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英。
裴以期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从前在宁家时,她还唤这人一声大姑姑。
不算特别熟,不过在她成名后,宁婉英在媒体前没少讲和她一起姑慈侄孝的“趣事”,在她被驱赶时,宁婉英没有出现过。
“还不止偷税,你们看这里。”温明雨划着她的屏幕,“宁婉英婚姻二十年,出轨二十三次,有证有据,还有照片……”
宁婉英的私生活较乱,裴以期也有所耳闻。
不过有宁秉山背靠檀老爷子的面子在,整个北洲谁敢轻易去招惹宁家人。
突然爆这么大一出料,有些奇怪。
许愿气鼓鼓道,“真是好气,都说宁家是音乐世家,出来的都是德艺双馨的大家,她这样一搞不是连累我期神的名誉吗?”
温明雨左右看看,见没人看这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檀总会出面保吗?这也算未来的岳家人吧。”
“证据太足,不好保。”
裴以期淡淡地道。
“这有什么难的,炮制个比这还火的新闻压下去呗。”
许愿道,她们又不是没见过。
到了下午,许愿的嘴灵验了,真是有更大的新闻出来,不过还是关于宁家的,这次直指宁家多位叔伯兄弟贿赂官方高层买卖地皮、买卖高校名额获利,在乡下强征两个村子的地皮建起酒色娱乐城,内里名册涉及到各行各业的要职……
一下子,网络炸了。
事情的发酵以一种难以盖住的趋势发展开来,热搜照片中的警察相当忙碌,一会抓宁家这个,一会抓宁家那个。
整个宁家没几户小家是安宁的了。
风头之上,宁秉山紧急出面召开短暂的发布会,用的套路和之前檀砚绝的差不多,迅速和家中兄弟姐妹划清关系,表示自己不知情,也绝不容忍犯罪的存在。
而宁惜儿没有出现在媒体镜头中。
裴以期按下新闻通知频跳的手机,拿起文件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停在总裁办门前,按下门铃。
门没开。
人不在。
裴以期只能离开,一转身差点撞上一堵肉墙,她抬眼,檀砚绝西装革履地站在她面前,黑眸盯着她,“找我?”
“是,檀总,我来汇报下音乐之都的进展。”
裴以期往后退出一步,保留上司与下属该有的距离。
“进来。”
檀砚绝解锁了门,迈步进去。
裴以期跟在他身后,将门关上,回头,檀砚绝正在脱西装。
她上前去接,檀砚绝回眸睨向她手上的纱布,没将衣服递给她,径自挂到一旁,随即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坐下,嗓音低沉,“坐下说。”
“好的,檀总。”
裴以期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将文件递给他。
“……”
他身边这么空的位置是给鬼坐的?
檀砚绝目光沉沉地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接过文件。
裴以期开始简略讲着项目进展。
檀砚绝边翻文件边听她讲述,偶尔提出疑问,裴以期回答得飞快,不让他任何一个问题得到模糊解答,俨然是做足了功课。
聊完,檀砚绝接过她递过来的笔,道,“代言曲评选当日你亲自盯着。”
“我?”裴以期怔住,“这一部分是许愿负责。”
“别人负责我不放心。”
檀砚绝说着将笔递还给她。
裴以期起身去拿笔,手指碰上冰凉的笔管正要拿回,一股力道拉扯着不让她收回。
她抬起长睫,对上檀砚绝迫人的凝视。
“要不要匿名作首曲子参与一下竞选?”
檀砚绝盯着她道,棱角分明的脸上喜怒不辨,令人分不清这是句玩笑还是认真的建议。
裴以期笑了笑,“匿名不符合参选规则。”
“在我这里,你可以凌驾规则之外。”
话落,檀砚绝更加捏紧钢笔,绝对的力量感再次通过笔传递她的指尖。
“……”
裴以期定定地看着他眼中的深暗,又是这种看狗都深情的眼神。
这是又癫哪一出?
她笑意更淡,“檀总说笑了。”
“以你的能力,只要你肯作曲无人能比,这是你拿回期神名号的第一步。”
檀砚绝说道,“先用实力铺垫,到时机成熟时再把属于你的拿回来。”
“……”
“我会把所有的路给你铺好。”
檀砚绝盯着她一字一句说完,松开指关。
裴以期拿回笔,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好像真的下了心思要帮她夺回期神名号,这以她热爱对她好的攻势怎么有点像年少时?
虽然在工作期间不该问私事,但这会她有点忍不住,“檀总,宁家今天发生的事是您的手笔吗?”
还知道问。
不枉他在老爷子面前冒这个险。
檀砚绝坐在那扬了下眉,等她的感动。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是吵架
“我能问下原因吗?”
裴以期看着他问道。
今天看新闻的时候,她就想到那次在医院时檀砚绝对宁秉山表现出来的憎厌,当时她还觉得檀砚绝会和宁秉山维持个表面和谐。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想动宁家很久了。
好歹有檀老爷子撑着,他怎么会真的动手,不怕老爷子发怒么?
“你说呢?”
檀砚绝不答反问。
让她说,她就只能猜了。
“宁惜儿复出后,关于您和她青梅竹马的的舆论更加喧嚣尘上,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檀总您的不娶恐怕会被舆情定为黑点。”
但只要宁家本身够黑,那他的人设就不会倒了。
裴以期继续镇定地猜测,“在您对宁家赶尽杀绝的这局棋里,是否需要我扮演个什么角色?”
如果不是图她能做点什么,她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为她计划夺回名号的事。
“……”
檀砚绝的脸一下子绿了。
他忘了,他的自私刻薄和算计在她那里盖过章的。
“……”
裴以期站直身体,观察着他的神情道,“而且阵势弄得这么大,老爷子那里好交代吗?”
她见过檀老爷子和宁秉山在一起谈笑相处的样子,老爷子真的很重视宁秉山。
檀砚绝盯着她,眼神暗下来,一个字一个字重复着她的话,“是啊,阵势弄这么大,爷爷那里我怎么交代?难道舆情在我眼里比爷爷的态度还重要?”
那她就不懂了。
裴以期沉默。
檀砚绝从沙发上站起来,站到她面前,带着迫人的气息逼近她,“裴以期,既然你敢猜,为什么不往更大胆的方向猜?”
裴以期身后就是沙发,她没往后退,抬眼就对上他侵略一般的目光。
更大胆的方向……
裴以期明白他的意思。
昨晚她被宁家折腾,今天宁家就全面出事,檀砚绝想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可宁家突然被放出这么多证据,可不是一晚上就能收集出来的。
他檀砚绝也从来不是冲动行事的人。
不过,他既然需要……
上次许愿发在群里那些“男人最喜欢听的话术”是什么来着……
裴以期想了想,表现出内疚模样,软下声音道,“对不起啊檀总,是我太没用,处理不好自己的事,害您总为我操心。”
“……”
“没有您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
“还好有您在,相信宁家现在自顾不暇,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
“……”
檀砚绝听着她完全不走心的茶言茶语,脸绿得更加难看,被怄到心口隐隐作痛,咬着牙道,“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出去!”
他这辈子估计是指望不上她再信他一次。
“是,檀总。”
遭到驱赶,裴以期恢复正常语气,利落地转身离开。
刚打开门,她就听到檀砚绝压着愠怒的声音传来,“不是吵架。”
“……”
突兀的一句,勾动某些记忆,裴以期怔了怔,长睫微动。
“晚上一起吃饭。”
他又补一句。
裴以期定住心神,转眸看向他,道,“许愿和明雨晚上去看望我外婆,我可能要晚些才能去公馆。”
“……”
檀砚绝睨向她,脸色差得不能再差。
走了一个纪明桉,又填补上许愿和温明雨?
这个队伍里,他是不是怎么挤都挤不到前面?
“那您忙。”
裴以期朝他低了低头,走出去,反手带上门。
走廊像流失的记忆,华丽而冗长。
裴以期和檀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