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久没出门,都快忘记要过年了。今年好像是兔年。昭禾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将长发揽至耳后,以便看得更清楚,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陌生来电。她对陌生来电已经有了心理阴影,直接挂断了。不多时,一条信息又发了过来:【姐姐,我是小光,你接电话可以吗?】谢天谢地,封哥一直记得昭禾的心结,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想办法联系周仰光。电话呼叫的界面再次跳了出来,她摁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抬到耳边时手腕有些微微发颤,那头一接通就传来一个声音:
昭禾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哥哥醒来的场景。
那会是一个温暖的春天,阳光明媚,万物复苏,窗边会停留叽叽喳喳的鸟雀,她会和他坐在一起晒太阳,好好聊聊这十年发生了什么。
然而事实是———
寒冷彻骨的风从紧闭的窗缝渗进来,一个消瘦的身影抱着膝盖坐在阴暗的角落,地上是被砸碎的输液瓶,护士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
整个画面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白。
所有人缓缓回头,向昭禾投去怜悯的目光。
亲爱的,生活不是什么童话故事。
一个因脑部重创而昏迷了十年的人醒来,怎么能保证意识完全清醒。
昭禾平静得让所有人感到意外,她一点一点的朝蜷缩在角落的人靠近,轻声道:
“哥,我来了。”
脚步声似是让他警觉了起来,他情绪激动的抓起地上的输液瓶,转过身,抗拒着任何人的接近。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昭禾确定,这个憔悴不堪的男人是自己的哥哥。
妈妈说他们两兄妹有一双相似的眼睛。
一些让人听不明白的话语从他颤抖的嘴里溢了出来,他表现出了很强的攻击性,她只是缓缓的跪坐在了他身前,将他抱入了怀中。
他手中的尖锐物品可能会刺伤她的胸膛,她并不在乎这些,轻轻唤了一声:
“哥。”
如果没有他的保护,陷入这十年昏迷的人就会是昭禾。
她知道哥哥爱自己。
他们是父母在这世上留给彼此唯一的牵挂。
医生告诉她:
“如果他持续表现出伤人行为,往后余生都需要在精神病院度过,但是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私自为他设立一个疗养空间。”
他的目光落在她过度凹陷的脸颊时惊讶了一下,话语也停顿了。
“还有... ...欧洲有些国家是允许安乐死的。”
安乐死?
昭禾微微侧目,透过走廊的窗户看了一眼哥哥,他也正隔着一层玻璃注视着她。
“你可以跟家人好好商量一下。”
“不用。” 她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不用商量。”
医生有些不解, “为什么?”
“我没有家人。” 她平静道,伸出手指抵在满是雾气的玻璃上,画下一个将他环住的圆圈:
“他就是我唯一的家人。”
--
昭禾暂时还不能将哥哥带走,她打算抓住唯一的希望,送他去最好的疗养院治疗。
等所有的手续办妥,差不多要等一个星期。
昭禾戴着黑色的口罩,长发遮挡住大半眉眼,一个人怅然若失的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拉紧了大衣,不让寒风灌进来。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她微微回头,穿着黑色制服跟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们是沉向晚的人。
负责保护她,也负责监视她。
街上很多地方都张贴着红色的喜纸,广场滚动的屏幕上,一只圆滚滚的兔子笑着朝人群挥手,空气中莫名沉浮着欢悦的气氛... ...
等一下。
她太久没出门,都快忘记要过年了。
今年好像是兔年。
昭禾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将长发揽至耳后,以便看得更清楚,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陌生来电。
她对陌生来电已经有了心理阴影,直接挂断了。
不多时,一条信息又发了过来:
【姐姐,我是小光,你接电话可以吗?】
谢天谢地,封哥一直记得昭禾的心结,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想办法联系周仰光。
电话呼叫的界面再次跳了出来,她摁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抬到耳边时手腕有些微微发颤,那头一接通就传来一个声音:
“姐姐。”
她喉头发颤: “是我。”
她头脑发胀,或许是早上服用的药物起了副作用,她无法集中注意力,也忘记自己说了些什么。
总之,周仰光很快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微卷的长发有几缕微微向上翘着,白皙的脸颊晕染开两抹潮红,目光紧紧贴在她身上,羞涩的站在她面前。
昭禾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恍惚起身,道: “是我让你来的?”
他轻轻点头,“是。”
她刚想迈出一步,大片被驱赶的白鸽从他们中间穿梭而过,她微微眯起眼眸,往后退了好几步。
白鸽的最后一片羽毛散去,周仰光已经站在了离她相当近的地方。
她抬手就可以摸到他的脸。
跟当年那个孩子相比,他变了很多地方,也有很多地方没变。
他已经变得高大,露出来的手腕显露出力量感,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眼神却依旧清澈单纯,透着几分当年的稚气。
她为什么会让他来呢?
一阵寒风吹刮而来,昭禾顺风看去,那些保镖虎视眈眈的看着她的方向,仿佛在无声的警告着什么。
她想起来了。
“带我走。” 昭禾在风中轻启苍白的唇,声音更加清晰: “你可以带我走吗?”
在她迈开步伐的一瞬间,那些人也跟了上来,她脱掉了自己的高跟鞋,周仰光直接将她背了起来,大步穿过了街道。
他不明所以,却没有停下脚步。
她趴在他的背上,冷风不断从她的发丝穿过,她因药物而狂跳不止的心跳逐渐平息,她甚至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
“对不起。”
昭禾轻声道。
她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就连道歉,也是等到后知后觉才想起来。
“为什么道歉?” 周仰光问道。
她回想起那一年,医院给他下了病危通知书,他想见她,她却无法到场,总是天真的认为还会有下一次见面机会。
“你那个时候等我... ...一定等了很久吧。”
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 周仰光低着头,低声道: “我已经等到你了。”
她的气息微弱,却露出了一个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真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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