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位穿着夜行衣,从头到脚几乎都跟夜色融为一体的无名人。盯着齐酥看了片刻,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那人不情不愿说话了。“主人问你为何还不跟上。”齐酥:“累,走不动。”铎黑衣人得了这句答案好像任务就完成了,眨眼间消失在夜幕里。齐酥:……对着夜空比了个中指。没多久,那黑衣人又回来了,倒挂在树上对齐酥说:“主人让你走快些。”齐酥:“走不动。他嫌我慢,就过来背我啊。”
道慈最终只是念了句佛号。铎
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齐酥手忙脚乱地熄灭篝火,把烤鱼提起来,急匆匆追了过去。
那只往日高傲的,唤它十声也不一定回一声的黄白喵,娇嗲嗲叫着,像只黏豆包似的跟在身后,甩都甩不掉。
炙烤的肉脂气味弥漫在空中。
道慈没说话。
他人长得高,便是穿僧袍,走路也比齐酥快出许多。
这模样,也不像身染重病啊。铎
直到沿着湖边走了十几步,才终于有tຊ一抹夜枭似的影子从林间落下来。
“主子……”
那人穿着夜行人,从头到脚几乎都跟夜色融为一体。唯有一双眼睛,犹如一段锋锐的剑刃。
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杀气。
这地方是禁地,平日根本没有外人进来。是以守卫反而是最放松的。
万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一个女人就这么大喇喇出现在这里。
齐酥:“哎呀,大师!”铎
她装模作样,惊慌失措,抬手抓住道慈的僧袍。
道慈的眉头皱了皱。
回眸,冷黑瞳孔落在齐酥沾染了油腥的手指上。
即便他平日总像尊佛像似的安静,情绪波动极淡。但这一回,齐酥也察觉到了他的不悦。
她悻悻地松开手。
“我不是故意的。”略略,就是故意的。
道慈把外袍脱下来,递给湖边的黑衣人。铎
齐酥目光落在他削瘦修长的手指上。无论见几次,都觉得,这手生得真好看。
“退。”道慈命令。
黑衣人没有犹豫,眨眼间,如风吹动树梢似的,消失在夜幕中。
他继续往前走,脚步较之前又快了几分。
“大师你放心,我绝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齐酥跟上他的脚步。
这一回,僧人停住了脚。
齐酥这才发现,他原来身量极高,自己也只到他肩头。铎
那双极黑的幽深眸子,定定划过齐酥的脸。
口中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清淡凉薄。
“望施主能记住自己说的话。”
齐酥点头。
“当然当然。”
…
为了表示自己态度良好,齐酥对着一直缠在身边的黄白喵招招手。铎
“来,宝儿,烤鱼送你。记住,要感谢大师的恩德。”
道慈眸子紧缩,匆忙唤了声。
“佛心——”
这声呼唤黯灭在猫儿终于得偿所愿的嗷呜呜的吞咽声里。
这只喵对她的烤鱼技术如此赞赏,齐酥也觉得心情愉快。
她把沾满油腻的双手在黄白猫身上擦了一遍。
而后举着看起来似乎已经干净的双手,对道慈说:铎
“大师,你看,我改邪归正,一心向善了。”
道慈……
他居高临下看着那只黄白猫。
莫名的,齐酥感觉到他现在心情糟糕透了。
就算齐酥跟着他一路从密道来到这里,就算齐酥在他的外袍上抓出油腻。
都没现在这么不高兴。
怎么着?这猫破了戒,比他自己破戒还糟心?铎
黄白喵根本没空搭理他,它嗷呜呜咬着那条鱼,一边吃一边赞美齐酥的仁慈。
。
道慈心情不好,接下来的山路走得飞快。
齐酥最开始还想着追一追。
追了几步就算球。她的爱也就这么多了。
她慢吞吞缀在后面,直到黄白喵佛心都吃完了鱼,追在她脚后头。
道慈早不见了影子,齐酥也不急。铎
她凭什么急呢?
她的秘密又没被人抓住。
没多久,树影摇了摇,一抹夜枭似的影子从树梢上落下来。
依旧是那位穿着夜行衣,从头到脚几乎都跟夜色融为一体的无名人。
盯着齐酥看了片刻,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那人不情不愿说话了。
“主人问你为何还不跟上。”
齐酥:“累,走不动。”铎
黑衣人得了这句答案好像任务就完成了,眨眼间消失在夜幕里。
齐酥:……
对着夜空比了个中指。
没多久,那黑衣人又回来了,倒挂在树上对齐酥说:
“主人让你走快些。”
齐酥:“走不动。他嫌我慢,就过来背我啊。”
黑衣人再次消失了。铎
第三回,没等黑衣人传话,齐酥已经在树下看到了道慈。
前面便是密道入口,他若是先进去了,齐酥一个人未必进得去。
…
白衣僧人站在覆着薄雪的松枝底下,修长手指虚虚拢一串佛珠。
眸色幽冷,居高临下朝齐酥看过来。
一阵夜风拂来,山间枯枝晃动,清冷星光也随着晃动。
道慈忽然道:“施主,你生病了?”铎
齐酥待了片刻才醒过神,“啊,对。”后知后觉地问:“你看出来了?”
不仅道慈看出来了,连道慈旁边的黑衣人都看出来了。
这小娘子肤色如雪,面颊上却泛着极不自然的潮红。
看上去像是风寒发热。
石道前的白衣僧人,似乎又变成了那位慈悲冷漠的华昙寺大师。
“你既生了病,今夜就不该乱走。”
齐酥眸光闪了闪。铎
阿西吧,真是烧糊涂了,竟然忘了用那招。
她眼睛一闭,干脆利落地晕倒在地上。
是时候展现自己的柔弱了。早说嘛,刚才这么多山路白走了。
他们敢把她放在这儿不管嘛?
道慈:…
黑衣人:…
片刻后,法师的声音冷冷响起。铎
“把她背起来。”
就在黑衣人准备把齐酥像只麻袋似的扛起来的时候,齐酥虚弱地睁开眼睛。
“能换个人背我么?”
“不能。”
齐酥很识时务,“那能换个姿势么?我不要背,要公主抱。”
这个倒是可以满足。
。铎
走出密道前,黑衣人离去。
道慈略微转身,侧向齐酥。
密道里寒气森森。
他长而幽冷的影子映在墙壁上,把齐酥完全遮住。
“明日若还是生病,就不必过来了。”
齐酥轻笑。
“哎呀,说得跟我能自己做主一样。”铎
她没抬头,长长的睫毛鸦羽似的在脸上落下阴影。
道慈静默。
两人再无话语,一前一后从密道里,原路返回。
静斋内的蜡烛燃了一半。
小沙弥清衍趴在案头,就是齐酥之前趴的地方,睡得正酣畅。
直到他被一卷经书敲醒。
懵懵懂懂的看着站在眼前的道慈,和齐酥。铎
嗨呀,怎么莫名其妙的,就睡着了……
他秀气的小鼻子嗅了嗅,“哪里来的烟火味?”
烟火味?齐酥闻闻自己的衣服。
道慈面无表情,撩开衣袍在蒲团上坐下。
吩咐清衍。
“用檀香给她熏几遍。”
啊……师兄你的外袍去哪儿了?清衍想问。但敏锐察觉到,眼下师兄的脸色不好看。铎
跟房内这位女施主之间的气氛,好像也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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