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审讯室,唐芊芊仍旧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发呆,王泽涛翻开手边的卷宗。
“唐艾萌,关于凌家的火灾,你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唐芊芊头也不抬,慢慢摇了摇头,一声不吭。
“好,那就在这份笔录上签名确认。”
王泽涛递过记录本,岳希瞳拿起来,走到唐芊芊面前,放下,看着她在上面签下了名字。
“好,那我们再来说说,‘狩猎者’这个组织,你都知道些什么?”
“狩猎者?”
唐芊芊的表情一僵,眼睫飞快地扑簌了几下,头埋得更低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岳希瞳看着她想拼命掩饰脸上那根本掩饰不住的惊惧,不禁暗自一笑。
“唐芊芊,上学的时候你虽然蛮横霸道,但是我知道你是不会说谎的,因为你一说谎,表情的破绽,和你手上的小动作都太多了。”
“我……”
唐芊芊没想到岳希瞳竟然能一眼看穿,嘴唇因为紧张而剧烈抖动着,手指不停地搅动,却还是没有说话。
王泽涛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出示给唐芊芊:“唐艾萌,你解释一下吧。”
唐芊芊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又立刻垂下,别过脸去。
王泽涛继续说:“根据唐大海交代,他从这张银行卡里取了钱去买车,然后又从这张卡里取了两万块作为‘任务’的酬劳,这原本应该是‘狩猎者’指派给你去执行的,而那张银行卡的持有人就是你唐艾萌,你不知道?”
“什么任务,什么银行卡……我都不知道!”
唐芊芊徒劳地辩解着,情绪急剧起伏。
“我们查到两次给你那张银行卡里转账的账户名是叫冯路,这个人在两年前就去世了,他生前是体育学院的教练,而他家人说那个账户在他去世后就没有再用,想着人都不在了,所以也一直没有去销户,看来是被你盗去作为‘狩猎者’的专用了?”
听到这话,唐芊芊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她的脸色更白了,白得仿佛粉刷过,看不出丝毫血色。
“原本送李漠去南沙村是你的任务,但是你违抗了他们,通过装疯卖傻让我们对你进行了保护性羁押,你也知道你叔叔唐大海会见财起意,他看到有钱赚肯定会擅自顶替了你,他以为只是个跑车接送人的活儿,没想到是个丢命的买卖,显然‘狩猎者’的幕后操纵者也没想到你竟然敢这么做,他们不想节外生枝,于是派人把唐大海给杀了,把你从医院弄出来丢在现场,是为了威吓你让你继续乖乖听话,就算这样,你还是否认你和‘狩猎者’没关系吗?”
“你们不知道!不听他们的人都会死,都会!”
唐艾萌突然激动起来,像一只急于逃命的困兽,挣得手铐撞击在桌面上哐当作响,脸上哭笑交织,扭曲得厉害。
“我说了不想再干了,我想逃,但是我不知道能逃去哪里……因为我无论在哪里,他们都总会很快找到我,就好像……好像在我身上安装了监控一样!”
岳希瞳和王泽涛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心照不宣。
很近了,他们距离“狩猎者”很近了。
岳希瞳向唐芊芊走近一步,把手放在她那战栗不止的肩膀上。
“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是现在你需要的冷静,然后把你知道的关于‘狩猎者’的一切都告诉我们,这样才能结束你的噩梦。”
“不,不……”
唐芊芊疯狂地摇着头,“他们无处不在,他们会知道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说不定……就在你们这里,也有他们的人。”
岳希瞳稍稍用力,按住唐芊芊坐了下来,直视着她的那双充满着恐惧不安的眼睛。
原来,唐芊芊坚持只和自己说话的原因是她只信任自己。
“你放心,这里很安全,比医院安全。”
唐芊芊咬着嘴唇,牙齿深深地嵌入了肉里,几乎咬出血来。
岳希瞳回头看向王泽涛:“王队,让我和她单独聊聊。”
王泽涛见唐芊芊的状态,皱着眉想了想,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唐芊芊终于松开了紧咬着的嘴唇,岳希瞳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不着急,先喝点水。”
唐芊芊看了看那扇单面玻璃窗,推了开杯子。
她还是很害怕,就连喝水都这么警惕。
岳希瞳想着,也不坚持,直接问道:“你在‘狩猎者’里是什么角色?”
唐芊芊脸上突然浮现一丝苦笑,“不知道为什么他有我在凌硕家门口放火的照片,一直拿来要挟我帮他做事……十五年了,我回国后以为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可他还是不放过我,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我。”
“他是谁?是男是女?”
“不知道,我没见过,他只通过邮件和电话联系我,电话也是变了声的,但我判断应该是个男的。”
“你都帮他做了什么”
“他让我帮他去物色‘被惩戒者’……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过人,我只是把那些人的信息打探清楚告诉他,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你都帮他物色了哪些人?”
唐芊芊一怔,再次咬住嘴唇,低下了头。
“陈晓露,李漠……还有就是……我叔叔,唐大海。”
虽然早已料到,但听到这话,审讯室内外的人都不由得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岳希瞳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唐芊芊。
“陈晓露和李漠且不论,唐大海是你亲叔叔,为什么也是‘被惩戒者’?”
“亲叔叔?”
唐芊芊忽然冷笑一声,露出阴沉的表情。
“当年他制造了那场车祸,害死了我爸妈,我回国来之后他几次三番还想害死我好继承财产,在他弄死我之前,我只有先弄死他了,显然‘狩猎者’也认为唐大海是有罪的,所以他才死了。”
“根据警方的调查报告,你父母的事故只是意外,和唐大海无关。”
“不是意外!那天我爸妈坐的车是唐大海偷偷改装过的,只是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