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版小说(宁茴裴瑾舟)-2023热点小说宁茴裴瑾舟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夫君,把醒酒汤喝了吧。”
裴瑾舟没有反应,他这一路都挺安静的,宁茴胆子大了些,正想捏住他的鼻子直接把醒酒汤灌进去,裴瑾舟突然出手扼住宁茴的脖子。
裴瑾舟的手很瘦,手掌却很宽厚,他的力气极大,瞬间阻绝了呼吸,死亡气息蔓延开来,宁茴甚至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同样的招数,你以为我还会上当?”
裴瑾舟勾唇笑起,笑得森冷可怖,正要收紧手掌拧断这纤细的脖颈,宁茴手里的碗掉到地上,青雾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惊呼出声:“大少奶奶!”
裴瑾舟一顿,随后把宁茴扔到地上。
“咳咳咳……”
空气重新涌入肺腑,宁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肺腑传来针扎似的疼。
嫌她咳的太吵,裴瑾舟冷冷命令:“滚出去!”
青雾想进来扶她,宁茴摇头拒绝,艰难的爬起来又抱住裴瑾舟,像今天在御花园的时候一样拍着他的肩膀安抚:“夫君,我们回家了,有我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嗓子被掐伤,宁茴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裴瑾舟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推开宁茴。
过了一会儿,宁茴对外面的青雾说:“再盛碗醒酒汤来。”
宁茴喂裴瑾舟喝了醒酒汤,又伺候他沐浴。
穿衣服的时候,裴瑾舟突然问:“你当真不怕死?”
“我怕呀,我不仅怕死,还特别怕疼,我怕的东西可多可多了,”宁茴帮裴瑾舟系好里衣带子,“但你是我的夫君,我不怕你。”
况且他刚刚也并不是想杀她,他只是,怕再醒来的时候,脖子上又出现一条铁索。
毕竟之前,他的家人就是用这种方式把他锁起来的。
宁茴说完,腰肢忽地被揽住。
裴瑾舟只穿了里衣里裤,隔着薄薄的布料,宁茴立刻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浑身顿时一僵,横在她腰间的手收的更紧。
“不是说不怕我?”
“我的确是不怕的,但我还没有做好做这种事的准备,夫君,咱们能……再培养一段时间感情再来吗?到时我陪夫君大战三百回合,如何?”
宁茴感觉自己的腰都要被折断了,后背全是冷汗,裴瑾舟考虑了一会儿放了手,宁茴刚要松一口气,又听到他说:“以你现在的体力,一个回合也坚持不下来。”
宁茴咽了口口水,说:“那我从明天开始锻炼身体。”
宁茴让裴瑾舟先睡,自己才去洗澡。
今天她扛了裴瑾舟挺久的,感觉也很累,怕晚上会打呼噜,想去下人房跟谷雨青雾挤一挤,刚走到门边,裴瑾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去哪儿?”
“夫君你还没睡啊。”
宁茴立刻站直,有种做贼被抓到的感觉。
裴瑾舟不说话,等着回答,宁茴不好意思的说:“我怕我晚上会打呼噜吵到你,所以想……”
“过来!”
命令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宁茴迟疑了片刻,还是乖乖走过去爬上床,刚躺下,整个人就被裴瑾舟捞进怀里。
虽然已经是中秋,夜里还是挺热的,裴瑾舟喝了酒,身子更是烫得像个火炉,宁茴被烫得瑟缩了下,但脖子还疼的厉害,她也不敢有反对意见,放松身子睡过去。
一觉醒来宁茴的嗓子更疼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原本想让青雾帮自己去厨房炖点儿冰糖雪梨润嗓子,却听到青雾说:“大少夫人,昨晚你和侯爷睡下不久,长康院的刘婆子来过,她让你醒来以后直接去长康院,夫人有话要问你。”
宁茴并不意外,用手指沾了水在地上写道。
【若我半个时辰没有回来,你就来长康院,说侯爷发了火,非要我服侍不可】
青雾有些诧异,问:“大少夫人相信奴婢?”
宁茴笑着拍了拍青雾的肩膀,然后去了长康院。
谢秦氏这些时日因为凤佑麟被打的事寝食难安,这会儿又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哼唧,刘婆子在帮谢秦氏捶肩,见宁茴进屋,立刻夹枪带棒的说:“大少夫人不过是进了趟宫,回来就开始摆谱了,昨晚说好送了侯爷回院还会回前厅给大家一个交待,结果让所有人干等了一个多时辰,自己睡了个昏天黑地。”
宁茴只说先送裴瑾舟回去,可没说还要返回前厅,是他们自己理解错的。
不过这会儿宁茴发不出声音,只能压下唇角,含着眼泪摇头,再委屈的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青紫掐痕控诉。
裴瑾舟的手劲儿很大,宁茴脖子上的掐痕挺狰狞的,刘婆子眼皮一跳,宁茴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开始情景重现,然后做出吹灭蜡烛的动作,跪在地上打盹儿。
宁茴演得惟妙惟肖,谢秦氏看懂了,问:“昨晚你没睡,被侯爷掐了脖子罚跪?”
宁茴冲谢秦氏竖起大拇指,重重点头。
谢秦氏不大相信,正好下人请了大夫来给她诊脉,便让大夫给宁茴也看了下。
“大少夫人脖子上的掐痕十分严重,至少半个月不能开口说话,动手之人如此狠毒,像是寻仇索命的。”
宁茴面露紧张,大夫说:“大少夫人不必害怕,过了半个月你就能说话了,但这半年还是要好好休养,多喝滋润嗓子的茶,不要与人发生口角、高声争执,嗓子便能恢复如初。”
大夫走后,谢秦氏还想问点儿什么,内务府的人便抬着两箱贡品和一百两黄金到了侯府。
姜氏把东西清点入库,拿着清单来找谢秦氏。
“箱子里有两张上好的皮子,毛色油亮,可以给母亲和二郎一人做件大氅,过冬的时候穿上一定很暖和,剩下的边角料还可以给母亲做对护膝,箱子里还有珍珠和翡翠,可以给三个妹妹打制几样像样的首饰……”
姜氏把侯府所有人都考虑到了,独独没有提裴瑾舟,好像这些赏赐都是他们运气好得来的,跟裴瑾舟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第17章 把铁索再锁上
宫里来了赏赐,想来是不追究睿亲王世子被打这件事了,谢秦氏和姜氏放下心来。
姜氏见宁茴脖子被掐成那样,很是热切的关心了一番,还留宁茴在长康院吃午饭,正闲聊着,青雾按照宁茴吩咐的来了长康院,说裴瑾舟发了火,要宁茴回去服侍。
姜氏柔声说:“你回去告诉侯爷,老夫人很喜欢音姐儿,要留音姐儿在院中用饭,晚些时候再回去。”
姜氏对宁茴换了个称呼,显得更亲昵,也免得叫宁茴大嫂,时时提醒自己低宁茴一头。
青雾飞快地扫了宁茴一眼,见她似乎并不抗拒留下,应声离开。
姜氏把青雾的小动作都收入眼底,似笑非笑地说:“音姐儿还真是厉害,不仅能近大哥的身,连侯府的丫鬟都开始护着你了。”
这话很是见外,好像青雾作为侯府的丫鬟护着宁茴那是胳膊肘在往外拐。
宁茴装作听不出姜氏的弦外之音,当她是在夸自己,乖巧的笑起。
饭菜上桌,姜氏给宁茴夹了块鸡肉,然后说:“音姐儿这些日子照顾大哥很是尽心尽力,我们都以为大哥是真心喜欢音姐儿,愿意让音姐儿近身,没想到大哥还是如此不稳定,一旦生气就谁也不认。”
谢秦氏听完叹了口气,因为裴瑾舟头疼不已。
姜氏继续说:“大哥伤了睿亲王世子,陛下仁慈才没有计较,也幸好大哥没再宫里撒酒疯,只是差点掐死音姐儿,但下一次,谁也不知道大哥打伤的会是谁。”
姜氏这话,不止是说给宁茴听,更是说给谢秦氏听的。
裴瑾舟进宫不仅没有被罚,还得了这么多赏赐,谢秦氏有些动摇,大儿子是她这三个儿子中最有出息的那个,如果他能保持清醒,不要发火伤人,哪怕是瞎了,应该也还能给侯府带来好处。
但姜氏的话也不无道理,裴瑾舟已经连着两次伤人,可见仍是疯癫状态,并未好转。
谢秦氏思考了一会儿下定决心,沉沉的说:“今天晚上,我会让下人饭菜里加入蒙汗药,等药效发作,煜儿昏迷不醒,你就把铁索再给他锁上,钥匙也还是交还给我保管。”
这次的事既然平安度过,裴瑾舟应该不会有什么外出的机会,把他再锁起来对他和侯府都是好事。
谢秦氏发了话,姜氏立刻劝道:“这次的事是我们的疏漏,这两日我又雇了些身手不错的护院,以后他们会把大哥的院子看管起来,绝不让人再打搅大哥,音姐儿若真的舍不得大哥受苦,可以继续留在大哥院中照顾。”
姜氏的话说的好听,实则是让宁茴自己选,要么当一切都没发生,老老实实做挂名的晋安侯夫人,要么心甘情愿和裴瑾舟关在一起,形同坐牢,裴瑾舟不管是打伤她还是杀了她,都是她活该。
宁茴摇了摇头,姜氏诧异的问:“音姐儿愿意陪着大哥?”
宁茴点头,眼神坚定,没有任何迟疑。
姜氏顿了一下,而后笑道:“音姐儿嫁入府中还不到一个月,竟然对大哥有如此深厚的感情,我都替大哥感到高兴。”
姜氏说完端起旁边的酒壶倒了杯酒递给宁茴:“这是府里自己酿的青梅酒,不醉人的,音姐儿也尝尝吧,要是喜欢,过几日我再让人送些到院里,也让大哥尝尝。”
姜氏说的热切,让人难以拒绝,宁茴接过抿了一口,这酒酸酸甜甜的,一点儿也不辣,确实好喝,宁茴把剩下的喝完,又眼巴巴的看着姜氏。
姜氏见她喜欢,由着她喝了大半壶。
没多久,酒劲儿上来,宁茴软软的滑到地上。
谢秦氏问姜氏:“你在酒里加东西了?”
姜氏摇头,说:“没加东西,只是这酒后劲儿有点大,睡到明天应该就好了。”
姜氏唤刘婆子进来,把宁茴送回莲香院。
傍晚,刘婆子提着食盒到破院,青雾下意识的往刘婆子身后看了看,并未发现宁茴的身影,刘婆子把食盒塞进青雾手中,冷声说:“不必找了,大少夫人在长康院休息,你把这些饭菜送进屋里,伺候侯爷用饭。”
长康院向来是不留人休息的,更何况谢秦氏并不喜欢宁茴,青雾和谷雨都觉得奇怪,刘婆子狞笑出声:“大少夫人才进府多久,你们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侯府的主子是谁吧?”
青雾和谷雨忙低头认错:“嬷嬷恕罪,奴婢不敢。”
青雾提着食盒进屋,轻声说:“大少夫人中午饮了些酒,这会儿还在长康院休息,让奴婢伺候侯爷用膳。”
青雾说着打开食盒,把饭菜都摆出来。
裴瑾舟问:“她今天走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刘婆子就在屋外守着,青雾不敢如实说,思忖片刻说:“大少夫人和往常一样去请安,并没有交代什么,大少夫人走后没多久,侯爷让奴婢去长康院寻她,奴婢到时,大少夫人与老夫人和二少夫人相谈甚欢。”
裴瑾舟并没有让青雾去找宁茴,都是宁茴自导自演的。
裴瑾舟抿唇不语,等青雾把饭菜都摆好,淡淡的说:“出去。”
青雾退出房间,故意发出声响假装关了门,实则房门还大开着,屋外的人可以清楚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裴瑾舟端起米饭,摸到筷子开始吃饭,这个时候他的行为终于符合盲人了,他拿着筷子,要夹好几次才能夹上菜来,因此吃的很慢,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药效终于发作,裴瑾舟手里的碗掉到地上,人也晕倒趴在桌上。
刘婆子一直在外面看着,还是被碗砸在地上的声音吓了一跳。
为了安全起见,她把青雾推入房中。
“侯爷?”
青雾试探着唤了一声,裴瑾舟没有反应,刘婆子在门外说:“离这么远做什么,走过去看看。”
青雾只能走到裴瑾舟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裴瑾舟还是毫无反应。
刘婆子这才放心了些,她跨入房中去找铁索,又对青雾说:“快去把钥匙找来。”
青雾并未见过什么钥匙,但刘婆子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在屋里翻找。
刘婆子很快拿着铁索来到裴瑾舟面前,铁锁是开着的,她弯腰准备往裴瑾舟脖子上套,原本昏迷不醒的裴瑾舟突然坐直身体,伸手扼住刘婆子的脖子。
第18章 嫂嫂醒了?
刘婆子手里的铁索立刻落地,青雾转身,就看到裴瑾舟一只手把刘婆子举了起来。
刘婆子跟在谢秦氏身边很多年了,到瀚京后也是养尊处优没干过什么累活,看着就胖,裴瑾舟举着她却是毫不费力。
“侯爷……”
青雾低呼,只说了两个字,就听到咔的一声脆响,刘婆子原本还在扑棱的手和腿顿时无力的垂了下去。
死了?
青雾第一次看到杀人,吓得腿软,呼吸都有些不畅,裴瑾舟偏头面向她,命令:“去长康院。”
声音还是很淡,好像他刚刚并不是拧断了一个人的脖子,只是折断了一个不重要的东西。
青雾吓得说不出话来,谷雨的惊叫声在门口响起,青雾终于回过神来,冲过去捂住谷雨的嘴,急急的说:“奴婢这就带侯爷去长康院。”
裴瑾舟把手放下来,却没把刘婆子丢开,而是抓着她的脖子拖着她往前走,每走一步,刘婆子的身体就会在地上摩擦发出声响,青雾和谷雨在前面听得头皮发麻,如坠炼狱。
长康院里仍是灯火通明,姜氏陪着谢秦氏等刘婆子拿着钥匙回来交差。
谢秦氏这几日都没睡好,这会儿胸口更像是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姜氏坐在床边帮谢秦氏按摩,柔声宽慰:“母亲不必太担心,睿亲王世子的事已经过去了,以后都会顺顺利利的,二郎在礼部做事认真,几位上司对他都很是欣赏,指不定什么时候,二郎就能升值做尚书了。” 这话让谢秦氏有些宽慰,大儿子已经这样好不了了,好在二儿子读书争气,虽不能直接封侯拜相,但仕途还算光明,总归还能撑着侯府的门面。
谢秦氏松了口气,笑着说:“煜儿自小就叛逆,他爹让他读书,他非要偷偷习武,还不听劝去投了军,连他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么多年,多亏了青松和柏杨在我身边。”
裴瑾舟自十五岁从军后,就常年待在军中,这些年谢秦氏见他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清,虽然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到底不及总在眼前晃悠的人亲。
姜氏正要顺势再说说自家夫君的好话,院中一阵吵闹,下一刻,房门被一脚踹开,裴瑾舟拎着刘婆子直直的走进来。
乍然看到裴瑾舟出现在这里,谢秦氏和姜氏都被吓得不轻,再看到他手里拖着的刘婆子已经咽了气,姜氏不由得叫出声来,谢秦氏更是脸色大变。
裴瑾舟朝前走了两步,无神的眸子锁定谢秦氏,问:“谁出的主意?”
姜氏吓得浑身发软,脑子却还在转动,她强装镇定,问:“大哥,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发这样大的火?”
裴瑾舟把刘婆子丢到两人面前,刘婆子的颈骨已经断了,眼睛瞪得很大。
姜氏尖叫着跳到谢秦氏的床上,谢秦氏被踩到腿,痛得立刻弹坐起来,一时乱作一团,裴瑾舟觉得吵,皱眉冷斥:“闭嘴!”
两人都吓破了胆,抱在一起不敢吭声,裴瑾舟站了片刻,忽地唤了声:“宁茴。”
无人应答,裴瑾舟的眉头皱得更紧,一脚将屋里的屏风踹烂,谢秦氏和姜氏吓得瑟瑟发抖,眼看裴瑾舟要大发雷霆,青雾探进头来说:“侯爷,院里伺候的人说大少夫人被送去了之前住的莲香院。”
姜氏回过神来,连声说:“对对对,音姐儿在莲香院,大哥可以去那里找她。”
裴瑾舟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出了屋。
等他走远,谢秦氏才嗷嗷一嗓子哭出来:“真是造孽啊,早知道他会变成现在这种疯疯癫癫的样子,还不如直接死在战场上呢!”
“母亲慎言!”姜氏捂住谢秦氏的嘴,“不管怎么说,眼下侯府的一切都是大哥挣来的,大哥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姜氏嫁进来以后只听过大哥的名号,根本没有见过裴瑾舟,裴瑾舟死不死对她来说没什么差别,她这么说只是想在谢秦氏面前留个好印象,不然等谢秦氏回过神来,就该怪她故意挑拨,离间他们的母子感情了。
被裴瑾舟踢碎的屏风值不少钱,谢秦氏心疼的不行,拉下姜氏的手问:“他现在疯的越来越厉害了,现在怎么办啊?”
刘婆子就躺在地上,谢秦氏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姜氏叫人进来把刘婆子抬走,再把屋里的狼藉收拾了,然后才对谢秦氏说:“大哥方才虽然又陷入癫狂之中,却还记得音姐儿,依儿媳看,这事还需从音姐儿入手。”
……
宁茴其实是装醉的。
她那后娘周氏向来海量,宁茴自幼受其熏陶,酒量也还不错,那半壶青梅酒,还不够她过嘴瘾的。
宁茴被送回莲香院后借着酒劲儿睡了个午觉,再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原本想回破院美救英雄,谁知刚起身,房门就被推开,侯府三少爷谢柏杨走了进来。
“嫂嫂醒了。”
谢柏杨露出喜色,并不避讳这是自家大嫂的卧房,径直走到床边。
宁茴睡了一下午,人虽然清醒了,脸上却还是一片迷蒙之色,她的发髻有些散,脸颊也有点红,瞧着憨态可掬,正醉得迷糊。
谢柏杨看得心痒痒,眼神渐渐变得放肆露骨,活脱脱的衣冠禽兽。
宁茴不能说话,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想找个趁手的武器,谢柏杨笑盈盈的问:“嫂嫂在找什么?”
问完,谢柏杨又拍了下额头,说:“我忘了,嫂嫂被大哥掐了脖子,嗓子受了伤,最近这几天都说不了话。”
谢柏杨说着凑近宁茴,在看清她脖子上的掐痕后,故作同情的说:“我那大哥伤了眼以后,就成了六亲不认的疯子,之前我也被他打过,与大哥订婚的萧家小姐因为害怕退婚了,旁的世家小姐也都避尤不及,嫂嫂生的这般好看,嫁给大哥真是可惜了。”
呵呵,那也比嫁给你这样的畜生要好!
床头空荡荡的没什么摆件儿,只有窗边放了根支窗用的叉竹,宁茴起身下床,准备去拿东西,手腕却被谢柏杨抓住。
宁茴的皮肤柔嫩,谢柏杨一抓顿觉心神荡漾,轻浮的问:“上次嫂嫂打我打的那么用力,手不疼吧?”
第19章 记住,是你先招惹我的
谢柏杨听说宁茴醉酒被送回莲香院,院子里也没人把守,便起了歹心。
反正他家大哥现在又瞎又疯,也不会和宁茴圆房,与其独守空房,还不如和他这个小叔子找点儿乐子。
谢柏杨说着抓起宁茴的手想亲,宁茴胃里一阵翻涌,不过还记得上次的教训,没有直接用手打谢柏杨,而是给了他一脚。
谢柏杨以为宁茴还醉着,没有防备,命根子被踹中,痛得在地上嗷嗷大叫,宁茴拎着裙摆冲上去又补了几脚。
连自己亲大哥的妻子都敢调戏,真是禽兽不如!
宁茴踹得正欢,房门忽地被推开,青雾和谷雨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幕,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宁茴抬头看到了跟在两人身后的裴瑾舟,立刻收敛了表情,飞奔过去跳到裴瑾舟身上。
宁茴跑的很急,几乎是把自己撞进裴瑾舟怀里的,裴瑾舟却稳稳站着,半步都没有后退。
“贱人,竟然敢打我,我今天非要……”
“非要如何?”
裴瑾舟冷冷开口,谢柏杨皱眉,不满有人打断自己的话,正想骂人,冷不丁看到自家大哥站在门口,顿觉胯间的疼痛更加剧烈了。
“大……大哥?”
谢柏杨打了个哆嗦,连忙忍着痛站起来,宁茴夹紧裴瑾舟的腰,腾出一只手拍了下青雾的肩膀,冲她挤眉弄眼,青雾回过神来,替她发问:“三少爷,莲香院是大少夫人的住所,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柏杨额头直冒冷汗,心虚的说:“我听说大嫂昨晚差点被大哥掐死,想来关心一下,没想到大嫂醉酒未醒,竟把我当成登徒子,对我大打出手。”
宁茴不能发出声音,一个劲儿的摇头表示抗议,正想让青雾再帮忙说几句话,裴瑾舟突然伸出一只手托住了她。
宁茴没想过裴瑾舟会回应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姿势有些过于亲密了,忙抱紧裴瑾舟的脖子,把身子抬高些,免得整个人都坐在裴瑾舟手上。
青雾思路清晰,反问谢柏杨:“三少爷既然知道大少夫人醉酒在莲香院休息,且院中无人把守,为何还要进屋打扰?”
谢柏杨恶狠狠的瞪了青雾一眼,却不敢在裴瑾舟面前放肆,软着声说:“大哥,我错了,之前我将大嫂认成府里的丫鬟,不小心冒犯了大嫂,这些时日一直耿耿于怀,想要向大嫂道歉,因此忘了分寸,方才大嫂一脚差点踹断我的命根,这真的是误会。”
谢柏杨疼得脸都是白的,还没地儿说理去呢。
裴瑾舟年少离家,谢柏杨虽然时常听娘和二哥提起,但幼时的记忆早就模糊,裴瑾舟回来后变得又瞎又疯,谢柏杨也和外人一样,等着看热闹,没想到会被大哥当场抓到他调戏大嫂。听完谢柏杨的解释,裴瑾舟没有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冷的可怕。
谢柏杨心里直打鼓,扛了一会儿终究没扛住,主动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没用多大的力气,只是想让裴瑾舟消火,赶紧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大哥,不管因为什么,今日都是我唐突了大嫂,我自罚一巴掌给大嫂赔罪行了吧?”
裴瑾舟终于开口,问:“没吃饭?”
谢柏杨咬咬牙,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次他加重了些力道,巴掌声响亮多了,脸也火辣辣的疼,仗着裴瑾舟看不见,恶狠狠的瞪着宁茴,琢磨着以后一定要让宁茴付出代价,下一刻却听到裴瑾舟说:“让你停下了吗?”
谢秦氏平日对谢柏杨很是宠溺,事事都顺着他,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为难过,他忍不住发火:“我都说了今天只是误会一场,也向大哥和大嫂道过歉了,大哥你究竟想怎么样?”
“你说呢?”
天已经有些黑了,院里没有点灯,一片昏暗,,裴瑾舟单手抱着宁茴站在门口,神情笼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发出来的声音轻飘飘的,颇为随意散漫,却叫人毛骨悚然。
像是在叫他说临终遗言。
谢柏杨打了个寒颤,没有勇气再开口,僵持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抬手继续扇自己的耳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柏杨的脸被扇成猪头,唇角都渗出血来,平日伺候他的小厮寻来,见状大声惊呼:“侯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裴瑾舟没有反应,他这一路都挺安静的,宁茴胆子大了些,正想捏住他的鼻子直接把醒酒汤灌进去,裴瑾舟突然出手扼住宁茴的脖子。
裴瑾舟的手很瘦,手掌却很宽厚,他的力气极大,瞬间阻绝了呼吸,死亡气息蔓延开来,宁茴甚至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同样的招数,你以为我还会上当?”
裴瑾舟勾唇笑起,笑得森冷可怖,正要收紧手掌拧断这纤细的脖颈,宁茴手里的碗掉到地上,青雾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惊呼出声:“大少奶奶!”
裴瑾舟一顿,随后把宁茴扔到地上。
“咳咳咳……”
空气重新涌入肺腑,宁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肺腑传来针扎似的疼。
嫌她咳的太吵,裴瑾舟冷冷命令:“滚出去!”
青雾想进来扶她,宁茴摇头拒绝,艰难的爬起来又抱住裴瑾舟,像今天在御花园的时候一样拍着他的肩膀安抚:“夫君,我们回家了,有我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嗓子被掐伤,宁茴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裴瑾舟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推开宁茴。
过了一会儿,宁茴对外面的青雾说:“再盛碗醒酒汤来。”
宁茴喂裴瑾舟喝了醒酒汤,又伺候他沐浴。
穿衣服的时候,裴瑾舟突然问:“你当真不怕死?”
“我怕呀,我不仅怕死,还特别怕疼,我怕的东西可多可多了,”宁茴帮裴瑾舟系好里衣带子,“但你是我的夫君,我不怕你。”
况且他刚刚也并不是想杀她,他只是,怕再醒来的时候,脖子上又出现一条铁索。
毕竟之前,他的家人就是用这种方式把他锁起来的。
宁茴说完,腰肢忽地被揽住。
裴瑾舟只穿了里衣里裤,隔着薄薄的布料,宁茴立刻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浑身顿时一僵,横在她腰间的手收的更紧。
“不是说不怕我?”
“我的确是不怕的,但我还没有做好做这种事的准备,夫君,咱们能……再培养一段时间感情再来吗?到时我陪夫君大战三百回合,如何?”
宁茴感觉自己的腰都要被折断了,后背全是冷汗,裴瑾舟考虑了一会儿放了手,宁茴刚要松一口气,又听到他说:“以你现在的体力,一个回合也坚持不下来。”
宁茴咽了口口水,说:“那我从明天开始锻炼身体。”
宁茴让裴瑾舟先睡,自己才去洗澡。
今天她扛了裴瑾舟挺久的,感觉也很累,怕晚上会打呼噜,想去下人房跟谷雨青雾挤一挤,刚走到门边,裴瑾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去哪儿?”
“夫君你还没睡啊。”
宁茴立刻站直,有种做贼被抓到的感觉。
裴瑾舟不说话,等着回答,宁茴不好意思的说:“我怕我晚上会打呼噜吵到你,所以想……”
“过来!”
命令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宁茴迟疑了片刻,还是乖乖走过去爬上床,刚躺下,整个人就被裴瑾舟捞进怀里。
虽然已经是中秋,夜里还是挺热的,裴瑾舟喝了酒,身子更是烫得像个火炉,宁茴被烫得瑟缩了下,但脖子还疼的厉害,她也不敢有反对意见,放松身子睡过去。
一觉醒来宁茴的嗓子更疼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原本想让青雾帮自己去厨房炖点儿冰糖雪梨润嗓子,却听到青雾说:“大少夫人,昨晚你和侯爷睡下不久,长康院的刘婆子来过,她让你醒来以后直接去长康院,夫人有话要问你。”
宁茴并不意外,用手指沾了水在地上写道。
【若我半个时辰没有回来,你就来长康院,说侯爷发了火,非要我服侍不可】
青雾有些诧异,问:“大少夫人相信奴婢?”
宁茴笑着拍了拍青雾的肩膀,然后去了长康院。
谢秦氏这些时日因为凤佑麟被打的事寝食难安,这会儿又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哼唧,刘婆子在帮谢秦氏捶肩,见宁茴进屋,立刻夹枪带棒的说:“大少夫人不过是进了趟宫,回来就开始摆谱了,昨晚说好送了侯爷回院还会回前厅给大家一个交待,结果让所有人干等了一个多时辰,自己睡了个昏天黑地。”
宁茴只说先送裴瑾舟回去,可没说还要返回前厅,是他们自己理解错的。
不过这会儿宁茴发不出声音,只能压下唇角,含着眼泪摇头,再委屈的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青紫掐痕控诉。
裴瑾舟的手劲儿很大,宁茴脖子上的掐痕挺狰狞的,刘婆子眼皮一跳,宁茴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开始情景重现,然后做出吹灭蜡烛的动作,跪在地上打盹儿。
宁茴演得惟妙惟肖,谢秦氏看懂了,问:“昨晚你没睡,被侯爷掐了脖子罚跪?”
宁茴冲谢秦氏竖起大拇指,重重点头。
谢秦氏不大相信,正好下人请了大夫来给她诊脉,便让大夫给宁茴也看了下。
“大少夫人脖子上的掐痕十分严重,至少半个月不能开口说话,动手之人如此狠毒,像是寻仇索命的。”
宁茴面露紧张,大夫说:“大少夫人不必害怕,过了半个月你就能说话了,但这半年还是要好好休养,多喝滋润嗓子的茶,不要与人发生口角、高声争执,嗓子便能恢复如初。”
大夫走后,谢秦氏还想问点儿什么,内务府的人便抬着两箱贡品和一百两黄金到了侯府。
姜氏把东西清点入库,拿着清单来找谢秦氏。
“箱子里有两张上好的皮子,毛色油亮,可以给母亲和二郎一人做件大氅,过冬的时候穿上一定很暖和,剩下的边角料还可以给母亲做对护膝,箱子里还有珍珠和翡翠,可以给三个妹妹打制几样像样的首饰……”
姜氏把侯府所有人都考虑到了,独独没有提裴瑾舟,好像这些赏赐都是他们运气好得来的,跟裴瑾舟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第17章 把铁索再锁上
宫里来了赏赐,想来是不追究睿亲王世子被打这件事了,谢秦氏和姜氏放下心来。
姜氏见宁茴脖子被掐成那样,很是热切的关心了一番,还留宁茴在长康院吃午饭,正闲聊着,青雾按照宁茴吩咐的来了长康院,说裴瑾舟发了火,要宁茴回去服侍。
姜氏柔声说:“你回去告诉侯爷,老夫人很喜欢音姐儿,要留音姐儿在院中用饭,晚些时候再回去。”
姜氏对宁茴换了个称呼,显得更亲昵,也免得叫宁茴大嫂,时时提醒自己低宁茴一头。
青雾飞快地扫了宁茴一眼,见她似乎并不抗拒留下,应声离开。
姜氏把青雾的小动作都收入眼底,似笑非笑地说:“音姐儿还真是厉害,不仅能近大哥的身,连侯府的丫鬟都开始护着你了。”
这话很是见外,好像青雾作为侯府的丫鬟护着宁茴那是胳膊肘在往外拐。
宁茴装作听不出姜氏的弦外之音,当她是在夸自己,乖巧的笑起。
饭菜上桌,姜氏给宁茴夹了块鸡肉,然后说:“音姐儿这些日子照顾大哥很是尽心尽力,我们都以为大哥是真心喜欢音姐儿,愿意让音姐儿近身,没想到大哥还是如此不稳定,一旦生气就谁也不认。”
谢秦氏听完叹了口气,因为裴瑾舟头疼不已。
姜氏继续说:“大哥伤了睿亲王世子,陛下仁慈才没有计较,也幸好大哥没再宫里撒酒疯,只是差点掐死音姐儿,但下一次,谁也不知道大哥打伤的会是谁。”
姜氏这话,不止是说给宁茴听,更是说给谢秦氏听的。
裴瑾舟进宫不仅没有被罚,还得了这么多赏赐,谢秦氏有些动摇,大儿子是她这三个儿子中最有出息的那个,如果他能保持清醒,不要发火伤人,哪怕是瞎了,应该也还能给侯府带来好处。
但姜氏的话也不无道理,裴瑾舟已经连着两次伤人,可见仍是疯癫状态,并未好转。
谢秦氏思考了一会儿下定决心,沉沉的说:“今天晚上,我会让下人饭菜里加入蒙汗药,等药效发作,煜儿昏迷不醒,你就把铁索再给他锁上,钥匙也还是交还给我保管。”
这次的事既然平安度过,裴瑾舟应该不会有什么外出的机会,把他再锁起来对他和侯府都是好事。
谢秦氏发了话,姜氏立刻劝道:“这次的事是我们的疏漏,这两日我又雇了些身手不错的护院,以后他们会把大哥的院子看管起来,绝不让人再打搅大哥,音姐儿若真的舍不得大哥受苦,可以继续留在大哥院中照顾。”
姜氏的话说的好听,实则是让宁茴自己选,要么当一切都没发生,老老实实做挂名的晋安侯夫人,要么心甘情愿和裴瑾舟关在一起,形同坐牢,裴瑾舟不管是打伤她还是杀了她,都是她活该。
宁茴摇了摇头,姜氏诧异的问:“音姐儿愿意陪着大哥?”
宁茴点头,眼神坚定,没有任何迟疑。
姜氏顿了一下,而后笑道:“音姐儿嫁入府中还不到一个月,竟然对大哥有如此深厚的感情,我都替大哥感到高兴。”
姜氏说完端起旁边的酒壶倒了杯酒递给宁茴:“这是府里自己酿的青梅酒,不醉人的,音姐儿也尝尝吧,要是喜欢,过几日我再让人送些到院里,也让大哥尝尝。”
姜氏说的热切,让人难以拒绝,宁茴接过抿了一口,这酒酸酸甜甜的,一点儿也不辣,确实好喝,宁茴把剩下的喝完,又眼巴巴的看着姜氏。
姜氏见她喜欢,由着她喝了大半壶。
没多久,酒劲儿上来,宁茴软软的滑到地上。
谢秦氏问姜氏:“你在酒里加东西了?”
姜氏摇头,说:“没加东西,只是这酒后劲儿有点大,睡到明天应该就好了。”
姜氏唤刘婆子进来,把宁茴送回莲香院。
傍晚,刘婆子提着食盒到破院,青雾下意识的往刘婆子身后看了看,并未发现宁茴的身影,刘婆子把食盒塞进青雾手中,冷声说:“不必找了,大少夫人在长康院休息,你把这些饭菜送进屋里,伺候侯爷用饭。”
长康院向来是不留人休息的,更何况谢秦氏并不喜欢宁茴,青雾和谷雨都觉得奇怪,刘婆子狞笑出声:“大少夫人才进府多久,你们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侯府的主子是谁吧?”
青雾和谷雨忙低头认错:“嬷嬷恕罪,奴婢不敢。”
青雾提着食盒进屋,轻声说:“大少夫人中午饮了些酒,这会儿还在长康院休息,让奴婢伺候侯爷用膳。”
青雾说着打开食盒,把饭菜都摆出来。
裴瑾舟问:“她今天走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刘婆子就在屋外守着,青雾不敢如实说,思忖片刻说:“大少夫人和往常一样去请安,并没有交代什么,大少夫人走后没多久,侯爷让奴婢去长康院寻她,奴婢到时,大少夫人与老夫人和二少夫人相谈甚欢。”
裴瑾舟并没有让青雾去找宁茴,都是宁茴自导自演的。
裴瑾舟抿唇不语,等青雾把饭菜都摆好,淡淡的说:“出去。”
青雾退出房间,故意发出声响假装关了门,实则房门还大开着,屋外的人可以清楚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裴瑾舟端起米饭,摸到筷子开始吃饭,这个时候他的行为终于符合盲人了,他拿着筷子,要夹好几次才能夹上菜来,因此吃的很慢,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药效终于发作,裴瑾舟手里的碗掉到地上,人也晕倒趴在桌上。
刘婆子一直在外面看着,还是被碗砸在地上的声音吓了一跳。
为了安全起见,她把青雾推入房中。
“侯爷?”
青雾试探着唤了一声,裴瑾舟没有反应,刘婆子在门外说:“离这么远做什么,走过去看看。”
青雾只能走到裴瑾舟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裴瑾舟还是毫无反应。
刘婆子这才放心了些,她跨入房中去找铁索,又对青雾说:“快去把钥匙找来。”
青雾并未见过什么钥匙,但刘婆子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在屋里翻找。
刘婆子很快拿着铁索来到裴瑾舟面前,铁锁是开着的,她弯腰准备往裴瑾舟脖子上套,原本昏迷不醒的裴瑾舟突然坐直身体,伸手扼住刘婆子的脖子。
第18章 嫂嫂醒了?
刘婆子手里的铁索立刻落地,青雾转身,就看到裴瑾舟一只手把刘婆子举了起来。
刘婆子跟在谢秦氏身边很多年了,到瀚京后也是养尊处优没干过什么累活,看着就胖,裴瑾舟举着她却是毫不费力。
“侯爷……”
青雾低呼,只说了两个字,就听到咔的一声脆响,刘婆子原本还在扑棱的手和腿顿时无力的垂了下去。
死了?
青雾第一次看到杀人,吓得腿软,呼吸都有些不畅,裴瑾舟偏头面向她,命令:“去长康院。”
声音还是很淡,好像他刚刚并不是拧断了一个人的脖子,只是折断了一个不重要的东西。
青雾吓得说不出话来,谷雨的惊叫声在门口响起,青雾终于回过神来,冲过去捂住谷雨的嘴,急急的说:“奴婢这就带侯爷去长康院。”
裴瑾舟把手放下来,却没把刘婆子丢开,而是抓着她的脖子拖着她往前走,每走一步,刘婆子的身体就会在地上摩擦发出声响,青雾和谷雨在前面听得头皮发麻,如坠炼狱。
长康院里仍是灯火通明,姜氏陪着谢秦氏等刘婆子拿着钥匙回来交差。
谢秦氏这几日都没睡好,这会儿胸口更像是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姜氏坐在床边帮谢秦氏按摩,柔声宽慰:“母亲不必太担心,睿亲王世子的事已经过去了,以后都会顺顺利利的,二郎在礼部做事认真,几位上司对他都很是欣赏,指不定什么时候,二郎就能升值做尚书了。” 这话让谢秦氏有些宽慰,大儿子已经这样好不了了,好在二儿子读书争气,虽不能直接封侯拜相,但仕途还算光明,总归还能撑着侯府的门面。
谢秦氏松了口气,笑着说:“煜儿自小就叛逆,他爹让他读书,他非要偷偷习武,还不听劝去投了军,连他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么多年,多亏了青松和柏杨在我身边。”
裴瑾舟自十五岁从军后,就常年待在军中,这些年谢秦氏见他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清,虽然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到底不及总在眼前晃悠的人亲。
姜氏正要顺势再说说自家夫君的好话,院中一阵吵闹,下一刻,房门被一脚踹开,裴瑾舟拎着刘婆子直直的走进来。
乍然看到裴瑾舟出现在这里,谢秦氏和姜氏都被吓得不轻,再看到他手里拖着的刘婆子已经咽了气,姜氏不由得叫出声来,谢秦氏更是脸色大变。
裴瑾舟朝前走了两步,无神的眸子锁定谢秦氏,问:“谁出的主意?”
姜氏吓得浑身发软,脑子却还在转动,她强装镇定,问:“大哥,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发这样大的火?”
裴瑾舟把刘婆子丢到两人面前,刘婆子的颈骨已经断了,眼睛瞪得很大。
姜氏尖叫着跳到谢秦氏的床上,谢秦氏被踩到腿,痛得立刻弹坐起来,一时乱作一团,裴瑾舟觉得吵,皱眉冷斥:“闭嘴!”
两人都吓破了胆,抱在一起不敢吭声,裴瑾舟站了片刻,忽地唤了声:“宁茴。”
无人应答,裴瑾舟的眉头皱得更紧,一脚将屋里的屏风踹烂,谢秦氏和姜氏吓得瑟瑟发抖,眼看裴瑾舟要大发雷霆,青雾探进头来说:“侯爷,院里伺候的人说大少夫人被送去了之前住的莲香院。”
姜氏回过神来,连声说:“对对对,音姐儿在莲香院,大哥可以去那里找她。”
裴瑾舟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出了屋。
等他走远,谢秦氏才嗷嗷一嗓子哭出来:“真是造孽啊,早知道他会变成现在这种疯疯癫癫的样子,还不如直接死在战场上呢!”
“母亲慎言!”姜氏捂住谢秦氏的嘴,“不管怎么说,眼下侯府的一切都是大哥挣来的,大哥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姜氏嫁进来以后只听过大哥的名号,根本没有见过裴瑾舟,裴瑾舟死不死对她来说没什么差别,她这么说只是想在谢秦氏面前留个好印象,不然等谢秦氏回过神来,就该怪她故意挑拨,离间他们的母子感情了。
被裴瑾舟踢碎的屏风值不少钱,谢秦氏心疼的不行,拉下姜氏的手问:“他现在疯的越来越厉害了,现在怎么办啊?”
刘婆子就躺在地上,谢秦氏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姜氏叫人进来把刘婆子抬走,再把屋里的狼藉收拾了,然后才对谢秦氏说:“大哥方才虽然又陷入癫狂之中,却还记得音姐儿,依儿媳看,这事还需从音姐儿入手。”
……
宁茴其实是装醉的。
她那后娘周氏向来海量,宁茴自幼受其熏陶,酒量也还不错,那半壶青梅酒,还不够她过嘴瘾的。
宁茴被送回莲香院后借着酒劲儿睡了个午觉,再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原本想回破院美救英雄,谁知刚起身,房门就被推开,侯府三少爷谢柏杨走了进来。
“嫂嫂醒了。”
谢柏杨露出喜色,并不避讳这是自家大嫂的卧房,径直走到床边。
宁茴睡了一下午,人虽然清醒了,脸上却还是一片迷蒙之色,她的发髻有些散,脸颊也有点红,瞧着憨态可掬,正醉得迷糊。
谢柏杨看得心痒痒,眼神渐渐变得放肆露骨,活脱脱的衣冠禽兽。
宁茴不能说话,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想找个趁手的武器,谢柏杨笑盈盈的问:“嫂嫂在找什么?”
问完,谢柏杨又拍了下额头,说:“我忘了,嫂嫂被大哥掐了脖子,嗓子受了伤,最近这几天都说不了话。”
谢柏杨说着凑近宁茴,在看清她脖子上的掐痕后,故作同情的说:“我那大哥伤了眼以后,就成了六亲不认的疯子,之前我也被他打过,与大哥订婚的萧家小姐因为害怕退婚了,旁的世家小姐也都避尤不及,嫂嫂生的这般好看,嫁给大哥真是可惜了。”
呵呵,那也比嫁给你这样的畜生要好!
床头空荡荡的没什么摆件儿,只有窗边放了根支窗用的叉竹,宁茴起身下床,准备去拿东西,手腕却被谢柏杨抓住。
宁茴的皮肤柔嫩,谢柏杨一抓顿觉心神荡漾,轻浮的问:“上次嫂嫂打我打的那么用力,手不疼吧?”
第19章 记住,是你先招惹我的
谢柏杨听说宁茴醉酒被送回莲香院,院子里也没人把守,便起了歹心。
反正他家大哥现在又瞎又疯,也不会和宁茴圆房,与其独守空房,还不如和他这个小叔子找点儿乐子。
谢柏杨说着抓起宁茴的手想亲,宁茴胃里一阵翻涌,不过还记得上次的教训,没有直接用手打谢柏杨,而是给了他一脚。
谢柏杨以为宁茴还醉着,没有防备,命根子被踹中,痛得在地上嗷嗷大叫,宁茴拎着裙摆冲上去又补了几脚。
连自己亲大哥的妻子都敢调戏,真是禽兽不如!
宁茴踹得正欢,房门忽地被推开,青雾和谷雨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幕,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宁茴抬头看到了跟在两人身后的裴瑾舟,立刻收敛了表情,飞奔过去跳到裴瑾舟身上。
宁茴跑的很急,几乎是把自己撞进裴瑾舟怀里的,裴瑾舟却稳稳站着,半步都没有后退。
“贱人,竟然敢打我,我今天非要……”
“非要如何?”
裴瑾舟冷冷开口,谢柏杨皱眉,不满有人打断自己的话,正想骂人,冷不丁看到自家大哥站在门口,顿觉胯间的疼痛更加剧烈了。
“大……大哥?”
谢柏杨打了个哆嗦,连忙忍着痛站起来,宁茴夹紧裴瑾舟的腰,腾出一只手拍了下青雾的肩膀,冲她挤眉弄眼,青雾回过神来,替她发问:“三少爷,莲香院是大少夫人的住所,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柏杨额头直冒冷汗,心虚的说:“我听说大嫂昨晚差点被大哥掐死,想来关心一下,没想到大嫂醉酒未醒,竟把我当成登徒子,对我大打出手。”
宁茴不能发出声音,一个劲儿的摇头表示抗议,正想让青雾再帮忙说几句话,裴瑾舟突然伸出一只手托住了她。
宁茴没想过裴瑾舟会回应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姿势有些过于亲密了,忙抱紧裴瑾舟的脖子,把身子抬高些,免得整个人都坐在裴瑾舟手上。
青雾思路清晰,反问谢柏杨:“三少爷既然知道大少夫人醉酒在莲香院休息,且院中无人把守,为何还要进屋打扰?”
谢柏杨恶狠狠的瞪了青雾一眼,却不敢在裴瑾舟面前放肆,软着声说:“大哥,我错了,之前我将大嫂认成府里的丫鬟,不小心冒犯了大嫂,这些时日一直耿耿于怀,想要向大嫂道歉,因此忘了分寸,方才大嫂一脚差点踹断我的命根,这真的是误会。”
谢柏杨疼得脸都是白的,还没地儿说理去呢。
裴瑾舟年少离家,谢柏杨虽然时常听娘和二哥提起,但幼时的记忆早就模糊,裴瑾舟回来后变得又瞎又疯,谢柏杨也和外人一样,等着看热闹,没想到会被大哥当场抓到他调戏大嫂。听完谢柏杨的解释,裴瑾舟没有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冷的可怕。
谢柏杨心里直打鼓,扛了一会儿终究没扛住,主动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没用多大的力气,只是想让裴瑾舟消火,赶紧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大哥,不管因为什么,今日都是我唐突了大嫂,我自罚一巴掌给大嫂赔罪行了吧?”
裴瑾舟终于开口,问:“没吃饭?”
谢柏杨咬咬牙,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次他加重了些力道,巴掌声响亮多了,脸也火辣辣的疼,仗着裴瑾舟看不见,恶狠狠的瞪着宁茴,琢磨着以后一定要让宁茴付出代价,下一刻却听到裴瑾舟说:“让你停下了吗?”
谢秦氏平日对谢柏杨很是宠溺,事事都顺着他,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为难过,他忍不住发火:“我都说了今天只是误会一场,也向大哥和大嫂道过歉了,大哥你究竟想怎么样?”
“你说呢?”
天已经有些黑了,院里没有点灯,一片昏暗,,裴瑾舟单手抱着宁茴站在门口,神情笼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发出来的声音轻飘飘的,颇为随意散漫,却叫人毛骨悚然。
像是在叫他说临终遗言。
谢柏杨打了个寒颤,没有勇气再开口,僵持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抬手继续扇自己的耳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柏杨的脸被扇成猪头,唇角都渗出血来,平日伺候他的小厮寻来,见状大声惊呼:“侯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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