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半解》:爱是不断寻找,勇敢靠近
文 | 有料的文史*autumn
青春片常被认为是烂片重灾区,但最近网飞出品的一部小成本青春片《真心半解》在无宣传无明星的情况下,观看人数众多,好评如潮。
电影英文名《The Half of It》,最初译为《校园情圣》(可能是因为故事情节与《大鼻子情圣》有相似之处),被大家疯狂吐槽之后,改为了更恰当的《真心半解》,用真心,换半解。
电影的故事很简单。高中女生艾莉和爸爸是居住在美国一个偏僻小镇上的唯一亚裔家庭。艾莉头脑聪明,独来独往,不修边幅,经常替同学们写论文补贴家用。有一天,橄榄队队员保罗来找她代写情书给女神艾斯特。在这个过程中,保罗发现自己喜欢的是替他出谋划策的艾莉,而艾莉则喜欢上了艾斯特。
有人将故事内容简洁地总结为“他爱她也爱她而她爱她的故事”,听起来狗血而老套。电影海报上却写着“a different kind of love story”。艾莉在影片中说,“这不是什么爱情故事,或者说不是任何人都得偿所愿的故事”,这是一部不断寻找,求解的影片。
一、爱是不断寻找
电影开场,导演引用了柏拉图《会饮篇》里的一段话,“古希腊人认为,人类曾经有四条胳膊,四条腿,并且由两张脸形成一个头。那时的我们很幸福,我们是完整的。因为太完整了,神害怕我们的完整性会妨碍我们对神的崇拜,于是就把我们一劈为二。让分开的两个自己在地球上痛苦地游荡,无休无止地渴求着,我们灵魂的另一半。”与其说我们终其一生在寻找伴侣,毋宁说我们在寻找另一个自己,或者另一半自己。
艾莉、保罗、艾斯特都走在寻找的路上。保罗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校园女神艾斯特,她是那么漂亮,深受男生喜欢,但两人的爱好截然不同。艾斯特以为可以压抑真实的自己,遵守牧师父亲的信仰,和没有共同语言,但是可以给家族带来利益的富二代男友在一起。艾莉那么聪明,特立独行,好像什么都懂,但内心有很多的困惑,比如对艾斯特的情愫。
为了五十块钱的水电费,艾莉接受委托,给艾斯特写情书,帮助保罗追求女孩。
三个人纠缠在一起,一起踏上了一段寻找爱的旅途。
二、爱是不断试错
艾莉的文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他人即地狱”。
这句话出自萨特的《禁闭》,讲述了三个鬼魂在地狱相遇,彼此之间设防戒备,相互隐瞒生前劣迹,互相折磨攻击,如同坐上旋转木马一样,彼此间的伤害永不停止。
艾莉藏在手机后面,和艾斯特谈论文学、艺术、书籍、绘画……两个人也曾谈到萨特的这部戏剧——有三人受困于地狱,一扇门开了,但没有一人离开。艾莉、艾斯特与保罗三个人组成了一个禁闭岛,但幸运的是他们足够勇敢,也足够包容。
在互相通信中,艾莉找到了心灵相通、相吸的人;艾斯特找到了真实情绪的发泄口,在墙壁上大胆地画了了第一笔(两人隔空涂鸦这段非常美好);在保罗的帮助下,艾莉在艺术节上弹奏了自己的曲子,打破了与同学们的壁垒;保罗与艾斯特的约会称不上成功,但是有一种普通朋友的单纯快乐,反而在于艾莉的相处中,发现了真正所爱。
影片中一再出现一种食物——塔可香肠,这是保罗在自家餐厅打工时研发的,用塔可饼包香肠,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食材。尽管保罗日日吹嘘它很好吃,并且一再给美食家写信推荐,但是从家人到朋友没有人相信。艾莉也是一脸嫌弃,但禁不住保罗的软磨硬泡,终于咬下了第一口——好吃,然后狼吞虎咽,并帮助保罗推荐。
对于爱也是如此,它拥有着无限可能性,需要我们不断尝试。
三、爱是勇敢靠近
电影中,艾莉与艾斯特的书信交谈中多次提到石黑一雄的作品《长日留痕》,小说的主人公是日不落帝国的一位管家,有着极强的职业使命感和荣誉感。为了自己的伟大事业,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情感,放弃了自己难得的爱情。人生日暮,他才幡然醒悟,痛哭流涕。
这个二战时候的故事充满隐忍与萧瑟,而少年比成年人更具有勇气。
男友在教堂里冒冒失失地求婚,二楼的艾莉与后排的保罗先后站起来阻止。保罗坦诚了代写情书事件,艾莉在慌乱中坦露心声,“爱不是恒久忍耐,不是恩慈和谦卑,爱是混乱又复杂;爱是用于靠近,然后失败,不断尝试;阿是甘愿毁掉自己的好画,只求换得拥有伟大作品的机会”。
艾斯特给了保罗一巴掌,拒绝了男友的求婚,抛弃了一贯的压抑,反抗父亲的信仰,准备进入大学学习艺术。
艾莉去外地求学前,忽然转身走上前,吻了艾斯特,留下一句“几年后见”。她才十七岁,可能是同性恋,也可能是双性恋,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呢?也许她真的会找到自己的信仰。
基督教徒保罗接受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喜欢另一个女孩。两个人以前看电影的时候,艾莉嘲笑追着火车跑的男主角,他怎么能跑得过火车,感动哭的女主角也不过是个白痴。当艾莉坐上火车离开小镇的时候,保罗追着火车跑了很远,艾莉一边骂白痴一边流泪。
爱在三个人之间交织了,但是电影的结尾没有谁和谁在一起,正如艾莉所说,“这不是一个得尝所愿的故事”,但他们都找了更好的自己。
一点思考
华裔,同性,青春,这三个元素加在一起很容易产生一种“奥,这是针对某一个群体的小众片”的感觉。16年前,伍思薇的《面子》,2017年的《爱你,西蒙》,矛盾的核心还在于喜爱同性带来的认知冲突或是化冲突,但是《真心半解》更具普遍性,它的主人公不再被亚裔的身份所限制,可以换成任何民族;它探讨的是一个更广阔的问题——爱是什么。
柏拉图说,“爱就是渴望并追求自己的圆满。”我们不断追求爱,寻找另一半灵魂伴侣。最后和谁在一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探索了自我,增进了了解,成为了越来越好的自己。爱,没有定数,也无法被定义,我们只能在有限的生命时光中,追求永恒的爱,并藉此来丰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