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萧玄渊看向木驰野开口:“我若是迎娶西域圣女,使臣可有意见?”
第12章
谢思宁不由得的瞪大双眼,看向高台之上的萧玄渊。
木驰野立马起身下堂:“陛下,万万不可!”
“谢思宁虽为西域圣女,却已嫁做人妇,万不可玷污了龙颜圣体。”
萧玄渊震惊,看向下坐的谢思宁。
她竟已经嫁做人妇?!
胸膛处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尖锐疼痛,他伸手想要将其压下,却毫无作用。
空气一阵冷寂。
许久,萧玄渊才摆了摆手:“罢了,是孤想岔了。”
“今天孤已为你们安排了住处,就在城西的四方馆,吃罢饭就可前往。”
此事就此揭过。
歌舞起,殿内一派祥和。
宴会结束后,谢思宁和木驰野前往城西的住所。
宫门外,两人乘坐着马车驶离。
萧玄渊站在高楼之上,看着远去的马车神色不明。
片刻,他向身边的暗卫吩咐:“立马派人去查,谢思宁在西域的这三年,都发生了什么。”
“是。”瞬间一道黑影离去。
萧玄渊看像黑暗的天际,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三年,谢思宁到底是怎么过得?
她的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为何今日她的态度如此疏离。2
像是……从未与他相识一般。
还与那西域的使臣,走的如此之近!
看着他们谈笑风声的样子,他几乎嫉妒的要发疯了!
那明明是与他才最为亲近的人。
何时,变成如今这般?
他看向远方,马车逐渐消失在黑夜里。
马车内,谢思宁向木驰野道歉:“今晚之事实在抱歉,不知是否会牵连于你。”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
传言萧玄渊虽为新帝,一上位便对朝臣进行了大洗牌,手段了得。
今日之事,不知是否会惹怒龙颜。
“思宁,不必抱歉,你是西域的圣女。”木驰野神情严肃。
“况且此次出使的目的意为朝贺,并未有和亲之意。”
若不是她,亦不会有如今西域的繁荣。
当初他途径琉球,海上风浪甚大。
只能落于荒岛躲避,却遇见海边昏迷的谢思宁。
本以为只是一个娇软无用的汉族女子,不想却治好了他们的风寒。
带回西域后,更是教了他们种植、织布,让西域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谢思宁是西域当之无愧的圣女,自当被尊崇。
而不是当做物品被交易。
谢思宁触动,没想到木驰野竟有如此情谊。
不禁说道:“木驰野,谢谢你。”
……
深夜,谢思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今日朝见之事,不断地在脑海里浮现,尤其是萧玄渊的面庞。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倏地,窗户处传来声响。
她猛地起身:“谁?”
无人回应。
她趁着夜色下床,准备用火折子点燃烛火。
却被人缚住双手,重重抵在墙上。
她来不及抵抗,想要大声呼喊却被堵住了唇。
谢思宁在惶恐之中,甚至感到了一丝熟悉。
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不待她细想,对方就趁机撬开了他的贝齿攻池掠地。
甚至想要更进一步……
谢思宁猛然清醒,用尽全力一把将人推开。
借着月色,她依稀看到了对方的脸。
“萧玄渊!”
第13章
谢思宁一时惊诧,怔在原地。
萧玄渊一半身子在藏匿于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谢思宁衣衫单薄,只有一袭寝衣。
她顾不得生气,只能慌忙的拿起床边的衣服,胡乱的穿上。
待她穿好衣物之后,连忙走到桌前,拿起火折子点亮了烛火。
顿时,屋内大亮,一切尽显眼前。
萧玄渊一袭黑衣,站在墙角神色不明,腰间还佩着一个碎玉。
但他的脸上,丝毫没有被人抓包时的羞愧之色。
谢思宁拧眉,冷声质问:“陛下深夜何故来我房中?”
女子闺房,岂容男子擅闯。
而且她贵为外族使臣,他贵为天子竟如此作风!
面对她的话,萧玄渊并不答,而是一脸深情的凝视着她。
面前的人已经三年未见,他实在太过想念。
他用自己的眼神一点点描摹她的眉眼,想要将她的容颜刻进自己的骨血。
谢思宁顿时恼怒:“天朝的皇帝,竟如此轻浮,深夜闯入外族女子的房中!”
但回应她的,依旧只有寂静,还有窗外呼呼的风声。7
萧玄渊走上前,温柔缱眷的呼唤——
“思宁……”
他的眼神柔情似水,几乎要将人溺死。
谢思宁错愕,心里一股异样的情绪,似乎还带着些难过。
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异样的情绪?
她不知。
萧玄渊看着她的样子,就像相隔千年的爱人,终得相见。
甚至,她觉得萧玄渊看的不是她,而是透过自己去看另一个人。
虽然丈夫已经死了多年,但那种感觉她知晓。
萧玄渊朝声音低沉,似乎压抑着什么:“思宁,孤找了你三年。”
谢思宁向后退了几步,没有说话。
一脸警惕的看着这个深夜闯入自己房中的天朝陛下。
萧玄渊看着她的模样,像是有一把利刃刺在他的心上,然后用力一搅。
“我错了,当初不该任由你去琉球。”他想要抓住她的手
谢思宁身形一闪,避开。
语气更是疏离:“陛下认错人了。”
她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完全就像一个陌生人一般。
萧玄渊没来由地一阵心酸,仿佛有人把他的心掏出来,放在咸水里浸泡,反复腌渍到脱水干瘪。
他哑着声音:“你是不肯原谅当初的我吗?所以装作不认得我?”
“可你明明早就是我的妻了。”
萧玄渊一字一字的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里。
曾经谢思宁怎么求证自己都不愿相认。
如今,轮到他来求着相认了。
谢思宁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随后便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我确实已经成婚,但我的丈夫只有一人——”
“周应淮!”
“此次跟随木驰野回京,我只是打算来看看自己已逝的丈夫。”
对于萧玄渊说的话,她只觉得天方夜谭。
“我与陛下素不相识,何谈夫妻?”
萧玄渊退了两步,一股无力之感灭顶而来。
他无力的重复着刚刚的话:“你逝去的丈夫周应淮?”
那他算什么?
第14章
谢思宁平静的点头:“陛下莫要认错了人。”
“来京之前,对于先皇后我也有所耳闻,陛下莫要寒了九泉之下人的心。”
这句话像是劝谏,又像是讽刺。
萧玄渊看着眼前人,竟一时产生了怀疑。
她真的是自己曾经的结发妻子谢思宁吗?
为何她不认他?
“可……明明你就是她。”萧玄渊忍不住想要抚摸她的脸。
“陛下,自重!”谢思宁冷冷的看着他。
目光冷冽,似乎那腊月里的寒冰一般,冷彻心扉。
萧玄渊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四散开来。
她就是三年前消失的谢思宁!
可她也不再是三年前那个谢思宁了……
他的手无力垂下,脸上尽显颓唐之色。
谢思宁打开房门,像是没看到他的神情一般:“陛下,夜深了,早些回去歇息罢。”
萧玄渊不想走,可他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他刚出房门。
“砰!”
门就被迫不及待的狠狠关上。
他怔怔的站在门外,看着被关上的房门,不知为何会如此。
月光皎洁,地面铺上了一层银辉。
他却感觉像是铺了一层寒霜,寒冷刺穿他的骨肉,冷进他的骨髓。
在院子里,伫立许久,他才离开……
翌日,紫宸殿。2
萧玄渊一身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下面则站着文武百官。
王公公高亢尖锐的声音响起:“宣西域使臣木驰野携圣女谢思宁觐见!”
大殿之外,只有木驰野缓缓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
“西域使臣木驰野拜见陛下!”
木驰野走到大殿之上,朝着萧玄渊行跪拜之礼。
萧玄渊眉头微皱:“平身,谢思宁为何不在?”
木驰野又行了一礼:“禀陛下,圣女身体抱恙,染了风寒,怕传染给了陛下,故不能来。”
萧玄渊心里一紧,心里有些自责。
可是因为昨夜自己入户之时,没有关窗。
他关心的询问:“那可需太医诊治?”
“已看过了大夫,只需静养几日。”木驰野低着头回答。
萧玄渊没再多问,只是心里十分担忧。
风寒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严重也可要了人命。
下朝后,萧玄渊匆忙赶去偏殿,换了一身常服。
心里担忧着谢思宁的身体,急匆匆的出了宫门。
只是,刚到城西的四方馆,就看到谢思宁和木驰野一同出门的身影。
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言笑晏晏的乘着马车离开。
他的脚步停在原地,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涟漪。
原来,谢思宁不是染了风寒。
只是不想见到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顿时,萧玄渊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重锤极大,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剧烈的疼痛。
谢思宁竟如此讨厌自己?
另一边,谢思宁和木驰野去了郊外。
他们围着一大片荒野走了一圈又一圈。
木驰野吹着凌冽的北风,不禁问道:“是这里吗?”
找了半个时辰了,连一个土堆都没看见。
周应淮当初真的埋在这儿了吗?
谢思宁手里还拿着一张地图,她看了看荒芜的野地,又看了看手里的图纸。
一时也有些不确定:“应该是这里的。”
木驰野有些无奈,知道她也记不清楚了,只能硬着头皮找。
突然他眼前一亮,大喊:“找到了!”
谢思宁连忙奔了过来,只见一块埋进土里一半的石碑。
上面赫然三个大字:【周应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