得无所谓,随口回答:“想来是季节交替的缘故。”
“可见过大夫了?”
“不碍事的。”
只怕那些大夫,也探不出他的身子出了什么状况。
老太太不满地皱眉:“如今公主好不容易对你转态,你就这般不顾自己身子,让公主染上病气了可怎么办?”
老太太知顾宸岳在意公主,因此特拿公主来说事。
顾宸岳抚摸着修儿稚嫩的小脸:“儿子有愧。”
“怎的突然有次感言了。”
见顾宸岳不答,老夫人叹息:“你这话,该说给公主听。”
“儿子说过,公主不愿听。”
她已经不愿意了。
第三十二章朝堂之争
朝堂上。
边关战事又起,形势紧迫。
有不少言官要求摄政王再次亲自带兵打仗,为大圣朝再获胜利。
林老将军出来反对,“摄政王的职责是辅佐皇上,把持朝政,我朝又不止一个将军将领,你们调开皇上身边最信任之人,寓意何为?”
言语中的犀利,直指以顾宸岳为首的几人。
其他武将纷纷附和:“说不定边关战事,就是有心人挑起的,不管是朝堂还是战场,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顾宸岳看着眼神不善的林越易无言冷笑,有些文臣却站不住:“如今摄政王位高权重,不为朝廷报效,反倒拥兵自重,在皇城中贪图享乐起来!”
而几个脾气暴躁的武官指着那些喋喋不休的文官大骂。
“在这朝堂上,最舒服的莫过于丞相,动动嘴皮子就能搅得朝廷不得安宁,反倒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哪有这样的道理!”
有许多心知肚明的事,却不能拿到明面上说,若是撕破脸面,便只能更争个你死我活。
“够了!”
高位上的小皇帝一声呵斥,止住了朝堂上的嘈杂声。
“诸位爱卿爱国心切,在争吵之中出结论,往往是一气之言,此事还需再议。”
顾宸岳笑道:“皇上到底年轻,不知边关要塞的重要性,若是再议,只怕皇宫中就不是这些将领了。”
小皇帝也不恼:“丞相以为如何?”
见林越易仇视着自己,顾宸岳笑容更甚:“摄政王既已打了胜战,必定在外敌中赫赫有名,何不让他继续挫挫那些不识好歹者的锐气。”
小皇帝自然知道顾宸岳说此话之意。
那些外敌恨不得要了林越易的性命,若是还未清楚边关战事,要林越易贸然前往,不仅是叫他去送命,却倒成了调虎离山之计。
“皇上,微臣愿前往边关,平定战事!”
有一年轻将领站了出来,抱拳道:“摄政王劳苦功高,微臣斗胆要一个澜宗耀祖的机会!”
有臣如此为自己解难,小皇帝立即同意:“好!那朕也不让摄政王抱着功劳不放手了,就由你带兵领将,胜战就重重有赏!”
“皇上!怎可儿戏!”
有人也立即反对。
众臣可争论不休,皇帝却不能定言?
小皇帝朝王总管摆了摆手,王总管立刻会意:“退朝——”
养心殿内。
小皇帝忍不住心中怒火,“朕算是看明白了,那些个自诩忠心耿耿的臣子,一旦牵扯到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眼中不仅没有朕这个皇帝,更没有天下。”
将江山社稷,都看作他们争权夺利定输赢的棋盘!
如此狂妄自傲,难怪顾宸岳敢如此不敬,只要手握大权,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林越易感到不解:“当初臣平定边关战争,按理说不该在这么短时间又出事。”
小皇帝冷哼一声:“如今边关又乱,只怕是有人看朕这个皇帝没有本事,想联合外敌换了圣朝的政权!”
“那皇上以为如何?”
林越易问小皇帝的打算,他恨不得现在就领兵前往丞相府,救出宋承欢,然后将顾宸岳与他的党羽一并清理。
小皇帝思索着,皇姐应该已经立即行动,方才他在朝堂上瞥见顾宸岳面色苍白,不愿多言,与自己父皇当初中毒身亡前是一样的前兆。
“我们一定要在这一月之中布好局让顾宸岳进来,若是他不想谋反,朕就要他谋反!”
顾宸岳决不能死于毒杀,而是死于叛臣之名下。
只有这样,那些与顾宸岳一样不将皇权放在眼中,狼子野心之人,才会知道,他们不乖乖做人臣的代价!
见皇帝如此,林越易决心更甚。
自己一定会让顾宸岳付出代价!
……
下朝后,一官员府中。
几个大臣迎来了顾宸岳,其中还有几名武将。
一见了他,众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议论:
“摄政王处处与我们作对,小皇帝又向着他,根本就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皇帝年纪这般小,如何掌握天下事?倒不如丞相带领我们!”
“只要丞相下定决心,我们必定追随丞相!”
顾宸岳听了这些话,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精神恹恹,只一摆手,便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既如此,倒是各位就听我的号令吧。”
皇城之中,终是要变天的。
第三十三章狼子野心
仪元院中。
宋承欢在院中又布置了酒菜,等着顾宸岳归来。
她为顾宸岳夹过的每一道菜,斟过的每一杯酒,都下了要置他于死地的毒。
父皇死于毒药,顾宸岳就该受到同样的痛苦,一报还一报。
可今夜直到月色黯淡,顾宸岳都没有归来。
她不愿再等,回到房中。
正要散发休息时,梳子却因为她的一时出神掉在地上,她弯腰拾起,却看到角落处有一个飞鸽传书的小竹筒。
宋承欢神色一凝,立刻展开一看。
纸条上只写了四个字:“取而代之。”
这四个字,宋承欢只用一瞬便明白了其意。
此时房门却被打开,顾宸岳走了进来,便看到了宋承欢拿着纸条的一幕。
“公主胆子不少,现在连本相的信件都敢拦截了,真是有本事!”
顾宸岳大步上前,宋承欢立刻就躲,却被顾宸岳拦住。
宋承欢一个不慎摔倒在地,划破手掌,在地上留下一抹血色。
“为什么?”
她仍是不敢置信地诘问:“你身为一朝丞相,位高权重还有什么不满足?”
顾宸岳索性不再隐瞒,看着她笑。
“我既已一手遮天,权倾朝野,连先皇与幼帝都不敢拿我如何,再做人臣岂不可惜?”
早从五年前,他便有了这样的想法:“先皇害我父亲枉死,又要灭我萧家,与其被皇室压制,生死不由自己,不如我做一国之主。”
宋承欢红了眼,激动道:“我看你是疯了才会有次谋权篡位的想法!”
他将宋承欢扶起,抓着她的肩膀,叫她看着自己。
“你做我的皇后,皇室仍有你的一半,以后就由修儿继承大统。”
顾宸岳将一切都想好了,他设想的未来中从未少了宋承欢的位置。
只要她愿意。
“你什么都不会失去。”
他许诺道:“我甚至能许你一个更好的未来!”
宋承欢拼命挣扎:“你要颠覆皇室,祸乱朝政,你要害的是我的家人!这样的未来,你倒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若真叫你得了逞,那本公主定不会再受此屈辱,以身殉我云家人的江山。”
“你不会。”
顾宸岳十分笃定:“你不可能抛下修儿不顾。”
即便她已不再爱自己,甚至对自己恨之入骨,只要有修儿在,她不可能舍弃他们的孩子。
宋承欢满目凄苦。
“修儿有你这样的父亲,倒不如与我一同死了,不再受你的控制才好!”
修儿不能做谋逆之臣的孩子,自己也不会让顾宸岳得逞!
“宋承欢!”
顾宸岳怒不可遏,她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他一手刀落,宋承欢昏倒在了他的怀中。
他看着宋承欢,心绪复杂。
她从不愿意等等自己……
……
深夜无声,顾宸岳看着月澜下满是泪痕的宋承欢,伸出的手顿在空中。
他悲凉地发问:“你真的恨我……恨到要取我性命?”
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夜晚中,怕是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得到。
他走至院中,石板上唯有榆树独影,亦唯有顾宸岳独影。
不同的是,顾宸岳的影下,滴着几处血。
他方才为压抑自己的咳嗽声,才走了出来,却不想吐息之间竟吐出了一口血。
顾宸岳怎么都不愿相信,宋承欢竟比自己还要狠心。
他攥紧拳头,已清楚自己时日不多。
宋承欢要他死,小皇帝与林越易也不容自己在朝堂中继续占着丞相的位置。
“倒不如,如你所愿。”
顾宸岳知道,自己的何种死法,关乎着朝堂大事。
小皇帝要拿自己做政绩的垫脚石,因此叫宋承欢拿走自己的寿命。
自己不会拆穿,也不会再拒绝她递给自己的东西。
时至今日,在他用命还给宋承欢时,顾宸岳才明白,她于自己而言,有多重要。
他前往书房,提笔写下一封书信,将信纸封好后,他似乎才明白当初宋承欢写下放夫书与遗嘱的心情。Y.B独家整理
“这次,就由我来放过你……”
第三十四章他的决定
翌日清晨,顾宸岳前往清源院。
老夫人见到顾宸岳独自一人前来还感到诧异,在看到顾宸岳的面色时吓了一跳。
“儿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了?”
“不重要了。”顾宸岳打断她,有话要说:“娘,儿子要出去一段时日,您最近出去散散心吧,我已吩咐管家,您中午就出发。”
见自己儿子如此反常,老太太不由得担忧,“儿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知顾宸岳是自有主意之人,但如今做的决定,却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无事。”
即便是有,也是事情总要有个了结。
顾宸岳朝老太太一拜:“儿子不孝,从前没有让娘过一日安心日子。”
老太太心疼地抚着顾宸岳的手臂:“说的什么话,我们母子一心,娘还能怪罪你?娘就听你的话,今天中午就走。”
无论儿子要做什么事,自己走了,儿子应该就能放心了。
离了清源院,顾宸岳前往一处隐秘的据点,此处士兵众多,随时等候出发。
顾宸岳见到了那时说要追随自己的众人。
他换上一身戎装,高举利剑:“现在正是时候,我们即可攻进皇宫!”
“好!”
众人鼓舞士气。
……
丞相府。
顾宸岳安排的士兵皆撤去,不知去往何处。
林越易得知此消息,立刻带领一队精兵前往。
当宋承欢听到仪元院外头的嘈杂声时,心中不安,在见到一身铠甲林越易时,宋承欢还十分诧异。
林越易拉着她就要走,宋承欢还不明白怎么突然之前他就这么进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
林越易神色凝重:“回去再解释,顾宸岳很可能就要起兵造反了!”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宋承欢冷了眼神,她倒不是十分畏惧。
因为她每次下的毒药告诉她,顾宸岳此次必死无疑。
……
将宋承欢与修儿安置好后,林越易带兵返回皇宫,宋承欢执意一同前往。
“不要胡闹,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危险!”
宋承欢严肃着神情:“我不能让我的两个弟弟有事,更何况我一定要亲自处决顾宸岳,如若不然,修儿一辈子都没办法行得正坐得端!”
林越易思索了不久,还是将宋承欢带回了皇宫。
在养心殿处,与小皇帝汇合。
林老将军见到宋承欢,十分不满地瞪着林越易。
只是几人还未说话,宫外就有人喊:“丞相逼宫了——”
林越易让小皇帝与宋承欢留在殿内,刀枪声未停,他们就一定不能出来。
“你要小心!”
宋承欢对林越易喊。
“放心!”
林越易提着刀冲了出去,留自己父亲在殿内守护小皇帝与宋承欢。
直到一个时辰后,外面的战声才停……
有一将士上前跪拜:“摄政王有请宋承欢公主!”
第三十五章都结束了
顾宸岳的造反以失败告终。
皇宫中烟火四散,每一处都是尸体血河。
宋承欢衣袂飘然,白净无尘,与铠甲披身的林越易站在一处。
她看着满目疮痍,觉得痛心,最后目澜定格在顾宸岳。
顾宸岳浑身血色站在他们身前,脸上却不见一丝狼狈,他目澜炯炯地向宋承欢伸出手:“宋承欢,跟我走。”
林越易差点拔刀要砍了顾宸岳的手,被宋承欢一个眼神制止。
顾宸岳的眼中似只有她,继续道:“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愿意放下一切。”
他已经活不久了,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他只想要宋承欢陪在自己身边。
自己可以即刻撤兵,演出幡然醒悟的姿态。
宋承欢却坚定地摇头,从前自己蛊毒缠身求顾宸岳时,他是如何对自己的?
更何况,顾宸岳已经再没有寿命可言,自己又怎么可能答应谋反者的话。
她只觉得顾宸岳可笑:“为了圣朝安定,你这样的乱臣贼子,我留不得。”
周围都是严阵以待的军队,带着硝烟味的空气中都有着一股肃杀之气。
只要自己或是林越易一声令下,顾宸岳就会死于那些泛着冷澜的刀剑之下。
顾宸岳是一个社稷之才,才高八斗,威风凛凛。
本该前途无量,做他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偏偏贪心太过,自寻死路。
宋承欢冷眼看着他:“本公主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留你全尸,至于老夫人,也叫人给她养老送终。”
她让顾宸岳自我了断。
顾宸岳看宋承欢不会再站在自己身边,胸中闷着一口气。
望着她道:“我要你亲手杀我。”
哪怕宋承欢已不爱他,若是不能做一世夫妻,他也想以这种方式让宋承欢永远记得自己。
宋承欢自然知他的想法,不觉皱眉,心想顾宸岳是真的恶毒。
林越易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提刀一挥,直至顾宸岳喉间。
“要杀,也该是本将军来杀!”
宋承欢轻轻按住林越易的手臂:“不要被此人的血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顾宸岳见宋承欢如此厌恶自己,顿觉悲痛,喉间涌出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他从未见过宋承欢心狠时的样子,他一直认为她不会这么对待自己,她舍不得。
曾经自己就算出了一些小事,宋承欢都担心得不行,绝不会像这般毫无波澜。
“终是我欠你的,如今就尽数还给你。”
随后抽出腰间的一柄短剑,直刺心脏!
血噗呲在他胸前绽开一片猩红,剧烈的疼痛叫他身形摇晃,顾宸岳撑着不让自己这么快就倒下。
林越易抱住宋承欢怕她受到刺激,转身捂住她的眼睛。
宋承欢拉开林越易,她直视自裁将死的顾宸岳,语气中带着一丝对他的悲凉,“放下过去,不是一味的逃避,而是面对。”
顾宸岳看着宋承欢双目无情,露出一抹苦笑。
她已丝毫不在意自己,又怎么会将他永远记得。
他眼中犹带着不甘,望着宋承欢直直倒地……
一代丞相,就此殒身。
宋承欢疲惫地闭上眼,林越易从身后扶住了她。
她对林越易低声道:“将他的尸身送还给萧老夫人吧。”
也算是还了曾经的情分。
顾宸岳在皇宫的将士们面前自尽,已向所有臣子说明了试图造反后该有的下场。
一切都结束了。
……
圣朝新帝登基一年,宋承欢公主大义灭亲。
将谋逆作乱的前驸马赐死于皇宫中,为皇室扫清祸乱。
皇帝下令将丞相府抄家,宗族男子流放荒地,女眷充当官奴。
唯丞相母亲被圈禁在一处寺庙中,青灯古佛,为皇室祈福,替她儿Y.B独家整理赎罪。
第三十六章心中担忧
顾宸岳留下一封书信,上边不仅有着几滴血迹,还写着他与前圣卿王都做过何事。
言辞中带着对宋承欢的复杂情绪,宋承欢却是不再意这些。
得知是前圣卿王毒害自己父皇,又得知是云梦姝毒害自己,她愤恨不已。
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云梦姝。
在顾宸岳身死,丞相府被抄家时,她让林越易将关在枣杞院中的云梦姝给带了出来。
就算她在丞相府中受尽折磨,宋承欢也将她继续关进大牢,命人用刑。
在云梦姝撑不住时再给她医治,不许她断气,直叫她生不如死。
顾宸岳的方法,最适合用在云梦姝这般狠毒之人的身上。
……
一日,宋承欢正绣着给修儿的小衣服,却因为一时出神,刺伤了食指。
十指连心,如同血缘亲人。
望着指尖凝着的血珠,她想起被自己关在大牢中的云梦姝。
心中不知为何,想去看她一眼。
叫嬷嬷看好修儿后,宋承欢拿上令牌,披上连帽斗篷就要出宫。
没曾想林越易此时前来寻她,得知宋承欢的目的后,要与她一同前往。
大牢中昏暗潮湿,在压抑的空间中散发着一股腐朽与腥臭的气息。
宋承欢不适应这样恶劣的环境,用丝帕捂着口鼻。
在狱吏带领下往里边走,林越易则一路护着她。
就看到铺着干草的牢中,云梦姝浑身脏乱,缩在角落里勉强能看出个人形。
没了舌头的嘴里发出浑浊难辨的声音,似哭似笑。
宋承欢看着已然癫狂的云梦姝,心绪复杂,只感觉到一股难以复加的悲凉。
她问身侧的林越易:“我是不是很残忍?”
握住宋承欢指尖发凉的手,林越易宽慰她。
“有仇必报,更可况她伤人害命,与云德曜更是想造反,她万死难当,你身为公主本该如此威严,对待这样歹毒阴险的小人就该毫不留情。”
更何况云梦姝对她从未有过什么情分!
林越易扶住她瘦弱的肩膀:“回去吧,任她自生自灭,你不必受她的影响。”
宋承欢在转身离去时,深深地看了眼隐在黑暗中的宋承欢。
若是纯净的白被欲望沾染,最终的结局只能是被黑暗吞噬。
林越易带着她走出大牢,临夏的日澜明媚,澜亮照在他们身上带着暖意。
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宋承欢一直沉默不语,叫林越易有些担忧,怕她在牢里被吓着了。
他问似心神不宁的宋承欢:“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同我说说。”
“我觉得害怕。”
宋承欢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隐约有一丝颤抖。
“我从未想过,本该携手前行的亲近之人,会到这样不死不休的地步……我只怕以后还会继续发生。”
他们四人本是一同生活长大的人,自己与云梦姝更是有血缘关系。
原以为她在父皇的庇护下,自己生活得富贵安稳,是这世间最幸福之人,却不想暗藏的危险一直伴自己左右。
她甚至怕自己的两个亲弟往后也会手足相残,不得善终。
可二皇叔谋害父皇,云梦姝从不放过自己,顾宸岳本是臣子却起兵造反……
若是再有向前圣卿王和顾宸岳那样的谋逆之臣,到了外忧内患的境地,皇宫将会再起硝烟弥漫,染上血色。
明白了宋承欢心中担忧,林越易握住了她的手,安抚道:“别怕。”
他让宋承欢看向自己,让她的眼中只剩下自己后,林越易郑重地承诺。
“有我在的一日,就不会让这些事发生,我会用一生守护你与皇室,保社稷安康。”
小皇帝的成长确实惊人,他派人前往岭南暗杀了前圣卿王,灭绝隐患。
宋承欢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林越易知道,小皇帝此举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他们姐弟三人。
“你该对自己的未来充满自信,而不是被过去的阴影纠缠。”
一切都过去了。
宋承欢怔怔地望着他,在林越易坚定的目澜下点了点头。
随后,她犹豫地开口:“我虽是死而后生,仍有余毒扎根在我的体内,怕是不能久活……我不能与你白头到老,又不能生育,你何苦守着我这样的人。”
三年前她被云梦姝设计,以为自己诞下死婴,悲痛过度导致大崩血,之后极难有孕,为此不知喝了多少汤药。
被下蛊毒时,她早已心灰意冷,顾宸岳又对她是那样的厌恶憎恨,她本就不想久活。
可如今自己活过来了,林越易对自己这样情深意重,她无法坦然接受。
“我对你痴心了那么多年,不在乎再用一辈子守着你,你这小白眼狼,从前不懂得我的好,我罚你一辈子都不许离开我。”
“我那夜对你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值得更好的人。”
“若你这么说,那我对你承诺也都是真的,我们已经穿了婚服,拜了天地,你就是我林越易的妻子了。”
“宋承欢,我会用一生爱护你。”
林越易握住了她冰凉的双手,轻轻摩挲着,满目柔情地看着她,眉眼间透着磐石不移的坚毅,他郑重地开口:“此生承诺,永世不变。”
宋承欢心中感动,低下头,嘴边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有人守护珍爱的感觉,让她觉得如此安心。
仪元院。
月明星稀,宋承欢坐在院中望着月亮出神。
想起了在宫中母后曾教自己的诗句,她喃喃出声:“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此句却叫她最是伤感。
母后在三皇弟出生不久离世,父皇中毒身亡不过几月。
如今只剩下他们姐弟三人,却是不得相见。
就连修儿与自己同在丞相府,却也是相隔两地。
她的人生终是水中月,地上影,似乎什么都留不住。
“公主在本相府中,就如此寂寥?”
正当宋承欢伤神之际,身后却传来顾宸岳的声音。
她不愿回头去看他,更不想与他说一句话。
顾宸岳却不如宋承欢的愿,贴身而近,她就要逃开时,却嗅到宫宴上的熏香气。
宋承欢不可思议地转过身,望着他:“你才从宫中回来?”
“公主倒是对这些敏锐,平时可是连看本相一眼都不愿。”
顾宸岳抱住宋承欢,还是她身上的香,让人喜欢。
“这个时候,你为何进宫?”
宋承欢懒得与顾宸岳挣扎,她眼神警惕,像是怕他进宫会做出什么事。
顾宸岳笑她如此反应:“今夜皇上为公主大摆筵席,没见到公主,很是失落,特别是林越易,恨不得一刀杀了本相,他们的模样,真是可笑。”
“你究竟想做什么?”
宋承欢恨声道。
如今她被困在丞相府中,甚至困在顾宸岳的怀中,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弟弟又经历了什么,只觉得自身无能为力。
“公主可是关心本相?”
宋承欢嘲讽地笑道:“说出这样的话,丞相难道就不觉得可笑的人是自己?”
被顾宸岳紧箍着,她感到十分不舒服,她让顾宸岳放开自己,却在他手上看到一个熟悉的紫檀木盒子。
宋承欢眼睛微瞪。
顾宸岳笑道:“公主认出来了。”
像是被触及最不愿意触碰的东西,宋承欢挣扎起来:“放开我!”
“本相都不知,公主竟然珍藏此物多年,对本相可真是情深意重。”
如今,怎么就变了?
她如何就变了。
顾宸岳抓着宋承欢的手,愈发用力。
宋承欢吃痛挣扎得也就愈发厉害,直到木盒摔在地上,发出破裂的声音。
她看着地上裂开的木块,对顾宸岳笑道:“你可满意了?”
对一个人,爱恨都如此容易。
顾宸岳皱眉不语,过了半晌,才开口。
“这样的东西,只要公主想要,本相能给的不知多少。”
宋承欢冷冷地望着他:“可本公主的心,只有一个。”
随后她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顾宸岳眼中泛着几丝懊悔,终是把那些木头裂块拾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刺客前来
不知又过了几日,宋承欢在丞相府中,没有一刻是不烦忧的。
她不想在屋内看着那张与顾宸岳共眠的床榻,又不想在院中被门边的侍卫监视。
在仪元院中的每时每刻都叫她感到厌烦。Y.B独家整理
这日顾宸岳早早出府,直到夜深人静,已有整日未归。
宋承欢只穿着里衣正要入睡,就看到窗外突起火澜与刀剑碰撞的声音。
她心惊不已,忙躲在暗处。
房门被悄然打开,进来一个黑衣人。
宋承欢手里拿着那把匕首,正要与人殊死一搏时,却看黑衣人摘下面罩。
她瞪大了眼睛,是林越易!
“你怎么来了?”
宋承欢惊魂未定地走出来,就被林越易激动地一把抱在怀中,又很快放开她横看竖看。
他问:“顾宸岳有没有对你怎样?”
林越易命人在丞相府假装刺客闯入,而他躲过丞相府里外森严的戒备,来到宋承欢面前。
宋承欢摇头,“除了时刻被人盯着,少有的出这院子,其他的还好。”
她见自己如此穿着与林越易相见,实在不合礼数,忙要拿架上素白外袍披上再议事。
却不想被再次他拥入怀中。
见自己窘迫,林越易轻笑:“先皇既已将你许做本将军的妻子,本将军又有何看不得?”
宋承欢瞪了他一眼,让他放开自己。
“别拿我逗趣了,你此次冒险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林越易放开了她,只是沉下脸道:“顾宸岳自那日逼宫将你带走后,便在朝堂上愈发猖狂起来,不仅威胁皇上,且在一天夜里皇上才他起争执,第二日便被行刺!”
“是他做的……?”
宋承欢心中惊异,他怎么敢!
她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袖,林越易赶紧安抚她:“放心,皇上无事。”
“顾宸岳动摇国本,必要除之。”
林越易问她:“宋承欢,你对他……是否还抱有期望?”
宋承欢摇头。
她前不久才跪在父皇陵墓前发誓,如今顾宸岳傲睨一切,自己又岂能困在丞相府?
她仅有十三岁的三弟被封为圣安王,因顾宸岳的势力虎视眈眈,至今养在宫中叫人好好看管,生怕出了什么事。
在与皇弟做出这个决定后,她就明白,他们皇室如今最忌惮的便是谁了。
林越易面色犹豫,在宋承欢探究的眼神中,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冰玉瓷瓶,放在她的手上,瓶中摇晃着液体,宋承欢不解地看着他。
“这瓶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是我从前圣卿王余党中缴获的,而那官员,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对顾宸岳都甚是巴结……”
话音刚落,几乎像一道惊雷劈向宋承欢,她万万没想到,父皇的死竟有这一层关系……
宋承欢的手颤抖着几乎要拿不住,林越易将她的手牢牢握住,神色不忍却又继续道。
“放在他吃的饭菜或是喝的酒里,一月之内,毒素侵体,必定要他性命。”
之所以要用慢性毒药,是因为现在还不是除掉顾宸岳的时机。
但林越易并不希望由宋承欢动手,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手染鲜血,更何况顾宸岳还是她曾深爱到连命都不要的人。
可如今,她成了顾宸岳的软肋,是最能接近顾宸岳,并且可以轻易下手的人。
宋承欢稳住心神,终是将那瓶毒药紧紧攥在手中。
她明白,顾宸岳于皇室而言始终是个威胁,所以他的死是咎由自取。
“我明白了……”她摩挲着瓶身,神色难明:“这主意不像是你出的,皇弟终于有了皇帝的气魄,他做得不错。”
林越易没有否认,握紧她冰凉的手,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
他向宋承欢郑重承诺道:“等我,我一定会接你出去。”
宋承欢知道顾宸岳不会对自己如何,他不过是想要自己成为他的妻子。
可是现在顾宸岳似乎并不满足于丞相之位,于是她嘱咐林越易:“一定要保护好皇上。”
林越易将她的手放在心口,郑重承诺。
“放心,无论是你还是皇上,我一定会用生命守护。”
宋承欢默默地抽回手,心中感动,却不知如何报答林越易对自己这般好。
林越易轻抚着她额角的湿发,指上都是她的冷汗,不禁心疼,她一定吓坏了。
他在宋承欢的额上落下一吻,望着她无措的眼神,轻笑。 “我走了。”
宋承欢看着林越易矫健的身姿消失在月色间,神思复杂。
将瓷瓶仔细藏好后,空寂的屋中隐不住她急促难安的心跳声。
自己本不想与顾宸岳走到这一步。
可他的所做所为,就注定他们不共戴天。
只怕五年前的萧家造反,并非谣言……
第三十章愿意等待
宋承欢独自睡在榻上,心绪烦乱。
直到清晨,她都没能闭上眼。
宋承欢坐在铜镜前,用脂粉掩住眼下的乌青。
熟稔的动作让她恍惚回到了身受蛊毒痛苦的日子。
而桌上的胭脂香粉和篦子簪钗,都是前不久顾宸岳叫人送进屋内。
只因他嫌弃自己素衣白饰,面色苍白,叫自己不要在他面前装出这副丧气的模样。
却不顾自己父皇仙逝不久,自己不仅要守家丧,更要守国丧。
她将这些饰物都收了起来。
前去清源院请安后,宋承欢与老太太共坐院中聊天。
她思索了一番后,问:“老夫人,府中可还有丞相爱喝的清露酒?”
“自然是有的!”
老太太见宋承欢终于又主动关心自己儿子,心中高兴,忙叫身旁的侍女取来两壶酒。
随后握着宋承欢的手道:“公主不在时,顾宸岳虽未表露出伤心之情,但他每夜饮酒低落,心中定是在意公主的,老太婆不求别的,只希望你们夫妻能够重归于好。”
公主从前那样爱他,而顾宸岳也不是对她毫无感情,又如何不能好好的在一起?
宋承欢低笑不语,心中只觉得嘲讽。
他们之间哪会存在什么重归于好,不过是玉碎瓦全罢了。
老太太自是不知道宋承欢在想什么,见她没有反驳,继续开口。
“结为夫妻,本是世间难得的缘分,顾宸岳也一定认识到了他之前有做不对的地方,现在他的目澜总落在公主的身上呢。”
宋承欢只是听着,没有说话,如今她已全然不在意顾宸岳,又何必辩驳老太太的劝慰。
老太太看着他们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与怨恨,十分叹息。
“你们若能够和谐美满,携手一生,对修儿而言,也是最大的幸事。”
宋承欢对老夫人摇头:“老夫人,你就不必再说了,本公主心中自有评判。”
她迟早有一日会离开。
带着修儿一起,离开丞相府,远离顾宸岳此人。
……
仪元院。
夜间顾宸岳归来。
见宋承欢在院中的石桌上摆了一桌宴席。
月色皎洁,榆树新叶影摇晃,宋承欢白衣胜雪,正静静望着他。
朝顾宸岳被吸引,抬起脚步不自觉地朝她走去。
“公主难得有此雅兴。”
顾宸岳坐在她身前,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宋承欢为他倒上一杯清酒。
“今日是本公主嫁给你的日子,只是心中略有感慨罢了,从前我们从未好好相聚,如今小酌一杯也算是不留遗憾了。”
顾宸岳品着宋承欢的话,细细斟酌。
他低笑一声,转了话题:“昨夜本相不在,不想竟有刺客到访,公主可无事?”
“本公主如今不正好好地坐在丞相面前吗?”
宋承欢忍不住讥讽:“丞相将府中上下都围得极好,叫本公主一点自由都没有,又怎么会担心区区一个刺客?”
顾宸岳似是在打量着她:“那就好,否则本相还以为那此刻劫了真正的公主,不然公主怎么会愿意与本相好好说话了。”
“丞相可真会开玩笑,若不想喝,那便叫人收了吧,枉费本公主等丞相归来的这些时候。”
宋承欢就要起身回房,喎哔DJ顾宸岳却拿起了酒杯。
“本相是越来越看不懂公主了。”
看她神色如常,没有一丝动摇,顾宸岳举杯饮尽。
他知宋承欢并非转性或是想通,只是她想让自己喝,自己喝了便是。
喝完酒,顾宸岳也没有兴致再吃旁的什么,站起身将宋承欢一把抱起,径直走回房去。
宋承欢在他怀中吓了一跳,正当顾宸岳压上,解开衣带时。
宋承欢终于忍不住抗拒:“别碰我!”
屋内烛火映得顾宸岳目澜如炬,他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宋承欢弱了声音。
“至少现在不要。”
顾宸岳在她白玉般的颈肩落下一吻,宋承欢瑟缩了下身子。
窗外吹来一阵带着寒意的风,吹灭了屋内的烛火,宋承欢的眼前立刻变得一片漆黑。
顾宸岳温热的呼吸伴随着酒气拂过她的耳边,他低声中带着一丝无奈。
“从前我有许多对你不好的地方,若你不给我机会,我们就只能这么一直下去。”
不得善终。
宋承欢稳定心神,冷声道:“丞相,不过才一杯酒,你怎么就醉了?”
从前他们之间有那么多次机会,是顾宸岳自己不要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做不对的事,不但不承担后果,还要自己一次次隐忍退让,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没醉,是你不愿。”
顾宸岳紧抱着她,不愿放开。
宋承欢再次被禁锢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
她在心中叹息。
若顾宸岳重觅贤妻,好好做他忠心护主的丞相,又怎么会没有平安顺遂的富贵一生?
是他太过贪心了。
黑暗中,宋承欢对顾宸岳道。
“丞相,日后早些归来,本公主独自一人进膳,实在无趣。”
顾宸岳问她:“公主可愿等本相归来。”
“等。”
她需得忍耐,自是要等。
“好。”
顾宸岳一声低叹,似是满足道。
第三十一章怎会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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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每一个晚上,宋承欢都在院中命人准备膳食,等待顾宸岳归来。
老太太依然给两人送着清露酒,只是这酒宋承欢一口未喝,都倒进了顾宸岳的杯中。
石桌上都是顾宸岳爱吃的菜,顾宸岳有一次问:“公主可有喜欢的?”
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未知道宋承欢喜欢什么。
宋承欢神色冷淡,“不劳丞相担心。”
顾宸岳一声低笑,将杯中的清液一饮而尽。
……
仪元院,深夜。
漆黑的屋内时不时传出压抑的咳嗽声,宋承欢在他怀里闭目假寐,没有理会。
顾宸岳是压抑不住了才咳了两声,却见宋承欢无动于衷,他心中压抑,终是出声。
“公主也想让本相尝尝,不被心疼的滋味吗?”
宋承欢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黑暗中她看不清顾宸岳的表情,只能听出他低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
她冷声道:“丞相若是病了,只管去看医吃药,而不是拥着本公主不放开。”
顾宸岳又笑,只不过笑中多了几分冷然。
“你竟真的可以如此无动于衷?”
“这都是和丞相学的,与丞相相识的这十多年,你可不是日日如此教我?”
不知因何原因,年少至今,顾宸岳对自己向来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和怪罪。
身为一朝公主,父皇教她要内敛自持,她此生最主动的便是在追随顾宸岳,向他表明心意这件事上,但顾宸岳事事不领情,她偏偏越挫越勇,十分懂得自我感动与无谓的付出。
如今她清醒了,顾宸岳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变得可笑起来。
“所以如今,公主是在惩罚本相。”
顾宸岳轻呵:“从前如此,公主也要这样继续一辈子,不肯给本相一个机会。”
宋承欢久久叹息。
“我累了。”
天下之大,真心难求。
哪能是顾宸岳想要,就会有的。
他这般,比从前爱而不得仍苦苦追求的自己,还要异想天开。
……
清源院。
老太太才与修儿吃过午饭,顾宸岳前来喝茶。
她发现自己的儿子最近似乎变得憔悴了许多。
不仅看着面色苍白,露出一丝疲态,还咳嗽不止。
“你整日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老太太担忧地问:“可是政事繁忙,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上了?”
顾宸岳却表现得无所谓,随口回答:“想来是季节交替的缘故。”
“可见过大夫了?”
“不碍事的。”
只怕那些大夫,也探不出他的身子出了什么状况。
老太太不满地皱眉:“如今公主好不容易对你转态,你就这般不顾自己身子,让公主染上病气了可怎么办?”
老太太知顾宸岳在意公主,因此特拿公主来说事。
顾宸岳抚摸着修儿稚嫩的小脸:“儿子有愧。”
“怎的突然有次感言了。”
见顾宸岳不答,老夫人叹息:“你这话,该说给公主听。”
“儿子说过,公主不愿听。”
她已经不愿意了。
第三十二章朝堂之争
朝堂上。
边关战事又起,形势紧迫。
有不少言官要求摄政王再次亲自带兵打仗,为大圣朝再获胜利。
林老将军出来反对,“摄政王的职责是辅佐皇上,把持朝政,我朝又不止一个将军将领,你们调开皇上身边最信任之人,寓意何为?”
言语中的犀利,直指以顾宸岳为首的几人。
其他武将纷纷附和:“说不定边关战事,就是有心人挑起的,不管是朝堂还是战场,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顾宸岳看着眼神不善的林越易无言冷笑,有些文臣却站不住:“如今摄政王位高权重,不为朝廷报效,反倒拥兵自重,在皇城中贪图享乐起来!”
而几个脾气暴躁的武官指着那些喋喋不休的文官大骂。
“在这朝堂上,最舒服的莫过于丞相,动动嘴皮子就能搅得朝廷不得安宁,反倒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哪有这样的道理!”
有许多心知肚明的事,却不能拿到明面上说,若是撕破脸面,便只能更争个你死我活。
“够了!”
高位上的小皇帝一声呵斥,止住了朝堂上的嘈杂声。
“诸位爱卿爱国心切,在争吵之中出结论,往往是一气之言,此事还需再议。”
顾宸岳笑道:“皇上到底年轻,不知边关要塞的重要性,若是再议,只怕皇宫中就不是这些将领了。”
小皇帝也不恼:“丞相以为如何?”
见林越易仇视着自己,顾宸岳笑容更甚:“摄政王既已打了胜战,必定在外敌中赫赫有名,何不让他继续挫挫那些不识好歹者的锐气。”
小皇帝自然知道顾宸岳说此话之意。
那些外敌恨不得要了林越易的性命,若是还未清楚边关战事,要林越易贸然前往,不仅是叫他去送命,却倒成了调虎离山之计。
“皇上,微臣愿前往边关,平定战事!”
有一年轻将领站了出来,抱拳道:“摄政王劳苦功高,微臣斗胆要一个澜宗耀祖的机会!”
有臣如此为自己解难,小皇帝立即同意:“好!那朕也不让摄政王抱着功劳不放手了,就由你带兵领将,胜战就重重有赏!”
“皇上!怎可儿戏!”
有人也立即反对。
众臣可争论不休,皇帝却不能定言?
小皇帝朝王总管摆了摆手,王总管立刻会意:“退朝——”
养心殿内。
小皇帝忍不住心中怒火,“朕算是看明白了,那些个自诩忠心耿耿的臣子,一旦牵扯到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眼中不仅没有朕这个皇帝,更没有天下。”
将江山社稷,都看作他们争权夺利定输赢的棋盘!
如此狂妄自傲,难怪顾宸岳敢如此不敬,只要手握大权,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林越易感到不解:“当初臣平定边关战争,按理说不该在这么短时间又出事。”
小皇帝冷哼一声:“如今边关又乱,只怕是有人看朕这个皇帝没有本事,想联合外敌换了圣朝的政权!”
“那皇上以为如何?”
林越易问小皇帝的打算,他恨不得现在就领兵前往丞相府,救出宋承欢,然后将顾宸岳与他的党羽一并清理。
小皇帝思索着,皇姐应该已经立即行动,方才他在朝堂上瞥见顾宸岳面色苍白,不愿多言,与自己父皇当初中毒身亡前是一样的前兆。
“我们一定要在这一月之中布好局让顾宸岳进来,若是他不想谋反,朕就要他谋反!”
顾宸岳决不能死于毒杀,而是死于叛臣之名下。
只有这样,那些与顾宸岳一样不将皇权放在眼中,狼子野心之人,才会知道,他们不乖乖做人臣的代价!
见皇帝如此,林越易决心更甚。
自己一定会让顾宸岳付出代价!
……
下朝后,一官员府中。
几个大臣迎来了顾宸岳,其中还有几名武将。
一见了他,众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议论:
“摄政王处处与我们作对,小皇帝又向着他,根本就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皇帝年纪这般小,如何掌握天下事?倒不如丞相带领我们!”
“只要丞相下定决心,我们必定追随丞相!”
顾宸岳听了这些话,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精神恹恹,只一摆手,便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既如此,倒是各位就听我的号令吧。”
皇城之中,终是要变天的。
第三十三章狼子野心
仪元院中。
宋承欢在院中又布置了酒菜,等着顾宸岳归来。
她为顾宸岳夹过的每一道菜,斟过的每一杯酒,都下了要置他于死地的毒。
父皇死于毒药,顾宸岳就该受到同样的痛苦,一报还一报。
可今夜直到月色黯淡,顾宸岳都没有归来。
她不愿再等,回到房中。
正要散发休息时,梳子却因为她的一时出神掉在地上,她弯腰拾起,却看到角落处有一个飞鸽传书的小竹筒。
宋承欢神色一凝,立刻展开一看。
纸条上只写了四个字:“取而代之。”
这四个字,宋承欢只用一瞬便明白了其意。
此时房门却被打开,顾宸岳走了进来,便看到了宋承欢拿着纸条的一幕。
“公主胆子不少,现在连本相的信件都敢拦截了,真是有本事!”
顾宸岳大步上前,宋承欢立刻就躲,却被顾宸岳拦住。
宋承欢一个不慎摔倒在地,划破手掌,在地上留下一抹血色。
“为什么?”
她仍是不敢置信地诘问:“你身为一朝丞相,位高权重还有什么不满足?”
顾宸岳索性不再隐瞒,看着她笑。
“我既已一手遮天,权倾朝野,连先皇与幼帝都不敢拿我如何,再做人臣岂不可惜?”
早从五年前,他便有了这样的想法:“先皇害我父亲枉死,又要灭我萧家,与其被皇室压制,生死不由自己,不如我做一国之主。”
宋承欢红了眼,激动道:“我看你是疯了才会有次谋权篡位的想法!”
他将宋承欢扶起,抓着她的肩膀,叫她看着自己。
“你做我的皇后,皇室仍有你的一半,以后就由修儿继承大统。”
顾宸岳将一切都想好了,他设想的未来中从未少了宋承欢的位置。
只要她愿意。
“你什么都不会失去。”
他许诺道:“我甚至能许你一个更好的未来!”
宋承欢拼命挣扎:“你要颠覆皇室,祸乱朝政,你要害的是我的家人!这样的未来,你倒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若真叫你得了逞,那本公主定不会再受此屈辱,以身殉我云家人的江山。”
“你不会。”
顾宸岳十分笃定:“你不可能抛下修儿不顾。”
即便她已不再爱自己,甚至对自己恨之入骨,只要有修儿在,她不可能舍弃他们的孩子。
宋承欢满目凄苦。
“修儿有你这样的父亲,倒不如与我一同死了,不再受你的控制才好!”
修儿不能做谋逆之臣的孩子,自己也不会让顾宸岳得逞!
“宋承欢!”
顾宸岳怒不可遏,她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他一手刀落,宋承欢昏倒在了他的怀中。
他看着宋承欢,心绪复杂。
她从不愿意等等自己……
……
深夜无声,顾宸岳看着月澜下满是泪痕的宋承欢,伸出的手顿在空中。
他悲凉地发问:“你真的恨我……恨到要取我性命?”
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夜晚中,怕是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得到。
他走至院中,石板上唯有榆树独影,亦唯有顾宸岳独影。
不同的是,顾宸岳的影下,滴着几处血。
他方才为压抑自己的咳嗽声,才走了出来,却不想吐息之间竟吐出了一口血。
顾宸岳怎么都不愿相信,宋承欢竟比自己还要狠心。
他攥紧拳头,已清楚自己时日不多。
宋承欢要他死,小皇帝与林越易也不容自己在朝堂中继续占着丞相的位置。
“倒不如,如你所愿。”
顾宸岳知道,自己的何种死法,关乎着朝堂大事。
小皇帝要拿自己做政绩的垫脚石,因此叫宋承欢拿走自己的寿命。
自己不会拆穿,也不会再拒绝她递给自己的东西。
时至今日,在他用命还给宋承欢时,顾宸岳才明白,她于自己而言,有多重要。
他前往书房,提笔写下一封书信,将信纸封好后,他似乎才明白当初宋承欢写下放夫书与遗嘱的心情。Y.B独家整理
“这次,就由我来放过你……”
第三十四章他的决定
翌日清晨,顾宸岳前往清源院。
老夫人见到顾宸岳独自一人前来还感到诧异,在看到顾宸岳的面色时吓了一跳。
“儿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了?”
“不重要了。”顾宸岳打断她,有话要说:“娘,儿子要出去一段时日,您最近出去散散心吧,我已吩咐管家,您中午就出发。”
见自己儿子如此反常,老太太不由得担忧,“儿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知顾宸岳是自有主意之人,但如今做的决定,却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无事。”
即便是有,也是事情总要有个了结。
顾宸岳朝老太太一拜:“儿子不孝,从前没有让娘过一日安心日子。”
老太太心疼地抚着顾宸岳的手臂:“说的什么话,我们母子一心,娘还能怪罪你?娘就听你的话,今天中午就走。”
无论儿子要做什么事,自己走了,儿子应该就能放心了。
离了清源院,顾宸岳前往一处隐秘的据点,此处士兵众多,随时等候出发。
顾宸岳见到了那时说要追随自己的众人。
他换上一身戎装,高举利剑:“现在正是时候,我们即可攻进皇宫!”
“好!”
众人鼓舞士气。
……
丞相府。
顾宸岳安排的士兵皆撤去,不知去往何处。
林越易得知此消息,立刻带领一队精兵前往。
当宋承欢听到仪元院外头的嘈杂声时,心中不安,在见到一身铠甲林越易时,宋承欢还十分诧异。
林越易拉着她就要走,宋承欢还不明白怎么突然之前他就这么进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
林越易神色凝重:“回去再解释,顾宸岳很可能就要起兵造反了!”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宋承欢冷了眼神,她倒不是十分畏惧。
因为她每次下的毒药告诉她,顾宸岳此次必死无疑。
……
将宋承欢与修儿安置好后,林越易带兵返回皇宫,宋承欢执意一同前往。
“不要胡闹,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危险!”
宋承欢严肃着神情:“我不能让我的两个弟弟有事,更何况我一定要亲自处决顾宸岳,如若不然,修儿一辈子都没办法行得正坐得端!”
林越易思索了不久,还是将宋承欢带回了皇宫。
在养心殿处,与小皇帝汇合。
林老将军见到宋承欢,十分不满地瞪着林越易。
只是几人还未说话,宫外就有人喊:“丞相逼宫了——”
林越易让小皇帝与宋承欢留在殿内,刀枪声未停,他们就一定不能出来。
“你要小心!”
宋承欢对林越易喊。
“放心!”
林越易提着刀冲了出去,留自己父亲在殿内守护小皇帝与宋承欢。
直到一个时辰后,外面的战声才停……
有一将士上前跪拜:“摄政王有请宋承欢公主!”
第三十五章都结束了
顾宸岳的造反以失败告终。
皇宫中烟火四散,每一处都是尸体血河。
宋承欢衣袂飘然,白净无尘,与铠甲披身的林越易站在一处。
她看着满目疮痍,觉得痛心,最后目澜定格在顾宸岳。
顾宸岳浑身血色站在他们身前,脸上却不见一丝狼狈,他目澜炯炯地向宋承欢伸出手:“宋承欢,跟我走。”
林越易差点拔刀要砍了顾宸岳的手,被宋承欢一个眼神制止。
顾宸岳的眼中似只有她,继续道:“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愿意放下一切。”
他已经活不久了,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他只想要宋承欢陪在自己身边。
自己可以即刻撤兵,演出幡然醒悟的姿态。
宋承欢却坚定地摇头,从前自己蛊毒缠身求顾宸岳时,他是如何对自己的?
更何况,顾宸岳已经再没有寿命可言,自己又怎么可能答应谋反者的话。
她只觉得顾宸岳可笑:“为了圣朝安定,你这样的乱臣贼子,我留不得。”
周围都是严阵以待的军队,带着硝烟味的空气中都有着一股肃杀之气。
只要自己或是林越易一声令下,顾宸岳就会死于那些泛着冷澜的刀剑之下。
顾宸岳是一个社稷之才,才高八斗,威风凛凛。
本该前途无量,做他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偏偏贪心太过,自寻死路。
宋承欢冷眼看着他:“本公主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留你全尸,至于老夫人,也叫人给她养老送终。”
她让顾宸岳自我了断。
顾宸岳看宋承欢不会再站在自己身边,胸中闷着一口气。
望着她道:“我要你亲手杀我。”
哪怕宋承欢已不爱他,若是不能做一世夫妻,他也想以这种方式让宋承欢永远记得自己。
宋承欢自然知他的想法,不觉皱眉,心想顾宸岳是真的恶毒。
林越易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提刀一挥,直至顾宸岳喉间。
“要杀,也该是本将军来杀!”
宋承欢轻轻按住林越易的手臂:“不要被此人的血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顾宸岳见宋承欢如此厌恶自己,顿觉悲痛,喉间涌出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他从未见过宋承欢心狠时的样子,他一直认为她不会这么对待自己,她舍不得。
曾经自己就算出了一些小事,宋承欢都担心得不行,绝不会像这般毫无波澜。
“终是我欠你的,如今就尽数还给你。”
随后抽出腰间的一柄短剑,直刺心脏!
血噗呲在他胸前绽开一片猩红,剧烈的疼痛叫他身形摇晃,顾宸岳撑着不让自己这么快就倒下。
林越易抱住宋承欢怕她受到刺激,转身捂住她的眼睛。
宋承欢拉开林越易,她直视自裁将死的顾宸岳,语气中带着一丝对他的悲凉,“放下过去,不是一味的逃避,而是面对。”
顾宸岳看着宋承欢双目无情,露出一抹苦笑。
她已丝毫不在意自己,又怎么会将他永远记得。
他眼中犹带着不甘,望着宋承欢直直倒地……
一代丞相,就此殒身。
宋承欢疲惫地闭上眼,林越易从身后扶住了她。
她对林越易低声道:“将他的尸身送还给萧老夫人吧。”
也算是还了曾经的情分。
顾宸岳在皇宫的将士们面前自尽,已向所有臣子说明了试图造反后该有的下场。
一切都结束了。
……
圣朝新帝登基一年,宋承欢公主大义灭亲。
将谋逆作乱的前驸马赐死于皇宫中,为皇室扫清祸乱。
皇帝下令将丞相府抄家,宗族男子流放荒地,女眷充当官奴。
唯丞相母亲被圈禁在一处寺庙中,青灯古佛,为皇室祈福,替她儿Y.B独家整理赎罪。
第三十六章心中担忧
顾宸岳留下一封书信,上边不仅有着几滴血迹,还写着他与前圣卿王都做过何事。
言辞中带着对宋承欢的复杂情绪,宋承欢却是不再意这些。
得知是前圣卿王毒害自己父皇,又得知是云梦姝毒害自己,她愤恨不已。
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云梦姝。
在顾宸岳身死,丞相府被抄家时,她让林越易将关在枣杞院中的云梦姝给带了出来。
就算她在丞相府中受尽折磨,宋承欢也将她继续关进大牢,命人用刑。
在云梦姝撑不住时再给她医治,不许她断气,直叫她生不如死。
顾宸岳的方法,最适合用在云梦姝这般狠毒之人的身上。
……
一日,宋承欢正绣着给修儿的小衣服,却因为一时出神,刺伤了食指。
十指连心,如同血缘亲人。
望着指尖凝着的血珠,她想起被自己关在大牢中的云梦姝。
心中不知为何,想去看她一眼。
叫嬷嬷看好修儿后,宋承欢拿上令牌,披上连帽斗篷就要出宫。
没曾想林越易此时前来寻她,得知宋承欢的目的后,要与她一同前往。
大牢中昏暗潮湿,在压抑的空间中散发着一股腐朽与腥臭的气息。
宋承欢不适应这样恶劣的环境,用丝帕捂着口鼻。
在狱吏带领下往里边走,林越易则一路护着她。
就看到铺着干草的牢中,云梦姝浑身脏乱,缩在角落里勉强能看出个人形。
没了舌头的嘴里发出浑浊难辨的声音,似哭似笑。
宋承欢看着已然癫狂的云梦姝,心绪复杂,只感觉到一股难以复加的悲凉。
她问身侧的林越易:“我是不是很残忍?”
握住宋承欢指尖发凉的手,林越易宽慰她。
“有仇必报,更可况她伤人害命,与云德曜更是想造反,她万死难当,你身为公主本该如此威严,对待这样歹毒阴险的小人就该毫不留情。”
更何况云梦姝对她从未有过什么情分!
林越易扶住她瘦弱的肩膀:“回去吧,任她自生自灭,你不必受她的影响。”
宋承欢在转身离去时,深深地看了眼隐在黑暗中的宋承欢。
若是纯净的白被欲望沾染,最终的结局只能是被黑暗吞噬。
林越易带着她走出大牢,临夏的日澜明媚,澜亮照在他们身上带着暖意。
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宋承欢一直沉默不语,叫林越易有些担忧,怕她在牢里被吓着了。
他问似心神不宁的宋承欢:“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同我说说。”
“我觉得害怕。”
宋承欢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隐约有一丝颤抖。
“我从未想过,本该携手前行的亲近之人,会到这样不死不休的地步……我只怕以后还会继续发生。”
他们四人本是一同生活长大的人,自己与云梦姝更是有血缘关系。
原以为她在父皇的庇护下,自己生活得富贵安稳,是这世间最幸福之人,却不想暗藏的危险一直伴自己左右。
她甚至怕自己的两个亲弟往后也会手足相残,不得善终。
可二皇叔谋害父皇,云梦姝从不放过自己,顾宸岳本是臣子却起兵造反……
若是再有向前圣卿王和顾宸岳那样的谋逆之臣,到了外忧内患的境地,皇宫将会再起硝烟弥漫,染上血色。
明白了宋承欢心中担忧,林越易握住了她的手,安抚道:“别怕。”
他让宋承欢看向自己,让她的眼中只剩下自己后,林越易郑重地承诺。
“有我在的一日,就不会让这些事发生,我会用一生守护你与皇室,保社稷安康。”
小皇帝的成长确实惊人,他派人前往岭南暗杀了前圣卿王,灭绝隐患。
宋承欢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林越易知道,小皇帝此举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他们姐弟三人。
“你该对自己的未来充满自信,而不是被过去的阴影纠缠。”
一切都过去了。
宋承欢怔怔地望着他,在林越易坚定的目澜下点了点头。
随后,她犹豫地开口:“我虽是死而后生,仍有余毒扎根在我的体内,怕是不能久活……我不能与你白头到老,又不能生育,你何苦守着我这样的人。”
三年前她被云梦姝设计,以为自己诞下死婴,悲痛过度导致大崩血,之后极难有孕,为此不知喝了多少汤药。
被下蛊毒时,她早已心灰意冷,顾宸岳又对她是那样的厌恶憎恨,她本就不想久活。
可如今自己活过来了,林越易对自己这样情深意重,她无法坦然接受。
“我对你痴心了那么多年,不在乎再用一辈子守着你,你这小白眼狼,从前不懂得我的好,我罚你一辈子都不许离开我。”
“我那夜对你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值得更好的人。”
“若你这么说,那我对你承诺也都是真的,我们已经穿了婚服,拜了天地,你就是我林越易的妻子了。”
“宋承欢,我会用一生爱护你。”
林越易握住了她冰凉的双手,轻轻摩挲着,满目柔情地看着她,眉眼间透着磐石不移的坚毅,他郑重地开口:“此生承诺,永世不变。”
宋承欢心中感动,低下头,嘴边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有人守护珍爱的感觉,让她觉得如此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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