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羽秦夜辰小说大结局[虐恋]小说-苏千羽秦夜辰完结版阅读
他用剑撑起身体,艰难地站地身来。
“昭南,你没事吧?”
见他受伤,苏千羽倒抽一口冷气。
他安置好孩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张开双手挡在江昭南的面前。
江昭南啐了一口血,“你放心,我没事,你上车,带着孩子先走,不用管我。”
“不行,你受伤了,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苏千羽心疼的看着江昭南,哭着说道。
他们二人旁若无人的对话,简直像当众扇了秦夜辰一个耳光一般,让他难堪至极。
秦夜辰黑着脸,用剑指向江昭南的方向:“今日,你们两个谁也别想离开!”
“我们二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咄咄相逼?”被秦夜辰冷漠的态度激怒,苏千羽上前几步,大声问道。
他眼中的恨意,让秦夜辰险些招架不住。
苏千羽只看到了江昭南受伤,那他呢?
他手臂上的伤还未痊愈,刚才动作过大,伤口又一次撕裂,新流出来的血水已经沁湿了衣衫,他却不闻不问。
难道,他的心里,真的只有江昭南了吗?
思及此,秦夜辰硬下心肠,命人将他们一家三口都带了回去。
……
江昭南被关了起来。
苏千羽和孩子被迫分开,被人带到了一座小院里。
这个院子装饰的十分精致,一草一木,都让苏千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他曾经到过这里一般。
可惜的是,苏千羽忧心孩子和江昭南,根本无暇去细想。
试了几次都没有冲出去之后,他终于筋疲力尽。
苏千羽愤愤的回到屋里,躺在床上发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得罪这个秦夜辰了。
他就这样将他们一家三口带了过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正念叨着秦夜辰,秦夜辰就来了。
他推门而入,和正躺在在床上的苏千羽四目相对。
“你怎么不敲门!”苏千羽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整理衣衫。
秦夜辰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了,“那我重新进来?”
这是苏千羽第一次看到他笑,他没想到,这个冰冷的人,笑起来竟会这般好看。
可是,一想到被迫跟自己分开的夫君和孩子,他又重新冷了脸:“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抓了我们到底想干什么,还不赶紧放我们走!”
秦夜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命人将药箱拿了进来,放在桌上。
“帮我上药。”
他理所当然的口气让苏千羽气结,他想都没想就冷着脸拒绝了。
“你有那么多随从,让他们帮你上药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我来,我又不是你府上的仆人!”
秦夜辰也不恼,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苏千羽:“你人现在在我手上,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要杀便杀,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秦夜辰一再相逼,苏千羽藏在骨子里的殿下脾气也在此时发作了。
“你不怕死,那你怕不怕我杀了江昭南,还有你们的孩子?”秦夜辰又问。
这一回,苏千羽不淡定了,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是不能不在乎江昭南和煜儿的性命。
尤其是煜儿,他还那么小,他怎么忍心他就这样遭人毒手?
苏千羽咬牙,猛然上前几步,揪住了秦夜辰的衣领,眼中有两团烈火在燃烧:“你敢?!”
“这天底下,恐怕还没有我不敢的事。”秦夜辰慢条斯理的说道。
苏千羽眯起眼睛:“你这般逼迫于我,就不怕我找机会杀了你吗?”
秦夜辰定定的看了他半晌:“不怕,如果你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取我性命,我绝无怨言,并保证不会有人为难你。”
秦夜辰不是在吓唬苏千羽,他说道话,句句发自肺腑。
如果他注定不能得回他了,那他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如果能死在他的手里,他无怨无悔!
苏千羽眉头紧蹙,觉得这人是在做戏给自己看。
他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你以为我不敢吗?”
第 23 章
秦夜辰当着苏千羽的面,除去外袍,又解开里襟,露出满是伤痕的胸膛:“你随时可以动手。”
随着他的动作,胸口处的那块伤疤也显现了出来。
苏千羽见了,莫名一阵熟悉,手中的刀无论如何都刺不下去了,拿着刀子的手也慢慢垂了下去。
“动手啊!”
他想停手,秦夜辰却把他刚才的话当了真。
他不光出言催促,还猛然出手,在苏千羽的惊呼声中,将人拉了过来。
尖锐的刀尖瞬间刺破他的胸膛,血腥的气味弥漫在两人之间。
“你疯了?!”苏千羽被他的疯狂吓到了,甚至忘记抽回手中的匕首
秦夜辰一脸平静,仿佛感受不到痛似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苏千羽怔怔的看着他,他刺中的地方,正是那道令他感到无比熟悉的伤疤。
他仿佛被火烧了一般,下意识的想要松开手,但是却被男人提前觉察到了意图,将他牢牢地困在了自己的怀中。
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刀尖进一步刺入,鲜血顺着匕首,流到了苏千羽的的手上。
苏千羽吓了一跳,拼命挣扎。
他根本无意伤人,之所以说要杀了他,只是为了逼他放过自己一家三口的权宜之计而已。
他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这个人会这般疯狂,这般让人害怕!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你放开我!”苏千羽奋力用另一只手去推他的胸膛,可是他的力气在秦夜辰面前犹如蚍蜉撼树,简直不值一提。
不得已,苏千羽开始向后用力,想要冲破男人的桎梏。
这一次,秦夜辰倒是没有阻拦他。
他们一个退,一个进,苏千羽慌不择路,没一会儿就被秦夜辰逼到了床脚。
苏千羽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
那不断涌出的鲜血,仿佛无休无止,眼看着秦夜辰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苏千羽真的害怕了。
他脚一软,跌坐在了床上。
秦夜辰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野兽般的扑了上去,将人压倒,不等苏千羽惊呼出声,狂风暴雨般的吻就扑面而来,让他几乎要窒息。
这种强烈的吻,是苏千羽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那种该死的熟悉感再一次将他笼罩,让他甚至忘记挣扎,只能沉溺其中。
原本,秦夜辰只是想要一个吻而已。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对苏千羽的渴望,早已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的了。
此刻的他,犹如是即将渴死之人遇到了水源,一发不可收拾。
他想念了他太久太久,想的快要死了,简单的一个吻,又怎么能够满足他?!
这个吻逐渐变了兴致,一发不可收拾……
苏千羽觉得自己呼吸不畅,想要推开秦夜辰,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急的红了眼眶。
就在秦夜辰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紧接着,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陛下,有急报!”
秦夜辰额上青筋暴起,他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怒喝道:“滚!”
那人也知道打扰了皇上的好事,可这件事真的十分紧急,不得不报。
他硬着头皮,再一次开口:“陛下,事态紧急,不然臣也不敢惊扰陛下。”
秦夜辰看着苏千羽泛红的脸颊,叹了口气,又在他脸上不依不饶啄了几下,才不情不愿的起身穿衣。
苏千羽这才缓过神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夜辰:“你是,当今皇上?”
“是。”秦夜辰承认的直截了当,他从来也没想隐瞒自己的身份。
苏千羽心头大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想不明白,秦夜辰贵为天子,为什么非要为难他这么个普通人?
秦夜辰叹了口气:“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给你心理负担,你不用在意,在你面前,我不是皇上,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说完,他揉了揉苏千羽的头,笑望着他。
他这么一说,苏千羽这才意识到,在他面前,秦夜辰从来没有以朕自称。
秦夜辰见他没有反应,带着失望离开了。
他走了好半晌,苏千羽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看着身上凌乱的衣裳,他羞愧难当,连忙整理。
苏千羽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平时江昭南一有想要跟自己亲热的意图,他就下意识的抵触,可此时此刻,却被陌生人的吻撩拨的情难自已。
甚至人都已经走了,他还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苏千羽红着眼睛,喃喃自语:“苏千羽,你这样做,对得起昭南对你的一往情深吗?!”
……
秦夜辰黑着脸推开书房的门,发现一众下属早已候在里面了。
见他面色不虞,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圣上。
“急着叫我来,有何要事?”秦夜辰沉声开口。
一封军报被人呈了上来,他随手打开,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越来越沉。
“陛下,如何?”
秦夜辰随手将军报递给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人,示意他传阅下去。
待众人都看完军报上的内容之后,才出言相问:“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林太尉居心叵测,居然趁着陛下重伤,在闽州休养尚未回京之时,打起了这大祁江山的主意,实在是狼子野心,臣请命,先行回京,捉拿叛贼。”
“臣请命。”
看着跪了一地的重臣,秦夜辰斟酌再三:“何将军,你持朕手谕,先行一步,去京郊大营调三万精兵,其他人稍安雾草,随朕一同回宫,捉拿叛贼!”
第 24 章
其实,林太尉的谋反,早在秦夜辰的预料之中。
这几年,他一直想方设法的要把儿子从冷宫里弄出来,只不过每一次都被秦夜辰机智化解。
后来,眼见儿子得宠无望,林太尉不死心,又接连送进来好几个亲信进宫,美其名曰伺候皇上,都无一例外的被秦夜辰随意打发了。
除此之外,他手上的权力,也被秦夜辰借故收回了不少。
林太尉大权在握多年,如今骤然失势,自然心生不满。
这两年,他一直暗中勾结党羽,意图谋反。
此次倭寇作乱,秦夜辰已经查明有京中高官与其互相勾结,妄图侵蚀大祁江山。
所以借着这次受伤的由头,秦夜辰没有急于回京,也是想要给林太尉来上一出空城计,想要顺手将他一并料理了。
早在出京之前,秦夜辰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根本不怕林太尉动什么歪心思。
第二天天不亮,苏千羽就被人带上了马车。
同样坐在车里的,还有正在闭目养神的秦夜辰。
见到他,苏千羽不受控制的想到昨天的事,他眉头一皱,转身想要下车,却被人一把拉住。
“你放开我!”苏千羽拼命挣扎。
秦夜辰冷着脸:“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孩子,就乖乖上车!”
这个威胁很有效,苏千羽闻言,立刻停止了挣扎,不情不愿的坐上了马车。
见他乖乖上来,秦夜辰脸色稍霁,扬声道:“出发。”
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出发,苏千羽所乘坐的马车里,早已经被人提前铺好了厚的软垫,虽然道路颠簸,但是他却没感到太多的不适。
出发没一会儿,几名随行人员上车,为他们端上了早餐。
餐点精致,花样颇多,但苏千羽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从昨天半夜到现在,他一直没有见到江昭南和煜儿,十分担心他们的安危。
尤其是煜儿,他还不到三岁,也不知道昨天没有自己给他讲睡前故事,他哭闹了多久。
想到那个又软又香的娃娃,苏千羽终于忍不住了。
他从上车后,第一次正眼去看秦夜辰:“我要见我的夫君和孩子。”
秦夜辰眉头拧成了一条线:“他不是你的夫君。”
“他不是我的夫君,那谁是,你吗?”苏千羽冷冷地问道。
“正是。”
苏千羽怒极反笑:“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一位皇帝夫君?”
“淮棠,我没同你开玩笑,我真的是你的夫君,我们成亲的时候,我还不是皇上。”秦夜辰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苏千羽根本不信:“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没有和你一起住在宫里,这几年你又为什么没来寻我?”
他原本就是随口一问,但是这问题,却像是刀子一般,插进了秦夜辰的胸口,痛的他说不出话来。
久久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苏千羽冷笑:“既然陛下无法回答,那就放了我们一家,草民感激不尽。”
说着,他起身就要去跪秦夜辰,被他拦住:“淮棠,你永远都不需要跪我,是我欠你的。”
苏千羽却充耳不闻,低着头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陛下,求求你,放了我们吧!”
深深的无奈爬上了秦夜辰的眉头,他轻叹一声:“淮棠,我是不可能放过你的,你是我的。”
“我不是!”
最终,秦夜辰还是没有让苏千羽下车,但是他让人将苏千羽的孩子抱了过来。
孩子被人送上车,一见到苏千羽,立刻开心的冲了过来,可是下一秒,他就看到了面色不虞的秦夜辰,嘴巴一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阿父……有坏人……呜呜呜……”
眼见他巴掌大的小脸都皱成了一个小包子,苏千羽被他哭的心都碎了。
他伸出手,将孩子抱了起来:“煜儿乖,煜儿不哭,阿父抱抱,不哭啊……”
他只顾着哄孩子,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秦夜辰听到孩子名字时的脸色。
半晌,他的手腕手腕冷不防被人拉住。
秦夜辰沉声:“你,叫他什么?”
“煜儿啊,这是他的名字。”苏千羽被他问懵了。
“煜儿?”秦夜辰的声音带着苏千羽听不懂的热切。
见他伸手就想抱孩子,苏千羽条件反射的背过身去,以为他要伤害煜儿,不让他碰到孩子:“陛下高抬贵手,煜儿他只是个孩子!”
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秦夜辰却顾不得解释,他长手一伸,将这对父子一同抱进了怀里:“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万阳初年腊月。”苏千羽回答的莫名其妙。
听到他的回答,秦夜辰感觉自己的心忽然沉到了深不见底的黑洞,他脸上的热切一点点消退了。
万阳是他的年号,这个孩子的生日是万阳初年腊月,那就说明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秦夜辰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在寒冬腊月,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凉水,冻彻心扉。
觉察到他的反正,苏千羽从他怀中爬了出去,抱着煜儿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陛下,你怎么了?”
秦夜辰眼中风霜肆虐,他没有开口,起身离开了马车,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之前,他一直刻意回避这件事。
可刚才,他听见苏千羽叫着孩子的名字,他又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煜儿回来了。
可是,事实证明,这个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苏千羽真的曾经委身江昭南。
一想到这些,他就克制不住想要杀了江昭南。
可是他不能!
江昭南曾经是国师,医术了得。
苏千羽虽然活过来了,但是身子十分孱弱,秦夜辰怕如果在此时杀了江昭南,苏千羽也会不久于人世。
苏千羽是他的命,如果再次失去他,秦夜辰觉得自己真的活不下去了。
所以,无论他做过什么,他都不会再放开他的手!
第 25 章
为了加快回京的进度,一行人日夜兼程。
一路上,苏千羽几次想见江昭南,无一例外都被秦夜辰拒绝了。
这天,苏千羽又一次找到了秦夜辰,求他让自己见一见江昭南。
“你要是再提要见他的话,我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他!”秦夜辰冷冰冰的说道。
苏千羽又气又怕,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咬着牙,转身离开。
如果秦夜辰用他的命来要挟,那他根本不怕。
可他捏住了他的软肋,用江昭南和孩子来威胁,苏千羽不得不一次次的向他低头。
好在,这一路上,他都没有与他再同乘一辆马车,也没有其他逾矩的行为,这也让苏千羽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
看着苏千羽远去的背影,秦夜辰英挺的面容浮现出淡淡的无奈。
其实,刚才话一出口,他当时就后悔了。
苏千羽难得主动跟他说话,哪怕话的内容他并不是那么爱听,也不应该说那种话来吓唬他。
他很想跟苏千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好好的吃顿饭,说说话。
也想说一些好听的话,去哄哄他,让他记起自己,原谅自己,甚至重新爱上自己。
可是,每次见到他那样的关心江昭南,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说出口的话自然而然就变了味道。
几年的帝王生活,让他习惯了压抑自己的天性,在几次示好无果之后,秦夜辰彻底拿苏千羽没了办法。
秦夜辰也知道,这样拖着不是上策。
可为今之计,只能赶快抵达京城,等他料理了林太尉一党之后,再来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三日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京城。
江昭南被秦夜辰囚在了重新修建好的占星殿,而苏千羽,则被送去了本应由皇后居住的凤仪宫。
凤仪宫奢华无比,苏千羽坐在金碧辉煌的前厅,若有所思。
按理说,这应该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进皇宫才对。
可是这宫里的一草一木,他都无比熟悉,好像他生来就是属于这里的一般。
这种感觉很微妙,让他原本逐渐安静下来的心又一次动摇。
“难道,陛下说的是真的,我以前真的来过这里?”
可是,随即他又否认了这个想法。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又怎么会流落民间?
“殿下,该用膳了,奴婢现在帮您传膳?”
颜月走了上来,轻声问道。
尽管她已经激动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却还是竭力保持平静。
原本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殿下了。
却没想到,陛下竟然将殿下带了回来,还将她调来伺候。
可是陛下也叮嘱过,阖宫上下,谁也不许对殿下透露和他身份有关的信息。
颜月知道苏千羽身体不好,担心他受不了刺激,所以只能将一肚子的话都默默吞回了肚子里,尽心尽力的伺候他。
苏千羽对眼前的女孩印象很好,总是忍不住想跟她亲近。
他知道这些宫人也是听人命令办事的,便也没有为难她:“传吧!”
颜月刚要离开,苏千羽又忍不住补充道:“以后,不要叫我殿下,我已有夫婿,更不是陛下的人,你们这样称呼我,于理不合。”
“可是,这是陛下吩咐的,奴婢们也只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做事而已。”颜月一脸为难。
她之前就听说殿下已经成亲的消息,可是她想不通,殿下明明那么爱陛下,怎么会另嫁他人呢?
苏千羽知道跟他们说不通,心烦的很,挥挥手让他们下去,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这些宫人都对他十分有礼,可他们越是这样,苏千羽越是觉得自己如履薄冰,生怕哪一步走错了,就会牵连到江昭南。
他原本想找个机会,好好跟秦夜辰说说,求他放了江昭南的。
可是回宫之后,秦夜辰好像忙的很,除了刚到京城那一天,他在马车上远远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不知是真的忙的抽不开身,还是故意躲他。
这让苏千羽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也有些失落。
……
天牢中。
“秦夜辰,你不得好死!”林太尉穿着囚衣,浑身是血,被人按着跪在了秦夜辰的面前。
秦夜辰接过李安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我是怎么个死法,就不劳太尉大人上心了,眼下,要死的人是你,不是我。”
林太尉恨恨的看着秦夜辰,“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只是秦夜辰,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你的报应迟早会来!”
李安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去观察秦夜辰的脸色,尖声尖气的喊道:“你们都想什么呢,还不堵上他的嘴,免得脏了陛下的耳朵!”
秦夜辰伸出手,拦住了要上前的狱卒。
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林太尉。
“太尉大人放心,朕与你好歹翁婿一场,自然不会太薄情寡义,等你上路的那一天,我会派人知会你的儿子,父子一场,他总要尽尽孝道,哭上一哭,不会让你走的太寂寞的。”
说完,秦夜辰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林太尉怒不可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秦夜辰,你给我滚回来,你……啊!”
下一秒,他就被人拔了舌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第 26 章
秦夜辰料理了林太尉的事,尽管人在深宫,苏千羽还是听说了。
之前,他虽然知道了秦夜辰的身份,但是因着他对自己格外纵容,也一直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同。
可是现在,他残酷的一面暴露出来,苏千羽心中惴惴,越发的担心江昭南的安危。
可他现在人在宫里,既见不到秦夜辰,更见不到江昭南,除了等待,什么事都做不了。
一日,煜儿午睡,苏千羽闲来无事,一个人在宫中闲逛。
他身边一个服侍的人都没带,反正他对宫里的路都熟悉的不得了,怎么走都能找到回去的路。
苏千羽满腹心事,根本无心宫中的美景。
他低着头一直走,直到前面没有路了,才停了下来。
这一看,他猜知道,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皇宫的边缘。
环顾四周,苏千羽发现距离他不远处,竟有一座宫殿。
这宫殿看起来十分凄凉,门口的杂草长了老高。
他心中好奇,忍不住走了过去。
门口的侍卫见到他,连忙行礼。
苏千羽看着紧闭的宫门,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在里面等着他。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他看向一旁的侍卫。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面色为难,“这……”
“我就进去看看,不会破坏什么的,你们放心。”苏千羽试图和他们打商量。
两个侍卫心里十分纠结。
陛下曾经说过,这座宫殿,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
可是陛下前几日也说了,这位主子无论想要做什么,都由着他去。
谁不知道这位的身份可是前朝皇子,陛下心心念念多年的人。
当初陛下兵临京师,这位皇子为了不连累陛下,不与自己的皇兄同流合污,当着万千将士的面,从高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这才成就了如今的太平盛世。
至今百姓提起这位前朝皇子,还都是赞赏有加。
虽说不清楚这个皇子为什么又死而复生了,可他们知道的是,他现在可是陛下的心头肉。
这要是得罪了他,他们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人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为苏千羽打开了门。
苏千羽走进宫殿,发现里面竟比外面看着更加凄凉。
荷塘里的水早已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青苔,院内杂物堆的乱七八糟,明显荒废许久了。
推开咯吱作响的门,一股子霉味瞬间将他包围,里面黑乎乎的,十分渗人。
苏千羽捂着鼻子,想要进去,却又有些犹豫。
在门口看了半晌,他决定还是不进去了。
可能是刚换了地方,煜儿便的比以前敏感的多,成日黏着他,还经常梦魇。
苏千羽算着时间,约莫着再过一会儿,煜儿就要醒了,到时候又该吵着找他了。
正想离开,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没死?”
苏千羽没想到这破败的宫殿里面居然还有人,吓了一跳,眯着眼睛看向声音的源头,却因为室内太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
“你是谁?”
半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传来,苏千羽眯起眼睛,这才发现,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正冲着他走来。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后退,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你是谁?”苏千羽有些害怕,又一次问道。
‘冷宫’这个词,一下次浮现在了苏千羽的脑海中。
他觉得能在这种地方住着的人,多半精神都不正常。
“你不认识我?”那人似乎有些震惊,随即又变了语气,“苏千羽,你少装蒜,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随着他越走越近,苏千羽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可他仔细想了一下,确实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
“我真的不认识你,三年前,我生了一场病,醒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之前一直生活在闽州,这是我第一次进宫。”
那人能叫出他的名字,苏千羽编织袋他一定是自己之前所认识的人,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了一句。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苏千羽,见他神情坦然,不像是在说谎,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连秦夜辰都不记得了?”
苏千羽颔首:“不记得了,我和陛下也是偶然遇到的,他囚禁了我的夫君,强行把我带进了宫里。”
“你成亲了?”那人听了,狂笑不止,“哈哈哈哈,苏千羽,你居然成亲了?”
对方讥诮的语气让苏千羽感觉不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的人对自己不是很友善。
苏千羽蹙起眉头,转身欲走。
“等等!”林翰仪的眼睛仿佛淬了毒一般,死死的盯着苏千羽,“什么都不记得滋味不好受吧?”
“你什么意思?”苏千羽防备的看着他,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看我的手脚都被锁着呢!”
他这么一说,苏千羽才注意到,他的双脚和双手,都被碗口粗的铁链锁着,根本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你是谁,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被锁在这里?”苏千羽忍不住问道。
那人哈哈大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告诉你,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想不想知道?”
第 27 章
他知道三年前的事?
苏千羽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你我素不相识,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那人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这样说,“我都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苏千羽,你觉得,我还有什么骗你的必要吗?”
苏千羽定定看了他半晌,不得不说,这人猜到了他的内心。
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滋味真的很难受,苏千羽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那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当今林太尉之子,秦夜辰的正君,林翰仪。”
“林太尉之子?秦夜辰嫡妻?”苏千羽看着眼前的人,想他定然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被关入死牢,心中犹豫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林翰仪没有注意到苏千羽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三年前,秦夜辰亲自上门求亲,但是你和你的兄长从中作梗,硬是把你也塞进了将军府。”
“我的兄长?”苏千羽不知,自己竟然还有一个兄长,“他在哪里?”
“他之前被关在京郊的一个宅子里,不过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依着秦夜辰心狠手辣的个性,他多半早就被人暗害了。”
不等苏千羽开口,林翰仪继续说道:“你入府之后,秦夜辰对你百般折辱,利用你要挟你皇兄退位,逼着你不得不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苏千羽的脸色也越来越惨白,一些从未出现过的画面零零散散在他脑海之中浮现,让他的头痛的仿佛随时会炸开一般!
“如果不是他,这江山如今还姓楚,他秦夜辰夺了你们楚家的江山,却逼得的你这个殿下跳城自尽,苏千羽,你真可怜!”
苏千羽捂着头,连退数步:“我让你不要再说了!”
对方决计不会是什么好人,这一点苏千羽很清楚。
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苏千羽可以感受的出来。
可他的心里现在乱的很,因为这个人所说的话,确实有一部分和他脑海中闪现的画面重合了。
苏千羽清楚,就算林翰仪说的话有虚构的成分,但是其中一部分,一定是真的!
不想再被这个心思不纯的人影响,苏千羽强忍头痛,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在走到宫门口的时候,由于太过慌乱,没有注意到门槛,冷不防被绊了一下,差点跌倒。
两个侍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他扶住,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十皇子,您没事吧?”
苏千羽神情一滞,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你们,叫我什么?”
两个侍卫自知失言,后很的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连忙否认:“自然是殿下,皇后殿下您状态不好,奴才送您回去吧!”
“你们刚才,叫我十皇子?”苏千羽摇摇晃晃的直起身来,神情严肃,不怒自威。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殿下真的听错了。”
苏千羽摇了摇头,“罢了,我不为难你们了。”
他知道,宫里的人之所以都叫他殿下,一定是秦夜辰的授意。
但是这两个侍卫刚才脱口而出叫他十皇子,正印证了刚才林翰仪所说的话。
现在他们再如何否认,也没有用了。
苏千羽可以确定,林翰仪刚才说的是实话,自己确实是前朝皇子。
至于其他的,是真是假,就要看他自己判断了!
苏千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宫里的,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多日不见的秦夜辰,此时竟出现在了他的寝殿之中。
见到苏千羽,秦夜辰脸上的冰霜融化了些许。
秦夜辰先前接到消息,说苏千羽不见了,他当即大怒,命人在宫中四处寻找,自己则回到他的殿里等候。
就在他再也无法忍受,想要出去寻人的时候,没想到他却自己回来了。
见他脸色不好,脸上风干的泪痕还依稀可见,秦夜辰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拧了一下,刚舒展开的眉头忍不住又皱了起来。
他走上前,将人拉到床边坐下:“淮棠,你怎么了,你去哪里了,告诉我好不好?”
一连串的问题带着浓浓的关切,但是苏千羽此时却根本感受不到。
他沉默半晌,缓缓抬起头来,伸手将男人推开。
“淮棠,你这是?”
苏千羽眼中带恨,望着秦夜辰,一字一句的问道:“秦夜辰,我问你,有人对我说我是前朝皇子,这可是真的?”
“是谁告诉你的?”秦夜辰脸色一变,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明明传了下去,让人不准对苏千羽提起他的身世,是哪个不长眼的对他说的,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一定扒了他的皮!
秦夜辰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是他这句话,在苏千羽看来,等同于默认。
他强忍着意,又问了一句:“秦夜辰,你不要管是谁告诉我的,你只要告诉我,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究竟是不是前朝皇子?!”
第 28 章
秦夜辰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是的。”
苏千羽倒抽一口冷气,:“那你当年为了皇位,兵临城下,逼的我不得不跳城自尽,可是真的?”
“是。”一个简单的字,几乎用尽了秦夜辰所有的力气。
虽然他从未想过要逼死苏千羽,但是却逼的他跳了城墙,这是不争的事实!
苏千羽气的浑身发抖,不住后退,将自己缩在床角。
“淮棠,你听我解释。”眼看着苏千羽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冷,秦夜辰终于忍受不住,将人拉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苏千羽神情狂乱,拼命捶打秦夜辰的胸膛。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不杀了我,为什么要把我带回宫里,秦夜辰,你还想用什么下作手段来折辱于我?!”
这一声声质问,仿佛是一把把刀剑,毫不留情的刺进秦夜辰的心窝,让他心痛不能自已。
“淮棠,你听我解释,当年的事,确实是我做错了,但是这次我带你回来,不是为了要折辱你,而是因为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所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却戛然而止。
秦夜辰颤抖着手松开苏千羽,不敢置信的低头,看向自己腹部。
“淮棠,你……”
苏千羽拔出匕首,狠狠地看着秦夜辰:“秦夜辰,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不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淮棠,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簌簌流出的鲜血,让秦夜辰脸色煞白。
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忍着痛向苏千羽伸出了手。
苏千羽偏过头,躲开了他的触碰。
无尽的疲惫几乎灭顶,苏千羽几乎提不起一丝力气,他扔了匕首,无力的靠在床边。
“秦夜辰,放我走吧,放了昭南,让我们出宫,我什么都不要了,也什么都不想去理会,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都不想。”
秦夜辰闻言,目眦欲裂,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苏千羽的要求:“不可能,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除非我死!”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吗?”苏千羽颤声道。
“你杀了我吧!”秦夜辰将匕首捡起,放在苏千羽的手上:“杀了我,你就自由了,再也没有人会逼迫你,你会得到你先想要的一切!”
说完,他扯开自己的衣襟,将胸膛贴在了苏千羽的刀尖上。
苏千羽眼中泣血,看着秦夜辰眼前的伤疤,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那道伤疤,在他的眼中无限放大,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他包裹其中。
上一次,他只是觉得这伤疤眼熟,可这一次,这伤疤就像是一道魔咒,开启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
脑中的碎片不断破碎重组,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来回闪现。
这每一段记忆,都只有一个主角,秦夜辰。
他冷着脸跪在他的面前:“殿下金尊玉贵,臣高攀不起。”
他居高临夏的看着他,温柔而残忍:“殿下处心积虑得偿所愿,如今还有什么不满?”
他掐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苏千羽,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皇兄是如何失势,看着你们楚家的江山是如何倾覆,而你,什么都做不了!”
……
一幕幕让人心碎的回忆几乎要将苏千羽生生撕裂,他忍不住尖叫出声,眼中带血。
秦夜辰被他吓坏了,不管不顾的冲上前来将他抱在怀里:“淮棠,你怎么了,又头疼了是吗?”
可是,无论他如何呼喊,苏千羽都没有回应他……
又一阵石破天惊的疼痛袭来,苏千羽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淮棠!”秦夜辰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呼喊,“来人,传太医!”
宫里的太医很快聚集在了苏千羽的宫中,可是看着面无血色的苏千羽,他们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秦夜辰就坐在一旁,脸色越来越沉。
他推开李安递过来的茶:“怎么样,各位太医可有良策?”
“这……”
几位太医同时低下了头,最后,还是太医院院判李太医站了出来。
“回禀陛下,殿下脉象正常,且无中毒之兆,老臣医术不精,实在无能为力。”
秦夜辰目光扫向其余几个太医:“那你们呢?”
几名太医下饺子似的跪了一地:“臣等医术不精,实在无能为力!”
“废物!”秦夜辰一掌拍在一旁的八仙桌上,桌子应声而裂,“连这点病都看不好,朕养你们有何用?”
李安见状,连忙上前,压低了声音,在秦夜辰耳边说道:“陛下,各位大人都是杏林圣手,连他们都看不了,说明殿下一定不是病了。”
“你的意思是?”
李安看了秦夜辰一眼:“不如,我们叫占星殿那位来看看?”
第 29 章
占星殿的那位,说的自然是江昭南。
秦夜辰眯起眼睛:“是啊,朕怎么把他给忘了,传江昭南。”
不多时,江昭南被人带到了苏千羽的宫中。
看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苏千羽,他头上青筋暴起:“秦夜辰,你对他做了什么?”
“大胆,你竟敢这样跟陛下说话!”李安站在秦夜辰的身后,不对给江昭南使眼色,让他不要激怒秦夜辰。
江昭南何等聪明,自然明白了李安的好意。
他没再多言,走到床边,伸手去探苏千羽的脉息。
片刻之后,他脸色骤变,他猛然转身,看向秦夜辰的眼神冷的像冰。
秦夜辰屏住呼吸:“怎么样,可有办法?”
江昭南冷冷的看着秦夜辰:“淮棠看似脉象正常,并无大碍,实则已经身中奇毒,命在旦夕。”
“你说什么?”秦夜辰眉头紧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
他明明安排了人手,苏千羽的饮食起居皆有专人照料,定然不会有什么差错才对。
由于三年前他的所作所为,秦夜辰根本就不相信他,认为他一定又怀着什么私心,想要找机会,带着苏千羽再一次离开自己。
“国师,你应该清楚,我不会再给你带走淮棠的机会,如果你不能治好他,那我只能赐死你。”
江昭南面不改色:“陛下既然不信草民所说的,那就多说无益,草民早就不是什么国师了,陛下应当知道,草民不怕死,能跟淮棠一起死,是草民的荣幸。”
“你找死!”
秦夜辰暴怒,被李安拦住,“陛下切勿动怒,眼下只有国师能救殿下了,陛下千万为了殿下隐忍一二啊!”
其实,不用他说,秦夜辰也知道江昭南杀不得,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容他活到今日了。
“国师,只要你治好淮棠,朕可以既往不咎,依旧尊你为国师,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我提出来,陛下会答应吗?”江昭南反问。
秦夜辰颔首:“你要你提的出来,朕就答应你。”
“如果我要的是你的命呢?”
“国师慎言!”李安被江昭南吓了一跳,尖着嗓子让他闭嘴。
秦夜辰面不改色:“只要你能治好他,朕可以答应你,如果你不相信,朕现在可以立下诏书,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陛下!”李安急的满头大汗,这两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江昭南没想到秦夜辰居然这么轻易的答应了,不禁有些意外:“陛下既对淮棠有心,当年又为何那般伤害他?”
“是朕错了。”秦夜辰的声音饱含痛楚,“是朕被仇恨迷了心窍,伤害了淮棠,将他害得不得不用那样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再来一次,朕绝对不会再那样对他。”
江昭南冷笑:“现在再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
“自是无用,但朕句句肺腑。”
江昭南没再开口说话,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李安急的满头大汗:“国师,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殿下性命要紧,你要是有什么方法,就说出来吧,毕竟你们的孩子还小,他需要生父啊!”
他故意提到孩子,是想激起江昭南的舐犊之情,却没想到,话一出口,却让两个人齐齐变了脸色。
“我的孩子?”江昭南狂笑出声,“我与淮棠从未有过肌肤之亲,又怎么会有孩子?”
李安瞪大了眼睛,目光在秦夜辰和江昭南之间来回跳动:“国师的意思是,孩子是陛下的?”
“不然呢?”江昭南山中闪过恨意,“秦夜辰,我与淮棠自幼相识,但是却因为我的身份,不能向他表达爱意,你得到了他,却又不善待于他,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夫君,做他孩子的父亲?!”
秦夜辰脸色变了几变,拳头握的发白:“当年,果然是你带走了他。”
“不错,是我带走了他。”
江昭南上前一步,直视秦夜辰的双眼,“我给他吃了假死药,亲自放了一把火,带他离开,你知道他为何会记忆全无吗?”
秦夜辰颤声:“为何?”
“那是因为,他当年在占星殿醒过来的时候,痛苦非常,他哭着对我说,如果能忘记一切就好了。”
“所以,你对他做了什么?”秦夜辰再也忍无可忍,抓住了江昭南的衣领。
江昭南冷笑:“我带走他,给他服了药,让他忘记前尘往事,想陪着他终老一生,可是,我们平静的日子,却终究是被你打破了!”
“你有什么资格陪着他终老一生,他是我的!”秦夜辰厉声咆哮。
“那你呢,你有什么资格,你不过是一个逼死他的刽子手,你和楚谨渝有什么区别?!”江昭南不客气的反问。
秦夜辰脸上表情瞬间凝固,他缓缓松开了抓着江昭南的说,倒退两步。
“你说的对,朕有什么资格?哈哈哈,朕有什么资格?!”
第 30 章
江昭南没再开口说话,眼神复杂的看着秦夜辰。
半晌,秦夜辰终于冷静下来。
他眼中一片悲戚之色:“江昭南,你想办法治好淮棠吧,等他彻底好了,朕就放你们离开,不会再阻拦你们。”
“陛下?”李安心中不忍。
这几年秦夜辰过的什么日子,他这个总管太监最清楚。
他看向一旁的江昭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国师,奴才求您了,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殿下自己,您也要救活他呀!
他这一生,虽然贵为皇子,但是过的却比寻常人家的公子都不如,您怎么忍心,让他年纪轻轻的就这样走了啊!”
他言辞凄切,声声泣血,江昭南听了,面露不忍。
半晌,他长叹一口气:“罢了,我尽力就是。”
见他终于松口,秦夜辰深深的看了躺在床上的苏千羽一眼,转身离去。
“李安,留下来伺候国师,无论需要多少名贵药材,让国师尽管开口。”
李安轻轻一叹:“奴才遵旨。”
站在殿外,仰望苍天,秦夜辰觉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
让他放弃苏千羽,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苏千羽就这样死去,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淮棠,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我别无所求。”
秦夜辰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他抬脚走出大门,对外面等候的侍卫吩咐:“把那个贱人带过来!”
刚才,已经有人通报过,苏千羽是去见了林翰仪,才受了刺激,知道了一切。
可天下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他们二人刚刚见面,淮棠就中了奇毒,昏迷不醒?
秦夜辰敢肯定,苏千羽的毒,一定跟林翰仪脱不了干系!
他知道江昭南艺术精湛,可为了以防万一,秦夜辰还是决定去见一见林翰仪,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炷香后,林翰仪被人稍微整理了仪容,押到了勤政殿。
看到高坐上首的男人,林翰仪眼中爱恨交织,情绪十分复杂。
“林翰仪,你给淮棠下了什么药?”秦夜辰开门见山,一句废话都不想同这个人说。
林翰仪却仿佛看不到他眼中的厌恶,“陛下许久未见臣,就没有别的话想对臣说吗?”
“没有。”
林翰仪冷笑,“你没有,可是臣有,林家助陛下夺得皇位,可是陛下却连一个皇后之位都不肯给臣,陛下这样做,就不怕寒了底下群臣的心吗?”
“你在威胁朕?”秦夜辰眯起了眼睛,“林太尉根基深厚朕自然知道,可他还没有只手遮天的能耐,他门生虽多,但总有那些眼睛不瞎的,知道什么叫良禽择木而栖。”
秦夜辰站起身来,自林翰仪进殿以来,第一次正眼看他。
“林翰仪,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父亲已经反了。”
“你说什么?”林翰仪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夜辰,浑身发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朕说,你父亲已经反了。”秦夜辰看着他,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父亲的野心,林翰仪是知道的。
可是林翰仪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全然不顾自己在宫中的安危,就这样贸然动手。
难道在父亲的心中,他早就已经沦为一枚弃子了吗?
那他为了林家,不敢自戕,在那冷宫里,一待就是三年,又是为了什么?!
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林翰仪瘫倒在地,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父亲不会这样对我的,他不会不管我的!”
“你父亲现在人在大牢,如果你不信的话,朕可以让人带你去见他。”秦夜辰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人,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
“林翰仪,你父亲是非死不可,可你的母亲,你的妹妹,你林家上上下下上百口人的性命,都捏在你的手里,如果你交出解药,朕可以饶你们不死。”
他的话,让林翰仪重新冷静了下来:“我凭什么相信你?”
秦夜辰一步步走下阶梯,“如果朕没猜错的话,这药不是给淮棠准备的,而是你父亲托人给你,专门给朕准备的吧?
朕还真是小看了你们父子,当初早就名人搜过你的身了,却还能让你将这毒药藏到今日!”
随着他逐渐靠近,林翰仪的俩色越来越苍白。
这个人如今早就不是曾经的秦夜辰了,如今,他早就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摆布了的。
“林翰仪,你好好想清楚,即使没有你的帮助,朕也会不计代价救活淮棠,你不说,你们林家总有人会说,到时候,你就莫要怪朕心狠手辣了!”
第 31 章
“在你的心里,就只有苏千羽一个人吗?”秦夜辰对苏千羽的态度,终于让林翰仪彻底崩溃。
他不管不顾的站起身来,神情狂乱:“我父亲都已经不管我的死活了,我又何必去管他们林氏一族?”
“你是不愿意交出解药了?”秦夜辰的声音变得愈发低沉,隐隐带着危险的气息。
“秦夜辰,你以为我会乖乖交出解药,让你和苏千羽双宿双飞吗,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林翰仪一双眼睛仿佛淬毒,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好,既然你那么想死,朕就成全你!”
秦夜辰正要唤人,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太监推门进来,“启禀陛下,林大人在狱中畏罪自尽了!”
“你说什么?!”秦夜辰还没开口,一旁的林翰仪先有了反应。
他猛然扑了过来,抓这小太监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见秦夜辰点头,那小太监才结结巴巴的又重复了一遍,“奴,奴才说,林太尉在,在狱中,畏罪自尽了!”
林翰仪趔趄了一下,险些跌倒,显然受了不小的刺激。
“父亲他,死了?”
“可不是,林太尉是上吊死的,死状凄惨。”小太监又转向秦夜辰,“陛下,那边的人还等着呢,问陛下要如何处理林太尉的尸首?”
秦夜辰冷哼:“林翰仪,你想如何处理你父亲的尸体,你是想让他体面的下葬,还是死无全尸?”
“你!”林翰仪瞳孔猛然一说,瞬间拉满了血丝。
他知道秦夜辰是在威胁他,用父亲的遗体来威胁。
虽然他刚才说的狠绝,但是为人子,又怎么人心让自己的父亲死无全尸?
二人正僵持不下,又一阵脚步声传来。
“启禀陛下,林夫人带到!”
秦夜辰乜了林翰仪一眼,“宣!”
下一刻,殿内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林夫人身着囚衣带着手铐和脚镣走了进来。
她头发凌乱,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见到她,林翰仪悲从中来,情绪瞬间失控:“母亲!”
骤然失夫,又见到三年未见到儿子,林夫人也潸然泪下,情绪不能自已:“翰仪!”
“母亲,他们说父亲已经去了,是真的吗?”林翰仪连滚带爬来到母亲身边,紧紧的拉住她的手。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林夫人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不过,她毕竟是比林翰仪多活了将近二十年,要比儿子理智的多。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他们林氏一族已然败了,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更多人的性命。
林夫人不是傻的,她对秦夜辰为什么会宣自己进宫心知肚明。
她颤巍巍的给秦夜辰磕了一个头:“陛下,自古祸不及妻儿,老爷他已经伏法,罪妇恳请陛下,饶了我儿以及全族的性命,罪妇愿意献上解药,以死谢罪!”
“你是在同朕讲条件?”秦夜辰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林夫人摇头:“罪妇不敢,不是讲条件,是请求,陛下以仁爱治国,定然不会为难老弱妇孺,恳请陛下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娘!”林翰仪放声大哭,悔不当初。
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贪心,是不是林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秦夜辰冷冷看了他们半晌,终于开口,“朕答应你!”
“谢陛下!”林夫人摘下头上的素簪,敲在地上。
素簪一分为二,里面竟是中空的,一张纸条从里面掉了出来。
“昭南,你没事吧?”
见他受伤,苏千羽倒抽一口冷气。
他安置好孩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张开双手挡在江昭南的面前。
江昭南啐了一口血,“你放心,我没事,你上车,带着孩子先走,不用管我。”
“不行,你受伤了,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苏千羽心疼的看着江昭南,哭着说道。
他们二人旁若无人的对话,简直像当众扇了秦夜辰一个耳光一般,让他难堪至极。
秦夜辰黑着脸,用剑指向江昭南的方向:“今日,你们两个谁也别想离开!”
“我们二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咄咄相逼?”被秦夜辰冷漠的态度激怒,苏千羽上前几步,大声问道。
他眼中的恨意,让秦夜辰险些招架不住。
苏千羽只看到了江昭南受伤,那他呢?
他手臂上的伤还未痊愈,刚才动作过大,伤口又一次撕裂,新流出来的血水已经沁湿了衣衫,他却不闻不问。
难道,他的心里,真的只有江昭南了吗?
思及此,秦夜辰硬下心肠,命人将他们一家三口都带了回去。
……
江昭南被关了起来。
苏千羽和孩子被迫分开,被人带到了一座小院里。
这个院子装饰的十分精致,一草一木,都让苏千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他曾经到过这里一般。
可惜的是,苏千羽忧心孩子和江昭南,根本无暇去细想。
试了几次都没有冲出去之后,他终于筋疲力尽。
苏千羽愤愤的回到屋里,躺在床上发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得罪这个秦夜辰了。
他就这样将他们一家三口带了过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正念叨着秦夜辰,秦夜辰就来了。
他推门而入,和正躺在在床上的苏千羽四目相对。
“你怎么不敲门!”苏千羽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整理衣衫。
秦夜辰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了,“那我重新进来?”
这是苏千羽第一次看到他笑,他没想到,这个冰冷的人,笑起来竟会这般好看。
可是,一想到被迫跟自己分开的夫君和孩子,他又重新冷了脸:“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抓了我们到底想干什么,还不赶紧放我们走!”
秦夜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命人将药箱拿了进来,放在桌上。
“帮我上药。”
他理所当然的口气让苏千羽气结,他想都没想就冷着脸拒绝了。
“你有那么多随从,让他们帮你上药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我来,我又不是你府上的仆人!”
秦夜辰也不恼,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苏千羽:“你人现在在我手上,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要杀便杀,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秦夜辰一再相逼,苏千羽藏在骨子里的殿下脾气也在此时发作了。
“你不怕死,那你怕不怕我杀了江昭南,还有你们的孩子?”秦夜辰又问。
这一回,苏千羽不淡定了,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是不能不在乎江昭南和煜儿的性命。
尤其是煜儿,他还那么小,他怎么忍心他就这样遭人毒手?
苏千羽咬牙,猛然上前几步,揪住了秦夜辰的衣领,眼中有两团烈火在燃烧:“你敢?!”
“这天底下,恐怕还没有我不敢的事。”秦夜辰慢条斯理的说道。
苏千羽眯起眼睛:“你这般逼迫于我,就不怕我找机会杀了你吗?”
秦夜辰定定的看了他半晌:“不怕,如果你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取我性命,我绝无怨言,并保证不会有人为难你。”
秦夜辰不是在吓唬苏千羽,他说道话,句句发自肺腑。
如果他注定不能得回他了,那他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如果能死在他的手里,他无怨无悔!
苏千羽眉头紧蹙,觉得这人是在做戏给自己看。
他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你以为我不敢吗?”
第 23 章
秦夜辰当着苏千羽的面,除去外袍,又解开里襟,露出满是伤痕的胸膛:“你随时可以动手。”
随着他的动作,胸口处的那块伤疤也显现了出来。
苏千羽见了,莫名一阵熟悉,手中的刀无论如何都刺不下去了,拿着刀子的手也慢慢垂了下去。
“动手啊!”
他想停手,秦夜辰却把他刚才的话当了真。
他不光出言催促,还猛然出手,在苏千羽的惊呼声中,将人拉了过来。
尖锐的刀尖瞬间刺破他的胸膛,血腥的气味弥漫在两人之间。
“你疯了?!”苏千羽被他的疯狂吓到了,甚至忘记抽回手中的匕首
秦夜辰一脸平静,仿佛感受不到痛似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苏千羽怔怔的看着他,他刺中的地方,正是那道令他感到无比熟悉的伤疤。
他仿佛被火烧了一般,下意识的想要松开手,但是却被男人提前觉察到了意图,将他牢牢地困在了自己的怀中。
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刀尖进一步刺入,鲜血顺着匕首,流到了苏千羽的的手上。
苏千羽吓了一跳,拼命挣扎。
他根本无意伤人,之所以说要杀了他,只是为了逼他放过自己一家三口的权宜之计而已。
他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这个人会这般疯狂,这般让人害怕!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你放开我!”苏千羽奋力用另一只手去推他的胸膛,可是他的力气在秦夜辰面前犹如蚍蜉撼树,简直不值一提。
不得已,苏千羽开始向后用力,想要冲破男人的桎梏。
这一次,秦夜辰倒是没有阻拦他。
他们一个退,一个进,苏千羽慌不择路,没一会儿就被秦夜辰逼到了床脚。
苏千羽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
那不断涌出的鲜血,仿佛无休无止,眼看着秦夜辰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苏千羽真的害怕了。
他脚一软,跌坐在了床上。
秦夜辰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野兽般的扑了上去,将人压倒,不等苏千羽惊呼出声,狂风暴雨般的吻就扑面而来,让他几乎要窒息。
这种强烈的吻,是苏千羽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那种该死的熟悉感再一次将他笼罩,让他甚至忘记挣扎,只能沉溺其中。
原本,秦夜辰只是想要一个吻而已。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对苏千羽的渴望,早已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的了。
此刻的他,犹如是即将渴死之人遇到了水源,一发不可收拾。
他想念了他太久太久,想的快要死了,简单的一个吻,又怎么能够满足他?!
这个吻逐渐变了兴致,一发不可收拾……
苏千羽觉得自己呼吸不畅,想要推开秦夜辰,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急的红了眼眶。
就在秦夜辰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紧接着,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陛下,有急报!”
秦夜辰额上青筋暴起,他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怒喝道:“滚!”
那人也知道打扰了皇上的好事,可这件事真的十分紧急,不得不报。
他硬着头皮,再一次开口:“陛下,事态紧急,不然臣也不敢惊扰陛下。”
秦夜辰看着苏千羽泛红的脸颊,叹了口气,又在他脸上不依不饶啄了几下,才不情不愿的起身穿衣。
苏千羽这才缓过神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夜辰:“你是,当今皇上?”
“是。”秦夜辰承认的直截了当,他从来也没想隐瞒自己的身份。
苏千羽心头大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想不明白,秦夜辰贵为天子,为什么非要为难他这么个普通人?
秦夜辰叹了口气:“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给你心理负担,你不用在意,在你面前,我不是皇上,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说完,他揉了揉苏千羽的头,笑望着他。
他这么一说,苏千羽这才意识到,在他面前,秦夜辰从来没有以朕自称。
秦夜辰见他没有反应,带着失望离开了。
他走了好半晌,苏千羽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看着身上凌乱的衣裳,他羞愧难当,连忙整理。
苏千羽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平时江昭南一有想要跟自己亲热的意图,他就下意识的抵触,可此时此刻,却被陌生人的吻撩拨的情难自已。
甚至人都已经走了,他还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苏千羽红着眼睛,喃喃自语:“苏千羽,你这样做,对得起昭南对你的一往情深吗?!”
……
秦夜辰黑着脸推开书房的门,发现一众下属早已候在里面了。
见他面色不虞,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圣上。
“急着叫我来,有何要事?”秦夜辰沉声开口。
一封军报被人呈了上来,他随手打开,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越来越沉。
“陛下,如何?”
秦夜辰随手将军报递给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人,示意他传阅下去。
待众人都看完军报上的内容之后,才出言相问:“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林太尉居心叵测,居然趁着陛下重伤,在闽州休养尚未回京之时,打起了这大祁江山的主意,实在是狼子野心,臣请命,先行回京,捉拿叛贼。”
“臣请命。”
“臣请命。”
看着跪了一地的重臣,秦夜辰斟酌再三:“何将军,你持朕手谕,先行一步,去京郊大营调三万精兵,其他人稍安雾草,随朕一同回宫,捉拿叛贼!”
第 24 章
其实,林太尉的谋反,早在秦夜辰的预料之中。
这几年,他一直想方设法的要把儿子从冷宫里弄出来,只不过每一次都被秦夜辰机智化解。
后来,眼见儿子得宠无望,林太尉不死心,又接连送进来好几个亲信进宫,美其名曰伺候皇上,都无一例外的被秦夜辰随意打发了。
除此之外,他手上的权力,也被秦夜辰借故收回了不少。
林太尉大权在握多年,如今骤然失势,自然心生不满。
这两年,他一直暗中勾结党羽,意图谋反。
此次倭寇作乱,秦夜辰已经查明有京中高官与其互相勾结,妄图侵蚀大祁江山。
所以借着这次受伤的由头,秦夜辰没有急于回京,也是想要给林太尉来上一出空城计,想要顺手将他一并料理了。
早在出京之前,秦夜辰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根本不怕林太尉动什么歪心思。
第二天天不亮,苏千羽就被人带上了马车。
同样坐在车里的,还有正在闭目养神的秦夜辰。
见到他,苏千羽不受控制的想到昨天的事,他眉头一皱,转身想要下车,却被人一把拉住。
“你放开我!”苏千羽拼命挣扎。
秦夜辰冷着脸:“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孩子,就乖乖上车!”
这个威胁很有效,苏千羽闻言,立刻停止了挣扎,不情不愿的坐上了马车。
见他乖乖上来,秦夜辰脸色稍霁,扬声道:“出发。”
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出发,苏千羽所乘坐的马车里,早已经被人提前铺好了厚的软垫,虽然道路颠簸,但是他却没感到太多的不适。
出发没一会儿,几名随行人员上车,为他们端上了早餐。
餐点精致,花样颇多,但苏千羽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从昨天半夜到现在,他一直没有见到江昭南和煜儿,十分担心他们的安危。
尤其是煜儿,他还不到三岁,也不知道昨天没有自己给他讲睡前故事,他哭闹了多久。
想到那个又软又香的娃娃,苏千羽终于忍不住了。
他从上车后,第一次正眼去看秦夜辰:“我要见我的夫君和孩子。”
秦夜辰眉头拧成了一条线:“他不是你的夫君。”
“他不是我的夫君,那谁是,你吗?”苏千羽冷冷地问道。
“正是。”
苏千羽怒极反笑:“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一位皇帝夫君?”
“淮棠,我没同你开玩笑,我真的是你的夫君,我们成亲的时候,我还不是皇上。”秦夜辰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苏千羽根本不信:“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没有和你一起住在宫里,这几年你又为什么没来寻我?”
他原本就是随口一问,但是这问题,却像是刀子一般,插进了秦夜辰的胸口,痛的他说不出话来。
久久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苏千羽冷笑:“既然陛下无法回答,那就放了我们一家,草民感激不尽。”
说着,他起身就要去跪秦夜辰,被他拦住:“淮棠,你永远都不需要跪我,是我欠你的。”
苏千羽却充耳不闻,低着头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陛下,求求你,放了我们吧!”
深深的无奈爬上了秦夜辰的眉头,他轻叹一声:“淮棠,我是不可能放过你的,你是我的。”
“我不是!”
最终,秦夜辰还是没有让苏千羽下车,但是他让人将苏千羽的孩子抱了过来。
孩子被人送上车,一见到苏千羽,立刻开心的冲了过来,可是下一秒,他就看到了面色不虞的秦夜辰,嘴巴一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阿父……有坏人……呜呜呜……”
眼见他巴掌大的小脸都皱成了一个小包子,苏千羽被他哭的心都碎了。
他伸出手,将孩子抱了起来:“煜儿乖,煜儿不哭,阿父抱抱,不哭啊……”
他只顾着哄孩子,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秦夜辰听到孩子名字时的脸色。
半晌,他的手腕手腕冷不防被人拉住。
秦夜辰沉声:“你,叫他什么?”
“煜儿啊,这是他的名字。”苏千羽被他问懵了。
“煜儿?”秦夜辰的声音带着苏千羽听不懂的热切。
见他伸手就想抱孩子,苏千羽条件反射的背过身去,以为他要伤害煜儿,不让他碰到孩子:“陛下高抬贵手,煜儿他只是个孩子!”
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秦夜辰却顾不得解释,他长手一伸,将这对父子一同抱进了怀里:“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万阳初年腊月。”苏千羽回答的莫名其妙。
听到他的回答,秦夜辰感觉自己的心忽然沉到了深不见底的黑洞,他脸上的热切一点点消退了。
万阳是他的年号,这个孩子的生日是万阳初年腊月,那就说明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秦夜辰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在寒冬腊月,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凉水,冻彻心扉。
觉察到他的反正,苏千羽从他怀中爬了出去,抱着煜儿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陛下,你怎么了?”
秦夜辰眼中风霜肆虐,他没有开口,起身离开了马车,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之前,他一直刻意回避这件事。
可刚才,他听见苏千羽叫着孩子的名字,他又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煜儿回来了。
可是,事实证明,这个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苏千羽真的曾经委身江昭南。
一想到这些,他就克制不住想要杀了江昭南。
可是他不能!
江昭南曾经是国师,医术了得。
苏千羽虽然活过来了,但是身子十分孱弱,秦夜辰怕如果在此时杀了江昭南,苏千羽也会不久于人世。
苏千羽是他的命,如果再次失去他,秦夜辰觉得自己真的活不下去了。
所以,无论他做过什么,他都不会再放开他的手!
第 25 章
为了加快回京的进度,一行人日夜兼程。
一路上,苏千羽几次想见江昭南,无一例外都被秦夜辰拒绝了。
这天,苏千羽又一次找到了秦夜辰,求他让自己见一见江昭南。
“你要是再提要见他的话,我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他!”秦夜辰冷冰冰的说道。
苏千羽又气又怕,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咬着牙,转身离开。
如果秦夜辰用他的命来要挟,那他根本不怕。
可他捏住了他的软肋,用江昭南和孩子来威胁,苏千羽不得不一次次的向他低头。
好在,这一路上,他都没有与他再同乘一辆马车,也没有其他逾矩的行为,这也让苏千羽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
看着苏千羽远去的背影,秦夜辰英挺的面容浮现出淡淡的无奈。
其实,刚才话一出口,他当时就后悔了。
苏千羽难得主动跟他说话,哪怕话的内容他并不是那么爱听,也不应该说那种话来吓唬他。
他很想跟苏千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好好的吃顿饭,说说话。
也想说一些好听的话,去哄哄他,让他记起自己,原谅自己,甚至重新爱上自己。
可是,每次见到他那样的关心江昭南,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说出口的话自然而然就变了味道。
几年的帝王生活,让他习惯了压抑自己的天性,在几次示好无果之后,秦夜辰彻底拿苏千羽没了办法。
秦夜辰也知道,这样拖着不是上策。
可为今之计,只能赶快抵达京城,等他料理了林太尉一党之后,再来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三日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京城。
江昭南被秦夜辰囚在了重新修建好的占星殿,而苏千羽,则被送去了本应由皇后居住的凤仪宫。
凤仪宫奢华无比,苏千羽坐在金碧辉煌的前厅,若有所思。
按理说,这应该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进皇宫才对。
可是这宫里的一草一木,他都无比熟悉,好像他生来就是属于这里的一般。
这种感觉很微妙,让他原本逐渐安静下来的心又一次动摇。
“难道,陛下说的是真的,我以前真的来过这里?”
可是,随即他又否认了这个想法。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又怎么会流落民间?
“殿下,该用膳了,奴婢现在帮您传膳?”
颜月走了上来,轻声问道。
尽管她已经激动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却还是竭力保持平静。
原本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殿下了。
却没想到,陛下竟然将殿下带了回来,还将她调来伺候。
可是陛下也叮嘱过,阖宫上下,谁也不许对殿下透露和他身份有关的信息。
颜月知道苏千羽身体不好,担心他受不了刺激,所以只能将一肚子的话都默默吞回了肚子里,尽心尽力的伺候他。
苏千羽对眼前的女孩印象很好,总是忍不住想跟她亲近。
他知道这些宫人也是听人命令办事的,便也没有为难她:“传吧!”
颜月刚要离开,苏千羽又忍不住补充道:“以后,不要叫我殿下,我已有夫婿,更不是陛下的人,你们这样称呼我,于理不合。”
“可是,这是陛下吩咐的,奴婢们也只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做事而已。”颜月一脸为难。
她之前就听说殿下已经成亲的消息,可是她想不通,殿下明明那么爱陛下,怎么会另嫁他人呢?
苏千羽知道跟他们说不通,心烦的很,挥挥手让他们下去,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这些宫人都对他十分有礼,可他们越是这样,苏千羽越是觉得自己如履薄冰,生怕哪一步走错了,就会牵连到江昭南。
他原本想找个机会,好好跟秦夜辰说说,求他放了江昭南的。
可是回宫之后,秦夜辰好像忙的很,除了刚到京城那一天,他在马车上远远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不知是真的忙的抽不开身,还是故意躲他。
这让苏千羽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也有些失落。
……
天牢中。
“秦夜辰,你不得好死!”林太尉穿着囚衣,浑身是血,被人按着跪在了秦夜辰的面前。
秦夜辰接过李安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我是怎么个死法,就不劳太尉大人上心了,眼下,要死的人是你,不是我。”
林太尉恨恨的看着秦夜辰,“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只是秦夜辰,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你的报应迟早会来!”
李安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去观察秦夜辰的脸色,尖声尖气的喊道:“你们都想什么呢,还不堵上他的嘴,免得脏了陛下的耳朵!”
秦夜辰伸出手,拦住了要上前的狱卒。
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林太尉。
“太尉大人放心,朕与你好歹翁婿一场,自然不会太薄情寡义,等你上路的那一天,我会派人知会你的儿子,父子一场,他总要尽尽孝道,哭上一哭,不会让你走的太寂寞的。”
说完,秦夜辰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林太尉怒不可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秦夜辰,你给我滚回来,你……啊!”
下一秒,他就被人拔了舌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第 26 章
秦夜辰料理了林太尉的事,尽管人在深宫,苏千羽还是听说了。
之前,他虽然知道了秦夜辰的身份,但是因着他对自己格外纵容,也一直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同。
可是现在,他残酷的一面暴露出来,苏千羽心中惴惴,越发的担心江昭南的安危。
可他现在人在宫里,既见不到秦夜辰,更见不到江昭南,除了等待,什么事都做不了。
一日,煜儿午睡,苏千羽闲来无事,一个人在宫中闲逛。
他身边一个服侍的人都没带,反正他对宫里的路都熟悉的不得了,怎么走都能找到回去的路。
苏千羽满腹心事,根本无心宫中的美景。
他低着头一直走,直到前面没有路了,才停了下来。
这一看,他猜知道,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皇宫的边缘。
环顾四周,苏千羽发现距离他不远处,竟有一座宫殿。
这宫殿看起来十分凄凉,门口的杂草长了老高。
他心中好奇,忍不住走了过去。
门口的侍卫见到他,连忙行礼。
苏千羽看着紧闭的宫门,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在里面等着他。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他看向一旁的侍卫。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面色为难,“这……”
“我就进去看看,不会破坏什么的,你们放心。”苏千羽试图和他们打商量。
两个侍卫心里十分纠结。
陛下曾经说过,这座宫殿,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
可是陛下前几日也说了,这位主子无论想要做什么,都由着他去。
谁不知道这位的身份可是前朝皇子,陛下心心念念多年的人。
当初陛下兵临京师,这位皇子为了不连累陛下,不与自己的皇兄同流合污,当着万千将士的面,从高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这才成就了如今的太平盛世。
至今百姓提起这位前朝皇子,还都是赞赏有加。
虽说不清楚这个皇子为什么又死而复生了,可他们知道的是,他现在可是陛下的心头肉。
这要是得罪了他,他们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人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为苏千羽打开了门。
苏千羽走进宫殿,发现里面竟比外面看着更加凄凉。
荷塘里的水早已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青苔,院内杂物堆的乱七八糟,明显荒废许久了。
推开咯吱作响的门,一股子霉味瞬间将他包围,里面黑乎乎的,十分渗人。
苏千羽捂着鼻子,想要进去,却又有些犹豫。
在门口看了半晌,他决定还是不进去了。
可能是刚换了地方,煜儿便的比以前敏感的多,成日黏着他,还经常梦魇。
苏千羽算着时间,约莫着再过一会儿,煜儿就要醒了,到时候又该吵着找他了。
正想离开,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没死?”
苏千羽没想到这破败的宫殿里面居然还有人,吓了一跳,眯着眼睛看向声音的源头,却因为室内太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
“你是谁?”
半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传来,苏千羽眯起眼睛,这才发现,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正冲着他走来。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后退,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你是谁?”苏千羽有些害怕,又一次问道。
‘冷宫’这个词,一下次浮现在了苏千羽的脑海中。
他觉得能在这种地方住着的人,多半精神都不正常。
“你不认识我?”那人似乎有些震惊,随即又变了语气,“苏千羽,你少装蒜,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随着他越走越近,苏千羽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可他仔细想了一下,确实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
“我真的不认识你,三年前,我生了一场病,醒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之前一直生活在闽州,这是我第一次进宫。”
那人能叫出他的名字,苏千羽编织袋他一定是自己之前所认识的人,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了一句。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苏千羽,见他神情坦然,不像是在说谎,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连秦夜辰都不记得了?”
苏千羽颔首:“不记得了,我和陛下也是偶然遇到的,他囚禁了我的夫君,强行把我带进了宫里。”
“你成亲了?”那人听了,狂笑不止,“哈哈哈哈,苏千羽,你居然成亲了?”
对方讥诮的语气让苏千羽感觉不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的人对自己不是很友善。
苏千羽蹙起眉头,转身欲走。
“等等!”林翰仪的眼睛仿佛淬了毒一般,死死的盯着苏千羽,“什么都不记得滋味不好受吧?”
“你什么意思?”苏千羽防备的看着他,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看我的手脚都被锁着呢!”
他这么一说,苏千羽才注意到,他的双脚和双手,都被碗口粗的铁链锁着,根本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你是谁,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被锁在这里?”苏千羽忍不住问道。
那人哈哈大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告诉你,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想不想知道?”
第 27 章
他知道三年前的事?
苏千羽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你我素不相识,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那人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这样说,“我都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苏千羽,你觉得,我还有什么骗你的必要吗?”
苏千羽定定看了他半晌,不得不说,这人猜到了他的内心。
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滋味真的很难受,苏千羽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那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当今林太尉之子,秦夜辰的正君,林翰仪。”
“林太尉之子?秦夜辰嫡妻?”苏千羽看着眼前的人,想他定然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被关入死牢,心中犹豫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林翰仪没有注意到苏千羽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三年前,秦夜辰亲自上门求亲,但是你和你的兄长从中作梗,硬是把你也塞进了将军府。”
“我的兄长?”苏千羽不知,自己竟然还有一个兄长,“他在哪里?”
“他之前被关在京郊的一个宅子里,不过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依着秦夜辰心狠手辣的个性,他多半早就被人暗害了。”
不等苏千羽开口,林翰仪继续说道:“你入府之后,秦夜辰对你百般折辱,利用你要挟你皇兄退位,逼着你不得不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苏千羽的脸色也越来越惨白,一些从未出现过的画面零零散散在他脑海之中浮现,让他的头痛的仿佛随时会炸开一般!
“如果不是他,这江山如今还姓楚,他秦夜辰夺了你们楚家的江山,却逼得的你这个殿下跳城自尽,苏千羽,你真可怜!”
苏千羽捂着头,连退数步:“我让你不要再说了!”
对方决计不会是什么好人,这一点苏千羽很清楚。
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苏千羽可以感受的出来。
可他的心里现在乱的很,因为这个人所说的话,确实有一部分和他脑海中闪现的画面重合了。
苏千羽清楚,就算林翰仪说的话有虚构的成分,但是其中一部分,一定是真的!
不想再被这个心思不纯的人影响,苏千羽强忍头痛,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在走到宫门口的时候,由于太过慌乱,没有注意到门槛,冷不防被绊了一下,差点跌倒。
两个侍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他扶住,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十皇子,您没事吧?”
苏千羽神情一滞,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你们,叫我什么?”
两个侍卫自知失言,后很的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连忙否认:“自然是殿下,皇后殿下您状态不好,奴才送您回去吧!”
“你们刚才,叫我十皇子?”苏千羽摇摇晃晃的直起身来,神情严肃,不怒自威。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殿下真的听错了。”
苏千羽摇了摇头,“罢了,我不为难你们了。”
他知道,宫里的人之所以都叫他殿下,一定是秦夜辰的授意。
但是这两个侍卫刚才脱口而出叫他十皇子,正印证了刚才林翰仪所说的话。
现在他们再如何否认,也没有用了。
苏千羽可以确定,林翰仪刚才说的是实话,自己确实是前朝皇子。
至于其他的,是真是假,就要看他自己判断了!
苏千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宫里的,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多日不见的秦夜辰,此时竟出现在了他的寝殿之中。
见到苏千羽,秦夜辰脸上的冰霜融化了些许。
秦夜辰先前接到消息,说苏千羽不见了,他当即大怒,命人在宫中四处寻找,自己则回到他的殿里等候。
就在他再也无法忍受,想要出去寻人的时候,没想到他却自己回来了。
见他脸色不好,脸上风干的泪痕还依稀可见,秦夜辰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拧了一下,刚舒展开的眉头忍不住又皱了起来。
他走上前,将人拉到床边坐下:“淮棠,你怎么了,你去哪里了,告诉我好不好?”
一连串的问题带着浓浓的关切,但是苏千羽此时却根本感受不到。
他沉默半晌,缓缓抬起头来,伸手将男人推开。
“淮棠,你这是?”
苏千羽眼中带恨,望着秦夜辰,一字一句的问道:“秦夜辰,我问你,有人对我说我是前朝皇子,这可是真的?”
“是谁告诉你的?”秦夜辰脸色一变,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明明传了下去,让人不准对苏千羽提起他的身世,是哪个不长眼的对他说的,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一定扒了他的皮!
秦夜辰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是他这句话,在苏千羽看来,等同于默认。
他强忍着意,又问了一句:“秦夜辰,你不要管是谁告诉我的,你只要告诉我,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究竟是不是前朝皇子?!”
第 28 章
秦夜辰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是的。”
苏千羽倒抽一口冷气,:“那你当年为了皇位,兵临城下,逼的我不得不跳城自尽,可是真的?”
“是。”一个简单的字,几乎用尽了秦夜辰所有的力气。
虽然他从未想过要逼死苏千羽,但是却逼的他跳了城墙,这是不争的事实!
苏千羽气的浑身发抖,不住后退,将自己缩在床角。
“淮棠,你听我解释。”眼看着苏千羽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冷,秦夜辰终于忍受不住,将人拉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苏千羽神情狂乱,拼命捶打秦夜辰的胸膛。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不杀了我,为什么要把我带回宫里,秦夜辰,你还想用什么下作手段来折辱于我?!”
这一声声质问,仿佛是一把把刀剑,毫不留情的刺进秦夜辰的心窝,让他心痛不能自已。
“淮棠,你听我解释,当年的事,确实是我做错了,但是这次我带你回来,不是为了要折辱你,而是因为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所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却戛然而止。
秦夜辰颤抖着手松开苏千羽,不敢置信的低头,看向自己腹部。
“淮棠,你……”
苏千羽拔出匕首,狠狠地看着秦夜辰:“秦夜辰,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不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淮棠,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簌簌流出的鲜血,让秦夜辰脸色煞白。
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忍着痛向苏千羽伸出了手。
苏千羽偏过头,躲开了他的触碰。
无尽的疲惫几乎灭顶,苏千羽几乎提不起一丝力气,他扔了匕首,无力的靠在床边。
“秦夜辰,放我走吧,放了昭南,让我们出宫,我什么都不要了,也什么都不想去理会,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都不想。”
秦夜辰闻言,目眦欲裂,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苏千羽的要求:“不可能,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除非我死!”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吗?”苏千羽颤声道。
“你杀了我吧!”秦夜辰将匕首捡起,放在苏千羽的手上:“杀了我,你就自由了,再也没有人会逼迫你,你会得到你先想要的一切!”
说完,他扯开自己的衣襟,将胸膛贴在了苏千羽的刀尖上。
苏千羽眼中泣血,看着秦夜辰眼前的伤疤,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那道伤疤,在他的眼中无限放大,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他包裹其中。
上一次,他只是觉得这伤疤眼熟,可这一次,这伤疤就像是一道魔咒,开启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
脑中的碎片不断破碎重组,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来回闪现。
这每一段记忆,都只有一个主角,秦夜辰。
他冷着脸跪在他的面前:“殿下金尊玉贵,臣高攀不起。”
他居高临夏的看着他,温柔而残忍:“殿下处心积虑得偿所愿,如今还有什么不满?”
他掐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苏千羽,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皇兄是如何失势,看着你们楚家的江山是如何倾覆,而你,什么都做不了!”
……
一幕幕让人心碎的回忆几乎要将苏千羽生生撕裂,他忍不住尖叫出声,眼中带血。
秦夜辰被他吓坏了,不管不顾的冲上前来将他抱在怀里:“淮棠,你怎么了,又头疼了是吗?”
可是,无论他如何呼喊,苏千羽都没有回应他……
又一阵石破天惊的疼痛袭来,苏千羽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淮棠!”秦夜辰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呼喊,“来人,传太医!”
宫里的太医很快聚集在了苏千羽的宫中,可是看着面无血色的苏千羽,他们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秦夜辰就坐在一旁,脸色越来越沉。
他推开李安递过来的茶:“怎么样,各位太医可有良策?”
“这……”
几位太医同时低下了头,最后,还是太医院院判李太医站了出来。
“回禀陛下,殿下脉象正常,且无中毒之兆,老臣医术不精,实在无能为力。”
秦夜辰目光扫向其余几个太医:“那你们呢?”
几名太医下饺子似的跪了一地:“臣等医术不精,实在无能为力!”
“废物!”秦夜辰一掌拍在一旁的八仙桌上,桌子应声而裂,“连这点病都看不好,朕养你们有何用?”
李安见状,连忙上前,压低了声音,在秦夜辰耳边说道:“陛下,各位大人都是杏林圣手,连他们都看不了,说明殿下一定不是病了。”
“你的意思是?”
李安看了秦夜辰一眼:“不如,我们叫占星殿那位来看看?”
第 29 章
占星殿的那位,说的自然是江昭南。
秦夜辰眯起眼睛:“是啊,朕怎么把他给忘了,传江昭南。”
不多时,江昭南被人带到了苏千羽的宫中。
看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苏千羽,他头上青筋暴起:“秦夜辰,你对他做了什么?”
“大胆,你竟敢这样跟陛下说话!”李安站在秦夜辰的身后,不对给江昭南使眼色,让他不要激怒秦夜辰。
江昭南何等聪明,自然明白了李安的好意。
他没再多言,走到床边,伸手去探苏千羽的脉息。
片刻之后,他脸色骤变,他猛然转身,看向秦夜辰的眼神冷的像冰。
秦夜辰屏住呼吸:“怎么样,可有办法?”
江昭南冷冷的看着秦夜辰:“淮棠看似脉象正常,并无大碍,实则已经身中奇毒,命在旦夕。”
“你说什么?”秦夜辰眉头紧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
他明明安排了人手,苏千羽的饮食起居皆有专人照料,定然不会有什么差错才对。
由于三年前他的所作所为,秦夜辰根本就不相信他,认为他一定又怀着什么私心,想要找机会,带着苏千羽再一次离开自己。
“国师,你应该清楚,我不会再给你带走淮棠的机会,如果你不能治好他,那我只能赐死你。”
江昭南面不改色:“陛下既然不信草民所说的,那就多说无益,草民早就不是什么国师了,陛下应当知道,草民不怕死,能跟淮棠一起死,是草民的荣幸。”
“你找死!”
秦夜辰暴怒,被李安拦住,“陛下切勿动怒,眼下只有国师能救殿下了,陛下千万为了殿下隐忍一二啊!”
其实,不用他说,秦夜辰也知道江昭南杀不得,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容他活到今日了。
“国师,只要你治好淮棠,朕可以既往不咎,依旧尊你为国师,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我提出来,陛下会答应吗?”江昭南反问。
秦夜辰颔首:“你要你提的出来,朕就答应你。”
“如果我要的是你的命呢?”
“国师慎言!”李安被江昭南吓了一跳,尖着嗓子让他闭嘴。
秦夜辰面不改色:“只要你能治好他,朕可以答应你,如果你不相信,朕现在可以立下诏书,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陛下!”李安急的满头大汗,这两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江昭南没想到秦夜辰居然这么轻易的答应了,不禁有些意外:“陛下既对淮棠有心,当年又为何那般伤害他?”
“是朕错了。”秦夜辰的声音饱含痛楚,“是朕被仇恨迷了心窍,伤害了淮棠,将他害得不得不用那样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再来一次,朕绝对不会再那样对他。”
江昭南冷笑:“现在再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
“自是无用,但朕句句肺腑。”
江昭南没再开口说话,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李安急的满头大汗:“国师,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殿下性命要紧,你要是有什么方法,就说出来吧,毕竟你们的孩子还小,他需要生父啊!”
他故意提到孩子,是想激起江昭南的舐犊之情,却没想到,话一出口,却让两个人齐齐变了脸色。
“我的孩子?”江昭南狂笑出声,“我与淮棠从未有过肌肤之亲,又怎么会有孩子?”
李安瞪大了眼睛,目光在秦夜辰和江昭南之间来回跳动:“国师的意思是,孩子是陛下的?”
“不然呢?”江昭南山中闪过恨意,“秦夜辰,我与淮棠自幼相识,但是却因为我的身份,不能向他表达爱意,你得到了他,却又不善待于他,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夫君,做他孩子的父亲?!”
秦夜辰脸色变了几变,拳头握的发白:“当年,果然是你带走了他。”
“不错,是我带走了他。”
江昭南上前一步,直视秦夜辰的双眼,“我给他吃了假死药,亲自放了一把火,带他离开,你知道他为何会记忆全无吗?”
秦夜辰颤声:“为何?”
“那是因为,他当年在占星殿醒过来的时候,痛苦非常,他哭着对我说,如果能忘记一切就好了。”
“所以,你对他做了什么?”秦夜辰再也忍无可忍,抓住了江昭南的衣领。
江昭南冷笑:“我带走他,给他服了药,让他忘记前尘往事,想陪着他终老一生,可是,我们平静的日子,却终究是被你打破了!”
“你有什么资格陪着他终老一生,他是我的!”秦夜辰厉声咆哮。
“那你呢,你有什么资格,你不过是一个逼死他的刽子手,你和楚谨渝有什么区别?!”江昭南不客气的反问。
秦夜辰脸上表情瞬间凝固,他缓缓松开了抓着江昭南的说,倒退两步。
“你说的对,朕有什么资格?哈哈哈,朕有什么资格?!”
第 30 章
江昭南没再开口说话,眼神复杂的看着秦夜辰。
半晌,秦夜辰终于冷静下来。
他眼中一片悲戚之色:“江昭南,你想办法治好淮棠吧,等他彻底好了,朕就放你们离开,不会再阻拦你们。”
“陛下?”李安心中不忍。
这几年秦夜辰过的什么日子,他这个总管太监最清楚。
他看向一旁的江昭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国师,奴才求您了,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殿下自己,您也要救活他呀!
他这一生,虽然贵为皇子,但是过的却比寻常人家的公子都不如,您怎么忍心,让他年纪轻轻的就这样走了啊!”
他言辞凄切,声声泣血,江昭南听了,面露不忍。
半晌,他长叹一口气:“罢了,我尽力就是。”
见他终于松口,秦夜辰深深的看了躺在床上的苏千羽一眼,转身离去。
“李安,留下来伺候国师,无论需要多少名贵药材,让国师尽管开口。”
李安轻轻一叹:“奴才遵旨。”
站在殿外,仰望苍天,秦夜辰觉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
让他放弃苏千羽,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苏千羽就这样死去,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淮棠,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我别无所求。”
秦夜辰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他抬脚走出大门,对外面等候的侍卫吩咐:“把那个贱人带过来!”
刚才,已经有人通报过,苏千羽是去见了林翰仪,才受了刺激,知道了一切。
可天下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他们二人刚刚见面,淮棠就中了奇毒,昏迷不醒?
秦夜辰敢肯定,苏千羽的毒,一定跟林翰仪脱不了干系!
他知道江昭南艺术精湛,可为了以防万一,秦夜辰还是决定去见一见林翰仪,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炷香后,林翰仪被人稍微整理了仪容,押到了勤政殿。
看到高坐上首的男人,林翰仪眼中爱恨交织,情绪十分复杂。
“林翰仪,你给淮棠下了什么药?”秦夜辰开门见山,一句废话都不想同这个人说。
林翰仪却仿佛看不到他眼中的厌恶,“陛下许久未见臣,就没有别的话想对臣说吗?”
“没有。”
林翰仪冷笑,“你没有,可是臣有,林家助陛下夺得皇位,可是陛下却连一个皇后之位都不肯给臣,陛下这样做,就不怕寒了底下群臣的心吗?”
“你在威胁朕?”秦夜辰眯起了眼睛,“林太尉根基深厚朕自然知道,可他还没有只手遮天的能耐,他门生虽多,但总有那些眼睛不瞎的,知道什么叫良禽择木而栖。”
秦夜辰站起身来,自林翰仪进殿以来,第一次正眼看他。
“林翰仪,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父亲已经反了。”
“你说什么?”林翰仪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夜辰,浑身发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朕说,你父亲已经反了。”秦夜辰看着他,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父亲的野心,林翰仪是知道的。
可是林翰仪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全然不顾自己在宫中的安危,就这样贸然动手。
难道在父亲的心中,他早就已经沦为一枚弃子了吗?
那他为了林家,不敢自戕,在那冷宫里,一待就是三年,又是为了什么?!
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林翰仪瘫倒在地,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父亲不会这样对我的,他不会不管我的!”
“你父亲现在人在大牢,如果你不信的话,朕可以让人带你去见他。”秦夜辰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人,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
“林翰仪,你父亲是非死不可,可你的母亲,你的妹妹,你林家上上下下上百口人的性命,都捏在你的手里,如果你交出解药,朕可以饶你们不死。”
他的话,让林翰仪重新冷静了下来:“我凭什么相信你?”
秦夜辰一步步走下阶梯,“如果朕没猜错的话,这药不是给淮棠准备的,而是你父亲托人给你,专门给朕准备的吧?
朕还真是小看了你们父子,当初早就名人搜过你的身了,却还能让你将这毒药藏到今日!”
随着他逐渐靠近,林翰仪的俩色越来越苍白。
这个人如今早就不是曾经的秦夜辰了,如今,他早就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摆布了的。
“林翰仪,你好好想清楚,即使没有你的帮助,朕也会不计代价救活淮棠,你不说,你们林家总有人会说,到时候,你就莫要怪朕心狠手辣了!”
第 31 章
“在你的心里,就只有苏千羽一个人吗?”秦夜辰对苏千羽的态度,终于让林翰仪彻底崩溃。
他不管不顾的站起身来,神情狂乱:“我父亲都已经不管我的死活了,我又何必去管他们林氏一族?”
“你是不愿意交出解药了?”秦夜辰的声音变得愈发低沉,隐隐带着危险的气息。
“秦夜辰,你以为我会乖乖交出解药,让你和苏千羽双宿双飞吗,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林翰仪一双眼睛仿佛淬毒,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好,既然你那么想死,朕就成全你!”
秦夜辰正要唤人,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太监推门进来,“启禀陛下,林大人在狱中畏罪自尽了!”
“你说什么?!”秦夜辰还没开口,一旁的林翰仪先有了反应。
他猛然扑了过来,抓这小太监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见秦夜辰点头,那小太监才结结巴巴的又重复了一遍,“奴,奴才说,林太尉在,在狱中,畏罪自尽了!”
林翰仪趔趄了一下,险些跌倒,显然受了不小的刺激。
“父亲他,死了?”
“可不是,林太尉是上吊死的,死状凄惨。”小太监又转向秦夜辰,“陛下,那边的人还等着呢,问陛下要如何处理林太尉的尸首?”
秦夜辰冷哼:“林翰仪,你想如何处理你父亲的尸体,你是想让他体面的下葬,还是死无全尸?”
“你!”林翰仪瞳孔猛然一说,瞬间拉满了血丝。
他知道秦夜辰是在威胁他,用父亲的遗体来威胁。
虽然他刚才说的狠绝,但是为人子,又怎么人心让自己的父亲死无全尸?
二人正僵持不下,又一阵脚步声传来。
“启禀陛下,林夫人带到!”
秦夜辰乜了林翰仪一眼,“宣!”
下一刻,殿内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林夫人身着囚衣带着手铐和脚镣走了进来。
她头发凌乱,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见到她,林翰仪悲从中来,情绪瞬间失控:“母亲!”
骤然失夫,又见到三年未见到儿子,林夫人也潸然泪下,情绪不能自已:“翰仪!”
“母亲,他们说父亲已经去了,是真的吗?”林翰仪连滚带爬来到母亲身边,紧紧的拉住她的手。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林夫人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不过,她毕竟是比林翰仪多活了将近二十年,要比儿子理智的多。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他们林氏一族已然败了,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更多人的性命。
林夫人不是傻的,她对秦夜辰为什么会宣自己进宫心知肚明。
她颤巍巍的给秦夜辰磕了一个头:“陛下,自古祸不及妻儿,老爷他已经伏法,罪妇恳请陛下,饶了我儿以及全族的性命,罪妇愿意献上解药,以死谢罪!”
“你是在同朕讲条件?”秦夜辰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林夫人摇头:“罪妇不敢,不是讲条件,是请求,陛下以仁爱治国,定然不会为难老弱妇孺,恳请陛下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娘!”林翰仪放声大哭,悔不当初。
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贪心,是不是林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秦夜辰冷冷看了他们半晌,终于开口,“朕答应你!”
“谢陛下!”林夫人摘下头上的素簪,敲在地上。
素簪一分为二,里面竟是中空的,一张纸条从里面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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