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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梦漓隔着一条街,淡然地看着王府慢慢变得混乱起来。
心中的情绪却像是大海般波澜不惊,直到将几枚铜钱摆在茶座上后,她才平静地起身终于离开了此地。
“小姐,最近雨水多,咱们现在是回府吗?”
虽然大小姐的面色,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是平静。
但一直跟随着她的秦绍,却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难得轻声出口劝说着她。
楚梦漓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吹着凉风,却心里有些空荡荡地摇晃着脑袋。
“天色还早,用不着。”
“秦护卫,接下来我还想去新店那边去看看,天气越发的冷了,你回府去给我取件披风来吧。”
秦绍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明明得到了吩咐,却并没有急着挪开脚步。
楚梦漓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冲男人的方向,给了对方一个从容的神情道:“你放心,我会先去美人斋那边等你,这里可是京城东街,不会有事的。”
话音一落,楚梦漓顿时眉头一皱,还轻微地咳嗽了两声。
一想到自己前几天才淋过大雨,又没少去那阴暗潮湿的地牢的场景,楚梦漓现在还真有点着凉了,看来她最近,的确有些大意了。
秦绍见此场景,整个人也顿时有些急了。
男人当即瞧了一眼天色,赶忙说道:“那大小姐小心些,属下去去就来。”
话音一落,秦绍的身后已经眨眼消失,显然是想用最快的时间回威远府去了。
楚梦漓有些无奈地笑了一笑,隔了好一会儿后,才收起了脸上所有的神情,深深地望向了先前司明钰离开的方向,紧跟着一抬头,一转身,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既然决定了要放手,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显然已经和她没关系了。
这场争斗之中似乎不存在胜者,可她已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刑部天牢之中……
在这等老鼠横行,且无比潮湿阴暗的角落里。
不知何时,又多了一道被关押进来的女囚身影。
那人瘦骨如柴,如同街上的乞丐般,浑身又脏又黑的同时,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整张脸都藏在了结痂的乱发中。
虽然不知道这乞丐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情关进来的,但明显将她关在普通人的囚犯区域时,无论是狱卒还是周围的牢犯们,都有点受不了她身上那股臭味。
这才在狱卒们商量之后,直接将其塞到了偏远的死囚那边。
左右不过是个犯事的乞丐和疯子,既没爹娘亲眷,也无家世背景,死活都无人问津,塞到哪个牢房区域也无所谓了。
就算要祸害人,那也得让她祸害深处的那些死囚去……
第659章:她不想死
好在那女人不哭也不闹,根本也没意识这些狱卒们的心思,最终便顶着满身的臭味,被关在了林白婉的隔壁。
彼时的林白婉躺在一堆乱草堆中,还处于昏睡未醒的状态。
狱卒们嘲笑着这二人现在狼狈的模样,还挺适合做邻居的,没过多久,就谈笑风生地离开了房间。
旁边那女囚犯,一见隔壁囚犯的牢房里,竟然还散落着一些精致的糕点,顿时犹如恶狼扑食般,朝着地上那些食物扑了过来。
周围那股浓郁的臭味更是浓郁了些,林白婉终于被刺鼻的臭味幽幽唤醒。
紧跟着在瞧见那乞丐趴在地上,激动啃咬着地上的食物动作时,发出了一声嘲讽的低笑……
虽然身为“邻居”,双方却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林白婉嘲笑了对方一会儿后,又突然体内的毒素发作,咬着牙蜷缩在了角落。
女乞丐似乎一点没关心自己这位邻居的异常状况,直到小心翼翼地吃完了地上那些,自己能够到的全部糕点后,这才裹着身体,也退回到了自己牢房中的草堆中,开始心满意足地睡起了大觉。
“哈哈哈……呼呼,我林白婉绝不服输,也绝不可能认命……”
“你们尽管看着吧,你们尽管笑吧,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人的……”
林白婉在地上时不时地打着滚,一会儿痛得哀嚎,一会儿又仰着头发出不甘心的大叫,哪怕彼时表现得比旁边的女乞丐还疯,也丝毫没有打搅到对方的清净。
两人就这般还算相安无事地相处着,直到双方都展示了一番各自的才艺后,双双都陷入了疲惫的沉睡之中,整个死囚大牢中才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紧跟着没多久,死囚区的通道再度被打开了。
一身皓月白衣的司明钰,就是在这样的处境中,一步步来到了林府小姐的身边。
或许是因为牢中之人不甘心的愤恨,真的有感动到苍天,林白婉感受到了那股自己被异样注视着的目光,哪怕在精疲力尽地大闹一翻后,还是幽幽地重新转醒了过来。
“殿下……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楚梦漓你别想如愿,世子殿下是属于我的,你永远别想得到他……”
梦中的场景不知在何时变成了现实。
林白婉先是有些混沌懵懂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影,随即瞳孔慢慢变大,一脸惊喜地强撑起自己的身体,直接朝着男人所在的位置爬了过去。
“世子殿下,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林白婉先是在笑,随后又发出了呜呜地哭声,抓着牢门外那人的裤脚,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疯狂地滑落下了脸颊。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帮我,你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呜呜……爹爹不见了,林府也没了,婉儿真的好怕好怕……”
“殿下,这阵子婉儿好想你,婉儿过得好辛苦,婉儿真的还……不想死。”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如鬼一般难看,但她还是如同抓住了最后的一个稻草般,死死地拽住了男人的裤腿,留着满脸的热泪,不断哀求。
第660章:对质
司明钰额头上的眉头深深皱起,眼神深邃地看着眼前哀求着自己的女子,脸上是一股难以描述的纠结神情。
他想过很多种再次见到林白婉的方式,却从未想到过,二人会在地牢里相逢的这一天。
为什么短短数日之间,林府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前阵子还好端端的林府大小姐,如今狼狈得连个街边的乞丐还不如?
盯着林白婉那张血肉斑驳的面庞,司明钰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产生着翻天覆地的情绪。
即便不用问也知道,这个人在自己昏迷期间,究竟遭受了多少苦难。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苦难和痛苦,已经超出了对方能够承受的范围,昔日里那个知书达礼的林府大小姐,不会像现在这样,卑微地匍匐在自己脚边不断哀声求救。
“林姑娘,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回答我。”
没过多久,司明钰便也跟着心情复杂的蹲下身来。
有那么一瞬间里,听着女子那道熟悉的声音,他已经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只是在那之前,他有太多太多的问题,需要从对方口中得到确认。
“数月前,大龙舟上方小姐中毒一事,是不是你暗中动的手?”
“威远府楚梦漓毁容之事,是不是也是你在暗地里从中作梗……”
“书院统考大会中,你为什么要做出盗题作弊的事情来……”
……
一个个无情又犀利的叩问,就这么赤果果地朝着地上的林白婉接连抛出。
司明钰蹲下身来,用复杂的神情凝视着林白婉的双眼,同样也内心忐忑无比,想要看穿所有迷障。
林白婉原本紧紧抓着男人裤脚的双手,却在司明钰接连抛出的这些问题中,一点点地颤抖,一点点地放松,最终完全收了回去。
她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瞪着眼前这个自己盼了许久,才终于盼来的人儿。
随即微微仰头,发出一声自嘲的大笑——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哈哈哈,我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
“不,我没做过这种事情!”
“这些事情,是不是楚梦漓那个贱人告诉殿下的?是不是楚梦漓那个疯子,她故意诬蔑我的?”
下一刻,林白婉神情一变,蓦地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她说的那些话,殿下怎么能相信?”
“殿下不是说了要守护的人是我吗?”
“难不成殿下忘了,楚梦漓那个疯子,在船上欺负羞辱我的场景?难不成殿下忘了,这些日子里以来,她是如何为难你和我二人的?”
“你怎么能够相信她的话!你如何能够把她的那些疯言疯语当真?”
“这些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