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村子里的“菩萨”
这件事发生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白家村,白姓人家居多,因此得名白家村。话说村子里有一个水塘,早些年间,村民们靠在这个水塘养鱼贩卖所得过活。后来,没人养鱼了,水塘处于荒废状态,水塘里的水逐渐浑浊,大部分男劳力在村子里开垦了荒地,雨水多,靠着地里的收成,村民们的日子还算不错。
水塘旁有一棵大槐树,先前树干粗大,枝繁叶茂,抬头望去,高耸入云,后来,槐树日渐枯萎,慢慢的,只剩了树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子里就流传开了关于大槐树神一样的故事,凡是村子里谁家的小孩儿身体不好啦,有个病啊灾啊的,父母都会到大槐树下,祈愿大槐树能保佑自己的孩子体态康健,更有父母让孩子三叩九拜认大槐树做干娘(村子里有说法,说小孩子认了干娘,身体就会好);遇上天旱不下雨时,村民们都会排着长队,从自家拿着吃的向大槐树焚香跪拜,这样的事情不知持续了多少年。听村子里的老人们说村子里这些年五谷丰登,风调雨顺,乡亲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全靠这棵大槐树保佑。
有一次,村子里有个叫阿宝的小女孩儿丢了,全村的父老乡亲找遍了十里八村,三天了,仍未见其踪影。后来阿宝的父母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这棵槐树有灵性,说不定可以帮助找到女儿,阿宝的父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到大槐树下焚香虔诚许愿,这俗话说“心诚则灵”,第二天,还真就找到了小女孩,一大清早,父母来到大槐树下,看到小女孩满脸灰尘,小女孩儿说一阵风刮的昏天黑地,没了知觉,醒来后满身狼藉,就倒在了大槐树下,村子里的人都说这是大槐树把小孩儿带回了村子里。
自打这小女孩的事件后,大槐树神一般的力量便传遍了十里八村,这棵槐树成了村子里的菩萨,村子里的人们祖祖辈辈供奉着它,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拿一些肉类、捕到的鸟类等到大槐树下供奉,“树菩萨”似乎也很配合村民们,第二天都是把吃的一扫而光。
一天,村子里大队来了一名外乡的年轻驻队干部,名唤陆奇,听说还是大学生。发下豪言壮语说要带领村民们走上致富路。来到村子里不久后,从村民嘴里听说了“树菩萨”的事,这是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事,他决定要破除人们的封建迷信思想,只有破旧立新了,才有可能走上富裕的道路。
这天,他从外村请来了十几名壮工,决定铲除这棵大槐树。很快,这件事以风一样的速度,迅速在村子里散开,男女老少匆匆赶来,对陆奇的行为是百般阻挠。
“可不能让这年轻人坏了咱们这祖祖辈辈的风水”。“可不是嘛,到时候菩萨显灵,定会怪罪咱们没有好好保护他”。“谁说不是呢,激怒神灵就等于是冒犯咱们的祖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议论起来。有的干脆直接跪在地上,对着“树菩萨”一通念叨,发自内心的自责起来“菩萨,对不起,都怪吾辈无能,惊动了您老人家……”。议论声、嘈杂声、哭喊声,人声鼎沸,一时间乱作一团。还有几个人上前围着陆奇,好言相劝。
陆奇是一个做事果断的人,认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就这样,在村民们的一片反对声中,壮工用斧头向槐树砍去,几斧头下去,只见一股鲜血慢慢地顺着树缝渗出来。
“菩萨显灵了,快跪拜”人群中一位长者一声令下,村民们全都跪倒在地,哭闹声充斥着大片人群。有长者带头大声斥责起陆奇,眼前的场景更坚定了陆奇揭露真相的决心,他必须要给村民们一个交代。其中,一名胆小的壮工听说是“树菩萨”显灵了,吓蒙了,从地上爬起来,扔下斧头就跑了。
在陆奇的重金鼓舞下,其余的十几名壮工大刀阔斧地干起来。最后从枯死的树干里拽出来一条近三米长的蟒蛇,檩子那么粗,白肚皮,黑脑门,显然已经被壮工给砍死了。
霎时间,人群中一片安静,村民们个个瞪着溜圆的眼睛,不敢相信原来祖祖辈辈供奉的“菩萨”竟是一条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