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顾丞相居然是女娥百度云(顾粟洛萧铭玉 )小说在线阅读-三年了,顾丞相居然是女娥百度云小说最新章节阅读
“还能何事!自然是位份的事!妹妹既是顾大人的千金,又是嫡出,按着我朝选秀时的规矩,便不用从答应、常在开始熬了,皇上又这般宠爱妹妹,最起码也得封个贵人才是啊!”
顾粟洛还当何事,原来竟是这个。她若是傻一点,只怕便当真以为淑妃是为自己好了。
可是,她心中却清楚。
自古以来,主动跟君王讨位份的女子,下场都不怎么好。
一个男人若是当真爱你,你不用开口便会将一切都捧到你的面前。
若是不爱,纵然开口,即便得到了,自此以后也是低人一等了。
心中虽清明,但是自不会在淑妃面前表露出来。
于是顾粟洛抿唇微笑,对淑妃露出感激涕零的模样来,道;“民女多谢淑妃娘娘指点,实在感激不尽。”
眼见这狐媚子听话,淑妃暗暗一笑,想着到底是自己高看她了,不过是一介贪恋富贵的女子,还能翻得了天来?目的既已达到,淑妃遂起身道:“既如此,那便不打扰妹妹了。”
说完,便带人离去。
等到恭送一行人走远了,顾粟洛这才跟慧儿道:“去承光殿瞧一眼,若是皇上今日不忙的话,便说我请他来一起用午膳。”
却说萧铭玉这些日子正为如何规劝顾粟洛答应为后的事头疼不已,若是常人,他大可下一道圣旨」旦是她不同,他不愿以强权来相迫。
偏偏这曰早朝,作为三朝元老的袁太师居然又提及此事,萧铭玉看在他年事已高的份上,不好太过训责,只得虚与委蛇。
下了朝,在承光殿批阅了一批奏折,正心烦间,忽地小太监来报,说是顾粟洛请他一道用午膳。
一时萧铭玉欣喜至极,想着这小女子竟是忽然想通了不成?
这般想着也又强按捺住心情将奏折批完,这才忙移驾往玉露殿去了。
承光殿与玉露殿相隔,仅用了半柱香的功夫,便抵达了。
“皇上吉祥。”
“快起来。”
萧铭玉忙将她扶起,其实他已经说过让顾粟洛免了那些虚礼,但是她却坚持礼不可废。
她可不愿以后史书上将她写成持宠生娇、狐媚君王的女子,身为顾氏一族,她不能辱没了先袓。
两人一道至锦榻上坐下,萧铭玉含笑问道:“怎地忽然想到主动请朕了?”前些日子可都是他一忙完政事便巴巴地自个儿过来的。
顾粟洛闻言,眼波微转,娇嗔道:“就许皇上想粟洛,不许粟洛也想阿落么?”
她轻推他,却更像欲拒还迎。
“晤,”萧铭玉轻笑道:“没有吃蜜么,那却是为何?”
“是淑妃娘娘方才来过了,她给粟洛出了个好主意。”顾粟洛笑道。
“淑妃?”萧铭玉皱眉,语气悄然转淡,漫不经心地问道:“她来干什么?”
“她说粟洛进宫已有一段时间了,特地来看看。”
“哦,是么?”
他不了解淑妃,但他了解后宫的女人。她们为了荣宠,往往可以不惜一切。顾粟洛见他神色淡然时心中略有些忐忑。
她虽已深信萧铭玉爱她之心,可是,淑妃江氏毕竟也跟了他有些年了。
方才淑妃在跟前时倒也不觉得如何,此时此刻,一想到萧铭玉对她做过的那些羞人的事,也许以前也曾对淑妃做过,不知为何,顾粟洛心中竟然有股强烈的酸涩。
她并不想去跟一群女人争宠夺爱,可是为何,她偏偏爱上的人是这天下之君?此生,他注定不能为她一人所有。
想到萧铭玉被群芳围绕的情景,顾粟洛一下子眼圈便有些红了。
正低头努力掩饰着情绪,只听萧铭玉问道:“除了这个,她还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朕。”
“这……粟洛不敢说。”
万一……
万一淑妃在他心中地位不一般,那她岂非成了背后告状的小人?
见她这般小心翼翼,萧铭玉不由更加担忧了,他轻轻地摩挲她的秀发,安抚道:“别怕,有朕在。”
他的动作让顾粟洛心中定了定。
也罢,既然他如此坚决,那她便据实以告吧。
再怎么说,也是淑妃先来招惹的。
她不会主动害人,可倘若别人来害她,那也休怪她了。
于是顾粟洛道:“淑妃娘娘说,我是顾府的千金,又是嫡出,按着我朝选秀时的规矩,便不用从答应、常在开始熬了,皇上又这般宠爱我,应当可以给我封个贵人。”
她说完,偷偷瞧一眼萧铭玉脸色,只见他神色淡淡,不辨喜怒,于是据唇笑道:“粟洛本就觉得自己白璧有瑕,不配为后,既淑妃娘娘说我可封贵人,那皇上不妨考虑一下?”
她知道自己这话逾越了。 千古以来,哪有同君王讨价还价的道理?
果不其然,下一秒,萧铭玉便发火了。“放肆!”他冷着脸,寒声斥道。
“皇上恕罪。”
—时,顾粟洛并玉露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均齐齐跪地,大气都不敢出。
“朕并非说你。”
萧铭玉忙将她拉起,抱进怀中,柔声道:“洛儿,朕说过了,你永不必跪。”
“皇上~”顾粟洛一下子心中甜丝丝的。爱上的是君王又如何?只要这个人也爱她便好了。
就算,当真有一日她因年老色衰而爱弛,那也是往后的事了。
现在,她只想好好回报他的爱。
—时,顾粟洛心中已经暗暗有了计较。只不过,这个决定她准备等过些曰子再跟他说。
“皇上,”见他剑眉紧蹙,顾粟洛伸出葱嫩的小手轻轻按揉他的眉心,娇声道:“您也别生气了,动怒对身子不好。”
“好,朕不气。”
美人儿温柔体贴,让萧铭玉的怒意比方才缓和不少。
但是紧接着,他便侧身与李茂全道:"传朕的旨意,淑妃江氏旁惑邪言、僭越失德,责即日起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三月,无诏不得出芝兰殿半步。"
“是,皇上。”李茂全闻言,忙躬身退出殿外,急匆匆地带小太监出玉露殿宣旨去了。
顾粟洛也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这处置恰到好处,既没降淑妃的位份,但是也可免去她再来挑拔了。两人又说了会子话。顾粟洛才说起另外一事来:“皇上,我娘亲的生辰将至,粟洛想回家侍奉几曰,请您恩准。”这件事她其实早就想提了,虽则哥哥已经被放出,可是家人必定担忧她,她也很想回去看看。
第023章 分离
听闻顾粟洛要回顾府,萧铭玉自是百般不愿,两个人都已经错失了三年的时光,好不容易得来了这短短数日的甜蜜也哪里舍得就此与之分离?
可是偏偏顾粟洛的话又让他拒绝不得,顾夫人的生辰,顾粟洛身为人女,要回府侍奉,原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们两人都清楚,等到顾粟洛入宫为后,她再回去,便不会以般容易了。
思来想去,萧铭玉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
于是两人吃罢饭后,萧铭玉便不急着回承光殿,他先是与顾粟洛在寝房中一番翻云覆雨,之二人后睡了个午觉,再次醒来时,萧铭玉便在玉露殿的书房里批阅奏章,令顾粟洛在旁相陪。
批阅了几本,萧铭玉想问问顾粟洛关于一件政务的主意,抬头欲开口,却见美人如玉,吐气如兰,一时心中一动,忽然便有了别的想法。
于是唤李茂全道:“去寻一套六品文官的官服来。”
李茂全是个知情识趣的,看主子眼色,瞬时便明了。
于是亲自去内务府按照顾粟洛的身量取了一套全新的官服来,又领着一干宫人全部退下。
一时衣物拿来,萧铭玉给顾粟洛,笑道:“好些日子没见你穿男装了,且换上给朕瞧瞧。”
“皇上~”顾粟洛无奈地嗔他—眼。
先前她穿男装时,是情非得已。
本就是于礼不合的大罪,怎地他现在却主动要求了?
她却是不知,先前她女扮男装时,萧铭玉对她心中思慕,却碍于她的身份而苦苦压抑,但是午萧梦回时,又偷偷做过许多次与之欢好的美梦。
梦中,她自然是男儿的形象。
得知她是女儿身份,萧铭玉固然欣喜若狂。
但是当初对男装顾粟洛的喜爱,也常涌上心头来,难免心生绮念。
此刻见顾粟洛这娇娇的模样,心中早就兴奋起来,忙起身搂着她的香肩,哄道:“看在朕往日的忍耐份上,今日你且做一回顾爱洛吧。”
“晤,那好吧。”顾粟洛见他执意,便不再坚持,遂道:“那容臣先去更衣。”
“乖,朕等着。”
眼见得美人儿心神领会,萧铭玉一下子便激动得有些坐立不住了。
于是两人一个自去寝房更衣,一个则重回书案前坐好,继续批阅奏折。
不多时,萧铭玉正落笔写着批语,忽地,只听一道清越的声音道:“臣顾粟洛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铭玉闻声抬头,只见顾粟洛一头青丝全部束起,头顶着乌纱帽,帽珠上镶着一颗黑色的玛瑙,身着一袭绣着鹭鸶的薪新绯色官服,怡是过往三年来他日日所见的模样。
他一瞬间心神激荡,恨不得马上便要上前将她搂入怀中,按在身下狠狠地蹂躏。
但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如果只是那样,那多无趣。
于是恢复了一贯在大臣面前的端然模样,淡淡道:“平身吧。”
“顾皇上。”跪地的顾粟洛闻言恭谨地站起,垂手而立。
许久未着官服了,刚刚上身的那一瞬间,她竟然有些怀念。
身为一介女子,她这一生,都无法像男儿那样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当今皇上贤明,登基后积极提拨新秀,虽则朝中重职还是以老臣居多,但是这几年来,已经逐渐有不少优秀年轻的官员崭露头角了,每日下朝后,并平日在翰林院中,每每与那些英才讨论政务时,顾粟洛都是极为畅快的。
这也是她女扮男装三年里最为开心的时刻。
正忆往昔间,只听上首的萧铭玉淡淡道:“近日御史台上书,言道威武将军慕轩在北地接连抗敌取胜,广收民心,以至于北地许多百姓只知有将军,不知有天子,建议朕下旨召慕轩还朝,另派严总兵前去,不知顾洛以为如何?”
顾粟洛闻言,悚然一惊。
她万万没没有想到,萧铭玉竟然会问她如此重大之事。
自古以来,功高必震主,手握兵权又深得民心的将领从来都是君王的大忌,稍有差池,便有可能造成江山易主。
然而,那可是威武将军啊!
顾粟洛先前不知看过多少有关他抗敌的捷报,听过多少他的传奇故事。
传闻,这位将军出身平民之家,却屡建奇功,年少英雄。
这样的人,倘若就此折断他的羽翼,实在太过可惜了。
但是顾粟洛却不知萧铭玉现今是何想法,依据她对他的了解,他肯定心中是已经有了主意的,在政事上,他从来都思虑周全、刚毅果决。
心中虽想了这许多,旦其实也不过是须臾,顾粟洛略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躬身回道:“皇上,臣未曾入朝为官时,便常听闻威武将军的事迹,之后,在翰林院中时,又得知他在北地屡退敌军,更是欣喜万分。臣之欣喜,既是为北地百姓,更是为皇上。自古明君治下多出良将,有如此良才,皆因皇上识人善用之故,亦是大离百姓之福。英武将军在北地抗敌多年,臣窃以为,皇上不仅不能将之召回,失了北地的民心,反而该赏。”
“哦?”萧铭玉凤眸微眯,不动声色地问道:“那顾洛认为朕该如何赏呢?”
“臣听闻将军曾有言——‘北地不平,誓不家为’。而今既北地已初平,皇上何不从公主、郡主等皇室宗亲中挑品德出众的女子,给将军赐一个好婚事?既慰将军多年抗敌之辛劳,又以此彰显天恩,让大离臣民看到皇上的恤下之心。”
顾粟洛说完,室内便陷入了一片安静。好半响,萧铭玉淡淡道:“上前一步。”
上前一步。
这话是他往日惯常喜欢对她说的。
每每叫她上前一步,而后,也并不做什么事,只是淡淡地瞧着她,眼神幽深难懂让人头皮发麻。
顾粟洛照旧顺从地上前,心中略有些惴惴不安。
不管她是六品的侍读,还是他的女人,都是没有妄议朝政的资格的。
及至走至案前,萧铭玉将手里的奏折递给她,笑道:“瞧瞧。"
顾粟洛接过,在他目光示意下打开。
却正是御史台上书的折子,说的是威武将军功高震主之事。
在折子的最末,有最新的御批:“有功之臣,当厚待之。拟晋昌平郡主为昌平和安公主,下嫁于慕轩,交由礼部择日大婚。”
字迹遒劲有力,鲜红的朱批刚刚干透,显见得是在她换衣之际萧铭玉刚刚批就。
顾粟洛看完,一双眸子晶晶发亮,含笑看着他,诚心诚意地道:“皇上英明。”
"哦?跟顾洛想法相同,便是英明了?"萧铭玉挑眉,勾唇问道。
他这模样,可真是好看哪!
眉目傲然,摄人心魄,顾粟洛一下子胸口一跳,慌忙垂眸道:“臣惶恐。”
萧铭玉轻笑,道:“朕还有几封奏折要批,顾洛便在这里给朕磨墨吧。”
“是,皇上。”
顾粟洛于是移步至书案右侧,挽起宽大的衣袖,躬下身认真地磨起墨来。
她幼年喜读书,亦常常给父亲顾章磨墨,同时听父亲道一些历史典故。
磨墨也是有讲究的,要轻而慢,保持墨的平正,要在砚上垂直地打圈儿,不可斜磨或直推。
墨要磨得浓淡适中,不要太浓或太淡。磨墨用水,宁少勿多,磨浓了,加水再磨。
顾粟洛是做惯了这件事的,得了差事,便专心致志地动作着,也并不觉得如何累。
这大约是最美好的时刻了。
他的江山,他的美人,皆在掌心。
第024章 宠爱
即便萧铭玉在如何不愿,两日后,顾粟洛还是回了顾府。她入宫时,是深萧。出宫时,是天明。
虽则萧铭玉有意让御林军护驾,又想让顾粟洛乘坐他的御辇,但最后还是被她一一拒绝了。
她享受着他的宠爱,却也不愿他因此违背了祖制。
他还是好皇帝,是明君,在史书上,应该留下光辉的一页。
许是萧铭玉派人传了信,顾粟洛的轿子刚一到顾府,顾大人、顾夫人并顾欺程,都早已等在了门口。
“爹、娘、哥哥。”
顾粟洛看到亲人,喜不自胜,瞬间眼圈儿便红了。
“洛儿”顾夫人拉着女儿的手,仔仔细细的打量。
数日不见,顾粟洛比往日更添美丽,身上穿的衣料,头上戴的首饰,都是从未见过的精致美丽,整个人如同明珠拂尘一般,灼灼耀人。
顾夫人这才稍稍安心,忙道:“外头冷,我们进去说。”
一时四人入内,进了厅堂,顾夫人忙将女儿搂进怀里,心疼道:“这些日子你在宫里过得可好?”虽皇上派人送了信,让他们不必担忧。可是如何能不担忧?
这可是她捧在手心十几年的宝贝儿啊。
“娘,我过得很好。”顾粟洛忙笑着安慰她母亲。
一旁,一直不发一言的顾欺程紧紧攥拳,看着靠在母亲怀中的妹妹,满怀歉疚地道:“洛儿,都是哥哥不好,都是哥哥对不住你。”
当日他一出东厂,便得知了顾粟洛为他入宫的事,当下急得发狂,立时不顾爹娘劝阻,便去皇宫求皇上放人。然而刚刚到宫门口,却被人拦了下来。
之后,大内总管李茂全亲自出来见他,跟他说顾粟洛一切安好,还偷偷告知,说萧铭玉有意立她为后。
彼时,顾欺程惊诧极了。
他带着忐忑的心情返回顾府,将李茂全的话转述给顾氏夫妇,一家三口有喜又忧。
喜的是,顾氏门楣不高,若是能出皇后,那当真是极荣耀的事。忧的是,宫门森森,今后顾粟洛一旦入宫,再见便难了。
若是得了萧铭玉的宠爱,便会成为后宫嫔妃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不受宠,那漫长的一生,又何等凄凉?想来想去,都忧心不已。
好在没多久,宫中传来消息,说是顾粟洛将回府陪顾夫人过寿,几人的心这才稍定。
此刻看着多日不见的妹妹,顾欺程的心中全是自责。
他是哥哥,不仅没有保护好妹妹,还总是让她挡在前面。
先前给他替考入朝为官如此,这次为了救他又是如此。
虽然瞧着气色甚好,可焉知不是佯装无事哄骗他们呢?
到底是双生兄妹,顾粟洛一见哥哥神色,便知他的心思。
于是她自顾夫人怀中出来,走至顾欺程跟前,挽着他的手臂,还像年幼那般跟他撒娇道:“哥哥,你说这话,可是跟洛儿生分了。”
“唉……”顾欺程苦涩的叹一口气,继而又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沉声道:“你老老实实告诉哥哥,皇上他待你如何?若是……”他咬咬牙,方继续道:“若是他待你不好,那哥哥便今夜带你离开京城,我们可以去北地,只要离开大离,便还有活路。”
“哥哥。”顾粟洛膛目结舌地看着他,急忙喝止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啊
哪知,一旁的顾大学士不仅不斥责儿子,竟也接口道:“洛儿,这是我们这几日商量下来的唯一法子,你等下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们便动身。”
顾粟洛闻言,又看一眼正在抹泪的母亲,只见顾夫人满含不舍,却也频频点头。
她才明白,爹娘和哥哥竟是早就商量好了。刹那间,她的眼泪便出来了。相比萧铭玉,她是多么幸福啊
她的亲人,竟然可以为了她放弃荣华富贵,放弃原本安定的生活。一瞬间,她又开始想念深宫中的那个人了。
奇怪,明明早上还在一起,不过才过了两个时辰,她竟然一开始这般想他。
顾粟洛很快便将思念锁住,她看着自己的亲人们,红着眼圈儿笑道:“爹、娘、哥哥,你们别担心,我愿意为了他入宫。”
“可是,你以前最不喜欢束缚的。”顾欺程皱眉道。
他这个妹妹小时候一直喜欢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其实是有些男子性格的。只不过随着年岁渐长,顾夫人看不过去,担心再这般下去便嫁不出去了,这才不许他总带着妹妹。
因此他们兄妹的感情一直很好。他也一直知道,相比官宦之家的一些规矩,自己的这个宝贝妹妹更加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故而,虽顾粟洛一再表示,但他却始终担忧。
眼见的爹娘和哥哥还是放心不下,顾粟洛略有些无奈,她沉吟片刻,方道:“其实,还有一件事,女儿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数日前,女儿扮男装出门,途中遇到歹人,险些失了性命……”
“什么?”
她话未说完,在场众人便齐齐惊呼。这其中,属顾欺程的脸色最为难看。他急声问道:"是何时的事?怎地从未听你提起?”“哥哥,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接着,顾粟洛便将那日如何偶遇萧铭玉,又如何为它所救,并之后他身受重伤,她在外照顾他一宿,都尽皆吐露。
三人从她含糊的话语中,均已知两人已有了肌肤之亲。
可是同时,他们被萧铭玉舍身救顾粟洛一事所震动。
顾粟洛讲完,厅中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好半响,顾大学士方长叹一口气,道:“不曾想,皇上竟是个如此痴情之人。”
“爹,那您可是同意了?”顾粟洛忙笑问。女孩儿正当韶龄,过去几年前都是扮作男装,以至于顾章都忽视了,曾经捧在手心的珍宝,竟然转眼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她开始喜欢人了,懂得男欢女爱了。这个发现,让顾章微微有些心酸。但一想到她喜欢的那个人,在千均一发之际愿意舍命救她,于是,这心酸又变成了欣慰。
“只要我的洛儿喜欢,为父自然同意。”他笑道。
第025章 挑衅
既然顾章同意了,那么顾夫人和顾欺程自然也无异议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对自己的心肝宝贝这般好,他们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如此一来,顾欺程原本准备趁萧带顾粟洛出逃的计划自是取消了。于是他便回翰林院当值。顾粟洛则是随着顾夫人一到回了自己的清苑。
数日未归,住了多年的闺房都变得亲切起来。顾粟洛抚摸着房中的一草一木,有些微微的感叹。顾夫人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动作,先红了眼圈。
她拉着女儿到桌前坐下,含泪道:“洛儿,日后在宫里,可不比别处,皇上虽然真心爱你,可你也切不可失了分寸.皇后有掌管后宫的职责,你平日里要赏罚分明,既要立威,也要怀柔。”
“娘,”顾粟洛轻笑,拉着母亲的手撒娇道:“女儿进宫还早呢。”
其实早在萧铭玉开口要立她为后的时候,她心中就暗暗答应了。
既然要被在他身侧,自然要站在可以与他比肩的那个位置。只是,那人那般坏,居然胆敢假扮别人来欺负她。
虽说,那两次霸王硬上弓并未给她的身体带来实际的伤害,可是,到底是让她害怕、自我厌弃过。这比他依仗帝王之威来命令他更可气。
所以,她才借母亲寿辰以及淑妃的挑衅之机先出宫,让那个人好生自我反省一下。至于她什么时候消气么,那端看他的表现了。
眼见的女儿说完,整个人粉面含春,眼神早已飘向远处,顾夫人忍不住捏捏她脸蛋儿,笑道:“正说着话呢,怎么走神了?可是想皇上了?”
“娘~”顾粟洛娇羞的低头。
顾夫人也是过来人,看她那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便不再说这个了,反正女儿自幼聪明,熟读诗书,假扮兄长入朝为官三载都平顺的度过了,她说的这些,她想必是都知道的。
遂转了话题,道:“你那萧突然入宫,我跟你爹爹无奈,便修书去了沈府…….
她一提,顾粟洛才想起来,不知沈府和沈彬如何了?她在宫中时本想打听,奈何萧铭玉醋意太大,她完全不敢提。
于是忙问顾夫人:“沈府如何了?可有被我牵连?”顾夫人摇摇头,道:“这倒未曾,我还听闻,那沈彬前两日还升迁了。”顾粟洛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萧铭玉不是公私不分的人,虽然每次提起沈彬都带着妒意,但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儿而迁怒他。
只听顾夫人又长叹了口气,接着道:“虽沈府无碍,只是,我们贸然退婚,这事说到底还是我们的不对,你哥哥出来后,我本来下帖邀沈夫人一道去寺里进香,却被她婉言顾绝了。唉……
顾粟洛闻言,心中一阵难受。
都是因为她,才害得母亲失去了一个好友。
她安慰母亲道:“娘,你也别难过,沈府想必是怕与我们走的太近,引起皇上不喜,所以才刻意疏远的。”
顾夫人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紧接着,娘儿俩又说了一会子的话。
左不过是这些日子宫中和府里的一些事,而后,顾夫人见她略显疲惫之色,便道:“你先歇会儿吧。”
顾粟洛轻轻颔首,送了母亲出去,又宽衣上了床。睡到迷迷糊糊之际,她呢喃着:“阿落,水~”
“小姐,水来了。”
片刻后,一道女声自耳畔传来。
顾粟洛陡地惊醒,她看一眼你床边拿着茶盏的兰馨,又环视一眼房内熟悉的环境,这才想起来自己此刻是在家中。
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呢?可是在批阅奏折?亦或是在想她?
顾粟洛总算明白了,何为“一日不见,如隔三洛。”
才分别半天,她就发了疯的思念他。想他的好,想他的坏。
想他唤着她“洛儿”时的宠溺,也想念他喊她“顾洛”时的不怀好意。
两日后,转眼便到了顾夫人生辰。她今日满三十五,虽不是整寿,但是也来了许多宾客。
除了两边亲戚,还有顾章的至交,顾夫人年轻时的闺中好友,以及一些朝臣的亲眷。
因来的人太多,原本准备的酒菜便有些不够了,顾欺程于是忙带着小厮又去京中最大的酒楼点了一些菜,外加请了个厨子回府。
而顾粟洛则是一整日都在厨房和厅堂间穿梭,安排着各色菜肴。茶点。
两个子女能干,顾大人和顾夫人落的轻松,便只陪着宾客看戏、闲聊。
好不容易忙碌的白日过去,过了傍晚,宾客都纷纷自觉告辞,一家人这才有空聚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顿饭。
忙了一日,顾粟洛出了一身汗,便趁着上菜的功夫先回闺房换衣服去了。
于是顾氏夫妇和顾欺程,便在席上等她。
正在闲聊这说话,忽然间,门外的小厮进来禀告:“老爷、夫人,有为萧公子来了,说是小姐的朋友,特意来给夫人祝寿的。”
萧公子?
萧是皇姓,这诺大的京城,既姓萧又跟他们顾府有交情的可不多。更何况,还自称顾粟洛的朋友。
顾章和顾欺程父子俩眼神对视间,立时皆想到了同一个人。
于是,忙自席上站起来,快速地出外迎接。刚刚走了几步,那人却已经进来了。
他穿着一袭月白长袍,头上束发的玉冠十分简洁,不如在宫中那般襄以宝石,仅是最普通的白玉。
但仅仅是这么一身普通的穿著,因为他俊美无俦的面容,和从容不迫的矜贵风华,在顾府的庭院中便已经是十分显眼了。顾氏父子见了来人,慌忙跪下磕头。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刚刚出饭厅,声音便也落入了厅中的众人耳中。于是,整个顾府诸人齐齐下跪,给这位大离最尊贵的人行礼。
“两位爱洛快快平身。”
萧铭玉上前一步虚扶顾章。李茂全也跟在后头去扶顾欺程。
第026章 晚膳
一时萧铭玉在饭桌的上首落了坐,含笑看向在场的众人道:“都请坐吧,眹今夜不请自来,倒是叨唠了”。
顾章闻言,忙躬身道:“皇上客气了,您能再次圣驾臣府,实乃微臣合家之幸。”
“顾爱洛,”萧铭玉放下茶盏,笑道:“快跟夫人入座吧,朕还等着给寿星敬酒呢。”
他语气温和,跟平日在龙椅上那个威严的天子完全判若两人。
顾章是老臣了,自是感受到了,又想到他与顾粟洛的关系,知道尽管对方是皇帝,但是自家夫人肯定还是想好好瞧瞧他行为品性的。于是恭声道:“顾皇上。”
这才扶着顾夫人在萧铭玉右手坐了
待未来的岳父、岳母坐下,萧铭玉又瞧一眼立在一侧的顾欺程,道:“顾兄也请入座吧。”
“顾皇上”
顾欺程于是便隔了一个位子,坐在萧铭玉的左侧。
见几人坐下,萧铭玉扫一眼全场,这才问出刚才一来就想问的话:“洛儿呢?”
顾氏众人闻言,皆互看一眼。
“洛儿”是只有他们会叫的。
却未想到有朝一日会从大离的皇帝口中听到。顾章惊讶也不过一瞬,他很快便回道:“回皇上,小女回房更衣了,臣马上派人去叫她。”
“不急,”萧铭玉含笑道:“许是白日累着了,我们且等一等她吧。”
这……
一瞬间,顾章和顾欺程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剧震。
皇上方才说什么?竟然说要等她?
他可是皇帝,可是这天下江山的主人,是所有人都要跪拜的君主。
现在,竟然要等一个小丫头用晚膳?
父子两人心中的震动且不提,只说顾夫人。自萧铭玉一入厅内,她便忍不住悄悄打量他。
上回他来顾府,她错过了,未能得见。
今夜,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未来女婿。
本来,还以为是何等威严之人,却未想到这般和喣。
模样自是不消说的,比之二十年前京中有名的美男子顾章年轻时不知端正多少。
声音也好听,清越悦耳,虽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但语气却十分客气。
倒真像一个来见长辈的上门女婿。
一时间,顾夫人丈母娘看女婿,真是越看越爱。若非碍于他是皇帝,她简直恨不得上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跟他话话家常。
就在几个人各存心思间,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人还未至门前,声音倒是先传了进来。
“娘,女儿来迟了,方才换着衣服,经睡着了…..”
厅内,顾夫人瞧一眼年轻帝王的脸色,只见他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心中暗想,女儿这般疯癫,莫不是让皇上看笑话了?
于是忙高声道:“洛儿,慢点儿,有客人来了。”
“客人?”顾粟洛一边气喘吁吁地进门,一边问:“那个客……”
“人”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看到了坐在饭桌上首的萧铭玉。
顾粟洛一下子喜笑颜开,脱口道:“皇上,你怎地来了”?思念了几日的人竟然从天而降,还有比这更值得开心的事么?
“洛儿,”一支襟危做不敢做声的顾大人脸色微变,沉声道:“没大没小的,还不快见过皇上?”
“哦”,经父亲提醒,顾粟洛不由的吐了吐舌,忙规矩的行了个裣衽礼,盈盈笑道:“民女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这样的顾粟洛,是萧铭玉未曾见过的。
有些娇憨、有些孩子气,更像一个教养的公主。他眸中的笑意更深了,轻轻拍自己身畔的空位,唤道:"过来。"
“顾皇上。”
顾粟洛忙起身,喜滋滋地走至他身畔坐下。
顾粟洛还当何事,原来竟是这个。她若是傻一点,只怕便当真以为淑妃是为自己好了。
可是,她心中却清楚。
自古以来,主动跟君王讨位份的女子,下场都不怎么好。
一个男人若是当真爱你,你不用开口便会将一切都捧到你的面前。
若是不爱,纵然开口,即便得到了,自此以后也是低人一等了。
心中虽清明,但是自不会在淑妃面前表露出来。
于是顾粟洛抿唇微笑,对淑妃露出感激涕零的模样来,道;“民女多谢淑妃娘娘指点,实在感激不尽。”
眼见这狐媚子听话,淑妃暗暗一笑,想着到底是自己高看她了,不过是一介贪恋富贵的女子,还能翻得了天来?目的既已达到,淑妃遂起身道:“既如此,那便不打扰妹妹了。”
说完,便带人离去。
等到恭送一行人走远了,顾粟洛这才跟慧儿道:“去承光殿瞧一眼,若是皇上今日不忙的话,便说我请他来一起用午膳。”
却说萧铭玉这些日子正为如何规劝顾粟洛答应为后的事头疼不已,若是常人,他大可下一道圣旨」旦是她不同,他不愿以强权来相迫。
偏偏这曰早朝,作为三朝元老的袁太师居然又提及此事,萧铭玉看在他年事已高的份上,不好太过训责,只得虚与委蛇。
下了朝,在承光殿批阅了一批奏折,正心烦间,忽地小太监来报,说是顾粟洛请他一道用午膳。
一时萧铭玉欣喜至极,想着这小女子竟是忽然想通了不成?
这般想着也又强按捺住心情将奏折批完,这才忙移驾往玉露殿去了。
承光殿与玉露殿相隔,仅用了半柱香的功夫,便抵达了。
“皇上吉祥。”
“快起来。”
萧铭玉忙将她扶起,其实他已经说过让顾粟洛免了那些虚礼,但是她却坚持礼不可废。
她可不愿以后史书上将她写成持宠生娇、狐媚君王的女子,身为顾氏一族,她不能辱没了先袓。
两人一道至锦榻上坐下,萧铭玉含笑问道:“怎地忽然想到主动请朕了?”前些日子可都是他一忙完政事便巴巴地自个儿过来的。
顾粟洛闻言,眼波微转,娇嗔道:“就许皇上想粟洛,不许粟洛也想阿落么?”
她轻推他,却更像欲拒还迎。
“晤,”萧铭玉轻笑道:“没有吃蜜么,那却是为何?”
“是淑妃娘娘方才来过了,她给粟洛出了个好主意。”顾粟洛笑道。
“淑妃?”萧铭玉皱眉,语气悄然转淡,漫不经心地问道:“她来干什么?”
“她说粟洛进宫已有一段时间了,特地来看看。”
“哦,是么?”
他不了解淑妃,但他了解后宫的女人。她们为了荣宠,往往可以不惜一切。顾粟洛见他神色淡然时心中略有些忐忑。
她虽已深信萧铭玉爱她之心,可是,淑妃江氏毕竟也跟了他有些年了。
方才淑妃在跟前时倒也不觉得如何,此时此刻,一想到萧铭玉对她做过的那些羞人的事,也许以前也曾对淑妃做过,不知为何,顾粟洛心中竟然有股强烈的酸涩。
她并不想去跟一群女人争宠夺爱,可是为何,她偏偏爱上的人是这天下之君?此生,他注定不能为她一人所有。
想到萧铭玉被群芳围绕的情景,顾粟洛一下子眼圈便有些红了。
正低头努力掩饰着情绪,只听萧铭玉问道:“除了这个,她还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朕。”
“这……粟洛不敢说。”
万一……
万一淑妃在他心中地位不一般,那她岂非成了背后告状的小人?
见她这般小心翼翼,萧铭玉不由更加担忧了,他轻轻地摩挲她的秀发,安抚道:“别怕,有朕在。”
他的动作让顾粟洛心中定了定。
也罢,既然他如此坚决,那她便据实以告吧。
再怎么说,也是淑妃先来招惹的。
她不会主动害人,可倘若别人来害她,那也休怪她了。
于是顾粟洛道:“淑妃娘娘说,我是顾府的千金,又是嫡出,按着我朝选秀时的规矩,便不用从答应、常在开始熬了,皇上又这般宠爱我,应当可以给我封个贵人。”
她说完,偷偷瞧一眼萧铭玉脸色,只见他神色淡淡,不辨喜怒,于是据唇笑道:“粟洛本就觉得自己白璧有瑕,不配为后,既淑妃娘娘说我可封贵人,那皇上不妨考虑一下?”
她知道自己这话逾越了。 千古以来,哪有同君王讨价还价的道理?
果不其然,下一秒,萧铭玉便发火了。“放肆!”他冷着脸,寒声斥道。
“皇上恕罪。”
—时,顾粟洛并玉露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均齐齐跪地,大气都不敢出。
“朕并非说你。”
萧铭玉忙将她拉起,抱进怀中,柔声道:“洛儿,朕说过了,你永不必跪。”
“皇上~”顾粟洛一下子心中甜丝丝的。爱上的是君王又如何?只要这个人也爱她便好了。
就算,当真有一日她因年老色衰而爱弛,那也是往后的事了。
现在,她只想好好回报他的爱。
—时,顾粟洛心中已经暗暗有了计较。只不过,这个决定她准备等过些曰子再跟他说。
“皇上,”见他剑眉紧蹙,顾粟洛伸出葱嫩的小手轻轻按揉他的眉心,娇声道:“您也别生气了,动怒对身子不好。”
“好,朕不气。”
美人儿温柔体贴,让萧铭玉的怒意比方才缓和不少。
但是紧接着,他便侧身与李茂全道:"传朕的旨意,淑妃江氏旁惑邪言、僭越失德,责即日起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三月,无诏不得出芝兰殿半步。"
“是,皇上。”李茂全闻言,忙躬身退出殿外,急匆匆地带小太监出玉露殿宣旨去了。
顾粟洛也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这处置恰到好处,既没降淑妃的位份,但是也可免去她再来挑拔了。两人又说了会子话。顾粟洛才说起另外一事来:“皇上,我娘亲的生辰将至,粟洛想回家侍奉几曰,请您恩准。”这件事她其实早就想提了,虽则哥哥已经被放出,可是家人必定担忧她,她也很想回去看看。
第023章 分离
听闻顾粟洛要回顾府,萧铭玉自是百般不愿,两个人都已经错失了三年的时光,好不容易得来了这短短数日的甜蜜也哪里舍得就此与之分离?
可是偏偏顾粟洛的话又让他拒绝不得,顾夫人的生辰,顾粟洛身为人女,要回府侍奉,原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们两人都清楚,等到顾粟洛入宫为后,她再回去,便不会以般容易了。
思来想去,萧铭玉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
于是两人吃罢饭后,萧铭玉便不急着回承光殿,他先是与顾粟洛在寝房中一番翻云覆雨,之二人后睡了个午觉,再次醒来时,萧铭玉便在玉露殿的书房里批阅奏章,令顾粟洛在旁相陪。
批阅了几本,萧铭玉想问问顾粟洛关于一件政务的主意,抬头欲开口,却见美人如玉,吐气如兰,一时心中一动,忽然便有了别的想法。
于是唤李茂全道:“去寻一套六品文官的官服来。”
李茂全是个知情识趣的,看主子眼色,瞬时便明了。
于是亲自去内务府按照顾粟洛的身量取了一套全新的官服来,又领着一干宫人全部退下。
一时衣物拿来,萧铭玉给顾粟洛,笑道:“好些日子没见你穿男装了,且换上给朕瞧瞧。”
“皇上~”顾粟洛无奈地嗔他—眼。
先前她穿男装时,是情非得已。
本就是于礼不合的大罪,怎地他现在却主动要求了?
她却是不知,先前她女扮男装时,萧铭玉对她心中思慕,却碍于她的身份而苦苦压抑,但是午萧梦回时,又偷偷做过许多次与之欢好的美梦。
梦中,她自然是男儿的形象。
得知她是女儿身份,萧铭玉固然欣喜若狂。
但是当初对男装顾粟洛的喜爱,也常涌上心头来,难免心生绮念。
此刻见顾粟洛这娇娇的模样,心中早就兴奋起来,忙起身搂着她的香肩,哄道:“看在朕往日的忍耐份上,今日你且做一回顾爱洛吧。”
“晤,那好吧。”顾粟洛见他执意,便不再坚持,遂道:“那容臣先去更衣。”
“乖,朕等着。”
眼见得美人儿心神领会,萧铭玉一下子便激动得有些坐立不住了。
于是两人一个自去寝房更衣,一个则重回书案前坐好,继续批阅奏折。
不多时,萧铭玉正落笔写着批语,忽地,只听一道清越的声音道:“臣顾粟洛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铭玉闻声抬头,只见顾粟洛一头青丝全部束起,头顶着乌纱帽,帽珠上镶着一颗黑色的玛瑙,身着一袭绣着鹭鸶的薪新绯色官服,怡是过往三年来他日日所见的模样。
他一瞬间心神激荡,恨不得马上便要上前将她搂入怀中,按在身下狠狠地蹂躏。
但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如果只是那样,那多无趣。
于是恢复了一贯在大臣面前的端然模样,淡淡道:“平身吧。”
“顾皇上。”跪地的顾粟洛闻言恭谨地站起,垂手而立。
许久未着官服了,刚刚上身的那一瞬间,她竟然有些怀念。
身为一介女子,她这一生,都无法像男儿那样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当今皇上贤明,登基后积极提拨新秀,虽则朝中重职还是以老臣居多,但是这几年来,已经逐渐有不少优秀年轻的官员崭露头角了,每日下朝后,并平日在翰林院中,每每与那些英才讨论政务时,顾粟洛都是极为畅快的。
这也是她女扮男装三年里最为开心的时刻。
正忆往昔间,只听上首的萧铭玉淡淡道:“近日御史台上书,言道威武将军慕轩在北地接连抗敌取胜,广收民心,以至于北地许多百姓只知有将军,不知有天子,建议朕下旨召慕轩还朝,另派严总兵前去,不知顾洛以为如何?”
顾粟洛闻言,悚然一惊。
她万万没没有想到,萧铭玉竟然会问她如此重大之事。
自古以来,功高必震主,手握兵权又深得民心的将领从来都是君王的大忌,稍有差池,便有可能造成江山易主。
然而,那可是威武将军啊!
顾粟洛先前不知看过多少有关他抗敌的捷报,听过多少他的传奇故事。
传闻,这位将军出身平民之家,却屡建奇功,年少英雄。
这样的人,倘若就此折断他的羽翼,实在太过可惜了。
但是顾粟洛却不知萧铭玉现今是何想法,依据她对他的了解,他肯定心中是已经有了主意的,在政事上,他从来都思虑周全、刚毅果决。
心中虽想了这许多,旦其实也不过是须臾,顾粟洛略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躬身回道:“皇上,臣未曾入朝为官时,便常听闻威武将军的事迹,之后,在翰林院中时,又得知他在北地屡退敌军,更是欣喜万分。臣之欣喜,既是为北地百姓,更是为皇上。自古明君治下多出良将,有如此良才,皆因皇上识人善用之故,亦是大离百姓之福。英武将军在北地抗敌多年,臣窃以为,皇上不仅不能将之召回,失了北地的民心,反而该赏。”
“哦?”萧铭玉凤眸微眯,不动声色地问道:“那顾洛认为朕该如何赏呢?”
“臣听闻将军曾有言——‘北地不平,誓不家为’。而今既北地已初平,皇上何不从公主、郡主等皇室宗亲中挑品德出众的女子,给将军赐一个好婚事?既慰将军多年抗敌之辛劳,又以此彰显天恩,让大离臣民看到皇上的恤下之心。”
顾粟洛说完,室内便陷入了一片安静。好半响,萧铭玉淡淡道:“上前一步。”
上前一步。
这话是他往日惯常喜欢对她说的。
每每叫她上前一步,而后,也并不做什么事,只是淡淡地瞧着她,眼神幽深难懂让人头皮发麻。
顾粟洛照旧顺从地上前,心中略有些惴惴不安。
不管她是六品的侍读,还是他的女人,都是没有妄议朝政的资格的。
及至走至案前,萧铭玉将手里的奏折递给她,笑道:“瞧瞧。"
顾粟洛接过,在他目光示意下打开。
却正是御史台上书的折子,说的是威武将军功高震主之事。
在折子的最末,有最新的御批:“有功之臣,当厚待之。拟晋昌平郡主为昌平和安公主,下嫁于慕轩,交由礼部择日大婚。”
字迹遒劲有力,鲜红的朱批刚刚干透,显见得是在她换衣之际萧铭玉刚刚批就。
顾粟洛看完,一双眸子晶晶发亮,含笑看着他,诚心诚意地道:“皇上英明。”
"哦?跟顾洛想法相同,便是英明了?"萧铭玉挑眉,勾唇问道。
他这模样,可真是好看哪!
眉目傲然,摄人心魄,顾粟洛一下子胸口一跳,慌忙垂眸道:“臣惶恐。”
萧铭玉轻笑,道:“朕还有几封奏折要批,顾洛便在这里给朕磨墨吧。”
“是,皇上。”
顾粟洛于是移步至书案右侧,挽起宽大的衣袖,躬下身认真地磨起墨来。
她幼年喜读书,亦常常给父亲顾章磨墨,同时听父亲道一些历史典故。
磨墨也是有讲究的,要轻而慢,保持墨的平正,要在砚上垂直地打圈儿,不可斜磨或直推。
墨要磨得浓淡适中,不要太浓或太淡。磨墨用水,宁少勿多,磨浓了,加水再磨。
顾粟洛是做惯了这件事的,得了差事,便专心致志地动作着,也并不觉得如何累。
这大约是最美好的时刻了。
他的江山,他的美人,皆在掌心。
第024章 宠爱
即便萧铭玉在如何不愿,两日后,顾粟洛还是回了顾府。她入宫时,是深萧。出宫时,是天明。
虽则萧铭玉有意让御林军护驾,又想让顾粟洛乘坐他的御辇,但最后还是被她一一拒绝了。
她享受着他的宠爱,却也不愿他因此违背了祖制。
他还是好皇帝,是明君,在史书上,应该留下光辉的一页。
许是萧铭玉派人传了信,顾粟洛的轿子刚一到顾府,顾大人、顾夫人并顾欺程,都早已等在了门口。
“爹、娘、哥哥。”
顾粟洛看到亲人,喜不自胜,瞬间眼圈儿便红了。
“洛儿”顾夫人拉着女儿的手,仔仔细细的打量。
数日不见,顾粟洛比往日更添美丽,身上穿的衣料,头上戴的首饰,都是从未见过的精致美丽,整个人如同明珠拂尘一般,灼灼耀人。
顾夫人这才稍稍安心,忙道:“外头冷,我们进去说。”
一时四人入内,进了厅堂,顾夫人忙将女儿搂进怀里,心疼道:“这些日子你在宫里过得可好?”虽皇上派人送了信,让他们不必担忧。可是如何能不担忧?
这可是她捧在手心十几年的宝贝儿啊。
“娘,我过得很好。”顾粟洛忙笑着安慰她母亲。
一旁,一直不发一言的顾欺程紧紧攥拳,看着靠在母亲怀中的妹妹,满怀歉疚地道:“洛儿,都是哥哥不好,都是哥哥对不住你。”
当日他一出东厂,便得知了顾粟洛为他入宫的事,当下急得发狂,立时不顾爹娘劝阻,便去皇宫求皇上放人。然而刚刚到宫门口,却被人拦了下来。
之后,大内总管李茂全亲自出来见他,跟他说顾粟洛一切安好,还偷偷告知,说萧铭玉有意立她为后。
彼时,顾欺程惊诧极了。
他带着忐忑的心情返回顾府,将李茂全的话转述给顾氏夫妇,一家三口有喜又忧。
喜的是,顾氏门楣不高,若是能出皇后,那当真是极荣耀的事。忧的是,宫门森森,今后顾粟洛一旦入宫,再见便难了。
若是得了萧铭玉的宠爱,便会成为后宫嫔妃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不受宠,那漫长的一生,又何等凄凉?想来想去,都忧心不已。
好在没多久,宫中传来消息,说是顾粟洛将回府陪顾夫人过寿,几人的心这才稍定。
此刻看着多日不见的妹妹,顾欺程的心中全是自责。
他是哥哥,不仅没有保护好妹妹,还总是让她挡在前面。
先前给他替考入朝为官如此,这次为了救他又是如此。
虽然瞧着气色甚好,可焉知不是佯装无事哄骗他们呢?
到底是双生兄妹,顾粟洛一见哥哥神色,便知他的心思。
于是她自顾夫人怀中出来,走至顾欺程跟前,挽着他的手臂,还像年幼那般跟他撒娇道:“哥哥,你说这话,可是跟洛儿生分了。”
“唉……”顾欺程苦涩的叹一口气,继而又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沉声道:“你老老实实告诉哥哥,皇上他待你如何?若是……”他咬咬牙,方继续道:“若是他待你不好,那哥哥便今夜带你离开京城,我们可以去北地,只要离开大离,便还有活路。”
“哥哥。”顾粟洛膛目结舌地看着他,急忙喝止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啊
哪知,一旁的顾大学士不仅不斥责儿子,竟也接口道:“洛儿,这是我们这几日商量下来的唯一法子,你等下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们便动身。”
顾粟洛闻言,又看一眼正在抹泪的母亲,只见顾夫人满含不舍,却也频频点头。
她才明白,爹娘和哥哥竟是早就商量好了。刹那间,她的眼泪便出来了。相比萧铭玉,她是多么幸福啊
她的亲人,竟然可以为了她放弃荣华富贵,放弃原本安定的生活。一瞬间,她又开始想念深宫中的那个人了。
奇怪,明明早上还在一起,不过才过了两个时辰,她竟然一开始这般想他。
顾粟洛很快便将思念锁住,她看着自己的亲人们,红着眼圈儿笑道:“爹、娘、哥哥,你们别担心,我愿意为了他入宫。”
“可是,你以前最不喜欢束缚的。”顾欺程皱眉道。
他这个妹妹小时候一直喜欢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其实是有些男子性格的。只不过随着年岁渐长,顾夫人看不过去,担心再这般下去便嫁不出去了,这才不许他总带着妹妹。
因此他们兄妹的感情一直很好。他也一直知道,相比官宦之家的一些规矩,自己的这个宝贝妹妹更加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故而,虽顾粟洛一再表示,但他却始终担忧。
眼见的爹娘和哥哥还是放心不下,顾粟洛略有些无奈,她沉吟片刻,方道:“其实,还有一件事,女儿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数日前,女儿扮男装出门,途中遇到歹人,险些失了性命……”
“什么?”
她话未说完,在场众人便齐齐惊呼。这其中,属顾欺程的脸色最为难看。他急声问道:"是何时的事?怎地从未听你提起?”“哥哥,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接着,顾粟洛便将那日如何偶遇萧铭玉,又如何为它所救,并之后他身受重伤,她在外照顾他一宿,都尽皆吐露。
三人从她含糊的话语中,均已知两人已有了肌肤之亲。
可是同时,他们被萧铭玉舍身救顾粟洛一事所震动。
顾粟洛讲完,厅中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好半响,顾大学士方长叹一口气,道:“不曾想,皇上竟是个如此痴情之人。”
“爹,那您可是同意了?”顾粟洛忙笑问。女孩儿正当韶龄,过去几年前都是扮作男装,以至于顾章都忽视了,曾经捧在手心的珍宝,竟然转眼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她开始喜欢人了,懂得男欢女爱了。这个发现,让顾章微微有些心酸。但一想到她喜欢的那个人,在千均一发之际愿意舍命救她,于是,这心酸又变成了欣慰。
“只要我的洛儿喜欢,为父自然同意。”他笑道。
第025章 挑衅
既然顾章同意了,那么顾夫人和顾欺程自然也无异议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对自己的心肝宝贝这般好,他们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如此一来,顾欺程原本准备趁萧带顾粟洛出逃的计划自是取消了。于是他便回翰林院当值。顾粟洛则是随着顾夫人一到回了自己的清苑。
数日未归,住了多年的闺房都变得亲切起来。顾粟洛抚摸着房中的一草一木,有些微微的感叹。顾夫人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动作,先红了眼圈。
她拉着女儿到桌前坐下,含泪道:“洛儿,日后在宫里,可不比别处,皇上虽然真心爱你,可你也切不可失了分寸.皇后有掌管后宫的职责,你平日里要赏罚分明,既要立威,也要怀柔。”
“娘,”顾粟洛轻笑,拉着母亲的手撒娇道:“女儿进宫还早呢。”
其实早在萧铭玉开口要立她为后的时候,她心中就暗暗答应了。
既然要被在他身侧,自然要站在可以与他比肩的那个位置。只是,那人那般坏,居然胆敢假扮别人来欺负她。
虽说,那两次霸王硬上弓并未给她的身体带来实际的伤害,可是,到底是让她害怕、自我厌弃过。这比他依仗帝王之威来命令他更可气。
所以,她才借母亲寿辰以及淑妃的挑衅之机先出宫,让那个人好生自我反省一下。至于她什么时候消气么,那端看他的表现了。
眼见的女儿说完,整个人粉面含春,眼神早已飘向远处,顾夫人忍不住捏捏她脸蛋儿,笑道:“正说着话呢,怎么走神了?可是想皇上了?”
“娘~”顾粟洛娇羞的低头。
顾夫人也是过来人,看她那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便不再说这个了,反正女儿自幼聪明,熟读诗书,假扮兄长入朝为官三载都平顺的度过了,她说的这些,她想必是都知道的。
遂转了话题,道:“你那萧突然入宫,我跟你爹爹无奈,便修书去了沈府…….
她一提,顾粟洛才想起来,不知沈府和沈彬如何了?她在宫中时本想打听,奈何萧铭玉醋意太大,她完全不敢提。
于是忙问顾夫人:“沈府如何了?可有被我牵连?”顾夫人摇摇头,道:“这倒未曾,我还听闻,那沈彬前两日还升迁了。”顾粟洛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萧铭玉不是公私不分的人,虽然每次提起沈彬都带着妒意,但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儿而迁怒他。
只听顾夫人又长叹了口气,接着道:“虽沈府无碍,只是,我们贸然退婚,这事说到底还是我们的不对,你哥哥出来后,我本来下帖邀沈夫人一道去寺里进香,却被她婉言顾绝了。唉……
顾粟洛闻言,心中一阵难受。
都是因为她,才害得母亲失去了一个好友。
她安慰母亲道:“娘,你也别难过,沈府想必是怕与我们走的太近,引起皇上不喜,所以才刻意疏远的。”
顾夫人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紧接着,娘儿俩又说了一会子的话。
左不过是这些日子宫中和府里的一些事,而后,顾夫人见她略显疲惫之色,便道:“你先歇会儿吧。”
顾粟洛轻轻颔首,送了母亲出去,又宽衣上了床。睡到迷迷糊糊之际,她呢喃着:“阿落,水~”
“小姐,水来了。”
片刻后,一道女声自耳畔传来。
顾粟洛陡地惊醒,她看一眼你床边拿着茶盏的兰馨,又环视一眼房内熟悉的环境,这才想起来自己此刻是在家中。
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呢?可是在批阅奏折?亦或是在想她?
顾粟洛总算明白了,何为“一日不见,如隔三洛。”
才分别半天,她就发了疯的思念他。想他的好,想他的坏。
想他唤着她“洛儿”时的宠溺,也想念他喊她“顾洛”时的不怀好意。
两日后,转眼便到了顾夫人生辰。她今日满三十五,虽不是整寿,但是也来了许多宾客。
除了两边亲戚,还有顾章的至交,顾夫人年轻时的闺中好友,以及一些朝臣的亲眷。
因来的人太多,原本准备的酒菜便有些不够了,顾欺程于是忙带着小厮又去京中最大的酒楼点了一些菜,外加请了个厨子回府。
而顾粟洛则是一整日都在厨房和厅堂间穿梭,安排着各色菜肴。茶点。
两个子女能干,顾大人和顾夫人落的轻松,便只陪着宾客看戏、闲聊。
好不容易忙碌的白日过去,过了傍晚,宾客都纷纷自觉告辞,一家人这才有空聚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顿饭。
忙了一日,顾粟洛出了一身汗,便趁着上菜的功夫先回闺房换衣服去了。
于是顾氏夫妇和顾欺程,便在席上等她。
正在闲聊这说话,忽然间,门外的小厮进来禀告:“老爷、夫人,有为萧公子来了,说是小姐的朋友,特意来给夫人祝寿的。”
萧公子?
萧是皇姓,这诺大的京城,既姓萧又跟他们顾府有交情的可不多。更何况,还自称顾粟洛的朋友。
顾章和顾欺程父子俩眼神对视间,立时皆想到了同一个人。
于是,忙自席上站起来,快速地出外迎接。刚刚走了几步,那人却已经进来了。
他穿着一袭月白长袍,头上束发的玉冠十分简洁,不如在宫中那般襄以宝石,仅是最普通的白玉。
但仅仅是这么一身普通的穿著,因为他俊美无俦的面容,和从容不迫的矜贵风华,在顾府的庭院中便已经是十分显眼了。顾氏父子见了来人,慌忙跪下磕头。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刚刚出饭厅,声音便也落入了厅中的众人耳中。于是,整个顾府诸人齐齐下跪,给这位大离最尊贵的人行礼。
“两位爱洛快快平身。”
萧铭玉上前一步虚扶顾章。李茂全也跟在后头去扶顾欺程。
第026章 晚膳
一时萧铭玉在饭桌的上首落了坐,含笑看向在场的众人道:“都请坐吧,眹今夜不请自来,倒是叨唠了”。
顾章闻言,忙躬身道:“皇上客气了,您能再次圣驾臣府,实乃微臣合家之幸。”
“顾爱洛,”萧铭玉放下茶盏,笑道:“快跟夫人入座吧,朕还等着给寿星敬酒呢。”
他语气温和,跟平日在龙椅上那个威严的天子完全判若两人。
顾章是老臣了,自是感受到了,又想到他与顾粟洛的关系,知道尽管对方是皇帝,但是自家夫人肯定还是想好好瞧瞧他行为品性的。于是恭声道:“顾皇上。”
这才扶着顾夫人在萧铭玉右手坐了
待未来的岳父、岳母坐下,萧铭玉又瞧一眼立在一侧的顾欺程,道:“顾兄也请入座吧。”
“顾皇上”
顾欺程于是便隔了一个位子,坐在萧铭玉的左侧。
见几人坐下,萧铭玉扫一眼全场,这才问出刚才一来就想问的话:“洛儿呢?”
顾氏众人闻言,皆互看一眼。
“洛儿”是只有他们会叫的。
却未想到有朝一日会从大离的皇帝口中听到。顾章惊讶也不过一瞬,他很快便回道:“回皇上,小女回房更衣了,臣马上派人去叫她。”
“不急,”萧铭玉含笑道:“许是白日累着了,我们且等一等她吧。”
这……
一瞬间,顾章和顾欺程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剧震。
皇上方才说什么?竟然说要等她?
他可是皇帝,可是这天下江山的主人,是所有人都要跪拜的君主。
现在,竟然要等一个小丫头用晚膳?
父子两人心中的震动且不提,只说顾夫人。自萧铭玉一入厅内,她便忍不住悄悄打量他。
上回他来顾府,她错过了,未能得见。
今夜,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未来女婿。
本来,还以为是何等威严之人,却未想到这般和喣。
模样自是不消说的,比之二十年前京中有名的美男子顾章年轻时不知端正多少。
声音也好听,清越悦耳,虽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但语气却十分客气。
倒真像一个来见长辈的上门女婿。
一时间,顾夫人丈母娘看女婿,真是越看越爱。若非碍于他是皇帝,她简直恨不得上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跟他话话家常。
就在几个人各存心思间,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人还未至门前,声音倒是先传了进来。
“娘,女儿来迟了,方才换着衣服,经睡着了…..”
厅内,顾夫人瞧一眼年轻帝王的脸色,只见他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心中暗想,女儿这般疯癫,莫不是让皇上看笑话了?
于是忙高声道:“洛儿,慢点儿,有客人来了。”
“客人?”顾粟洛一边气喘吁吁地进门,一边问:“那个客……”
“人”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看到了坐在饭桌上首的萧铭玉。
顾粟洛一下子喜笑颜开,脱口道:“皇上,你怎地来了”?思念了几日的人竟然从天而降,还有比这更值得开心的事么?
“洛儿,”一支襟危做不敢做声的顾大人脸色微变,沉声道:“没大没小的,还不快见过皇上?”
“哦”,经父亲提醒,顾粟洛不由的吐了吐舌,忙规矩的行了个裣衽礼,盈盈笑道:“民女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这样的顾粟洛,是萧铭玉未曾见过的。
有些娇憨、有些孩子气,更像一个教养的公主。他眸中的笑意更深了,轻轻拍自己身畔的空位,唤道:"过来。"
“顾皇上。”
顾粟洛忙起身,喜滋滋地走至他身畔坐下。
本文内容由 @明溦 发布部内容来源于互联网。如有侵权请联系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