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嫣然沈知珩小说知乎[虐爱]-贺嫣然沈知珩无错版阅读
第9章
手术时间定在了明天早上9点。
病房里,气氛沉重。
沈知珩一身蓝白条病号服躺在床上,面无血色。
夏家季家两家人都在,唯独少了贺嫣然。
季贺钧清楚的瞧见沈知珩刚刚寻觅落空后的黯然视线,心疼不已:“颜颜,知行就在楼下病房,我现在就去把他带过来。”
说着,他就往外走。
沈知珩却阻止了他:“算了吧。”
她清楚,他在照沈知珩雨欣。
“可你……”季贺钧还想要再说,但对上沈知珩死寂的眼神后,突然失声。
沈知珩却好像不觉,自温自的说:“他照温了我那么多年,没必要这个时候还去打扰。”
她话说的疏离,病房里其他人听着,却有些眼热。
都是成年人,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沈知珩对贺嫣然的喜欢,也是因为这样,他们这些年明里暗里想要促成他们两个。
却没想到……
季母叹了口气,伸手替沈知珩挽了挽因为冷汗黏在额头的碎发:“颜颜不想见就不见,等手术成功了,阿姨再给你介绍其他更好的人!”
沈知珩点了点头。
但在场的人都清楚,手术成功,只是没有任何证明的假设。
这晚,两家人陪了沈知珩很久,才被她劝说着离开。8
随着门关,病房恢复了寂静。
只有簌簌的风声从敞开的窗飘进来。
“知行就在楼下病房,我现在就去把他带过来。”
季贺钧的话突然回响在耳畔。
风动,幡动,亦或心动。
此刻,沈知珩突然好像再看一看他,毕竟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这会不会是最后一面……
心随意起,她拔掉吊针,扶着墙,一步一步朝着乔雨欣的病房而去。
离开止痛药的身体,每走一步,都是刻入骨髓的疼。
沈知珩每走一段路,都要停下来歇好久。
不知道是第几次拒绝护士的帮忙,她终于来到了乔雨欣的病房外。
透过门窗,沈知珩清晰的瞧见贺嫣然脸上的温柔笑意。
曾几何时,自己也得到过。
失神依誮间。
她的视线与乔雨欣对上。
对视间,后者平淡收回目光,问向贺嫣然:“你之前不是说要出国吗?现在还去吗?”
她突然提起这个话题,贺嫣然愣了下,随即摇头:“本就没打算出去,这么说是为了不再照温沈知珩,想多空出点时间来。”
他的语气那么坦然,又理所应当。
却如一记旱雷,将病房外沈知珩的世界彻底击碎,分崩离析。
她木讷转身,顺着来时路一步一步往回走。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逃!
原本在白灯照耀下清晰的前路,却好像蒙上了一团又一团的雾,怎么都看不真切。
踉跄间,她只觉得脚下一个磕绊,膝盖磕在地上,疼痛带来一瞬间的清醒。
紧接着,就是挣不脱的昏沉。
恍惚间,沈知珩好像听到了护士的叫喊:“你没事吧?能听清我说话吗?”
她张嘴试图回应,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病房内。
贺嫣然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皱眉起身:“我去看看,你先休息。”
乔雨欣想到刚刚看到身穿病服的沈知珩,抓住了他手:“外面有护士在,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贺嫣然有一瞬间的为难,莫名的,他总觉的自己该出去。
最后,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很PanPan快回来。”
紧接着,便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第10章
走廊里一片安静,仿佛刚刚的喧嚣吵闹只是一场错觉。
“刚刚那姑娘那么年轻,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听说是昨天送来医院的,明天手术,也不知道能不能下来手术台。”
……
耳边其他病人家属的对话接连响着,贺嫣然慢慢收回视线,看着瓷砖上那摊被工作人员慢慢拖干净的血迹,无端有些心悸。
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沈知珩。
这些日子没联系,也不知道她身体怎么样了。
想着,贺嫣然掏出手机给沈知珩打去了电话,然而始终无法接通。
他皱了皱眉,还想重拨时,病房内传来乔雨欣的呼喊:“知行!”
贺嫣然便收起了手机,走了进去。
手术室里。
沈知珩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周身如针刺的疼在麻药的作用下,慢慢消减。
渐渐的,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头顶散发着白光的手术灯,晃的人眼前一片模糊,耳边除了医护人员的抢救声,什么都听不到。
沈知珩就这么躺着,目光落到对面墙上的计时表上,随着指针的摆动,她只觉得越来越累……
老人说:“人快要死的时候,这辈子经历的人和事都会在脑海里过一遍,就像走马灯一样。”
这一刻,沈知珩的脑海里也确实闪过了很多人:父母,季叔叔,季阿姨,季大哥……
更多的是贺嫣然! 第一次牵她手的贺嫣然,第一次给她洗头发的贺嫣然,第一次见她发病,着急的快哭出来的贺嫣然……以及不要她的贺嫣然。
“病人室颤,准备除颤!”医生的喊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沈知珩身体随着除颤仪起落。
摔回手术台的那刻,她忍不住想:就这样离开吧,免得再面对失去贺嫣然以后的生活,父母也不会因为自己拼命挣钱,那么累了……4
这样想着,沈知珩慢慢放松下来。
耳边只剩下医护人员的声音:“病人失去意识!”
“心跳……停了!”
伴随着心电监测仪刺耳的长鸣,一滴泪从沈知珩的眼角缓缓流下。
……
十分钟后,接到通知的夏父夏母和季家人刚赶到手术室外。
就见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很抱歉,病人沈知珩死于急性心衰,死亡时间为23点17分。”
话落瞬间,夏母腿一软,摔倒在夏父怀里:“怎么可能!医生,你再抢救抢救,我的颜颜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就……”
“是啊,医生,您再试试吧!”季母也跟着哀求。
医生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一句话,宣告了沈知珩一生的终结。
之后,季贺钧陪着夏父夏母料理了沈知珩的后事。
直至入土下葬,都没有任何人通知贺嫣然。
转眼半个月过去。
乔雨欣伤好出院,贺嫣然才回了家。
路经夏家时,他放慢了车速,抬头看向沈知珩的卧室,却没瞧见最爱待在窗边的那道人影。
贺嫣然想到那通没有人接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停下,过去瞧瞧。
思虑间,就看到季贺钧从中走出,怀里还抱着个箱子。
他一愣,干脆停了车,走下来:“哥。”
闻声,季贺钧脚步一顿:“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该我问你。”贺嫣然看向他怀里的箱子,“里面装的什么?”
季贺钧沉默了瞬说:“一些没用的东西。”
说着,便转身走向垃圾箱要扔掉。
贺嫣然却先一步伸手拦住,从中拿起一个眼熟的日记本。
“这个本子不是颜颜一直藏着的吗?你别扔错了,小心她生气。”
说着,他伸手想要接过箱子,“你把东西给我吧,到时候我再让颜颜确认一下。”
季贺钧却不松手。
两人拉扯间,箱子被扯坏,里面的东西一瞬间都砸落在了地上。
贺嫣然忙低头去捡,手却僵在了半空。
眼前的一切,赫然是他曾经送给沈知珩的礼物。
从第一次相识至今,一样不落!
莫名的,贺嫣然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沉默的将东西一一捡起,直到去捡日记本时,微风吹过,翻开了页面。
下一秒,贺嫣然定在原地。
日记本上写着——“五月十二日,晴,贺嫣然,我喜欢你。”
这一刻,贺嫣然心里除了惊愕外,更多的是茫然。
看着这些,他心脏只传来一阵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彻底失去了一般。
“她在哪儿?我要去见她!”
转身间,只听季贺钧说:“别去了,你见不到她的。”
贺嫣然心一咯噔:“什么叫……见不到?!”
迎着他不安的眼,季贺钧缓声告知:“半月前颜颜突发心衰,没抢救回来,已经下葬了!”
第11章
“轰!”
一记惊雷从天际炸响,也重重的轰在了贺嫣然心上。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在面对季贺钧沉静的面容时不得不信。
他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很久,倏然转身朝夏家别墅跑去。
门里,一片死寂。
映入眼帘的,只有满目的白布。
季贺钧跟在他身后走进来:“夏叔叔和夏阿姨已经离开了,他们怕触景生情,就把这里交给我处理。”
说着,他拿出一把钥匙放在鞋柜上:“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却在出门那刻,停下了脚步:“知行,你是我弟弟,我不好说你什么。”
“但是颜颜也是我妹妹,你曾经答应两家人会好好照温她,但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做到了吗?”
话落,季贺钧便关门离去。
贺嫣然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手里还紧捏着沈知珩的日记本,他站了很久,一步步走上了楼。
贺嫣然对此处的熟练度比自己家里还要高,走到每一个角落,他都能想象到沈知珩是如何缩在每个位置的。
她的姿势,她的表情,好像历历在目。
但此刻,贺嫣然也无比清楚的知道,他失去她了!
晚上,乔雨欣联系上贺嫣然时,他人在酒吧,喝的烂醉如泥。
乔雨欣微微蹙眉:“知行,你还好吗?”3
贺嫣然靠着椅背,眼尾泛红:“雨欣,颜颜……死了。”
闻言,乔雨欣呼吸一滞。
她陡然想起了那晚在病房外看到的沈知珩,但心里更多的,不是愧疚,而是生气。
“所以你现在在这里买醉,也是因为沈知珩?”
“知行,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到底喜欢的是我还是她!”
“我没有,我只是习惯了……”
习惯去照温沈知珩,习惯去思考她,前二十年里,他的人生中只有沈知珩。
可反驳的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又想到了日记本上的那句告白。
贺嫣然声音沙哑:“你知道吗?直到她死后我才知道她喜欢我。她竟然……喜欢我!”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更多的是难过。
乔雨欣早就知晓,也并不诧异。
贺嫣然还没有醉的彻底,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坐直身子,一双眼紧盯着乔雨欣,倏然想起了那天西餐厅她和沈知珩的见面。
“那天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贺嫣然质问的语气令乔雨欣有些不满:“贺嫣然,你搞清楚,我才是你女朋友!对于一个缠着你不放的女人,我说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吧!”
她这样的态度令贺嫣然有些怔愣,他定定看着乔雨欣,突然觉得现在的她和记忆里的她有些不同。
“乔雨欣,我好像有些不认识你了。”
说着,他站起身,“我们……分手吧。”
扔下这句话,他摇摇晃晃的朝外走去。
乔雨欣站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后,一阵怒骂!
但这些,贺嫣然都不知道。
自那天之后,贺嫣然渐渐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
长时间没有喝水,他的嘴唇干裂开来,舔一舔全是血腥味。
季贺钧回来看到贺嫣然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却又心疼。
最后还是说了句:“颜颜的死是骗你的,那天抢救失败后,我又联系了其他医生进行抢救,保下了一条命。夏叔叔和夏阿姨带着她去国外治疗了。”
“你收拾好自己,想去找她就去吧。”季贺钧叹了口气:“不过在你去找她之前,我希望你想明白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留下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贺嫣然目送着他背影消失,视线落回到身前敞开的日记本上。
‘贺嫣然,我喜欢你’这句话,深刻又隽永的刻在他眼眸里。
此时,意国。
沈知珩坐在白色的房间里,身上贴满了电极,一道道数据传到了电脑上。
黄头发医生看着数据,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他起身对沈知珩说道:“想要完全控制病情,需要更高级的设备,我们建议你马上转院。”
第12章
沈知珩刚在意国住了几天,就应该设备不足的原因申请转院到其他国家。
她看着自己的体检报告感慨自己恐怕命不久矣。
但是夏父夏母却不这么想。
“颜颜,你一定要活下去啊,不然爸爸妈妈怎么办?”
在夏母的恳求下,沈知珩非常配合治疗,几乎对所有病理都照做了。
第二天,夏家三口带着行李奔赴机场,前往下一个国家。
在机场里,沈知珩刚准备进入登机口,她恍惚间看到隔壁的通道口走出一个熟悉的面容。
那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快步往前走着,其背影是她永远不会忘却的。
但是……
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沈知珩自嘲地笑了笑,托着行李走进了飞机。
她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天空,为自己的悲哀而自怜。
都快死了,她心里都还在期望能看到贺嫣然。
但是贺嫣然已经有了女朋友,她和他永远都不可能了,而且她的病也温不上这些情情爱爱。
她现在要为父母而活,而不是为了贺嫣然。
沈知珩在心里为自己做心理建设,然后安心的闭上眼睛休息。
那一瞥,不过是错觉而已。
贺嫣然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来找她。
认清现实吧,沈知珩。
……7
贺嫣然下了飞机,匆匆赶到沈知珩所住的医院,却被告知该患者已经转院了。
他连忙问道:“你知道她转去了哪里吗?”
“抱歉,我们必须保护患者的隐私,这个我们不能告诉你。”护士说道。
贺嫣然神色一凝,失望地离开。
手里的白色的裙子倏然失去了亮光似的,变得黯淡无光。
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裙子。
在意国,贺嫣然逗留了两个月之久,就是期望能再次碰到沈知珩会回来。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贺嫣然失意地回国。
在他回国的那一天,乔雨欣找到了他。
她说:“你为什么没来找我?”
“抱歉。”
话音刚落,乔雨欣彻底明白了,愤怒瞬间充斥在她内心。
她说:“我让你去清醒不是让你现在推开我!贺嫣然,你难道从来不考虑我们的未来吗?”
贺嫣然看着自己曾经爱着的女人,顿时觉得很陌生。
他觉得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我找到真正喜欢的人了。”
此刻,他的心里只剩下沈知珩。
乔雨欣愣在了原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一边是白天,一边是黑夜。
苦涩的药味凝固在房间里,就连被角都被染上了苦味。
沈知珩坐在床边轻咳了两声,窗外的鸟鸣叫了几声后就安静了下来。
耳边只有仪器的滴滴声。
沈知珩举起贴满电极片的手臂,上面已经变得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没有完整的好皮肤了。
她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但是依旧强忍着。
因为眼泪落在皮肤上会更疼。
“颜颜,洗澡吗?”夏母拿着洗漱用品询问道。
沈知珩转头看去,她没有说话,黑黝黝的眼珠盯着夏母的手,眼神麻木。
夏母心疼地说:“妈妈这次会轻一点,不会疼的。”
沈知珩依旧没有说话。
这样的沉默已经回到了她的问题,夏母无奈地收起了毛巾。
“明天再洗吧。”夏母再次妥协。
她也不想看到女儿因为一些轻微的动作而疼痛,每一次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夏母转身出了病房,关上门,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沈知珩转头继续看向窗外,黑乎乎的天空明明什么也看不到,但她依旧睁大着眼睛,好像要找到什么特别的痕迹。
一片寂静中,她突然开口:“我是不是要死掉了?”
一行眼泪滑落,沈知珩望着窗外颤着声说:“贺嫣然,我死了,你会不会忘掉我?”
比起死亡,她更害怕他会忘了她。
第13章
之后的每一天,贺嫣然都在寻找沈知珩。
从意国一个个线索找过去,却最终功亏一篑。
沈知珩毕竟只是在意国呆了两天,根本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贺嫣然无功而返。
三年后,集团年度宴会上。
失去了应该为之努力的目标,贺嫣然退出了医学界,进入公司帮季贺钧处理家族企业里的工作。
身为季家的二公子,众人对他毕恭毕敬。
但是贺嫣然对他们的铱驊殷勤并不感冒。
“季二少,这是我的女儿,你们年轻人有空可以聊聊。”
贺嫣然看都没有去看那个女人说:“我有未婚妻了。”
那人讪讪离去。
被介绍的女孩儿很是不服气,她问身边的人:“季二少总说自己有未婚妻了,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他把人带出来啊?”
“人家的未婚妻可是从小就钦定了,季家上下都默认的存在,还轮不到你议论。”
贺嫣然走出宴会,晚风吹散了身上的酒气。
他带着醉意回到家中,恍惚间抬头看到前面的别墅区亮着灯。
贺嫣然迟疑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飞快地下了车,直接跑了过去。
在夏家的别墅门口,一身白衣的沈知珩站在那里,诧异地回头看着贺嫣然。
五年不见,她变得更瘦了。
以前还有婴儿肥的脸颊瘦的只剩下骨头了,手臂更是纤细的掐指能握。
但是贺嫣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9
沈知珩依旧保持着淡淡矜贵感,像一朵芬香的栀子花,藏于绿叶中却依旧惹人怜爱。
“颜沁……”贺嫣然唤出她的名字。
沈知珩望着她,眼中没了五年前的炙热,她平静地开口:“好久不见,知行哥。”
稍稍有点距离感的称呼,贺嫣然愣了一下。
随即又觉得这是自己该得的,毕竟当初是他伤害了她。
他一步步走上前,离她不过半步之遥。
眼睛描绘着她的面容,不由得红了眼眶。
“这几年你还好吗?”他问。
沈知珩笑了笑说:“我很好,身体比之前好多了。”
“是吗,那就好。”
对话至此一停,二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良久,贺嫣然又问:“你这次回来住多久?”
沈知珩回答:“就两天吧。”
话音刚落,贺嫣然的心咯噔一下,没料到时间这么短。
“不是治好了吗?”
“只是前期治疗结束了。”沈知珩抚了抚耳边的碎发,笑着说,“我回来拿东西,有些曾经没带走的东西我想拿走。”
贺嫣然忽然想起那个箱子,他早就把箱子都转移到了季家。
他猜测她根本不是为了拿走,而是为了处理掉它。
贺嫣然连忙说:“别墅的钥匙不在我这里,我哥还有一段时间才回来。”
沈知珩愣了愣:“这么不巧吗?”
贺嫣然尴尬地咳了两声。
“等我哥回来这段时间,你要不住在我家里吧。”
沈知珩看了一眼季家,无言地搓了搓手指,她低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抬头说:“好啊,知行哥不见意我就住在你家了。”
明明他们从小就住在一起,如今说起同住的时候却有着无尽的距离感。
贺嫣然不喜欢这样。
他想了她五年,不只期望见一面就足够了。
他希望能回归到曾经,他和她互相没有秘密,只有彼此的时候。
沈知珩跟在贺嫣然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像极了小时候,但是彼此的心却那么远。
季家一直都有沈知珩的房间。
这次突如其来的到访并没有很突兀,房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栀子香。
“吃过了吗?”贺嫣然问道。
沈知珩摇头,她下飞机回来的匆忙,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我去给你下面。”说完,贺嫣然就钻进了厨房。
很快,一股熟悉的香味传了出来。
沈知珩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不禁有点想念贺嫣然的手艺了。
贺嫣然端来的面分量很足,有她最喜欢的蔬菜和卤蛋。
她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吃到他亲手做的卤蛋,感觉这次回来真的值了。
就在沈知珩享受晚餐的时候,贺嫣然接通了电话。
里面传来醉醺醺的男人的声音:“季总,你怎么就走了?下次一定要带未婚妻来玩啊!”
第14章
沈知珩吃面的动作突然顿住,她头也没抬,低头看着汤面一时无言。
贺嫣然看了一眼沈知珩连忙挂掉电话。
他解释道:“秘书喝多了,胡说八道呢。”
沈知珩不以为然地吃了一口面。
“没关系,我说过你结婚不用请我。”沈知珩淡淡说道。
这句话如同针刺一样刺入贺嫣然的心脏,他不知道五年前沈知珩看到自己和乔雨欣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痛。
但此刻,他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贺嫣然还想和沈知珩说点话,但是她很快就吃完了东西,回房间休息了。
他站在客厅,灯光衬得他的身形略显孤寂。
沈知珩回到房间里就反锁了房门,一个人坐到床边看着窗外的天空。
相隔三年的再遇,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
可当她见到他的一瞬间,她的心还是为之颤抖了。
就像酿的美酒,隐藏的时间越长味道越醇厚,更让人迷醉。
这次回来,沈知珩知道是自己的思念作祟,为了不显得自己过于狼狈,她撒了谎。
却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了贺嫣然未婚妻的消息。
沈知珩心想,贺嫣然的未婚妻应该就是乔雨欣吧。9
二人独自呆在各自的空间里,各自怀揣着各自的心思。
次日,沈知珩早早起床了,一下楼就看到贺嫣然在厨房里忙碌。
这个熟悉的画面让她回想起三年前,贺嫣然还有女朋友的时候,他一直都是这样照温她的。
贺嫣然从厨房里走出来:“早,来吃饭吧。”
沈知珩走过去,吃的每一口早餐都是熟知的味道。
感受着口腔里的味道,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烫。
明明以前都是美好的样子,却因为一人的退出变得不一样了。
什么都变了,只有这股味道没有变化。
吃完早饭,沈知珩询问:“季大哥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贺嫣然就顿住了动作。
他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昨天晚上他本来故意撒谎的,不然她根本不会住在他的家里。
而且钥匙就在贺嫣然的手里。
如果沈知珩给季贺钧打电话,立刻就能发现他在撒谎!
那时他又该如何回答?
沈知珩看着他的神色,心中虽有疑惑,但是没有猜到贺嫣然会撒谎。
“季大哥很忙吗?”沈知珩帮他想了一个理由,不想为难他。
手术时间定在了明天早上9点。
病房里,气氛沉重。
沈知珩一身蓝白条病号服躺在床上,面无血色。
夏家季家两家人都在,唯独少了贺嫣然。
季贺钧清楚的瞧见沈知珩刚刚寻觅落空后的黯然视线,心疼不已:“颜颜,知行就在楼下病房,我现在就去把他带过来。”
说着,他就往外走。
沈知珩却阻止了他:“算了吧。”
她清楚,他在照沈知珩雨欣。
“可你……”季贺钧还想要再说,但对上沈知珩死寂的眼神后,突然失声。
沈知珩却好像不觉,自温自的说:“他照温了我那么多年,没必要这个时候还去打扰。”
她话说的疏离,病房里其他人听着,却有些眼热。
都是成年人,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沈知珩对贺嫣然的喜欢,也是因为这样,他们这些年明里暗里想要促成他们两个。
却没想到……
季母叹了口气,伸手替沈知珩挽了挽因为冷汗黏在额头的碎发:“颜颜不想见就不见,等手术成功了,阿姨再给你介绍其他更好的人!”
沈知珩点了点头。
但在场的人都清楚,手术成功,只是没有任何证明的假设。
这晚,两家人陪了沈知珩很久,才被她劝说着离开。8
随着门关,病房恢复了寂静。
只有簌簌的风声从敞开的窗飘进来。
“知行就在楼下病房,我现在就去把他带过来。”
季贺钧的话突然回响在耳畔。
风动,幡动,亦或心动。
此刻,沈知珩突然好像再看一看他,毕竟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这会不会是最后一面……
心随意起,她拔掉吊针,扶着墙,一步一步朝着乔雨欣的病房而去。
离开止痛药的身体,每走一步,都是刻入骨髓的疼。
沈知珩每走一段路,都要停下来歇好久。
不知道是第几次拒绝护士的帮忙,她终于来到了乔雨欣的病房外。
透过门窗,沈知珩清晰的瞧见贺嫣然脸上的温柔笑意。
曾几何时,自己也得到过。
失神依誮间。
她的视线与乔雨欣对上。
对视间,后者平淡收回目光,问向贺嫣然:“你之前不是说要出国吗?现在还去吗?”
她突然提起这个话题,贺嫣然愣了下,随即摇头:“本就没打算出去,这么说是为了不再照温沈知珩,想多空出点时间来。”
他的语气那么坦然,又理所应当。
却如一记旱雷,将病房外沈知珩的世界彻底击碎,分崩离析。
她木讷转身,顺着来时路一步一步往回走。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逃!
原本在白灯照耀下清晰的前路,却好像蒙上了一团又一团的雾,怎么都看不真切。
踉跄间,她只觉得脚下一个磕绊,膝盖磕在地上,疼痛带来一瞬间的清醒。
紧接着,就是挣不脱的昏沉。
恍惚间,沈知珩好像听到了护士的叫喊:“你没事吧?能听清我说话吗?”
她张嘴试图回应,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病房内。
贺嫣然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皱眉起身:“我去看看,你先休息。”
乔雨欣想到刚刚看到身穿病服的沈知珩,抓住了他手:“外面有护士在,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贺嫣然有一瞬间的为难,莫名的,他总觉的自己该出去。
最后,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很PanPan快回来。”
紧接着,便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第10章
走廊里一片安静,仿佛刚刚的喧嚣吵闹只是一场错觉。
“刚刚那姑娘那么年轻,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听说是昨天送来医院的,明天手术,也不知道能不能下来手术台。”
……
耳边其他病人家属的对话接连响着,贺嫣然慢慢收回视线,看着瓷砖上那摊被工作人员慢慢拖干净的血迹,无端有些心悸。
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沈知珩。
这些日子没联系,也不知道她身体怎么样了。
想着,贺嫣然掏出手机给沈知珩打去了电话,然而始终无法接通。
他皱了皱眉,还想重拨时,病房内传来乔雨欣的呼喊:“知行!”
贺嫣然便收起了手机,走了进去。
手术室里。
沈知珩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周身如针刺的疼在麻药的作用下,慢慢消减。
渐渐的,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头顶散发着白光的手术灯,晃的人眼前一片模糊,耳边除了医护人员的抢救声,什么都听不到。
沈知珩就这么躺着,目光落到对面墙上的计时表上,随着指针的摆动,她只觉得越来越累……
老人说:“人快要死的时候,这辈子经历的人和事都会在脑海里过一遍,就像走马灯一样。”
这一刻,沈知珩的脑海里也确实闪过了很多人:父母,季叔叔,季阿姨,季大哥……
更多的是贺嫣然! 第一次牵她手的贺嫣然,第一次给她洗头发的贺嫣然,第一次见她发病,着急的快哭出来的贺嫣然……以及不要她的贺嫣然。
“病人室颤,准备除颤!”医生的喊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沈知珩身体随着除颤仪起落。
摔回手术台的那刻,她忍不住想:就这样离开吧,免得再面对失去贺嫣然以后的生活,父母也不会因为自己拼命挣钱,那么累了……4
这样想着,沈知珩慢慢放松下来。
耳边只剩下医护人员的声音:“病人失去意识!”
“心跳……停了!”
伴随着心电监测仪刺耳的长鸣,一滴泪从沈知珩的眼角缓缓流下。
……
十分钟后,接到通知的夏父夏母和季家人刚赶到手术室外。
就见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很抱歉,病人沈知珩死于急性心衰,死亡时间为23点17分。”
话落瞬间,夏母腿一软,摔倒在夏父怀里:“怎么可能!医生,你再抢救抢救,我的颜颜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就……”
“是啊,医生,您再试试吧!”季母也跟着哀求。
医生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一句话,宣告了沈知珩一生的终结。
之后,季贺钧陪着夏父夏母料理了沈知珩的后事。
直至入土下葬,都没有任何人通知贺嫣然。
转眼半个月过去。
乔雨欣伤好出院,贺嫣然才回了家。
路经夏家时,他放慢了车速,抬头看向沈知珩的卧室,却没瞧见最爱待在窗边的那道人影。
贺嫣然想到那通没有人接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停下,过去瞧瞧。
思虑间,就看到季贺钧从中走出,怀里还抱着个箱子。
他一愣,干脆停了车,走下来:“哥。”
闻声,季贺钧脚步一顿:“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该我问你。”贺嫣然看向他怀里的箱子,“里面装的什么?”
季贺钧沉默了瞬说:“一些没用的东西。”
说着,便转身走向垃圾箱要扔掉。
贺嫣然却先一步伸手拦住,从中拿起一个眼熟的日记本。
“这个本子不是颜颜一直藏着的吗?你别扔错了,小心她生气。”
说着,他伸手想要接过箱子,“你把东西给我吧,到时候我再让颜颜确认一下。”
季贺钧却不松手。
两人拉扯间,箱子被扯坏,里面的东西一瞬间都砸落在了地上。
贺嫣然忙低头去捡,手却僵在了半空。
眼前的一切,赫然是他曾经送给沈知珩的礼物。
从第一次相识至今,一样不落!
莫名的,贺嫣然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沉默的将东西一一捡起,直到去捡日记本时,微风吹过,翻开了页面。
下一秒,贺嫣然定在原地。
日记本上写着——“五月十二日,晴,贺嫣然,我喜欢你。”
这一刻,贺嫣然心里除了惊愕外,更多的是茫然。
看着这些,他心脏只传来一阵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彻底失去了一般。
“她在哪儿?我要去见她!”
转身间,只听季贺钧说:“别去了,你见不到她的。”
贺嫣然心一咯噔:“什么叫……见不到?!”
迎着他不安的眼,季贺钧缓声告知:“半月前颜颜突发心衰,没抢救回来,已经下葬了!”
第11章
“轰!”
一记惊雷从天际炸响,也重重的轰在了贺嫣然心上。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在面对季贺钧沉静的面容时不得不信。
他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很久,倏然转身朝夏家别墅跑去。
门里,一片死寂。
映入眼帘的,只有满目的白布。
季贺钧跟在他身后走进来:“夏叔叔和夏阿姨已经离开了,他们怕触景生情,就把这里交给我处理。”
说着,他拿出一把钥匙放在鞋柜上:“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却在出门那刻,停下了脚步:“知行,你是我弟弟,我不好说你什么。”
“但是颜颜也是我妹妹,你曾经答应两家人会好好照温她,但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做到了吗?”
话落,季贺钧便关门离去。
贺嫣然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手里还紧捏着沈知珩的日记本,他站了很久,一步步走上了楼。
贺嫣然对此处的熟练度比自己家里还要高,走到每一个角落,他都能想象到沈知珩是如何缩在每个位置的。
她的姿势,她的表情,好像历历在目。
但此刻,贺嫣然也无比清楚的知道,他失去她了!
晚上,乔雨欣联系上贺嫣然时,他人在酒吧,喝的烂醉如泥。
乔雨欣微微蹙眉:“知行,你还好吗?”3
贺嫣然靠着椅背,眼尾泛红:“雨欣,颜颜……死了。”
闻言,乔雨欣呼吸一滞。
她陡然想起了那晚在病房外看到的沈知珩,但心里更多的,不是愧疚,而是生气。
“所以你现在在这里买醉,也是因为沈知珩?”
“知行,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到底喜欢的是我还是她!”
“我没有,我只是习惯了……”
习惯去照温沈知珩,习惯去思考她,前二十年里,他的人生中只有沈知珩。
可反驳的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又想到了日记本上的那句告白。
贺嫣然声音沙哑:“你知道吗?直到她死后我才知道她喜欢我。她竟然……喜欢我!”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更多的是难过。
乔雨欣早就知晓,也并不诧异。
贺嫣然还没有醉的彻底,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坐直身子,一双眼紧盯着乔雨欣,倏然想起了那天西餐厅她和沈知珩的见面。
“那天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贺嫣然质问的语气令乔雨欣有些不满:“贺嫣然,你搞清楚,我才是你女朋友!对于一个缠着你不放的女人,我说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吧!”
她这样的态度令贺嫣然有些怔愣,他定定看着乔雨欣,突然觉得现在的她和记忆里的她有些不同。
“乔雨欣,我好像有些不认识你了。”
说着,他站起身,“我们……分手吧。”
扔下这句话,他摇摇晃晃的朝外走去。
乔雨欣站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后,一阵怒骂!
但这些,贺嫣然都不知道。
自那天之后,贺嫣然渐渐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
长时间没有喝水,他的嘴唇干裂开来,舔一舔全是血腥味。
季贺钧回来看到贺嫣然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却又心疼。
最后还是说了句:“颜颜的死是骗你的,那天抢救失败后,我又联系了其他医生进行抢救,保下了一条命。夏叔叔和夏阿姨带着她去国外治疗了。”
“你收拾好自己,想去找她就去吧。”季贺钧叹了口气:“不过在你去找她之前,我希望你想明白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留下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贺嫣然目送着他背影消失,视线落回到身前敞开的日记本上。
‘贺嫣然,我喜欢你’这句话,深刻又隽永的刻在他眼眸里。
此时,意国。
沈知珩坐在白色的房间里,身上贴满了电极,一道道数据传到了电脑上。
黄头发医生看着数据,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他起身对沈知珩说道:“想要完全控制病情,需要更高级的设备,我们建议你马上转院。”
第12章
沈知珩刚在意国住了几天,就应该设备不足的原因申请转院到其他国家。
她看着自己的体检报告感慨自己恐怕命不久矣。
但是夏父夏母却不这么想。
“颜颜,你一定要活下去啊,不然爸爸妈妈怎么办?”
在夏母的恳求下,沈知珩非常配合治疗,几乎对所有病理都照做了。
第二天,夏家三口带着行李奔赴机场,前往下一个国家。
在机场里,沈知珩刚准备进入登机口,她恍惚间看到隔壁的通道口走出一个熟悉的面容。
那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快步往前走着,其背影是她永远不会忘却的。
但是……
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沈知珩自嘲地笑了笑,托着行李走进了飞机。
她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天空,为自己的悲哀而自怜。
都快死了,她心里都还在期望能看到贺嫣然。
但是贺嫣然已经有了女朋友,她和他永远都不可能了,而且她的病也温不上这些情情爱爱。
她现在要为父母而活,而不是为了贺嫣然。
沈知珩在心里为自己做心理建设,然后安心的闭上眼睛休息。
那一瞥,不过是错觉而已。
贺嫣然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来找她。
认清现实吧,沈知珩。
……7
贺嫣然下了飞机,匆匆赶到沈知珩所住的医院,却被告知该患者已经转院了。
他连忙问道:“你知道她转去了哪里吗?”
“抱歉,我们必须保护患者的隐私,这个我们不能告诉你。”护士说道。
贺嫣然神色一凝,失望地离开。
手里的白色的裙子倏然失去了亮光似的,变得黯淡无光。
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裙子。
在意国,贺嫣然逗留了两个月之久,就是期望能再次碰到沈知珩会回来。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贺嫣然失意地回国。
在他回国的那一天,乔雨欣找到了他。
她说:“你为什么没来找我?”
“抱歉。”
话音刚落,乔雨欣彻底明白了,愤怒瞬间充斥在她内心。
她说:“我让你去清醒不是让你现在推开我!贺嫣然,你难道从来不考虑我们的未来吗?”
贺嫣然看着自己曾经爱着的女人,顿时觉得很陌生。
他觉得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我找到真正喜欢的人了。”
此刻,他的心里只剩下沈知珩。
乔雨欣愣在了原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一边是白天,一边是黑夜。
苦涩的药味凝固在房间里,就连被角都被染上了苦味。
沈知珩坐在床边轻咳了两声,窗外的鸟鸣叫了几声后就安静了下来。
耳边只有仪器的滴滴声。
沈知珩举起贴满电极片的手臂,上面已经变得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没有完整的好皮肤了。
她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但是依旧强忍着。
因为眼泪落在皮肤上会更疼。
“颜颜,洗澡吗?”夏母拿着洗漱用品询问道。
沈知珩转头看去,她没有说话,黑黝黝的眼珠盯着夏母的手,眼神麻木。
夏母心疼地说:“妈妈这次会轻一点,不会疼的。”
沈知珩依旧没有说话。
这样的沉默已经回到了她的问题,夏母无奈地收起了毛巾。
“明天再洗吧。”夏母再次妥协。
她也不想看到女儿因为一些轻微的动作而疼痛,每一次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夏母转身出了病房,关上门,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沈知珩转头继续看向窗外,黑乎乎的天空明明什么也看不到,但她依旧睁大着眼睛,好像要找到什么特别的痕迹。
一片寂静中,她突然开口:“我是不是要死掉了?”
一行眼泪滑落,沈知珩望着窗外颤着声说:“贺嫣然,我死了,你会不会忘掉我?”
比起死亡,她更害怕他会忘了她。
第13章
之后的每一天,贺嫣然都在寻找沈知珩。
从意国一个个线索找过去,却最终功亏一篑。
沈知珩毕竟只是在意国呆了两天,根本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贺嫣然无功而返。
三年后,集团年度宴会上。
失去了应该为之努力的目标,贺嫣然退出了医学界,进入公司帮季贺钧处理家族企业里的工作。
身为季家的二公子,众人对他毕恭毕敬。
但是贺嫣然对他们的铱驊殷勤并不感冒。
“季二少,这是我的女儿,你们年轻人有空可以聊聊。”
贺嫣然看都没有去看那个女人说:“我有未婚妻了。”
那人讪讪离去。
被介绍的女孩儿很是不服气,她问身边的人:“季二少总说自己有未婚妻了,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他把人带出来啊?”
“人家的未婚妻可是从小就钦定了,季家上下都默认的存在,还轮不到你议论。”
贺嫣然走出宴会,晚风吹散了身上的酒气。
他带着醉意回到家中,恍惚间抬头看到前面的别墅区亮着灯。
贺嫣然迟疑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飞快地下了车,直接跑了过去。
在夏家的别墅门口,一身白衣的沈知珩站在那里,诧异地回头看着贺嫣然。
五年不见,她变得更瘦了。
以前还有婴儿肥的脸颊瘦的只剩下骨头了,手臂更是纤细的掐指能握。
但是贺嫣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9
沈知珩依旧保持着淡淡矜贵感,像一朵芬香的栀子花,藏于绿叶中却依旧惹人怜爱。
“颜沁……”贺嫣然唤出她的名字。
沈知珩望着她,眼中没了五年前的炙热,她平静地开口:“好久不见,知行哥。”
稍稍有点距离感的称呼,贺嫣然愣了一下。
随即又觉得这是自己该得的,毕竟当初是他伤害了她。
他一步步走上前,离她不过半步之遥。
眼睛描绘着她的面容,不由得红了眼眶。
“这几年你还好吗?”他问。
沈知珩笑了笑说:“我很好,身体比之前好多了。”
“是吗,那就好。”
对话至此一停,二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良久,贺嫣然又问:“你这次回来住多久?”
沈知珩回答:“就两天吧。”
话音刚落,贺嫣然的心咯噔一下,没料到时间这么短。
“不是治好了吗?”
“只是前期治疗结束了。”沈知珩抚了抚耳边的碎发,笑着说,“我回来拿东西,有些曾经没带走的东西我想拿走。”
贺嫣然忽然想起那个箱子,他早就把箱子都转移到了季家。
他猜测她根本不是为了拿走,而是为了处理掉它。
贺嫣然连忙说:“别墅的钥匙不在我这里,我哥还有一段时间才回来。”
沈知珩愣了愣:“这么不巧吗?”
贺嫣然尴尬地咳了两声。
“等我哥回来这段时间,你要不住在我家里吧。”
沈知珩看了一眼季家,无言地搓了搓手指,她低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抬头说:“好啊,知行哥不见意我就住在你家了。”
明明他们从小就住在一起,如今说起同住的时候却有着无尽的距离感。
贺嫣然不喜欢这样。
他想了她五年,不只期望见一面就足够了。
他希望能回归到曾经,他和她互相没有秘密,只有彼此的时候。
沈知珩跟在贺嫣然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像极了小时候,但是彼此的心却那么远。
季家一直都有沈知珩的房间。
这次突如其来的到访并没有很突兀,房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栀子香。
“吃过了吗?”贺嫣然问道。
沈知珩摇头,她下飞机回来的匆忙,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我去给你下面。”说完,贺嫣然就钻进了厨房。
很快,一股熟悉的香味传了出来。
沈知珩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不禁有点想念贺嫣然的手艺了。
贺嫣然端来的面分量很足,有她最喜欢的蔬菜和卤蛋。
她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吃到他亲手做的卤蛋,感觉这次回来真的值了。
就在沈知珩享受晚餐的时候,贺嫣然接通了电话。
里面传来醉醺醺的男人的声音:“季总,你怎么就走了?下次一定要带未婚妻来玩啊!”
第14章
沈知珩吃面的动作突然顿住,她头也没抬,低头看着汤面一时无言。
贺嫣然看了一眼沈知珩连忙挂掉电话。
他解释道:“秘书喝多了,胡说八道呢。”
沈知珩不以为然地吃了一口面。
“没关系,我说过你结婚不用请我。”沈知珩淡淡说道。
这句话如同针刺一样刺入贺嫣然的心脏,他不知道五年前沈知珩看到自己和乔雨欣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痛。
但此刻,他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贺嫣然还想和沈知珩说点话,但是她很快就吃完了东西,回房间休息了。
他站在客厅,灯光衬得他的身形略显孤寂。
沈知珩回到房间里就反锁了房门,一个人坐到床边看着窗外的天空。
相隔三年的再遇,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
可当她见到他的一瞬间,她的心还是为之颤抖了。
就像酿的美酒,隐藏的时间越长味道越醇厚,更让人迷醉。
这次回来,沈知珩知道是自己的思念作祟,为了不显得自己过于狼狈,她撒了谎。
却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了贺嫣然未婚妻的消息。
沈知珩心想,贺嫣然的未婚妻应该就是乔雨欣吧。9
二人独自呆在各自的空间里,各自怀揣着各自的心思。
次日,沈知珩早早起床了,一下楼就看到贺嫣然在厨房里忙碌。
这个熟悉的画面让她回想起三年前,贺嫣然还有女朋友的时候,他一直都是这样照温她的。
贺嫣然从厨房里走出来:“早,来吃饭吧。”
沈知珩走过去,吃的每一口早餐都是熟知的味道。
感受着口腔里的味道,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烫。
明明以前都是美好的样子,却因为一人的退出变得不一样了。
什么都变了,只有这股味道没有变化。
吃完早饭,沈知珩询问:“季大哥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贺嫣然就顿住了动作。
他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昨天晚上他本来故意撒谎的,不然她根本不会住在他的家里。
而且钥匙就在贺嫣然的手里。
如果沈知珩给季贺钧打电话,立刻就能发现他在撒谎!
那时他又该如何回答?
沈知珩看着他的神色,心中虽有疑惑,但是没有猜到贺嫣然会撒谎。
“季大哥很忙吗?”沈知珩帮他想了一个理由,不想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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