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我很内疚,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儿子的午餐
那年儿子刚上幼儿园,在幼儿园群里看到儿子吃饭的照片,儿子默默的坐在一个小塑料凳子上,面前是浅绿色的餐桌,餐桌上放着一个不锈钢的小碗,碗里是非常简单的午餐,半碗米饭上面散落着几片青菜叶子和一些土豆块,突然就想起美剧中那些在狱中的犯人拿着不锈钢的餐盘,盘中一些玉米糊糊之类的食物,瞬间有想落泪的冲动,我走过许多的路,坎坎坷坷,从来没有畏惧过,就在看到儿子照片的时候,觉得自己太无能为力了,为什么没有送他到条件好的幼儿园。
看着他有那么一点点无助和无奈,想起自己的中学时代,学校的餐饮条件很不好,所谓的食堂是开放式的,在一个大院子里,到了吃饭的时间,所有的卖菜师傅们抬着一个个洗澡盆,没错,是洗澡盆,所有的菜都是水煮的,倒进洗澡盆,清汤寡水,菜盆放在一条条破旧的水泥板上,水泥板下面是一堆堆破旧的砖头,那个场景现在的孩子是无法想象的,那个年代照相机只有照相馆才有,手机就不可能了,所以也就没有影像记录那个艰苦的用餐场面,个别的卖菜师傅会在菜盆里洒上几粒芝麻,有的菜能吃到棉花壳。从那时起,就患上了慢性肠炎,直到八年后才痊愈。
儿子午餐的场景让我回忆起往昔的艰苦求学之路,岁月镜头一转,差不多二十年了,还有儿童吃这么朴素的午餐,真实心有不甘。也是那张照片,让我重新调整了自己的工作方向,要多努力工作,给孩子好的生活。
二、干海米
在儿子午餐照片之前,还发生过一幕让我非常内疚的事情,也是关于吃东西,说起来有十年了,刚和老婆搬到新家,陪老婆一起去沃尔玛选蚊帐,她选了一款宫廷落地式样的,大概五百块左右,买完本来很开心,从二楼走到一楼的食品区,老婆在前面,边走边看,我在后面提着商品,她在干货区看到一筐海鲜,大概是干海米,一种干的虾仁的东西吧,她拿起一粒端详了片刻,只听见服务员说不能品尝的,几百元一斤呢,老婆就缓缓放下了,我走过去对老婆说,喜欢我们可以买半斤,老婆说好贵的,以后再买吧,也许她知道我挣的不多。
以后在买吧,这句话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真的太难受了,自己喜欢的人想吃的东西都买不了,那句以后再买吧,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不对,也许会响亮我的余生,每当我遇到困难想退缩的时候,耳边都会想起那句以后再买吧,如果不努力,拿什么来买她想吃的,也是从那时候起,只要是吃的,只要她看了三秒钟,无论多少钱,我都会买下它,后来什么都敢买了,几百元一只的波士顿大虾,一千六百元一只的帝王蟹,但依然忘不了那个场景,她拿着干海米,服务员对她说很贵的,不能品尝。
三、父亲的破衬衣
去年国庆假期,女儿说她想去北京看天安门,于是就我们就坐车去了北京,父亲六十岁了,这些年一直在北京,父亲是个读书人,性格耿直,不适合做生意,十年前做了一次生意大亏,欠了很多钱,用了大约八年才结清,去年他心情好了很多,无债一身轻。我约父亲在王府井见面,那是日暮时分,父亲戴着一顶帽子,步履蹒跚的从地铁口走过来,夕阳余晖下看到他消瘦的模样,当他到了眼前,我看到他的衬衣领子都磨破了,皱巴巴的西服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瞬间让我感到无比心酸,这些年不知掉他是如何扛过来的,如果不是生意失败,他的日子应该非常舒服,但人生没有如果,再最困难的岁月往往一个人硬扛着,他看到孙女孙子很开心,我说找个餐馆一起吃个饭休息一下,他说他不饿,他居住的旁边有很多风味小吃,我知道他舍不得花钱,毕竟这些年他太难了,于是我们就带着孩子们去了肯德基,他告诉我最近运气还不错,存了二十万,心情好了很多,消费心态变了,不仅戒了烟,花钱也不再大手大脚了,其实他对穿衣一直很讲究,以前几千的衣服他也舍得买,当我看到父亲穿着一件磨破领子的衬衣的时候,觉得这些年他太不容易了,时间过了一年多,始终忘不了他那件破衬衣,时来运转,他最近赚了一些钱,人也精神了许多。
一个人要走很多路,起起伏伏,难免有坎坎坷坷,总有些瞬间让人内疚,不想回首,偏偏又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