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南瑾轩大结局免费小说无弹窗_楚瑶南瑾轩完整版阅读-笔趣阁(楚瑶南瑾轩)
“每时每刻都想。”
“这恐怕做不到。”
“你!”
楚瑶扑哧笑出声,“我尽量。”
她揉了揉南瑾轩的脸,哄道:“我走后,你要好好的。”
“嗯。”
“还有照顾好行意和砚儿,尤其是砚儿,你要多用心,不许还给陆世子,他要去肃州查案了,带着砚儿不方便。”
“有木槿她们。”
“我要你亲自带着。”
南瑾轩皱眉,“你让我堂堂七皇子,大理寺卿在家带孩子?”
楚瑶再亲亲他,“你要是表现得好,我便……”
“什么?”他抵着她额头。
“便许你一辈子不分开。”
南瑾轩哼了一声,“你本来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若心甘情愿呢?”
南瑾轩嘴角抑制不住的弯了起来,“那我一定好好带孩子。”
如此,楚瑶稍稍放心了。她离开后,最怕最怕的就是南瑾轩再发疯,有两个孩子做牵绊,还能拉回他的理智。
而且他刚偷了一批兵器,武侯和肃平王那边正在寻他的差错,这时候还是收敛一些好,在家带孩子两耳不闻窗外事,最能收心养性。
楚瑶随太后进了洛寒宫,按理说太后应该住万寿宫,但她选择住在还是皇妃的时候先皇赐的洛寒宫。
这洛寒宫位于皇宫一隅,没有万寿宫和皇后的飞凤宫位于来的庄严气派,甚至不如嫔和贵人住的宫殿。但这里贵在清幽,里面处处有话有草,少了气派多了景致。
楚瑶进宫并没有直接在太后身边伺候,而是有太后身边的苏嬷嬷教她宫里的规矩。
“既然进了宫,那么你在宫外什么身份都得放下,现在就是洛寒宫的一个宫女,而且还是最低等的。”苏嬷嬷道。
楚瑶点头,“奴婢晓得。”
“宫里处处危机四伏,谨记一句话,多听多看少打听少管闲事。”
“是。”
苏嬷嬷见有一宫女过来了,对楚瑶道:“今日的先学到这儿,皇上给太后送了一盒南珠,一个个珠圆玉润十分难得,太后想着皇后,让你给送过去。”
“奴婢送?”楚瑶有些不解,她规矩都没有学全,万一丢了洛寒宫的脸就不好了吧?
苏嬷嬷见她垂头敛眸,还算乖巧,于是提醒了一句:“四皇子在七皇子那儿吃了亏,皇后心里窝着火,究其缘由,还是因为你,所以这一趟得是你去送。”
楚瑶当下了然,这盒南珠是太后为七皇子说情的,而让她送去,便是给皇后消气的。
如何消气?
少不得吃些苦头!
“记住,这是宫里,那位是一国之母,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皇后打你骂你,你都得忍着,剩一口气也得忍。你也不要觉得委屈,柿子捏软的,这才是宫里的活法。”
楚瑶深吸一口气,这话怎么听着像是有去无回?"
第二百二十章飞来之祸
楚瑶捧着那盒南珠往飞凤宫走,心想这皇后不能不给太后面子吧,总不至于太为难她。
来到飞凤宫,出来见她的是江嬷嬷,二人之前见过一面。
江嬷嬷沉着脸打量了她一番,接过那盒南珠,让她候在外面。
等不多久,江嬷嬷出来说这盒南珠少了一个。
楚瑶刚要辩解,那江嬷嬷瞪了她一眼,“跪在台阶下面,仔细反省,到底哪里做错了。”
楚瑶默,南珠根本没有少,皇后明摆着惩治她呢!
既然她人在宫里,逃是逃不过的,只能认命的下了台阶,在庭前跪下。
这一跪,跪到日头西斜,皇后还没消气。
这时开始有嫔妃陆续来给皇上请晚安,看到她跪在阶前,总要看上一眼。楚瑶低着头,手掩在袖子下暗暗揉着膝盖。
好疼!
“这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有人问道。
“太后今日从宫外带回来一女子,该是她吧。”
听得这一声,楚瑶下意识抬头,正好与金悠视线撞到一起。她眸光深了深,而金悠看着她,却好似笑了笑。
因逆着光,这笑是模糊的,掩在昏暗里。
“你认识?”走在小金妃身边的一个穿紫色宫装的女子问。
小金妃摇头:“不认识。”
“我怎么觉得她眉眼与你颇有几分像。”
“你看错了。”
二人说着话进去了,她们身后的宫女太监只送到台阶前,而后退守到两侧。楚瑶跪在当间,很是惹眼,宫女们指着她窃窃私语着。
“定是新来的,犯了错。”
“咱们以前也这样,常常罚跪的。”
一个穿紫色宫装的小宫女站在楚瑶旁边不远,她小声道:“嘿,新来的,告诉你一个保命秘诀,五个字哦。”
楚瑶转头看向那小宫女,她身材圆的,头也是圆的,还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挺可爱的。
她掰着自己的手指头,道:“这个秘诀就是:奴婢不知道。”
说完,她冲她挤了一眼,又规矩的站了回去。
楚瑶收回目光,大殿里有进去的有出来的,一茬接着一茬。
她一直低着头,这时感觉到膝盖湿了,稍稍抬头见台阶上有一小滩水正往下流。灯光有些暗,其他人很难发觉。她正疑惑,这时见一肚子隆起明显怀孕的女子正往下台阶。
她与同行的正说着话,满面带笑。
眼看她要踩到湿滑的台阶上,楚瑶忙起身阻止:“台阶上有水,小心滑倒!”
那女子吓了一跳,忙收回脚,再低头一看,下面果然是湿的。而从这个高度滑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与她同行的忙扶住她,神色跟着紧张起来。
“谁把水泼这儿的,真是用心险恶,快去禀报皇后!”
那怀孕的女子退回台阶上,再看了楚瑶一眼,冲她点了点头,而后回大殿了。
楚瑶不觉得什么,继续跪了回去,但周围却一下子安静了,所有宫女太监都低着头,竟是很紧张的样子。
楚瑶思量了下,心想这事肯定不简单。
她又想起苏嬷嬷的教诲,一而再警告她不许管闲事,所以她这是闯祸了吗?
是的!
因为很快皇后出来,看到台阶上的水渍,脸色立时大变。
“今晚来过飞凤宫的嫔妃都请回来,本宫要一个一个审问,还有外面这些宫女太监,问他们看到了什么,若敢有隐瞒,直接杖毙!”
最后皇后看向楚瑶:“你,来内殿回话!”
内殿,皇后端坐在靠西墙的罗汉床上,穿着正红色的凤袍,头戴珠冠,一身威仪。此刻她手中端着一杯茶,用茶盖一下一下打着杯沿儿。
铛铛铛……
楚瑶听着这脆声,心下已经转了好几转。
“你先看到台阶上有水的?”皇后终于开口了。
楚瑶双手交握在胸前,低着头道:“是。”
“可看到是谁洒的水?”
“奴婢没有看到。”
“你再仔细想想。”
楚瑶默了半晌,道:“奴婢没有看到。”
当的一声!
皇后茶杯重重放到条案上,沉声道:“这台阶是打扫干净的,却莫名出现了一滩水,还是在惠嫔出来时,分明是有人想要害她!”
楚瑶头扎得更低,抿紧嘴巴。
皇后瞄了楚瑶一眼,道:”老四和老七前几日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兄弟之间磕磕绊绊难免,这事过去便过去了,你说呢?”
“是。”
皇后身子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在惠嫔之前可是小金妃过去了?”
楚瑶猛地握紧拳头,“奴婢不知。”
皇后声音一沉:“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是还是不是?”
这句话分明带着胁迫,如果她顺着她的意思,那她就会变成她手里一把刀,由她操控,杀掉她想杀的人。
而她,只会下场更惨。
楚瑶慢慢呼出一口气,“奴婢一直低着头反省,只因为那水流下来,湿了膝盖,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其他确实什么都没看到。”
皇后脸色沉了沉,“楚瑶,本宫给过你机会了!”
“奴婢愚昧。”
“行了,退下吧。”
楚瑶行过礼,赶紧往外走,走出内殿,见很多嫔妃坐在外殿的,一个个神情紧张,见她出来,齐刷刷的看过来。
楚瑶低着头快步走出来,又见殿外宫女和太监们都跪趴在地上,没人敢出声。
因为太安静,所以啪啪打板子的声音就听得很清楚。
楚瑶循声望过去,但见墙角处,一个宫女趴在木凳上,两个侍卫正手持木板一下一下打得血都渗出来,溅起血花。
人其实已经没有反应了,像是一滩死肉。
两个侍卫却不管木凳上人的是死是活,足足打够一百大板,才收起来。那宫女也随之滚到地上血泊里,七窍流血,早已没有气息。
“拖出去吧!”
两个太监上前,一人拖着一条胳膊,往外面溜。
一个活生生的人,她被打死了,可这些人脸上却一点变化都没有,好似死了一条狗,一只猫,反正是个命贱的。
等那两个太监拖着这宫女走近了一些,楚瑶这时才看清楚,这宫女穿着紫色的衣服,哪哪儿都圆圆的,笑起来很可爱,跟她说了五字保命秘诀。
但她却没保住自己的命。"
第二百二十一章来自金悠的一巴掌
楚瑶回到洛寒宫,太后睡得早,已经歇下了。苏嬷嬷把她叫到身边,问她飞凤宫怎么回事。
她满心慌乱,不敢隐瞒,将所有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苏嬷嬷听后脸色青了几分,“怎么就偏偏让你遇上了!”
“嬷嬷,奴婢错了吗?”她问。
“记住,这宫里没有对错,没有黑白。”说完她又叹了口气,望向夜空:“今晚这宫里又要有人喊冤了,可喊冤有什么用,当你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你就只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该弃就得弃。”
楚瑶被打发回外殿的配房,这里是给洛寒宫贴身照顾太后的宫女们住的地方,一个大房间,里面一个大通铺。
楚瑶因是新来的,便睡在靠门那儿。
被褥是先前的宫女留下的,还算干净,只是很沉很凉,还有一股子霉味儿。
楚瑶受不了这个味儿,靠着墙坐了一晚。
翌日一早,睡她旁边的宫女,名叫未晴,白了她一眼,“你是进宫当奴才的,不是当主子的,矫情什么!”
楚瑶有些着凉,此时全身难受,平白被这宫女怼了一句,只觉头更疼了。
这时另一宫女,名叫晚意,端着脸盆往外走,经过她这儿时,冲她道:“她这人就这样,你别放心里,先开始肯定不习惯,慢慢就好了。你拿着脸盆跟我一起去打水吧,梳洗好了,还得进内殿去伺候。”
楚瑶点点头,“谢谢。”
她跟着晚意从配房出来,这才发现天还是黑的,东边只隐隐有些亮。打水需要排队,不时还有人插队。
晚意小声道:“这些或是管事的,或是主子跟前受宠的,咱们不敢跟她们计较的。”
等快排到她们时,那未晴竟也插到了她们前面。
晚意没好气道:“你急什么急?”
未晴哼了一声,“我得去给太后梳头,你们晚一些没事,但我可不能晚。”
说着,那未晴打了水就先走了。
晚意和楚瑶一块打了水,回的时候跟她道:“谁都不敢晚,晚了轻则罚月钱,重则要挨打。未晴是管事姑姑的侄女,所以咱们也不好惹她。”
晚意跟她说了很多,楚瑶一一都记心里了。
来到内殿,待太后起身,宫女们端着漱口的,梳头的、各种香粉面脂、珠花头面、衣服鞋子等等鱼贯而入。
楚瑶端着托盘上是一些头饰,什么金步摇、金镶珠翠宝簪、点翠镶红宝石头花等等。
待到她上前,太后已经梳好头,正在配头饰。
未晴笑道:“太后您今日气色实在好,便戴这珠钗吧,虽然素简,但您自来不喜奢华。”
太后笑笑:“本宫昨夜睡得不好,倒让你看出气色好来了。”
未晴不知这句话怎么就错了,但她识眼色,赶忙低着头退到一旁。
太后瞅了楚瑶一眼,“你觉得本宫今日戴哪个?”
楚瑶思量了片刻道:“这一套凤冠吧,上面都快蒙尘了。”
未晴暗暗冷笑,说太后的凤冠快蒙尘了,这新来的果然没规矩,等下就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了。
太后失笑,“可不能让它蒙尘,今日便戴它吧。”
楚瑶上前,将凤冠仔细给太后戴好。惠嫔的事,今天定是要炸出水花的,后宫是女人较量的地方,太后得压住阵,所以她给她挑了凤冠。
皇后是后宫之主,但她头上还有太后。
太后让她扶着起身,“在宫里吃住可习惯?”
“不大习惯。”
“哪儿不习惯就跟江嬷嬷说,免得有人在本宫跟前耍混,说本宫亏待你了。”
“是。”
用早膳的时候,太后也是让楚瑶在跟前伺候的。未晴等人只能排在后面,她心里很不舒服,不懂自己明明尽心伺候,努力讨太后欢心,怎么就不如一个新来的。
用过早膳,皇上来请安,在内殿说了一会儿话,接着母子二人一同离开。
等到快中午,太后一行才回来。太后脸色极不好,回到内殿后,午膳都没有传。
楚瑶跟着晚意去下房用饭,她小声跟她说道:“昨晚惠嫔差点被害,你可知道?”
“呃……”
“据说是良妃害她的!”
“良妃?”
“良妃可是宫里的老好人了,性子和善,不争不抢的,怎么可能会害惠嫔。反正说是有宫女亲眼看到了,容不得狡辩的。”
晚意自顾自说着,越说脸色越不好。
“皇上大怒,本来要将良妃杖毙的,好在太后求情,这才只打断了双腿扔冷宫了,但不许找太医。啧啧,冷宫那种地方,处处阴冷潮湿,根本不是人待的,这良妃怕是活不长了。”
楚瑶震惊不已,她打断晚意,再仔细一问,才知道这良妃就是昨晚和金悠一同结伴给皇后请安的。
皇后明显是想把这祸推给金悠,怎么的就落到了那良妃头上?
用过午饭,楚瑶回到内殿,见金悠竟然跪在殿外。
苏嬷嬷此时从里面出来,沉了口气道:“太后说乏了,不见任何人,请金妃娘娘回吧。”
“苏嬷嬷,烦请您再进去跟太后她老人家求求情,金悠不敢扰她清净,只求给良妃姐姐请太医治腿。”金悠恳切的求道。
苏嬷嬷面色肃了肃,“您又为何为难太后!”
见苏嬷嬷不肯再传话,金妃在殿外磕了一个头,冲里面喊道:“太后,金悠求您了,良妃姐姐是好人啊,她不能死!”
这小金妃一声一声的喊得情真意切,带着哭腔,而洛寒宫的宫女太监们竟也有不少低着头抹泪的。
“良妃娘娘心善,大家谁没受过她的恩,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去害别人。”
“是啊,她定是被谁冤枉的。”
“谁那么恶毒啊,早晚要遭报应。”
“还是小金妃娘娘重情重义的,也就她敢这时候给良妃娘娘求情。”
听着这些宫女太监小声嘀咕的话,楚瑶总有一种要大祸临头的感觉。
终究,小金妃没有把太后求出来。她哭得起不来身,还是身边宫女将她搀扶起来的。
楚瑶低头站在门口,以为金悠会直接走过去,毕竟现在的她是认识她的,但她却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抬起头来!”
楚瑶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
小金妃眼睛眯了一下,“果然很像。”
“……”
她认出她来了?
可她们没有见过面……
而下一刻,这金悠突然抬手一巴掌甩了过来。
啪的一声,宫女太监们全都看了过来。
楚瑶一时有些懵,而小金妃却哭了起来。
“这一巴掌是我替良妃姐姐赏你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无辜背锅
“楚瑶,哈哈,南瑾轩死了!”
“他被我砍头了!”
“可到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算什么,你不过是我的替身,永远不及我在他心中地位!”
上一世,南瑾轩被斩首后,她被已经登基为太后的金悠关进她西月宫的暗室日日折磨。
那是怎样的一段黑暗往事,往后几十年,她都不敢想。
她被浸泡在化尸池,她被脱光了衣服打,她被在很小的铁笼里,只能像狗一样趴着……
楚瑶想起过往,身子开始发抖,拳头猛地握紧。
她是金悠又如何,她有南瑾轩护着又如何,她心机深手段毒又如何,哪怕她终还是成为太后又如何,她楚瑶一定会杀了她!
杀了她!
但眼下,她只能忍了。
金悠表演的很好,感情和情绪都很到位,所以感染了周围的人,他们全都用愤恨的眼神看向楚瑶。
“难道是她陷害的良妃?”
“不然小金妃为什么打她,还说那句话,肯定是她了!”
“一个新来的还想搅翻天不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的德行!”
楚瑶沉下一口气,这事需要一个背锅的,显然是她。
当天晚些时候,飞凤宫江嬷嬷过来,赏了楚瑶一个金钗,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正好印证是她污蔑良妃的说法。
“奴婢无功不受禄。”楚瑶连忙退回去。
江嬷嬷却直接查她头上了,“皇后赏你的,你得接着!”
“奴婢没有说良妃害惠嫔……”
“皇后娘娘可没指名道姓说是你说的,只说有宫女看到了。”
楚瑶抿嘴,也就是说她连给自己辩白的资格都没有。
“惠嫔一事,乃是皇上圣裁,错不了的,也不能错,所以有些话你要碾碎了咽肚子里。你若乖乖听话,皇后娘娘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江嬷嬷又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这才离开。
楚瑶真真是吃了一口黄连,有苦说不出,皇后和小金妃刚打了一架,这会儿倒是十分有默契的联手将锅扣到了她身上。
再看那些宫女太监们看她的眼神都很愤怒,连之前与她交好的晚意都自动远离了她几步。
用晚膳的时候,太后没有出屋,只苏嬷嬷伺候喝了一碗粥。
太后跟前不需要人伺候,楚瑶早早回了配房。
刚进门,一个穿粉色宫装的宫女,名叫如意的,猛地推了她一把,楚瑶不妨,往后踉跄两步,还未稳住身子,来人一把扯下了她头上那金钗。
“你得了这金钗,难道良心不亏?”如意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了。
楚瑶头被扯得生疼,但她浑身难受,实在没有力气与这宫女计较,便绕开她往屋里走。
“良妃娘娘是好人,我们都知道,你会有报应的!”
那如意哭着跑走了,楚瑶在其他人或愤怒或看好戏的视线里,走到火盆前,提下水壶倒了一碗热茶喝。
午膳晚膳,她都没吃,眼下不饿,但口干的厉害。
她在一旁坐下,细细思量着昨天和今天这事,大体猜到应该是皇后和小金妃斗了一场,二人段数高,皆全身而退,却是良妃遭殃。
而良妃在宫里人缘极好,金悠那一巴掌还有皇后给她赏赐,不啻于告诉众人,冤枉良妃的人是她。
自此后,她在宫里便要举步维艰了。
“你端着碗,我给你添一些水。”
也不知谁说了一句,楚瑶也是被伺候惯了,看都没有看,将碗伸了出去。
壶是从火盆上提下来的,里面是滚烫的水。
楚瑶见水倒进碗里,正要道谢,那水壶口突然一歪,滚烫的开水直接浇到了她手背上。
她痛呼一声,连忙躲开。
“哎哟,我是不小心的!”
楚瑶抬头,这才发现面前的人是未晴。
手背火辣辣的疼,疼得她全身发抖,她抬起手看,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高高肿起来,起了很多水灵子,有的还破了,流出脓水。
而那未晴装模作样的道了一句歉,此刻话音又一转,道:“分明是你不小心,大家都看到了吧?”
其他人竟都附和,纷纷给未晴证明。
“她自己出神儿烫着了,不怨未晴姐姐。”
“对,人家也是好心。”
“谁让她干了亏心事,估计刚才正心虚呢!”
这些宫女们左一句右一句的,楚瑶这时候也看出来,她们明着帮未晴,实则是为良妃的事愤愤不平。
“我陪你去管事姑姑那儿要一盒烫伤药吧。”晚意忙拉着楚瑶出来,往管事姑姑住的小配房走去。
“很疼吧?”晚意问。
“嗯。”
楚瑶再低头看一眼,手背上皮肉都烂了,简直不能直视。
“你不知,良妃常在太后身边伺候,因此与洛寒宫的宫女们比较熟,她性子好,心眼更好,哪个宫女有困难,她能帮就帮一把。刚进门推了你的如意,她原在别的宫伺候,她主子因不检点被皇上赐死,她做为贴身照顾的宫女,本来也要被杖毙的,但良妃跟皇上求了情,只打了她五十大板,后来良妃又偷偷给她塞了伤药,等她好一些,便求着太后给调到洛寒宫了。”
楚瑶呼出一口气,原是这么回事。
她不想与皇后同流合污,但还是被她拖了进来,弄得一身脏臭。
怎么办?
这宫里危机四伏,而她刚来第二日,已经身心俱疲了。
管事姑姑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与那未晴一样的尖下巴,还真有几分像。她睨了楚瑶一眼,眉目带着暗怒。
“可是打翻了水壶?”
晚意笑笑道:“她也是不小心。”
“水壶可摔坏了?”
晚意笑容僵了一下,“没。”
“若摔坏了水壶,看我不扭断她的手。”
“她手烫的很严重……”
“我瞅着没什么事,干粗活的手,没那么娇贵。对了,浆洗房还有一盆衣服,你二人去洗了,晾起来再睡。”
“姑姑!”
“还不快去,小心我拿鞭子抽你们。”
晚意见管事姑姑真的转身回去拿鞭子了,当下赶紧拉着楚瑶去浆洗房了。
里面确实有一盆脏衣服,很大一盆,还堆得高高的。
“哎,我都没敢提未晴,生怕管事姑姑偏心她,可还是没要出来伤药,你这手可怎么办。
第二百二十三章要死也要拉上你们
楚瑶昨晚着了风,今天又发生了这一堆的事,心里乱,头疼,手更疼。她试着将手浸入水里,疼得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你千万别碰水,这些衣服我来洗就是。”晚意忙道。
“我连累你,还要你洗这么多衣服,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没事的。”晚意摆摆手,“这些粗活,我们干惯了,倒是你细皮嫩手的,应该是没干过这些吧?”
“嗯。”
“哎,你怎么进宫了,宫里的日子可不好过。”
是啊,真不好过。
楚瑶虽然心里很愧疚,但她这手确实不能沾水,更何况洗那些衣服,会直接废掉的。她就坐在一旁陪着晚意,听她说东说西的。
等衣服晾上,已经很晚很晚了。
晚上躺下,她手疼的厉害,她还是蒙上被子,忍着霉味儿,努力让自己睡一会儿。好不容易睡着,但也没一会儿,又该起床了。
打了水回来,管事姑姑扔给她一盒伤药。
“等会儿进去伺候,你可别乱告状,咱们这么多双眼睛,你也冤枉不了谁。”
楚瑶接过药盒没有说什么,回去抹了药,用布缠上,而后来到内殿。
苏嬷嬷一眼看到她的手,眉头皱了一下,但没有说什么。她伺候太后梳洗的时候,太后也看到了,但也没说什么。
伺候太后用完早膳,楚瑶去下房吃饭,她刚领了一碗菜和馒头,也不知谁撞了她一下,那馒头和菜都洒地上了。
所有太监宫女皆鄙夷的看着她,有路过的还踩了一脚,将地上馒头踢着滚了几圈。
“还不快收起来,咱们这些奴才可没有那些讲究,别说掉地上,掉粪坑里也的捡起来吃。”一个小太监用尖细的声音说道。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轰然笑了。
“我们可跟你不一样,我们不吃屎!”
“我就打个比方!”
“你打比方就打比方,恶心我们干什么!”
“去去,吃你们的!”
楚瑶默默无言,低头将菜收进碗里,将馒头捡起来了,而后端着出去了。她将脏了的饭菜和馒头都扔了,此时肚子饿得咕咕叫,已经三顿没有吃东西了。
她想吃糯米鸡,想吃红焖小羊排,想吃虾饺,想砚儿,想行意,还想南瑾轩。
想的心里发酸,眼里发热,可这是皇宫,宫墙太高,她连他们那一片天都望不到。
夜里回配房,她的铺盖被扔到了地上。
未晴扬着下巴道:“多你一个太挤了,你还是睡地下吧。”
晚意不忍:“她和我挤一挤就好。”
“你装什么烂好人,有本事和她一起睡地上!”
晚意不敢跟未晴硬碰硬,只好躺回去了。
灯熄了,屋里只有火盆里的亮光。
楚瑶靠着墙坐着,看着那火苗,看着它跳动,看着它燃烧,烧得越来越旺。
她眸光一锐,起身走到通铺前,扬起手对着未晴狠狠抽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撕破了夜的宁静。
“谁?谁打我?”
未晴慌忙坐起身,看到楚瑶,她眼神那么沉,当下愣了一愣,但她是有倚仗的,因此叫骂着扑上来就要打楚瑶。
楚瑶挺直腰板道:“我打你是为了你好!”
未晴咬牙,“你胡说什么!”
“你可知你做梦时说了什么?”
“我……我做梦了?”
因这动静,管事姑姑进来,问她们怎么回事。
未晴当下赶紧跟姑姑告状,还让看她的脸,明晃晃的五个巴掌印,可见下手有多重。
“楚瑶,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打人,看我不……”
“她做梦时说良妃是被冤枉的,有人故意陷害她!”
管事姑姑脸一青,转头看未晴,“你说了?”
这事大家私下会说,但嚷嚷出去就不好了,可能会惹出大祸。
“我……我没有啊!”未晴一脸懵。
楚瑶看着未晴,一字一句道:“你既这么说,想来是知道什么吧。”
“我什么的都不知道!”未晴有些发慌。
“你难道不想还良妃娘娘一个清白?”
管事姑姑扯了楚瑶一把,“你空口白牙乱咬人,今日我饶不了你!”
“她还是说了是小金妃!”
管事姑姑身子一抖,“你还敢犯这事,你不怕死?”
“怕啊,但这不有大家陪着!”
管事姑姑盯着楚瑶,原以为她闷着性子不说话,是个好拿捏的,不想憋着狠劲。
她心思转了转,勉强笑了笑:“以后你们一同在洛寒宫当差,该互相扶持才对,之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谁也别计较了。”
楚瑶看了一眼自己的铺盖,“我是不想计较的。”
管事姑姑冲旁边一个宫女使眼色,那宫女忙过去将楚瑶的铺盖放炕上,还给铺好了。、
“你可满意了?”
“我要喝茶。”
“给她……”
“姑姑是想让谁给我倒这杯赔罪的茶?”
管事姑姑盯着楚瑶,见她一副不肯轻易罢休的样子,只得对未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她倒一碗茶赔罪。”
未晴面上不服,但被姑姑瞪着,也只好走到火盆前,提起水壶。
“呀,水壶里的水烧干了。”她提着水壶晃了晃,一脸得意对楚瑶道:“看来你是喝不上这碗茶了。”
管事笑了笑,“夜也深了,明日还要起早……”
管事话还没说完,但见楚瑶走到未晴跟前,自她手里夺过水壶,“呵,还真没有水了。”
“我可没骗你!”
楚瑶眸光一厉,将水壶扔地上,接着抓住未晴的手,一下按到了火盆里。
“啊啊啊!”未晴惨叫出声。
火盆的火烧得很旺,因这只突出起来的手,立时火星四溅。
那只手在烧得通红的木炭里,只消一会儿,也会成为这焦黑的炭。
“救命……救命!”
楚瑶嘴角扯了扯,在未晴求救声中将她的手猛地甩开。
“未晴!”管事上前捧住未晴的手,这么一下,已经烂的没法看了。
“啊,姑姑,好疼啊!”未晴瘫坐在地上惨叫不止。
管事指着楚瑶,“你,你好大的胆子!”
楚瑶眯眼,“你们大概不知道,我楚瑶从来不是好惹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不是软柿子
当天夜里,楚瑶来到太后寝殿外跪下,这一跪跪到天亮。
苏嬷嬷自里面走出来,摇头道:“还真是个倔脾气,不过这是宫里,嬷嬷还是要劝你一句忍了吧。”
楚瑶抬头:“嬷嬷,我不是软柿子。”
“你又能如何?”
“这宫里既是一滩浑水,那就请它清亮起来。”
“你有这本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苏嬷嬷叹了口气,“你跟我进去吧,太后这一晚也没怎么睡。”
寝殿,太后穿着中衣,坐在暖塌上,正用手揉着额头,气色极为不好。听到动静,她抬头看了一眼楚瑶,见她要跪下行礼,便摆了摆手。
“行了,也没外人,过来坐吧。”
楚瑶还是行了个礼,而后才在太后对面的暖榻上坐下。
太后看了她的烫伤的手,虽包着细布,但血水都渗出来了,让人心里都疼。
“原让你跟着本宫进宫是为躲祸,结果倒害了你。”
楚瑶摇头,“祸是躲不过的,惜卿也不想躲。”
太后垂眸:“你在外面说的话,本宫听到了,实在有些不自量力。”
“惜卿不自量力,但愿意拼着命搅动一番,总比这水一直浑着好。”
“呵,老七在外面可帮不上你。”
“女人之间的事,他只会越帮越忙,在家带孩子就好。”
太后笑了,“你倒是跟本宫年轻时很像。”
楚瑶抬头,觉得这句话夸的过了,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一样的蠢!”
楚瑶抿嘴,哪有自己骂自己的。
太后笑容一敛,探过身小声道:“但本宫如今是太后,所以本宫赢了。”
太后起身,走到窗子前,看着这天虽然亮了,但却是个阴天,还是昏沉沉的。
“其实后宫争斗亦是前庭党派斗争的延续,你已经被拖进这乱局中了,确实逃不掉。”
冷宫在皇宫西南角,那里有一座破旧的院子,围墙很高,院门锁着。冷宫总是空的,倒不是因为被打入冷宫的人少,而是因为被扔到这里的人,不论是主子还是奴才,用不了多久就死了。
死了以后清理出去,这里就又空了。
“夏天蛇蚁蚊虫,冬天滴水成冰,吃得是馊饭,喝的是脏水,再强壮的人都熬不了多久。”周礼怀边走边道。
楚瑶回头问周礼怀,“你常在宫里行走,那你觉得良妃是怎样的人?”
“好人。”
“只是好人?”
“不争不抢,逆来顺受,苟且偷生,这也是一种生存之道。不然,你以为凭她那软弱的性子,怎么会活到现在。”
“可她终究还是逃不过。”
“所以这地方不是咬牙忍着就能活命的。”
来到冷宫外,楚瑶言明是奉太后之命特带太医给良妃治腿,那守卫的才开了门。
院内荒草一片,只中间有条小路,楚瑶和周礼怀一前一后往里走。这院子挺大的,一排正房,但每间屋的门窗都破烂了,里面黑洞洞的。
楚瑶只注意着前面,没有注意脚下,不小心踢到什么,低头一看,竟是一节手骨,吓得退后了两步。
周礼怀扒头看了一眼,“草长得高,外面的人发懒,不肯去里面找,便由着那尸体腐烂最后变成白骨。”
楚瑶不由咽了一口口水,也就是说这草丛里面不定有多少具尸骸呢!
她这次看着脚下,加快脚步,赶紧上了台阶。
正对小路的这一间,屋门大开,倒不用费力找,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敞间的人,只是一动不动的,像是已经死了……
楚瑶和周礼怀过去,将人翻过身仰面躺着。周礼怀探了探气息,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死了?”
“还差点。”
“那还不赶快救人!”
周礼怀给良妃治腿,楚瑶将这间屋稍稍打扫了一下,又回去抱来了一床被褥,从其他屋将坏掉的木窗拆下来,在这屋里点了一堆火,架上水壶。
屋里暖和了一些,她和周礼怀一起将人抬到床上。
楚瑶从水壶倒了热水,用勺子喂给良妃,先开始喝不下去,顺着嘴角流出来,她就一点一点的喂,还是喝进去了一些。
他们不能在这里多待,留下伤药,水和食物便离开了。
第二天,楚瑶过来,那良妃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眼神呆滞的盯着屋顶。
楚瑶走过去,她竟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一动不动的。
“良妃娘娘,奴婢叫楚瑶。”
“……”
楚瑶默了一下,道:“奴婢就是皇后口中那个亲眼看到您往台阶上洒水的宫女。”
听到这话,良妃慢慢转过头,呆滞的眼神一下变得凶狠,但她太憔悴了,所以并不让人害怕。
“我不认识你……”她声音干哑,说话很费力,“为何……害我……”
楚瑶笑了笑,“我一个小小的宫女,害你做什么?”
“你背后……是谁?”
“娘娘,我背后是谁,那就需要你仔细去想想了。”
楚瑶燃起火盆,将食盒里的米粥倒入锅中,在火上热着。
“娘娘,你要想死,没人拦着。害你的人甚至会为你哭,一边哭着博取好名声一边在心里骂你蠢,死都死的不清不楚,一辈子软弱窝囊。”
“你!”良妃气得浑身发抖。
楚瑶说完,冲良妃得意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走了。从冷宫出来,楚瑶察觉有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嬷嬷一直跟在她后面。
她忙加快脚步,在拐过走廊的时候被两个侍卫给堵住了。
心道一声不好,她赶紧往另一条岔路上走,却在上台阶时被一侍卫用剑柄顶了一下,继而身子前倾,脚绊到台阶,重重摔到地上。
她撑着胳膊要起,那嬷嬷上前一脚踩到她烫伤的手上。
“唔!”楚瑶闷哼一声。
那只脚竟还用力碾磨了几下,疼得楚瑶几乎要晕过去。
“楚瑶是吧。”那嬷嬷蹲下来,钳住楚瑶下巴,让她被迫仰起头,“啧啧,确实是个美人,尤其这双眼睛,与我们主子是真的很像。”
“是么,我不觉得……唔!”
那嬷嬷手上猛地一用力,几乎将楚瑶下颌骨捏碎。
“我们主子有金玉良言赏你,在宫里要想活命,一是不要乱管闲事,二是要学会像狗一样见了主子就摇尾巴。说白了,你能爬上七殿下的床也不过是仗着这几分像,主子容你,你便要知道感恩。”
这嬷嬷甩开楚瑶,站起身来:“良妃的事,不要再插手了,还有没事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是什么下贱玩意!”
楚瑶无力的瘫到地上,再看自己的手,血已经从厚厚的细布包裹侠渗出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以妻为纲
回到洛寒宫,周礼怀已经在等着她了。
“我是来给你治手上的伤……你的手!”他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楚瑶疼得全身发抖,勉强道:“摔了一跤。”
自她和宫女们闹了一场,苏嬷嬷让她从配房搬了出来,住在外殿一侧的耳房里,只她自己一间。
屋里,楚瑶坐在矮塌上,看着周礼怀将细布一层一层揭开,血已经将细布湿透了,此时正滴答滴答往下掉。
揭到最后一层,稍不小心,皮肉就被粘下来了,疼得她浑身一颤。
这时一人自身后抱住她,用力抱得很紧。
“你他娘的轻点!”
来人是个暴脾气,冲周礼怀骂了一句,但话里满满都是心疼。
楚瑶原本僵直的身体一下软了,转头埋到他怀里,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好疼!”
“忍一忍。”
“真的疼!”
“嗯。”
他一手托着她胳膊,一手搂着她的腰,低头一点点亲吻掉她的眼泪。
紧紧相贴的炽热,让楚瑶稍稍忘记了手上的疼,只委屈的不行,想跟他诉苦,想让他心疼。
周礼怀已经尽量轻,尽量小心,但还是揭下来一层皮肉。他叹了口气,仔细清理脓水和烂肉,然后再抹上药,包裹上细布。
“每日换药,可不能马虎。”
南瑾轩感觉怀里人身子软了,不似刚才全身绷紧,他紧张的心也才稍稍放下。
“这事就交给你了。”
周礼怀认命的点头,“是,您七殿下吩咐,小的领命就是。”
待周礼怀走后,南瑾轩捧起楚瑶的脸,见她竟将下唇都咬破了,血渗出一片。他心疼吻住,轻柔的抚慰着。
楚瑶仰着下巴,努力迎合着,察觉他要离开,她忙伸手搂住他脖子,将自己贴上去。
温存许久,南瑾轩将人抱到怀里,给她穿好衣服。
“伤你的人,我一个都饶不了。”
“嗯。”
“这就跟我出宫!”
楚瑶双眸水润,如淋过雨的娇花,却倔强的摇头,“不走。”
“由不得你!”
楚瑶讨好的亲了亲南瑾轩,“我现在出宫算什么回事,外面依旧流言蜚语,除非你有本事娶我做正妃。”
“我……”
“我给你时间,我等你。”
南瑾轩静静看着楚瑶,看着她目光坚定,一步不退的样子,咬牙道:“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一定会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去,然后天天折磨你,让你敢挑衅老子。”
楚瑶奸计得逞一般笑着,“别让我等太久哦。”
南瑾轩是来给太后请安的,当然主要目的是看楚瑶,然后遇到周礼怀,从他那儿知道了楚瑶手烫伤的事。
这一耽搁,他也就还没去太后那儿。
楚瑶带着他来到内殿,看到小金妃竟然在,二人短暂的对视了一眼。
南瑾轩行过礼后,在太后下首处坐下。
“早听人说七殿下来请安了,可本宫一直等啊等啊,心想这洛寒宫宫门到内殿这一段路确实挺长的,你走了约莫有一个时辰吧?”太后笑着问。
南瑾轩干咳一声,“去别处赏景了。”
“这景儿可好?”
“挺,挺好的。”
楚瑶站在太后身后,不由红了脸。
小金妃扫了一眼楚瑶,眸光冷了冷,继而笑道:“不想在太后这儿碰到七殿下,真是好巧。我还做了栗子糕,七殿下小时候最喜欢吃,常缠着我做,快趁热尝一块。”
小金妃起身将盘子送到南瑾轩面前,“尝尝还是小时候的味道不。”
南瑾轩拿起一块,冲小金妃点了点头,正要送嘴里,听到身后楚瑶咳嗽了一声。
南瑾轩当下觉得手里的栗子糕有些烫手,“我现在不大喜欢吃甜食。”
小金妃真真是傻了片刻,干巴巴道:“不甜的。”
南瑾轩偷瞄了楚瑶一眼,见她正冷眼睨着他,赶紧把手里的栗子糕放了回去,“我不饿。”
小金妃当下脸色难看了几分,大概没想到南瑾轩会拒绝她,还是为了楚瑶。
一个下贱的替身!
太后看的门清,笑意不由加深。
“老七,你这泼猴子,什么时候竟被五指山压住了?”
南瑾轩嘴角扯了一下,“祖母,您骂自己孙子是猴子,您是什么?”
“嘿,臭小子,敢逮你祖母的话柄!”
小金妃这时站起身,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身子晃了一晃,竟差点跌倒。
“你这还是怎么了?”太后问。
小金妃摇头,“昨晚染了风寒,没什么要紧的。”
“既病着,还与本宫做点心,你有心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那金悠就先回了。”
她行礼的时候,又看了南瑾轩一眼,不想他低着头喝茶,竟看也不看自己。
到底是不甘心,金悠道:“七殿下,咱们情如姐弟,但被这宫墙隔开,许久没说过话了,你送送我吧。”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小金妃自信南瑾轩不会拒绝,但他刚起身,竟被楚瑶直接泼了一壶茶水上去。
“奴婢罪该万死,七殿下不会责罚奴婢吧?”
楚瑶说着要跪下,南瑾轩赶紧把她拉住,恨不得自己跪下。
“不不敢……不责罚。”
“那奴婢帮您把衣服烘干吧?”
“好。”
小金妃眼见南瑾轩就这么跟着楚瑶走了,甚至都没有看她,她心犹如被什么抓着,慢慢用力,慢慢呼吸不过来。
太后笑笑,“金悠啊,你与老七情如姐弟,这话就别说了,差了辈分。”
小金妃听了这话,脸色更难看了,“金悠说错话了。”
“对了,还有良妃这事,那晚你也在场,你觉得害惠嫔的真是良妃吗?”
金悠看不透太后的心思,只道:“良妃姐姐人是极好的,金悠也不能相信,但铁证如山。”
“这恐怕做不到。”
“你!”
楚瑶扑哧笑出声,“我尽量。”
她揉了揉南瑾轩的脸,哄道:“我走后,你要好好的。”
“嗯。”
“还有照顾好行意和砚儿,尤其是砚儿,你要多用心,不许还给陆世子,他要去肃州查案了,带着砚儿不方便。”
“有木槿她们。”
“我要你亲自带着。”
南瑾轩皱眉,“你让我堂堂七皇子,大理寺卿在家带孩子?”
楚瑶再亲亲他,“你要是表现得好,我便……”
“什么?”他抵着她额头。
“便许你一辈子不分开。”
南瑾轩哼了一声,“你本来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若心甘情愿呢?”
南瑾轩嘴角抑制不住的弯了起来,“那我一定好好带孩子。”
如此,楚瑶稍稍放心了。她离开后,最怕最怕的就是南瑾轩再发疯,有两个孩子做牵绊,还能拉回他的理智。
而且他刚偷了一批兵器,武侯和肃平王那边正在寻他的差错,这时候还是收敛一些好,在家带孩子两耳不闻窗外事,最能收心养性。
楚瑶随太后进了洛寒宫,按理说太后应该住万寿宫,但她选择住在还是皇妃的时候先皇赐的洛寒宫。
这洛寒宫位于皇宫一隅,没有万寿宫和皇后的飞凤宫位于来的庄严气派,甚至不如嫔和贵人住的宫殿。但这里贵在清幽,里面处处有话有草,少了气派多了景致。
楚瑶进宫并没有直接在太后身边伺候,而是有太后身边的苏嬷嬷教她宫里的规矩。
“既然进了宫,那么你在宫外什么身份都得放下,现在就是洛寒宫的一个宫女,而且还是最低等的。”苏嬷嬷道。
楚瑶点头,“奴婢晓得。”
“宫里处处危机四伏,谨记一句话,多听多看少打听少管闲事。”
“是。”
苏嬷嬷见有一宫女过来了,对楚瑶道:“今日的先学到这儿,皇上给太后送了一盒南珠,一个个珠圆玉润十分难得,太后想着皇后,让你给送过去。”
“奴婢送?”楚瑶有些不解,她规矩都没有学全,万一丢了洛寒宫的脸就不好了吧?
苏嬷嬷见她垂头敛眸,还算乖巧,于是提醒了一句:“四皇子在七皇子那儿吃了亏,皇后心里窝着火,究其缘由,还是因为你,所以这一趟得是你去送。”
楚瑶当下了然,这盒南珠是太后为七皇子说情的,而让她送去,便是给皇后消气的。
如何消气?
少不得吃些苦头!
“记住,这是宫里,那位是一国之母,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皇后打你骂你,你都得忍着,剩一口气也得忍。你也不要觉得委屈,柿子捏软的,这才是宫里的活法。”
楚瑶深吸一口气,这话怎么听着像是有去无回?"
第二百二十章飞来之祸
楚瑶捧着那盒南珠往飞凤宫走,心想这皇后不能不给太后面子吧,总不至于太为难她。
来到飞凤宫,出来见她的是江嬷嬷,二人之前见过一面。
江嬷嬷沉着脸打量了她一番,接过那盒南珠,让她候在外面。
等不多久,江嬷嬷出来说这盒南珠少了一个。
楚瑶刚要辩解,那江嬷嬷瞪了她一眼,“跪在台阶下面,仔细反省,到底哪里做错了。”
楚瑶默,南珠根本没有少,皇后明摆着惩治她呢!
既然她人在宫里,逃是逃不过的,只能认命的下了台阶,在庭前跪下。
这一跪,跪到日头西斜,皇后还没消气。
这时开始有嫔妃陆续来给皇上请晚安,看到她跪在阶前,总要看上一眼。楚瑶低着头,手掩在袖子下暗暗揉着膝盖。
好疼!
“这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有人问道。
“太后今日从宫外带回来一女子,该是她吧。”
听得这一声,楚瑶下意识抬头,正好与金悠视线撞到一起。她眸光深了深,而金悠看着她,却好似笑了笑。
因逆着光,这笑是模糊的,掩在昏暗里。
“你认识?”走在小金妃身边的一个穿紫色宫装的女子问。
小金妃摇头:“不认识。”
“我怎么觉得她眉眼与你颇有几分像。”
“你看错了。”
二人说着话进去了,她们身后的宫女太监只送到台阶前,而后退守到两侧。楚瑶跪在当间,很是惹眼,宫女们指着她窃窃私语着。
“定是新来的,犯了错。”
“咱们以前也这样,常常罚跪的。”
一个穿紫色宫装的小宫女站在楚瑶旁边不远,她小声道:“嘿,新来的,告诉你一个保命秘诀,五个字哦。”
楚瑶转头看向那小宫女,她身材圆的,头也是圆的,还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挺可爱的。
她掰着自己的手指头,道:“这个秘诀就是:奴婢不知道。”
说完,她冲她挤了一眼,又规矩的站了回去。
楚瑶收回目光,大殿里有进去的有出来的,一茬接着一茬。
她一直低着头,这时感觉到膝盖湿了,稍稍抬头见台阶上有一小滩水正往下流。灯光有些暗,其他人很难发觉。她正疑惑,这时见一肚子隆起明显怀孕的女子正往下台阶。
她与同行的正说着话,满面带笑。
眼看她要踩到湿滑的台阶上,楚瑶忙起身阻止:“台阶上有水,小心滑倒!”
那女子吓了一跳,忙收回脚,再低头一看,下面果然是湿的。而从这个高度滑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与她同行的忙扶住她,神色跟着紧张起来。
“谁把水泼这儿的,真是用心险恶,快去禀报皇后!”
那怀孕的女子退回台阶上,再看了楚瑶一眼,冲她点了点头,而后回大殿了。
楚瑶不觉得什么,继续跪了回去,但周围却一下子安静了,所有宫女太监都低着头,竟是很紧张的样子。
楚瑶思量了下,心想这事肯定不简单。
她又想起苏嬷嬷的教诲,一而再警告她不许管闲事,所以她这是闯祸了吗?
是的!
因为很快皇后出来,看到台阶上的水渍,脸色立时大变。
“今晚来过飞凤宫的嫔妃都请回来,本宫要一个一个审问,还有外面这些宫女太监,问他们看到了什么,若敢有隐瞒,直接杖毙!”
最后皇后看向楚瑶:“你,来内殿回话!”
内殿,皇后端坐在靠西墙的罗汉床上,穿着正红色的凤袍,头戴珠冠,一身威仪。此刻她手中端着一杯茶,用茶盖一下一下打着杯沿儿。
铛铛铛……
楚瑶听着这脆声,心下已经转了好几转。
“你先看到台阶上有水的?”皇后终于开口了。
楚瑶双手交握在胸前,低着头道:“是。”
“可看到是谁洒的水?”
“奴婢没有看到。”
“你再仔细想想。”
楚瑶默了半晌,道:“奴婢没有看到。”
当的一声!
皇后茶杯重重放到条案上,沉声道:“这台阶是打扫干净的,却莫名出现了一滩水,还是在惠嫔出来时,分明是有人想要害她!”
楚瑶头扎得更低,抿紧嘴巴。
皇后瞄了楚瑶一眼,道:”老四和老七前几日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兄弟之间磕磕绊绊难免,这事过去便过去了,你说呢?”
“是。”
皇后身子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在惠嫔之前可是小金妃过去了?”
楚瑶猛地握紧拳头,“奴婢不知。”
皇后声音一沉:“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是还是不是?”
这句话分明带着胁迫,如果她顺着她的意思,那她就会变成她手里一把刀,由她操控,杀掉她想杀的人。
而她,只会下场更惨。
楚瑶慢慢呼出一口气,“奴婢一直低着头反省,只因为那水流下来,湿了膝盖,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其他确实什么都没看到。”
皇后脸色沉了沉,“楚瑶,本宫给过你机会了!”
“奴婢愚昧。”
“行了,退下吧。”
楚瑶行过礼,赶紧往外走,走出内殿,见很多嫔妃坐在外殿的,一个个神情紧张,见她出来,齐刷刷的看过来。
楚瑶低着头快步走出来,又见殿外宫女和太监们都跪趴在地上,没人敢出声。
因为太安静,所以啪啪打板子的声音就听得很清楚。
楚瑶循声望过去,但见墙角处,一个宫女趴在木凳上,两个侍卫正手持木板一下一下打得血都渗出来,溅起血花。
人其实已经没有反应了,像是一滩死肉。
两个侍卫却不管木凳上人的是死是活,足足打够一百大板,才收起来。那宫女也随之滚到地上血泊里,七窍流血,早已没有气息。
“拖出去吧!”
两个太监上前,一人拖着一条胳膊,往外面溜。
一个活生生的人,她被打死了,可这些人脸上却一点变化都没有,好似死了一条狗,一只猫,反正是个命贱的。
等那两个太监拖着这宫女走近了一些,楚瑶这时才看清楚,这宫女穿着紫色的衣服,哪哪儿都圆圆的,笑起来很可爱,跟她说了五字保命秘诀。
但她却没保住自己的命。"
第二百二十一章来自金悠的一巴掌
楚瑶回到洛寒宫,太后睡得早,已经歇下了。苏嬷嬷把她叫到身边,问她飞凤宫怎么回事。
她满心慌乱,不敢隐瞒,将所有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苏嬷嬷听后脸色青了几分,“怎么就偏偏让你遇上了!”
“嬷嬷,奴婢错了吗?”她问。
“记住,这宫里没有对错,没有黑白。”说完她又叹了口气,望向夜空:“今晚这宫里又要有人喊冤了,可喊冤有什么用,当你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你就只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该弃就得弃。”
楚瑶被打发回外殿的配房,这里是给洛寒宫贴身照顾太后的宫女们住的地方,一个大房间,里面一个大通铺。
楚瑶因是新来的,便睡在靠门那儿。
被褥是先前的宫女留下的,还算干净,只是很沉很凉,还有一股子霉味儿。
楚瑶受不了这个味儿,靠着墙坐了一晚。
翌日一早,睡她旁边的宫女,名叫未晴,白了她一眼,“你是进宫当奴才的,不是当主子的,矫情什么!”
楚瑶有些着凉,此时全身难受,平白被这宫女怼了一句,只觉头更疼了。
这时另一宫女,名叫晚意,端着脸盆往外走,经过她这儿时,冲她道:“她这人就这样,你别放心里,先开始肯定不习惯,慢慢就好了。你拿着脸盆跟我一起去打水吧,梳洗好了,还得进内殿去伺候。”
楚瑶点点头,“谢谢。”
她跟着晚意从配房出来,这才发现天还是黑的,东边只隐隐有些亮。打水需要排队,不时还有人插队。
晚意小声道:“这些或是管事的,或是主子跟前受宠的,咱们不敢跟她们计较的。”
等快排到她们时,那未晴竟也插到了她们前面。
晚意没好气道:“你急什么急?”
未晴哼了一声,“我得去给太后梳头,你们晚一些没事,但我可不能晚。”
说着,那未晴打了水就先走了。
晚意和楚瑶一块打了水,回的时候跟她道:“谁都不敢晚,晚了轻则罚月钱,重则要挨打。未晴是管事姑姑的侄女,所以咱们也不好惹她。”
晚意跟她说了很多,楚瑶一一都记心里了。
来到内殿,待太后起身,宫女们端着漱口的,梳头的、各种香粉面脂、珠花头面、衣服鞋子等等鱼贯而入。
楚瑶端着托盘上是一些头饰,什么金步摇、金镶珠翠宝簪、点翠镶红宝石头花等等。
待到她上前,太后已经梳好头,正在配头饰。
未晴笑道:“太后您今日气色实在好,便戴这珠钗吧,虽然素简,但您自来不喜奢华。”
太后笑笑:“本宫昨夜睡得不好,倒让你看出气色好来了。”
未晴不知这句话怎么就错了,但她识眼色,赶忙低着头退到一旁。
太后瞅了楚瑶一眼,“你觉得本宫今日戴哪个?”
楚瑶思量了片刻道:“这一套凤冠吧,上面都快蒙尘了。”
未晴暗暗冷笑,说太后的凤冠快蒙尘了,这新来的果然没规矩,等下就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了。
太后失笑,“可不能让它蒙尘,今日便戴它吧。”
楚瑶上前,将凤冠仔细给太后戴好。惠嫔的事,今天定是要炸出水花的,后宫是女人较量的地方,太后得压住阵,所以她给她挑了凤冠。
皇后是后宫之主,但她头上还有太后。
太后让她扶着起身,“在宫里吃住可习惯?”
“不大习惯。”
“哪儿不习惯就跟江嬷嬷说,免得有人在本宫跟前耍混,说本宫亏待你了。”
“是。”
用早膳的时候,太后也是让楚瑶在跟前伺候的。未晴等人只能排在后面,她心里很不舒服,不懂自己明明尽心伺候,努力讨太后欢心,怎么就不如一个新来的。
用过早膳,皇上来请安,在内殿说了一会儿话,接着母子二人一同离开。
等到快中午,太后一行才回来。太后脸色极不好,回到内殿后,午膳都没有传。
楚瑶跟着晚意去下房用饭,她小声跟她说道:“昨晚惠嫔差点被害,你可知道?”
“呃……”
“据说是良妃害她的!”
“良妃?”
“良妃可是宫里的老好人了,性子和善,不争不抢的,怎么可能会害惠嫔。反正说是有宫女亲眼看到了,容不得狡辩的。”
晚意自顾自说着,越说脸色越不好。
“皇上大怒,本来要将良妃杖毙的,好在太后求情,这才只打断了双腿扔冷宫了,但不许找太医。啧啧,冷宫那种地方,处处阴冷潮湿,根本不是人待的,这良妃怕是活不长了。”
楚瑶震惊不已,她打断晚意,再仔细一问,才知道这良妃就是昨晚和金悠一同结伴给皇后请安的。
皇后明显是想把这祸推给金悠,怎么的就落到了那良妃头上?
用过午饭,楚瑶回到内殿,见金悠竟然跪在殿外。
苏嬷嬷此时从里面出来,沉了口气道:“太后说乏了,不见任何人,请金妃娘娘回吧。”
“苏嬷嬷,烦请您再进去跟太后她老人家求求情,金悠不敢扰她清净,只求给良妃姐姐请太医治腿。”金悠恳切的求道。
苏嬷嬷面色肃了肃,“您又为何为难太后!”
见苏嬷嬷不肯再传话,金妃在殿外磕了一个头,冲里面喊道:“太后,金悠求您了,良妃姐姐是好人啊,她不能死!”
这小金妃一声一声的喊得情真意切,带着哭腔,而洛寒宫的宫女太监们竟也有不少低着头抹泪的。
“良妃娘娘心善,大家谁没受过她的恩,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去害别人。”
“是啊,她定是被谁冤枉的。”
“谁那么恶毒啊,早晚要遭报应。”
“还是小金妃娘娘重情重义的,也就她敢这时候给良妃娘娘求情。”
听着这些宫女太监小声嘀咕的话,楚瑶总有一种要大祸临头的感觉。
终究,小金妃没有把太后求出来。她哭得起不来身,还是身边宫女将她搀扶起来的。
楚瑶低头站在门口,以为金悠会直接走过去,毕竟现在的她是认识她的,但她却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抬起头来!”
楚瑶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
小金妃眼睛眯了一下,“果然很像。”
“……”
她认出她来了?
可她们没有见过面……
而下一刻,这金悠突然抬手一巴掌甩了过来。
啪的一声,宫女太监们全都看了过来。
楚瑶一时有些懵,而小金妃却哭了起来。
“这一巴掌是我替良妃姐姐赏你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无辜背锅
“楚瑶,哈哈,南瑾轩死了!”
“他被我砍头了!”
“可到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算什么,你不过是我的替身,永远不及我在他心中地位!”
上一世,南瑾轩被斩首后,她被已经登基为太后的金悠关进她西月宫的暗室日日折磨。
那是怎样的一段黑暗往事,往后几十年,她都不敢想。
她被浸泡在化尸池,她被脱光了衣服打,她被在很小的铁笼里,只能像狗一样趴着……
楚瑶想起过往,身子开始发抖,拳头猛地握紧。
她是金悠又如何,她有南瑾轩护着又如何,她心机深手段毒又如何,哪怕她终还是成为太后又如何,她楚瑶一定会杀了她!
杀了她!
但眼下,她只能忍了。
金悠表演的很好,感情和情绪都很到位,所以感染了周围的人,他们全都用愤恨的眼神看向楚瑶。
“难道是她陷害的良妃?”
“不然小金妃为什么打她,还说那句话,肯定是她了!”
“一个新来的还想搅翻天不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的德行!”
楚瑶沉下一口气,这事需要一个背锅的,显然是她。
当天晚些时候,飞凤宫江嬷嬷过来,赏了楚瑶一个金钗,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正好印证是她污蔑良妃的说法。
“奴婢无功不受禄。”楚瑶连忙退回去。
江嬷嬷却直接查她头上了,“皇后赏你的,你得接着!”
“奴婢没有说良妃害惠嫔……”
“皇后娘娘可没指名道姓说是你说的,只说有宫女看到了。”
楚瑶抿嘴,也就是说她连给自己辩白的资格都没有。
“惠嫔一事,乃是皇上圣裁,错不了的,也不能错,所以有些话你要碾碎了咽肚子里。你若乖乖听话,皇后娘娘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江嬷嬷又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这才离开。
楚瑶真真是吃了一口黄连,有苦说不出,皇后和小金妃刚打了一架,这会儿倒是十分有默契的联手将锅扣到了她身上。
再看那些宫女太监们看她的眼神都很愤怒,连之前与她交好的晚意都自动远离了她几步。
用晚膳的时候,太后没有出屋,只苏嬷嬷伺候喝了一碗粥。
太后跟前不需要人伺候,楚瑶早早回了配房。
刚进门,一个穿粉色宫装的宫女,名叫如意的,猛地推了她一把,楚瑶不妨,往后踉跄两步,还未稳住身子,来人一把扯下了她头上那金钗。
“你得了这金钗,难道良心不亏?”如意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了。
楚瑶头被扯得生疼,但她浑身难受,实在没有力气与这宫女计较,便绕开她往屋里走。
“良妃娘娘是好人,我们都知道,你会有报应的!”
那如意哭着跑走了,楚瑶在其他人或愤怒或看好戏的视线里,走到火盆前,提下水壶倒了一碗热茶喝。
午膳晚膳,她都没吃,眼下不饿,但口干的厉害。
她在一旁坐下,细细思量着昨天和今天这事,大体猜到应该是皇后和小金妃斗了一场,二人段数高,皆全身而退,却是良妃遭殃。
而良妃在宫里人缘极好,金悠那一巴掌还有皇后给她赏赐,不啻于告诉众人,冤枉良妃的人是她。
自此后,她在宫里便要举步维艰了。
“你端着碗,我给你添一些水。”
也不知谁说了一句,楚瑶也是被伺候惯了,看都没有看,将碗伸了出去。
壶是从火盆上提下来的,里面是滚烫的水。
楚瑶见水倒进碗里,正要道谢,那水壶口突然一歪,滚烫的开水直接浇到了她手背上。
她痛呼一声,连忙躲开。
“哎哟,我是不小心的!”
楚瑶抬头,这才发现面前的人是未晴。
手背火辣辣的疼,疼得她全身发抖,她抬起手看,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高高肿起来,起了很多水灵子,有的还破了,流出脓水。
而那未晴装模作样的道了一句歉,此刻话音又一转,道:“分明是你不小心,大家都看到了吧?”
其他人竟都附和,纷纷给未晴证明。
“她自己出神儿烫着了,不怨未晴姐姐。”
“对,人家也是好心。”
“谁让她干了亏心事,估计刚才正心虚呢!”
这些宫女们左一句右一句的,楚瑶这时候也看出来,她们明着帮未晴,实则是为良妃的事愤愤不平。
“我陪你去管事姑姑那儿要一盒烫伤药吧。”晚意忙拉着楚瑶出来,往管事姑姑住的小配房走去。
“很疼吧?”晚意问。
“嗯。”
楚瑶再低头看一眼,手背上皮肉都烂了,简直不能直视。
“你不知,良妃常在太后身边伺候,因此与洛寒宫的宫女们比较熟,她性子好,心眼更好,哪个宫女有困难,她能帮就帮一把。刚进门推了你的如意,她原在别的宫伺候,她主子因不检点被皇上赐死,她做为贴身照顾的宫女,本来也要被杖毙的,但良妃跟皇上求了情,只打了她五十大板,后来良妃又偷偷给她塞了伤药,等她好一些,便求着太后给调到洛寒宫了。”
楚瑶呼出一口气,原是这么回事。
她不想与皇后同流合污,但还是被她拖了进来,弄得一身脏臭。
怎么办?
这宫里危机四伏,而她刚来第二日,已经身心俱疲了。
管事姑姑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与那未晴一样的尖下巴,还真有几分像。她睨了楚瑶一眼,眉目带着暗怒。
“可是打翻了水壶?”
晚意笑笑道:“她也是不小心。”
“水壶可摔坏了?”
晚意笑容僵了一下,“没。”
“若摔坏了水壶,看我不扭断她的手。”
“她手烫的很严重……”
“我瞅着没什么事,干粗活的手,没那么娇贵。对了,浆洗房还有一盆衣服,你二人去洗了,晾起来再睡。”
“姑姑!”
“还不快去,小心我拿鞭子抽你们。”
晚意见管事姑姑真的转身回去拿鞭子了,当下赶紧拉着楚瑶去浆洗房了。
里面确实有一盆脏衣服,很大一盆,还堆得高高的。
“哎,我都没敢提未晴,生怕管事姑姑偏心她,可还是没要出来伤药,你这手可怎么办。
第二百二十三章要死也要拉上你们
楚瑶昨晚着了风,今天又发生了这一堆的事,心里乱,头疼,手更疼。她试着将手浸入水里,疼得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你千万别碰水,这些衣服我来洗就是。”晚意忙道。
“我连累你,还要你洗这么多衣服,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没事的。”晚意摆摆手,“这些粗活,我们干惯了,倒是你细皮嫩手的,应该是没干过这些吧?”
“嗯。”
“哎,你怎么进宫了,宫里的日子可不好过。”
是啊,真不好过。
楚瑶虽然心里很愧疚,但她这手确实不能沾水,更何况洗那些衣服,会直接废掉的。她就坐在一旁陪着晚意,听她说东说西的。
等衣服晾上,已经很晚很晚了。
晚上躺下,她手疼的厉害,她还是蒙上被子,忍着霉味儿,努力让自己睡一会儿。好不容易睡着,但也没一会儿,又该起床了。
打了水回来,管事姑姑扔给她一盒伤药。
“等会儿进去伺候,你可别乱告状,咱们这么多双眼睛,你也冤枉不了谁。”
楚瑶接过药盒没有说什么,回去抹了药,用布缠上,而后来到内殿。
苏嬷嬷一眼看到她的手,眉头皱了一下,但没有说什么。她伺候太后梳洗的时候,太后也看到了,但也没说什么。
伺候太后用完早膳,楚瑶去下房吃饭,她刚领了一碗菜和馒头,也不知谁撞了她一下,那馒头和菜都洒地上了。
所有太监宫女皆鄙夷的看着她,有路过的还踩了一脚,将地上馒头踢着滚了几圈。
“还不快收起来,咱们这些奴才可没有那些讲究,别说掉地上,掉粪坑里也的捡起来吃。”一个小太监用尖细的声音说道。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轰然笑了。
“我们可跟你不一样,我们不吃屎!”
“我就打个比方!”
“你打比方就打比方,恶心我们干什么!”
“去去,吃你们的!”
楚瑶默默无言,低头将菜收进碗里,将馒头捡起来了,而后端着出去了。她将脏了的饭菜和馒头都扔了,此时肚子饿得咕咕叫,已经三顿没有吃东西了。
她想吃糯米鸡,想吃红焖小羊排,想吃虾饺,想砚儿,想行意,还想南瑾轩。
想的心里发酸,眼里发热,可这是皇宫,宫墙太高,她连他们那一片天都望不到。
夜里回配房,她的铺盖被扔到了地上。
未晴扬着下巴道:“多你一个太挤了,你还是睡地下吧。”
晚意不忍:“她和我挤一挤就好。”
“你装什么烂好人,有本事和她一起睡地上!”
晚意不敢跟未晴硬碰硬,只好躺回去了。
灯熄了,屋里只有火盆里的亮光。
楚瑶靠着墙坐着,看着那火苗,看着它跳动,看着它燃烧,烧得越来越旺。
她眸光一锐,起身走到通铺前,扬起手对着未晴狠狠抽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撕破了夜的宁静。
“谁?谁打我?”
未晴慌忙坐起身,看到楚瑶,她眼神那么沉,当下愣了一愣,但她是有倚仗的,因此叫骂着扑上来就要打楚瑶。
楚瑶挺直腰板道:“我打你是为了你好!”
未晴咬牙,“你胡说什么!”
“你可知你做梦时说了什么?”
“我……我做梦了?”
因这动静,管事姑姑进来,问她们怎么回事。
未晴当下赶紧跟姑姑告状,还让看她的脸,明晃晃的五个巴掌印,可见下手有多重。
“楚瑶,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打人,看我不……”
“她做梦时说良妃是被冤枉的,有人故意陷害她!”
管事姑姑脸一青,转头看未晴,“你说了?”
这事大家私下会说,但嚷嚷出去就不好了,可能会惹出大祸。
“我……我没有啊!”未晴一脸懵。
楚瑶看着未晴,一字一句道:“你既这么说,想来是知道什么吧。”
“我什么的都不知道!”未晴有些发慌。
“你难道不想还良妃娘娘一个清白?”
管事姑姑扯了楚瑶一把,“你空口白牙乱咬人,今日我饶不了你!”
“她还是说了是小金妃!”
管事姑姑身子一抖,“你还敢犯这事,你不怕死?”
“怕啊,但这不有大家陪着!”
管事姑姑盯着楚瑶,原以为她闷着性子不说话,是个好拿捏的,不想憋着狠劲。
她心思转了转,勉强笑了笑:“以后你们一同在洛寒宫当差,该互相扶持才对,之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谁也别计较了。”
楚瑶看了一眼自己的铺盖,“我是不想计较的。”
管事姑姑冲旁边一个宫女使眼色,那宫女忙过去将楚瑶的铺盖放炕上,还给铺好了。、
“你可满意了?”
“我要喝茶。”
“给她……”
“姑姑是想让谁给我倒这杯赔罪的茶?”
管事姑姑盯着楚瑶,见她一副不肯轻易罢休的样子,只得对未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她倒一碗茶赔罪。”
未晴面上不服,但被姑姑瞪着,也只好走到火盆前,提起水壶。
“呀,水壶里的水烧干了。”她提着水壶晃了晃,一脸得意对楚瑶道:“看来你是喝不上这碗茶了。”
管事笑了笑,“夜也深了,明日还要起早……”
管事话还没说完,但见楚瑶走到未晴跟前,自她手里夺过水壶,“呵,还真没有水了。”
“我可没骗你!”
楚瑶眸光一厉,将水壶扔地上,接着抓住未晴的手,一下按到了火盆里。
“啊啊啊!”未晴惨叫出声。
火盆的火烧得很旺,因这只突出起来的手,立时火星四溅。
那只手在烧得通红的木炭里,只消一会儿,也会成为这焦黑的炭。
“救命……救命!”
楚瑶嘴角扯了扯,在未晴求救声中将她的手猛地甩开。
“未晴!”管事上前捧住未晴的手,这么一下,已经烂的没法看了。
“啊,姑姑,好疼啊!”未晴瘫坐在地上惨叫不止。
管事指着楚瑶,“你,你好大的胆子!”
楚瑶眯眼,“你们大概不知道,我楚瑶从来不是好惹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不是软柿子
当天夜里,楚瑶来到太后寝殿外跪下,这一跪跪到天亮。
苏嬷嬷自里面走出来,摇头道:“还真是个倔脾气,不过这是宫里,嬷嬷还是要劝你一句忍了吧。”
楚瑶抬头:“嬷嬷,我不是软柿子。”
“你又能如何?”
“这宫里既是一滩浑水,那就请它清亮起来。”
“你有这本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苏嬷嬷叹了口气,“你跟我进去吧,太后这一晚也没怎么睡。”
寝殿,太后穿着中衣,坐在暖塌上,正用手揉着额头,气色极为不好。听到动静,她抬头看了一眼楚瑶,见她要跪下行礼,便摆了摆手。
“行了,也没外人,过来坐吧。”
楚瑶还是行了个礼,而后才在太后对面的暖榻上坐下。
太后看了她的烫伤的手,虽包着细布,但血水都渗出来了,让人心里都疼。
“原让你跟着本宫进宫是为躲祸,结果倒害了你。”
楚瑶摇头,“祸是躲不过的,惜卿也不想躲。”
太后垂眸:“你在外面说的话,本宫听到了,实在有些不自量力。”
“惜卿不自量力,但愿意拼着命搅动一番,总比这水一直浑着好。”
“呵,老七在外面可帮不上你。”
“女人之间的事,他只会越帮越忙,在家带孩子就好。”
太后笑了,“你倒是跟本宫年轻时很像。”
楚瑶抬头,觉得这句话夸的过了,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一样的蠢!”
楚瑶抿嘴,哪有自己骂自己的。
太后笑容一敛,探过身小声道:“但本宫如今是太后,所以本宫赢了。”
太后起身,走到窗子前,看着这天虽然亮了,但却是个阴天,还是昏沉沉的。
“其实后宫争斗亦是前庭党派斗争的延续,你已经被拖进这乱局中了,确实逃不掉。”
冷宫在皇宫西南角,那里有一座破旧的院子,围墙很高,院门锁着。冷宫总是空的,倒不是因为被打入冷宫的人少,而是因为被扔到这里的人,不论是主子还是奴才,用不了多久就死了。
死了以后清理出去,这里就又空了。
“夏天蛇蚁蚊虫,冬天滴水成冰,吃得是馊饭,喝的是脏水,再强壮的人都熬不了多久。”周礼怀边走边道。
楚瑶回头问周礼怀,“你常在宫里行走,那你觉得良妃是怎样的人?”
“好人。”
“只是好人?”
“不争不抢,逆来顺受,苟且偷生,这也是一种生存之道。不然,你以为凭她那软弱的性子,怎么会活到现在。”
“可她终究还是逃不过。”
“所以这地方不是咬牙忍着就能活命的。”
来到冷宫外,楚瑶言明是奉太后之命特带太医给良妃治腿,那守卫的才开了门。
院内荒草一片,只中间有条小路,楚瑶和周礼怀一前一后往里走。这院子挺大的,一排正房,但每间屋的门窗都破烂了,里面黑洞洞的。
楚瑶只注意着前面,没有注意脚下,不小心踢到什么,低头一看,竟是一节手骨,吓得退后了两步。
周礼怀扒头看了一眼,“草长得高,外面的人发懒,不肯去里面找,便由着那尸体腐烂最后变成白骨。”
楚瑶不由咽了一口口水,也就是说这草丛里面不定有多少具尸骸呢!
她这次看着脚下,加快脚步,赶紧上了台阶。
正对小路的这一间,屋门大开,倒不用费力找,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敞间的人,只是一动不动的,像是已经死了……
楚瑶和周礼怀过去,将人翻过身仰面躺着。周礼怀探了探气息,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死了?”
“还差点。”
“那还不赶快救人!”
周礼怀给良妃治腿,楚瑶将这间屋稍稍打扫了一下,又回去抱来了一床被褥,从其他屋将坏掉的木窗拆下来,在这屋里点了一堆火,架上水壶。
屋里暖和了一些,她和周礼怀一起将人抬到床上。
楚瑶从水壶倒了热水,用勺子喂给良妃,先开始喝不下去,顺着嘴角流出来,她就一点一点的喂,还是喝进去了一些。
他们不能在这里多待,留下伤药,水和食物便离开了。
第二天,楚瑶过来,那良妃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眼神呆滞的盯着屋顶。
楚瑶走过去,她竟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一动不动的。
“良妃娘娘,奴婢叫楚瑶。”
“……”
楚瑶默了一下,道:“奴婢就是皇后口中那个亲眼看到您往台阶上洒水的宫女。”
听到这话,良妃慢慢转过头,呆滞的眼神一下变得凶狠,但她太憔悴了,所以并不让人害怕。
“我不认识你……”她声音干哑,说话很费力,“为何……害我……”
楚瑶笑了笑,“我一个小小的宫女,害你做什么?”
“你背后……是谁?”
“娘娘,我背后是谁,那就需要你仔细去想想了。”
楚瑶燃起火盆,将食盒里的米粥倒入锅中,在火上热着。
“娘娘,你要想死,没人拦着。害你的人甚至会为你哭,一边哭着博取好名声一边在心里骂你蠢,死都死的不清不楚,一辈子软弱窝囊。”
“你!”良妃气得浑身发抖。
楚瑶说完,冲良妃得意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走了。从冷宫出来,楚瑶察觉有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嬷嬷一直跟在她后面。
她忙加快脚步,在拐过走廊的时候被两个侍卫给堵住了。
心道一声不好,她赶紧往另一条岔路上走,却在上台阶时被一侍卫用剑柄顶了一下,继而身子前倾,脚绊到台阶,重重摔到地上。
她撑着胳膊要起,那嬷嬷上前一脚踩到她烫伤的手上。
“唔!”楚瑶闷哼一声。
那只脚竟还用力碾磨了几下,疼得楚瑶几乎要晕过去。
“楚瑶是吧。”那嬷嬷蹲下来,钳住楚瑶下巴,让她被迫仰起头,“啧啧,确实是个美人,尤其这双眼睛,与我们主子是真的很像。”
“是么,我不觉得……唔!”
那嬷嬷手上猛地一用力,几乎将楚瑶下颌骨捏碎。
“我们主子有金玉良言赏你,在宫里要想活命,一是不要乱管闲事,二是要学会像狗一样见了主子就摇尾巴。说白了,你能爬上七殿下的床也不过是仗着这几分像,主子容你,你便要知道感恩。”
这嬷嬷甩开楚瑶,站起身来:“良妃的事,不要再插手了,还有没事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是什么下贱玩意!”
楚瑶无力的瘫到地上,再看自己的手,血已经从厚厚的细布包裹侠渗出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以妻为纲
回到洛寒宫,周礼怀已经在等着她了。
“我是来给你治手上的伤……你的手!”他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楚瑶疼得全身发抖,勉强道:“摔了一跤。”
自她和宫女们闹了一场,苏嬷嬷让她从配房搬了出来,住在外殿一侧的耳房里,只她自己一间。
屋里,楚瑶坐在矮塌上,看着周礼怀将细布一层一层揭开,血已经将细布湿透了,此时正滴答滴答往下掉。
揭到最后一层,稍不小心,皮肉就被粘下来了,疼得她浑身一颤。
这时一人自身后抱住她,用力抱得很紧。
“你他娘的轻点!”
来人是个暴脾气,冲周礼怀骂了一句,但话里满满都是心疼。
楚瑶原本僵直的身体一下软了,转头埋到他怀里,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好疼!”
“忍一忍。”
“真的疼!”
“嗯。”
他一手托着她胳膊,一手搂着她的腰,低头一点点亲吻掉她的眼泪。
紧紧相贴的炽热,让楚瑶稍稍忘记了手上的疼,只委屈的不行,想跟他诉苦,想让他心疼。
周礼怀已经尽量轻,尽量小心,但还是揭下来一层皮肉。他叹了口气,仔细清理脓水和烂肉,然后再抹上药,包裹上细布。
“每日换药,可不能马虎。”
南瑾轩感觉怀里人身子软了,不似刚才全身绷紧,他紧张的心也才稍稍放下。
“这事就交给你了。”
周礼怀认命的点头,“是,您七殿下吩咐,小的领命就是。”
待周礼怀走后,南瑾轩捧起楚瑶的脸,见她竟将下唇都咬破了,血渗出一片。他心疼吻住,轻柔的抚慰着。
楚瑶仰着下巴,努力迎合着,察觉他要离开,她忙伸手搂住他脖子,将自己贴上去。
温存许久,南瑾轩将人抱到怀里,给她穿好衣服。
“伤你的人,我一个都饶不了。”
“嗯。”
“这就跟我出宫!”
楚瑶双眸水润,如淋过雨的娇花,却倔强的摇头,“不走。”
“由不得你!”
楚瑶讨好的亲了亲南瑾轩,“我现在出宫算什么回事,外面依旧流言蜚语,除非你有本事娶我做正妃。”
“我……”
“我给你时间,我等你。”
南瑾轩静静看着楚瑶,看着她目光坚定,一步不退的样子,咬牙道:“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一定会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去,然后天天折磨你,让你敢挑衅老子。”
楚瑶奸计得逞一般笑着,“别让我等太久哦。”
南瑾轩是来给太后请安的,当然主要目的是看楚瑶,然后遇到周礼怀,从他那儿知道了楚瑶手烫伤的事。
这一耽搁,他也就还没去太后那儿。
楚瑶带着他来到内殿,看到小金妃竟然在,二人短暂的对视了一眼。
南瑾轩行过礼后,在太后下首处坐下。
“早听人说七殿下来请安了,可本宫一直等啊等啊,心想这洛寒宫宫门到内殿这一段路确实挺长的,你走了约莫有一个时辰吧?”太后笑着问。
南瑾轩干咳一声,“去别处赏景了。”
“这景儿可好?”
“挺,挺好的。”
楚瑶站在太后身后,不由红了脸。
小金妃扫了一眼楚瑶,眸光冷了冷,继而笑道:“不想在太后这儿碰到七殿下,真是好巧。我还做了栗子糕,七殿下小时候最喜欢吃,常缠着我做,快趁热尝一块。”
小金妃起身将盘子送到南瑾轩面前,“尝尝还是小时候的味道不。”
南瑾轩拿起一块,冲小金妃点了点头,正要送嘴里,听到身后楚瑶咳嗽了一声。
南瑾轩当下觉得手里的栗子糕有些烫手,“我现在不大喜欢吃甜食。”
小金妃真真是傻了片刻,干巴巴道:“不甜的。”
南瑾轩偷瞄了楚瑶一眼,见她正冷眼睨着他,赶紧把手里的栗子糕放了回去,“我不饿。”
小金妃当下脸色难看了几分,大概没想到南瑾轩会拒绝她,还是为了楚瑶。
一个下贱的替身!
太后看的门清,笑意不由加深。
“老七,你这泼猴子,什么时候竟被五指山压住了?”
南瑾轩嘴角扯了一下,“祖母,您骂自己孙子是猴子,您是什么?”
“嘿,臭小子,敢逮你祖母的话柄!”
小金妃这时站起身,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身子晃了一晃,竟差点跌倒。
“你这还是怎么了?”太后问。
小金妃摇头,“昨晚染了风寒,没什么要紧的。”
“既病着,还与本宫做点心,你有心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那金悠就先回了。”
她行礼的时候,又看了南瑾轩一眼,不想他低着头喝茶,竟看也不看自己。
到底是不甘心,金悠道:“七殿下,咱们情如姐弟,但被这宫墙隔开,许久没说过话了,你送送我吧。”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小金妃自信南瑾轩不会拒绝,但他刚起身,竟被楚瑶直接泼了一壶茶水上去。
“奴婢罪该万死,七殿下不会责罚奴婢吧?”
楚瑶说着要跪下,南瑾轩赶紧把她拉住,恨不得自己跪下。
“不不敢……不责罚。”
“那奴婢帮您把衣服烘干吧?”
“好。”
小金妃眼见南瑾轩就这么跟着楚瑶走了,甚至都没有看她,她心犹如被什么抓着,慢慢用力,慢慢呼吸不过来。
太后笑笑,“金悠啊,你与老七情如姐弟,这话就别说了,差了辈分。”
小金妃听了这话,脸色更难看了,“金悠说错话了。”
“对了,还有良妃这事,那晚你也在场,你觉得害惠嫔的真是良妃吗?”
金悠看不透太后的心思,只道:“良妃姐姐人是极好的,金悠也不能相信,但铁证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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