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楚云君霆宴今日阅读更新-(顾楚云君霆宴)全文免费阅读-顾楚云君霆宴
参加者对于并非自己行为所导致的死亡结果,是否需要承担责任?这就属于司法上的模糊地带,也是令宋卿青一度犹豫不决的原因。
秦颂却道:“您对首要分子的理解还是比较狭义。冯少坤在几个人的日常关系里,一直以大哥自居,他的行为本身对其他人就有带动作用。大哥冲在前面想要教训对方,其他人跟随效仿,也算一种变相的‘指挥’,我认为同样符合首要分子的犯罪特征。”
“但周磊也说了,其他包括陈力在内的三名共犯,私底下和冯少坤的关系一般,挺看不上他的。这种情况下,你说冯对其他人有控制能力吗?我觉得也很难说。”
秦颂就笑了,“庭上您自己都说了,周磊的证言并不可靠。”
“我只是觉得不能作为定案依据。”
“您觉得什么才是定案依据?”秦颂语气郑重几分,“不是每个犯罪现场都能被事后搜集的证据完整还原,这世上也永远没有严丝合缝的证据链条。被害人因为打架斗殴死亡,冯少坤在斗殴中表现突出,法条上也有据可依,我觉得即使判处无期都没任何问题。”
“那你看看其他几名同案犯判了几年?陈力八年,最高的也才判十二年。咱们一直强调‘罪责刑’要统一,如果冯少坤判了无期,你觉得还‘统一’吗?”宋卿青顿了顿,提醒他道,“被告人的自由也是自由。”
“给他自由,然后呢?他能用这富余出的几年人生回馈社会吗?”
“这是两码事。你不能用法律去约束一个人的道德。”
“我不认为二者可以绝对分开。”
一审办案的时候,秦颂曾去看守所亲自讯问过冯少坤。那时冯的律师决定为他做无罪辩护,冯也觉得自己很快就能被无罪释放,对检方的讯问并不配合,全程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也让秦颂对自己的量刑建议更加确信。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宽恕。
“从一审到现在,冯少坤没有悔过认错,没有对受害者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的愧疚。”秦颂失望地摇了摇头,“我看不到为他争取自由的任何价值。”
26. 回忆
省高院的后身是一片室外停车场。
君霆宴找到自己的车,拉开白色奥迪的车门,问顾楚云:“先吃晚饭?还是回家?”
顾楚云坐进副驾驶室,“先去修个手机。”
“……手机又怎么了?”
顾楚云拿给她看。
君霆宴瞧着那一碰就掉渣的屏幕,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这还有抢救的必要吗?”
“那当然了。都跟你说了我这人恋旧。”
君霆宴懒得理他莫名其妙的得意,打开地图搜索附近的维修店。刚要准备发动引擎,就见秦颂迎面走了过来,经过她的车子,往更远处去。君霆宴目光不自觉地一路追随,直到被顾楚云打断——
“你相好的?”
她心虚地收回视线,“不是。”
“那开庭的时候和你眉来眼去的?”
“ʝ��������……我什么时候跟他眉来眼去的了?”君霆宴不悦。
顿了顿,又说:“前男友,分手了。”
顾楚云干笑两声,“那你让我调查他爸?贼心不死啊?”
君霆宴侧眸,眼神警告。
顾楚云赶紧双手投降,“得得得,当我没说。”
正在这时,周磊也进了停车场,拿着手机东张西望,像在找车,可他分明不是开车来的。
君霆宴见了觉得奇怪:“他怎么还在这啊?”
依照规定,证人不允许旁听庭审。周磊的作证环节早在两小时前就已经结束。
“……不知道。”顾楚云一时也没想通。
周磊很快锁定目标,朝着最里侧的一排车位走了过去。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相隔几排的车子遮住君霆宴视线,任她再怎么调整视角,也很难看清周磊去向。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奔驰开了出来,顾楚云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辆车:“是孙燕的车。”
“孙燕?”君霆宴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当初跟你打听冯少坤之前,我摸排过他的社会关系。”
“这么说……孙燕认识周磊?”
“看着架势,应该不只是认识吧。”
作为冯少坤的母亲,孙燕认识儿子的几个朋友并不奇怪。但是周磊一直在这等了孙燕两个小时,直到庭审结束,又上了她的车,就未免太奇怪了。
君霆宴耐不住心中疑问,启动车子跟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孙燕将车停在路边,周磊下车,招手另外叫了辆出租。
君霆宴更摸不着头脑,看向一旁的顾楚云,“现在什么情况?”
顾楚云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说:“以我的经验,要么俩人是有什么话必须得当面说,要么是有东西需要当面转交。”
而不论是哪种情况,都让君霆宴想到了一种可能——周磊当初不愿出庭作证,后又改变主意,并非是她游说的功劳。
那他庭上说的那些话里,又有多少真实,掺了多少水分?
孙燕只是感谢周磊帮忙作证,还是像冯少坤一样,给了周磊一个出卖灵魂的理由?
她永远都不想知道答案。
君霆宴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沮丧,好像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坚持不过是给谎言蒙上一层遮羞的面纱。她不自诩站在绝对正义的一方,却也讨厌被人利用,像是现在这样。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街边亮起盏盏路灯,君霆宴沉默着开出一段距离,才将这些负面情绪慢慢消化。然后问顾楚云:“秦明泽车祸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顾楚云起初接到君霆宴委托,调查秦明泽的车祸事件始末,原本以为是和她的某个案子有关,现在看来又不尽然。
“2016年2月,秦明泽遭遇车祸,肇事者疑似恶意报复,但是警方没能找到故意伤人的直接证据。后来老爷子为就医治疗,16年底转院去了北京大学第三医院,逐渐康复之后,又在18年的8月回到滨江,在太阳湖疗养中心疗养,直到现在。”
2016年2月……君霆宴不禁陷入回忆。
那时她刚拿到律师执业资格证,开始独立办案,一直忙于出差,辗转各地,与秦颂聚少离多。难得见一次面,两人不是因为案件讨论发生争执,就是秦颂情绪恹恹、兴致不高,她说什么他都敷衍应付、心不在焉。
君霆宴以为两人感情走到了倦怠期,曾尝试着作出一些改变,再见面时特意剪了头发,化了全妆,穿新买的连衣裙和高跟鞋,陪他去看他最喜欢的导演拍的新片。
秦颂有些意外,目光扫过她齐肩的发尾,“剪头发了?”
“对啊。”她故意问他,“和之前比哪个好看?”
“都挺好的。”他扯了下唇角,笑容有些勉强,然后低头开始回复手机消息,目光没在她精心收拾过的脸上再多停留半秒。
后来君霆宴又尝试着调整两个人的约会方式,找点见面吃饭、看电影之外的乐趣,和他一起去超市买菜,然后到他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