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津辞只专注看边月的身影孑然。他说:“可我只中意边月。”雷声轰鸣,将沈津辞的回答吞没在滚滚闷雷中。边月没听见,如漂泊的小小帆船,紧张于面前的雷声闪电。她正欲捂住耳朵,沈津辞自她身后,将她温柔抱紧,他说:“不用怕,我在。”
边月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
“什么都可以?”她轻声反问,唇角的笑意分明是不信的,“沈先生没谈过恋爱吧?”
沈津辞看着她眉目鲜活的模样,并未生怒,反而很坦然:“没谈过。”
“那沈先生有过女人吗?”边月眨眨眼,眼神澄澈。
沈津辞同样回答坦荡,“没有。”
这次愣住的换成边月。
说出去谁信呢?
男人吸引女人的手段无非权势、财富、容貌、谈情。
他分明什么都不缺,什么都已经是极致。
可是他竟什么都没有。
边月一时错愕,错愕到半晌沉默,才轻咳一声,道:“沈先生应当谈个恋爱的,如此就知道,给女性画这样的大饼,实在是夸张。”
“你指我画了什么?”男人淡淡问。
边月便直言不讳,“你说我在你身边,什么都可以。”
“你怎么知道这是饼?”
沈津辞眸色低垂,越发的浓沉,他注视着边月,边月在他的眼中,看见了自己渐渐慌张的倒影。
“我...”
“边月。”他喊她的名字,顿了顿,认真说:“我从不开玩笑,更不说自己没把握的话,我今天敢同你说你在我身边,做什么都可以,我就能为你做的一切事情兜底。”
边月在他认真的神情中,溃败倒退。
香江的雨季是那么漫长,雨水打着落地窗上,窗外昏沉沉的灯光,照映出庄园里的亭台轩榭颜色如泼墨。
边月一颗心也好像在风雨中来回飘摇。
她眨了眨眼眶,透着酸涩,没说话。
“你有去过台风天的港口吗?”男人的问话突然。
边月怔住,认真思索,说:“我不喜欢雨天出门的,没去过。”
“雨季常有台风,轮船遇到台风,都会从大海回到港口,免得遭受不确定的风暴,在大海里倾翻。”
沈津辞说到这里,突然弯下腰,看着面前的女子。
边月心跳漏拍,男人清贵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两人间距离很近很近。
沈津辞唇角勾起清淡弧度,漫不经心的语气,偏偏每个字,都慎重至极,他说:“边月,我是想告诉你,我一直就在这里,只要你来,我都在的。雨季结束之前,我会一直等你。”
他应当不是个擅长煽情的人,自然也不是个会说情话的人,但这些话,胜过边月从前听过的所有。
他真的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气氛太温情,连带着温度都上升。
就在边月想要认输撤退的瞬间,手机响起。
是李听墨的来电。
边月和沈津辞对视,犹豫开口,她说:“你想听吗?”
沈津辞说:“你需要我听吗?”
边月不做无意气之争,真诚恳切,“需要。”
于是电话开了免提。
李听墨自然不知此刻的边月在沈家,他直白开口,直入主题。
内容无非是说,请边月慎重,取消联姻绝非小事,李家已养育你多年,要是撕破脸皮,只怕是家族旁亲都会非议。
“你也知道的,李家那些旁亲有时候并不讲理,边月,你要是和他们闹僵了,我也不好做。”李听墨的声音,甚至是无奈的,好像每句话,都是在替边月着想。
边月便也耐心听完,问李听墨想自己如何做。
李听墨叹息,似慈爱长辈,“倒不需你做什么,你不想结婚,uncle不能逼你,只是你父母留给你的遗产,本是说等你和斯珩结婚后,就悉数还你的,如今看来只能再选个更合适的时机了。”
“知道了,”边月说:“到时候,我会和我丈夫一起回李家,同uncle好好谈。”
李听墨本对自己的说辞十分满意,此时从边月口中听见丈夫二字,直接站起。
李家书房,李听墨的神情掩盖在暗色灯光下,被渲染成阴雨狰狞的面孔,他气到直接站起,咬牙不确定质问,带着气愤:“丈夫?边月,你想干什么?你这是在和斯珩闹脾气,所以打算气他?”
边月诚心回答:“不是的,我认真思考过,决定结婚,”
“边月!我不同意你结婚,何况你和李家有婚约在先!香江谁要是敢娶你!那就是和李家为敌!”话到最后,已经透出威胁。
边月从前,是真觉得李听墨和自己的父母是至交好友,对自己也是真的疼爱。
但是假的永远经不起推敲。
边月把手机给了沈津辞。
沈津辞看见边月望向自己眼睛,里面有一层清透的雾气。
小公主骄傲惯了,可是在自以为珍贵的‘亲人’面前,还是被刺伤的体无完肤。
沈津辞接过手机,看见边月一个人走到房间角落。
“总之!你马上回到李家!你和不三不四的男人结婚,我不会允许!”李听墨越说越气愤,想不通这才过了几日,怎么就有如此大变数。
沈津辞看着边月背影,取消免提,将手机放到耳边,“不三不四?你指谁?”
李听墨愣神,直觉声音如此熟悉,但更加不敢相信。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你....”李听墨词穷,“你是...”
“沈津辞。”男人语气寡淡,情绪沉在不动声色的字里行间,压迫感逼人,“边月的丈夫。”
李听墨吓到坐回去,失态狼狈,“沈...沈先生...”
“边月的遗产我会帮她处理,你们有任何事情,往后都可以直接联系我。”沈津辞语调平直,没有一丝丝温度。
“沈先生,您...边月那孩子年轻不懂事,怎么能担当沈家家主夫人的位子?她这些年被斯珩宠的无法无天,您...您受不了的。”
李听墨绞尽脑汁,说话婉转,但都是在劝阻,“您要是喜欢边月的性子,香江合适的女子还有很多。”
沈津辞看着背对自己的边月,她实在是很瘦,背影单薄,不真切到好像梦。
外面的雨水更加泛滥,开始有白色的电光划过天幕。
沈津辞只专注看边月的身影孑然。
他说:“可我只中意边月。”
雷声轰鸣,将沈津辞的回答吞没在滚滚闷雷中。
边月没听见,如漂泊的小小帆船,紧张于面前的雷声闪电。
她正欲捂住耳朵,沈津辞自她身后,将她温柔抱紧,他说:“不用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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