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布哈乌和免费观看-吉布哈乌和小说
这一次,吉布哈没有再拦他。
可就在阿古达木骑上马的那一刻,他目光似鹰地看过去:“达哈尔可汗,就不怕我赫捺宣战吗?”
看着怀中毫无生气的乌和,阿古达木深吸一口气,眼中带着决绝:“若是赫捺王子执意如此,那么达哈尔,随时迎战。”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
就算他是达哈尔的可汗,全族都是他的子民,可论血缘关系,乌和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他不能,将他的阿姐留在别的部落。
阿古达木没有再多言,驾马离去。
吉布哈看着他抱着乌和的背影,心脏传来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
他怔怔地捂住心口,不明白是为何。
远处,塔娜骑马而来,看见吉布哈,她潇洒翻身下马,笑着走向他。
可走近了,她才发现,他失魂落魄,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怎么了?”塔娜轻皱着眉问。
吉布哈听见她的声音,动作滞慢地转头看向她。
片刻,他转过身,一言不发,走回了王帐。
回到王帐,吉布哈站在帐帘前,看着王帐中的一切,心里空落落的。
他与乌和一直分榻而睡,他从未多看她一眼。
直至今日她离去,他站在帐内,竟有些想不起乌和的面容。
吉布哈走到乌和的榻前,看见了榻上斑斑血迹。
她躺在这里是,是怀着多大的绝望,才能将那把匕首狠狠插入心脏?
塔娜曾说,她瘦弱得像是一个中原女子,不像是一个能拿起弓箭刀剑的草原女儿。
却是这样瘦弱的她,竟能对自己如此狠心,竟能拿起从未触碰过的利刃,了结自己的生命。
吉布哈呼吸一滞,不敢再多看乌和床榻一眼。
他的目光一移,不经意瞥过帐内炭炉,看见炭炉边有一片残缺的什么。
他走过去拿起来,赫然是一张牛皮,上面只有一个“乌”字。
吉布哈认出来,这是她与他的婚书。
她竟连这张婚书都烧掉?! 他紧攥着那块碎片,手指都快要嵌入手掌。
“乌和,你不是为了族人心甘情愿带着赫捺做一个最下等的存在吗!如今为何回归天神,你不管不顾你的族人了吗?!”
吉布哈愤怒的声音响彻王帐。
却再没有人可以回答他了。
半晌,他走到木桌前,双臂撑着桌面,大口地喘着气。
还没有冷静下来,吉布哈又看见桌上的信和空白的婚书。
他抓起那封信,上面娟秀的字迹是乌和的。
信上只有寥寥四个字:“你如愿了。”
如愿,如什么愿?
吉布哈片刻终于想起,他们成婚那日,乌和问自己有什么心愿。
他说,愿自己,无妻无子。
如愿,如愿。
他不过是气话,她却当了真。
他恶毒地诅咒自己,她便结束生命,成全了他。
“乌和,你当真好恨我。”
第十一章 箭
信的旁边,是那张没有名字的空白婚书。
吉布哈定定看着,回想起他与乌和最后一面时,他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
乌和这次回赫捺,本就没有打算和他再次签订婚书。
她是抱着必死的心回来的。
思及此处,吉布哈的心口处又是一阵刺痛。
他捂着心口,缓缓坐下,深吸了一口气。
脚下不自觉一蹬,却有什么东西发出清晰的一声“铮”。
吉布哈一顿,俯身去看,在桌下看见一支带血的羽箭。
他皱眉拿起,只一眼,他眉心便紧紧皱在一起。
这箭尾端羽毛纯白,里面还夹杂着一抹蓝色。
别人可能认不出,但吉布哈一瞬便认出,这箭是塔娜的。
她的箭为何在他的帐中?
他不会错拿她的箭,更何况是一支带血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乌和拿回来的。
但她为什么要拿塔娜的箭,这箭上的血又是谁的?
没有多想,吉布哈拿着那箭走出王帐,直直走向塔娜的帐。
远处,塔娜并没有在帐中,而是站在外面给自己的马儿喂草。
看见吉布哈,她放下草料。
她已经从族人的口中知道了乌和身陨一事。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吉布哈来找她,手中拿着她的箭。
“塔娜,你的箭,为什么会在我的帐中?”吉布哈冷冷地看向塔娜,语气严厉。
塔娜看见那箭,心一瞬就慌乱起来。
她避开他的眼神,声音虚飘:“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吉布哈眯着眼,语气中散发着居高临下的威严和危险,“那你应该知道,自己的箭沾了谁的血吧。”
塔娜紧张地抿了抿唇,说谎道:“可能是羊,也可能是狼,我怎么记得住。”
吉布哈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握紧那箭,质问塔娜:“那日,你说你警告过乌和,你是如何警告她的?!”
“我,我说十个月之后,她生不出孩子,达哈尔一族都别想活命……”塔娜的声音逐渐小下去。
“桑麻!”吉布哈盯着她,喊了一声。
桑麻是赫捺族专门为吉布哈治疗的大夫,因此他的帐离吉布哈的也不远。
闻声,桑麻从帐中走出,到了吉布哈的面前,他右手放在心口处,行礼:“王子,您唤我。”
吉布哈将羽箭伸到他眼前,问:“前几日,可有人受过箭伤。”
闻言,塔娜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跳像打鼓似的,砰砰跳个不停。
桑麻仔细瞧了羽箭,缓缓说道:“回王子,族内前几日并未有人受过箭伤,倒是……”
“什么?!”吉布哈眼睛微眯。
“达哈尔乌和,被一只羽箭射中心口。”桑麻回答。
话音刚落,吉布哈手中“咔嚓”一声,那支羽箭竟被他生生折断!
两半的羽箭掉落在塔娜面前,她腿一软,跌坐在地。
吉布哈看向桑麻,语气愤怒:“为什么不报?”
桑麻单膝跪地,垂下头去:“达哈尔乌和不让告诉您,她说,并不在乎是谁想杀她……”
她连谁想要她性命都不在乎?
一瞬,吉布哈竟不知道该向谁发泄心中的怒气。
半晌,他的声音低下去:“塔娜,你擅自刺杀我的妻子,该当何罪?”
妻子?
他竟用妻子称呼乌和?
塔娜双手紧攥,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吉布哈,你爱上乌和了,是吗?”
爱?
这个字像一道雷,在吉布哈的脑海中炸裂开来。
心口的刺痛好像找到了解释。
他许久没有说话,塔娜的心却逐渐冷下去。
“吉布哈,你不是说,她只是一个贡品而已,不会在意的吗?!”塔娜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爱上她?!”她尖叫着,泪水就流下来。
然而吉布哈看着塔娜的哭容,却想起乌和无论怎样都执拗地不肯流下眼泪的模样。
仿佛她的眼泪,是她最后残留的尊严。
第十二章 嘶吼
三日之后,达哈尔族传出消息,要对达哈尔公主乌和进行土葬。
得知消息的吉布哈手一顿,黑墨在牛皮上画出重重一道。
“……知道了。”他低声说,挥挥手让下属退下了。
可他再也无法静下心来,他的脑海中都是那日阿古达木怀中没有一丝生气的乌和。
他倏地起身,走出王帐,翻身一跃便骑上骏马。
他双腿一用力,马儿便嘶吼着奔跑起来。
吉布哈去的方向,是达哈尔。
终于到了达哈尔,两个人拦住他,他拉紧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两人,却不曾翻身下马。
“去告诉你们可汗,我是吉布哈。”他说着,带着王族与生俱来的高傲。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离去。
没一会儿,阿古达木出现在吉布哈的视线里,不过三日,他却像是变了一个人,神色憔悴,胡子拉碴,眼下乌青。
吉布哈下马,不禁皱眉。
阿古达木冷眼看着他:“赫捺王子来达哈尔,有何事?”
“让我见见乌和。”吉布哈语气不容置否,不是商量,也不是请求。
“不可能。”阿古达木冷哼一声,“赫捺王子还是回去,别做无用之功了。”
说着,他转过身,像是要离开,却又没有抬步。
片刻,他开口:“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将阿姐送去赫捺,若是我再强大一些,就不用阿姐做出牺牲。”
“我怎么也没想到,阿姐的性命会早早结束。”
“阿姐在赫捺两年,人活着的时候,你冷眼相待,如今阿姐已死,你又在这里作戏给谁看?”
说完,他抬步便走。
吉布哈心口一痛。
他叫住阿古达木,声音淡漠:“让我见一眼乌和,我可以不动达哈尔。”
阿古达木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吉布哈。
当初将乌和作为贡品送到赫捺,才护住达哈尔两年,如今只是见乌和一面,就承诺不向达哈尔宣战?
一时,阿古达木竟看不懂吉布哈。
“让我见乌和。”吉布哈重复了一遍。
阿古达木是不愿的,毕竟乌和因为吉布哈受到了多少不公平的对待,他是知道的。
他是乌和的弟弟,却也是达哈尔的可汗。
整族人的性命,都要靠他守护。
两个男人相对而视,沉默蔓延许久。
半晌,阿古达木终于开口。
“好。”
卧棺中,白布包裹着她的尸体。
吉布哈站在棺侧,缄默地看着。
没办法看到脸,但这瘦弱的身形倒与乌和并无两样。
“她的墓,选好地方了吗?”吉布哈问。
阿古达木点头,神色晦暗不明:“阿姐的墓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是很好。”吉布哈说着,一只手搭在棺上。
乌和,此生是我负你,若有来生,我定尽我全力补偿你。
“我见过她了,我会遵守诺言,不会对达哈尔宣战。”吉布哈说完,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乌和,转身。
阿古达木看着他,眼底情绪复杂,没有言语。
吉布哈就要离开,余光却瞥到帐后一个中原人模样的男子。
他站住脚,不禁看过去。
“中原人?”他问。
阿古达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自觉地咽了下喉咙,语气平淡地回道:“是我请来的大夫。”
吉布哈不常见中原人,便多看了两眼,多问了一句:“医术好吗?”
“医术好,但也没能救回阿姐。”阿古达木移开目光。
提到乌和,吉布哈终于收回视线:“走了。”
他一跃上马,毫无停留地离开。
身后,中原男子走出来,站到阿古达木的身边。
两个人看着吉布哈离去的背影,中原男子问:“他就是赫捺的王子?”
阿古达木点点头:“谢大夫,他是草原最厉害的男人。”
谢知山却冷嘲一笑。
“我看未必。”
第十三章 胡闹
回到赫捺,吉布哈刚下马,便有族人来报,老可汗宣召他。
到了帐内,老可汗神色严肃地坐着。
吉布哈单膝跪地:“父汗。”
老可汗低声应了:“我听说,达哈尔乌和已经回归天神的怀抱。”
闻言,吉布哈的心狠狠一疼,还是回答:“是。”
“既然如此,便再择一人做你的妻子。”老可汗声音威严,不容拒绝。
吉布哈一瞬抬起头:“父汗,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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