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看到缭绕的炊烟,我就会想母亲拉风箱的身影
风箱(散文)
岁月的长河悄无声息地淹没了多少童年往事,同时也沉淀了许多刻骨铭心的记忆。山里人的生活枯燥而乏味,但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却涌动着无限的乐趣。最让我难以忘怀的还是家乡的风箱。
风箱是山里人日常生活中生火鼓风的一个木制器具,家家户户必不可少。风箱的外观形状是一个很工整的长方体,长度在一米左右,宽度约三十公分,高度四十公分,长方体的两端各有一个木制矩形卡具,卡具的顶端通常比锅台平面低三至五公分的距离,这段高差是为了在风箱上面安放一块刨光的蓝面石板,这样一来,风箱与锅台显得平整而美观。日常所用之一切厨具皆可以放在石板下面,石板表面可当作切菜板使用或摆放些其它物件,石板靠窗台的墙面是专门用来奉供灶君爷的位置。这种习俗似乎早已成了山里人的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当炊烟袅袅升起,你漫步于弯弯曲曲的大街小巷时,耳朵听到的除了鸡鸣犬吠声之外,还可听得见家家户户拉风箱的声音。停下脚步侧耳细听吧,从屋内传出的风箱声铿锵有力,节奏感极强,就像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在行进中。看着絮絮白云飘游的远山,再听着这坚定的风箱声,你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内心不由地会升起一股富盈的满足感。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荒。一日三餐,自古如此,生火做饭时,家家户户把风箱拉得“呼啦”直响。特别是逢年过节,风箱更是忙个不停。你随便走进一户农家,便能看到或男或女盘着双腿坐在草垫上拉风箱的身影。
记事起,家中就有一个红光锃亮的风箱,风箱的木拉手或者叫韛杆因用的时间太久的缘故,已被手磨得光滑明亮且明显细了许多。农家饭简单的很,特别是山村里,都是在一个大铁锅内炖一锅土豆烩菜,再在笼上面捏些玉米窝窝头,将木锅盖在锅上面一盖,灶火里点燃火苗后,就盘腿坐在地上的草垫子上不紧不慢地拉起了风箱。
母亲拉风箱的姿态相当优雅,一手拉风箱,一手拿着小铁铲在灶火里还不时地点几下,时不时嘴里还哼着些古老的歌谣。有一次放学回家,母亲正忙着给我擀面条呢,看着香喷喷的面条,馋得我口水直往肚子里咽,那年代啊,要想吃顿白面面条,可真的是不容易。母亲见我回来,让我帮忙拉会风箱,她好往锅内下面条。我跪在地上学着母亲往常的样子,单手用力拉起了风箱。一只手拉了几下后,就再也拉不动了,只能双手抱着拉。母亲看着我吃力的样子,心疼地说:“拉不动就别拉了,往灶火里添点柴禾吧。”我累的已是满头大汗了,抓起地上的柴禾就全塞在了灶火里。当时我在想:母亲能轻松自如地拉着风箱做饭,胳膊的力气肯定要比平常男人大的多吧。一顿饭的成熟,至少也得拉二十多分钟的风箱,一天下来,一个女人最少也得拉一个多小时的风箱。
母亲平常没事的时候,总爱拿块干净的抹布擦擦家具或打扫着卫生。特别是地上的风箱和锅台周边,经常被勤劳的母亲擦洗得一尘不染。
记得儿时放学回家,正赶上母亲拉着风箱烧火做饭,看着母亲忽前忽后的身形,我不由不主地趴在了母亲的背上,母亲背着我摇晃着身体,嘴里也哼起了歌谣:“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咕喽咕喽滚下来……”歌声伴着风箱的节奏声,我在母亲摇篮似的背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随着社会的发展,风箱渐渐被电动吹风机所代替,可风箱在锅台旁的位置,是任何工具都替代不了的。
离开故乡许多年了,每当看到缭绕的炊烟,我就会想母亲拉风箱的身影。故乡的风箱啊,你是人类生命旅途的轨迹,你的每一次声响都是山村跳动的脉搏,你伴随着山村父老迎来了一个又一个喷薄的黎明。
简评:风箱是母亲勤劳朴实的缩影,是对旧时代的念念不忘,作者文笔扎实,语言基础好。感情真挚。
作者:超越
编辑: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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