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乐颜裴言澈夫人又闹了脾气跑回娘家了小说结局-容乐颜裴言澈全文无弹窗阅读
“不去”
他的果断,让宋珂愣在原地。
“当时在太学,裴大人不是与十三公主情投意合吗?而今容乐颜愿意和离,大人何不与十三公主再续前缘?”
裴言澈剑眉微挑:“我后日约见了容乐颜。”
宋珂闻言大吃一惊:“裴大人不会与她……真有夫妻情分吧?”
从前,裴言澈可从不会这么在乎容乐颜。
夫妻情分?裴言澈满眼轻蔑。
“我是去与她和离。”
……
短短两日倏忽便至。
裴言澈下完早朝,换上一身簇新的青色长袍,缎面的衣袍在阳光下闪着粼粼光泽,祥云的暗纹教人一眼便瞧出这衣裳价值不菲。
相府的马车早早候在外头。
还未过午,他就赶到了南阁。
南阁,是裴府城外一处旧宅,虽然多年无人住,但仍每日洒扫。
南阁内,裴言澈气定神闲的等着容乐颜。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太阳西沉,掌灯时分,容乐颜还是没来。
“大人,要不小的去外头瞧瞧?”管事的见已是晚膳时分,忍不住开口问。
裴言澈望向门外的黑瞳缓缓收回:“去看看。”
管事转身走出厢房,两炷香后跑回来回禀。
“大人,夫人并不在容府,秋霜家中也空无一人。”
裴言澈心一沉,但又缓缓落下。
容乐颜果然是虚张声势,什么和离书,不过是耍脾气的手段。
成亲七载,容乐颜尚且不敢和离。
而今她无父无母,若再没了宰相府倚靠,她能如何立足?
裴言澈薄唇不屑冷笑。
“去软玉阁。”
第七章
鹅毛样的雪花片片洒落,染白大地。
医馆外,雪已经积了半寸。
医馆内。
容乐颜猛烈咳嗽着,半张白帕被血染的通红。
她刚回容宅,便旧疾复发,所幸秋霜跟了过来,否则她真要死在那荒寂无人的老宅了。
如今,她只靠汤药吊着一口气。
医馆,院中。
李郎中无奈地摇头道:“容姑娘积劳成疾,又旧疾缠身,恐时日无多。”
秋霜咬牙逼回眼泪:“我这就去裴府要钱!”
可她去了一次又一次,一直被护院拦在大门外。
“求求你们通报一声,我要见裴大人!”
冰天雪地里,那些高大的护院视若无睹,每日来求见裴大人的人太多了。
秋霜红着眼走回医馆,容乐颜轻轻拂去她发间的落雪。
她只温声安慰:“秋霜,没关系的。”
看着单薄无力的容乐颜,秋霜心疼的忍不住咒骂。
“裴言澈算什么好官!他能为民请命,却顾不上家中贤妻吗!”
秋霜一边掉眼泪,一边往炭盆里添火。
自打从前容乐颜在雪地里站了一宿,落下病根后,她就格外畏寒。
“小姐,奴婢不甘心……”
容乐颜见她落泪,心不由也跟着痛起来。
她抬手抹去秋霜的泪珠,艰难的再度张口:
“秋霜,我……们回……家。”
容乐颜怎能不知她这个早已嫁做人妇的丫鬟没什么家私,她一个将死之人,岂能拖累了她。
秋霜闻言,胸中的怨愤几乎喷薄而出。
容乐颜落下病根后,依旧不假辞色日日操劳,而今已是强弩之末,她眼睁睁看着闺阁时候活泼灵动的小姐,短短七年被磋磨至此,怎能不恨!
“小姐,你别怕,我这就去求裴言澈,他堂堂宰相,定能治好小姐的病!”
容乐颜含泪摇头:“回家……”
七年朝暮相对,她怎会不知,在裴言澈眼里,她无关紧要。
她不想死的时候,还要受尽他的冷眼。
她伸出冰冷瘦弱的手,吃力的握住秋霜的胳膊:“秋霜,我……想爹、娘了……”
秋霜实在不忍容乐颜苦苦哀求,只得抹着眼泪应下。
“小姐,奴婢带您回家去。”
……
风雪呼啸了整夜。
秋霜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容乐颜背在背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容府走去。
容乐颜在秋霜背上喘着气,虽冷的厉害,可心中却宛如有了归处。
“秋霜……你看,下雪了。我还记得年幼时,一下雪,爹爹就会给我带冰糖葫芦……”
秋霜听见她气若游丝的声颜,狠狠抹了把眼泪,把背上的容乐颜往上托了托。
“是啊,小姐每次明明自己的馋的不行,却还是要留一半给奴婢……小姐一定要好好活着,这样奴婢才能年年给小姐买冰糖葫芦。”
“谢谢你……秋霜……”
容乐颜话颜未落,喉中便涌上一股猩甜,温热的血霎时浸透了秋霜脊背。
秋霜慌忙加快步伐:“小姐!马上就到家了!小姐——”
她的声颜回荡在夜间空荡荡的街道,除了簌簌白雪,无以回应。
“是我……拖累了……”
容乐颜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短短二十多年人生走马灯般在眼前掠过。
后悔吗?
后悔有什么用呢?
她这一生,对得起裴家老小,更对得起裴言澈,唯独亏欠了自己,愧对了爹娘,对不起秋霜……
生死之际,容乐颜死死攥着秋霜的衣襟。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几个浸染着血泪的字眼。
“秋霜,倘使……你再看见裴言澈,请替我转告他,我不再心悦他了……”
语毕,她紧攥紧的手悄然垂落。
背上的人倏忽没了声息。
秋霜走在大雪纷飞的街道,嚎啕大哭,寒冬的雪大的仿佛瞬间将二人掩埋……
第八章
京城。
软玉阁外也飘起了雪。
最高处的雅间内。
一群京城贵胄正诗兴大发,为这场雪大办诗会。
十三公主萧云空做东,亲自伺候笔墨,为裴言澈铺纸作诗。
“言澈,今日丰年瑞雪,不知可有好句?”
说着,她慢慢靠近裴言澈。
裴言澈原本就喜好风雅,十三公主素有才名,颇得他青眼。
可当她覆上自己的手,裴言澈眼前却猛然浮现容乐颜那温婉恬静的脸。
下一瞬,他微妙的躲开。
“微臣有诗了。”
这般疏离的模样,在旁人看来却是情非得已。
萧云空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急不来。
她适时退让半步,仍旧一副皇室公主的矜贵模样。
“言澈的诗,定是今日魁首。”
说罢,她亲自斟来一杯酒,裴言澈就着她的手将酒饮尽。
这般亲密举止,登时使周围的气氛再度热络起来。
可裴言澈的心口却猛地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胸中慢慢消失。
落在纸上的笔尖迟迟未动,他看着洇出的墨迹,烦闷的站起身:
“诸位恕罪,裴某去去便来。”
说罢,也不管雅间内众人,径直走出了软玉阁。
外头的大雪洋洋洒洒。
裴言澈接过小厮手中的灯笼,孤零零站在外头。
雪落在眼睫,不由使他想起容乐颜。
她刚嫁进来时那么孩子气,只是看见雪,就兴奋的孩童一般,管他讨冰糖葫芦吃。
可后来,她虽然依旧爱雪,可冬日里总只隔着窗棂,痴痴看雪。
也不知他在雪里立了多久。
回来时,他在袖中藏了一支油纸包的冰糖葫芦。
雅间内。
裴言澈正欲推门而入,却听见里头传来说话声。
“不知容乐颜是否真心要与裴大人和离,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容乐颜也是个可怜人,嫁给裴言澈这样冷情冷性的人,伺候裴府那一家子难缠的人。寡妇都比她的日子好过。”
“裴大人对十三公主一往情深,如今没了容乐颜,恐怕喜事将近。”
屋内,大家已然把十三公主和裴言澈看作一对佳偶。
“不可妄言,言澈从小就心善,若非容乐颜失了双亲,没了家产,他岂能忍受七载之久。”十三公主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裴言澈听着屋内嘈杂的人声,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推门而入,屋内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向十三公主身上。
萧云空赶忙迎上来替他拂去衣上残雪:“言澈,天寒雪大,我出宫时忘了带大氅,可否去你府上借一件?”
看她拂雪的动作,裴言澈不由想起容乐颜,鬼使神差的应下了。
萧云空的唇角得逞地扬起。
两人很快离席,坐上马车驶向裴府。
马车外飞雪纷纷,裴言澈的心绪随着雪花一同飘落。
容乐颜闹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马车停在裴府门口,管事赶忙迎了上来,耳语道:“大人,夫人并未回府。”
裴言澈闻言,脸色冷沉。
一旁萧云空正欲下车,忽然裴言澈拦住了她。
“夜深路滑,微臣已经让下人去取大氅来。”
萧云空愣住,几乎瞬间明了。
裴言澈带她回来,无非是为了让容乐颜吃醋。
她咬唇,放软语气:“太晚了,言澈,本宫想在你府上借住一晚。”
“不便。”
“为何不便?莫非你真的喜欢上容乐颜?”萧云空委屈的眼眶一红。
夫妻七年,怎会没有感情?
可裴言澈说出口的却是:“臣此生都不会喜欢容乐颜。”
第九章
臣此生都不会喜欢容乐颜。
裴言澈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萧云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安排管事送走萧云空后,他推开书房门。
屋内黑漆漆冷清清,唤来丫鬟掌灯,他将被雪打湿的衣袍随意丢在一旁。
“容乐颜,没了你,才是我正常的生活。”说罢,裴言澈顺手抽出一本书。
正欲接着往下看,忽然一张轻飘飘的纸张从书中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