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霜月霍一仇小说百度云(黎霜月霍一仇)小说_黎霜月霍一仇小说百度云最新章节列表免费阅读
第三十章不想欠他
无人的街道,昏暗得了路灯只能勉强照着前方的道路。
一阵急刹车声音,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霍一仇猩红的眼眶中带着点点泪水,他仰起头,喉中的堵塞感让他难受不已。
或许该站在被告席上的应该是他才对,而他却以原告律师的身份去控告无辜的黎霜月,真是讽刺至极。
手机铃声又开始不断的想起,霍一仇看着来电显示,“妈”这一备注让他只觉恶心。
“嘭”的一声,手机被狠狠摔出车外,他发动车子,直接去了医院。
病房中,秦思辰刚收起笔,黎霜月就醒了。
胸口伤口的疼痛让黎霜月紧蹙着眉头,身边站了个白色的的身影,她知道那是医生。
她记得霍一仇来了,还让她做手术,她不愿意,可他却让医生把她推进了手术室。
“你别乱动,你刚动完手术,要多休息。”秦思辰说着就拿出电话给霍一仇发了个消息。
黎霜月咬着牙,忍着疼痛,含糊不清的说着:“为,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有人不愿让你走。”秦思辰背着手,虽然理解黎霜月的苦楚,但座位险医生,他还是不愿黎霜月放弃活下去的希望的。
同样,作为霍一仇的好友,他也不一样霍一仇在明白自己心意后面对的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黎霜月艰难的吞咽了几下,带着苦涩弯了弯嘴角:“我不想……欠他。”
秦思辰还真就不这么认为,明明是薄家欠她的,但他也不好说出来,只能安慰道:“没有什么欠不欠的,他自己愿意。”
话音刚落,霍一仇就带着一股子泽气奔了进来。
秦思辰敏锐的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只能借口离开:“我今天值夜班,有事儿叫我。”
说完便走了出去。
黎霜月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加上手术前霍一仇擅自替她做了决定,更不愿意理会他。
她闭着眼,装作休息的模样,希望霍一仇快点走。
霍一仇看到虚弱不堪的黎霜月,心中所有的感情都好像绞在了一起,最后变成了一句:“对不起。”
因为这三个字,黎霜月睁开了眼,她从没有听过霍一仇说对不起,无论是对谁,他永远不会低头。
而此时此刻,他却对着她说对不起。
黎霜月没有搭话,只是带着些许委屈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融进了松软的黑发中。
霍一仇走到她身边轻声坐了下来,手犹豫了一会儿才覆上黎霜月的手:“黎霜月,我对不起你。”
又一声对不起,让黎霜月的眼泪落的更多,也让她不得不开口。
“小叔,才没有……对不起我,这都是我……罪有应得。”
“我从小就……不是好孩子,不念书,跟个小,小混混一样……比不得小叔,小叔看不起……我也是正常的的。”
黎霜月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将这些话说完的,只是她觉得她和霍一仇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嘴里的话就像是被卡住了一样,霍一仇竟不知道如何去告诉她他的过错。
没想到能言善道的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黎霜月望着天花板,泪眼朦胧:“小叔,你说我为……自己买的,墓地……还能用,的上吗?”
第三十一章就他不知道
黎霜月好像是又有了力气,不断的说着:“我活够了……真的活够了……”
她不只是活够了,而是活的太累了。
如果知道她的人生会如此惨淡,她宁愿薄母那一下彻底的了断了自己,这样也就不会再有之后的种种。
霍一仇紧紧握着黎霜月冰凉的手,声音沙哑而低沉:“是我不好。”
事已至此,他除了道歉再说不出任何话。
此刻他如果表明他对黎霜月的感情,恐怕在黎霜月看来只是觉得可笑,亦或者她会认为他只是在安慰可怜她。
黎霜月重重的舒出一口气,合上眼不再说话。
从前她巴不得霍一仇能跟她多说两句话,她卑微到只要他对她笑一下,她就觉得做什么都可以。
而现在,她心中除了抗拒便是感叹。
若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抚平心中的伤害,世界上也就不会有死心二字了。
她对霍一仇,再没了期待。
“黎霜月……”霍一仇紧握着她的手缓缓松开,看着她不愿多说什么的模样心如刀绞。
整整一夜,霍一仇都站在病房门口,直到次日一早秦思辰来查房,他还像个木桩一样站在门口。
“你……站了一夜?”秦思辰看着霍一仇下眼睑的乌青,还有下巴的青渣,直说:“你没病吧?你不知道你有胃病啊?”
霍一仇抬起满是血丝的双目,嘴角弯着一起嘲讽的弧度:“思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秦思辰闻言,顿觉霍一仇情绪不对,现在更加的奇怪了。
“你在说什么?”
“你说得对,我欠她的,而且欠她太多了,多到我拿命都还不清了。”
霍一仇苦笑着,再无往日的干练和气势。
因为欠黎霜月的,他连带着连同他对黎霜月的感情都觉得卑微,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告诉黎霜月他喜欢她。
不管在谁的记忆力,霍一仇给黎霜月最多的只有伤害。
秦思辰看他的表情,半信半疑的问了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霍一仇听了这话,一把抓住秦思辰的肩膀:“你这话什么意思?还是说你又瞒了我什么事?”
“我……”秦思辰吞吞吐吐着,好半天才说:“你妈拿了黎霜月的钱的事儿,我在十三年前就知道了,那时我去你家,无意间听见他们说话……”
“你!”霍一仇瞪着他,怒极反笑的将他推了一把,“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你居然也瞒着我!”
明明知道那是一笔“不义之财”,却看着他用着那笔钱上高中读大学,甚至在记起黎霜月后还不告诉他。
秦思辰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解释着:“你要我怎么说?你当时因为能上大学正高兴着,你的脾气我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对黎霜月好也算是补偿……”
“够了!”霍一仇打断他,逐渐焦躁的心让他越来越疲惫。
好像之前全世界都知道他对不起黎霜月,就他还自以为的去贬低黎霜月,甚至说出“你的确配不上我”这种话。
秦思辰看着眼神里满是痛苦的霍一仇,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搭着他的肩膀:“现在你想弥补的话还不迟,黎霜月还活着,如果后续治疗顺利,你还有更多的时间去留住她。”
第三十二章方颖的心思
其实秦思辰也不确定黎霜月会不会回心转意,现在也只是口头上安慰霍一仇两句。 良久,霍一仇才恢复了平静,他伸出手:“手机借我用一下。”
“嗯?”秦思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他,“你手机呢?”
“砸了。”
“……”
拨通事务所的电话,霍一仇用着沙哑的声音道:“小江,帮我请一个月的假,这一个月我不接任何案子。”
“啊?薄律师您……”
霍一仇挂了电话,将手机扔给秦思辰。
秦思辰简直不敢相信工作狂霍一仇居然要请一个月假,恐怕是为了陪黎霜月吧。
“哎,你去哪儿?”秦思辰看着转身要走的霍一仇,刚还猜他要做黎霜月的“护工”,现在走了又算什么。
“帮她买点吃的。”
另一边,哭闹了一夜的薄母终于没力气再闹了,她抓着同样疲倦的方颖,不断的说着这日子没法过了。
方颖神情有些急躁,昨天霍一仇跑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连电话也打不通。
“阿姨,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霍一仇。”方颖也听烦了薄母的哭嚎,拿钱起身就往外走。
又打了两通电话,还是关机状态,方颖直奔去了医院,打算去问问秦思辰。
检查完黎霜月情况秦思辰回到办公室没多久,霍一仇提着粥走了进来,将粥扔在他面前,表情冷淡:“给你。”
秦思辰看了眼已经被打开过的盖子,露出嫌恶的表情:“这不是特地给我买的吧?”
“她不吃。”霍一仇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表示是黎霜月不愿意吃他才拿过来给秦思辰的。
秦思辰一瞪眼,气的直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昨天我做了五个小时手术,你一句问候还没有,今天还把黎霜月不吃的给我。”
当然,霍一仇知道他也只是玩笑话。
他拉过椅子坐了下来:“黎霜月的恢复期要多久?”
秦思辰看着黎霜月的检查结果,想了想才道:“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恐怕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完全恢复,而且这一个月是关键。”
他说完,画风又一转:“方颖的事你还没处理好?她一找不到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都快烦死了。”
提起方颖,霍一仇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去管她,无论是订婚还是结婚,都是方颖和薄母的一厢情愿,他又怎么会同意。
“我没心思去理她,我只要保证黎霜月不出事。”霍一仇一颗心全扑在了黎霜月身上,现在黎霜月冷淡的态度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门外,方颖的表情晦暗不明,霍一仇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在她耳朵里。
黎霜月,果然是黎霜月。
方颖抿着唇,看了眼办公室的门,转身去了住院大楼。
找到黎霜月所在的病房后,方颖轻轻打开了门,此时黎霜月还没醒,整个房间只有仪器运作的声音。
方颖只见过黎霜月三次,每次她都是一头张狂的红发,化着夸张的妆,举止轻浮而没有礼数。
而眼前这个孱弱不堪的女孩,脸上还带着伤疤,整个人像是一个木偶一样躺在床上,让方颖很难将她和记忆力那个黎霜月联想在一起。
恍惚中,黎霜月因疼痛感而醒了过来,她感觉到身边有人,而且是一个很陌生的人。
“你……你是谁?”
第三十三章只是愧疚
黎霜月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精致的女人,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方颖对现在的黎霜月嗤之以鼻:“我叫方颖,是霍一仇的未婚妻。”
未婚妻!?
黎霜月努力地睁着眼,眼前这个叫方颖的女人看起来的确和霍一仇很般配。
她心中不由的凄楚一笑,前脚霍一仇体贴完了,后脚他的未婚妻就来了,一个个都不愿意她安静的活着。
方颖没觉黎霜月对她有什么威胁,但对于霍一仇对她的关心,还是让她不满:“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希望你不要骚扰他。”
黎霜月更觉可笑,她喘着气,艰难的回道:“我……骚扰他?我现在……怎么能骚扰他?”
若真的可以,她巴不得去另一个城市生活,忘掉过去的种种,好好过完往后剩下的日子。
方颖冷哼一声,继而又道:“黎霜月,你知道帮你取保候审的是谁吗?”
黎霜月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是霍一仇的爸爸。”方颖双手环抱着,言语之间满是讥讽,“你入狱,是你活该,可薄叔叔觉得对不起你,花了薄阿姨的钱将你保释出来,他们因此大吵了一架,而霍一仇又帮你出了巨额手术费和治疗费。”
“黎霜月,你不要以为霍一仇多么对不起你,他们家底都快被你掏空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黎霜月眸光闪动着,怎么也无法相信。
方颖前倾着身子,迎上黎霜月的目光:“不然呢?霍一仇他心中也有愧,不然也不会为你做这些。”
“但你要是把他的愧理解成了爱,就是你的自作多情了,我希望你不要成为他的累赘,我不想他在和我结婚的时候还带着对你的愧。”
“霍一仇他不爱你,他根本不爱你,他只是觉得你可怜。”
说完,方颖踩着高跟鞋就出去了。
黎霜月怔怔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脑子一片空白。
霍一仇不爱她,从一开始就不爱,现在对她的好全来自对她的愧疚。
黎霜月含泪笑着,到底是谁对不起谁?霍一仇驳了她为奶奶讨公道的机会,又把她送进牢里,黎霜月以为是他无情,而现在看来,好像是她更无情一般。
眼眶酸涩的感觉让黎霜月不停的眨着眼,她想要断了这份情可真是不容易了,她除了一条命,还有什么?
因为方颖的几番话,黎霜月比之前更加的消沉,甚至连秦思辰跟她说话都爱答不理的。
秦思辰关上门,不解地看向霍一仇:“她最近怎么了?怎么感觉变了个人一样?”
霍一仇眉头紧蹙着,整整一天了,黎霜月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就像是当他不存在一样。
“她身体怎么样?”霍一仇看着黎霜月那越发消瘦的脸,心一阵疼痛。
秦思辰也微微皱了眉:“目前看来没什么大碍,主要看有不有排异反应。”
霍一仇几日都不曾合眼,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秦思辰劝道:“你去我办公室睡一会儿吧,别等她还没好,你倒先倒下了。”
霍一仇压下一个哈欠,才道:“她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
“知道。”秦思辰一脸无语,他怎么不知道霍一仇还有这么磨叽的一面。
见霍一仇走了,他才转身进了病房。
“说吧,你有什么事?”
第三十四章最后的请求
黎霜月勾了勾嘴角:“医生……果然聪明。”
秦思辰无奈的撑着额头:“你让我支开霍一仇,不只是为了夸我吧?”
“我……”黎霜月即使戴着氧气罩,也觉得难以呼吸,“我现在……被逼着活着……”
“……等过了恢复期,你会好起来的。”秦思辰也不知该说什么,毕竟现在的黎霜月是真的只吊着一口气,只要出现一点排异反应或者并发症,那她就真的如了她的愿了。
“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的情况,请你也……瞒着霍一仇好吗?”黎霜月噙着眼泪的双眼满是祈求。
秦思辰当时就愣了,又要瞒着霍一仇,之前瞒着拆迁款那事儿差点没被他记恨上,这回可是关乎黎霜月的事儿,他又怎么好瞒过去。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黎霜月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怕秦思辰不答应,她立刻要起身。
“别动!”秦思辰被她的动作吓得心惊肉跳,连忙应道:“行行行,我答应你。”
他只想先稳住黎霜月再说,如果真出了事儿,他还是会告诉霍一仇的。
一个月后。
黎霜月安全度过了恢复期,只是人变得越来越冷漠,特别是对霍一仇,有时两天才和他说一句话,但有时五天都不一定理他。
秦思辰拍着霍一仇的肩,劝慰道:“她经历的事儿太多了,你让她好好缓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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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一仇从未抱怨一句,他知道黎霜月心中有怨有气,他愿意等她怨消了气消了。
只是还未等到黎霜月转移病房,薄母突然跑到医院来。
“霍一仇!你和你爸都疯了!?把所有的钱都花在黎霜月那个短命鬼身上!”薄母丝毫不顾场合的嚷嚷着。
“阿姨,这是医院,请你小声一些。”秦思辰不留声色的后退几步,拉开与薄母的距离。
“什么小声一点,我就是要让大家听听,一个短命鬼赖着我们家是什么意思?”薄母说着就要往病房里去。
“妈!”霍一仇一把拉住薄母的手臂,疼的她龇牙咧嘴。
薄母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你真的是反了天了,她一个罪犯你还要护着她,她横竖都是要死的,你……”
“住口!”霍一仇瞪着薄母,她内心的黑暗远比他想的要大的多,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母亲。
他压低了声音:“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十三年前的事情。”
一句话顿时让薄母一惊,霍一仇已经知道了吗?
“什么十三年前的事,现在是现在!”薄母眼神慌乱的想逃避这件事儿,“我把话撂这儿了,要么让她把钱还回来,要么你就跟方颖结婚!”
说完,扭头就跑了。
秦思辰看着薄母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着一脸愤恨的霍一仇,不禁道:“要不是看你们长得像,我还以为你是抱养的。”
言下之意不过是讽薄母没有一点做人该有的良心。
霍一仇面色如常,心中却分外疲倦,若是真要想秦父那样,将当年的事儿翻出来,薄母免不了要被追责,可是这也会连累薄父。
薄父现在是黎霜月取保候审的担保人,他要是出了事儿,黎霜月取保候审的资格也会被剥夺,甚至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三十五章让他怎么办?
病房里,黎霜月睁着空洞的双眸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薄母的话她听到了。
她不想纠缠霍一仇,是霍一仇不肯放过她。她终于知道当初她一直纠缠霍一仇,他是什么心情了。
“黎霜月。”霍一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坐到了她床边,看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小叔。”黎霜月侧过头,眼神平静,“你要是结婚了,我去给你当伴娘。”
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霍一仇顿感不满:“说什么傻话。”
他没想过结婚,要真是结婚,他娶的也是黎霜月。
黎霜月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语气就像是从前那样亲密:“我饿了。”
霍一仇对她突然的转变有些猝不及防,但更多的是欣喜,他立刻站起身:“我去给你买吃的。”
看着他出了病房,黎霜月才收起笑容,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推开卫生间的门,正对着镜子中映着她那一张带着丑陋疤痕的脸。
黎霜月颤颤巍巍的走到镜子前,一手撑着洗手台,一手缓缓抚着有些凹凸不平的左脸颊。
她眼泪如同珠子一般落了下来,她抽泣着,她每天就是顶着一张脸面对霍一仇。
这张脸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可怕,对比方颖,她真的从内而外就是和丑小鸭。
“叩叩——”
“黎霜月?”
听见秦思辰的声音,黎霜月慌忙擦掉眼泪,洗了把脸才从卫生间里出去。
“怎么了?”
见她从满脸水珠,眼睛还红红的,恐怕是哭过了。秦思辰也没有问,只道:“肖警官过来看你了。”
说是过来看,不过是例行公事,监察她的情况。
说了一番关心的话,肖警官就走了。
只是肖警官才走不过五分钟,黎霜月便觉心脏疼痛难忍,甚至比手术前还要痛。
秦思辰忙让护士叫上其他两个大夫,带她去手术室检查。
“医生!”黎霜月紧紧抓着秦思辰的衣袖,因疼痛而纠结在一起的小脸上满是汗水:“不要!不要告诉……霍一仇!求求你!”
秦思辰看她嘴角隐隐流出了血,慌忙答应:“好好好,你先别说话,我们先给你做检查!”
听到他应了,黎霜月的手才松开,重重的垂了下去。
“不行,她身体还是出现了排异反应,这样下去恐怕……”
秦思辰看着像血压直线下降的黎霜月,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真的是老天爷知道黎霜月不想活了所以才出现这种特殊情况吗?
“一会儿霍一仇来了就说黎霜月被送去观察室了,让他等一会儿。”秦思辰回身对一个护士道。
他主要还是担心霍一仇知道这事儿冲进来,以他现在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黎霜月半睁着眼,只觉呼吸越来越艰难,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她很想对身边的医生说放弃吧,饣并可她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
要是这次真的去了,她就可以见到奶奶了,还有记忆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妈妈,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也将画上一个句号。
“黎霜月!你撑住啊!霍一仇可是在等你的!”秦思辰在她耳边大声喊着,企图唤回她的意识,“你死了,让他怎么办?!”
第三十六章往事
秦思辰的声音就像一阵风渐渐的飘远了。
黎霜月只觉被黑暗所包裹着,这种感觉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舒服而又轻松,而黑暗中的她,也正做着一个她这一生的梦?
十五年前。
八岁的黎霜月用着胆怯的眼神时不时偷看着眼前长得十分好看的男孩。
霍一仇注意到了黎霜月的目光,不过十一岁的他眼神就跟大人一样平静,甚至还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黎霜月,以后你就叫他小叔。”
不知是哪个亲戚说了一句,黎霜月红着小脸对霍一仇细细的叫了一声:“小叔。”
霍一仇没有应,只是点了点头,甚至好像都没记住黎霜月的模样,只知道这小女孩胆小的过分。
那时候秦薄两家住的近,黎霜月每次挨打都会跑到霍一仇家门口坐着,运气好便可以遇到放学的霍一仇。
霍一仇看她灰头土脸的模样,再看看她脸上的伤痕,以为她是摔跤了,好心拿来创口贴帮她贴上。
“以后别跑,容易受伤。”
霍一仇随口的关心让黎霜月像是收到了什么天大的恩惠。
她睁着大眼看着霍一仇,声音还是细细的:“小叔。”
只是在那以后,霍一仇始终没有再象那次一样关心她,可黎霜月依旧乐此不疲的去找他。
直到黎霜月九岁那年,她跟着陈慧去了薄家,她坐在楼梯上等霍一仇。
薄母突然怒气冲冲的下了楼,见黎霜月坐在一边,突然甩了她一巴掌:“死老太婆!这赔钱货有什么可稀罕的。”
小小的黎霜月被她推下了楼,血染红了一地,也染红了霍一仇的眼。
但是对于黎霜月来说,她太喜欢这次受伤了,她住了院,虽然秦父他们都没有来看她,但霍一仇篴麓每天都来,有时候还背着书包,坐在一边给她念课文。
“小叔,以后你要做老师吗?”
“不,我要做律师。”
这样短暂的幸福仅仅持续了十天,黎霜月被带回了家,后来秦父不准她乱跑,她见霍一仇的机会也少了。
初中刚念完,黎霜月辍了学,在外面找零活儿赚钱,也跟着一群小混混学会染发抽烟打架。
总是在外面怎么混,回到家,她还是要被陈慧和秦父打到不能动弹,在霍一仇面前,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他。
“你现在的模样真难看。”
刚考上大学的霍一仇眼中不知何时多了满满的厌恶,看着黎霜月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冰凉。
霍一仇讨厌她了。
黎霜月拉住转身就要走的霍一仇,将手里的饭盒递给他:“小叔,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你拿去。”
“嘭”的一声,饭盒被掀开掉在地上,里面的饭菜撒了一地。
“不需要。”
黎霜月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眼泪也渐渐流了下来。
再后来,她脸皮越来越厚,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缠着霍一仇。
就算他工作了,她还是会去他上班的地方蹲点,守着他下班。
“小叔!”
新染着一头红发的黎霜月兴致勃勃的朝霍一仇跑了过去。
霍一仇身边的同事看着夸张发型的黎霜月都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薄律师还有这么个另类的红发小妹。”
第三十七章无尽的孤寂
刚入职不久的霍一仇只觉丢人,无论他怎么赶怎么骂怎么讽刺,黎霜月就想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不肯走。
……
眼前的一幕幕就像是电影一样回放着,黎霜月就好像是一个看电影的人,看着她曾经所经历的事情。
都说人死前会有走马灯,她回顾了这一生,是不是就代表着她也要死了呢?
“黎霜月!你给我醒醒!”
霍一仇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一般,生生的将黑暗中的黎霜月拉了出去。
“有心跳了!”秦思辰看着心跳已经恢复但依旧虚弱的黎霜月,又惊又喜,还差一点就没救了,要不是霍一仇,黎霜月恐怕真的就去了。
霍一仇捧着黎霜月的脸,眼泪落在她的额前,心中的后怕差点让他瘫倒在地:“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
刚刚心电仪中那平整的直线像是一把利刃刺进了他的心里,他怎么也不能接受半小时前还笑着说饿了的黎霜月突然就死了。
脸颊处浅浅的气息让他不安的心缓缓平稳了些,秦思辰手中拿着手术刀,对着霍一仇道:“多和她说话,别让她睡过去。”
霍一仇抚着黎霜月松软的黑发,在她耳边细细地说着:“黎霜月,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但是,我喜欢你……”霍一仇哽咽着,极力让声音清晰,“是我不好,没有早点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黎霜月,只要你活着,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黎霜月半睁着浑浊的双眼,空洞的眼神让人以为她没有意识。
但霍一仇说的每一句话她的听得清清楚楚。
曾经做梦都想听到的话如今听到了,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黎霜月知道她心里还有霍一仇,但她也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从前她只想让霍一仇永远陪着自己,但她太自私了,她根本陪伴不了他多久,却还想让他爱她。
与他相爱,她撒手一走,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孤寂……
经过抢救,黎霜月再次被秦思辰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是现在的情况又回到了当初刚入院时,她又被送去了重症监护室里。
霍一仇伏在玻璃窗前,看着昏迷中的黎霜月,通红的眼眶中不断流着眼泪。
秦思辰也无法再说什么让霍一仇放宽心的话,他实话实说道:“霍一仇,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她随时都可能……”
“我知道……”霍一仇闭上眼,语气颤抖不已。
见他接受了这个一事实,秦思辰心中五味杂陈,作为好友,他希望霍一仇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但黎霜月命定如此,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
黎霜月的情况被薄母知道后又是一通抱怨:“我说什么来着,黎霜月就是个短命鬼,白白替她花了快一百万,还没两个月就要死了。”
薄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能不能积点口德?你想想你做的事,你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厨房中的方颖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黎霜月既然快死了,霍一仇也应该也会死心了,他们也可以结婚了。
第三十八章什么都答应
重症监护室。
黎霜月只觉全身都被束缚了,连动一根手指头都觉得是一件困难的事。
她奋力的睁开眼,看着熟悉的病房,眼中划过一丝失望。
“黎霜月。”穿着防护服的霍一仇站在她床边,一双通红的眼里还残留着泪水。
“小……叔。”黎霜月细小的声音被掩盖在仪器的响声里,她就像个弥留之际的人一样气息奄奄着。
霍一仇将头凑到黎霜月耳边,隔着氧气罩,他努力的听着她的声音。
“我……我好想……看你……结婚……”
黎霜月想起用着全身的力气说着,从前她害怕霍一仇结婚,因为他一旦结婚,那份温柔可能就不再属于她了。
但到了此刻,她倒是期盼着霍一仇快点结婚,不仅仅是断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希望霍一仇能和一个好女人相守一生。
“不,我不会结婚的,除非你好起来。”霍一仇忍着泪和心痛,声音轻的像是怕惊到黎霜月。
黎霜月笑了一声,呼吸更加沉重起来:“小……叔,对不,起……纠缠了,你这么……久。”
“我……我不坏的,我……也没有想……想杀陈……陈慧……”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霍一仇低泣着,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黎霜月下意识的想去帮他擦眼泪,却发现她根本无法动弹。
她抿了下干裂苍白的嘴唇:“别哭……”
她从没有见过霍一仇哭,她甚至以为没有什么能让他哭,没想到他会因为她的死而泣不成声。
眼皮越来越重,但黎霜月却不愿合上,仍然憋着一股劲说着:“真,真好,我买的……墓地用的……上了……”
“小,小叔,你要……记住我……要记……住我啊。”她流着眼泪,眷恋的看着霍一仇。
霍一仇擦着她的眼泪,不住地点头:“你别说话了,你休息一会儿,你会没事的。”
他知道自己说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
黎霜月张了张嘴,呼吸变得颤抖起来,眼神也开始涣散。
“小,霍一仇……”
这一声“霍一仇”,叫的霍一仇近乎肝肠寸断。篴麓
“漠漠……”
他低唤一声过后,心电仪传出“滴”的声音,那刚才还起伏着的绿线又变得平直。
秦思辰感到重症监护室时,只见霍一仇一手覆在黎霜月的眼睛上,一手握着她的手,头贴在她的肩窝处,若不是那颤抖的双肩,秦思辰以为霍一仇真的心如止水的接受了黎霜月已经死了的事实。
“霍一仇。”秦思辰看着被霍一仇挡住双眼的黎霜月,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他还是没能留住她。
霍一仇许久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红的吓人,神情却是分外颓废:“把这些东西搬走,我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秦思辰点点头,让护士把仪器都撤下后,他走了出去,轻轻将门关上。
霍一仇轻抚着黎霜月还有余温的脸颊,像是在对待珍贵的珍宝:“你比我更狠心,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活着,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第三十九章信
霍一仇不止一次想过黎霜月死了他会如何撕心裂肺。
但当黎霜月的在他面前渐渐没了气息,但最后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体,霍一仇却无法再哭出眼泪了。
若不是那心中的刻骨的痛楚,他都以为他根本不爱黎霜月。
黎霜月的手渐渐僵硬,残留的余温也渐渐闲散,霍一仇把她的手轻轻放入被子中,又深深地看了看她,才将洁白的被子拉上来盖住她消瘦的脸。
秦思辰现在门口,看着霍一仇走了出来,踉跄了几步后扶住身侧的墙,声音沙哑的不像是他:“我,我带她走。”
殡仪馆。
除了霍一仇和秦思辰,还有薄父来送黎霜月。
薄父看着几天中像是沧桑了十岁的儿子,心疼不已:“小节,人死不能复生……”
霍一仇没有说话,眼神像是定住了一般看着黎霜月的遗照。
秦思辰拍了下薄父的肩,低声道:“这两天跟他说什么他都这样,让他一个人安静安静吧。”
薄父只能无奈摇头叹了口气。
相比这边的悲伤,薄母倒显得异常兴奋,她甚至已经开始帮着方颖挑婚纱了。
“小颖,这款不错,你穿上一定很漂亮。”薄母指着画册上一张图,兴味盎然。
虽然方颖不喜欢黎霜月,想尽快跟霍一仇结婚,但黎霜月才刚死,薄母就这么着急把他们婚事定下来,方颖总觉得瘆得慌。
“阿姨,要不问问霍一仇的意见吧。”方颖有些尴尬的合上画册,想暂时逃避一下,“毕竟黎霜月她……”
不料薄母一点也觉得不妥,照样从容自若:“管她那死人干什么?那是她的命,咱怎么能为了她就不管自己的事儿。”
方颖知道薄母心狠,但也没想到她心也冷到这种地步,不过也亏得她这样心狠心冷,才能促成她和霍一仇的事儿。
无人的街道,昏暗得了路灯只能勉强照着前方的道路。
一阵急刹车声音,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霍一仇猩红的眼眶中带着点点泪水,他仰起头,喉中的堵塞感让他难受不已。
或许该站在被告席上的应该是他才对,而他却以原告律师的身份去控告无辜的黎霜月,真是讽刺至极。
手机铃声又开始不断的想起,霍一仇看着来电显示,“妈”这一备注让他只觉恶心。
“嘭”的一声,手机被狠狠摔出车外,他发动车子,直接去了医院。
病房中,秦思辰刚收起笔,黎霜月就醒了。
胸口伤口的疼痛让黎霜月紧蹙着眉头,身边站了个白色的的身影,她知道那是医生。
她记得霍一仇来了,还让她做手术,她不愿意,可他却让医生把她推进了手术室。
“你别乱动,你刚动完手术,要多休息。”秦思辰说着就拿出电话给霍一仇发了个消息。
黎霜月咬着牙,忍着疼痛,含糊不清的说着:“为,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有人不愿让你走。”秦思辰背着手,虽然理解黎霜月的苦楚,但座位险医生,他还是不愿黎霜月放弃活下去的希望的。
同样,作为霍一仇的好友,他也不一样霍一仇在明白自己心意后面对的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黎霜月艰难的吞咽了几下,带着苦涩弯了弯嘴角:“我不想……欠他。”
秦思辰还真就不这么认为,明明是薄家欠她的,但他也不好说出来,只能安慰道:“没有什么欠不欠的,他自己愿意。”
话音刚落,霍一仇就带着一股子泽气奔了进来。
秦思辰敏锐的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只能借口离开:“我今天值夜班,有事儿叫我。”
说完便走了出去。
黎霜月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加上手术前霍一仇擅自替她做了决定,更不愿意理会他。
她闭着眼,装作休息的模样,希望霍一仇快点走。
霍一仇看到虚弱不堪的黎霜月,心中所有的感情都好像绞在了一起,最后变成了一句:“对不起。”
因为这三个字,黎霜月睁开了眼,她从没有听过霍一仇说对不起,无论是对谁,他永远不会低头。
而此时此刻,他却对着她说对不起。
黎霜月没有搭话,只是带着些许委屈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融进了松软的黑发中。
霍一仇走到她身边轻声坐了下来,手犹豫了一会儿才覆上黎霜月的手:“黎霜月,我对不起你。”
又一声对不起,让黎霜月的眼泪落的更多,也让她不得不开口。
“小叔,才没有……对不起我,这都是我……罪有应得。”
“我从小就……不是好孩子,不念书,跟个小,小混混一样……比不得小叔,小叔看不起……我也是正常的的。”
黎霜月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将这些话说完的,只是她觉得她和霍一仇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嘴里的话就像是被卡住了一样,霍一仇竟不知道如何去告诉她他的过错。
没想到能言善道的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黎霜月望着天花板,泪眼朦胧:“小叔,你说我为……自己买的,墓地……还能用,的上吗?”
第三十一章就他不知道
黎霜月好像是又有了力气,不断的说着:“我活够了……真的活够了……”
她不只是活够了,而是活的太累了。
如果知道她的人生会如此惨淡,她宁愿薄母那一下彻底的了断了自己,这样也就不会再有之后的种种。
霍一仇紧紧握着黎霜月冰凉的手,声音沙哑而低沉:“是我不好。”
事已至此,他除了道歉再说不出任何话。
此刻他如果表明他对黎霜月的感情,恐怕在黎霜月看来只是觉得可笑,亦或者她会认为他只是在安慰可怜她。
黎霜月重重的舒出一口气,合上眼不再说话。
从前她巴不得霍一仇能跟她多说两句话,她卑微到只要他对她笑一下,她就觉得做什么都可以。
而现在,她心中除了抗拒便是感叹。
若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抚平心中的伤害,世界上也就不会有死心二字了。
她对霍一仇,再没了期待。
“黎霜月……”霍一仇紧握着她的手缓缓松开,看着她不愿多说什么的模样心如刀绞。
整整一夜,霍一仇都站在病房门口,直到次日一早秦思辰来查房,他还像个木桩一样站在门口。
“你……站了一夜?”秦思辰看着霍一仇下眼睑的乌青,还有下巴的青渣,直说:“你没病吧?你不知道你有胃病啊?”
霍一仇抬起满是血丝的双目,嘴角弯着一起嘲讽的弧度:“思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秦思辰闻言,顿觉霍一仇情绪不对,现在更加的奇怪了。
“你在说什么?”
“你说得对,我欠她的,而且欠她太多了,多到我拿命都还不清了。”
霍一仇苦笑着,再无往日的干练和气势。
因为欠黎霜月的,他连带着连同他对黎霜月的感情都觉得卑微,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告诉黎霜月他喜欢她。
不管在谁的记忆力,霍一仇给黎霜月最多的只有伤害。
秦思辰看他的表情,半信半疑的问了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霍一仇听了这话,一把抓住秦思辰的肩膀:“你这话什么意思?还是说你又瞒了我什么事?”
“我……”秦思辰吞吞吐吐着,好半天才说:“你妈拿了黎霜月的钱的事儿,我在十三年前就知道了,那时我去你家,无意间听见他们说话……”
“你!”霍一仇瞪着他,怒极反笑的将他推了一把,“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你居然也瞒着我!”
明明知道那是一笔“不义之财”,却看着他用着那笔钱上高中读大学,甚至在记起黎霜月后还不告诉他。
秦思辰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解释着:“你要我怎么说?你当时因为能上大学正高兴着,你的脾气我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对黎霜月好也算是补偿……”
“够了!”霍一仇打断他,逐渐焦躁的心让他越来越疲惫。
好像之前全世界都知道他对不起黎霜月,就他还自以为的去贬低黎霜月,甚至说出“你的确配不上我”这种话。
秦思辰看着眼神里满是痛苦的霍一仇,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搭着他的肩膀:“现在你想弥补的话还不迟,黎霜月还活着,如果后续治疗顺利,你还有更多的时间去留住她。”
第三十二章方颖的心思
其实秦思辰也不确定黎霜月会不会回心转意,现在也只是口头上安慰霍一仇两句。 良久,霍一仇才恢复了平静,他伸出手:“手机借我用一下。”
“嗯?”秦思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他,“你手机呢?”
“砸了。”
“……”
拨通事务所的电话,霍一仇用着沙哑的声音道:“小江,帮我请一个月的假,这一个月我不接任何案子。”
“啊?薄律师您……”
霍一仇挂了电话,将手机扔给秦思辰。
秦思辰简直不敢相信工作狂霍一仇居然要请一个月假,恐怕是为了陪黎霜月吧。
“哎,你去哪儿?”秦思辰看着转身要走的霍一仇,刚还猜他要做黎霜月的“护工”,现在走了又算什么。
“帮她买点吃的。”
另一边,哭闹了一夜的薄母终于没力气再闹了,她抓着同样疲倦的方颖,不断的说着这日子没法过了。
方颖神情有些急躁,昨天霍一仇跑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连电话也打不通。
“阿姨,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霍一仇。”方颖也听烦了薄母的哭嚎,拿钱起身就往外走。
又打了两通电话,还是关机状态,方颖直奔去了医院,打算去问问秦思辰。
检查完黎霜月情况秦思辰回到办公室没多久,霍一仇提着粥走了进来,将粥扔在他面前,表情冷淡:“给你。”
秦思辰看了眼已经被打开过的盖子,露出嫌恶的表情:“这不是特地给我买的吧?”
“她不吃。”霍一仇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表示是黎霜月不愿意吃他才拿过来给秦思辰的。
秦思辰一瞪眼,气的直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昨天我做了五个小时手术,你一句问候还没有,今天还把黎霜月不吃的给我。”
当然,霍一仇知道他也只是玩笑话。
他拉过椅子坐了下来:“黎霜月的恢复期要多久?”
秦思辰看着黎霜月的检查结果,想了想才道:“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恐怕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完全恢复,而且这一个月是关键。”
他说完,画风又一转:“方颖的事你还没处理好?她一找不到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都快烦死了。”
提起方颖,霍一仇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去管她,无论是订婚还是结婚,都是方颖和薄母的一厢情愿,他又怎么会同意。
“我没心思去理她,我只要保证黎霜月不出事。”霍一仇一颗心全扑在了黎霜月身上,现在黎霜月冷淡的态度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门外,方颖的表情晦暗不明,霍一仇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在她耳朵里。
黎霜月,果然是黎霜月。
方颖抿着唇,看了眼办公室的门,转身去了住院大楼。
找到黎霜月所在的病房后,方颖轻轻打开了门,此时黎霜月还没醒,整个房间只有仪器运作的声音。
方颖只见过黎霜月三次,每次她都是一头张狂的红发,化着夸张的妆,举止轻浮而没有礼数。
而眼前这个孱弱不堪的女孩,脸上还带着伤疤,整个人像是一个木偶一样躺在床上,让方颖很难将她和记忆力那个黎霜月联想在一起。
恍惚中,黎霜月因疼痛感而醒了过来,她感觉到身边有人,而且是一个很陌生的人。
“你……你是谁?”
第三十三章只是愧疚
黎霜月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精致的女人,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方颖对现在的黎霜月嗤之以鼻:“我叫方颖,是霍一仇的未婚妻。”
未婚妻!?
黎霜月努力地睁着眼,眼前这个叫方颖的女人看起来的确和霍一仇很般配。
她心中不由的凄楚一笑,前脚霍一仇体贴完了,后脚他的未婚妻就来了,一个个都不愿意她安静的活着。
方颖没觉黎霜月对她有什么威胁,但对于霍一仇对她的关心,还是让她不满:“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希望你不要骚扰他。”
黎霜月更觉可笑,她喘着气,艰难的回道:“我……骚扰他?我现在……怎么能骚扰他?”
若真的可以,她巴不得去另一个城市生活,忘掉过去的种种,好好过完往后剩下的日子。
方颖冷哼一声,继而又道:“黎霜月,你知道帮你取保候审的是谁吗?”
黎霜月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是霍一仇的爸爸。”方颖双手环抱着,言语之间满是讥讽,“你入狱,是你活该,可薄叔叔觉得对不起你,花了薄阿姨的钱将你保释出来,他们因此大吵了一架,而霍一仇又帮你出了巨额手术费和治疗费。”
“黎霜月,你不要以为霍一仇多么对不起你,他们家底都快被你掏空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黎霜月眸光闪动着,怎么也无法相信。
方颖前倾着身子,迎上黎霜月的目光:“不然呢?霍一仇他心中也有愧,不然也不会为你做这些。”
“但你要是把他的愧理解成了爱,就是你的自作多情了,我希望你不要成为他的累赘,我不想他在和我结婚的时候还带着对你的愧。”
“霍一仇他不爱你,他根本不爱你,他只是觉得你可怜。”
说完,方颖踩着高跟鞋就出去了。
黎霜月怔怔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脑子一片空白。
霍一仇不爱她,从一开始就不爱,现在对她的好全来自对她的愧疚。
黎霜月含泪笑着,到底是谁对不起谁?霍一仇驳了她为奶奶讨公道的机会,又把她送进牢里,黎霜月以为是他无情,而现在看来,好像是她更无情一般。
眼眶酸涩的感觉让黎霜月不停的眨着眼,她想要断了这份情可真是不容易了,她除了一条命,还有什么?
因为方颖的几番话,黎霜月比之前更加的消沉,甚至连秦思辰跟她说话都爱答不理的。
秦思辰关上门,不解地看向霍一仇:“她最近怎么了?怎么感觉变了个人一样?”
霍一仇眉头紧蹙着,整整一天了,黎霜月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就像是当他不存在一样。
“她身体怎么样?”霍一仇看着黎霜月那越发消瘦的脸,心一阵疼痛。
秦思辰也微微皱了眉:“目前看来没什么大碍,主要看有不有排异反应。”
霍一仇几日都不曾合眼,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秦思辰劝道:“你去我办公室睡一会儿吧,别等她还没好,你倒先倒下了。”
霍一仇压下一个哈欠,才道:“她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
“知道。”秦思辰一脸无语,他怎么不知道霍一仇还有这么磨叽的一面。
见霍一仇走了,他才转身进了病房。
“说吧,你有什么事?”
第三十四章最后的请求
黎霜月勾了勾嘴角:“医生……果然聪明。”
秦思辰无奈的撑着额头:“你让我支开霍一仇,不只是为了夸我吧?”
“我……”黎霜月即使戴着氧气罩,也觉得难以呼吸,“我现在……被逼着活着……”
“……等过了恢复期,你会好起来的。”秦思辰也不知该说什么,毕竟现在的黎霜月是真的只吊着一口气,只要出现一点排异反应或者并发症,那她就真的如了她的愿了。
“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的情况,请你也……瞒着霍一仇好吗?”黎霜月噙着眼泪的双眼满是祈求。
秦思辰当时就愣了,又要瞒着霍一仇,之前瞒着拆迁款那事儿差点没被他记恨上,这回可是关乎黎霜月的事儿,他又怎么好瞒过去。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黎霜月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怕秦思辰不答应,她立刻要起身。
“别动!”秦思辰被她的动作吓得心惊肉跳,连忙应道:“行行行,我答应你。”
他只想先稳住黎霜月再说,如果真出了事儿,他还是会告诉霍一仇的。
一个月后。
黎霜月安全度过了恢复期,只是人变得越来越冷漠,特别是对霍一仇,有时两天才和他说一句话,但有时五天都不一定理他。
秦思辰拍着霍一仇的肩,劝慰道:“她经历的事儿太多了,你让她好好缓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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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一仇从未抱怨一句,他知道黎霜月心中有怨有气,他愿意等她怨消了气消了。
只是还未等到黎霜月转移病房,薄母突然跑到医院来。
“霍一仇!你和你爸都疯了!?把所有的钱都花在黎霜月那个短命鬼身上!”薄母丝毫不顾场合的嚷嚷着。
“阿姨,这是医院,请你小声一些。”秦思辰不留声色的后退几步,拉开与薄母的距离。
“什么小声一点,我就是要让大家听听,一个短命鬼赖着我们家是什么意思?”薄母说着就要往病房里去。
“妈!”霍一仇一把拉住薄母的手臂,疼的她龇牙咧嘴。
薄母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你真的是反了天了,她一个罪犯你还要护着她,她横竖都是要死的,你……”
“住口!”霍一仇瞪着薄母,她内心的黑暗远比他想的要大的多,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母亲。
他压低了声音:“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十三年前的事情。”
一句话顿时让薄母一惊,霍一仇已经知道了吗?
“什么十三年前的事,现在是现在!”薄母眼神慌乱的想逃避这件事儿,“我把话撂这儿了,要么让她把钱还回来,要么你就跟方颖结婚!”
说完,扭头就跑了。
秦思辰看着薄母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着一脸愤恨的霍一仇,不禁道:“要不是看你们长得像,我还以为你是抱养的。”
言下之意不过是讽薄母没有一点做人该有的良心。
霍一仇面色如常,心中却分外疲倦,若是真要想秦父那样,将当年的事儿翻出来,薄母免不了要被追责,可是这也会连累薄父。
薄父现在是黎霜月取保候审的担保人,他要是出了事儿,黎霜月取保候审的资格也会被剥夺,甚至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三十五章让他怎么办?
病房里,黎霜月睁着空洞的双眸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薄母的话她听到了。
她不想纠缠霍一仇,是霍一仇不肯放过她。她终于知道当初她一直纠缠霍一仇,他是什么心情了。
“黎霜月。”霍一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坐到了她床边,看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小叔。”黎霜月侧过头,眼神平静,“你要是结婚了,我去给你当伴娘。”
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霍一仇顿感不满:“说什么傻话。”
他没想过结婚,要真是结婚,他娶的也是黎霜月。
黎霜月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语气就像是从前那样亲密:“我饿了。”
霍一仇对她突然的转变有些猝不及防,但更多的是欣喜,他立刻站起身:“我去给你买吃的。”
看着他出了病房,黎霜月才收起笑容,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推开卫生间的门,正对着镜子中映着她那一张带着丑陋疤痕的脸。
黎霜月颤颤巍巍的走到镜子前,一手撑着洗手台,一手缓缓抚着有些凹凸不平的左脸颊。
她眼泪如同珠子一般落了下来,她抽泣着,她每天就是顶着一张脸面对霍一仇。
这张脸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可怕,对比方颖,她真的从内而外就是和丑小鸭。
“叩叩——”
“黎霜月?”
听见秦思辰的声音,黎霜月慌忙擦掉眼泪,洗了把脸才从卫生间里出去。
“怎么了?”
见她从满脸水珠,眼睛还红红的,恐怕是哭过了。秦思辰也没有问,只道:“肖警官过来看你了。”
说是过来看,不过是例行公事,监察她的情况。
说了一番关心的话,肖警官就走了。
只是肖警官才走不过五分钟,黎霜月便觉心脏疼痛难忍,甚至比手术前还要痛。
秦思辰忙让护士叫上其他两个大夫,带她去手术室检查。
“医生!”黎霜月紧紧抓着秦思辰的衣袖,因疼痛而纠结在一起的小脸上满是汗水:“不要!不要告诉……霍一仇!求求你!”
秦思辰看她嘴角隐隐流出了血,慌忙答应:“好好好,你先别说话,我们先给你做检查!”
听到他应了,黎霜月的手才松开,重重的垂了下去。
“不行,她身体还是出现了排异反应,这样下去恐怕……”
秦思辰看着像血压直线下降的黎霜月,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真的是老天爷知道黎霜月不想活了所以才出现这种特殊情况吗?
“一会儿霍一仇来了就说黎霜月被送去观察室了,让他等一会儿。”秦思辰回身对一个护士道。
他主要还是担心霍一仇知道这事儿冲进来,以他现在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黎霜月半睁着眼,只觉呼吸越来越艰难,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她很想对身边的医生说放弃吧,饣并可她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
要是这次真的去了,她就可以见到奶奶了,还有记忆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妈妈,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也将画上一个句号。
“黎霜月!你撑住啊!霍一仇可是在等你的!”秦思辰在她耳边大声喊着,企图唤回她的意识,“你死了,让他怎么办?!”
第三十六章往事
秦思辰的声音就像一阵风渐渐的飘远了。
黎霜月只觉被黑暗所包裹着,这种感觉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舒服而又轻松,而黑暗中的她,也正做着一个她这一生的梦?
十五年前。
八岁的黎霜月用着胆怯的眼神时不时偷看着眼前长得十分好看的男孩。
霍一仇注意到了黎霜月的目光,不过十一岁的他眼神就跟大人一样平静,甚至还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黎霜月,以后你就叫他小叔。”
不知是哪个亲戚说了一句,黎霜月红着小脸对霍一仇细细的叫了一声:“小叔。”
霍一仇没有应,只是点了点头,甚至好像都没记住黎霜月的模样,只知道这小女孩胆小的过分。
那时候秦薄两家住的近,黎霜月每次挨打都会跑到霍一仇家门口坐着,运气好便可以遇到放学的霍一仇。
霍一仇看她灰头土脸的模样,再看看她脸上的伤痕,以为她是摔跤了,好心拿来创口贴帮她贴上。
“以后别跑,容易受伤。”
霍一仇随口的关心让黎霜月像是收到了什么天大的恩惠。
她睁着大眼看着霍一仇,声音还是细细的:“小叔。”
只是在那以后,霍一仇始终没有再象那次一样关心她,可黎霜月依旧乐此不疲的去找他。
直到黎霜月九岁那年,她跟着陈慧去了薄家,她坐在楼梯上等霍一仇。
薄母突然怒气冲冲的下了楼,见黎霜月坐在一边,突然甩了她一巴掌:“死老太婆!这赔钱货有什么可稀罕的。”
小小的黎霜月被她推下了楼,血染红了一地,也染红了霍一仇的眼。
但是对于黎霜月来说,她太喜欢这次受伤了,她住了院,虽然秦父他们都没有来看她,但霍一仇篴麓每天都来,有时候还背着书包,坐在一边给她念课文。
“小叔,以后你要做老师吗?”
“不,我要做律师。”
这样短暂的幸福仅仅持续了十天,黎霜月被带回了家,后来秦父不准她乱跑,她见霍一仇的机会也少了。
初中刚念完,黎霜月辍了学,在外面找零活儿赚钱,也跟着一群小混混学会染发抽烟打架。
总是在外面怎么混,回到家,她还是要被陈慧和秦父打到不能动弹,在霍一仇面前,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他。
“你现在的模样真难看。”
刚考上大学的霍一仇眼中不知何时多了满满的厌恶,看着黎霜月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冰凉。
霍一仇讨厌她了。
黎霜月拉住转身就要走的霍一仇,将手里的饭盒递给他:“小叔,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你拿去。”
“嘭”的一声,饭盒被掀开掉在地上,里面的饭菜撒了一地。
“不需要。”
黎霜月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眼泪也渐渐流了下来。
再后来,她脸皮越来越厚,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缠着霍一仇。
就算他工作了,她还是会去他上班的地方蹲点,守着他下班。
“小叔!”
新染着一头红发的黎霜月兴致勃勃的朝霍一仇跑了过去。
霍一仇身边的同事看着夸张发型的黎霜月都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薄律师还有这么个另类的红发小妹。”
第三十七章无尽的孤寂
刚入职不久的霍一仇只觉丢人,无论他怎么赶怎么骂怎么讽刺,黎霜月就想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不肯走。
……
眼前的一幕幕就像是电影一样回放着,黎霜月就好像是一个看电影的人,看着她曾经所经历的事情。
都说人死前会有走马灯,她回顾了这一生,是不是就代表着她也要死了呢?
“黎霜月!你给我醒醒!”
霍一仇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一般,生生的将黑暗中的黎霜月拉了出去。
“有心跳了!”秦思辰看着心跳已经恢复但依旧虚弱的黎霜月,又惊又喜,还差一点就没救了,要不是霍一仇,黎霜月恐怕真的就去了。
霍一仇捧着黎霜月的脸,眼泪落在她的额前,心中的后怕差点让他瘫倒在地:“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
刚刚心电仪中那平整的直线像是一把利刃刺进了他的心里,他怎么也不能接受半小时前还笑着说饿了的黎霜月突然就死了。
脸颊处浅浅的气息让他不安的心缓缓平稳了些,秦思辰手中拿着手术刀,对着霍一仇道:“多和她说话,别让她睡过去。”
霍一仇抚着黎霜月松软的黑发,在她耳边细细地说着:“黎霜月,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但是,我喜欢你……”霍一仇哽咽着,极力让声音清晰,“是我不好,没有早点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黎霜月,只要你活着,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黎霜月半睁着浑浊的双眼,空洞的眼神让人以为她没有意识。
但霍一仇说的每一句话她的听得清清楚楚。
曾经做梦都想听到的话如今听到了,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黎霜月知道她心里还有霍一仇,但她也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从前她只想让霍一仇永远陪着自己,但她太自私了,她根本陪伴不了他多久,却还想让他爱她。
与他相爱,她撒手一走,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孤寂……
经过抢救,黎霜月再次被秦思辰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是现在的情况又回到了当初刚入院时,她又被送去了重症监护室里。
霍一仇伏在玻璃窗前,看着昏迷中的黎霜月,通红的眼眶中不断流着眼泪。
秦思辰也无法再说什么让霍一仇放宽心的话,他实话实说道:“霍一仇,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她随时都可能……”
“我知道……”霍一仇闭上眼,语气颤抖不已。
见他接受了这个一事实,秦思辰心中五味杂陈,作为好友,他希望霍一仇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但黎霜月命定如此,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
黎霜月的情况被薄母知道后又是一通抱怨:“我说什么来着,黎霜月就是个短命鬼,白白替她花了快一百万,还没两个月就要死了。”
薄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能不能积点口德?你想想你做的事,你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厨房中的方颖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黎霜月既然快死了,霍一仇也应该也会死心了,他们也可以结婚了。
第三十八章什么都答应
重症监护室。
黎霜月只觉全身都被束缚了,连动一根手指头都觉得是一件困难的事。
她奋力的睁开眼,看着熟悉的病房,眼中划过一丝失望。
“黎霜月。”穿着防护服的霍一仇站在她床边,一双通红的眼里还残留着泪水。
“小……叔。”黎霜月细小的声音被掩盖在仪器的响声里,她就像个弥留之际的人一样气息奄奄着。
霍一仇将头凑到黎霜月耳边,隔着氧气罩,他努力的听着她的声音。
“我……我好想……看你……结婚……”
黎霜月想起用着全身的力气说着,从前她害怕霍一仇结婚,因为他一旦结婚,那份温柔可能就不再属于她了。
但到了此刻,她倒是期盼着霍一仇快点结婚,不仅仅是断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希望霍一仇能和一个好女人相守一生。
“不,我不会结婚的,除非你好起来。”霍一仇忍着泪和心痛,声音轻的像是怕惊到黎霜月。
黎霜月笑了一声,呼吸更加沉重起来:“小……叔,对不,起……纠缠了,你这么……久。”
“我……我不坏的,我……也没有想……想杀陈……陈慧……”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霍一仇低泣着,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黎霜月下意识的想去帮他擦眼泪,却发现她根本无法动弹。
她抿了下干裂苍白的嘴唇:“别哭……”
她从没有见过霍一仇哭,她甚至以为没有什么能让他哭,没想到他会因为她的死而泣不成声。
眼皮越来越重,但黎霜月却不愿合上,仍然憋着一股劲说着:“真,真好,我买的……墓地用的……上了……”
“小,小叔,你要……记住我……要记……住我啊。”她流着眼泪,眷恋的看着霍一仇。
霍一仇擦着她的眼泪,不住地点头:“你别说话了,你休息一会儿,你会没事的。”
他知道自己说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
黎霜月张了张嘴,呼吸变得颤抖起来,眼神也开始涣散。
“小,霍一仇……”
这一声“霍一仇”,叫的霍一仇近乎肝肠寸断。篴麓
“漠漠……”
他低唤一声过后,心电仪传出“滴”的声音,那刚才还起伏着的绿线又变得平直。
秦思辰感到重症监护室时,只见霍一仇一手覆在黎霜月的眼睛上,一手握着她的手,头贴在她的肩窝处,若不是那颤抖的双肩,秦思辰以为霍一仇真的心如止水的接受了黎霜月已经死了的事实。
“霍一仇。”秦思辰看着被霍一仇挡住双眼的黎霜月,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他还是没能留住她。
霍一仇许久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红的吓人,神情却是分外颓废:“把这些东西搬走,我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秦思辰点点头,让护士把仪器都撤下后,他走了出去,轻轻将门关上。
霍一仇轻抚着黎霜月还有余温的脸颊,像是在对待珍贵的珍宝:“你比我更狠心,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活着,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第三十九章信
霍一仇不止一次想过黎霜月死了他会如何撕心裂肺。
但当黎霜月的在他面前渐渐没了气息,但最后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体,霍一仇却无法再哭出眼泪了。
若不是那心中的刻骨的痛楚,他都以为他根本不爱黎霜月。
黎霜月的手渐渐僵硬,残留的余温也渐渐闲散,霍一仇把她的手轻轻放入被子中,又深深地看了看她,才将洁白的被子拉上来盖住她消瘦的脸。
秦思辰现在门口,看着霍一仇走了出来,踉跄了几步后扶住身侧的墙,声音沙哑的不像是他:“我,我带她走。”
殡仪馆。
除了霍一仇和秦思辰,还有薄父来送黎霜月。
薄父看着几天中像是沧桑了十岁的儿子,心疼不已:“小节,人死不能复生……”
霍一仇没有说话,眼神像是定住了一般看着黎霜月的遗照。
秦思辰拍了下薄父的肩,低声道:“这两天跟他说什么他都这样,让他一个人安静安静吧。”
薄父只能无奈摇头叹了口气。
相比这边的悲伤,薄母倒显得异常兴奋,她甚至已经开始帮着方颖挑婚纱了。
“小颖,这款不错,你穿上一定很漂亮。”薄母指着画册上一张图,兴味盎然。
虽然方颖不喜欢黎霜月,想尽快跟霍一仇结婚,但黎霜月才刚死,薄母就这么着急把他们婚事定下来,方颖总觉得瘆得慌。
“阿姨,要不问问霍一仇的意见吧。”方颖有些尴尬的合上画册,想暂时逃避一下,“毕竟黎霜月她……”
不料薄母一点也觉得不妥,照样从容自若:“管她那死人干什么?那是她的命,咱怎么能为了她就不管自己的事儿。”
方颖知道薄母心狠,但也没想到她心也冷到这种地步,不过也亏得她这样心狠心冷,才能促成她和霍一仇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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