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陈墨然(苏言陈墨然)高收藏小说在线阅读-苏言陈墨然阅读结局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小说里面那种心砰砰直跳的描写是什么意思,她用目光恋恋不舍追逐着他的背影,羞怯又遗憾。
在那一刻,只有在那一刻,她希望自己特别。
回忆总有滤镜,打上一层柔光,初遇更甚,但人总要给自己保有一些幻想,陈墨然有意放纵这种幻想,那是她少女时期最梦幻的美好。
何况苏言tຊ身上并不存在滤镜破碎这种词,而是同一种特质的不同说法,他干净、细致、专注,因此他轻微洁癖、强迫症和单线程,苏言还是苏言,只是距离的变化改变了认知结果而已。
远望青山妩媚,星夜兼程而去,入山方知不过尔尔。
不可怨青山。
陈墨然喝完了半罐啤酒,忽然对于剩下半罐感到兴致索然,当一个人的伤感浓度不够时,就会这样——整瓶喝不下,一小口又不过瘾。
她想那么这就是她感受到的惆怅情绪的具体量化——半罐啤酒,对于苏言说的“那么就这样”,她的失落还远远没到难过的程度。
把没喝完的半罐啤酒放回冰箱,陈墨然在心里默默计算,想着明天几点下班,不加班的话去超市买鸭子来做,有啤酒去腥就不用加料酒,再放一点土豆一起煮,畅想着香喷喷的晚餐,以此来提升一些积极性,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愉快的心情去洗澡,然后早点睡觉。
即将又要迎来一个昏昏欲睡的周一,打工人本能地对上班两个字感到痛苦。
但是,就和上一个周末一样,手机响起来了,林乐然的麻烦紧接着苏言的语焉不详而出现,争夺着她的注意力,自从苏言回来,她的生活和感情都无可避免变得更复杂了,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关系,可是也最难处理。
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被牺牲的只能是睡觉时间。
陈墨然脱掉家居服,找到外套穿上,翻出保温杯倒满一杯温水,拧紧盖子,又拿上钥匙,重新出门下楼去打车,夜深了有微微寒意,她把拉链往上提了提,直到顶格为止。
李阳阳发来的地址是一个公园,她还算详细地描述了林乐然在的位置,这个公园修建在湖边,湖边的湿地很适合烧烤和露营,陈墨然跟着公司团建来过,对大致布局是熟悉的,很快找到了人,林乐然靠着一棵树弯着腰在吐,撑着树干的细手腕直发抖,脸色白得像纸,他吐出来的全部是水和酒,整晚都没有吃饭,胃里全是空的,林乐然难受地咬紧牙关。
酒精味道浓烈,混合着胃液也好闻不到哪去,但是陈墨然一点眉头也没皱,跑上前去扶住了他的肩,尝试着想拉他起来,但是很难,林乐然抖着声音低声说:“没事,墨墨,你让我缓一会儿,我自己能站起来。”
“李阳阳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
“瞿鹰来了。”林乐然的声线听起来稳定下来了,但这话让陈墨然心里一惊。
想一想也是情理之中,她叹了口气,满是担心:“那怎么就喝了这么多?”
林乐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这么一点力气,很快被用掉了,他又靠向了树干,慢慢地吐出一口长长的、疲惫地叹息,声音沙哑,语句简短,他说:“我活该。”
18 好不起来的
【 他的感情和依赖都没有太多的攻击性,像一张毯子似的,总能在感到微微寒冷的时候裹住你 】
——
在陈墨然的记忆中,林乐然从来没有喝醉过,就是指记忆混乱缺失,人完全失去意识的那种醉,但从另一个层面,也可以说他从来没有彻底清醒过,十个晚上里面有八个晚上都在喝酒,他说这是他的工作,看起来也是用很坦荡和快乐的心情在对待。
去 KTV 唱歌的时候,林乐然会搞怪点《舞女泪》来唱,逗陈墨然开心,一边摇一边唱那一句“人格早已酒中泡”,欠兮兮的,还要故意咬着尾音笑嘻嘻,最后拖着晃晃荡荡的长调唱“谁叫我是一个舞女”。
然后喝一口酒,又笑一笑,眨眨眼睛,他眼睛生的媚,一弯就很有风情,不用刻意讨人喜欢,就已经很讨人喜欢了。
余潇潇也爱唱这首歌,说这就是我们打工人的写照,给老板卖艺和向酒精出卖灵魂看起来很大区别,也可能没有区别,陈墨然无心纠正林乐然的职业方向,她也知道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不随意窥探过去是一种起码的尊重,他们遇见的时候他就在做这个,并不知道也不必探究原因。
所以,和苏言恰恰相反的是,他们只了解互相陪伴的五年,他们只有现在。
既然不了解过去,是无法指手画脚地参与未来的,但陈墨然却的确提过一次让他不要做这个了,而且并不是在他们短暂的成为情侣的那三个月前后,反而在刚认识不久的时候。
她心疼他,真的把他当做朋友,诚恳地建议他“正经找一份工作看看”,就算是只靠这张脸,也有很多事情做,做化妆品销售、酒店迎宾,或者前台。
“正经”这个词是有点刺耳的,林乐然不是第一次听见,只有她没有恶意,所以他没有生气和逃避,用认真的态度回应了这份善良,但是却反问她:“做这些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因此说:“会好起来的。”
她甚至说:“如果你一开始收入不高,可以和我合租,我来付房租,两个人一起分摊生活开销,就会便宜很多,会好起来的,总会好起来的。”
“好不起来的。”林乐然笑了笑说,“墨墨,我已经习惯了不劳而获啦!”
陈墨然无言以对。
好不起来的,人性就像泥潭,他知道自己懒惰、懦弱、不高尚,空有皮囊,他没有告诉过她,曾经他也试着去做别的,但最终还是滑向了同一个地方,像水流不断向下淌去一般。
只有那一次是严肃而认真的对话,此后陈墨然对林乐然的劝诫更多是一种揶揄态度,比如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一句“以色侍人”,然而今天晚上,这个念头又静静地漂浮在她的脑中,只是她没有选择说出口。
陈墨然递了一瓶水给林乐然,细心地把瓶盖拧开,两个人沉默无言地坐在长椅上休息,林乐然捂着胃弯下了腰,喝了一口水又全吐了出来,掩着嘴咳嗽起来,过了很久好像好了一些,陈墨然才终于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乐然扭头望着她,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在脑中筛选着事情中能说出口的部分,然后他问:“能让我靠一会儿吗?”
陈墨然拍拍自己的肩膀:“来吧。”
陈墨然身量娇小,肩膀也薄,靠上去却让人安心,有一种很持续的温暖感,很高的男人弯着身子缩在她怀里,看起来又滑稽又可怜,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毛茸茸大型犬,陈墨然为这种想象画面而感到有些好笑,手指插入林乐然微湿的发间,轻轻梳理着。
他能约出来的女孩子太多了,曾经收到的好感和爱意也太多,多到他可以挥霍,但那些东西都很薄,像玻璃糖纸一样,闪亮的、彩色的,撕开包装马上就能尝到恋爱的甜味,然后在舌尖化开,然后很快消失不见,林乐然尝过一两次,很快觉得厌倦。
有时候先厌倦的是他自己,有时候是对方,有时候根本分不清是谁,恋爱是一种晕乎乎的失智症状,醉酒也是,他已经每天泡在酒精里面了,就不太需要爱情。
他需要的是一个归处,一个能被捡起来带走,不至于躺倒在大街上被车碾过去的归处。
他能约出来的女孩子很多很多,但是愿意捡走他的只有陈墨然。
所以只要她问了,他一定会回答。
他想了想,放弃了筛选和隐藏,最终决定说实话。
“瞿鹰说,一瓶算一万,但要喝到他喊停为止。”
“没必要答应他,他是拿你泄愤。”
“没关系,反正我就是干这个的。”林乐然安静地说,“给谁喝都一样。”
从 MOU 走后林乐然陪李阳阳逛了一会儿,就打算送她回去,李大小姐不愿意,说今晚没有喝够,不尽兴,买了一大堆烧烤和啤酒往公园来,林乐然最不喜欢喝的就是啤酒,陪得久,醉得慢,容易吐,但他心里也知道李阳阳的小心思——瞿鹰没有追出来,她不高兴。
后来瞿鹰来了,她高兴起来,林乐然又想跑,她不让他走,瞿鹰也不让他走。
李阳阳希望他能为了她站出来,再激发一点瞿鹰的嫉妒,他却一点也不想得罪瞿鹰,他只是个工具人,没必要演得那么真。
但是林乐然也知道一定少不了一场刁难,瞿鹰这样的人,今晚得了难堪必然要找个人发泄,瞿鹰放话让他喝酒拿钱,他并没有多少被羞辱的感觉,反而笑了笑说:“瞿少小心被我喝破产。”
李阳阳对他很失望,瞿鹰得意洋洋地在旁边说:“看到没有,老子撒一把钱下去,他能趴在地上捡,就这种男人,你也感兴趣?”
林乐然蹲在那里,懒洋洋抬了抬眼,把空瓶子扔到瞿鹰脚下:“瞿少先结账再耍威风也不迟。”
“我没喊停,你停什么?”瞿鹰弯下腰来,调出手机里面的账户余额耀武扬威地晃了晃,用屏幕tຊ拍了拍他的脸,“放心,你就算喝死在这,老子也付得起。”
瞿鹰直起身来,林乐然眼眸一暗,忽然抄起酒瓶子就往瞿鹰头上砸去,幸好他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