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年孟言欢(傅瑾年孟言欢)全文免费阅读最新章节_傅瑾年孟言欢大结局精彩阅读_笔趣阁
孟言欢率先走了出去。
横竖他今晚也是不可能睡得着,抄抄心经还能平静下来。
傅瑾年像是做梦似的,有片刻的不敢置信,随即敛下眸子,缓缓站起身,轻轻舒展着僵滞的四肢,尤其是两条腿小幅度地活动着,待到可以从容走路,他才动手收拾东西,恨不得马上飞到栖凰殿。
但是不能太急切,要慢慢来,不能再失态。
傅瑾年深深吸了一口气,肺腑里又有热流涌上,热气直逼眼眶。
他觉得自己太软弱了,软弱到不堪一击,应该让殿下好好教训。
右手肿得不像样,傅瑾年看着掌心的红肿,却觉得格外亲切。
确实挺亲切的。
待把东西都收拾妥当,坐在栖凰殿书案前坐下来,手握着笔开始止不住地颤抖时,傅瑾年越发觉得这疼痛亲切得让他欲仙欲死。
“怎么?”孟言欢站在案前,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轻颤的手,“连笔都拿不住了?”
傅瑾年抿唇:“臣可以的。”
“那就抄吧。”孟言欢朝旁边一坐,给自己倒了杯茶,像是要看着他写似的,“抄完让本宫检查。”
傅瑾年听到这句话,一颗心骤然定了下来。
“是。”
发胀疼痛的感觉并没有减缓多少,傅瑾年试着握笔,方才沉浸在过往的悔痛之中,完全忽略了手上的疼。
此时握着笔才知道,这种带着伤抄写的滋味有多销魂。
好在傅瑾年一贯能忍,相比起心里的苦,皮肉之痛从来忍忍就过去了。
孟言欢坐在窗前,闲适地翻开一本书,喝着茶,看着书,对面那个人正安静地抄写心经,殿内沉香袅袅,萦绕着让人安心的静谧气息。
傅瑾年抄得很痛苦。
但是这种痛苦跟在书阁里的痛苦不一样,对他来说其实不是事,如果忽略他额头慢慢渗出的薄汗,忽视他总是无意识痉挛的手指,一切都显得那么赏心悦目。
第一遍抄完,他放下笔,短暂地缓解了一下掌心钻心的剧痛,起身把抄好的递给孟言欢:“殿下。”
十七岁殿试,以一篇《治国论》惊艳满朝文武的少年公子,早就练就了一手极为漂亮的方正小楷,字体就像他的人一样温润细腻,殿试上的头名状元,才华横溢,惊才绝艳,被先帝夸为百年难出的天才。
纵横朝堂三年就坐上了首辅之位,手腕之强,权术之深,史上罕见。
此时却像一个刚启蒙的孩子,紧张地把把自己抄写的功课呈给夫子检查,乖巧而又忐忑。
孟言欢随意瞄了一眼:“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傅瑾年最怕听到这样的反问,因为这意味着他要深刻反省到自己的不足,甚至要比被直接训斥更深刻一些。
“不好。”傅瑾年说道,“很不好。”
孟言欢挑眉:“有多不好?”
傅瑾年看了一眼纸上的字迹,他的字体自然是无话可说,毕竟当年是用戒尺一下下打着练出来的,只是今晚因为情绪不稳,手疼得厉害,字迹看着就不太流畅。
他正斟酌着该怎么说,却听孟言欢说道:“继续抄。”
傅瑾年转身走到书案前跪坐下来,继续新一轮销魂折磨。
孟言欢继续看书。
外面夜风拂动树梢,偶尔有灯火闪烁,是侍女提着灯路过长廊,殿内却是从未有过的安静柔和。
傅瑾年低眉,专注地抄写。
抄得多了,疼痛好像就慢慢变得没那么难忍,心神渐入,情绪恢复平静,拂去了孤寂、彷徨、怆痛……一切的负面情绪随着时间渐渐流逝。
殿内灯火氤氲,沙漏声声。
孟言欢看了半夜书,接近子时,她把书放下,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起身走了出去。
傅瑾年忍不住想抬头看看她,却到底是忍住了,专注地抄写,字迹越抄越是顺畅,竟完全忽略了掌心和手指上的疼痛。
孟言欢一炷香之后才回来,端着茶盘和两份馄饨。
馄饨放在桌子上,孟言欢语气淡淡:“过来吃份馄饨再写。”
傅瑾年执笔的手细不可查地一顿,随即把手里的这个字写完,才不疾不徐地把笔放了下来。
“殿下不必亲力亲为的,可以让侍女送过来。”傅瑾年说道,“臣不介意让她们看到。”
孟言欢瞥他一眼:“自作多情什么?”
傅瑾年抿唇。
“去洗手。”孟言欢在桌边坐下,拿起勺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吃完了继续写。”
傅瑾年嗯了一声,转身去洗净双手,走过来在桌前坐下,看了眼热腾腾的馄饨,不知怎么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孟言欢声音平静:“本宫可以原谅你这一日的情绪失控,但是明日早晨太阳升起之后,若再动不动跟脆弱的姑娘似的,就马上滚回皇城去。”
“明日早晨太阳升起之前?”傅瑾年缓缓抬眸,睁着一双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睛看她,“那……臣今晚可以放纵一次?”
“放纵?”孟言欢眉梢微挑,“难不成还想嚎啕大哭一场?”
傅瑾年垂眸:“如果殿下允许的话……”
“哭吧。”
傅瑾年一懵,热气竟奇异地被逼了回去,气氛不由就有些微妙。
过了片刻,傅瑾年低声开口:“臣没那么脆弱。”
这句话听着没什么说服力。
不过孟言欢也懒得跟他争辩,安安静静地把一碗馄饨吃完,起身走到窗前坐下,“本宫接下来会空出一个月的时间,专门整治你身上染下的毛病。”
第114章千里送人头?
傅瑾年听到这句话,竟莫名心安,安静地把一碗馄饨吃完,热腾腾的食物吃到肚子里,身体仿佛也跟着热了起来。
站起身,他想说什么,心头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却吐不出一个字。
傅瑾年安静地看了一眼孟言欢,随即不发一语地走到书案前坐下来,继续抄写。
内殿的灯火泛着温暖柔和的光,能带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心感,傅瑾年就在这种静谧安心之中,一直熬到了东方出现鱼肚白。
期间除了两次去解决生理需求,其余时间都是安安静静地抄写,一句话没说。
孟言欢则坐在窗前看了一夜书,待外面晨光乍现,才起身去洗漱。
其实傅瑾年是想开口让殿下去休息的,可是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太自私了,竟如此眷恋着她陪着的感觉,不舍开口。
一夜抄写换做谁都得疲惫手酸,傅瑾年放下笔,把自己抄写的整理好,定定看了一会儿,心头被充实感填得满满的。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活动着身体,揉了揉手腕,转身去洗手净面。
“抄完了?”孟言欢洗漱之后回来,看见傅瑾年站在一旁,便走过去翻看着他抄写好的东西,“看起来抄得还不错。”
傅瑾年走过来,安静地站在孟言欢旁边:“殿下若是觉得不好,臣今晚继续抄。”
权臣大人说这话时,语气实在乖得让人挑不出毛病,甚至带着点小小的忐忑,叫人一看就像三岁刚启蒙时的样子,跟平平静静说出“一个活口不留”时气度完全不同,甚至判若两人。
孟言欢就这么默了一瞬,淡淡说道:“没什么不好的。”
拖着一只肿得像猪蹄子的手抄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