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今祁域川小说全文免费阅读-《乍见欢喜是什么小说》完结版阅读
祁域笙吐槽:“老头,你不知道不能随便问女士的年龄与体重吗?”
祁茂昌一筷子敲在他的头顶。
祁域川端着醒酒汤过来,吹散上面的热气,放在徐今面前。她看着热汤,想起了自己下来是干什么。她撑着桌子起身,要给扶晓送热水去。
她说:“晓晓早上起来已经吐了好几次。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徐引默丢下筷子就朝主卧的方向奔去。徐今也要去,被祁域川给按在座位上,喂她把醒酒汤喝下,吩咐阿姨送一壶热水去主卧。
祁茂昌催婚的心思就这样被打断,闷闷不乐地吃着面。因为心情不佳,剩下一大半。祁域笙控诉他浪费粮食,被他没好气地说了两句。
徐今看着他委屈的样子,讪笑着摸摸他的头,笑意宠爱。
他努努嘴,问徐今早上吃什么?他去弄。
徐今揉着瘪瘪的肚子,拉过祁域川的面就开始吃。他从厨房端着粥过来,要把徐今手里的面条换掉,她不答应,说白粥没味,不想喝粥。
祁域川好言相劝:“你昨晚上喝醉了,喝点粥养胃。”
“不喝。”
“徐徐。”
“你喝。”
祁域川无奈:“这是我吃过的。”
徐今冲他一笑:“我不嫌弃。”
祁域川喝碗粥,徐今吃碗面。扶晓拽着徐引默下来,饭也不吃,非要闹着去医院。徐今懒洋洋地摊在沙发上,看着她与徐引默在玄关处争执。
祁域川瞄了一眼,介于劝与不劝之间。他见徐今无动于衷,侧身坐在沙发的靠背后,揉着她头:“你不去看看?”
她目光斜斜地看过去,声音不大不小:“我哥有数。”
嗯,果然有数。最后不止是他,就连徐今也被扶晓拉上了车,连带上祁域川。四人一起往医院去,扶晓与徐今坐在后面,她悄声在她耳边说:“你说要是我真有了,昨晚上又喝了酒,这孩子是不是不能要啊?”
徐今拥着她肩膀,把人拉到主驾驶后背后面,声音很小:“据我经验看来,你这就是肠胃受寒加上喝多了。”
扶晓双手肘撑在膝盖上,抬头翘眸看她:“你确定?”
徐今口吻笃定:“八九不离十吧。”
扶晓捏了捏她脸颊:“你什么时候成仙了?”
徐今说:“你现在应该祈祷自己没怀孕。要是真怀了,这还真不一定能要。”
扶晓垂下脑袋,眉间愁云不散。
坐在副驾驶的徐引默视线朝后看来,伸手抓起扶晓的衣领,把她拽起来:“你俩在说什么?”
扶晓打掉他的手:“讨论我娃以后叫什么名字。”
徐引默:“这事你难道不应该跟我讨论吗?”
扶晓:“你又不要小孩,我跟你讨论的着吗?”
徐引默:“那你们讨论出来叫什么?”
扶晓:“这不被你给打断了。”
车内气氛沉默了几秒,扶晓凑到前面去问祁域川:“祁先生,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祁域川不痛不痒:“我不打算要小孩。”
徐引默感觉找到了同伴,挑眉一笑,像是在说自己,几分得意。扶晓一巴掌捂在他脸上,回身看着徐今:“徐徐,你也不打算要小孩?”
徐今:“要呀!”
扶晓身体落回到座位上,握住徐今的手,漫不经心地问:“你们既然不想要小孩,那么介意帮别的男人养小孩吗?”
徐今实在憋不住笑:“不愧是我嫂子。”
徐引默一张黑脸甩过来:“你敢。”
祁域川从后视镜中看着徐今,见她正弯腰笑得畅快,在心里考虑可能需要重新权衡下要不要小孩这件事?
到了医院,如徐今判断的一样,没怀孕就是单纯的肠胃受寒,让她回家注意饮食,夜间睡觉注意保暖。扶晓心情一半沉重一半轻松。徐引默到觉得没怀孕挺好,他主要是担心扶晓身体,还想过如果她真的很喜欢小孩,到时候去领养。
徐引默与扶晓在揽月待了两天,祁域川得出与徐引默同一个结论,那就是不能让徐今与扶晓共处一室,不然就没有他们俩的活路。
这两人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一致对外,哪怕是争吵的热火朝天,只要旁的人加入进来,她们便会立即和好,先攘外再安内。还有就是两人不管怎么吵,晚上肯定是要黏在一起睡。
比如周日的晚上,两人因为一盘游戏在娱乐室争的面红刺耳。徐今说是扶晓技术太菜,让他们对连输三局。扶晓说是徐今太急功近利,个人英雄主义太强,完全不懂团队作战。
徐引默知道两人再怎么吵也不会打起来,坐在边上不管。祁域川没见过这阵仗,红眉毛绿眼睛的,一看就不像是闹着玩。上前刚开口说了一句,两人齐刷刷地看向他,异口同声:“闭嘴。”
祁域川嘴张了一半,话还没出口,扶晓不客气地怼回去:“女人说话,男人少插嘴。”
徐今直接伸手把他推到角落里,完全没有看他一眼。这是两人在一起后,他第一次被人怼,徐今没有帮她。祁域川谈不上失落,只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欠欠地。
他摸了摸鼻子,盘腿在地上坐下,寄希望于徐引默。
徐引默把游戏机的遥控器捡起来,递给他,打算两人玩一局。扶晓弯腰抢过来:“谁让你动了?”
徐引默很无辜:“你们现在要玩?”
扶晓:“我们现在不玩,你们也不能玩。”
徐引默双手向后撑在地上,笑容里藏不住宠:“行。你们玩。不过,两位祖宗你们打算吵多久?”
扶晓挽上徐今的手肘:“谁说我们吵架了?”
她看着徐今:“我们吵架了吗?”
徐今:“有吗?”
两人各自把祁域川与徐引默揎开,坐在地上又一次玩起来,结果玩到一半,两人又吵了起来。徐今直接把遥控器摔在地上:“沈卿回,你到底能不能玩?”
扶晓,又名沈卿回。
扶晓也把遥控器摔了,指着前方屏幕:“你自己看看,这次是因为谁?”
祁域川为避免两人继续争吵,悄无声息地把游戏给关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徐今与扶晓眼神同时瞪过来,徐引默连忙起身借口逃了出去,祁域川想走看着那眼神又有些不敢走。
他缩在沙发角落里坐着,怯怯地又重新给她们打开,才侥幸逃过一劫。趁着徐今与扶晓的注意力又回到游戏上,他连忙出来,喝下半杯水压惊,说:“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两个女人在一起能唱三台戏。”
徐引默哼了一声:“你有点低估她们。”
徐仰灿也凑过来:“川哥,记住往后只要看见她们吵架离远点。否则,你要是被打我们可不会帮忙。”
祁域川摸着胸口,心有余悸,感叹道:“善变的女人。”
前一秒还有说有笑,下一秒就怒目相对,再下一秒又喜笑颜开,活脱脱一则天气预报。
他们在外面说着话,电视成为了陪衬,目光时不时朝娱乐室看一眼。发觉这两人一会笑,一会吵,十点多的时候,两人更是手牵手从里面出来,冲他们丢下一句睡觉去了就撤了。
祁域川与徐引默对视一眼,听着两人渐行渐远地嬉闹声,是同样说不出的无奈与心酸。
第245章 正文结局(上)
周一,徐引默陪扶晓去京市,徐今开车送两人去机场。在路上,两人对徐今严阵以待,告诫她祁家没去徐家正式提亲,得到徐家长辈点头同意之前,她绝对不可以跟祁域川去领证结婚。
扶晓说:“看你哥当时怎么做的。”
徐引默自豪地摸着扶晓的头:“虽然现在是自由婚姻时代。但是外公外婆很疼你,如果你结婚没有事先争取他们的意见,这很伤二老的心。还有,男方上门提亲,听取女方家人的意见,这算是对女方最起码的尊重。”
徐今:“我心里有数。”
徐引默又叮嘱了她一些关于时家的事情。她突然问起:“你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时程松对我妈的心思?”
徐引默心思慎了慎:“多少猜到一点。”
徐今问:“为何不告诉我?”
徐引默偏头看向窗外,温柔的眉眼有着不多不少的愧色:“其实小姨失踪这么多年,我们已经做好她离世的心理准备。听我妈说,当初时程松还曾追小姨追到徐家去了。时程元离世,时程松不可能没有动作。小姨性子看似温柔实则骨子里很刚强。如果她真的被时程松欺辱,应该不会想要活下来。”
徐今想起徐秋岚身体上的愈合还未愈合的伤痕,想着她这些年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苦痛与折磨,眼底潮润。
徐引默看着她的黯然神伤,安慰道:“或许离开是对小姨最好的选择。”
徐今目视前方,视线雾蒙蒙:“我到底是没能跟她告别。”
徐引默揉了揉她头,有些事情没法出口更多地安慰。后半截车程三人都默默无言,各自哀伤。20分钟后到了机场,徐今与他们告别后,从机场出来,给律师电话,约上一起去了拘留所。
刘律办理好手续,与她一起去见了时程松。但从内心的角度来讲,徐今不是很想见他,怕自己忍不住一刀杀了他。即便是把时程松五马分尸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她太恨他了,恨到看向他的每个眼神都是赤裸裸地杀意。徐今看着他沧桑之下的得意,每抹眼神的转换都是在炫耀他对徐秋岚的占有与羞辱,好像无数把钢刀痛快地插在了时程元与徐今的身体上。
时程元同样恨他们,恨到每分每秒都渴望把他们剥皮抽筋。
他每次折磨徐秋岚都会想起时程元对他的种种羞辱。他母亲死了,他母亲的幸福被夺走了,可这一切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一切都是生下他那个女人的错,为何要强加在他身上?
可他是真的很爱徐秋岚。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在大一的开学典礼上,徐秋岚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一袭浅绿色的碎花长裙,乌黑的长发落在胸前,眉眼弯弯,漾着柳枝般的温柔,浅浅一笑,就似柔风拂面。他陷在她澄澈灵动的双眸里,仿若他手里正捧着一本宋词,字里行间营造出来的全是风雅与唯美。
时程松对徐秋岚一见钟情。他相信,那一天对徐秋岚一见钟情的男同学定然不止他一个。但是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或许是因为胆小,又或许是徐秋岚真的太过美好。
上课的时候,时程松总是默默地关注着她。下课也回跟着她一路去食堂,悄悄在后面送她会寝室。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学校成为了他的天堂,每时每刻都在幻想着与徐秋岚的一切。
可惜,他的幻想很快被时程元给打破。某一天,常年游戏于声色犬马场所的时程元竟然回家来说自己已经选定了结婚对象,一位自己刚刚认识三个月的大学生。
时崇宏言明说他身为时家长子,结婚对象早已选定,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
时程元意气风发,果断地说:“我是来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
时崇宏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这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话。两年后,时程元把徐秋岚带回家来,对大家宣布这是他妻子。那刻,时程松犹如晴天霹雳,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喜欢四年的女子居然成为了他大嫂。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恨透了时程元,在心底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杀了他。他至今也想不通,好好学生徐秋岚怎么会爱上放荡不羁的时程元,为他至死不渝?
时程元的爱很放肆,放肆他与徐秋岚相处的每个画面让他眼红。曾有一度他在心里觉得,这就是时程元故意在恶心他。但现实是,时程元几乎未曾把他放在眼里。某天,时程元撞见他在偷偷打量坐在院中画画的徐秋岚,二话不说,抬起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威胁他:“以往再让我看见,我挖了你的狗眼。”
时程元的威胁从来都不单单停留于口头上。从这以后,他的情感变得更加收敛,也更加的小心谨慎,无时无刻像是有一团火在他心里燃烧,整整燃烧了十多年。终于,时程元死了,他得到了徐秋岚。
时程松看着徐今,看着她与徐秋岚相似的眉眼,冷笑着:“其实,如果你的性子能再温婉点,跟你妈妈会更像。”
徐今怒目而视:“你不配提我妈妈。”
时程松的笑容蒙上几分凄凉:“我是不配。”
他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那他时程元就配吗?你知道,在认识徐秋岚之前,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去问问祁茂昌,时间倒退三十年,邺北市有谁不怕他时程元的?当时人人提到他,有谁不皱眉?”
徐今不痛不痒地强调,踩在他的痛点上:“可是我妈妈爱他。”
时程松拍桌而起,立马传来警察的呵斥声。他落回到座位上,自以为是地说:“那是她徐秋岚眼瞎。这十多年来,我努力地在解救她。是她始终执迷不悟,念着一个死人。还为了一个死人,打掉我的孩子。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我肯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明白现在守在她身边的人是我,是我时程松。”
他指着自己,双目激动到发红。徐今看着他张狂的样子,恼怒地站起身来,抬起一脚踢在桌沿上,桌子撞翻时程松,他跌倒在地上。
外面的警方走进来,把时程松从地上扶起来,提醒他们好好说话。
徐今没办法让自己冷静。她想要奔过去揍他,丝毫不忌惮这是在警局。刘律拉住她,劝说着她冷静点。
她目光锐利地剜着他的自鸣得意,愤怒诘问:“所以,你就杀了她?”
时程松没有任何迟疑地吼道:“我没杀她。这些年来,我想尽一切办法的让她活下来,怎么可能杀她?”
“不是你,还会有谁?”
时程松笑的猖狂,欣赏着徐今发怒焦急地样子,好像自己是耍猴人。这么多年来,不管徐家怎么着,怎么闹,始终找不到徐秋岚在哪里。
他也不怕他们找到精神病院去,因为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徐秋毓,徐引默报警告他又如何?没有任何证据,光是一张嘴说两句怎么立案?他们有人脉关系,他一样也有。
这条路走不通,抢恒昌生意地盘。可在方面失去的挫败感,他都能从徐秋岚身上寻找回来。
就如同他每次占有徐秋岚内心都会产生一种难以宁静的胜利感。他似乎看见时程元正站在某个角落里,盛怒地看着他如何一点点将徐秋岚蹂躏在身下,却又不能把他怎样的刺激快感?
他太享受这种感觉,怎么舍得把徐秋岚交出去?
每一次的交欢,都是他对时程元的报复羞辱,都是他对徐家对时家打压的还击。唯一不好的便是,徐秋岚太不配合。所以,他恼,他气,下次就会变本加厉地折磨她。
看着她伤痕累累,泪眼汪汪的样子,自己又会心疼不已。想着下次温柔一点,但下次只会是更加残暴的施虐。
所以,他不会让徐秋岚死。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会让徐秋岚活着,即便是苟延残喘也要给他活着。
徐今听不下去。时程松的每个字,每个得意的表情都在剔她的骨肉。她失控到毫无形象,发疯般地要冲过去,要把时程松碎尸万段。
警察进来阻止,说结束会面,要带时程松回房间。
徐今汹涌地喘息着,眼底的仇恨膨胀到最高点,在胸口起起伏伏地跳动着。她愤怒难遏地看着时程松在警察的保护下离开。突然,时程松停下来,回头看着她,笑容邪佞:“徐今,我一直认为你挺聪明的。只是,让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让时暮桠帮你找母亲。”
徐今目光阴狠地瞪着她。
时程松笑着说:“你可知道,你母亲失踪的那晚上,是时暮桠骗了她。”
徐今一时失神愣住,等她回过神来,会面室已经不见时程松的身影。她想要追上去问清楚,被刘律拦住,告知今天的会面已经结束。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对刘律说:“我要见时暮桠。”
刘律与她走出去,自己与警方交涉了几句。但是时暮桠拒绝见徐今。
徐今失去理智,在警局不依不饶言明自己今日非要见到时暮桠,不然就不走。
刘律劝不动,其他的人也劝不动。不得已,他只好给祁域川电话。等他赶来,已经是晚上九点过。徐今坐在大厅的长凳上,目光呆呆地望着漆漆黑的天边,像极了照片里徐秋岚的样子。
他走过去,在她跟前蹲下,抚摸着她落下来的秀发,深邃的眉眼呢喃着温情色:“徐徐。”
徐今自言自语地说开:“我妈妈失踪那晚,我还冲她发脾气,说她念故事没有爸爸念的好听,吵着嚷着要爸爸。原来那个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一位被爸爸宠坏的混蛋孩子。我把她推出去,让她去找爸爸。如果那晚上我没有胡闹,没有把她推出去,或许我妈妈就不会失踪。”
祁域川起身,弯腰把她抱起往车上走去:“徐徐,我知道你很难过,也很自责。但很多事情我们都没有办法预测与改变。”
徐今安静地靠在他胸前,一路沉默地回到揽月居。祁域川说什么,她都只是听着,时而侧眸或是仰眸看他一眼。
她始终没办法从徐秋岚离世的阴影中彻底走出来,每晚她努力地想要梦见徐秋岚。但每次梦见,都只会是徐秋岚与时安之间的种种。妈妈,永远背对着她,不曾瞧她一眼。
她表明上没有什么,照样与他们说笑,但只有祁域川知道在晚上的梦中都有清凉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那么不爱哭的一个人,那么坚韧的一个人,却让自己陷在对母亲的深深愧疚与自责中,难以自拨。
祁域川不让她再管时程松与时家的一切,说是自己会办好。那日之后,祁域川问过刘律,徐今与时程松的谈话内容。他空出时间来,特意去见了时暮桠。
祁域川坐在椅子上,看着略显狼狈的时暮桠,眼底除开冰冷便是厌恶,开门见山:“岚姨是你杀的。”
时暮桠目光挑向窗外,有些不敢面对他凛然地逼问:“你凭什么这样说?”
“你憎恨时家,憎恨时程松,憎恨徐今。你知道岚姨若是死了一定会激发徐徐心底对时程松对时家的恨意。”
“这些只是你的猜测。”
祁域川玩味一笑:“时暮桠,其实你预估的没错。岚姨的死确实掀起了徐徐对时程松的恨,她会不惜一切力量的报复时程松,她的第一步就是拿走了你想要的恒昌。”
时暮桠又被激怒,手掌抓着桌沿,努力地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祁域川进一步刺激着她:“当然,你更没有想到我会对付浊。你怎么不想想,我不是圣人,你们浊抢了三清台的生意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何况,你先前还算计徐徐。你觉得,我当真会放过你?”
时暮桠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每一道视线都在喷发恨意与愤怒。
祁域川起身,双手插兜走到窗前,侧身看来:“时暮桠,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可怜。一直以来在时家饱受欺凌却不敢反抗。某天有人帮了你,你就把对方当成是从天而降的天使,恨不得以身相许。可是,我当时刺伤藏獒只是因为看不惯时樾。那天不管站在楼梯间的是你,还是其他谁,我都会救。你在我这里从来都没有特殊过。”
他观察着时暮桠随时都会暴跳而起的神情:“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喜欢我。喜欢站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我,像只哈巴狗一样奢望我会回头看一看你。看看时家落在你身上的伤痕,救你出火海。”
他轻笑一声:“但是,我又不是好人。为什么要救你出火海?你受苦受难与我何关?你是不是无数次的在梦里幻想过有一天我会变成白马王子,不顾一切阻拦地把你带出时家,然后把你捧在掌心悉心呵护?”
祁域川往她跟前走来,声音平稳:“我猜,你应该做过很多与我有关的梦。梦见我抱你,梦见我吻你,梦见。”
时暮桠焦躁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想要扑过去捂住他的嘴。这些都是她青春时期娇羞又美好的梦,被祁域川赤裸裸地道出来,恍若自己就是那恬不知耻的偷窥者。想要把祁域川偷进自己的梦里,让他陪着自己完成她所有的梦境。
自己想要依偎在他的怀里,被他宽厚温暖地手掌抚摸,被他温柔地亲吻,让他身上的每一寸炙热都因她而燃烧。这是她的梦,她满含羞耻的梦境,想要把他完完全全地占有。
这个梦,她从12岁做到了22岁。每一个片段,每一个场景,她都是他世界的中心,他对她都是温柔以待,细心呵护。她生活里面的所有伤痕都在这些梦中得到了弥补。
后来,梦碎了,他一次次冷漠地从她世界边沿走过,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在睥睨沟壑里的蝼蚁。她依旧喜欢他,渴望他。很多年来,他就是她世界里面的太阳,照亮了每处阴暗。
祁域川淡然地看着她的愤怒与羞耻:“当然,你一定没想到。有一天徐今会成为你这些梦境的女主角。被我捧在手心里,被我。”
时暮桠激动地大吼出来:“闭嘴。”
祁域川继续说:“不如我来告诉你,每次跟徐今在一块的时候,我是怎样悉心呵护她的。让你也看看与你的那些梦境是否一致?”
“闭嘴。闭嘴。”她四肢挣扎着,激越地要朝祁域川扑过去。
祁域川对付人,向来以诛心为上。他了解时暮桠的痛处,知晓她的羡慕与嫉妒。他缓缓讲诉着生活中与徐今在一起的快乐,愿意陪她做一切事情的期待与宠溺,每一句话无疑都是在时暮桠的痛处上狠狠地划上一刀。让她越发地失去理智,也越发激动起来。
时暮桠在警察的手中挣扎着,整张脸因为愤怒而充红,疯狂叫嚣:“祁域川,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祁域川立在桌子旁边:“时暮桠,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曾克华已经让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书,我相信要不了几天律师就会来告诉你这件事。”
时暮桠脸庞愤怒到变形,双目瞠圆,火气鼓鼓地爆开。一秒,两秒,她沉静地盯着祁域川,眸光里面的愤怒一点点沉静下来,添进越来越多的寂寞与凄凉。突然,她整个身体像是被抽空,从警察的手里滑下去,滑下去,跌坐在凉凉的地上。
她仰头看着祁域川,就像那些年来那般,近乎于虔诚地仰望他:“没错。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直到此时此刻我都没有后悔过。因为是你给予了我从未有过的温暖。”
祁域川勾唇冷笑。
时暮桠的泪落下来:“你可以嘲笑我,可以看不起我。你没有母亲,有父亲。徐今没有时家,还有徐家。可我有什么,我有的只是你不以为然的随手之举。是,我是见不得的小三的女儿,可我那个时候我只是一名孩子,我有什么错。我除开忍让,还能做什么?”
祁域川蹲下来,掐住她的下颚,缓缓抬起她头来,美颜狠戾:“可你不该为了讨好时程松而去成为他的帮凶。”
时暮桠懊恼地拂开他的手,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没错。如果你是我,也会做出跟我同样的选择。对于孩子来说,最渴望的是什么?是父母的爱与关注。你们不知道长年累月的被父亲无视的落寞与酸楚。你们这些泡在蜜罐下长大的孩子,永远无法体会我们这类孩子为了得到那一丁点的关注是甘愿做任何事情的。”
“所以,你当年骗了岚姨。现在,你又杀了她。”
“这不怪我。要怪,只怪她自己太过于轻信于人。我不过只是装一装肚子疼。她就过来了,还摆出一副对我很关心的样子。于是,我就趁机迷晕了她。”
祁域川的怒火在心底慎了又慎,双手蠢蠢欲动地想要伸出去,扼住时暮桠的喉咙,慢慢地掐死她。不管徐秋岚是否是她杀害,单单是她配合时程松就足以让她罪该万死。
如果不是她的诱骗,徐秋岚怎会被时程松藏起来十多年?又怎么会造就徐今的遗憾与追悔?
他眼角的余光瞄见前方警察威严注视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压制下内心躁动地盛怒:“时程松并没有因此而爱你。所以,你处心积虑地想要杀死徐秋岚,想借徐今之手除掉他。”
时暮桠的情绪多少平静了些,但声音仍旧激动:“我没杀她。我不过只是告诉她,即便徐今把她救出去了。徐今也会因为母亲的过往被人指指点点。我告诉她徐今跟你在一起,你很爱她,很在乎她,你们已经有了结婚的打算。但是如果让祁家知道徐今有你这样一位母亲,祁家还能要她徐今吗?我没想到,她是那么地干脆,直接就拿刀抹了脖子。”
祁域川没能在她的陈述中冷静,伸手就掐住了时暮桠的脖子。警察与律师连忙上前来,双方好一阵用劲才把祁域川的手从时暮桠的脖子上掰开。
她咳嗽着,大笑着说:“祁域川,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不会让徐今好过。没办法,我太嫉妒她了。”
祁域川放下狠话:“你没这个机会。”
时暮桠宫心计:“祁域川,现在是法制社会。你跟徐今对我再恨又能怎样?法律不会判我死刑,我没杀徐秋岚。是她自己没有承受得住自杀死了。他们只能关上我五年,十年,十五年。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跟徐今难逃干系。”
这话,时暮桠无疑是在说给在场的警察听。她想要活命,不想要突然的死去。她知道不管是祁域川还是徐今都难以咽下这口气。如果她不能阻止他们做什么,至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即便她死了。
第246章 正文结局(下)
在相关部门启动对恒瑞问题的一系列调查的一个月,接连有人惶恐不安。时程松的律师在此期间,四处走访,经过各种途径强行把他从拘留所保释出来。然而一周后,时程松因为醉驾发生车祸,人当场死去。
祁域川与徐今看着报道,对于这场车祸的缘由心里不言而喻。要知道,他们能死死揪住恒瑞与恒昌不放,两人没少在背后使力,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人类是最会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物种。
时程松的死给了时崇宏致命一击。他愤愤然地找到徐今,诘问她怎能出尔反尔?
徐今直接一个电话,让林宋来把他请出去。
时崇宏的火气可见有多大,整个久安都充斥着他的愤怒。徐今把手里的文件一拍,起身走到门口,不痛不痒地说:“时老,你也不想我叫保安吧?”
时崇宏抄起手里的拐杖就朝她而来,林宋眼疾手快地截住,语气还算好:“时老,你应该清楚徐总的性格。如果真的闹下去,丢脸面的只会是你。”
时崇宏认清现实,颓然地垂下手来,苍老的双眸盯着徐今:“你就这么恨时家?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徐今语气淡淡:“时老,你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时崇宏的怒火一下子又窜上来:“你是要我死了才觉得心甘?”
徐今沉吟两秒:“你有敢下去见我奶奶跟我爸吗?”
时崇宏脸色惨白,死死地盯着徐今看了几秒,随后慢慢转身,步伐颤颤巍巍地往门口走去。徐今突然心口一疼,搞不明白血缘相亲的一家人怎么就闹到自相残杀的地步?
真的是她心狠手辣?
她原本是不懂大人之间的争执与是是非非,是他们让她看见了在自私自利下,亲人是随时可以牺牲的东西。
它并不是多么重要。
她想,如果她的父亲性情能温和一点,或许也就不会死了。但是,如果当年死的不是奶奶,而是他时崇宏,她的父亲是不是也不会养成这般骄纵的性情?
她的父亲就会在母亲的爱意中长大,拥有一份温情四溢的生活。不用整日面对那一对撬走他幸福家庭,撬走她母亲性命的小偷。
看吧,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有它适当合理的借口。所以,不能怪她心狠,她也没有理由去同情时崇宏凄凉的晚年。
徐今神情木讷地在沙发上坐下,怔怔地望着时崇宏风烛残年的身影,桌上的电话响了三四遍,她才听见。
她稳了稳思绪,尽量控制声音上的从容:“怎么了?”
“上来。”
“有事?”
祁域川又说了一次:“上来。” 徐今:“我现在有事。”
他说:“你手里的事情先放下。”
“你说什么事。”
“上来你就知道了。”
徐今坐在位置上一阵沉默,慢悠悠地整理下桌面,拿起手机上了88楼。与杨珏打过招呼,推门进去,见徐引默也在:“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徐引默:“一个小时前。”
徐今问:“恒昌的事情?”
徐引默看了祁域川一眼:“算是吧。”
祁域川站在办公桌上整理好资料,合上拿在手里,叫上两人往会议室去。徐今不明所以地走在两人身侧,问他:“你们盛熠开会,叫我来做什么?”
祁域川卖着关心,冲她温情一笑,揉了揉她,没说话。
她又看向徐引默,对方耸耸肩:“别看我。这可不关我的事。”
徐今开玩笑:“祁域川,你该不会要把盛熠送给我?”
祁域川认真地看过他们兄妹:“结婚吗?”
徐今:“不结。”
祁域川:“那不送。”
不一会,祁域川对徐引默说:“哥,徐徐说话不算话。每次说结婚,答应了又总是反悔。她拿我当猴耍。”
徐引默低头扯了扯衣服:“习惯就好。”
徐今挽上徐引默的手肘,重复一遍:“习惯就好。”
祁域川:“……”
三人跨进会议室,徐今看见不止有盛熠相关部门的高管,还有廖院与伍院,更有相关单位的工作人员,甚至还有保险公司的人员。她伸手扯了扯徐引默的衣角,低声询问:“祁域川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
祁域川在主位的位置站定,先是介绍过徐引默,随后把徐今拉到自己身侧,深情凝视:“徐总,久安负责人,这一身份想必大家都知道。但我今天要介绍她的另一层身为,也就是我祁域川的女朋友,不久后的妻子徐今。”
瞬间,会议室一阵喧哗,大家都听出两人好事将近,此起彼伏的恭喜声。徐今被大家说的脸红,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祁域川倒是很坦然,笑着捏捏她的脸颊,转身看着大家:“大家都知道今天开这场会议的目的。还记得年前我曾说过要送徐徐一份礼物,不得已拖到了今日。其实,在我心里今天这不能算是开会,它更是一场求婚仪式。”
徐今诧异,越发不懂祁域川这是在搞什么。
祁域川没有为她解疑答惑,拉起她的手走到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拉开椅子,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去,轻声在她呢喃一句:“这半年来,我都是在等这一天。”
徐今想要拉住他好好问一问,但祁域川已然起身走开。他走到前面,从杨珏的手里接过PPT的遥控笔,随着他大拇指按下,有关于时程元遗愿的蓝图缓缓展开。
在这份企划书中,祁域川结合了当下国内医疗状况的各种现实,考虑到了城镇医疗资源间极大的不平衡,还有保险以及监管单位各个环节。他在每一步构建蓝图,又在每一步构设问题与解决方案,尽善尽美每一个步骤,努力地想让时程元的理想得以建立与实现。
他侃侃而谈,每一个环节都是在有理有据地支撑下建设起来。徐今听见不断有人在他的计划中提出问题,提出各式各样的如果假若,更有人在对他的计划进行查漏补缺。这场会议,在集思广益中,一点一点地完善,让这份理想能得以更好更快地实现。
徐今想起自己当初为何想要拿下AG项目?想起她与祁域川一路走来的种种,从两不相融到如今的同舟共济。
生活总是瞬息万变,惊喜藏在它的每一个转角处。祁域川的声音变成了柔软的乐曲,在她耳边一遍遍弹奏,把一首首赞歌送进她的生命中。
祁域川的视线总会下意识地朝她看来,眉眼含着浅浅笑意。在全程的讲解中,他还会刻意走到徐今的身边。手掌好似在不经意间拂过徐今的头顶,严肃的会议中塞进几分温情。
坐在对面的徐引默看见,开起了小差,在桌下给徐今发来信息:【祁域川这波深情攻势确实很强,保持点清醒。】
徐今回:【我清醒着。】
徐引默瞅了她一眼:【眼泪都快包不住了,还清醒。这都是男人的惯用伎俩。你先别急着感动,这套计划实施起来,难度远比你我想象中的大。当然,我不否认祁域川的用心。】
徐今坦白问他:【哥,你到底是满意他,还是不满意他?】
徐引默:【如果我对你未来的丈夫要求是十分,祁域川现在顶多五分。】
徐今:【还有五分差在哪里?】
徐引默:【我们徐家是绝对不允许你远嫁的。】
徐今:【他春节期间不是说了要去禹城买房。】
徐引默:【姑娘,一套房子对于祁域川来说算什么。买房不代表要定居。外公外婆说了,他们也不要求你们婚后必须天天住在禹城,但是一年至少要有一半的时间生活在禹城。如果他祁域川真的很在乎你,也不在乎一年到头多飞几趟。】
徐今:【祁叔呢?】
徐引默:【祁叔不是一年四季不着家吗?而且一年一半的时间住禹城,一半的时间住邺北市,这很公平。】
徐今:【合着你们都给我安排好了?】
徐引默:【怎么?你不满意?打算抛家从夫?】
徐今低头,差点笑出声。
祁域川视线看过来,微微皱眉,竟然在他如此费心准备的求婚仪式上开小差?!
他走过去,手指卷着,手背轻轻地叩在桌面上。徐今抬起头来,冲对面的徐引默俏皮一笑。
徐引默扶额轻叹:【你要是敢抛家从夫。我保证打断你的腿,大不了哥养你一辈子。我要是养不动了,阿灿接着养。我们徐家情愿你不嫁,也不会让你独自生活在千里之外。】
徐今忍下泪水,这次不是因为祁域川,而是因为身后这群深爱她的家人。她摁灭手机,视线锁着屏幕,心思却怎么也集中不了。脑中全是家人对她的好,祁域川对她的好,还有其他的种种。这一份份好在她脑中慢慢汇集,变成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她世界的上空绚烂绽放。
原来,她一直都是命运的宠儿,一份美好的遗失总有另一份美好来接洽,让她不断地在蜜罐里打转。
会议大概进行了三四个小时,等着大家徐徐离去,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三人时。祁域川打算来最后一波致命的深情攻势。但徐引默快他一步,走到徐今跟前,把她从位置上拉起来,拥着她的肩膀往外面走去,丢下一句话:“要想娶我妹,准备好东西去徐家提亲。徐教授尹教授可是有很多话要对你讲。”
祁域川颇感无奈地跟上,想要去牵徐今的手。徐引默随即把徐今拉到另一边,死死地护在臂弯下:“从现在开始,我妹由我守护。你若想要娶她,就必须过徐教授尹教授那关。”
“哥,我们都。”
徐引默打断:“别。你跟我说什么都没用。所有有关徐徐幸福的事情,我们家都是统一战线的。幸好我今天来了,要不然这傻丫头说不定被你感动的下一秒就跟你直奔民政局。”
祁域川笑:“这还不能代表我的诚心?”
徐引默特别清醒,特别不给面子:“不得不说,小姨夫遗愿这张牌你确实打得很好。既然你这么惦记小姨夫,不如你先去问问小姨夫,我们再来谈你跟徐徐结婚的事情。”
这话损得!
祁域川:“……”
徐引默又说:“祁域川,你做得好不好,对徐徐怎么样。小姨夫可看不见,但我们可是看得见的。”
祁域川连连点头:“哥说得是,我不该投机取巧。”
徐引默:“我们家也不要你三媒六聘,只要能让我们安心就行。”
祁域川凝视徐今,目光无比诚恳。
徐引默问:“知道怎么做吗?”
祁域川说:“知道。”
徐引默拥着徐今,转身就走了。祁域川在身后吼道:“哥,你真的要把徐徐带走?”
徐引默没有回头,边走边说:“我说了,我妹现在由我守护。除非你得到了外公外婆的认可。否则,我不会把她交给你。”
祁域川欲哭无泪地喊了一声:“徐徐。”
徐今回头,指了指徐引默:“你知道,我听我哥的。”
祁域川:“……”
<正文完>
第247章 番外1
祁域川当天晚上便订好机票带着祁茂昌到了徐家,只是徐今却被徐引默带去了京市。他默默地在心里把徐引默骂了一遍又一遍,还揍了一遍。
徐庭琛看着祁域川脸上讪讪然地表情,与尹明华对视一眼,特意说:“过两天是晓晓的生日。徐徐自幼跟她感情就好,所以赋棠才把她带去了京市。他们如果知道你们这么快就来,想来也不会拉着徐徐过去。”
听着徐庭琛解释的话,祁域川诚惶诚恐地说:“徐老您误会了。本就是我们唐突。”
尹明华问:“小祁,结婚的事情你跟徐徐私下聊过吗?”
他抿嘴喝了一口茶,润唇也为缓解下内心的紧张:“聊过。”
尹明华说:“徐徐怎么说?”
祁域川从未这般紧张过。他是真的很紧张,加上徐今不在,他这心里就更加没底。一双手在桌下的膝盖上来回摩挲,滲出一层薄汗:“徐徐说她尊重家人的想法。”
徐庭琛笑出声,看着祁茂昌:“祁先生,你第一次来我们家是帮着时程元来求娶我女儿。没想到三十多年后,你竟然又跟着儿子来求娶我外孙女。看来你们祁家跟我们徐家是有点缘分的。”
祁茂昌顺杆爬:“徐老,既然我们两家这么有缘分。不如就找个时间把两个孩子的事情办了。你放心,该有的礼数我们一样不少。”
徐庭琛说:“我记得当时时程元来求娶秋岚的时候,你在旁边信誓旦旦地说时程元一定能给我女儿幸福美满的生活。可结果是我女儿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你又想让我把徐徐嫁给你们祁家,这事我还需要好好想想。”
祁域川一听这话内心就慌了。谁知祁茂昌见招拆招:“那就让小川入赘你们徐家。”
祁茂昌的爽快让徐家二老霎时间有些接不上来话。如果他们祁家只是一普通家庭,这样的话他们倒也理解。但他们祁家可是邺北市首屈一指的豪门,却轻轻松松脱口让长子入赘女方的话属实让人惊异。
祁茂昌打量着二老的表情,细细解释:“其实,在我看来这嫁娶只是一种形式,重要的是他们两人生活在一起是否真的开心?二位说是吧?”
徐庭琛与尹明华相视一笑,之后让祁域川先去外面转转,让他们三位长辈慢慢聊聊。祁域川轻轻推开椅子起身,盯着祁茂昌看了几秒,示意他好好说话。
祁茂昌会心一笑,表示包在他的身上。
祁域川从茶室出来,家里阿姨给他送来一杯水。他道了一声谢谢,伸手接过来边喝边走到荷花池边给徐今打着电话。
他等着电话一接通,就问:“安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徐今还不知道他去了徐家:“估计还有几天。晓晓还说等她明天上完课,我们去香港。”
祁域川想哭:“我在徐家。”
“啊?你什么时候去的?”
“你跟徐引默走之后,我就带着老头过来了。”
徐今问:“你给我打电话是想我回去?”
祁域川想说是。但话在嘴边囫囵吞枣一圈,变成撒娇卖萌:“你忍心看着我孤军奋战?”
徐今一点也不给面子:“你一大男人,我有什么不忍心的。再说我外公外婆都是讲道理的人,他们又不会吃了你。”
祁域川改变战术:“你们什么时候去香港?想买什么,我给你买。”
徐今不接招:“我徐今差钱吗?”
祁域川想哭:“安姐,给点面子好不好?”
“我考虑考虑。”
徐今干脆利索地切断了电话。他以为徐今第二天就会飞回来。谁知,第二天徐今跟付晓飞去了香港,回来的是徐引默。
哦,倒是没忘给他捎带话。
徐引默转告:“徐徐让我告诉你,想要变成徐家的一份子就抓紧机会好好表现。”
祁域川无精打采地坐在长廊下:“我已经27小时56分34秒钟没有看见徐徐了。”
徐引默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徐徐对你寄予厚望。”
“哥,你当初娶嫂子的时候是不是也被这样考验过?”
“你跟我一样吗?我跟晓晓是青梅竹马,不需要考验。”
祁域川趴在桌子上:“论持久战的重要性。”
徐引默语重心长的拍了下他的肩膀:“祁域川,我说过徐家的女儿没有那么好娶。”
他噌地下起身:“我不娶,我嫁。”
徐引默云淡风轻地说:“都一样。”
……
祁茂昌在徐家住了两天就走了,祁域川留下来。日常主要的事情就是陪徐家二老唠嗑,打麻将,倒也没忘展现下自己的厨艺,公事都是见缝插针地处理,
每周六,尹明华都要去十几公里外的菜市场买菜。徐引默一早起来,见祁域川站在厨房与尹明华说着要买些什么。
他揉着眼睛走过去,倒了一杯水喝:“外婆,他陪你去,我就不去了。”
尹明华说:“你不去在家做什么?”
徐引默揉着发困的眉宇:“补觉。昨晚上开会晚了。”
尹明华:“人家小祁昨晚也睡得晚,这会也不见困。再说,这晓晓又没在家。你一个人睡也没多大意思。”
祁域川站在一旁笑。根据这几天的相处情况下来,这徐家二老对徐今与付晓是一味的偏袒,至于这徐引默与徐仰灿该怼该说的时候则是一点不留情面。
徐引默哭笑不得:“尹教授,这还有外人在,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尹明华问:“哪有外人?”
徐引默端着杯子的手,指了指祁域川:“某人。”
尹明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小祁现在顶多算半个外人。”
徐引默:“外婆,你这阵地瓦解的有点快。”
尹明华:“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堂堂一知书达理的教授,也不能故意刁难人家小祁。到时候他要是向徐徐一告状。我乖乖怪我怎么办?”
祁域川满满求生欲:“外婆,我绝对没有打小报告的习惯。”
徐引默轻哼一声:“我回屋换套衣服。”
尹明华:“你快点。我们等你。”
祁域川是主动留下来的。他知道徐家不缺物质,他们也不看重物质,唯一看重的是陪伴徐今这一生的人是否知冷知热。然而,最能看出一个人品行的就是这日常的普通生活。
生活原本是枯燥琐碎的。但只要用心就能将其经营的温馨满满,时而的小惊喜小浪漫更是俘获人心的点缀。
祁域川从未逛过菜市场。以前,他对菜市场的印象只有脏乱,嘈杂。今日跟着尹明华走进来,听着她与小摊主有说有笑地侃家常,就连脚下的烂菜叶子他也觉得别有一番韵味。
尹明华身为博学多才知名的教授,却能游刃有余地融入这菜市场的市井文化。他不禁想起第一次在医院与徐今相见时自己所展现出来的狂傲,想来在那一刻的自己,在她看来有多自大与无礼。
这么想着,徐今能爱他,这是一场多么盛大的上天垂怜。
他突然很想很想徐今,想要即刻飞奔去她面前,大声告诉她,自己内心有多么感动她在万千人海中选择了自己。
徐引默注意到他走神,肩膀碰了下他的肩膀:“你在想徐徐?”
祁域川摸了下鼻尖:“嗯。”
徐引默提醒:“尹教授不喜欢三心二意的学生。”
这时,尹明华把买好的牛肉递过来,祁域川伸手接过冲他得意一笑:“我这耽误了吗?”
菜市场人挤人,又太吵。两人若是隔远便听不见对方说什么。徐引默凑近,微微提高音量问:“祁叔真的愿意你入赘我们徐家?”
祁域川将他一军,摸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祁茂昌的电话扔给他:“不信,自己问。”
徐引默说:“我有说不相信吗?”
祁域川已经陪着尹明华往前面走去,他握着手机听见祁茂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只好硬着头发与祁茂昌一阵尬聊。
尹明华在菜市场一番采购,出来后先把手上的东西放进车内,随后又带着两人去了海鲜市场。三人来到尹明华多年来买海鲜的店面。
老板与她早就熟了。以往都是徐引默或者徐仰灿陪她来,今日出现一副新面孔,不由地问道:“尹教授,这是孙女婿?”
尹明华没接话,只是笑着说让他帮自己选一只瘦一点的甲鱼。
徐引默报私仇:“李叔,这是我们家新来的厨师。”
李叔上下打量过祁域川一身价值不菲的穿着,诧异地笑着:“尹教授,你们家还缺厨师吗?我打算让我儿子去。”
尹明华瞪了徐引默一眼,笑着说:“赋棠给你开玩笑,这是徐徐男朋友。”
李叔把称好的甲鱼递过来:“好事近了吧?”
祁域川接过甲鱼扫码付款,听见尹明华说:“到时候请你喝喜酒。”
李叔说:“恭喜恭喜。”
祁域川内心涌现被认可的欢喜与激动,连着又买了两三样。他本想多买一点但又担心尹明华说自己铺张浪费。
采购完回来,祁域川与徐引默把东西提进去,两人陪着尹明华一起把它们归类存放,过程中没少斗嘴。
尹明华在旁边听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举手投足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雅贵。
祁域川看着心底冷不丁地想起徐秋岚,若是她能健康长寿到尹明华这个岁数想来也应该是这样优雅的老太太。
他突然觉得好似风沙迷眼,背过身去揉了揉眼睛。尹明华以为他是起太早困了,便让他回房间再睡会。
祁域川沉淀好情绪,回身反而把尹明华推出厨房让她去陪徐庭琛喝茶,说厨房的事情他来就行。
尹明华知道他对厨房事情很上手也就没有争执,只是叮嘱来下甲鱼汤的做法。
祁域川连连点头,默默在心里记下。他回到厨房,追问徐引默:“哥,嫂子哪天回来?”
徐引默点破:“你跟徐徐打电话的时候不知道问。”
“她没说。”
“晓晓也没给我说。”
“你不想嫂子?”
“我想,我能马上飞过去。你想,你现在能吗?”
祁域川洗着甲鱼:“徐先生,我觉得做人给他人留点余地比较好。”
徐引默挑眉:“祁先生,你在威胁我?”
他陪笑着:“建议,我这只是建议。”
徐引默端着:“谢谢。我用不着。”
……
祁域川在徐家待了大概半个月的样子,每天的生活简单温馨又盈满期待。他与徐家二老越来越熟悉,每天习惯性地与徐引默斗嘴,好像两个老小孩终于在而立之年找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相逢恨晚。
现在徐家就他们四人,徐秋毓自从从公司的管理上退下来,这几年都忙着公益慈善事业。期间她回来过一两次,尝到祁域川的手艺还让徐引默向他多学学。
徐引默表面上不以为然,实际上每次祁域川进厨房,只要他在家不忙都会跟着进去。进而他们也了解到祁域川当初为何要学习厨艺,更深一步了解他的家庭关系。
大家对此保持缄默,并没追问他与他母亲。只是在无形中尹明华对他多了分关爱。亦如大多数时候他与徐引默拌嘴,他多半是被尹明华护着的那方。
徐引默嘴上念叨着尹明华偏心,私下与徐今联系的时候也没少夸一夸他。大约在祁域川因为公事需要尽快回邺北市去的前一天,他接到徐今打来的电话,很干脆:“你出来。我在五红路等你。”
他欣喜过望:“你回来了?”
“嗯。带好你的所有证件。”
“做什么?”
“快点。”
祁域川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底隐隐猜测。他看着徐庭琛与尹明华,又把视线转向徐引默,然后是徐秋毓,几人都当作没看见,各自说说笑笑的。
他紧紧握着手机,压抑着内心的兴奋,走到尹明华面前去:“外婆,徐徐刚才打电话叫我出去趟。”
尹明华看也没看他:“她叫你去你就去。”
他又问:“她让我带好所有证件。”
尹明华还是没看他:“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祁域川指着门口的方向:“那我去了。”
徐引默在旁边推了他一把:“你快点,我还着急见我老婆。”
第248章 番外2
为了安全起见,徐引默没让兴奋过度的祁域川开车,怕他一路狂飙。他坐在副驾驶上,不停地照着镜子,一会整理下发型,一会又扯扯衣衫,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休闲套装,嫌弃道:“哥,要不我们先去商场?我先去买套西服。”
最好是红色的,他没说出来。
徐引默瞥了他一眼:“你就不担心去晚了徐徐反悔?”
他动了动身子:“那你开快点。”
徐引默跟他反着来,没快甚至还降速。他蠢蠢欲动:“哥,要不让我来开?”
这话一说,徐引默直接靠边停车,指着路边的小超市:“你是不是应该去买点糖带着?”
祁域川想了想,下车买了些糖回来。徐引默扯过袋子一看,又说:“你是不是还应该买点烟?”
他皱眉:“你怎么不一次性说完?”
徐引默:“你领证还是我领证?”
祁域川:“你有经验还是我有经验?”
徐引默拿起手机,翻出徐今的电话号码洋装要拨过去,把祁域川拿捏的稳稳地。
他连忙低头道歉:“哥,我错了。”
徐引默问:“往后还抬杠吗?”
祁域川:“不了。不了。”
他又去买好两条烟回来,徐引默这才缓缓往前开。快到五红路时,坐在副驾驶的祁域川远远看见徐今与扶晓站在路边的树荫下,一人手里捧着一杯冰奶茶,有说有笑。
扶晓说了什么,徐今抬脚洋装要替对方。扶晓快速闪开,徐今追着她绕银杏树跑了两三圈。前方的扶晓停下来,伸长手臂一勾徐今被她狎在手臂下,凑近她耳边说着话。
祁域川双手在膝盖上来回摩挲,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徐今。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感觉到自己手上汗津津的,心脏砰砰直跳,汹涌地想要撑破皮肉。
徐引默转头看了他一眼,瞄见从他鬓角冒出来的细小汗珠,感同身受地说道:“是不是当年高考都没这么紧张?我当初跟晓晓领证的时候,我是紧张兴奋了一晚上没睡觉,我预设了第二天会出现的各种变故,还想好了各种对策。”
祁域川没法说话,他只是一个劲地看着徐今,看着惬意笑着的徐今。
徐引默在路边的车位上停下,自顾地推门下车,抬脚走过去,率先一把把扶晓拉进自己怀里,又推了推徐今:“去。某人紧张地走不了路了。”
他话刚落,祁域川的声音传来:“谁紧张了?”
“我紧张。”徐引默拥着扶晓转身,没走几步回头说:“待会你们自己打车回家。”
徐今吼道:“嫂子,我哥不等我们。”
扶晓说:“我又没说不等。”
徐今抛了一个吻给扶晓,对方回了她一个。
徐引默揉了揉眉宇,捏起扶晓的脸颊:“要不要我跟祁域川让位置,让你们两个一起过得了?”
“好呀。那我去把徐徐拉回来。”
徐引默哑然,直接拉开后车门把扶晓推进去,自己跟着坐进去。下秒,她整个人都被徐引默禁锢在了靠椅上,没留半点自由的空间。
这边,祁域川与徐今十指相扣的走进民政局。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徐今的手掌都被他手上的汗水汗湿了。
她把手中的冰奶茶递给他:“喝点,压压惊。”
祁域川推开:“我不紧张。”
徐今憋着笑:“嗯。天热,喝点解渴。”
祁域川低头喝了一口,又低头喝了一口,后面直接把整杯拿过来一口气喝完。
徐今好笑着轻拂着他背,逗他:“你这样好像是我在强迫你?要不我们再缓缓?”
祁域川生怕她反悔,拽着她往里面去:“我好了。”
“真好了?”
“嗯嗯。”
“不紧张了?”
“不紧张了。”
然而在他们等号的时候,短短半个小时祁域川去了两趟厕所。拍照的时候他要求摄像师重拍了五六次,不是他姿势不对,就是笑容有点僵,或者其他什么什么的。如果不是徐今制止,今天怕是无论如何也拍不出让他满意的。
签字的时候他也因为手颤缘故导致字体歪歪斜斜的,笔划轻重不一。他想要重签一张,徐今一把抓过来连带所有证件递给工作人员。
可这一切都只是他情绪激动的前兆,当工作人员把两本红色的结婚证递过来时。祁域川率先一把抢过去,翻来覆去地看过,不顾其他人在场一把把徐今抱起来在大厅里面转了好几圈。
徐今看着周围的人,觉得难为情:“祁域川,你放我下来。”
祁域川仰望着她,像是大地仰望星辰,眼眶里面兜满了泪水,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今推着他手臂,娇嗔道:“你快点放我下来。”
祁域川把慢慢把她放下来,转头提起自己方才带进来的糖与烟挨着挨着散,对每个人都不忘说上一句:“我结婚了,我结婚了。”
徐今社死,快速逃出民政局回到车上。她坐了好一阵,才看见祁域川从民政局走出来,一双眼都快要落到结婚证上去了,路也不看。结果,他直接撞在了树干上。
三人坐在车里笑,徐今说:“我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嫁了个傻子?”
扶晓说:“那你要不趁着还没走,再进去离个婚?”
徐引默手掌压着扶晓的后脖颈:“你是不是还想说把我也甩了,成全你跟徐徐?”
扶晓连忙求饶:“徐董,玩笑而已。”
徐引默松开她,往后靠去:“我要跟祁域川商量下,从今往后要少让你们两个待在一块。”
扶晓与徐今对视一笑,完全不把这两个男人放在眼里。
突然,徐今的电话响起,刚一接通对面的萧衡吐槽:“安姐,好好管管祁老大。不带这么没脸没皮炫耀的。”
林宋说:“安姐,恭喜啊。”
萧衡的声音又冒出来:“安姐,快给我说说。你这一下升级成为了祁太太,身价又涨了多少番?”
他钝了钝又说:“这下祁老大送我那别墅是不是不用还了?”
徐今说:“不用还,房款从你每年的工资奖金里面扣。”
“安姐,你怎么越有钱越抠门?”
“哎,挣钱不容易嘛!”
祁域川拉开门坐进来,侧身向后看着徐引默,冲他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结婚证:“哥,你要不要看一眼?”
徐引默轻哼一声,见不得他嘚瑟样:“我有。”
“真的不看?”
“不看。”
扶晓伸手拿过来,翻开看着。徐引默的视线不由地往这边瞟来,扶晓抓起他的手塞进去:“好好看看。你们徐家的宝贝就这么被这个大尾巴狼给拐走了。”
她指着照片里的祁域川:“好好记住他的样子,要是徐徐往后受了欺负,就把这人往死里揍。”
徐引默倒没有看祁域川,而是在看徐今。想起十岁落魄的徐今站在徐家的客厅里,低着头,脏兮兮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脏兮兮的裙子,眼帘下挂着倔强不愿落下的泪珠。
时光荏苒,她从家庭的伤害中一步步站起来,拥有了如今的小家庭。他不知道未来如何,也不敢轻易去肯定祁域川的心,总想要为她的幸福留下一丝警惕与守护的阵地。
徐引默降下一半的车窗,视线望向天空,伸手向前狠狠地揉着徐今的头,什么都没说,却又是什么都说了。
徐今明白他的心情,回眸冲他一笑,透亮的眸底铺着一层水雾。
这就是家人相伴相守的模样。
你开心快乐,我可以参与,但绝不打扰。你若跌倒受伤,也必定有你一片栖息酣睡之地。
这也是扶晓为何自小喜欢徐家的原因。他们相亲相爱,却也给彼此留足了空间。所以在她与徐引默恋爱的道路上,并没有出现妹妹吃醋抢占哥哥的矛盾。
……
四人回到家,还没有进屋就听见里面传来祁茂昌的声音。祁域川看了一眼三人,没想到徐家竟然把祁茂昌给接来了。
这一切都是徐引默安排的,他昨晚给徐仰灿去了电话。让他今日带着祁茂昌与祁域笙来禹城。如此大的喜事,两家人终归要团团圆圆吃个饭才像个样子。
徐仰灿与祁域笙从屋内跑出来,朝祁域川要红包。
祁域川根本没准备,只好说后面补。
徐仰灿揶揄他:“姐夫,你不知道结婚的红包不能补吗?难不成你还想结两次婚?”
祁域川只好掏出手机分别给两人转了五位数的红包。要到了钱,徐仰灿又要结婚证。他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他,徐仰灿拿到结婚证看都没有看一眼,飞快地跑进去,把结婚证递给了徐庭琛他们。
结婚证在几人手里传了一遍,其他的人都稳住了情绪,倒是祁茂昌坐在那里偷偷抹眼泪。祁域川知道他定然是想起了兰瑜,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抽出纸巾递给他,轻声说:“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我不想提起她。”
祁茂昌擦着眼泪点头:“不提。不提。”
大家坐在屋内寒暄了一阵,便动身去餐厅,开了三辆车才坐下。餐厅也是徐引默昨天就订好的,他们到的时候菜与酒都已经上好。徐今被尹明华拉着在自己身边坐下,祁域川陪着坐。
祁域川与徐今先一起敬了大家一杯,又分别敬了大家。然后,两人在大家的一致祝福声与祈祷声中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祁域川酒量本就不好,两三轮走下来就已经缩了桌子低下。徐今弯身去扶他,却被他拉着一起坐到桌子下面,紧紧抱着不放。
徐今推着他:“大家都看着呢。”
他迷迷糊糊:“我想回家。”
“吃完了饭就回去。”
“不。我现在就想回家。”
“祁域川。”
“徐徐,你爱不爱我?”
徐今已经不想跟他说话,她瞧见徐仰灿与祁域笙掀开桌布一幅看好戏的表情。她指着两人:“阿笙,小心你哥醒了收拾你。阿灿,你小心我待会就收拾你。”
徐仰灿与祁域笙赶紧坐起身来。徐仰灿看着大家说:“川哥喝醉了,在桌下耍酒疯。”
大家纷纷掀开桌布看下去,只见祁域川牢牢抱着徐今不撒手,一个劲地问她爱不爱自己?徐今捂着他嘴巴,讪讪笑着:“他喝醉了。”
尹明华说:“喝醉了那你们就先回去。”
祁域川趴在徐今肩膀上点头,还说了句:“谢谢外婆。”
尹明华招手让徐仰灿把祁域川扶出来,又让他把祁域川给送到下面车上,还让他给叫好代驾。只是,当祁域川一上车他整个人好像就酒醒了似的,徐今刚坐进去,某人就让她的怀里钻。
徐仰灿倚在车门口叫代驾,看他这样子:“川哥,你这装醉,是不是得给点封口费?”
大家知道祁域川酒量差,这一醉也就没人怀疑。
祁域川脸埋在徐今的腰窝处:“多少?你说个数。”
他叫好代驾,把手机揣回兜里:“川哥就是爽快。看在你今天这么开心的份上,我也不好意思少要,要不就凑个十全十美?”
祁域川没抬头,冲他比了OK的手势。
被收买的徐仰灿,乖乖地替他们关上了车门:“姐,代驾我已经叫好了。大概几分钟就到。”
几分钟能做什么?
至少够祁域川与徐今相拥而吻。本就半个多月没见,这乍的一见,又是这么刺激地冲击,他内心的情感哪里还抑制得住。
当然,徐今只是装得比他好。她想如果不是在车上,不是在公共停车场,不是有代驾要来。她或许还不如他镇定。
这不,刚一出地下车库,徐今说:“师傅,麻烦你开去对面酒店。”
代驾看着手机上面的定位,心疼自己还没有吃进嘴里的损失费。但下秒,祁域川就从钱夹里抽出一千块递给他:“谢谢,我们就去对面的酒店。”
代驾欢快地收了钱,欢快地把他们送到酒店。祁域川与徐今去到前台开了一间房。
(……)
一场酣畅淋漓的放纵完,徐今蜷缩在祁域川的怀里,突然摸到他手上光秃秃的:“明天去给你买只戒指。”
祁域川脸颊贪恋地埋在她的颈窝处:“徐徐,往后别再整这么大的惊喜,心脏受不了。”
“你不喜欢?”
“喜欢。”
或许怕自己表达的不够彻底,一个翻身把徐今压在身上,无比真诚地看着她:“徐徐,我可把自己彻底交代给你了。往后你可要对我负责,不能始乱终弃。”
徐今双手环上他的脖颈,秋水敛眸:“我就算舍得你人,也舍不得你的钱啊。”
祁域川长叹一声:“行吧。我本来还打算把我的钱都给你,现在看来我不能一次性给你,得让你一辈子保持对我的兴趣与激情。”
“老实说,你有多少钱?”
“那你先告诉我你有多喜欢我?”
“你先说。”
“你先说。”
……
第249章 番外3
祁域川领证兴奋的后遗症一直没有缓过来,以至于回到邺北市他连着几天请客吃饭。盛熠总裁办连续一周都有高级下午茶,他还让杨珏特意给久安点了一份。
徐今看着又一次送进办公室的咖啡与精致甜品,拿起桌上的电话给祁域川办公室打去电话,说:“祁域川,你这劲头到底什么时候才完?”
因为他的高调现在整个新科大厦都知道久安总裁与盛熠总裁喜结连理了。
祁域川肩膀与耳朵夹着电话,双手在桌上找着文件:“明天,后天,大后天。”
“祁域川。”
他找到文件,用手拿着听筒,实话实说:“我觉得一时半会过不去。”
“你结个婚都这样,要是哪天当爹了岂不是要向全世界宣布?”
“绝对不可能。”
“哼哼。”
“徐徐,我现在有点忙。这个问题晚上回去再讨论。”
徐今无奈地挂断电话。看着甜品上面的祝福语。她倒不是苦恼祁域川大方地请大家喝下午茶,而是这清一色地祝他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真的好尬!
她揉着的额头,想了想给祁茂昌电话,让他劝一劝祁域川。谁知,祁茂昌跟祁域川一个德行,还问她:“徐徐,我与老朋友喝茶正聊着你。你看什么时候有空陪爸爸见见他们?”
“爸。”
祁茂昌听出她不愿意,笑着说:“爸就是给你开个玩笑。没事,我晚上回去说说小川。”
“谢谢爸。”
可是,等徐今晚上回到家看见的是祁茂昌在跟祁域川讨论周末请老朋友来家里做客要准备些什么菜比较好?
她听着头大。但即便他们这样也无法让她点头答应办婚礼。她是实在不喜欢闹腾,而祁域川想办婚礼的唯一目的无非是想昭告天下他结婚了。
她把车钥匙放在玄关处走进去,听见祁域川说:“我打算让公关部,在公司的官网上挂出总裁祁域川新婚的通告。另外公司旗下的所有产品进行为期一周的七折促销活动。”
徐今走近了,一巴掌拍在祁域川的脑袋上:“你当自己皇帝,不就结个婚还搞什么普天同庆?”
祁域川起身抱住她:“你不办婚礼,我还不能自己乐呵乐呵?”
祁茂昌帮腔:“徐徐,小川自小没这么开心过。你就让他闹腾去,等哪天他累了就安静了。”
祁域川也说:“徐引默都办了婚礼,我都没有。”
徐今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比的?算了,闹吧闹吧。结果,盛熠的打折促销活动让旗下在一周之内大卖,销售额跟着几天蹭蹭往上涨。
随着时间的推移,祁域川的结婚后遗症总算减轻了。这边,徐今把孩子的事情提上日程。之前祁域川每天是早早地回家,早上是赖在床上不想起。现在是每天尽量躲着徐今,甚至偷偷预约好了结扎的手术,以此来表明自己不要孩子的决心。
徐今从他手机里面翻看到预约记录,什么话也没说,回到房间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一身性感打扮地走出来,说自己约了人出门,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祁域川两眼放圆的盯着她身上的紧身吊带裙看了又看,二话不说,上前抱起她就回了房间。
徐今挣扎着:“祁域川,你放我下来。”
他沉着脸:“你约了谁?大晚上需要穿成这样?”
徐今淡淡地说:“我听人家说最新市中心新开了一家酒吧,里面的服务员调酒师都是清一色的帅哥。我打算今晚上去看看,物色一个还不错的人选当我孩子生物学上的父亲。”
他咬牙切齿道:“徐今。”
徐今指着他:“你凶什么凶?这不能怪我,你都敢偷偷去结扎,我还不能找人生孩子了?”
祁域川又气又笑,最终妥协。但与徐今约定了十几条,概括出来的宗旨就是她不能有了孩子就冷落他,更不能冷落了自己。在她的世界里,始终是先有自己,然后是他,最后才能是孩子。
徐今被他这缺乏安全感式的撒娇搞的又哭又笑。
……
两个月后,祁域川对新婚的热度与激情终于慢慢减淡。但他每天仍旧是许早就回来,若非必要的工作基本上都派给了傅乙岑与杨珏,为此总裁办与总经办都各自新增了一名助理。
他每日回来雷打不动的一件事就是给徐今做晚餐。他知道她晚上不怎么吃主食,预防长胖这个问题。但她如今在备孕阶段,本身需要营养,所有他把先前照顾唐宁的那套全都搬了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今调侃他是不务正业。
他反驳徐今不识好歹。
但徐今是真的挺心疼他的。他的晚上早归也只是较之以前单身的时候早了那么一个小时左右,为了弥补晚上的一个小时他早上又得提前去公司。她是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祁域川把四分之一的金枪鱼三明治递给她:“徐医生,你放心。我肯定不负你的期待。”
“是吗?那是谁昨天晚上不敢回屋睡觉的?”徐今咬了一口三明治,慢慢嚼咬着。
祁域川无奈叹笑:“你别冤枉我。昨天晚上是哥偏要拉着我打游戏。”
徐今用肩肘推了推他:“你现在跟我哥倒是统一战线了。”
祁域川再一次问:“你为什么一定要要小孩?”
“喜欢啊。”
“你有我还不够?”
徐今笑:“你哪有小孩子可爱。”
祁域川把她手里剩下的三明治抽走:“现在都开始嫌弃我,这孩子指定不能要。”
徐今赶紧哄着,一番好话下来祁域川才算心里舒坦了。只是晚上他们准备回房睡觉的时候,祁域川又被徐引默在线上吆喝打游戏。他再一次趁机溜走。
徐今躺在床上与扶晓视频吐槽这两个男人,计划着两人出去游玩个一年半载好好凉一凉他们。就在两人说得正起劲的时候,徐今的电话响起。
她看见是国外的电话,暂停平板上的视频通话,点开接通原是陆北的案子进入审讯流程,有些情况需要她出面作证。
那边问她最近是否有时间去柏林一趟?
徐今想了想:“我需要安排下。”
对方说:“OK。我们等你电话。”
第250章 番外4
徐今经过一番考虑,又鉴于祁域川与徐引默最近的表现。她给扶晓电话,问她好不好出去玩?
因为暑假,扶晓在家没事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就这样,三天后两人在没有告知祁域川与徐引默的情况下直接飞去了柏林,归期未定。
祁域川责怪徐引默晚上不该叫自己打游戏。
徐引默反驳:“这主意是谁出的?”
祁域川吃瘪,问他:“追吗?”
徐引默说:“你管我。”
祁域川:“……”
……
徐今与扶晓到了柏林第一件就是在大使馆人员的陪同下去了警局,面对警察的一切询问她把自己知道的如实陈述。一周后,正当她与扶晓在英国乡下的小镇游玩时,她接到陆北律师的电话说:“徐小姐,陆先生想要见一见你。”
徐今一口回绝。
下秒,电话那边传来陆北的声音:“徐今,你难道不想知道十年前的那天晚上到底是谁给你下的药?”
徐今望着前方的原野沉吟一阵,说:“我三天回柏林。”
“我等你。”
鉴于雷欧家族在德国的影响力,加上他父亲厌恶兄弟之间的争斗且对陆北的疼爱,警方想要快速地给陆北定罪很有难度。
何况,这些事情已隔了十年,很多证据都已经消失,而活着的当事多少都惧怕雷欧家族的势力。再者,陆北与埃里克斯明争暗斗这些年,手里也不可能不握有埃里克斯的一些证据。所以,这件事情最有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让雷欧财团的掌控权落入到雷欧先生惟一的女儿手中。
其实律师觉得陆北完全没有见徐今的必要,稍不注意还有可能落下什么对他们不利的证据。但陆北坚持要见,给出的解释是:“我与埃里克斯斗是一回事,我跟徐今之间是另外一回事。”
律师提醒:“现在他们是站在埃里克斯的那一方。”
陆北坦然一笑:“那又怎样?”
陆北自从从邺北市回来,三天两头就被相关单位请去问话,要不就是相关工作人员来他的住所或者办公室。为了应付这些人,他目前已经请来了三名权威的律师。而埃里克斯那边的局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这些时日陆北的变化属实有点惊人,以往晚间留恋夜场的活动变成了回家陪伴儿子,甚至有一天还破天荒的带儿子去看望了他的亲生母亲。尽管,只是她早已嫁作人妇,有了自己幸福的小家庭。
当年,满满的母亲悄悄生下初衷是想要逼迫陆北娶自己。但陆北那个时候完全没有结婚的想法,而且雷欧家族也不可能接受一名平平无奇的售货员嫁进来。
陆北拿着支票找到满满的母亲,告知她结婚不可能。但她可以放弃儿子的抚养权,拿着支票走人,并且承诺此生不准见满满。
女子没有过多考虑,拿过支票潇洒地走了。这或许也是陆北这么多年不在满满面前提起他母亲的原因。但现在,他不竟把这些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满满,还对他说认不认母亲,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满满得知徐今不是自己的妈妈很是失落。他回到家里看着镜中的自己,黄头发,蓝眼睛,没有丝毫跟徐今相似的地方。
他追问陆北:“徐徐为什么不可以当我的妈妈?”
陆北无言以对,只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在与徐今相见时,他一眼就看见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祁域川眼光不错,很适合你。”
她冷冷淡淡:“谢谢。”
陆北问她喝什么?
徐今看了下时间:“不喝。我赶时间,待会要去机场接我先生。”
陆北凄凉一笑,目视她的冷傲,脑中快速地闪现她这十年来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她眉眼间的傲气在阅历的沉淀中更加的意气风发。
他自小便站在权欲世界的顶端,习惯了大家对他的追捧与膜拜。徐今的出现有了不一样的色彩,但也足以让他动心。这些年对她时有时无地追求若说是爱情,倒也谈不上。这一切更多地男人对女人的征服欲。
陆北擅自给徐今点了一杯鸡尾酒,服务员送进来。他端起来亲手递给她,环视这间昏暗的包房:“当年就是在这里,也是同样的一杯鸡尾酒。”
徐今眸光凛冽,端着上位者的气魄,一语道破:“当然是你示意他们给我的酒里下药的。”
陆北把酒放在,笑容落寞:“徐今,你太傲了。真的太傲了。”
他深吸一口烟,倒在沙发上揉着眉宇:“在我的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反抗者。你竟然当众拆穿我的阴暗。一个男人摆脱不了女人就以下三滥的手法算计她,真的是足够无耻与下流。但我周围的人,他们有的只是比我更坏。你想要做这个污秽世界不一样的色彩还是要踩在我的体面上。我难以允许。既然你清高,那么我就毁了你的清高。”
徐今端起桌上的酒直接泼在了陆北的脸上。
陆北抬手抹掉脸上的酒泽,讪笑着继续说:“我看着你被他们羞辱,被他们推来推去。我有过兴奋。我甚至想象着某一天你会跪在我的脚下任我为所欲为。但是你眼里的坚定与倔强一点点地击退我的兴奋。你竭尽全力用自己的冷静与清醒克制着身体里面慢慢发酵的欲望,最后不惜咬舌自尽。”
他抬头看着徐今,看着她因为愤怒而隐隐发狂的双眸:“我见识过太多人的骄傲与清高在诱惑与欲望的攻击下全线崩塌。可是,你好像没有。后来,你努力地为自己讨要公平公正的样子,你在法庭上义正严辞的模样。即便面对大家的种种误解,朋友的冷眼旁观你都没有退怯的样子,我又被震撼到。”
“砰。”
徐今在桌面上砸碎了杯子。她手握着高脚杯的残骸,俯身扑过去,手肘死死掐着陆北的脖子,碎玻璃片抵着他的脖子:“你现在说这些是想做什么?忏悔啊?”
陆北看着她,眸地有光点溢动:“徐今,我做了很多坏事,很多错事。但我只后悔这一件事。”
徐今冷哼一声:“陆北,你的忏悔毫无意义。”
“我知道。所以,我没指望你能原谅我。”
突然,他握住徐今的手,慢慢用力感受着碎玻璃缓缓刺入皮肉。他笑着说:“你放心。即便今日我死了,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徐今是真的很想爽快的刺进去,了结心底的怨恨。但这不是快意江湖,她不是审判长。这是一个用道德与法律所维护起来的真实社会。
她终归成熟了,不再是20出头的年纪。如果她今日真的杀死了陆北,即便他有言在先,雷欧家族也不可能放过她。他们会要她为陆北偿命,到时候担忧与伤心的只会是那些在乎她的人。
当时徐秋岚离世的那段时间,她对生活好像没有了期待。现在,她似乎对生活有很多的期待。
期待祁域川每天给她做的餐食;
期待每天与扶晓天南地北的聊天,像现在这样与她一起去世界各地走走;
期待每天与祁域川斗嘴,甚至偶尔的吵架;
享受家里长辈对她的唠叨;
喜欢徐仰灿与祁域笙时不时发给自己那些好看的相片,已经分享给她的好吃的食物;
想要生一个属于她与祁域川的小宝宝,看着他健康快乐的成长,看着祁域川陪他玩耍的模样
……
太多太多……
她的生活怎么能因为陆北这样的人而去毁掉。
碎玻璃已经进去了三分之一。
鲜血留到徐今的手上,陆北的手掌还在用力。
徐今猝不及防地冷笑一声,伸手钳制住他的手,停止用力:“陆北,你这不是在忏悔。你是要拉着我跟你一起去死。”
陆北手臂与她对抗着:“徐今,祁域川的眼光是真的很好。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他。”
即便陆北已经受伤,但在力量在徐今还在占了下风。眼看着碎片又快要刺进伤口。徐今眼疾手快地挡在前面,碎片扎进了她的手背上。
陆北看着她这般英勇的模样,自嘲地笑了笑:“徐今,祁域川就真的值得你这般不惜用命守护?”
她推开陆北,抽出碎片,从桌上抽出十几张纸巾捂在手背上:“我要守护的东西是你永远也不懂也不会珍惜的东西。”
陆北摊在沙发上,仍由鲜血往下流。
徐今起身要走,听见他说:“徐今,我爱你,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
徐今出来。
等在路边的扶晓立马开车过来,她看着她手背上的伤,一脸紧张:“我们马上去医院。”
她把浸透鲜血的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说:“没事。就一点小伤。”
“小伤还流这么多血。”
徐今仔细看了看:“就是刺的深了点。待会在药店买点药就行了。”
扶晓整理着她散乱的头发:“他给你说了些什么?”
徐今看着远方:“就一点陈年往事。”
“你真的就打算这么放过他?”
徐今揉着她脸:“我没有放过他。只是,我没有审判处决他的权利。十年前,我向法律没有讨要到公平,我相信这一次他们会给我。”
扶晓捏着她的脸,额头贴着她的额头。
徐今笑着叮嘱:“我跟陆北见面的事情不要告诉他们。”
“嗯。”
半年后,徐今在国内接到陆北律师打来的电话,告知她陆北被判了十年,而且他本人拒绝上诉,拒绝在服刑期间家人想法设法的帮助他减刑。
最后,律师说:“徐小姐,陆先生还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她没回应。
律师自顾自地说:“陆先生说这十年,是他欠一个女孩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
……
在徐今与扶晓悄悄跑出国的第二天,徐引默与祁域川本就想追来。但因为公事缠身,整整忙了一个星期才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安排好了后面的事情。
两人在机场接到他们,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不过主要也就是摆摆样子,希望这两人能哄哄他们。毕竟被凉了这么久的心酸需要安慰。
徐今故意说:“既然你们这么不开心见到我们,那我们就走了。”
扶晓扣起徐今的手:“走吧。”
两人那里还装得下去,立马喜笑颜开的凑上来,问东问西,恨不能一下子就把她们这几天的行踪心情摸的清清楚楚。
但徐今与扶晓始终闭口不谈。只是问他们过来打算待几天?
祁域川有种不好的预感:“听你们这话的意思,一时半会还不打算回去?”
徐今说:“回去做什么?这里多好玩,还没有人给我们气受。”
扶晓附和:“对对。最重要的是每天都有不同的帅哥可以看。”
徐今连连点头,还问她:“昨天跟你要电话的帅哥,不是说今天请你吃晚餐?”
扶晓故作惋惜:“哎。早知道我就不拒绝了。”
徐引默与祁域川对视一眼,分别拥着各自的妻子走到另一边去。他们觉得需要跟这两位放飞自我的人妻好好聊聊。
第251章 番外5
晚些时候,几人在餐厅吃饭的时候,祁域川看见徐今手背上的伤,询问她是怎么回事?
她与扶晓对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昨天晚上跟晓晓打闹,不小心被水果刀刮到了。”
扶晓心领神会立马跟了句:“伤口我们当时就处理了。”
祁域川没有多想,后面也没有再追问。徐今私下与陆北见面这事永远成为了被抛弃在时光隧道的陈年旧事。就如同徐今先前所经历的种种,往后多年的每次想起,内心不会再有暗潮汹涌,有的只是她的淡然一笑。
四人在欧洲大概玩了四五天的样子,除开扶晓,国内都有一大堆公事等着三人。回去的当日,在柏林机场徐今与扶晓依依惜别。两位男士在边上看着,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得到相同的结论,那就是他们貌似有点多余。
徐今拥着扶晓的肩膀,怂恿她:“要不你再跟我去邺北市玩几天?”
扶晓说:“要不你跟我回去住几天?外公外婆不也想你了吗?”
徐今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祁域川立马过去,把徐今拉到自己身边,对着徐引默说:“哥,你回去告诉外公外婆,就说我们下个月回去看他们。”
徐引默拉着扶晓:“嗯。”
徐今调侃式的语气问:“哥,看你的表情怎么不是很想我回去?”
徐引默也不客气:“你自己说说,你那次回来,我不是独守空房?”
徐今:“你要这么说,我还没有怪你把我晓晓抢走了。”
徐引默:“小妹,当初可是你撮合的我们。”
徐今:“我那还不是心疼你暗恋苦。”
徐引默:“那你现在是见不得我幸福快乐?”
徐今:“哥,一年365天,你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跟晓晓待在一块,我跟晓晓这才哪跟哪?”
祁域川看了下时间,又看了看打算一直说下去的两人,开口道:“你们是打算不走了,一直聊下去?”
祁茂昌一筷子敲在他的头顶。
祁域川端着醒酒汤过来,吹散上面的热气,放在徐今面前。她看着热汤,想起了自己下来是干什么。她撑着桌子起身,要给扶晓送热水去。
她说:“晓晓早上起来已经吐了好几次。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徐引默丢下筷子就朝主卧的方向奔去。徐今也要去,被祁域川给按在座位上,喂她把醒酒汤喝下,吩咐阿姨送一壶热水去主卧。
祁茂昌催婚的心思就这样被打断,闷闷不乐地吃着面。因为心情不佳,剩下一大半。祁域笙控诉他浪费粮食,被他没好气地说了两句。
徐今看着他委屈的样子,讪笑着摸摸他的头,笑意宠爱。
他努努嘴,问徐今早上吃什么?他去弄。
徐今揉着瘪瘪的肚子,拉过祁域川的面就开始吃。他从厨房端着粥过来,要把徐今手里的面条换掉,她不答应,说白粥没味,不想喝粥。
祁域川好言相劝:“你昨晚上喝醉了,喝点粥养胃。”
“不喝。”
“徐徐。”
“你喝。”
祁域川无奈:“这是我吃过的。”
徐今冲他一笑:“我不嫌弃。”
祁域川喝碗粥,徐今吃碗面。扶晓拽着徐引默下来,饭也不吃,非要闹着去医院。徐今懒洋洋地摊在沙发上,看着她与徐引默在玄关处争执。
祁域川瞄了一眼,介于劝与不劝之间。他见徐今无动于衷,侧身坐在沙发的靠背后,揉着她头:“你不去看看?”
她目光斜斜地看过去,声音不大不小:“我哥有数。”
嗯,果然有数。最后不止是他,就连徐今也被扶晓拉上了车,连带上祁域川。四人一起往医院去,扶晓与徐今坐在后面,她悄声在她耳边说:“你说要是我真有了,昨晚上又喝了酒,这孩子是不是不能要啊?”
徐今拥着她肩膀,把人拉到主驾驶后背后面,声音很小:“据我经验看来,你这就是肠胃受寒加上喝多了。”
扶晓双手肘撑在膝盖上,抬头翘眸看她:“你确定?”
徐今口吻笃定:“八九不离十吧。”
扶晓捏了捏她脸颊:“你什么时候成仙了?”
徐今说:“你现在应该祈祷自己没怀孕。要是真怀了,这还真不一定能要。”
扶晓垂下脑袋,眉间愁云不散。
坐在副驾驶的徐引默视线朝后看来,伸手抓起扶晓的衣领,把她拽起来:“你俩在说什么?”
扶晓打掉他的手:“讨论我娃以后叫什么名字。”
徐引默:“这事你难道不应该跟我讨论吗?”
扶晓:“你又不要小孩,我跟你讨论的着吗?”
徐引默:“那你们讨论出来叫什么?”
扶晓:“这不被你给打断了。”
车内气氛沉默了几秒,扶晓凑到前面去问祁域川:“祁先生,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祁域川不痛不痒:“我不打算要小孩。”
徐引默感觉找到了同伴,挑眉一笑,像是在说自己,几分得意。扶晓一巴掌捂在他脸上,回身看着徐今:“徐徐,你也不打算要小孩?”
徐今:“要呀!”
扶晓身体落回到座位上,握住徐今的手,漫不经心地问:“你们既然不想要小孩,那么介意帮别的男人养小孩吗?”
徐今实在憋不住笑:“不愧是我嫂子。”
徐引默一张黑脸甩过来:“你敢。”
祁域川从后视镜中看着徐今,见她正弯腰笑得畅快,在心里考虑可能需要重新权衡下要不要小孩这件事?
到了医院,如徐今判断的一样,没怀孕就是单纯的肠胃受寒,让她回家注意饮食,夜间睡觉注意保暖。扶晓心情一半沉重一半轻松。徐引默到觉得没怀孕挺好,他主要是担心扶晓身体,还想过如果她真的很喜欢小孩,到时候去领养。
徐引默与扶晓在揽月待了两天,祁域川得出与徐引默同一个结论,那就是不能让徐今与扶晓共处一室,不然就没有他们俩的活路。
这两人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一致对外,哪怕是争吵的热火朝天,只要旁的人加入进来,她们便会立即和好,先攘外再安内。还有就是两人不管怎么吵,晚上肯定是要黏在一起睡。
比如周日的晚上,两人因为一盘游戏在娱乐室争的面红刺耳。徐今说是扶晓技术太菜,让他们对连输三局。扶晓说是徐今太急功近利,个人英雄主义太强,完全不懂团队作战。
徐引默知道两人再怎么吵也不会打起来,坐在边上不管。祁域川没见过这阵仗,红眉毛绿眼睛的,一看就不像是闹着玩。上前刚开口说了一句,两人齐刷刷地看向他,异口同声:“闭嘴。”
祁域川嘴张了一半,话还没出口,扶晓不客气地怼回去:“女人说话,男人少插嘴。”
徐今直接伸手把他推到角落里,完全没有看他一眼。这是两人在一起后,他第一次被人怼,徐今没有帮她。祁域川谈不上失落,只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欠欠地。
他摸了摸鼻子,盘腿在地上坐下,寄希望于徐引默。
徐引默把游戏机的遥控器捡起来,递给他,打算两人玩一局。扶晓弯腰抢过来:“谁让你动了?”
徐引默很无辜:“你们现在要玩?”
扶晓:“我们现在不玩,你们也不能玩。”
徐引默双手向后撑在地上,笑容里藏不住宠:“行。你们玩。不过,两位祖宗你们打算吵多久?”
扶晓挽上徐今的手肘:“谁说我们吵架了?”
她看着徐今:“我们吵架了吗?”
徐今:“有吗?”
两人各自把祁域川与徐引默揎开,坐在地上又一次玩起来,结果玩到一半,两人又吵了起来。徐今直接把遥控器摔在地上:“沈卿回,你到底能不能玩?”
扶晓,又名沈卿回。
扶晓也把遥控器摔了,指着前方屏幕:“你自己看看,这次是因为谁?”
祁域川为避免两人继续争吵,悄无声息地把游戏给关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徐今与扶晓眼神同时瞪过来,徐引默连忙起身借口逃了出去,祁域川想走看着那眼神又有些不敢走。
他缩在沙发角落里坐着,怯怯地又重新给她们打开,才侥幸逃过一劫。趁着徐今与扶晓的注意力又回到游戏上,他连忙出来,喝下半杯水压惊,说:“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两个女人在一起能唱三台戏。”
徐引默哼了一声:“你有点低估她们。”
徐仰灿也凑过来:“川哥,记住往后只要看见她们吵架离远点。否则,你要是被打我们可不会帮忙。”
祁域川摸着胸口,心有余悸,感叹道:“善变的女人。”
前一秒还有说有笑,下一秒就怒目相对,再下一秒又喜笑颜开,活脱脱一则天气预报。
他们在外面说着话,电视成为了陪衬,目光时不时朝娱乐室看一眼。发觉这两人一会笑,一会吵,十点多的时候,两人更是手牵手从里面出来,冲他们丢下一句睡觉去了就撤了。
祁域川与徐引默对视一眼,听着两人渐行渐远地嬉闹声,是同样说不出的无奈与心酸。
第245章 正文结局(上)
周一,徐引默陪扶晓去京市,徐今开车送两人去机场。在路上,两人对徐今严阵以待,告诫她祁家没去徐家正式提亲,得到徐家长辈点头同意之前,她绝对不可以跟祁域川去领证结婚。
扶晓说:“看你哥当时怎么做的。”
徐引默自豪地摸着扶晓的头:“虽然现在是自由婚姻时代。但是外公外婆很疼你,如果你结婚没有事先争取他们的意见,这很伤二老的心。还有,男方上门提亲,听取女方家人的意见,这算是对女方最起码的尊重。”
徐今:“我心里有数。”
徐引默又叮嘱了她一些关于时家的事情。她突然问起:“你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时程松对我妈的心思?”
徐引默心思慎了慎:“多少猜到一点。”
徐今问:“为何不告诉我?”
徐引默偏头看向窗外,温柔的眉眼有着不多不少的愧色:“其实小姨失踪这么多年,我们已经做好她离世的心理准备。听我妈说,当初时程松还曾追小姨追到徐家去了。时程元离世,时程松不可能没有动作。小姨性子看似温柔实则骨子里很刚强。如果她真的被时程松欺辱,应该不会想要活下来。”
徐今想起徐秋岚身体上的愈合还未愈合的伤痕,想着她这些年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苦痛与折磨,眼底潮润。
徐引默看着她的黯然神伤,安慰道:“或许离开是对小姨最好的选择。”
徐今目视前方,视线雾蒙蒙:“我到底是没能跟她告别。”
徐引默揉了揉她头,有些事情没法出口更多地安慰。后半截车程三人都默默无言,各自哀伤。20分钟后到了机场,徐今与他们告别后,从机场出来,给律师电话,约上一起去了拘留所。
刘律办理好手续,与她一起去见了时程松。但从内心的角度来讲,徐今不是很想见他,怕自己忍不住一刀杀了他。即便是把时程松五马分尸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她太恨他了,恨到看向他的每个眼神都是赤裸裸地杀意。徐今看着他沧桑之下的得意,每抹眼神的转换都是在炫耀他对徐秋岚的占有与羞辱,好像无数把钢刀痛快地插在了时程元与徐今的身体上。
时程元同样恨他们,恨到每分每秒都渴望把他们剥皮抽筋。
他每次折磨徐秋岚都会想起时程元对他的种种羞辱。他母亲死了,他母亲的幸福被夺走了,可这一切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一切都是生下他那个女人的错,为何要强加在他身上?
可他是真的很爱徐秋岚。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在大一的开学典礼上,徐秋岚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一袭浅绿色的碎花长裙,乌黑的长发落在胸前,眉眼弯弯,漾着柳枝般的温柔,浅浅一笑,就似柔风拂面。他陷在她澄澈灵动的双眸里,仿若他手里正捧着一本宋词,字里行间营造出来的全是风雅与唯美。
时程松对徐秋岚一见钟情。他相信,那一天对徐秋岚一见钟情的男同学定然不止他一个。但是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或许是因为胆小,又或许是徐秋岚真的太过美好。
上课的时候,时程松总是默默地关注着她。下课也回跟着她一路去食堂,悄悄在后面送她会寝室。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学校成为了他的天堂,每时每刻都在幻想着与徐秋岚的一切。
可惜,他的幻想很快被时程元给打破。某一天,常年游戏于声色犬马场所的时程元竟然回家来说自己已经选定了结婚对象,一位自己刚刚认识三个月的大学生。
时崇宏言明说他身为时家长子,结婚对象早已选定,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
时程元意气风发,果断地说:“我是来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
时崇宏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这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话。两年后,时程元把徐秋岚带回家来,对大家宣布这是他妻子。那刻,时程松犹如晴天霹雳,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喜欢四年的女子居然成为了他大嫂。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恨透了时程元,在心底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杀了他。他至今也想不通,好好学生徐秋岚怎么会爱上放荡不羁的时程元,为他至死不渝?
时程元的爱很放肆,放肆他与徐秋岚相处的每个画面让他眼红。曾有一度他在心里觉得,这就是时程元故意在恶心他。但现实是,时程元几乎未曾把他放在眼里。某天,时程元撞见他在偷偷打量坐在院中画画的徐秋岚,二话不说,抬起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威胁他:“以往再让我看见,我挖了你的狗眼。”
时程元的威胁从来都不单单停留于口头上。从这以后,他的情感变得更加收敛,也更加的小心谨慎,无时无刻像是有一团火在他心里燃烧,整整燃烧了十多年。终于,时程元死了,他得到了徐秋岚。
时程松看着徐今,看着她与徐秋岚相似的眉眼,冷笑着:“其实,如果你的性子能再温婉点,跟你妈妈会更像。”
徐今怒目而视:“你不配提我妈妈。”
时程松的笑容蒙上几分凄凉:“我是不配。”
他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那他时程元就配吗?你知道,在认识徐秋岚之前,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去问问祁茂昌,时间倒退三十年,邺北市有谁不怕他时程元的?当时人人提到他,有谁不皱眉?”
徐今不痛不痒地强调,踩在他的痛点上:“可是我妈妈爱他。”
时程松拍桌而起,立马传来警察的呵斥声。他落回到座位上,自以为是地说:“那是她徐秋岚眼瞎。这十多年来,我努力地在解救她。是她始终执迷不悟,念着一个死人。还为了一个死人,打掉我的孩子。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我肯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明白现在守在她身边的人是我,是我时程松。”
他指着自己,双目激动到发红。徐今看着他张狂的样子,恼怒地站起身来,抬起一脚踢在桌沿上,桌子撞翻时程松,他跌倒在地上。
外面的警方走进来,把时程松从地上扶起来,提醒他们好好说话。
徐今没办法让自己冷静。她想要奔过去揍他,丝毫不忌惮这是在警局。刘律拉住她,劝说着她冷静点。
她目光锐利地剜着他的自鸣得意,愤怒诘问:“所以,你就杀了她?”
时程松没有任何迟疑地吼道:“我没杀她。这些年来,我想尽一切办法的让她活下来,怎么可能杀她?”
“不是你,还会有谁?”
时程松笑的猖狂,欣赏着徐今发怒焦急地样子,好像自己是耍猴人。这么多年来,不管徐家怎么着,怎么闹,始终找不到徐秋岚在哪里。
他也不怕他们找到精神病院去,因为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徐秋毓,徐引默报警告他又如何?没有任何证据,光是一张嘴说两句怎么立案?他们有人脉关系,他一样也有。
这条路走不通,抢恒昌生意地盘。可在方面失去的挫败感,他都能从徐秋岚身上寻找回来。
就如同他每次占有徐秋岚内心都会产生一种难以宁静的胜利感。他似乎看见时程元正站在某个角落里,盛怒地看着他如何一点点将徐秋岚蹂躏在身下,却又不能把他怎样的刺激快感?
他太享受这种感觉,怎么舍得把徐秋岚交出去?
每一次的交欢,都是他对时程元的报复羞辱,都是他对徐家对时家打压的还击。唯一不好的便是,徐秋岚太不配合。所以,他恼,他气,下次就会变本加厉地折磨她。
看着她伤痕累累,泪眼汪汪的样子,自己又会心疼不已。想着下次温柔一点,但下次只会是更加残暴的施虐。
所以,他不会让徐秋岚死。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会让徐秋岚活着,即便是苟延残喘也要给他活着。
徐今听不下去。时程松的每个字,每个得意的表情都在剔她的骨肉。她失控到毫无形象,发疯般地要冲过去,要把时程松碎尸万段。
警察进来阻止,说结束会面,要带时程松回房间。
徐今汹涌地喘息着,眼底的仇恨膨胀到最高点,在胸口起起伏伏地跳动着。她愤怒难遏地看着时程松在警察的保护下离开。突然,时程松停下来,回头看着她,笑容邪佞:“徐今,我一直认为你挺聪明的。只是,让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让时暮桠帮你找母亲。”
徐今目光阴狠地瞪着她。
时程松笑着说:“你可知道,你母亲失踪的那晚上,是时暮桠骗了她。”
徐今一时失神愣住,等她回过神来,会面室已经不见时程松的身影。她想要追上去问清楚,被刘律拦住,告知今天的会面已经结束。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对刘律说:“我要见时暮桠。”
刘律与她走出去,自己与警方交涉了几句。但是时暮桠拒绝见徐今。
徐今失去理智,在警局不依不饶言明自己今日非要见到时暮桠,不然就不走。
刘律劝不动,其他的人也劝不动。不得已,他只好给祁域川电话。等他赶来,已经是晚上九点过。徐今坐在大厅的长凳上,目光呆呆地望着漆漆黑的天边,像极了照片里徐秋岚的样子。
他走过去,在她跟前蹲下,抚摸着她落下来的秀发,深邃的眉眼呢喃着温情色:“徐徐。”
徐今自言自语地说开:“我妈妈失踪那晚,我还冲她发脾气,说她念故事没有爸爸念的好听,吵着嚷着要爸爸。原来那个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一位被爸爸宠坏的混蛋孩子。我把她推出去,让她去找爸爸。如果那晚上我没有胡闹,没有把她推出去,或许我妈妈就不会失踪。”
祁域川起身,弯腰把她抱起往车上走去:“徐徐,我知道你很难过,也很自责。但很多事情我们都没有办法预测与改变。”
徐今安静地靠在他胸前,一路沉默地回到揽月居。祁域川说什么,她都只是听着,时而侧眸或是仰眸看他一眼。
她始终没办法从徐秋岚离世的阴影中彻底走出来,每晚她努力地想要梦见徐秋岚。但每次梦见,都只会是徐秋岚与时安之间的种种。妈妈,永远背对着她,不曾瞧她一眼。
她表明上没有什么,照样与他们说笑,但只有祁域川知道在晚上的梦中都有清凉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那么不爱哭的一个人,那么坚韧的一个人,却让自己陷在对母亲的深深愧疚与自责中,难以自拨。
祁域川不让她再管时程松与时家的一切,说是自己会办好。那日之后,祁域川问过刘律,徐今与时程松的谈话内容。他空出时间来,特意去见了时暮桠。
祁域川坐在椅子上,看着略显狼狈的时暮桠,眼底除开冰冷便是厌恶,开门见山:“岚姨是你杀的。”
时暮桠目光挑向窗外,有些不敢面对他凛然地逼问:“你凭什么这样说?”
“你憎恨时家,憎恨时程松,憎恨徐今。你知道岚姨若是死了一定会激发徐徐心底对时程松对时家的恨意。”
“这些只是你的猜测。”
祁域川玩味一笑:“时暮桠,其实你预估的没错。岚姨的死确实掀起了徐徐对时程松的恨,她会不惜一切力量的报复时程松,她的第一步就是拿走了你想要的恒昌。”
时暮桠又被激怒,手掌抓着桌沿,努力地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祁域川进一步刺激着她:“当然,你更没有想到我会对付浊。你怎么不想想,我不是圣人,你们浊抢了三清台的生意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何况,你先前还算计徐徐。你觉得,我当真会放过你?”
时暮桠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每一道视线都在喷发恨意与愤怒。
祁域川起身,双手插兜走到窗前,侧身看来:“时暮桠,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可怜。一直以来在时家饱受欺凌却不敢反抗。某天有人帮了你,你就把对方当成是从天而降的天使,恨不得以身相许。可是,我当时刺伤藏獒只是因为看不惯时樾。那天不管站在楼梯间的是你,还是其他谁,我都会救。你在我这里从来都没有特殊过。”
他观察着时暮桠随时都会暴跳而起的神情:“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喜欢我。喜欢站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我,像只哈巴狗一样奢望我会回头看一看你。看看时家落在你身上的伤痕,救你出火海。”
他轻笑一声:“但是,我又不是好人。为什么要救你出火海?你受苦受难与我何关?你是不是无数次的在梦里幻想过有一天我会变成白马王子,不顾一切阻拦地把你带出时家,然后把你捧在掌心悉心呵护?”
祁域川往她跟前走来,声音平稳:“我猜,你应该做过很多与我有关的梦。梦见我抱你,梦见我吻你,梦见。”
时暮桠焦躁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想要扑过去捂住他的嘴。这些都是她青春时期娇羞又美好的梦,被祁域川赤裸裸地道出来,恍若自己就是那恬不知耻的偷窥者。想要把祁域川偷进自己的梦里,让他陪着自己完成她所有的梦境。
自己想要依偎在他的怀里,被他宽厚温暖地手掌抚摸,被他温柔地亲吻,让他身上的每一寸炙热都因她而燃烧。这是她的梦,她满含羞耻的梦境,想要把他完完全全地占有。
这个梦,她从12岁做到了22岁。每一个片段,每一个场景,她都是他世界的中心,他对她都是温柔以待,细心呵护。她生活里面的所有伤痕都在这些梦中得到了弥补。
后来,梦碎了,他一次次冷漠地从她世界边沿走过,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在睥睨沟壑里的蝼蚁。她依旧喜欢他,渴望他。很多年来,他就是她世界里面的太阳,照亮了每处阴暗。
祁域川淡然地看着她的愤怒与羞耻:“当然,你一定没想到。有一天徐今会成为你这些梦境的女主角。被我捧在手心里,被我。”
时暮桠激动地大吼出来:“闭嘴。”
祁域川继续说:“不如我来告诉你,每次跟徐今在一块的时候,我是怎样悉心呵护她的。让你也看看与你的那些梦境是否一致?”
“闭嘴。闭嘴。”她四肢挣扎着,激越地要朝祁域川扑过去。
祁域川对付人,向来以诛心为上。他了解时暮桠的痛处,知晓她的羡慕与嫉妒。他缓缓讲诉着生活中与徐今在一起的快乐,愿意陪她做一切事情的期待与宠溺,每一句话无疑都是在时暮桠的痛处上狠狠地划上一刀。让她越发地失去理智,也越发激动起来。
时暮桠在警察的手中挣扎着,整张脸因为愤怒而充红,疯狂叫嚣:“祁域川,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祁域川立在桌子旁边:“时暮桠,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曾克华已经让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书,我相信要不了几天律师就会来告诉你这件事。”
时暮桠脸庞愤怒到变形,双目瞠圆,火气鼓鼓地爆开。一秒,两秒,她沉静地盯着祁域川,眸光里面的愤怒一点点沉静下来,添进越来越多的寂寞与凄凉。突然,她整个身体像是被抽空,从警察的手里滑下去,滑下去,跌坐在凉凉的地上。
她仰头看着祁域川,就像那些年来那般,近乎于虔诚地仰望他:“没错。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直到此时此刻我都没有后悔过。因为是你给予了我从未有过的温暖。”
祁域川勾唇冷笑。
时暮桠的泪落下来:“你可以嘲笑我,可以看不起我。你没有母亲,有父亲。徐今没有时家,还有徐家。可我有什么,我有的只是你不以为然的随手之举。是,我是见不得的小三的女儿,可我那个时候我只是一名孩子,我有什么错。我除开忍让,还能做什么?”
祁域川蹲下来,掐住她的下颚,缓缓抬起她头来,美颜狠戾:“可你不该为了讨好时程松而去成为他的帮凶。”
时暮桠懊恼地拂开他的手,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没错。如果你是我,也会做出跟我同样的选择。对于孩子来说,最渴望的是什么?是父母的爱与关注。你们不知道长年累月的被父亲无视的落寞与酸楚。你们这些泡在蜜罐下长大的孩子,永远无法体会我们这类孩子为了得到那一丁点的关注是甘愿做任何事情的。”
“所以,你当年骗了岚姨。现在,你又杀了她。”
“这不怪我。要怪,只怪她自己太过于轻信于人。我不过只是装一装肚子疼。她就过来了,还摆出一副对我很关心的样子。于是,我就趁机迷晕了她。”
祁域川的怒火在心底慎了又慎,双手蠢蠢欲动地想要伸出去,扼住时暮桠的喉咙,慢慢地掐死她。不管徐秋岚是否是她杀害,单单是她配合时程松就足以让她罪该万死。
如果不是她的诱骗,徐秋岚怎会被时程松藏起来十多年?又怎么会造就徐今的遗憾与追悔?
他眼角的余光瞄见前方警察威严注视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压制下内心躁动地盛怒:“时程松并没有因此而爱你。所以,你处心积虑地想要杀死徐秋岚,想借徐今之手除掉他。”
时暮桠的情绪多少平静了些,但声音仍旧激动:“我没杀她。我不过只是告诉她,即便徐今把她救出去了。徐今也会因为母亲的过往被人指指点点。我告诉她徐今跟你在一起,你很爱她,很在乎她,你们已经有了结婚的打算。但是如果让祁家知道徐今有你这样一位母亲,祁家还能要她徐今吗?我没想到,她是那么地干脆,直接就拿刀抹了脖子。”
祁域川没能在她的陈述中冷静,伸手就掐住了时暮桠的脖子。警察与律师连忙上前来,双方好一阵用劲才把祁域川的手从时暮桠的脖子上掰开。
她咳嗽着,大笑着说:“祁域川,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不会让徐今好过。没办法,我太嫉妒她了。”
祁域川放下狠话:“你没这个机会。”
时暮桠宫心计:“祁域川,现在是法制社会。你跟徐今对我再恨又能怎样?法律不会判我死刑,我没杀徐秋岚。是她自己没有承受得住自杀死了。他们只能关上我五年,十年,十五年。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跟徐今难逃干系。”
这话,时暮桠无疑是在说给在场的警察听。她想要活命,不想要突然的死去。她知道不管是祁域川还是徐今都难以咽下这口气。如果她不能阻止他们做什么,至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即便她死了。
第246章 正文结局(下)
在相关部门启动对恒瑞问题的一系列调查的一个月,接连有人惶恐不安。时程松的律师在此期间,四处走访,经过各种途径强行把他从拘留所保释出来。然而一周后,时程松因为醉驾发生车祸,人当场死去。
祁域川与徐今看着报道,对于这场车祸的缘由心里不言而喻。要知道,他们能死死揪住恒瑞与恒昌不放,两人没少在背后使力,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人类是最会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物种。
时程松的死给了时崇宏致命一击。他愤愤然地找到徐今,诘问她怎能出尔反尔?
徐今直接一个电话,让林宋来把他请出去。
时崇宏的火气可见有多大,整个久安都充斥着他的愤怒。徐今把手里的文件一拍,起身走到门口,不痛不痒地说:“时老,你也不想我叫保安吧?”
时崇宏抄起手里的拐杖就朝她而来,林宋眼疾手快地截住,语气还算好:“时老,你应该清楚徐总的性格。如果真的闹下去,丢脸面的只会是你。”
时崇宏认清现实,颓然地垂下手来,苍老的双眸盯着徐今:“你就这么恨时家?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徐今语气淡淡:“时老,你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时崇宏的怒火一下子又窜上来:“你是要我死了才觉得心甘?”
徐今沉吟两秒:“你有敢下去见我奶奶跟我爸吗?”
时崇宏脸色惨白,死死地盯着徐今看了几秒,随后慢慢转身,步伐颤颤巍巍地往门口走去。徐今突然心口一疼,搞不明白血缘相亲的一家人怎么就闹到自相残杀的地步?
真的是她心狠手辣?
她原本是不懂大人之间的争执与是是非非,是他们让她看见了在自私自利下,亲人是随时可以牺牲的东西。
它并不是多么重要。
她想,如果她的父亲性情能温和一点,或许也就不会死了。但是,如果当年死的不是奶奶,而是他时崇宏,她的父亲是不是也不会养成这般骄纵的性情?
她的父亲就会在母亲的爱意中长大,拥有一份温情四溢的生活。不用整日面对那一对撬走他幸福家庭,撬走她母亲性命的小偷。
看吧,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有它适当合理的借口。所以,不能怪她心狠,她也没有理由去同情时崇宏凄凉的晚年。
徐今神情木讷地在沙发上坐下,怔怔地望着时崇宏风烛残年的身影,桌上的电话响了三四遍,她才听见。
她稳了稳思绪,尽量控制声音上的从容:“怎么了?”
“上来。”
“有事?”
祁域川又说了一次:“上来。” 徐今:“我现在有事。”
他说:“你手里的事情先放下。”
“你说什么事。”
“上来你就知道了。”
徐今坐在位置上一阵沉默,慢悠悠地整理下桌面,拿起手机上了88楼。与杨珏打过招呼,推门进去,见徐引默也在:“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徐引默:“一个小时前。”
徐今问:“恒昌的事情?”
徐引默看了祁域川一眼:“算是吧。”
祁域川站在办公桌上整理好资料,合上拿在手里,叫上两人往会议室去。徐今不明所以地走在两人身侧,问他:“你们盛熠开会,叫我来做什么?”
祁域川卖着关心,冲她温情一笑,揉了揉她,没说话。
她又看向徐引默,对方耸耸肩:“别看我。这可不关我的事。”
徐今开玩笑:“祁域川,你该不会要把盛熠送给我?”
祁域川认真地看过他们兄妹:“结婚吗?”
徐今:“不结。”
祁域川:“那不送。”
不一会,祁域川对徐引默说:“哥,徐徐说话不算话。每次说结婚,答应了又总是反悔。她拿我当猴耍。”
徐引默低头扯了扯衣服:“习惯就好。”
徐今挽上徐引默的手肘,重复一遍:“习惯就好。”
祁域川:“……”
三人跨进会议室,徐今看见不止有盛熠相关部门的高管,还有廖院与伍院,更有相关单位的工作人员,甚至还有保险公司的人员。她伸手扯了扯徐引默的衣角,低声询问:“祁域川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
祁域川在主位的位置站定,先是介绍过徐引默,随后把徐今拉到自己身侧,深情凝视:“徐总,久安负责人,这一身份想必大家都知道。但我今天要介绍她的另一层身为,也就是我祁域川的女朋友,不久后的妻子徐今。”
瞬间,会议室一阵喧哗,大家都听出两人好事将近,此起彼伏的恭喜声。徐今被大家说的脸红,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祁域川倒是很坦然,笑着捏捏她的脸颊,转身看着大家:“大家都知道今天开这场会议的目的。还记得年前我曾说过要送徐徐一份礼物,不得已拖到了今日。其实,在我心里今天这不能算是开会,它更是一场求婚仪式。”
徐今诧异,越发不懂祁域川这是在搞什么。
祁域川没有为她解疑答惑,拉起她的手走到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拉开椅子,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去,轻声在她呢喃一句:“这半年来,我都是在等这一天。”
徐今想要拉住他好好问一问,但祁域川已然起身走开。他走到前面,从杨珏的手里接过PPT的遥控笔,随着他大拇指按下,有关于时程元遗愿的蓝图缓缓展开。
在这份企划书中,祁域川结合了当下国内医疗状况的各种现实,考虑到了城镇医疗资源间极大的不平衡,还有保险以及监管单位各个环节。他在每一步构建蓝图,又在每一步构设问题与解决方案,尽善尽美每一个步骤,努力地想让时程元的理想得以建立与实现。
他侃侃而谈,每一个环节都是在有理有据地支撑下建设起来。徐今听见不断有人在他的计划中提出问题,提出各式各样的如果假若,更有人在对他的计划进行查漏补缺。这场会议,在集思广益中,一点一点地完善,让这份理想能得以更好更快地实现。
徐今想起自己当初为何想要拿下AG项目?想起她与祁域川一路走来的种种,从两不相融到如今的同舟共济。
生活总是瞬息万变,惊喜藏在它的每一个转角处。祁域川的声音变成了柔软的乐曲,在她耳边一遍遍弹奏,把一首首赞歌送进她的生命中。
祁域川的视线总会下意识地朝她看来,眉眼含着浅浅笑意。在全程的讲解中,他还会刻意走到徐今的身边。手掌好似在不经意间拂过徐今的头顶,严肃的会议中塞进几分温情。
坐在对面的徐引默看见,开起了小差,在桌下给徐今发来信息:【祁域川这波深情攻势确实很强,保持点清醒。】
徐今回:【我清醒着。】
徐引默瞅了她一眼:【眼泪都快包不住了,还清醒。这都是男人的惯用伎俩。你先别急着感动,这套计划实施起来,难度远比你我想象中的大。当然,我不否认祁域川的用心。】
徐今坦白问他:【哥,你到底是满意他,还是不满意他?】
徐引默:【如果我对你未来的丈夫要求是十分,祁域川现在顶多五分。】
徐今:【还有五分差在哪里?】
徐引默:【我们徐家是绝对不允许你远嫁的。】
徐今:【他春节期间不是说了要去禹城买房。】
徐引默:【姑娘,一套房子对于祁域川来说算什么。买房不代表要定居。外公外婆说了,他们也不要求你们婚后必须天天住在禹城,但是一年至少要有一半的时间生活在禹城。如果他祁域川真的很在乎你,也不在乎一年到头多飞几趟。】
徐今:【祁叔呢?】
徐引默:【祁叔不是一年四季不着家吗?而且一年一半的时间住禹城,一半的时间住邺北市,这很公平。】
徐今:【合着你们都给我安排好了?】
徐引默:【怎么?你不满意?打算抛家从夫?】
徐今低头,差点笑出声。
祁域川视线看过来,微微皱眉,竟然在他如此费心准备的求婚仪式上开小差?!
他走过去,手指卷着,手背轻轻地叩在桌面上。徐今抬起头来,冲对面的徐引默俏皮一笑。
徐引默扶额轻叹:【你要是敢抛家从夫。我保证打断你的腿,大不了哥养你一辈子。我要是养不动了,阿灿接着养。我们徐家情愿你不嫁,也不会让你独自生活在千里之外。】
徐今忍下泪水,这次不是因为祁域川,而是因为身后这群深爱她的家人。她摁灭手机,视线锁着屏幕,心思却怎么也集中不了。脑中全是家人对她的好,祁域川对她的好,还有其他的种种。这一份份好在她脑中慢慢汇集,变成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她世界的上空绚烂绽放。
原来,她一直都是命运的宠儿,一份美好的遗失总有另一份美好来接洽,让她不断地在蜜罐里打转。
会议大概进行了三四个小时,等着大家徐徐离去,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三人时。祁域川打算来最后一波致命的深情攻势。但徐引默快他一步,走到徐今跟前,把她从位置上拉起来,拥着她的肩膀往外面走去,丢下一句话:“要想娶我妹,准备好东西去徐家提亲。徐教授尹教授可是有很多话要对你讲。”
祁域川颇感无奈地跟上,想要去牵徐今的手。徐引默随即把徐今拉到另一边,死死地护在臂弯下:“从现在开始,我妹由我守护。你若想要娶她,就必须过徐教授尹教授那关。”
“哥,我们都。”
徐引默打断:“别。你跟我说什么都没用。所有有关徐徐幸福的事情,我们家都是统一战线的。幸好我今天来了,要不然这傻丫头说不定被你感动的下一秒就跟你直奔民政局。”
祁域川笑:“这还不能代表我的诚心?”
徐引默特别清醒,特别不给面子:“不得不说,小姨夫遗愿这张牌你确实打得很好。既然你这么惦记小姨夫,不如你先去问问小姨夫,我们再来谈你跟徐徐结婚的事情。”
这话损得!
祁域川:“……”
徐引默又说:“祁域川,你做得好不好,对徐徐怎么样。小姨夫可看不见,但我们可是看得见的。”
祁域川连连点头:“哥说得是,我不该投机取巧。”
徐引默:“我们家也不要你三媒六聘,只要能让我们安心就行。”
祁域川凝视徐今,目光无比诚恳。
徐引默问:“知道怎么做吗?”
祁域川说:“知道。”
徐引默拥着徐今,转身就走了。祁域川在身后吼道:“哥,你真的要把徐徐带走?”
徐引默没有回头,边走边说:“我说了,我妹现在由我守护。除非你得到了外公外婆的认可。否则,我不会把她交给你。”
祁域川欲哭无泪地喊了一声:“徐徐。”
徐今回头,指了指徐引默:“你知道,我听我哥的。”
祁域川:“……”
<正文完>
第247章 番外1
祁域川当天晚上便订好机票带着祁茂昌到了徐家,只是徐今却被徐引默带去了京市。他默默地在心里把徐引默骂了一遍又一遍,还揍了一遍。
徐庭琛看着祁域川脸上讪讪然地表情,与尹明华对视一眼,特意说:“过两天是晓晓的生日。徐徐自幼跟她感情就好,所以赋棠才把她带去了京市。他们如果知道你们这么快就来,想来也不会拉着徐徐过去。”
听着徐庭琛解释的话,祁域川诚惶诚恐地说:“徐老您误会了。本就是我们唐突。”
尹明华问:“小祁,结婚的事情你跟徐徐私下聊过吗?”
他抿嘴喝了一口茶,润唇也为缓解下内心的紧张:“聊过。”
尹明华说:“徐徐怎么说?”
祁域川从未这般紧张过。他是真的很紧张,加上徐今不在,他这心里就更加没底。一双手在桌下的膝盖上来回摩挲,滲出一层薄汗:“徐徐说她尊重家人的想法。”
徐庭琛笑出声,看着祁茂昌:“祁先生,你第一次来我们家是帮着时程元来求娶我女儿。没想到三十多年后,你竟然又跟着儿子来求娶我外孙女。看来你们祁家跟我们徐家是有点缘分的。”
祁茂昌顺杆爬:“徐老,既然我们两家这么有缘分。不如就找个时间把两个孩子的事情办了。你放心,该有的礼数我们一样不少。”
徐庭琛说:“我记得当时时程元来求娶秋岚的时候,你在旁边信誓旦旦地说时程元一定能给我女儿幸福美满的生活。可结果是我女儿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你又想让我把徐徐嫁给你们祁家,这事我还需要好好想想。”
祁域川一听这话内心就慌了。谁知祁茂昌见招拆招:“那就让小川入赘你们徐家。”
祁茂昌的爽快让徐家二老霎时间有些接不上来话。如果他们祁家只是一普通家庭,这样的话他们倒也理解。但他们祁家可是邺北市首屈一指的豪门,却轻轻松松脱口让长子入赘女方的话属实让人惊异。
祁茂昌打量着二老的表情,细细解释:“其实,在我看来这嫁娶只是一种形式,重要的是他们两人生活在一起是否真的开心?二位说是吧?”
徐庭琛与尹明华相视一笑,之后让祁域川先去外面转转,让他们三位长辈慢慢聊聊。祁域川轻轻推开椅子起身,盯着祁茂昌看了几秒,示意他好好说话。
祁茂昌会心一笑,表示包在他的身上。
祁域川从茶室出来,家里阿姨给他送来一杯水。他道了一声谢谢,伸手接过来边喝边走到荷花池边给徐今打着电话。
他等着电话一接通,就问:“安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徐今还不知道他去了徐家:“估计还有几天。晓晓还说等她明天上完课,我们去香港。”
祁域川想哭:“我在徐家。”
“啊?你什么时候去的?”
“你跟徐引默走之后,我就带着老头过来了。”
徐今问:“你给我打电话是想我回去?”
祁域川想说是。但话在嘴边囫囵吞枣一圈,变成撒娇卖萌:“你忍心看着我孤军奋战?”
徐今一点也不给面子:“你一大男人,我有什么不忍心的。再说我外公外婆都是讲道理的人,他们又不会吃了你。”
祁域川改变战术:“你们什么时候去香港?想买什么,我给你买。”
徐今不接招:“我徐今差钱吗?”
祁域川想哭:“安姐,给点面子好不好?”
“我考虑考虑。”
徐今干脆利索地切断了电话。他以为徐今第二天就会飞回来。谁知,第二天徐今跟付晓飞去了香港,回来的是徐引默。
哦,倒是没忘给他捎带话。
徐引默转告:“徐徐让我告诉你,想要变成徐家的一份子就抓紧机会好好表现。”
祁域川无精打采地坐在长廊下:“我已经27小时56分34秒钟没有看见徐徐了。”
徐引默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徐徐对你寄予厚望。”
“哥,你当初娶嫂子的时候是不是也被这样考验过?”
“你跟我一样吗?我跟晓晓是青梅竹马,不需要考验。”
祁域川趴在桌子上:“论持久战的重要性。”
徐引默语重心长的拍了下他的肩膀:“祁域川,我说过徐家的女儿没有那么好娶。”
他噌地下起身:“我不娶,我嫁。”
徐引默云淡风轻地说:“都一样。”
……
祁茂昌在徐家住了两天就走了,祁域川留下来。日常主要的事情就是陪徐家二老唠嗑,打麻将,倒也没忘展现下自己的厨艺,公事都是见缝插针地处理,
每周六,尹明华都要去十几公里外的菜市场买菜。徐引默一早起来,见祁域川站在厨房与尹明华说着要买些什么。
他揉着眼睛走过去,倒了一杯水喝:“外婆,他陪你去,我就不去了。”
尹明华说:“你不去在家做什么?”
徐引默揉着发困的眉宇:“补觉。昨晚上开会晚了。”
尹明华:“人家小祁昨晚也睡得晚,这会也不见困。再说,这晓晓又没在家。你一个人睡也没多大意思。”
祁域川站在一旁笑。根据这几天的相处情况下来,这徐家二老对徐今与付晓是一味的偏袒,至于这徐引默与徐仰灿该怼该说的时候则是一点不留情面。
徐引默哭笑不得:“尹教授,这还有外人在,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尹明华问:“哪有外人?”
徐引默端着杯子的手,指了指祁域川:“某人。”
尹明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小祁现在顶多算半个外人。”
徐引默:“外婆,你这阵地瓦解的有点快。”
尹明华:“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堂堂一知书达理的教授,也不能故意刁难人家小祁。到时候他要是向徐徐一告状。我乖乖怪我怎么办?”
祁域川满满求生欲:“外婆,我绝对没有打小报告的习惯。”
徐引默轻哼一声:“我回屋换套衣服。”
尹明华:“你快点。我们等你。”
祁域川是主动留下来的。他知道徐家不缺物质,他们也不看重物质,唯一看重的是陪伴徐今这一生的人是否知冷知热。然而,最能看出一个人品行的就是这日常的普通生活。
生活原本是枯燥琐碎的。但只要用心就能将其经营的温馨满满,时而的小惊喜小浪漫更是俘获人心的点缀。
祁域川从未逛过菜市场。以前,他对菜市场的印象只有脏乱,嘈杂。今日跟着尹明华走进来,听着她与小摊主有说有笑地侃家常,就连脚下的烂菜叶子他也觉得别有一番韵味。
尹明华身为博学多才知名的教授,却能游刃有余地融入这菜市场的市井文化。他不禁想起第一次在医院与徐今相见时自己所展现出来的狂傲,想来在那一刻的自己,在她看来有多自大与无礼。
这么想着,徐今能爱他,这是一场多么盛大的上天垂怜。
他突然很想很想徐今,想要即刻飞奔去她面前,大声告诉她,自己内心有多么感动她在万千人海中选择了自己。
徐引默注意到他走神,肩膀碰了下他的肩膀:“你在想徐徐?”
祁域川摸了下鼻尖:“嗯。”
徐引默提醒:“尹教授不喜欢三心二意的学生。”
这时,尹明华把买好的牛肉递过来,祁域川伸手接过冲他得意一笑:“我这耽误了吗?”
菜市场人挤人,又太吵。两人若是隔远便听不见对方说什么。徐引默凑近,微微提高音量问:“祁叔真的愿意你入赘我们徐家?”
祁域川将他一军,摸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祁茂昌的电话扔给他:“不信,自己问。”
徐引默说:“我有说不相信吗?”
祁域川已经陪着尹明华往前面走去,他握着手机听见祁茂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只好硬着头发与祁茂昌一阵尬聊。
尹明华在菜市场一番采购,出来后先把手上的东西放进车内,随后又带着两人去了海鲜市场。三人来到尹明华多年来买海鲜的店面。
老板与她早就熟了。以往都是徐引默或者徐仰灿陪她来,今日出现一副新面孔,不由地问道:“尹教授,这是孙女婿?”
尹明华没接话,只是笑着说让他帮自己选一只瘦一点的甲鱼。
徐引默报私仇:“李叔,这是我们家新来的厨师。”
李叔上下打量过祁域川一身价值不菲的穿着,诧异地笑着:“尹教授,你们家还缺厨师吗?我打算让我儿子去。”
尹明华瞪了徐引默一眼,笑着说:“赋棠给你开玩笑,这是徐徐男朋友。”
李叔把称好的甲鱼递过来:“好事近了吧?”
祁域川接过甲鱼扫码付款,听见尹明华说:“到时候请你喝喜酒。”
李叔说:“恭喜恭喜。”
祁域川内心涌现被认可的欢喜与激动,连着又买了两三样。他本想多买一点但又担心尹明华说自己铺张浪费。
采购完回来,祁域川与徐引默把东西提进去,两人陪着尹明华一起把它们归类存放,过程中没少斗嘴。
尹明华在旁边听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举手投足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雅贵。
祁域川看着心底冷不丁地想起徐秋岚,若是她能健康长寿到尹明华这个岁数想来也应该是这样优雅的老太太。
他突然觉得好似风沙迷眼,背过身去揉了揉眼睛。尹明华以为他是起太早困了,便让他回房间再睡会。
祁域川沉淀好情绪,回身反而把尹明华推出厨房让她去陪徐庭琛喝茶,说厨房的事情他来就行。
尹明华知道他对厨房事情很上手也就没有争执,只是叮嘱来下甲鱼汤的做法。
祁域川连连点头,默默在心里记下。他回到厨房,追问徐引默:“哥,嫂子哪天回来?”
徐引默点破:“你跟徐徐打电话的时候不知道问。”
“她没说。”
“晓晓也没给我说。”
“你不想嫂子?”
“我想,我能马上飞过去。你想,你现在能吗?”
祁域川洗着甲鱼:“徐先生,我觉得做人给他人留点余地比较好。”
徐引默挑眉:“祁先生,你在威胁我?”
他陪笑着:“建议,我这只是建议。”
徐引默端着:“谢谢。我用不着。”
……
祁域川在徐家待了大概半个月的样子,每天的生活简单温馨又盈满期待。他与徐家二老越来越熟悉,每天习惯性地与徐引默斗嘴,好像两个老小孩终于在而立之年找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相逢恨晚。
现在徐家就他们四人,徐秋毓自从从公司的管理上退下来,这几年都忙着公益慈善事业。期间她回来过一两次,尝到祁域川的手艺还让徐引默向他多学学。
徐引默表面上不以为然,实际上每次祁域川进厨房,只要他在家不忙都会跟着进去。进而他们也了解到祁域川当初为何要学习厨艺,更深一步了解他的家庭关系。
大家对此保持缄默,并没追问他与他母亲。只是在无形中尹明华对他多了分关爱。亦如大多数时候他与徐引默拌嘴,他多半是被尹明华护着的那方。
徐引默嘴上念叨着尹明华偏心,私下与徐今联系的时候也没少夸一夸他。大约在祁域川因为公事需要尽快回邺北市去的前一天,他接到徐今打来的电话,很干脆:“你出来。我在五红路等你。”
他欣喜过望:“你回来了?”
“嗯。带好你的所有证件。”
“做什么?”
“快点。”
祁域川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底隐隐猜测。他看着徐庭琛与尹明华,又把视线转向徐引默,然后是徐秋毓,几人都当作没看见,各自说说笑笑的。
他紧紧握着手机,压抑着内心的兴奋,走到尹明华面前去:“外婆,徐徐刚才打电话叫我出去趟。”
尹明华看也没看他:“她叫你去你就去。”
他又问:“她让我带好所有证件。”
尹明华还是没看他:“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祁域川指着门口的方向:“那我去了。”
徐引默在旁边推了他一把:“你快点,我还着急见我老婆。”
第248章 番外2
为了安全起见,徐引默没让兴奋过度的祁域川开车,怕他一路狂飙。他坐在副驾驶上,不停地照着镜子,一会整理下发型,一会又扯扯衣衫,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休闲套装,嫌弃道:“哥,要不我们先去商场?我先去买套西服。”
最好是红色的,他没说出来。
徐引默瞥了他一眼:“你就不担心去晚了徐徐反悔?”
他动了动身子:“那你开快点。”
徐引默跟他反着来,没快甚至还降速。他蠢蠢欲动:“哥,要不让我来开?”
这话一说,徐引默直接靠边停车,指着路边的小超市:“你是不是应该去买点糖带着?”
祁域川想了想,下车买了些糖回来。徐引默扯过袋子一看,又说:“你是不是还应该买点烟?”
他皱眉:“你怎么不一次性说完?”
徐引默:“你领证还是我领证?”
祁域川:“你有经验还是我有经验?”
徐引默拿起手机,翻出徐今的电话号码洋装要拨过去,把祁域川拿捏的稳稳地。
他连忙低头道歉:“哥,我错了。”
徐引默问:“往后还抬杠吗?”
祁域川:“不了。不了。”
他又去买好两条烟回来,徐引默这才缓缓往前开。快到五红路时,坐在副驾驶的祁域川远远看见徐今与扶晓站在路边的树荫下,一人手里捧着一杯冰奶茶,有说有笑。
扶晓说了什么,徐今抬脚洋装要替对方。扶晓快速闪开,徐今追着她绕银杏树跑了两三圈。前方的扶晓停下来,伸长手臂一勾徐今被她狎在手臂下,凑近她耳边说着话。
祁域川双手在膝盖上来回摩挲,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徐今。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感觉到自己手上汗津津的,心脏砰砰直跳,汹涌地想要撑破皮肉。
徐引默转头看了他一眼,瞄见从他鬓角冒出来的细小汗珠,感同身受地说道:“是不是当年高考都没这么紧张?我当初跟晓晓领证的时候,我是紧张兴奋了一晚上没睡觉,我预设了第二天会出现的各种变故,还想好了各种对策。”
祁域川没法说话,他只是一个劲地看着徐今,看着惬意笑着的徐今。
徐引默在路边的车位上停下,自顾地推门下车,抬脚走过去,率先一把把扶晓拉进自己怀里,又推了推徐今:“去。某人紧张地走不了路了。”
他话刚落,祁域川的声音传来:“谁紧张了?”
“我紧张。”徐引默拥着扶晓转身,没走几步回头说:“待会你们自己打车回家。”
徐今吼道:“嫂子,我哥不等我们。”
扶晓说:“我又没说不等。”
徐今抛了一个吻给扶晓,对方回了她一个。
徐引默揉了揉眉宇,捏起扶晓的脸颊:“要不要我跟祁域川让位置,让你们两个一起过得了?”
“好呀。那我去把徐徐拉回来。”
徐引默哑然,直接拉开后车门把扶晓推进去,自己跟着坐进去。下秒,她整个人都被徐引默禁锢在了靠椅上,没留半点自由的空间。
这边,祁域川与徐今十指相扣的走进民政局。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徐今的手掌都被他手上的汗水汗湿了。
她把手中的冰奶茶递给他:“喝点,压压惊。”
祁域川推开:“我不紧张。”
徐今憋着笑:“嗯。天热,喝点解渴。”
祁域川低头喝了一口,又低头喝了一口,后面直接把整杯拿过来一口气喝完。
徐今好笑着轻拂着他背,逗他:“你这样好像是我在强迫你?要不我们再缓缓?”
祁域川生怕她反悔,拽着她往里面去:“我好了。”
“真好了?”
“嗯嗯。”
“不紧张了?”
“不紧张了。”
然而在他们等号的时候,短短半个小时祁域川去了两趟厕所。拍照的时候他要求摄像师重拍了五六次,不是他姿势不对,就是笑容有点僵,或者其他什么什么的。如果不是徐今制止,今天怕是无论如何也拍不出让他满意的。
签字的时候他也因为手颤缘故导致字体歪歪斜斜的,笔划轻重不一。他想要重签一张,徐今一把抓过来连带所有证件递给工作人员。
可这一切都只是他情绪激动的前兆,当工作人员把两本红色的结婚证递过来时。祁域川率先一把抢过去,翻来覆去地看过,不顾其他人在场一把把徐今抱起来在大厅里面转了好几圈。
徐今看着周围的人,觉得难为情:“祁域川,你放我下来。”
祁域川仰望着她,像是大地仰望星辰,眼眶里面兜满了泪水,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今推着他手臂,娇嗔道:“你快点放我下来。”
祁域川把慢慢把她放下来,转头提起自己方才带进来的糖与烟挨着挨着散,对每个人都不忘说上一句:“我结婚了,我结婚了。”
徐今社死,快速逃出民政局回到车上。她坐了好一阵,才看见祁域川从民政局走出来,一双眼都快要落到结婚证上去了,路也不看。结果,他直接撞在了树干上。
三人坐在车里笑,徐今说:“我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嫁了个傻子?”
扶晓说:“那你要不趁着还没走,再进去离个婚?”
徐引默手掌压着扶晓的后脖颈:“你是不是还想说把我也甩了,成全你跟徐徐?”
扶晓连忙求饶:“徐董,玩笑而已。”
徐引默松开她,往后靠去:“我要跟祁域川商量下,从今往后要少让你们两个待在一块。”
扶晓与徐今对视一笑,完全不把这两个男人放在眼里。
突然,徐今的电话响起,刚一接通对面的萧衡吐槽:“安姐,好好管管祁老大。不带这么没脸没皮炫耀的。”
林宋说:“安姐,恭喜啊。”
萧衡的声音又冒出来:“安姐,快给我说说。你这一下升级成为了祁太太,身价又涨了多少番?”
他钝了钝又说:“这下祁老大送我那别墅是不是不用还了?”
徐今说:“不用还,房款从你每年的工资奖金里面扣。”
“安姐,你怎么越有钱越抠门?”
“哎,挣钱不容易嘛!”
祁域川拉开门坐进来,侧身向后看着徐引默,冲他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结婚证:“哥,你要不要看一眼?”
徐引默轻哼一声,见不得他嘚瑟样:“我有。”
“真的不看?”
“不看。”
扶晓伸手拿过来,翻开看着。徐引默的视线不由地往这边瞟来,扶晓抓起他的手塞进去:“好好看看。你们徐家的宝贝就这么被这个大尾巴狼给拐走了。”
她指着照片里的祁域川:“好好记住他的样子,要是徐徐往后受了欺负,就把这人往死里揍。”
徐引默倒没有看祁域川,而是在看徐今。想起十岁落魄的徐今站在徐家的客厅里,低着头,脏兮兮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脏兮兮的裙子,眼帘下挂着倔强不愿落下的泪珠。
时光荏苒,她从家庭的伤害中一步步站起来,拥有了如今的小家庭。他不知道未来如何,也不敢轻易去肯定祁域川的心,总想要为她的幸福留下一丝警惕与守护的阵地。
徐引默降下一半的车窗,视线望向天空,伸手向前狠狠地揉着徐今的头,什么都没说,却又是什么都说了。
徐今明白他的心情,回眸冲他一笑,透亮的眸底铺着一层水雾。
这就是家人相伴相守的模样。
你开心快乐,我可以参与,但绝不打扰。你若跌倒受伤,也必定有你一片栖息酣睡之地。
这也是扶晓为何自小喜欢徐家的原因。他们相亲相爱,却也给彼此留足了空间。所以在她与徐引默恋爱的道路上,并没有出现妹妹吃醋抢占哥哥的矛盾。
……
四人回到家,还没有进屋就听见里面传来祁茂昌的声音。祁域川看了一眼三人,没想到徐家竟然把祁茂昌给接来了。
这一切都是徐引默安排的,他昨晚给徐仰灿去了电话。让他今日带着祁茂昌与祁域笙来禹城。如此大的喜事,两家人终归要团团圆圆吃个饭才像个样子。
徐仰灿与祁域笙从屋内跑出来,朝祁域川要红包。
祁域川根本没准备,只好说后面补。
徐仰灿揶揄他:“姐夫,你不知道结婚的红包不能补吗?难不成你还想结两次婚?”
祁域川只好掏出手机分别给两人转了五位数的红包。要到了钱,徐仰灿又要结婚证。他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他,徐仰灿拿到结婚证看都没有看一眼,飞快地跑进去,把结婚证递给了徐庭琛他们。
结婚证在几人手里传了一遍,其他的人都稳住了情绪,倒是祁茂昌坐在那里偷偷抹眼泪。祁域川知道他定然是想起了兰瑜,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抽出纸巾递给他,轻声说:“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我不想提起她。”
祁茂昌擦着眼泪点头:“不提。不提。”
大家坐在屋内寒暄了一阵,便动身去餐厅,开了三辆车才坐下。餐厅也是徐引默昨天就订好的,他们到的时候菜与酒都已经上好。徐今被尹明华拉着在自己身边坐下,祁域川陪着坐。
祁域川与徐今先一起敬了大家一杯,又分别敬了大家。然后,两人在大家的一致祝福声与祈祷声中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祁域川酒量本就不好,两三轮走下来就已经缩了桌子低下。徐今弯身去扶他,却被他拉着一起坐到桌子下面,紧紧抱着不放。
徐今推着他:“大家都看着呢。”
他迷迷糊糊:“我想回家。”
“吃完了饭就回去。”
“不。我现在就想回家。”
“祁域川。”
“徐徐,你爱不爱我?”
徐今已经不想跟他说话,她瞧见徐仰灿与祁域笙掀开桌布一幅看好戏的表情。她指着两人:“阿笙,小心你哥醒了收拾你。阿灿,你小心我待会就收拾你。”
徐仰灿与祁域笙赶紧坐起身来。徐仰灿看着大家说:“川哥喝醉了,在桌下耍酒疯。”
大家纷纷掀开桌布看下去,只见祁域川牢牢抱着徐今不撒手,一个劲地问她爱不爱自己?徐今捂着他嘴巴,讪讪笑着:“他喝醉了。”
尹明华说:“喝醉了那你们就先回去。”
祁域川趴在徐今肩膀上点头,还说了句:“谢谢外婆。”
尹明华招手让徐仰灿把祁域川扶出来,又让他把祁域川给送到下面车上,还让他给叫好代驾。只是,当祁域川一上车他整个人好像就酒醒了似的,徐今刚坐进去,某人就让她的怀里钻。
徐仰灿倚在车门口叫代驾,看他这样子:“川哥,你这装醉,是不是得给点封口费?”
大家知道祁域川酒量差,这一醉也就没人怀疑。
祁域川脸埋在徐今的腰窝处:“多少?你说个数。”
他叫好代驾,把手机揣回兜里:“川哥就是爽快。看在你今天这么开心的份上,我也不好意思少要,要不就凑个十全十美?”
祁域川没抬头,冲他比了OK的手势。
被收买的徐仰灿,乖乖地替他们关上了车门:“姐,代驾我已经叫好了。大概几分钟就到。”
几分钟能做什么?
至少够祁域川与徐今相拥而吻。本就半个多月没见,这乍的一见,又是这么刺激地冲击,他内心的情感哪里还抑制得住。
当然,徐今只是装得比他好。她想如果不是在车上,不是在公共停车场,不是有代驾要来。她或许还不如他镇定。
这不,刚一出地下车库,徐今说:“师傅,麻烦你开去对面酒店。”
代驾看着手机上面的定位,心疼自己还没有吃进嘴里的损失费。但下秒,祁域川就从钱夹里抽出一千块递给他:“谢谢,我们就去对面的酒店。”
代驾欢快地收了钱,欢快地把他们送到酒店。祁域川与徐今去到前台开了一间房。
(……)
一场酣畅淋漓的放纵完,徐今蜷缩在祁域川的怀里,突然摸到他手上光秃秃的:“明天去给你买只戒指。”
祁域川脸颊贪恋地埋在她的颈窝处:“徐徐,往后别再整这么大的惊喜,心脏受不了。”
“你不喜欢?”
“喜欢。”
或许怕自己表达的不够彻底,一个翻身把徐今压在身上,无比真诚地看着她:“徐徐,我可把自己彻底交代给你了。往后你可要对我负责,不能始乱终弃。”
徐今双手环上他的脖颈,秋水敛眸:“我就算舍得你人,也舍不得你的钱啊。”
祁域川长叹一声:“行吧。我本来还打算把我的钱都给你,现在看来我不能一次性给你,得让你一辈子保持对我的兴趣与激情。”
“老实说,你有多少钱?”
“那你先告诉我你有多喜欢我?”
“你先说。”
“你先说。”
……
第249章 番外3
祁域川领证兴奋的后遗症一直没有缓过来,以至于回到邺北市他连着几天请客吃饭。盛熠总裁办连续一周都有高级下午茶,他还让杨珏特意给久安点了一份。
徐今看着又一次送进办公室的咖啡与精致甜品,拿起桌上的电话给祁域川办公室打去电话,说:“祁域川,你这劲头到底什么时候才完?”
因为他的高调现在整个新科大厦都知道久安总裁与盛熠总裁喜结连理了。
祁域川肩膀与耳朵夹着电话,双手在桌上找着文件:“明天,后天,大后天。”
“祁域川。”
他找到文件,用手拿着听筒,实话实说:“我觉得一时半会过不去。”
“你结个婚都这样,要是哪天当爹了岂不是要向全世界宣布?”
“绝对不可能。”
“哼哼。”
“徐徐,我现在有点忙。这个问题晚上回去再讨论。”
徐今无奈地挂断电话。看着甜品上面的祝福语。她倒不是苦恼祁域川大方地请大家喝下午茶,而是这清一色地祝他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真的好尬!
她揉着的额头,想了想给祁茂昌电话,让他劝一劝祁域川。谁知,祁茂昌跟祁域川一个德行,还问她:“徐徐,我与老朋友喝茶正聊着你。你看什么时候有空陪爸爸见见他们?”
“爸。”
祁茂昌听出她不愿意,笑着说:“爸就是给你开个玩笑。没事,我晚上回去说说小川。”
“谢谢爸。”
可是,等徐今晚上回到家看见的是祁茂昌在跟祁域川讨论周末请老朋友来家里做客要准备些什么菜比较好?
她听着头大。但即便他们这样也无法让她点头答应办婚礼。她是实在不喜欢闹腾,而祁域川想办婚礼的唯一目的无非是想昭告天下他结婚了。
她把车钥匙放在玄关处走进去,听见祁域川说:“我打算让公关部,在公司的官网上挂出总裁祁域川新婚的通告。另外公司旗下的所有产品进行为期一周的七折促销活动。”
徐今走近了,一巴掌拍在祁域川的脑袋上:“你当自己皇帝,不就结个婚还搞什么普天同庆?”
祁域川起身抱住她:“你不办婚礼,我还不能自己乐呵乐呵?”
祁茂昌帮腔:“徐徐,小川自小没这么开心过。你就让他闹腾去,等哪天他累了就安静了。”
祁域川也说:“徐引默都办了婚礼,我都没有。”
徐今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比的?算了,闹吧闹吧。结果,盛熠的打折促销活动让旗下在一周之内大卖,销售额跟着几天蹭蹭往上涨。
随着时间的推移,祁域川的结婚后遗症总算减轻了。这边,徐今把孩子的事情提上日程。之前祁域川每天是早早地回家,早上是赖在床上不想起。现在是每天尽量躲着徐今,甚至偷偷预约好了结扎的手术,以此来表明自己不要孩子的决心。
徐今从他手机里面翻看到预约记录,什么话也没说,回到房间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一身性感打扮地走出来,说自己约了人出门,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祁域川两眼放圆的盯着她身上的紧身吊带裙看了又看,二话不说,上前抱起她就回了房间。
徐今挣扎着:“祁域川,你放我下来。”
他沉着脸:“你约了谁?大晚上需要穿成这样?”
徐今淡淡地说:“我听人家说最新市中心新开了一家酒吧,里面的服务员调酒师都是清一色的帅哥。我打算今晚上去看看,物色一个还不错的人选当我孩子生物学上的父亲。”
他咬牙切齿道:“徐今。”
徐今指着他:“你凶什么凶?这不能怪我,你都敢偷偷去结扎,我还不能找人生孩子了?”
祁域川又气又笑,最终妥协。但与徐今约定了十几条,概括出来的宗旨就是她不能有了孩子就冷落他,更不能冷落了自己。在她的世界里,始终是先有自己,然后是他,最后才能是孩子。
徐今被他这缺乏安全感式的撒娇搞的又哭又笑。
……
两个月后,祁域川对新婚的热度与激情终于慢慢减淡。但他每天仍旧是许早就回来,若非必要的工作基本上都派给了傅乙岑与杨珏,为此总裁办与总经办都各自新增了一名助理。
他每日回来雷打不动的一件事就是给徐今做晚餐。他知道她晚上不怎么吃主食,预防长胖这个问题。但她如今在备孕阶段,本身需要营养,所有他把先前照顾唐宁的那套全都搬了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今调侃他是不务正业。
他反驳徐今不识好歹。
但徐今是真的挺心疼他的。他的晚上早归也只是较之以前单身的时候早了那么一个小时左右,为了弥补晚上的一个小时他早上又得提前去公司。她是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祁域川把四分之一的金枪鱼三明治递给她:“徐医生,你放心。我肯定不负你的期待。”
“是吗?那是谁昨天晚上不敢回屋睡觉的?”徐今咬了一口三明治,慢慢嚼咬着。
祁域川无奈叹笑:“你别冤枉我。昨天晚上是哥偏要拉着我打游戏。”
徐今用肩肘推了推他:“你现在跟我哥倒是统一战线了。”
祁域川再一次问:“你为什么一定要要小孩?”
“喜欢啊。”
“你有我还不够?”
徐今笑:“你哪有小孩子可爱。”
祁域川把她手里剩下的三明治抽走:“现在都开始嫌弃我,这孩子指定不能要。”
徐今赶紧哄着,一番好话下来祁域川才算心里舒坦了。只是晚上他们准备回房睡觉的时候,祁域川又被徐引默在线上吆喝打游戏。他再一次趁机溜走。
徐今躺在床上与扶晓视频吐槽这两个男人,计划着两人出去游玩个一年半载好好凉一凉他们。就在两人说得正起劲的时候,徐今的电话响起。
她看见是国外的电话,暂停平板上的视频通话,点开接通原是陆北的案子进入审讯流程,有些情况需要她出面作证。
那边问她最近是否有时间去柏林一趟?
徐今想了想:“我需要安排下。”
对方说:“OK。我们等你电话。”
第250章 番外4
徐今经过一番考虑,又鉴于祁域川与徐引默最近的表现。她给扶晓电话,问她好不好出去玩?
因为暑假,扶晓在家没事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就这样,三天后两人在没有告知祁域川与徐引默的情况下直接飞去了柏林,归期未定。
祁域川责怪徐引默晚上不该叫自己打游戏。
徐引默反驳:“这主意是谁出的?”
祁域川吃瘪,问他:“追吗?”
徐引默说:“你管我。”
祁域川:“……”
……
徐今与扶晓到了柏林第一件就是在大使馆人员的陪同下去了警局,面对警察的一切询问她把自己知道的如实陈述。一周后,正当她与扶晓在英国乡下的小镇游玩时,她接到陆北律师的电话说:“徐小姐,陆先生想要见一见你。”
徐今一口回绝。
下秒,电话那边传来陆北的声音:“徐今,你难道不想知道十年前的那天晚上到底是谁给你下的药?”
徐今望着前方的原野沉吟一阵,说:“我三天回柏林。”
“我等你。”
鉴于雷欧家族在德国的影响力,加上他父亲厌恶兄弟之间的争斗且对陆北的疼爱,警方想要快速地给陆北定罪很有难度。
何况,这些事情已隔了十年,很多证据都已经消失,而活着的当事多少都惧怕雷欧家族的势力。再者,陆北与埃里克斯明争暗斗这些年,手里也不可能不握有埃里克斯的一些证据。所以,这件事情最有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让雷欧财团的掌控权落入到雷欧先生惟一的女儿手中。
其实律师觉得陆北完全没有见徐今的必要,稍不注意还有可能落下什么对他们不利的证据。但陆北坚持要见,给出的解释是:“我与埃里克斯斗是一回事,我跟徐今之间是另外一回事。”
律师提醒:“现在他们是站在埃里克斯的那一方。”
陆北坦然一笑:“那又怎样?”
陆北自从从邺北市回来,三天两头就被相关单位请去问话,要不就是相关工作人员来他的住所或者办公室。为了应付这些人,他目前已经请来了三名权威的律师。而埃里克斯那边的局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这些时日陆北的变化属实有点惊人,以往晚间留恋夜场的活动变成了回家陪伴儿子,甚至有一天还破天荒的带儿子去看望了他的亲生母亲。尽管,只是她早已嫁作人妇,有了自己幸福的小家庭。
当年,满满的母亲悄悄生下初衷是想要逼迫陆北娶自己。但陆北那个时候完全没有结婚的想法,而且雷欧家族也不可能接受一名平平无奇的售货员嫁进来。
陆北拿着支票找到满满的母亲,告知她结婚不可能。但她可以放弃儿子的抚养权,拿着支票走人,并且承诺此生不准见满满。
女子没有过多考虑,拿过支票潇洒地走了。这或许也是陆北这么多年不在满满面前提起他母亲的原因。但现在,他不竟把这些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满满,还对他说认不认母亲,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满满得知徐今不是自己的妈妈很是失落。他回到家里看着镜中的自己,黄头发,蓝眼睛,没有丝毫跟徐今相似的地方。
他追问陆北:“徐徐为什么不可以当我的妈妈?”
陆北无言以对,只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在与徐今相见时,他一眼就看见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祁域川眼光不错,很适合你。”
她冷冷淡淡:“谢谢。”
陆北问她喝什么?
徐今看了下时间:“不喝。我赶时间,待会要去机场接我先生。”
陆北凄凉一笑,目视她的冷傲,脑中快速地闪现她这十年来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她眉眼间的傲气在阅历的沉淀中更加的意气风发。
他自小便站在权欲世界的顶端,习惯了大家对他的追捧与膜拜。徐今的出现有了不一样的色彩,但也足以让他动心。这些年对她时有时无地追求若说是爱情,倒也谈不上。这一切更多地男人对女人的征服欲。
陆北擅自给徐今点了一杯鸡尾酒,服务员送进来。他端起来亲手递给她,环视这间昏暗的包房:“当年就是在这里,也是同样的一杯鸡尾酒。”
徐今眸光凛冽,端着上位者的气魄,一语道破:“当然是你示意他们给我的酒里下药的。”
陆北把酒放在,笑容落寞:“徐今,你太傲了。真的太傲了。”
他深吸一口烟,倒在沙发上揉着眉宇:“在我的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反抗者。你竟然当众拆穿我的阴暗。一个男人摆脱不了女人就以下三滥的手法算计她,真的是足够无耻与下流。但我周围的人,他们有的只是比我更坏。你想要做这个污秽世界不一样的色彩还是要踩在我的体面上。我难以允许。既然你清高,那么我就毁了你的清高。”
徐今端起桌上的酒直接泼在了陆北的脸上。
陆北抬手抹掉脸上的酒泽,讪笑着继续说:“我看着你被他们羞辱,被他们推来推去。我有过兴奋。我甚至想象着某一天你会跪在我的脚下任我为所欲为。但是你眼里的坚定与倔强一点点地击退我的兴奋。你竭尽全力用自己的冷静与清醒克制着身体里面慢慢发酵的欲望,最后不惜咬舌自尽。”
他抬头看着徐今,看着她因为愤怒而隐隐发狂的双眸:“我见识过太多人的骄傲与清高在诱惑与欲望的攻击下全线崩塌。可是,你好像没有。后来,你努力地为自己讨要公平公正的样子,你在法庭上义正严辞的模样。即便面对大家的种种误解,朋友的冷眼旁观你都没有退怯的样子,我又被震撼到。”
“砰。”
徐今在桌面上砸碎了杯子。她手握着高脚杯的残骸,俯身扑过去,手肘死死掐着陆北的脖子,碎玻璃片抵着他的脖子:“你现在说这些是想做什么?忏悔啊?”
陆北看着她,眸地有光点溢动:“徐今,我做了很多坏事,很多错事。但我只后悔这一件事。”
徐今冷哼一声:“陆北,你的忏悔毫无意义。”
“我知道。所以,我没指望你能原谅我。”
突然,他握住徐今的手,慢慢用力感受着碎玻璃缓缓刺入皮肉。他笑着说:“你放心。即便今日我死了,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徐今是真的很想爽快的刺进去,了结心底的怨恨。但这不是快意江湖,她不是审判长。这是一个用道德与法律所维护起来的真实社会。
她终归成熟了,不再是20出头的年纪。如果她今日真的杀死了陆北,即便他有言在先,雷欧家族也不可能放过她。他们会要她为陆北偿命,到时候担忧与伤心的只会是那些在乎她的人。
当时徐秋岚离世的那段时间,她对生活好像没有了期待。现在,她似乎对生活有很多的期待。
期待祁域川每天给她做的餐食;
期待每天与扶晓天南地北的聊天,像现在这样与她一起去世界各地走走;
期待每天与祁域川斗嘴,甚至偶尔的吵架;
享受家里长辈对她的唠叨;
喜欢徐仰灿与祁域笙时不时发给自己那些好看的相片,已经分享给她的好吃的食物;
想要生一个属于她与祁域川的小宝宝,看着他健康快乐的成长,看着祁域川陪他玩耍的模样
……
太多太多……
她的生活怎么能因为陆北这样的人而去毁掉。
碎玻璃已经进去了三分之一。
鲜血留到徐今的手上,陆北的手掌还在用力。
徐今猝不及防地冷笑一声,伸手钳制住他的手,停止用力:“陆北,你这不是在忏悔。你是要拉着我跟你一起去死。”
陆北手臂与她对抗着:“徐今,祁域川的眼光是真的很好。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他。”
即便陆北已经受伤,但在力量在徐今还在占了下风。眼看着碎片又快要刺进伤口。徐今眼疾手快地挡在前面,碎片扎进了她的手背上。
陆北看着她这般英勇的模样,自嘲地笑了笑:“徐今,祁域川就真的值得你这般不惜用命守护?”
她推开陆北,抽出碎片,从桌上抽出十几张纸巾捂在手背上:“我要守护的东西是你永远也不懂也不会珍惜的东西。”
陆北摊在沙发上,仍由鲜血往下流。
徐今起身要走,听见他说:“徐今,我爱你,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
徐今出来。
等在路边的扶晓立马开车过来,她看着她手背上的伤,一脸紧张:“我们马上去医院。”
她把浸透鲜血的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说:“没事。就一点小伤。”
“小伤还流这么多血。”
徐今仔细看了看:“就是刺的深了点。待会在药店买点药就行了。”
扶晓整理着她散乱的头发:“他给你说了些什么?”
徐今看着远方:“就一点陈年往事。”
“你真的就打算这么放过他?”
徐今揉着她脸:“我没有放过他。只是,我没有审判处决他的权利。十年前,我向法律没有讨要到公平,我相信这一次他们会给我。”
扶晓捏着她的脸,额头贴着她的额头。
徐今笑着叮嘱:“我跟陆北见面的事情不要告诉他们。”
“嗯。”
半年后,徐今在国内接到陆北律师打来的电话,告知她陆北被判了十年,而且他本人拒绝上诉,拒绝在服刑期间家人想法设法的帮助他减刑。
最后,律师说:“徐小姐,陆先生还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她没回应。
律师自顾自地说:“陆先生说这十年,是他欠一个女孩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
……
在徐今与扶晓悄悄跑出国的第二天,徐引默与祁域川本就想追来。但因为公事缠身,整整忙了一个星期才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安排好了后面的事情。
两人在机场接到他们,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不过主要也就是摆摆样子,希望这两人能哄哄他们。毕竟被凉了这么久的心酸需要安慰。
徐今故意说:“既然你们这么不开心见到我们,那我们就走了。”
扶晓扣起徐今的手:“走吧。”
两人那里还装得下去,立马喜笑颜开的凑上来,问东问西,恨不能一下子就把她们这几天的行踪心情摸的清清楚楚。
但徐今与扶晓始终闭口不谈。只是问他们过来打算待几天?
祁域川有种不好的预感:“听你们这话的意思,一时半会还不打算回去?”
徐今说:“回去做什么?这里多好玩,还没有人给我们气受。”
扶晓附和:“对对。最重要的是每天都有不同的帅哥可以看。”
徐今连连点头,还问她:“昨天跟你要电话的帅哥,不是说今天请你吃晚餐?”
扶晓故作惋惜:“哎。早知道我就不拒绝了。”
徐引默与祁域川对视一眼,分别拥着各自的妻子走到另一边去。他们觉得需要跟这两位放飞自我的人妻好好聊聊。
第251章 番外5
晚些时候,几人在餐厅吃饭的时候,祁域川看见徐今手背上的伤,询问她是怎么回事?
她与扶晓对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昨天晚上跟晓晓打闹,不小心被水果刀刮到了。”
扶晓心领神会立马跟了句:“伤口我们当时就处理了。”
祁域川没有多想,后面也没有再追问。徐今私下与陆北见面这事永远成为了被抛弃在时光隧道的陈年旧事。就如同徐今先前所经历的种种,往后多年的每次想起,内心不会再有暗潮汹涌,有的只是她的淡然一笑。
四人在欧洲大概玩了四五天的样子,除开扶晓,国内都有一大堆公事等着三人。回去的当日,在柏林机场徐今与扶晓依依惜别。两位男士在边上看着,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得到相同的结论,那就是他们貌似有点多余。
徐今拥着扶晓的肩膀,怂恿她:“要不你再跟我去邺北市玩几天?”
扶晓说:“要不你跟我回去住几天?外公外婆不也想你了吗?”
徐今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祁域川立马过去,把徐今拉到自己身边,对着徐引默说:“哥,你回去告诉外公外婆,就说我们下个月回去看他们。”
徐引默拉着扶晓:“嗯。”
徐今调侃式的语气问:“哥,看你的表情怎么不是很想我回去?”
徐引默也不客气:“你自己说说,你那次回来,我不是独守空房?”
徐今:“你要这么说,我还没有怪你把我晓晓抢走了。”
徐引默:“小妹,当初可是你撮合的我们。”
徐今:“我那还不是心疼你暗恋苦。”
徐引默:“那你现在是见不得我幸福快乐?”
徐今:“哥,一年365天,你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跟晓晓待在一块,我跟晓晓这才哪跟哪?”
祁域川看了下时间,又看了看打算一直说下去的两人,开口道:“你们是打算不走了,一直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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