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茵闻言挑了挑眉,“天元九合丹的配方不是公开的吗?雷馆主是觉得凭我自己,炼不出天元九合丹?”
雷重越对于江茵话中的挑衅并未在意,哈哈一笑,朗声接口,“不瞒你说,便是天纵奇才,只是看着这配方,也绝难炼出天元九合丹来。”
“更遑论还能加以调整改进,炼出这所谓的升级版。”
“为什么?”江茵倒是有些好奇了。
雷重越抿了口茶,突然对江茵问了个问题,
“你可知,为什么明明天元九合丹是易风堂独创,而易风堂这些年却再也没有炼成新的九合丹吗?”
江茵还未搭话,雷重越就接着说了下去,完全没有要她猜的意思,
“因为炼制天元九合丹,最重要的不是配方,而是那个繁琐熬人的炼制步骤。而记录着炼制步骤的方子,早已经随着我师父的遗体一同火化了。”
“所以现在,在这世间,除了我的师兄邱重行本人和他的传人。在无人能炼出这天元九合丹了!”
江茵闻言,嘴唇微抿没有着急答话。
如果真的按照雷馆主的说法,那她和师父的身份自然是早早就暴露了。
只是师父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自己跟易风堂的过节往事,现在敌我未明,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坦诚身份,认下这个师叔。
雷重越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了然地笑了笑,“你师父是不是从来没跟你提起过易风堂?”
江茵沉默不语,却也没有反驳。
“邱师兄就是这样,活得恣意洒脱,从不拘于过去。自然对这些陈年往事也不大放在心上。”
雷重越看着江茵,眼神却没有聚焦在她脸上,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年邱师兄跟我师父因为天元九合丹的事大吵一架。”
“师父觉得这是师兄独自研发,是我们易风堂未来的立足之本,药方决不能外传。”
“可偏偏邱师兄觉得这天元九合丹的炼成,对于中医药方发展的作用,远大于治病本身。主张将药方和炼制方法公布出去,让同行们互相交流,共同推进中医的进步。”
“自此之后,他们二人大吵了一架。师父逼着师兄发誓除了自己的弟子,决不可将天元九合丹的秘方传给外人。而师兄也因此离开了易风堂,与师门一刀两断,再无联系。”
“师兄走后,师父一病不起。他怨师兄叛出师门,没过几年,就带着天元九合丹的药方,一同去了。”
雷重越说完这些往事,屋子里重新陷入了沉默。
半晌,江茵开口,“可是药方现在还是公布在易风堂的官网上。”
“没错。”雷重越收回视线,看向江茵,“药方是我公布的。”
“原本这天元九合丹就是师兄的东西,他自然应该有处置的权利。”
“但网上只有药方,没有炼制方法。除了易风堂没有人能炼制出天元九合丹,自然也不算违背了师父的遗愿。”
江茵面色微沉,不卑不亢地问道,“那您特意来找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
“哈哈!”雷重越见她一脸防备,爽朗地笑了几声,“别怕,我跟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
“只不过是见到了师兄的传人,心中欣慰感慨罢了。”
“ᴊsɢ当然,”雷重越笑容一收,看向江茵,
“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件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第196章 吞并凌谨
江茵闻言,眼眸微微眯起。
果然,这位雷馆主找上自己说了这么多陈年往事,不单单是叙旧这么简单。
不过她心中腹诽,面上依旧谦逊,“您说。”
“加入易风堂。”雷重越直截了当地开口,“我能让你,让你们江家在京都更进一步。”
江茵蹙眉,他明知道自己是邱重行的弟子,还让自己加入易风堂?
那不就是要她叛出师门,打师父的脸?
“抱歉,”江茵面色微沉,直接拒绝,“恐怕要辜负您的一番抬爱了。”
“哈哈哈哈!”雷重越突然大笑起来,“果然是师兄的徒弟,牛脾气一模一样。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
雷重越收起笑容,正色道,“事实上,我希望你能把剩下的天元九合丹放在易风堂挂售。”
不等江茵开口,雷重越先打断了她,“你先别急着拒绝,先听听我的条件。”
“天元九合丹在易风堂挂售,只是为了完成我师父的遗愿。”
“所以挂售期间,我们易风堂只提供平台,不要抽成。所赚费用,全部归你。如何?”
江茵沉吟片刻,开口道,“雷馆主应该知道,江氏正在融资。我正需要天元九合丹作为融资的筹码,恐怕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雷重越笑问,“今天宴上的豪门不少,江小姐拿出天元九合丹惊艳了全场,可有哪家愿意融资江氏吗?”
他问得犀利,江茵的确没有找到。
“因为他们都知道,天元九合丹虽为神药,但不能量产。”
雷重越气定神闲地继续说道,“哪怕一颗丹药卖出几十上百万的高价,也不过是一锤子的买卖罢了。为此,就砸钱进江氏,不划算。”
“况且,你把这些天元九合丹放在江氏售卖,不但无利,反而有害。”
江茵有些诧异,“请您赐教。”
“今天,知道你要售卖天元九合丹消息的人,都是京都老牌的豪门。”
雷重越也不故弄玄虚,直接开口道,“九合丹一共就那么几颗,他们自己都瓜分不完,还会帮你宣传吗?”
“更何况,你在京都立足,这些人虽然不是每个都要拉拢,但也最好不要得罪太多。”
“需要天元九合丹的人,大多都是枯骨之余,妄图挣扎续命。谁家买不到,都难免把这种伤痛转嫁到你的头上”
“当然,你可以说大家公平竞争。但最终无非就是恶意竞价,彼此结仇。最终遭记恨的还不是你这个罪魁祸首?”
江茵心中一沉,她没有在这些豪门圈子里长大,唯一的接触,也不过是跟明时毓结婚那两年。
即便是那时,她也不过是深居简出,偶尔盯着明太太的名头跟着明时毓参加一些不得不出席的宴席。
她的确,没有想过这么深。
雷重越见她表情松动,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欣慰地点了点头,“但是如果你把九合丹放在易风堂,就可以免去这些麻烦。如何?”
江茵沉吟片刻,抬眼看向雷重越,“雷师叔,您知道的,江氏股东撤股资金危急。我真的很需要尽快拉到融资。”
“虽然您说得很对,但是这险,我必须去冒。”
雷重越看着江茵坚毅果敢的眼神,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我有一事不解。”
“你为什么不考虑明氏?”
江茵闻言,听雷重越提起刚才的事,肯定是来找她是听到了明时毓跟她的对话。
她俏脸一红,有些羞赧地清了清嗓子。
“抛开一些个人原因,其实明氏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江茵思索片刻,坦率地开了口,“明氏集团太过庞大。旗下的明氏制药近几年势头很猛。”
“凌谨跟明氏制药是竞争对手,凌谨发展得好,对明氏制药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除非……明氏的资本进入,就是为了吞并凌谨。”
她其实并不擅长这些商场的勾心斗角利益争斗,自从接下江氏,很多时候都是强撑着。
这些事一直埋在她心里,没有人可以商量讨论,给她指点。
很多个日夜里,她只能不停地反复斟酌纠结,推翻自己。
只是因为,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就断送了爸爸妈妈付诸了心血的凌谨。
而此刻,江茵见到自己这个素未谋面却愿意出言指点她的师叔,反倒是莫名地想跟他聊一聊。
“你说得不错。”雷重越看着江茵,眼中满是赞赏。
“抛开感情,明氏的确不是凌谨的最优选择。难为你能不耽于情爱,看清这背后的利益本质。”
江茵听到师叔的赞赏,有些不好意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