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机长,丫头她无法返航小说大结局小说_(靳北辰沈岁穗)全文完整无删减版
第12章
靳北辰脸色一沉:“这句话我不想再听到。”
“现在人已经死了,你没必要藏着了。”
话音刚落,靳北辰倏然转头,眼神黝黑,好像将所有情绪全部寄予其中。
“她没有死。”
他好似自欺欺人般说着。
靳北辰站在被火焰染红的天空之下,最理智的他如今却再也不相信现实了。
大概花了一个小时才将飞机周围所有的火焰扑灭。
救援人员汇报情况,已确定驾驶舱内部爆炸加燃烧,什么都不剩了。
也就是说沈岁穗尸骨无存。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靳北辰捏紧了胸章,尖锐的棱角刺穿了他的手心,鲜血直流,但他没有察觉似的。
这时,精心打扮过的薛明美到了现场。
她一进来就哭喊着,但是眼角却没有流下一滴泪。
靳北辰站在一边看着,脸上只有冷漠。
人事经理一边劝薛明美一边惋惜地说:“小沈本来已经辞职了,但是念着航司的好,非要飞最后一趟。如果我没有答应,也许就不会出这个事了。”
“小沈是个好机长,大家会记住她的。”
靳北辰抓住了重点,他疑惑地问道:“她辞职了?”
“是啊,起飞前交的辞职信。”7
靳北辰想起这段时间他对她的冷漠,心里对自己又是唾弃一番。
他掩面自言自语地说:“早知道……”
早知道什么?
他也说不上来。
早知道告诉她事实,或者不让秦晓月不要去她的机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但是靳北辰明白,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自己,他才是需要为她的性命买单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天色慢慢暗下来,靳北辰开着车在街上慢慢前行着。
不知不觉间就开到了沈岁穗曾经的租房之下。
靳北辰当然知道她已经不在这里了,但是他还是来了。
一停到路边,他就想起了自己带着秦晓月在这里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一想到这里他猛地锤了一下方向盘,鸣镝声好似将他心中的伤口撕裂开来。
突然,那间屋子亮起了灯。
靳北辰一愣,他甚至没有思考,直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等走上楼,他才恍然醒来,但依旧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
那间房子大门未关,靳北辰轻轻推开站在门口往里面看。
只见一位阿姨正在打扫卫生,她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请问你找谁?”
靳北辰回过神来。
“我是沈岁穗的……”他顿了一下,“男朋友。”
阿姨一听,笑着说:“小沈已经退房了。”
“我知道。”靳北辰垂下头,眼中只剩下空洞,“她今天去世了。”
闻言,阿姨一惊:“怎么回事?”
靳北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叙说中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居然如此接受了现实。
说完,屋内一脸寂静。
过了一会儿,阿姨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币,她说:“这是小沈没带走的东西,你是她男朋友就给你吧。”
靳北辰伸手接过这几张钱,然后发现除了钱之外,下面还夹着一张纸。
他展开看来,发现是一张留言信。
信中并没有写很多东西,只有和父母的告别,以及一句有关他的话。
看到这句话,靳北辰双手一颤,心里全是酸楚。
“靳北辰,我很后悔认识了你。”
第13章
尽管这么多年来,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那时也是新年,靳北辰穿着新的棉袄,和文韵站在一起。
他是文韵和靳家家主的老来得子,被众人宠爱着。
薛明美带着沈岁穗走了过来:“小穗,这位是你的小叔叔。”
靳北辰转头看过去。
只见沈岁穗躲在薛明美的身后,瘦瘦弱弱的,怯怯地看着他。
一看就是会被欺负的性格。
文韵虽然不喜薛明美,但是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她说:“北辰,以后要多照顾小穗。”
靳北辰那时正值叛逆期,他冷漠地回了一句:“不管我的事。”
话落,他就看到沈岁穗像是收到了惊吓,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胆小鬼。
他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评价的。
靳北辰说完就走了,他不觉一个外戚需要多照顾,更何况还和他没血缘关系。
他回到同龄人当中,可身边的同龄人都是他的后辈,玩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陆叔叔到底怎么想的,居然娶了一个带着小孩儿的女人。”
“小叔,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听到别人提及,靳北辰才转头看了陆家一眼。9
就看到沈岁穗坐在最角落一个人发呆。
而她的母亲早就混到了其他亲戚面前去了,完全不顾自己的女儿。
靳北辰随口问了一句:“小小不带沈岁穗玩吗?”
“又不熟,而且只是一个陆家的养女而已。”
周围人都嬉笑着,完全不在乎一个小女孩儿被人排挤的感觉。
靳北辰最看不惯他们这副样子,他一脚踹了身边人一脚,说:“让她过来,你让位。”
“小叔?”
虽然搞不清情况,但那人还是过去把沈岁穗叫过来了。
沈岁穗害怕地走过来,精致的小脸上全是不解。
靳北辰招了招手说:“过来。”
她小碎步走上去。
靳北辰从桌子上抓了一把糖果塞到她的手里,说:“吃吧。”
沈岁穗惊愕了一瞬,抬头就看见周围的人都看着她,她又连忙低下头。
见她没有动作,他便问:“不喜欢吗?”
“喜欢……”
这是,靳北辰第一次听到沈岁穗说话,软软绵绵的。
沈岁穗含着糖果,就像一个小松鼠似的。
陆家在靳家过年这段时间里,沈岁穗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靳北辰身后。
让她吃就吃,让她玩她也会和他们玩,就是不怎么说话。
某天,有人提议去游戏厅玩。
“小叔,咱们个子高无所谓,沈岁穗这么矮可不能进去。”
靳北辰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沈岁穗,她乖巧地抬头看着他,眸中只有自己的样子,让他悸动了一瞬。
他叫来了小小,说:“今天你们带她玩。”
小小一脸不情愿,但是碍着小叔的话,只好把沈岁穗带了进去。
走之前沈岁穗不停地回头看他,脸上全是失落。
玩了一天后,靳北辰累得只想睡觉,可一进屋子就看到沈岁穗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他让其他人先走,自己走了过去。
沈岁穗一见到靳北辰双目一亮,就好像有星星蕴藏在其中。
她立刻就站了起来,就给他到了一杯水。
靳北辰看着杯子迟疑了一下,然后接过——还是温的。
他问:“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沈岁穗纠结地捏了捏指尖,只听她小声说:“我在等你。”
第14章
靳北辰喝水的动作一顿:“等我做什么?快去睡觉。”
他把她赶回了房间。
现在回想起来,靳北辰承认那个时候听到沈岁穗的话,心里其实有一丝愉悦的。
那时沈岁穗满眼只有他。
可现在她后悔了。
信上还写着“如果当初我没有接过你的糖果,也许我们之间就不是这样的关系了。”
靳北辰攥紧了手中的信,这一笔一划全部刻在了他的心上。
疼得窒息。
如果当初他没有叫来沈岁穗,那么他们永远就是毫无关系的亲戚,甚至连血缘关系都没有。
靳北辰收起信,转身离开了租房。
回到家中,靳北辰看到文韵正在打电话。
文韵听到动静就挂了电话,她说:“明天陆家举办葬礼,小穗她……”
“我知道了。”靳北辰毫无声音起伏的说。
文韵见他这副样子,只能无奈地叹气:“可怜的姑娘,父母都不是什么好人,结果还遇到了这种事。”
闻言,靳北辰睫毛微颤,眼底全是低沉的情绪。
他掩饰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说:“我先睡了。”
靳北辰睡前都会喝点水,今天倒水的时候直到水渍流到地上他才反应过来。9
擦掉地上的水,他也没喝水的想法了。
关上了灯,黑暗笼罩着房间,靳北辰睁着眼却睡不着。
黑暗中,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回想今天,靳北辰发现自己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是自己性情单薄吗?
他不觉得是这样,不然平日里疏远沈岁穗的时候,自己也会心痛。
靳北辰想不通,他拿出手机和挚友聊了两句,将事情说给了他听。
挚友回了一句:“有时候人悲伤到极致是不会流泪的。”
“北辰,你太爱她了。”
靳北辰并没有觉得自己是什么情圣,不然也不会一次次伤害她。
他拿出胸章在指间摩挲着,突然手臂挡住双目,自言自语道:“该死的人是你啊,靳北辰。”
倏然间,那滴泪滑落,又瞬间藏于枕被之间。
就像他藏于心中的爱意。
次日,靳北辰和文韵一起去了沈岁穗的葬礼。
来葬礼的人数不多。
靳北辰环顾了四周,发现大多数是陆家商业上的合作方,以及不少记者。
几乎九成都不是沈岁穗认识的人。
靳北辰走到遗像前,心里却什么想法都没有。
沈岁穗尸骨无存,就算为她祈祷一路走好都办不到。
他伸手轻抚沈岁穗的遗像,遗像上的她一点笑容都没有。
是啊,她从小连笑都不会。
“对不起。”他说。
靳北辰说完便不敢再看她的遗像,对视沈岁穗的遗像就会想到三年前她的告白。
如果那个时候他答应了该多好。
靳北辰侧头对薛明美说:“节哀。”
薛明美擦了擦眼角,一脸悲伤的样子。 看到她这副模样,靳北辰沉默了,他的心脏被利刃刺得生疼——原来沈岁穗生前连最后一个寻找安慰的人都没有了。
这时,跪在薛明美身边的陆乔乔难受地扭了扭身子。
“妈,我不想跪了。”陆乔乔撒娇道。
薛明美看了一眼靳北辰,随即连忙打了陆乔乔一掌:“你姐姐去世这几天忍一忍。”
陆乔乔任性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见她这副态度,靳北辰感觉到不舒服。
他也没心思去教训陆乔乔,转身往外走了几步。
突然,陆乔乔怒气冲冲地说:“她死了就死了!管我们家什么事情啊!”
一瞬间,靳北辰顿住了脚步,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陆乔乔。
第15章
这道声音不大不小,至少在灵堂前的人都能听到。
还没等薛明美反应过来。
靳北辰脸色一变,他低沉着声音:“你再说一遍?”
见小叔说话,陆乔乔吓得脖子一缩,但是依旧倔强地说:“我又没说错,她根本不是陆家人。”
“那她也是你姐姐!”靳北辰怒道。
这一声回响在不大的灵堂里。
突然遗照从桌子上跌了下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吓所有人一跳。
陆乔乔更是吓破了胆,连忙缩到薛明美的身后。
被这么一打断,靳北辰憋着一口气咽了下去,他走上前将遗照捡起来,擦去上面的灰。
“既然你们陆家管不好孩子,我来管。”靳北辰转头对薛明美说,声音冷冽,“葬礼结束后把陆乔乔送到寄宿学院,以后所有事情都像我汇报。”
薛明美和陆乔乔同时变了脸色。
薛明美连忙说:“北辰!乔乔从来没有离家住过!不能送啊!”
“小叔,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
“上次你也保证过,你怎么做的?”
陆乔乔回想起过年时她向靳北辰保证要做个乖孩子,现在才不过几个月,她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小叔……”
靳北辰这次不再留情:“你现在要跪在你姐姐的遗像前,向她道歉。”
见女儿被欺负,薛明美站了起来:“北辰,这是我们的家事,就算是你也管不着。”
“他管不了,那我管我的外孙女总可以吧。”文韵走了出来,她面上冷意明显。
“靳夫人……”
“为什么啊?我才是你们的亲人,你们为什么要为了那个女人这样对我!”陆乔乔彻底崩溃了,她大声哭喊着,好像世界上就是自己最委屈了。
“明明我才是陆家人,她姓沈……”
“她不是陆家人。”靳北辰突然开口。
陆乔乔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眼角挂着泪看他。
“沈岁穗是靳家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旁观者们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一个外姓人怎么会突然变成家大业大的靳家人?
“现在惺惺作态是不是太晚了一点?”突然,灵堂门口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
靳北辰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高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带着时尚墨镜,穿着鲜红的裙子走了进来。
那一抹红在只有黑白色的灵堂里格外显眼。
金发女人走进灵堂,拿走靳北辰手中沈岁穗的遗照,装进金色的相框之中。
站在金发女人身边,靳北辰心中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他居然觉得这个女人似曾相识。
还没等他想明白,薛明美惊呼了一声:“你在做什么?”
靳北辰看去,只见金发女人拿出一套鲜红色的中式嫁衣铺到了白色菊花上。
金发女人冷笑了一声,说:“当然是为了送沈岁穗出嫁啊。”
“你疯了吗?”
众人只觉得荒唐,一个好好的葬礼送红嫁衣是有多恨她啊!
“疯了?你就当我疯了吧。”金发女人猖狂地笑道,“放心,你们这些一个个伤害过沈岁穗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的。”
女人虽然戴着墨镜,但是陆乔乔就是觉得这个人在盯着她。
整个葬礼,因为女人突然的乱入,变得一片混乱。
靳北辰不想让沈岁穗走得都不安稳,他问道:“你是谁?”
女人侧头看了他一眼:“你问我?”
她轻笑了一声,伸手取下了墨镜。
刹那间,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都抬头看向灵堂之上的遗照。
靳北辰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张和沈岁穗一模一样的面容。
第16章
薛明美尖叫了一声,脸上满是惊恐,现场一片混乱。
靳北辰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挂着不熟悉的张扬笑容,瞬间就明悟了。
“你不是她。”
“我当然不是她,我叫艾莉亚,是沈岁穗的闺蜜。”艾莉亚撩了撩金发说。
虽然面容相似,但是从骨架上来看艾莉亚不是亚洲人。
靳北辰问:“你为什么和她长得一样?”
艾莉亚轻笑:“不是长得一样,是我整成这样的。”
话语一落,靳北辰不悦地皱起眉头。
“看样子你很不喜欢啊。”艾莉亚挑拨道,“毕竟是你最讨厌的女人的脸,对吧。”
靳北辰身子猛地一怔:“我从来没有讨厌她。”
艾莉亚冷笑:“不讨厌还伤害她,我可不相信。”
靳北辰沉默。
这是他无法反驳的事实,他为了拒绝沈岁穗的确做了很多错事。
见到靳北辰默认,艾莉亚转头看向薛明美,说:“你就是沈岁穗的母亲吧。”
薛明美搂住陆乔乔,一言不发。
艾莉亚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神蕴含了太多想法,阴郁地瞥了他们一眼。
做完这些,艾莉亚转身离开了灵堂。
靳北辰望着她的背影,一时间和沈岁穗那天走进机舱里的背影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旋即,他收回目光,看向遗照。
沈岁穗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随即,靳北辰看向花卉上的红色嫁衣。
其实不难看出,沈岁穗能将心里话都和艾莉亚说,这个女人自然很了解沈岁穗。
她带来的红嫁衣可能就是沈岁穗心里的愿望。
他喃喃道:“你一直都想嫁给我是吗?那就……”
“办一场婚礼吧。”
……
三天后,燕京机场。
因为沈岁穗的牺牲,航司特地举办了追悼会。
靳北辰全程沉默,知道他和沈岁穗是亲戚关系的人都上来说两句节哀。
等众人散去时,秦晓月走了过来。
“北辰,那天我说话太冲了,对不起。”
靳北辰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离去。
秦晓月愣在原地。
沈岁穗机组的人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冷笑了几声。
“我就说靳机长看不上这种女人吧。”
“毕竟是这次事件的‘杀人犯’呢。”
听到这些话,秦晓月愤怒地回头瞪向那些人,结果他们根本不怕反瞪了回去。
靳北辰走到人事部,他直接提交了申请,说:“直接辞退秦晓月。”
“知道了。”
人事部多少知道点事情前因后果,处理起来也毫不留情。
更何况,靳家还是机场的股东。
靳北辰处理完这些事情,他疲惫地靠在办公椅上。
还没等他歇一会儿,办公室大门就被人猛地敲响。
“北辰!为什么突然辞退我?!”秦晓月在外面大喊道,“这次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求求你不要辞退我!”
靳北辰烦躁地打开门,冷声道:“够了,辞退你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你在客运部拉帮结派的事情你以为我真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秦晓月愣住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为什么以前不说我?还要把我留在身边?”
靳北辰冷漠地说:“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双眼睛像她,我根本不会留你。”
第17章
“但是你和她一点都不像,长相,性格,一切。”
话落,秦晓月退了半步,她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偏爱是因为沈岁穗。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有一点点机会的。
就算靳北辰喜欢沈岁穗,但是隔着一层叔侄的关系,终究会断了心里的念想。
选择她作为沈岁穗的情敌,也是因为靳北辰对自己有一点好感。
却没想到……一切都是沾了沈岁穗的光。
秦晓月不由得笑出了声,既嘲笑自己又在嘲笑靳北辰。
“靳北辰,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混蛋的人了。”秦晓月嘲讽地笑道,“可惜啊,沈岁穗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事实!”
揭开了最后一张遮羞布,靳北辰只觉得钻心疼。
是啊。
现在的深情都晚了,那个值得被疼爱的女孩儿已经随着火光消失了。
无论他现在再怎么惩罚秦晓月也改变了任何。
靳北辰只能痛骂自己的无能。
“你可以走了。”靳北辰冷冷对她说。
怒意涌上秦晓月的心头,她指着靳北辰骂道:“你这个无耻小人!我当初就是眼瞎了才看上你!你活该一辈子都失去挚爱!”
靳北辰听到前半句并没有什么反应,后半句话落他猛地抬头,双目迸发出惊人的怒意。
他一把掐住秦晓月的脖子,用力将她按在墙上。
“看来你是想提前进入监狱了。”靳北辰咬牙切齿地说,“你害死沈岁穗的证据,你真当什么都找不到吗?”
话落,秦晓月脸色煞白。
她不服输地说:“你要送我进监狱,那你呢?你害沈岁穗是什么罪?”
瞬间,靳北辰面容一僵,只有手中的力量加紧了片刻。
“抱歉,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二人同时回头看去,只见艾莉亚笑容灿烂地看着这边。
秦晓月看到她的面容吓得尖叫出声。
靳北辰松开手,秦晓月直接摔到在地。
“你来做什么?”靳北辰依旧脸色不好。
艾莉亚说:“来看看罪魁祸首啊。”
靳北辰冷漠地说:“我会亲自解决她的。”
而状态之外的秦晓月也意识到眼前的女人不是沈岁穗,她缠着声问:“你是谁?”
艾莉亚没有回答,她反而说:“你这么害怕,看来是你没错了。放心好了,我今天请了不少专业人士来取证,估计快了。”
“秦小姐,希望你能在监狱里过得开心。”
说完,艾莉亚没有留恋的意思,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惊魂未定的秦晓月。
一听到艾莉亚请人过来取证,靳北辰就回到了办公室,拨打了负责人的电话。
得到的消息的确是外国来人了。
飞机型号是从国外买来的,艾莉亚请了飞机工厂的人来帮忙。
靳北辰放下电话,开始猜测这个女人的身份,或者说沈岁穗是怎么和这人相识的。
思绪无果,靳北辰只能安排别人去调查。
又过了两天,负责人联系到了靳北辰,让他前往事发地一趟。
靳北辰一到现场负责人就把手里的巴掌大小的瓷罐子递给了他。
他疑惑了一瞬:“这是?”
“这是沈机长最后一点残骸。”
第18章
手中的瓷罐子散发着冷意,明明只有巴掌大小,却重得让靳北辰快要拿不住。
他颤着手抚摸着瓷罐,眼眶通红。
“我们回家。”靳北辰说。
——“哪里是我的家?”
六年前,沈岁穗穿着校服站在靳北辰面前,她如此问道。
靳北辰低头看着小女孩儿长高了不少,但是她的眼睛比前更大了,藏在其中的感情仿佛要溢出来似的。
“你打架了?”靳北辰看她嘴角和额头的伤口,询问道。
沈岁穗抬头看他,目光灼灼,她问:“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靳北辰见沈岁穗沉默了,刚想说些什么,她又突然开口:“三班的班花喜欢你。”
他回想了一下,才想起那号人物:“我知道。”
“她说我天天靠近你,找人教训了我。”
话音刚落,靳北辰脸色一变,连忙拉过她:“你还有哪里受伤?”
沈岁穗抿了抿唇:“我没事,我已经和她说了你是我的小叔,以后应该没事了。”
闻言,靳北辰心里一痛,握着沈岁穗的手倏然收回,他掩饰住表情说:“没事就好,早点回家。”
“哪里是我的家?”
沈岁穗缓缓抬头看他,只听她说:“昨天我被打了,没来得及回陆家,陆乔乔饿了肚子,我妈今天不让我回去了。”
当时,靳北辰记得自己好像说了一句:“小叔的家也是你的家。”
可最终沈岁穗也没有选择到靳家去,而是在教室里趴课桌上过了一个晚上。
靳北辰那天找了三班的班花,让她不要来烦自己的家人,回去后更是将陆家也说了一遍。
沈岁穗虽然回了陆家,但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落脚处,和教室的课桌没什么区别。
时隔六年,靳北辰说:“我们回家。”
不是小叔的家,而是我们的家。
但是她永远都回不来了。
靳北辰带着沈岁穗的骨灰回到了家中,将她放在了桌子上。
他坐在桌边,一直看着骨灰,手紧紧不愿意松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佣人来通知薛明美过来了。
靳北辰没有急着下去,而是等瓷罐冷却了之后才缓缓走过去。
薛明美见到靳北辰不由得想起前几天的事情,不太敢抬头。
她的丈夫说,因为乔乔的原因陆家这边的生意都被靳家断了很多,叫她们母女俩收敛一点。
“北辰,警官让我来领小穗的骨灰。”薛明美看着他手中的瓷罐,说道。
靳北辰沉默了一瞬,旋即开口道:“你真的想要她的骨灰吗?”
话音刚落,薛明美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我是小穗的母亲……”
“抛开母亲的身份,你真的想要吗?”靳北辰再次开口问了一遍。
薛明美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不会得罪靳北辰。
“我想要。”突然,靳北辰继续说。
此话一出,薛明美全身一怔,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她迟疑地看着靳北辰。
她试探性地说:“北辰,这不符合规定,你是小穗的小叔,这孩子终究是陆家人……”
靳北辰打断她,说:“把她给我。”
第19章
“你是她的小叔!”
好像那句话彻底证实了薛明美心中的想法,她几乎是尖叫出声。
靳北辰微微皱眉,冷声道:“那又如何?”
那有如何?
这问题真的大了!
薛明美瞳孔震动着,她是万万没想到靳北辰居然抱有这种心思。
“靳北辰!乔乔的事情有错在先,我们不计较,但是这件事我不可能同意的!”
闻言,靳北辰的瞳孔微冷,黑色渐渐变浅,带着一丝凉薄。
他说:“没关系,等你离婚她就和我没关系了,她就可以留下了,对吗?”
一句话直接让薛明美愣在了原地。
赤裸裸的威胁直接摆到了她的面前——离婚还是要骨灰,选择一个。
薛明美没忍住后退了一步。
这一刻,她真正意识到靳北辰才是靳家的掌权人,以及亲戚之间对他的恐惧的原因——他是一个疯子!
如果不涉及到他的利益,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会当做看不见。
但是触及了底线,那么靳北辰有的是办法处理你。
“小穗她不会愿意……”
“她当然会愿意的。”靳北辰微微勾起嘴角,在她惊恐的目光中说道,“毕竟她最爱的人也是我。”
薛明美瞪大了眼睛:“你、你们……”
靳北辰没工夫继续和她纠缠,转身做出最后的决定:“事情到此为止了,想想你自己和你真正疼爱的女儿吧。”
薛明美怔在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失魂落魄地离开。
陆父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开口询问道:“不是去拿小穗的骨灰吗?怎么空手回来的?”
薛明美回过神来,看着和自己相爱了数年的丈夫,她一时紧张结结巴巴地说:“小穗的骨灰有点散,不好带出来……北辰说要给小穗买一个骨灰盒。”
陆父不疑有他。
次日,靳北辰将骨灰盒放在了床头。
他起早出了门,决定去选一个可以装入骨灰的项链,以及打造一副对戒。
但是看了很多他都不是很满意。
靳北辰只好让柜姐找来经理:“定制一套首饰,越贵越好。”
一听是大客户,经理立刻热情招待。
刚进入VIP专间,迎面走来一个金发女人,居然是艾莉亚。
艾莉亚显然也很惊讶在这里见到靳北辰,她撩了撩头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来买首饰。”
闻言,艾莉亚没有说什么,而是一路跟随靳北辰。
看着经理拿出定价本,以及各种款式的首饰。
“你是要给你母亲买首饰?”艾莉亚没忍住问道。
靳北辰头也没抬:“不是。”
艾莉亚:“那你买首饰是为了什么?”
“这和你有关系吗?”靳北辰抬头问她。
可能是因为他问得太光明正大,艾莉亚反而不知道说什么。
随即,她冷笑说:“原来你还有别的情人。”
靳北辰不想解释。
尽管是沈岁穗的闺蜜,也没必要和她多说。
经理见气氛有点紧张,连忙转开话题:“先生,你的首饰还需要什么注意的?”
靳北辰说:“这套首饰的戒指按照结婚戒指来做。”
第20章
话落,艾莉亚脸色大变,她厉声道:“果然如此,岁岁能喜欢上你这种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靳北辰没有理会他,他继续对经理说:“项链我需要特别定制,中间可以装下骨灰。”
此话一出,经理和艾莉亚全部愣住了。
“你……”艾莉亚一时语塞。
经理猛地回过神来:“好的先生,我们会按照你的要求来做。”
靳北辰点头,随即留下电话号码后就离开了珠宝店。
艾莉亚连忙追了上去,她难以置信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讨厌……”
靳北辰顿住脚步:“我说过,我从来没有讨厌她。”
相反,他深爱着她。
“可是你……”艾莉亚彻底混乱了。
她回想起沈岁穗最后和她的通话,里面说的每一句话都深藏着“靳北辰不爱她”的讯息。
可是为什么事实看起来不是这样的?
靳北辰无话可说,因为他之前的确对沈岁穗不好。
拘束于世俗之下,最后换来了无尽的伤害和永远的别离,他悔不当初。
过了半个月,特别定制的项链提前做好了,靳北辰将一点骨灰放到了项链里,贴身挂在胸口,触碰着最靠近心脏的肌肤。
靳北辰收到了律师的短信,说找到了飞机里的录像,确定没有毁掉,可能会找到飞机失事的证据。
见此靳北辰立刻赶到了航司。
当他抵达的时候,看到几位经理和主管都在,他们脸色难看,好像已经提前看过了录像。
“靳机长……”人事经理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其他人阻拦。
靳北辰脸色一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律师走过来说录像要再放几遍,事故专组还在寻找个更多的线索。
靳北辰连忙去了专组的办公室,正好看到他们在放录像。
只见屏幕上的秦晓月故意将大门松开了一道锁,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取出了包中的东西。
“那是降落伞。”
“她居然藏了这个东西?!”
靳北辰阴沉沉地看着,旋即偏头问律师:“能定罪吗?”
“七成,如果能找到降落伞就完全没问题了。”律师说。
“我安排人去找。”
靳北辰刚说完就看到录像中间有一段缺失,直接跳到了飞机落地后的画面。
沈岁穗将靳机长推了下去,然后毅然转身往驾驶舱走去。
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背影,靳北辰微微动容。
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以前的沈岁穗。
“小叔,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走在一起了。”沈岁穗在他面前垂着头说。
靳北辰愣了一下,他不明所以地说:“陆家可没人回来接你。”
“没事。”沈岁穗说完就毅然走了。
以前他看不出来,现在他看着背影能体会到她的孤独和决心。
后来靳北辰才知道沈岁穗她连坐公交的钱都没有,完全靠一双腿走。
知道这件事后,他去找她,却看到了沈岁穗被一群人围在角落。
靳北辰一怒:“你们在做什么?”
沈岁穗和那些人都吓了一跳。
那些人也不敢在靳北辰面前逞威,灰溜溜的逃跑了。
他走过去看沈岁穗没受伤才放下心,问:“你没事吧。”
沈岁穗淡漠抬头说:“你不来就没事。”
第21章
靳北辰不能说生气,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被信任。
先不说两人是亲戚关系,就算他比她大一点,完全可以依靠他。
靳北辰带着不悦去教育了那些欺负沈岁穗的人。
“靳哥,对不起,我们不应该让沈岁穗离你远一点……”
听完解释,这些人居然是受某个女生的指示,故意欺负沈岁穗。
“谁以后要是敢欺负我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靳北辰怒气冲冲地说。
至此以后,沈岁穗的生活安定了下来,但是她依旧不愿意和靳北辰相处。
每次放学,他都会让司机慢慢跟着她安全到家才放下心。
那时候,他看了她多久的背影。
现在的靳北辰已经算不清了。
但是,穿着机长服的沈岁穗和穿着校服的沈岁穗默默融合在一起,成为了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
靳北辰看了一遍又一遍录像,最后他揉着酸痛的眼睛离开了房间。
走到露天阳台上,他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思虑了很久才点上火。
烟雾飘向天空,迷了他的眼。
过了一阵子,靳北辰平复了心情,他掐灭烟头,取出手机,拨通了某人的电话:“晚上和我去喝一杯吧。”
夜色渐暗,靳北辰坐在吧台前,等着朋友江骁沐过来。
江骁沐一过来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节哀。”
葬礼他也去了,只是没有遇到靳北辰而已。
靳北辰没说什么,只是把酒杯往他面前一放。
江骁沐也没说什么,默默喝下酒说:“我还以为你会更早叫我来喝酒,没想到一直拖到现在。”
“处理完大部分事情,我才能放下心。”
这的确是靳北辰的风格。
两人也不怎么说话,有点喝闷酒的意思。
突然,靳北辰开口说:“三年前,我告你我喜欢她之后,她想我告白了。”
一句话直接把江骁沐炸的头皮发麻,他满脸惊讶地说:“怎么现在才和我说,那你还不答应?!”
“我不能答应。”靳北辰垂下头,第一次露出脆弱的脖颈。
江骁沐哽咽住。
“我是她小叔。”“你是她小叔。”
两人异口同声,旋即对视了一眼。
“又是这个理由。”江骁沐喝了一口酒,“所以你现在后悔了?”
靳北辰收回目光,微垂眼帘,“如果我当年答应了,她也许不会出事。”
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谁都会后悔。
是不是他们当初不在意这些理由,真的在一起后,会不会幸福?
靳北辰总是这样幻想,好似她还活在身边一样。
靳北辰脸色一沉:“这句话我不想再听到。”
“现在人已经死了,你没必要藏着了。”
话音刚落,靳北辰倏然转头,眼神黝黑,好像将所有情绪全部寄予其中。
“她没有死。”
他好似自欺欺人般说着。
靳北辰站在被火焰染红的天空之下,最理智的他如今却再也不相信现实了。
大概花了一个小时才将飞机周围所有的火焰扑灭。
救援人员汇报情况,已确定驾驶舱内部爆炸加燃烧,什么都不剩了。
也就是说沈岁穗尸骨无存。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靳北辰捏紧了胸章,尖锐的棱角刺穿了他的手心,鲜血直流,但他没有察觉似的。
这时,精心打扮过的薛明美到了现场。
她一进来就哭喊着,但是眼角却没有流下一滴泪。
靳北辰站在一边看着,脸上只有冷漠。
人事经理一边劝薛明美一边惋惜地说:“小沈本来已经辞职了,但是念着航司的好,非要飞最后一趟。如果我没有答应,也许就不会出这个事了。”
“小沈是个好机长,大家会记住她的。”
靳北辰抓住了重点,他疑惑地问道:“她辞职了?”
“是啊,起飞前交的辞职信。”7
靳北辰想起这段时间他对她的冷漠,心里对自己又是唾弃一番。
他掩面自言自语地说:“早知道……”
早知道什么?
他也说不上来。
早知道告诉她事实,或者不让秦晓月不要去她的机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但是靳北辰明白,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自己,他才是需要为她的性命买单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天色慢慢暗下来,靳北辰开着车在街上慢慢前行着。
不知不觉间就开到了沈岁穗曾经的租房之下。
靳北辰当然知道她已经不在这里了,但是他还是来了。
一停到路边,他就想起了自己带着秦晓月在这里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一想到这里他猛地锤了一下方向盘,鸣镝声好似将他心中的伤口撕裂开来。
突然,那间屋子亮起了灯。
靳北辰一愣,他甚至没有思考,直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等走上楼,他才恍然醒来,但依旧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
那间房子大门未关,靳北辰轻轻推开站在门口往里面看。
只见一位阿姨正在打扫卫生,她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请问你找谁?”
靳北辰回过神来。
“我是沈岁穗的……”他顿了一下,“男朋友。”
阿姨一听,笑着说:“小沈已经退房了。”
“我知道。”靳北辰垂下头,眼中只剩下空洞,“她今天去世了。”
闻言,阿姨一惊:“怎么回事?”
靳北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叙说中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居然如此接受了现实。
说完,屋内一脸寂静。
过了一会儿,阿姨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币,她说:“这是小沈没带走的东西,你是她男朋友就给你吧。”
靳北辰伸手接过这几张钱,然后发现除了钱之外,下面还夹着一张纸。
他展开看来,发现是一张留言信。
信中并没有写很多东西,只有和父母的告别,以及一句有关他的话。
看到这句话,靳北辰双手一颤,心里全是酸楚。
“靳北辰,我很后悔认识了你。”
第13章
尽管这么多年来,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那时也是新年,靳北辰穿着新的棉袄,和文韵站在一起。
他是文韵和靳家家主的老来得子,被众人宠爱着。
薛明美带着沈岁穗走了过来:“小穗,这位是你的小叔叔。”
靳北辰转头看过去。
只见沈岁穗躲在薛明美的身后,瘦瘦弱弱的,怯怯地看着他。
一看就是会被欺负的性格。
文韵虽然不喜薛明美,但是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她说:“北辰,以后要多照顾小穗。”
靳北辰那时正值叛逆期,他冷漠地回了一句:“不管我的事。”
话落,他就看到沈岁穗像是收到了惊吓,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胆小鬼。
他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评价的。
靳北辰说完就走了,他不觉一个外戚需要多照顾,更何况还和他没血缘关系。
他回到同龄人当中,可身边的同龄人都是他的后辈,玩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陆叔叔到底怎么想的,居然娶了一个带着小孩儿的女人。”
“小叔,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听到别人提及,靳北辰才转头看了陆家一眼。9
就看到沈岁穗坐在最角落一个人发呆。
而她的母亲早就混到了其他亲戚面前去了,完全不顾自己的女儿。
靳北辰随口问了一句:“小小不带沈岁穗玩吗?”
“又不熟,而且只是一个陆家的养女而已。”
周围人都嬉笑着,完全不在乎一个小女孩儿被人排挤的感觉。
靳北辰最看不惯他们这副样子,他一脚踹了身边人一脚,说:“让她过来,你让位。”
“小叔?”
虽然搞不清情况,但那人还是过去把沈岁穗叫过来了。
沈岁穗害怕地走过来,精致的小脸上全是不解。
靳北辰招了招手说:“过来。”
她小碎步走上去。
靳北辰从桌子上抓了一把糖果塞到她的手里,说:“吃吧。”
沈岁穗惊愕了一瞬,抬头就看见周围的人都看着她,她又连忙低下头。
见她没有动作,他便问:“不喜欢吗?”
“喜欢……”
这是,靳北辰第一次听到沈岁穗说话,软软绵绵的。
沈岁穗含着糖果,就像一个小松鼠似的。
陆家在靳家过年这段时间里,沈岁穗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靳北辰身后。
让她吃就吃,让她玩她也会和他们玩,就是不怎么说话。
某天,有人提议去游戏厅玩。
“小叔,咱们个子高无所谓,沈岁穗这么矮可不能进去。”
靳北辰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沈岁穗,她乖巧地抬头看着他,眸中只有自己的样子,让他悸动了一瞬。
他叫来了小小,说:“今天你们带她玩。”
小小一脸不情愿,但是碍着小叔的话,只好把沈岁穗带了进去。
走之前沈岁穗不停地回头看他,脸上全是失落。
玩了一天后,靳北辰累得只想睡觉,可一进屋子就看到沈岁穗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他让其他人先走,自己走了过去。
沈岁穗一见到靳北辰双目一亮,就好像有星星蕴藏在其中。
她立刻就站了起来,就给他到了一杯水。
靳北辰看着杯子迟疑了一下,然后接过——还是温的。
他问:“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沈岁穗纠结地捏了捏指尖,只听她小声说:“我在等你。”
第14章
靳北辰喝水的动作一顿:“等我做什么?快去睡觉。”
他把她赶回了房间。
现在回想起来,靳北辰承认那个时候听到沈岁穗的话,心里其实有一丝愉悦的。
那时沈岁穗满眼只有他。
可现在她后悔了。
信上还写着“如果当初我没有接过你的糖果,也许我们之间就不是这样的关系了。”
靳北辰攥紧了手中的信,这一笔一划全部刻在了他的心上。
疼得窒息。
如果当初他没有叫来沈岁穗,那么他们永远就是毫无关系的亲戚,甚至连血缘关系都没有。
靳北辰收起信,转身离开了租房。
回到家中,靳北辰看到文韵正在打电话。
文韵听到动静就挂了电话,她说:“明天陆家举办葬礼,小穗她……”
“我知道了。”靳北辰毫无声音起伏的说。
文韵见他这副样子,只能无奈地叹气:“可怜的姑娘,父母都不是什么好人,结果还遇到了这种事。”
闻言,靳北辰睫毛微颤,眼底全是低沉的情绪。
他掩饰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说:“我先睡了。”
靳北辰睡前都会喝点水,今天倒水的时候直到水渍流到地上他才反应过来。9
擦掉地上的水,他也没喝水的想法了。
关上了灯,黑暗笼罩着房间,靳北辰睁着眼却睡不着。
黑暗中,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回想今天,靳北辰发现自己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是自己性情单薄吗?
他不觉得是这样,不然平日里疏远沈岁穗的时候,自己也会心痛。
靳北辰想不通,他拿出手机和挚友聊了两句,将事情说给了他听。
挚友回了一句:“有时候人悲伤到极致是不会流泪的。”
“北辰,你太爱她了。”
靳北辰并没有觉得自己是什么情圣,不然也不会一次次伤害她。
他拿出胸章在指间摩挲着,突然手臂挡住双目,自言自语道:“该死的人是你啊,靳北辰。”
倏然间,那滴泪滑落,又瞬间藏于枕被之间。
就像他藏于心中的爱意。
次日,靳北辰和文韵一起去了沈岁穗的葬礼。
来葬礼的人数不多。
靳北辰环顾了四周,发现大多数是陆家商业上的合作方,以及不少记者。
几乎九成都不是沈岁穗认识的人。
靳北辰走到遗像前,心里却什么想法都没有。
沈岁穗尸骨无存,就算为她祈祷一路走好都办不到。
他伸手轻抚沈岁穗的遗像,遗像上的她一点笑容都没有。
是啊,她从小连笑都不会。
“对不起。”他说。
靳北辰说完便不敢再看她的遗像,对视沈岁穗的遗像就会想到三年前她的告白。
如果那个时候他答应了该多好。
靳北辰侧头对薛明美说:“节哀。”
薛明美擦了擦眼角,一脸悲伤的样子。 看到她这副模样,靳北辰沉默了,他的心脏被利刃刺得生疼——原来沈岁穗生前连最后一个寻找安慰的人都没有了。
这时,跪在薛明美身边的陆乔乔难受地扭了扭身子。
“妈,我不想跪了。”陆乔乔撒娇道。
薛明美看了一眼靳北辰,随即连忙打了陆乔乔一掌:“你姐姐去世这几天忍一忍。”
陆乔乔任性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见她这副态度,靳北辰感觉到不舒服。
他也没心思去教训陆乔乔,转身往外走了几步。
突然,陆乔乔怒气冲冲地说:“她死了就死了!管我们家什么事情啊!”
一瞬间,靳北辰顿住了脚步,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陆乔乔。
第15章
这道声音不大不小,至少在灵堂前的人都能听到。
还没等薛明美反应过来。
靳北辰脸色一变,他低沉着声音:“你再说一遍?”
见小叔说话,陆乔乔吓得脖子一缩,但是依旧倔强地说:“我又没说错,她根本不是陆家人。”
“那她也是你姐姐!”靳北辰怒道。
这一声回响在不大的灵堂里。
突然遗照从桌子上跌了下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吓所有人一跳。
陆乔乔更是吓破了胆,连忙缩到薛明美的身后。
被这么一打断,靳北辰憋着一口气咽了下去,他走上前将遗照捡起来,擦去上面的灰。
“既然你们陆家管不好孩子,我来管。”靳北辰转头对薛明美说,声音冷冽,“葬礼结束后把陆乔乔送到寄宿学院,以后所有事情都像我汇报。”
薛明美和陆乔乔同时变了脸色。
薛明美连忙说:“北辰!乔乔从来没有离家住过!不能送啊!”
“小叔,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
“上次你也保证过,你怎么做的?”
陆乔乔回想起过年时她向靳北辰保证要做个乖孩子,现在才不过几个月,她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小叔……”
靳北辰这次不再留情:“你现在要跪在你姐姐的遗像前,向她道歉。”
见女儿被欺负,薛明美站了起来:“北辰,这是我们的家事,就算是你也管不着。”
“他管不了,那我管我的外孙女总可以吧。”文韵走了出来,她面上冷意明显。
“靳夫人……”
“为什么啊?我才是你们的亲人,你们为什么要为了那个女人这样对我!”陆乔乔彻底崩溃了,她大声哭喊着,好像世界上就是自己最委屈了。
“明明我才是陆家人,她姓沈……”
“她不是陆家人。”靳北辰突然开口。
陆乔乔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眼角挂着泪看他。
“沈岁穗是靳家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旁观者们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一个外姓人怎么会突然变成家大业大的靳家人?
“现在惺惺作态是不是太晚了一点?”突然,灵堂门口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
靳北辰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高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带着时尚墨镜,穿着鲜红的裙子走了进来。
那一抹红在只有黑白色的灵堂里格外显眼。
金发女人走进灵堂,拿走靳北辰手中沈岁穗的遗照,装进金色的相框之中。
站在金发女人身边,靳北辰心中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他居然觉得这个女人似曾相识。
还没等他想明白,薛明美惊呼了一声:“你在做什么?”
靳北辰看去,只见金发女人拿出一套鲜红色的中式嫁衣铺到了白色菊花上。
金发女人冷笑了一声,说:“当然是为了送沈岁穗出嫁啊。”
“你疯了吗?”
众人只觉得荒唐,一个好好的葬礼送红嫁衣是有多恨她啊!
“疯了?你就当我疯了吧。”金发女人猖狂地笑道,“放心,你们这些一个个伤害过沈岁穗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的。”
女人虽然戴着墨镜,但是陆乔乔就是觉得这个人在盯着她。
整个葬礼,因为女人突然的乱入,变得一片混乱。
靳北辰不想让沈岁穗走得都不安稳,他问道:“你是谁?”
女人侧头看了他一眼:“你问我?”
她轻笑了一声,伸手取下了墨镜。
刹那间,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都抬头看向灵堂之上的遗照。
靳北辰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张和沈岁穗一模一样的面容。
第16章
薛明美尖叫了一声,脸上满是惊恐,现场一片混乱。
靳北辰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挂着不熟悉的张扬笑容,瞬间就明悟了。
“你不是她。”
“我当然不是她,我叫艾莉亚,是沈岁穗的闺蜜。”艾莉亚撩了撩金发说。
虽然面容相似,但是从骨架上来看艾莉亚不是亚洲人。
靳北辰问:“你为什么和她长得一样?”
艾莉亚轻笑:“不是长得一样,是我整成这样的。”
话语一落,靳北辰不悦地皱起眉头。
“看样子你很不喜欢啊。”艾莉亚挑拨道,“毕竟是你最讨厌的女人的脸,对吧。”
靳北辰身子猛地一怔:“我从来没有讨厌她。”
艾莉亚冷笑:“不讨厌还伤害她,我可不相信。”
靳北辰沉默。
这是他无法反驳的事实,他为了拒绝沈岁穗的确做了很多错事。
见到靳北辰默认,艾莉亚转头看向薛明美,说:“你就是沈岁穗的母亲吧。”
薛明美搂住陆乔乔,一言不发。
艾莉亚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神蕴含了太多想法,阴郁地瞥了他们一眼。
做完这些,艾莉亚转身离开了灵堂。
靳北辰望着她的背影,一时间和沈岁穗那天走进机舱里的背影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旋即,他收回目光,看向遗照。
沈岁穗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随即,靳北辰看向花卉上的红色嫁衣。
其实不难看出,沈岁穗能将心里话都和艾莉亚说,这个女人自然很了解沈岁穗。
她带来的红嫁衣可能就是沈岁穗心里的愿望。
他喃喃道:“你一直都想嫁给我是吗?那就……”
“办一场婚礼吧。”
……
三天后,燕京机场。
因为沈岁穗的牺牲,航司特地举办了追悼会。
靳北辰全程沉默,知道他和沈岁穗是亲戚关系的人都上来说两句节哀。
等众人散去时,秦晓月走了过来。
“北辰,那天我说话太冲了,对不起。”
靳北辰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离去。
秦晓月愣在原地。
沈岁穗机组的人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冷笑了几声。
“我就说靳机长看不上这种女人吧。”
“毕竟是这次事件的‘杀人犯’呢。”
听到这些话,秦晓月愤怒地回头瞪向那些人,结果他们根本不怕反瞪了回去。
靳北辰走到人事部,他直接提交了申请,说:“直接辞退秦晓月。”
“知道了。”
人事部多少知道点事情前因后果,处理起来也毫不留情。
更何况,靳家还是机场的股东。
靳北辰处理完这些事情,他疲惫地靠在办公椅上。
还没等他歇一会儿,办公室大门就被人猛地敲响。
“北辰!为什么突然辞退我?!”秦晓月在外面大喊道,“这次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求求你不要辞退我!”
靳北辰烦躁地打开门,冷声道:“够了,辞退你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你在客运部拉帮结派的事情你以为我真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秦晓月愣住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为什么以前不说我?还要把我留在身边?”
靳北辰冷漠地说:“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双眼睛像她,我根本不会留你。”
第17章
“但是你和她一点都不像,长相,性格,一切。”
话落,秦晓月退了半步,她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偏爱是因为沈岁穗。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有一点点机会的。
就算靳北辰喜欢沈岁穗,但是隔着一层叔侄的关系,终究会断了心里的念想。
选择她作为沈岁穗的情敌,也是因为靳北辰对自己有一点好感。
却没想到……一切都是沾了沈岁穗的光。
秦晓月不由得笑出了声,既嘲笑自己又在嘲笑靳北辰。
“靳北辰,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混蛋的人了。”秦晓月嘲讽地笑道,“可惜啊,沈岁穗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事实!”
揭开了最后一张遮羞布,靳北辰只觉得钻心疼。
是啊。
现在的深情都晚了,那个值得被疼爱的女孩儿已经随着火光消失了。
无论他现在再怎么惩罚秦晓月也改变了任何。
靳北辰只能痛骂自己的无能。
“你可以走了。”靳北辰冷冷对她说。
怒意涌上秦晓月的心头,她指着靳北辰骂道:“你这个无耻小人!我当初就是眼瞎了才看上你!你活该一辈子都失去挚爱!”
靳北辰听到前半句并没有什么反应,后半句话落他猛地抬头,双目迸发出惊人的怒意。
他一把掐住秦晓月的脖子,用力将她按在墙上。
“看来你是想提前进入监狱了。”靳北辰咬牙切齿地说,“你害死沈岁穗的证据,你真当什么都找不到吗?”
话落,秦晓月脸色煞白。
她不服输地说:“你要送我进监狱,那你呢?你害沈岁穗是什么罪?”
瞬间,靳北辰面容一僵,只有手中的力量加紧了片刻。
“抱歉,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二人同时回头看去,只见艾莉亚笑容灿烂地看着这边。
秦晓月看到她的面容吓得尖叫出声。
靳北辰松开手,秦晓月直接摔到在地。
“你来做什么?”靳北辰依旧脸色不好。
艾莉亚说:“来看看罪魁祸首啊。”
靳北辰冷漠地说:“我会亲自解决她的。”
而状态之外的秦晓月也意识到眼前的女人不是沈岁穗,她缠着声问:“你是谁?”
艾莉亚没有回答,她反而说:“你这么害怕,看来是你没错了。放心好了,我今天请了不少专业人士来取证,估计快了。”
“秦小姐,希望你能在监狱里过得开心。”
说完,艾莉亚没有留恋的意思,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惊魂未定的秦晓月。
一听到艾莉亚请人过来取证,靳北辰就回到了办公室,拨打了负责人的电话。
得到的消息的确是外国来人了。
飞机型号是从国外买来的,艾莉亚请了飞机工厂的人来帮忙。
靳北辰放下电话,开始猜测这个女人的身份,或者说沈岁穗是怎么和这人相识的。
思绪无果,靳北辰只能安排别人去调查。
又过了两天,负责人联系到了靳北辰,让他前往事发地一趟。
靳北辰一到现场负责人就把手里的巴掌大小的瓷罐子递给了他。
他疑惑了一瞬:“这是?”
“这是沈机长最后一点残骸。”
第18章
手中的瓷罐子散发着冷意,明明只有巴掌大小,却重得让靳北辰快要拿不住。
他颤着手抚摸着瓷罐,眼眶通红。
“我们回家。”靳北辰说。
——“哪里是我的家?”
六年前,沈岁穗穿着校服站在靳北辰面前,她如此问道。
靳北辰低头看着小女孩儿长高了不少,但是她的眼睛比前更大了,藏在其中的感情仿佛要溢出来似的。
“你打架了?”靳北辰看她嘴角和额头的伤口,询问道。
沈岁穗抬头看他,目光灼灼,她问:“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靳北辰见沈岁穗沉默了,刚想说些什么,她又突然开口:“三班的班花喜欢你。”
他回想了一下,才想起那号人物:“我知道。”
“她说我天天靠近你,找人教训了我。”
话音刚落,靳北辰脸色一变,连忙拉过她:“你还有哪里受伤?”
沈岁穗抿了抿唇:“我没事,我已经和她说了你是我的小叔,以后应该没事了。”
闻言,靳北辰心里一痛,握着沈岁穗的手倏然收回,他掩饰住表情说:“没事就好,早点回家。”
“哪里是我的家?”
沈岁穗缓缓抬头看他,只听她说:“昨天我被打了,没来得及回陆家,陆乔乔饿了肚子,我妈今天不让我回去了。”
当时,靳北辰记得自己好像说了一句:“小叔的家也是你的家。”
可最终沈岁穗也没有选择到靳家去,而是在教室里趴课桌上过了一个晚上。
靳北辰那天找了三班的班花,让她不要来烦自己的家人,回去后更是将陆家也说了一遍。
沈岁穗虽然回了陆家,但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落脚处,和教室的课桌没什么区别。
时隔六年,靳北辰说:“我们回家。”
不是小叔的家,而是我们的家。
但是她永远都回不来了。
靳北辰带着沈岁穗的骨灰回到了家中,将她放在了桌子上。
他坐在桌边,一直看着骨灰,手紧紧不愿意松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佣人来通知薛明美过来了。
靳北辰没有急着下去,而是等瓷罐冷却了之后才缓缓走过去。
薛明美见到靳北辰不由得想起前几天的事情,不太敢抬头。
她的丈夫说,因为乔乔的原因陆家这边的生意都被靳家断了很多,叫她们母女俩收敛一点。
“北辰,警官让我来领小穗的骨灰。”薛明美看着他手中的瓷罐,说道。
靳北辰沉默了一瞬,旋即开口道:“你真的想要她的骨灰吗?”
话音刚落,薛明美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我是小穗的母亲……”
“抛开母亲的身份,你真的想要吗?”靳北辰再次开口问了一遍。
薛明美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不会得罪靳北辰。
“我想要。”突然,靳北辰继续说。
此话一出,薛明美全身一怔,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她迟疑地看着靳北辰。
她试探性地说:“北辰,这不符合规定,你是小穗的小叔,这孩子终究是陆家人……”
靳北辰打断她,说:“把她给我。”
第19章
“你是她的小叔!”
好像那句话彻底证实了薛明美心中的想法,她几乎是尖叫出声。
靳北辰微微皱眉,冷声道:“那又如何?”
那有如何?
这问题真的大了!
薛明美瞳孔震动着,她是万万没想到靳北辰居然抱有这种心思。
“靳北辰!乔乔的事情有错在先,我们不计较,但是这件事我不可能同意的!”
闻言,靳北辰的瞳孔微冷,黑色渐渐变浅,带着一丝凉薄。
他说:“没关系,等你离婚她就和我没关系了,她就可以留下了,对吗?”
一句话直接让薛明美愣在了原地。
赤裸裸的威胁直接摆到了她的面前——离婚还是要骨灰,选择一个。
薛明美没忍住后退了一步。
这一刻,她真正意识到靳北辰才是靳家的掌权人,以及亲戚之间对他的恐惧的原因——他是一个疯子!
如果不涉及到他的利益,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会当做看不见。
但是触及了底线,那么靳北辰有的是办法处理你。
“小穗她不会愿意……”
“她当然会愿意的。”靳北辰微微勾起嘴角,在她惊恐的目光中说道,“毕竟她最爱的人也是我。”
薛明美瞪大了眼睛:“你、你们……”
靳北辰没工夫继续和她纠缠,转身做出最后的决定:“事情到此为止了,想想你自己和你真正疼爱的女儿吧。”
薛明美怔在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失魂落魄地离开。
陆父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开口询问道:“不是去拿小穗的骨灰吗?怎么空手回来的?”
薛明美回过神来,看着和自己相爱了数年的丈夫,她一时紧张结结巴巴地说:“小穗的骨灰有点散,不好带出来……北辰说要给小穗买一个骨灰盒。”
陆父不疑有他。
次日,靳北辰将骨灰盒放在了床头。
他起早出了门,决定去选一个可以装入骨灰的项链,以及打造一副对戒。
但是看了很多他都不是很满意。
靳北辰只好让柜姐找来经理:“定制一套首饰,越贵越好。”
一听是大客户,经理立刻热情招待。
刚进入VIP专间,迎面走来一个金发女人,居然是艾莉亚。
艾莉亚显然也很惊讶在这里见到靳北辰,她撩了撩头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来买首饰。”
闻言,艾莉亚没有说什么,而是一路跟随靳北辰。
看着经理拿出定价本,以及各种款式的首饰。
“你是要给你母亲买首饰?”艾莉亚没忍住问道。
靳北辰头也没抬:“不是。”
艾莉亚:“那你买首饰是为了什么?”
“这和你有关系吗?”靳北辰抬头问她。
可能是因为他问得太光明正大,艾莉亚反而不知道说什么。
随即,她冷笑说:“原来你还有别的情人。”
靳北辰不想解释。
尽管是沈岁穗的闺蜜,也没必要和她多说。
经理见气氛有点紧张,连忙转开话题:“先生,你的首饰还需要什么注意的?”
靳北辰说:“这套首饰的戒指按照结婚戒指来做。”
第20章
话落,艾莉亚脸色大变,她厉声道:“果然如此,岁岁能喜欢上你这种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靳北辰没有理会他,他继续对经理说:“项链我需要特别定制,中间可以装下骨灰。”
此话一出,经理和艾莉亚全部愣住了。
“你……”艾莉亚一时语塞。
经理猛地回过神来:“好的先生,我们会按照你的要求来做。”
靳北辰点头,随即留下电话号码后就离开了珠宝店。
艾莉亚连忙追了上去,她难以置信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讨厌……”
靳北辰顿住脚步:“我说过,我从来没有讨厌她。”
相反,他深爱着她。
“可是你……”艾莉亚彻底混乱了。
她回想起沈岁穗最后和她的通话,里面说的每一句话都深藏着“靳北辰不爱她”的讯息。
可是为什么事实看起来不是这样的?
靳北辰无话可说,因为他之前的确对沈岁穗不好。
拘束于世俗之下,最后换来了无尽的伤害和永远的别离,他悔不当初。
过了半个月,特别定制的项链提前做好了,靳北辰将一点骨灰放到了项链里,贴身挂在胸口,触碰着最靠近心脏的肌肤。
靳北辰收到了律师的短信,说找到了飞机里的录像,确定没有毁掉,可能会找到飞机失事的证据。
见此靳北辰立刻赶到了航司。
当他抵达的时候,看到几位经理和主管都在,他们脸色难看,好像已经提前看过了录像。
“靳机长……”人事经理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其他人阻拦。
靳北辰脸色一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律师走过来说录像要再放几遍,事故专组还在寻找个更多的线索。
靳北辰连忙去了专组的办公室,正好看到他们在放录像。
只见屏幕上的秦晓月故意将大门松开了一道锁,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取出了包中的东西。
“那是降落伞。”
“她居然藏了这个东西?!”
靳北辰阴沉沉地看着,旋即偏头问律师:“能定罪吗?”
“七成,如果能找到降落伞就完全没问题了。”律师说。
“我安排人去找。”
靳北辰刚说完就看到录像中间有一段缺失,直接跳到了飞机落地后的画面。
沈岁穗将靳机长推了下去,然后毅然转身往驾驶舱走去。
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背影,靳北辰微微动容。
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以前的沈岁穗。
“小叔,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走在一起了。”沈岁穗在他面前垂着头说。
靳北辰愣了一下,他不明所以地说:“陆家可没人回来接你。”
“没事。”沈岁穗说完就毅然走了。
以前他看不出来,现在他看着背影能体会到她的孤独和决心。
后来靳北辰才知道沈岁穗她连坐公交的钱都没有,完全靠一双腿走。
知道这件事后,他去找她,却看到了沈岁穗被一群人围在角落。
靳北辰一怒:“你们在做什么?”
沈岁穗和那些人都吓了一跳。
那些人也不敢在靳北辰面前逞威,灰溜溜的逃跑了。
他走过去看沈岁穗没受伤才放下心,问:“你没事吧。”
沈岁穗淡漠抬头说:“你不来就没事。”
第21章
靳北辰不能说生气,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被信任。
先不说两人是亲戚关系,就算他比她大一点,完全可以依靠他。
靳北辰带着不悦去教育了那些欺负沈岁穗的人。
“靳哥,对不起,我们不应该让沈岁穗离你远一点……”
听完解释,这些人居然是受某个女生的指示,故意欺负沈岁穗。
“谁以后要是敢欺负我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靳北辰怒气冲冲地说。
至此以后,沈岁穗的生活安定了下来,但是她依旧不愿意和靳北辰相处。
每次放学,他都会让司机慢慢跟着她安全到家才放下心。
那时候,他看了她多久的背影。
现在的靳北辰已经算不清了。
但是,穿着机长服的沈岁穗和穿着校服的沈岁穗默默融合在一起,成为了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
靳北辰看了一遍又一遍录像,最后他揉着酸痛的眼睛离开了房间。
走到露天阳台上,他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思虑了很久才点上火。
烟雾飘向天空,迷了他的眼。
过了一阵子,靳北辰平复了心情,他掐灭烟头,取出手机,拨通了某人的电话:“晚上和我去喝一杯吧。”
夜色渐暗,靳北辰坐在吧台前,等着朋友江骁沐过来。
江骁沐一过来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节哀。”
葬礼他也去了,只是没有遇到靳北辰而已。
靳北辰没说什么,只是把酒杯往他面前一放。
江骁沐也没说什么,默默喝下酒说:“我还以为你会更早叫我来喝酒,没想到一直拖到现在。”
“处理完大部分事情,我才能放下心。”
这的确是靳北辰的风格。
两人也不怎么说话,有点喝闷酒的意思。
突然,靳北辰开口说:“三年前,我告你我喜欢她之后,她想我告白了。”
一句话直接把江骁沐炸的头皮发麻,他满脸惊讶地说:“怎么现在才和我说,那你还不答应?!”
“我不能答应。”靳北辰垂下头,第一次露出脆弱的脖颈。
江骁沐哽咽住。
“我是她小叔。”“你是她小叔。”
两人异口同声,旋即对视了一眼。
“又是这个理由。”江骁沐喝了一口酒,“所以你现在后悔了?”
靳北辰收回目光,微垂眼帘,“如果我当年答应了,她也许不会出事。”
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谁都会后悔。
是不是他们当初不在意这些理由,真的在一起后,会不会幸福?
靳北辰总是这样幻想,好似她还活在身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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