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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应。
他想这么晚了,她肯定累了,休息了。
他推开了门,心脏不可抑制地加快了节奏乱跳,甚至嘴边呢喃着,“秦想浓……”
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
陆则深有些失态,吼,“秦想浓,你给我出来!”
无人应,也无人答。
陆则深在原地像个雕塑一样站了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个他一开始看不上眼的女人,真的从他生命里抽离而去。
在监狱自杀,被送去心脏移植,之后却没有留下医疗记录,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就这么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像根柱子一样,杵了许久。
走进去,觉得阁楼好冷。
他后悔了,当时应该给她按一个空调,再按一个日光灯的……
用手机打了手电筒,他轻悄悄地翻她的东西。
在她写字台上,最先看见了一床干净得不能更干净的床单。床单被晒干之后留下了一些褶皱,褶皱深深浅浅的,仿佛在昭示着她当时洗得多认真。
也是了,他早上离开时,她开始洗,他晚上回来时,她还在洗。
傻不傻?
他又不是外面那种没受过教育的直男癌,还会嫌弃她的血?
往下翻,柜子里,放着一本笔记本,还有一本草稿纸。
草稿纸应该是她专门用来跟人对话时写字的。
上头还有不少,她写过的一些话:
陆先生,给您添麻烦了。我会很乖的。
陈铮,谢谢你。
陆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脏要你床单的。你不要生气,我等会马上就洗干净。陆先生,请你不要生我的气。
……
夹杂着写给他和写给陈铮的。每回看见写给陈铮的,他都心里梗得慌,那种没来由的嫉妒会像魔爪一样将她吞噬。
——
还有一本是笔记本。他伸手,随意地翻开了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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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春/初晴
被秦奶奶带回了家,她给我起名字,秦想浓。
想浓,秦想浓。名字很好听。
躲在樱花树下,看见了一个很好看的男孩子,比孤儿院的男孩子。听见管家婆婆说,他叫陆则深。
名字好好听,他好好看。
第16章 她没钱买一盒12块的避孕药
2009年夏/晴朗
今天考了第一名。本来很开心的,终于有一次考试超过陆则深了。虽然我考的第一名又被秦语嫣抢走,变成了秦语嫣的名字。
吃饭的时候才知道,陆则深要转到美国去念书了,很难过。怪不得我考上第一名,原来是陆则深没参加考试啊。
美国。有洛杉矶也有西雅图的地方,一定很大很宽广。
陆则深会考更多的第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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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圣诞/初雪
陆则深回来啦!好开心!还来了秦家,虽然我知道他是来看秦语嫣的。
而且超开心的,陆则深和我说话了。
我在阁楼里织毛衣,他来敲门,让我下楼去,秦奶奶找我。
我知道一定是到节日了楼下的佣人忙,所以才让他来喊我下楼。但我表现不好,而且阁楼没有收拾干净,脏兮兮的,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我,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又脏又乱的女孩子呀?
今天下了初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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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冬至/大雪
陆则深又回国了。来了一次秦家,好像是和秦奶奶谈生意。
秦奶奶很器重、也很看好他,看来他真的非常厉害呢!
走廊里的时候我和他擦肩而过,他轻轻看了我一眼。
用《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里的话来说,我那时的心情就是:我的心紧张得像一根琴弦,你一出现,它就颤抖个不停。我的心始终为你而紧张,为你而颤动;可你毫无感觉,就像你口袋里装了怀表,你对它紧绷的法条没有感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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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冬至/大雪
穿着自己编织的婚纱,嫁给了陆先生(原本写了陆则深,后来划掉,写成了陆先生)。雪下得太大,陆先生一直没开门,两周大的孩子就这么掉了,变成了一团团的血,把我的婚纱都染红了。
孩子没了,陆先生说不定会如释重负。
他开心,我就开心。
宝宝,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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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大雪
陆先生回来很晚。喝了酒。我扶陆先生回房,给他煮了醒酒茶。陆先生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我不舒服,但他舒服就好。
他开心,我就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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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雪停
陆先生要我捐皮肤。
我不愿意。但我最后还是捐了。
他开心,我就开心。
——
陆则深盯着那一句“他开心,我就开心”,眼眶慢慢湿润,慢慢变得赤红。
陆先生这个称呼,既是距离,更是一种她对他的爱的克制,连爱他也不敢让他知道,生怕他会因为她低贱的爱而不高兴。
眼前浮现那一日,她身无长物嫁到陆家,站在铁门外,婚纱上都是血。
他不愿关心,也没有多嘴问一句,她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原来啊原来。
那是他的孩子。两周大,都没一点雏形的血肉。
他从小跟着父亲混迹金融圈,早已变得冷心冷血,忘记了怎么哭,如何哭,可这一刻眼睛里热热的液体,正提醒着他,他哭了
他往下翻了翻抽屉。
最下边的抽屉里,藏着避孕药。避孕药边上还有张欠条。
上头的字迹很清秀,不像她给他解释的时候写的急匆匆的潦草的字迹。
上头写:欠陈铮12块。
背后还有个备忘录,写的是:上回怀了孩子,逼得陆先生不得不娶我,陆先生心里很不高兴,这回我一定不能怀孕。
没钱买一盒12块的避孕药。12块钱都要问别人借。
这就是他的妻子!
陆则深感觉自己的心麻麻的,像是被千万只虫子在疯狂地啮噬一样。他像是置身大海里,冰冷的海水将他完全包围,扼住他的呼吸
疼。
好疼好疼。
第17章 一句话盖棺定论:陆则深,你爱上她了
秦家老太太大半夜来别墅门口敲门。
要为自己被拘留的亲孙女的求情。
陆则深本不想理会,但秦老太太过于执念,最终他还是让李响原路返回,来别墅接待她。
下楼时,李响正在给秦老太太泡茶。
秦老太太不卑不亢,看着沿着回旋楼梯向下的陆则深,声音威严,“我是老了,不然也不会让你轻而易举就爬到我们秦家的头上来。”
陆则深谈判的兴致不高。
静静看着秦老太太,入沙发坐,给李响点了点头,李响马上把一叠文件拿出来。
陆则深接过,递给秦老太太,“奶奶。我喊您一声奶奶,是因为你与我奶奶情同姐妹。”
秦老太太没有接那些文件。
陆则深将文件按在茶几上。
陆则深声音冷得比外头的雪还要凉:“奶奶,这些是秦语嫣与两个强.暴她的男人金钱的往来。秦语嫣这个账户,是开在您的黑卡下的副卡,也就是说,您从一开始,就默许了秦语嫣陷害秦想浓。奶奶,你说,这份文件,我要不要公诸于世?”
秦老太太到底不是一般女人。
脸上没有一点波澜,抿了口茶,静静道,“则深,你威胁我?”
“怎么算得上威胁?大半夜找上门,想来求情的,是您,不是我。”
“……”
“秦语嫣,我不会放过的。奶奶,天色已晚,早些时候回去吧。”
几十年老谋深算、纵横商场的老女人,这一刻在孙女和自己的利益面前稍稍动摇了一下,最后抿抿唇,选择先保住自己。
她起身,临走前又出口问:“则深,你为了一个哑巴,真的要跟我作对?”
哑巴?
陆则深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的哑巴,并不是治不好,是你一直不肯给她治?怕她会说话?”
秦老太太眯了眸眼睛,静静看着陆则深,“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够随时随地给我孙女供血、供心脏的机器,不是一个会说话的活生生的人。”
陆则深太阳穴的青筋微微跳跃,想反驳,却又无从下口。他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细细点上,幽幽抽起烟。
秦老太太看着这个年轻人。
她听过很多他的传闻。
他冷血,他无情,24岁年纪轻轻就登上陆家的王座,一路披荆斩棘,踩着多少人的血汗钱一步步上来。当年曾有一位华裔明星传出有了他的孩子,没多久这位明星就销声匿迹,最终有人在泰国的声色场合里见到过那一落千丈的女明星,早已满脸蹉跎,容光不再。
“陆则深,早知如此,当初我便不该让她嫁给你。”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