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农家孩子,最大的快乐莫过于看“露天电影”了
难忘的露天电影(散文)
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我们农村十分贫穷落后,农民生活水平极低,一庄子上只有几家手头宽裕的能买台收音机,更不用说电视了。除非到了年底,大队组织文艺宣传队排戏,担花挑子、跑旱船,锣鼓喧天,乡村这才显得热闹起来。而平时,我们这些农家孩子最大的快乐莫过于看露天电影了。
我的家乡地处界集的最南端,紧靠洪泽农场,信息闭塞,交通极为不便。当时公社设立电影队,一个村一个村的按次序放映,每村半个多月或者一个月放映一场。一听说大队部来电影了,男女老少都特别兴奋,到处奔走相告。太阳还没落山,家家户户早早就烧起了晚饭,村子四周炊烟袅袅,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吃罢饭,大人小孩搬着板凳,两个一对,三五成群,一路上谈笑风生,络绎不绝地来到大队部看电影。放映场地就在大队部旁边的学校操场上。操场正中央埋着两根木桩,最上端绑着横棍,把电影布子四个角牢牢扣在木棍上,木桩的右上方还挂只音箱大喇叭。电影队的放映员开始忙碌起来,把放片机子搁在桌上,先对好光,再调整好镜头大小。这功夫,只见三五个调皮的孩子迎着光线,用双手做成小兔和小鸭的模样,投影到电影布子上,让人觉得非常有趣。那时我们王滩还没通上电,电影队带来的发电机就放在大队部的墙角处,“呜隆呜隆”直响,噪音很大,离多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放映之前,放映员总要播诵几条毛主席语录,接着播报今晚将要放映的电影片名,然后才正式放映。若去迟了,我们就跑上电影的背面看,嘿,背面也挤了满满一群人。没办法,只得站在人群侧身处,将就着看。我们学校的教室,紧挨着大队部。每当望见电影队把放映机和电影片子拖走时,我心里真的好苦涩,有一种难言的失落感。
村上有个姓丁的大男孩,特喜欢抛头露面,不用多久就与电影队放映员混得很熟。每到月底,大队干部就叫他去公社拖电影。我们王滩离街上有二十里路,这个姓丁的大男孩精神十足,硬是用板车把放映工具从界集拉到大队部。每次什么时候王滩来电影,他总是第一个知道。对于拖电影之事,他完全属于义务工,不但精心负责,而且又不要集体一分钱报酬,全心全意将欢乐带给乡亲们,他自己也乐此不疲。
有时村里来电影,正赶上大忙季节,由于头天晚上,看电影时间太长,我们第二天早晨很难爬起来。妈妈总爱唠叨:“这苦电影迟不来,早也不来,非赶这忙时才来,多耽误干活。”即使很累很困,我心里却感到十分舒畅,因为昨晚电影太精彩了。我知道,妈妈那是心疼我们,唠叨里充满着关爱。有一次,电影布子都挂好了,放映员却还没来。再一打听,说是电影走半路被外村一户办喜事的人家包去了,必须等到半夜才能来。白天,我玩耍过度,放学回来又帮着家里干活,觉得特别疲劳,到电影场只坐了一会儿,困瘾犯了,匆匆回家睡觉。笫二天,我刚一睁眼,五姐就站在床边笑眯眯地告诉我,昨晚她在那儿一直等到下半夜,放电影的人才来,放的是古装神话片《画中人》,特别好看。听着五姐绘声绘色地讲述,我仿佛身临其境,心儿后悔不已。
那年头不时兴打工,农闲时,我就跟着哥哥、姐姐们到处疯颠,甚至跑八、九里路远的吕岗村去看电影,另外也跑到太平公社那边的南滩、许台、沉捞和知青农场去看过电影。其实,南滩离我们只相隔一条河。那是夏季的一个晚上,我们跑到河边,看渡口没有船,我们这些小孩子干脆脱掉套头短裤,光着腚跳下水,将衣服揉成一团举过头顶。水面经过太阳照晒有些烫,可脚底的河水感觉好凉。我们顾不上这些,踩着水,凫到对岸,乘着朦胧月光,争先恐后朝着放电影的地方跑去。
记得那一年,乡派出所和政府机关人员下乡开展办理居民身份证工作。因为王滩村子大,人口多,所有成年人必须一一照相,还要逐项登记,工作起来有些难度,需要一段时间。为了犒劳这些机关工作人员,乡政府派出电影队驻扎在王滩村部,整整放了一个多星期的电影,真的让我们一饱眼福,极大满足了当地老百姓的精神需求。天公作美,恰好正值大好晴天,一连看了八、九天的露天电影,我们这才算过足了瘾,但仍然还没有看够。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不断进步,新农村建设已迈上了新的台阶,花园小区、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宽带网络全覆盖。如今电脑、手机上面下载的影片应有尽有,真可谓包罗万象,丰富多彩,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方便极了。可我总觉得都没有那时候的露天电影看得过瘾,看得高兴。每当回忆这些往事,我心头油然而生许多甜蜜和快乐。
审阅:陈玉花
简评:朴实的语言,叙写了童年看露天电影的往事。像鲁迅先生《社戏》里说的,再也没看过那夜似的好戏。因为盛满了作者童年的幸福和美好。
同时,借助露天电影这一载体,反衬出祖国蒸蒸日上,科技飞速发展。人们物质生活提高的同时,对精神文明的更高追求。
作者:王克凯,江苏泗洪县界集镇人
编辑: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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