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的滋味
想家的滋味(散文)
时光像流水一样悄然逝去。回想过去,许多事情都不再新鲜如初,仿佛酒后的梦境,一觉醒来了然无痕。唯独年少时在外求学的一些经历,却常被我拿来如老牛反刍般咀嚼一番,久久不能释怀……是啊,个中滋味谁又能懂得呢?
记得那年我十三岁,父亲刚刚从外地调回老家工作不久。为了给还在乡下务农的母亲减轻一些负担,更为了将来我能有一个好的出路,父亲决定要我转学到城里读书。受当时条件所限,吃住就在父亲的单位。这是一家地方企业,附近有一条小铁路,一头连着县城,一头通向矿区。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家住农村一人在外工作的现象还比较普遍,人们形象地称之为“一头沉”。所以,几乎每个单位都有自己的职工食堂。但食堂毕竟和自己家不一样,啥时候开饭啥时候打烊有着固定的时间,很少和上学的时间能够一致。父亲在单位的时候还好说,放学迟了就提前给我打好饭放到那儿,倒也不耽误啥事,但倘若是哪一天父亲有事不在单位就不好说了。特别是有段时间,父亲被长期借调到某个单位,我的吃饭就成了大问题。那时不像现在,街上卖什么的都有,随便买些吃的就能填饱肚子。往往是上早自习回来,食堂还没有开门,只得饿着肚子重新返回到学校,到后来早上干脆不回去了,让同院住的一个同学给我捎两个馒头一吃了事。记得有一次,正躲在学校的楼梯下啃着冷馒头,被地理老师发现了,走过来轻声问我一句说“这怎么行呀,正长身体的时候”,又给我端来了一杯开水,当时心头一热,感动极了,直到现在,依稀记得她的模样——瓜子脸,长着一双好看的眼睛。
吃饭的问题还能凑合。但有件事自己却根本解决不了,那就是想家。先是在上课的时候,老师在课堂上讲着讲着,思想就走了神:母亲此时在干什么呢,是在忙着家务呢,还是下地干活去了:弟弟呢,弟弟去干什么了呢:听说我的好多同学都不打算上学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想着想着,思绪就飘出了窗外,飞回了老家,要是能回家一趟看看该多好啊!但一星期只有一个礼拜天,离家又远,坐车也不方便,如果不放假又不能请假,回家一趟几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想家的念头只能压在心底,不想和别人诉说,也没人愿意倾听,就这样憋着忍着。慢慢地,人变得有些郁郁寡欢,话也少多了,也不喜欢和同学待在一起了。即使别人主动和我说话,我也是爱理不理的,整天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一种莫名的伤感时刻包围着我,如同暗夜里的老鼠般啃噬着我那颗脆弱的心灵。但人总归是要发泄的,否则就会如洪水决堤那样一发不可收拾。我自有我的办法。想家想得我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会沿着那条小铁路向前走,一直走到脱离了人们的视线,来在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找一块干净的石头,坐在夕阳的余晖里,望着远方家乡的天空,唱一首歌: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过去的时光难忘怀/难忘怀/妈妈曾给我多少吻/多少吻/吻干我那脸上的泪花/温暖我那幼小的心/妈妈的吻/甜蜜的吻/叫我思念到如今……一边唱一边早已是泪水满面。
有一次,记得是一个星期天,早晨起来想家想得厉害,心想干脆回家一趟吧。说走就走,借了一辆自行车就踏上了回家的路。出了城,大概只是有个二十几分钟,轮胎突然没气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个修车的,想着应该走了一半路程吧,心一横:干脆推着自行车走回去吧!沿着公路一直走啊走,走了四个多钟头直到下午一点多才到了家,一进家门人就像泥一样软瘫在了椅子上。母亲见到我十分惊讶,赶忙做了一碗鸡蛋捞面条让我吃下,才算是有了精神。
在家里呆了只是有两个钟头,母亲就催促我上路了。实在是不舍,但总算是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母亲,见到了我那熟悉的家,一颗心算是稍稍有了点安慰——唉,有什么办法呢?聊胜于无吧。
审阅:杨泽文
简评:用真实的感受写出想家的味道。
作者:周保国,河南辉县人
编辑: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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