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芙蕖点点头,将手中的披风递给他:“天亮了,我们赶紧回城吧。”
城中的百姓们还在等着他们带幻草回去救命呢。
魏陵宴应了声好,将披风穿好,又像之前一样,把陆芙蕖和自己紧紧绑在一起,他又紧了紧披风,将她拢在怀中,才顺着悬崖回到了山顶。
二人原路返回,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
陆芙蕖气喘吁吁。
终于快走到栓马的地方,二人突然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寻常,空气中飘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再往前走了两步,陆芙蕖惊讶地捂住了嘴巴,才能防止自己发出声音。
有一头黑熊,咬碎了马的脖子,正在吃它的尸体,马的血流了一地。
场面看起来残忍血腥。
魏陵宴不禁伸手挡住了她的眼睛。
陆芙蕖感觉视线被遮挡住,她忍住想吐的欲望,推开魏陵宴的手,然后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
魏陵宴眸中浮现忧色,但他还是顺着陆芙蕖的力道,收回了手。
二人躲在树后,等待着前方那个可怕的大家伙吃饱喝足离开。
可等了好一会儿,它还是没有想要走的意思,即便是要弃马离开,这条路也是下山的必经之路。
他们只好继续等着,忽然,大黑熊耳朵一动,回过头来,眼睛直直地盯向二人的方向。
陆芙蕖不禁被它这样兽性凶猛的眼神骇了一跳,身体不自觉往后一躲。
这一下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树枝,树上的积雪扑簌簌掉下来。
声响引得大黑熊瞬间直接往二人的方向冲了过来。
魏陵宴反应极快,拉着陆芙蕖往右边跑了出去。
陆芙蕖被吓得腿都发软,但还是强撑镇定,拼命紧跟着他的步伐。
这深山是野兽的地盘,黑熊虽然体型庞大,但动作矫健得很。
魏陵宴干脆搂过陆芙蕖的腰,抱着她用轻功往剩下那只还活着的马飞去。
陆芙蕖被他放到马上,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魏陵宴在她耳边低声道:“抓紧缰绳!”
然后一掌拍在马上,她就被马驮着狂山下狂奔而去。
慌乱间,她匆忙回头,就看到魏陵宴在和那头大黑熊搏斗,一人一兽,体型差巨大,陆芙蕖急得差点要哭出来:“魏陵宴!”
第40章
这大黑熊力气极大,魏陵宴无暇回头。
身下的马仍然在狂奔,陆芙蕖只好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
耳边风声呼啸,马受了惊,一路跑到山脚下慢了下来后,然后便死活不肯走了。
陆芙蕖只好下马,她试图将马往前拉,但无论如何都拉不动半步。
前方就是村庄,她干脆步行前往,山脚下一定有猎户,得去找人救魏陵宴。
一路走过去,裙角都已经沾满了泥土,她一家家敲门,用重金许诺,终于才找到一个愿意去救人的猎户。
她又跟着猎户往山上去,走到刚才的地方时,地上除了马匹被咬得残缺的尸体,什么都没有。
大黑熊和魏陵宴都不见了踪影。
陆芙蕖心里猛地一沉,喊道:“魏陵宴!”
林子里空空荡荡,连回声都没有。
猎户是个中年男子,他仔细看了看地上的脚印和血迹,大致判断出了人和熊的离去方向,他指着道:“应该去了那边。”
陆芙蕖没有丝毫犹豫,便往那个方向走去,越走地上的血就越多。
她不禁慌了神,就连脚步都乱了分寸。
魏陵宴,你在哪里……
猎户常年在深山行走,脚步比她要快一些。
二人走了没一会儿,陆芙蕖就听到他兴奋地在喊:“我看到了,在那!”
她急忙加快脚步,映入眼帘的画面,吓得她心都几乎忘了跳。
魏陵宴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陆芙蕖冲上前去,忍不住抱着他哭了起来:“魏陵宴,你别死……”
怀中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嗓音疲惫:“我没事。”
接着他又抬手指着一边,那里赫然是大黑熊的尸体。
一起上来的猎户大叔正在兴奋地查看,他转头对着魏陵宴赞叹道:“你这少年真是厉害,这头大黑熊惯常作恶,我们村的猎户们一年多了还没能抓到它,你竟然一个人就将它杀了!”
魏陵宴撑着身子,坐起来,朝猎户大叔抬手一礼。
猎户大叔人也实在,说他们帮村里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也不收他们的银钱,将他们带下了山。
陆芙蕖和魏陵宴在前方城镇买了马,一路朝京城疾驰而去。
耽搁了这些时间,还不知道京城内如今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一到城门口,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深深的担忧。
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原本繁华的京城,现在却成了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两人分头行动,魏陵宴带着一点幻草回了裴府。
而陆芙蕖则带着剩下的幻草去了妙药堂,周大夫见到她竟然真的将这书里的东西带了回来,啧啧称奇:“真的是幻草。”他眼中有喜色:“京城有救了!”
说完他再顾不上其他,照着古书上的方子去配起了药。
陆芙蕖这才回了沈府,冬禧在家里焦急地等了这几天,看到她出现连忙迎上去,将她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直到看到她整个人都没有受伤,才终于放下心来:“太好了,我伺候您洗漱。”
这正和她的心意,这一趟下来,整个人都已经脏得不行。
冬禧在陆芙蕖耳边絮絮叨叨:“京中的瘟疫突然爆发,圣上下令全城戒严,不过小姐已经将幻草带回来,想必很快局势便可以好转了!”
第41章
陆芙蕖洗漱完,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冬禧将她头发绞干后,她又自己坐在暖炉旁烘了一会,待头发干透,她才推开窗透了透气。
窗子打开的一瞬间,陆芙蕖有一瞬的怔愣。
慕清安怎么站在她院子里了?
她连忙将外衣披上,往院子走去。
“你怎么来了?”
慕清安面色沉沉:“听说你这几日出城了?”
陆芙蕖站定回视他,点点头:“去山上寻幻草了。”
男人面色不虞:“你一个姑娘家,和一个男人单独前往,成何体统!”
他这话责备意味明显,使得陆芙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与你何干。”
慕清安面上神情一滞,他默默软了神色,放缓语气道:“我是怕于你名节有损。”
陆芙蕖也不好再给他甩脸色,只是语气淡淡:“清者自清。”
她不肯再和他多说,转身赶客:“我连日奔波,有些累了,裴公子若除了特意来指责我,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可以走了。”
语毕陆芙蕖走回房里,砰一声关上了门。
她的确是累了,回到房间小憩了一会,醒来便收到魏陵宴传来的消息,说是裴母服了药已经见好。
陆芙蕖欣慰地笑了笑。
接下来这些日子,二人各司其职,魏陵宴在圣上的指令下,带着军队全城戒严。
陆芙蕖带着妙药轩的众人,在门口支起了发药的善棚。
整日忙得不可开交。
这日,陆芙蕖在院中熬药时,听到前头乱糟糟的声音。
她往前院走去,就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那里大喊大叫:“凭什么他们都有,轮到我就没了!”
伙计不想引起乱子,苦口婆心解释道:“不是没了,是下一轮在半个时辰后,我们店里人手就这么多,熬药也需要些时间。”
那人看起来不像是讲道理的人,伙计说了什么他全然听不进去,蛮横无理地嚷嚷:“大家都看看啊,这妙药轩不公道,看人下菜碟!我也病了啊!为什么不给我药!”
冬禧本还拦着陆芙蕖,但陆芙蕖实在是听不下去,于是轻轻推开冬禧的手,走上前去,神情冷漠:“你看看周围,这些人哪个病得不比你重?我们妙药轩,给你药是情分,不给你才是本分!”
冬禧赶上来站到自家小姐身边支持道:“就是!你这人怎么还不知好歹呢?”
周围的百姓也开始为她们打抱不平起来:“就是!就是!这人真不知好歹!”
那汉子被说得恼羞成怒,看着陆芙蕖一个姑娘家,挥着拳头就要冲上去。
冬禧下意识挡在陆芙蕖身前。
陆芙蕖瞬间白了脸色,上一世冬禧惨死的场景还在眼前。
她瞬间将冬禧推开,转眼汉子的拳头就已经砸了过来,陆芙蕖的脸上都能感受到猛烈的拳风,不自觉闭上了双眼。
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她慢慢睁眼,发现一只手在她眼前接住了这个拳头。
陆芙蕖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魏陵宴那含着深深怒气的眸子。
第42章
魏陵宴反手将大汉的胳膊一拧,五大三粗的汉子就立马哎哎地叫了起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他没想到,正在巡城也能遇上人在妙药轩闹事。
一想起刚刚这彪形大汉的拳头,只差一点点就要碰到陆芙蕖的脸,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恐怕还会打到她,魏陵宴的怒气就无法遏制。
他将人往地上狠狠一甩,一声令下:“当街闹事,给我抓回天牢!”
身后的官兵立马应声:“是!将军!”然后上前将这男人押了起来。
魏陵宴吩咐完后,便没再看那大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