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玥李长年(辣妻奋斗在八零年代)小说免费阅读_茹玥李长年全文全章节在线阅读
目眩神迷了好一阵,茹玥在唇齿相依的间隙里问:“那你让我怎么办嘛?”
“唉!”仲宸抱住她叹气,把头埋她颈下:“能怎么办,等着。”
“要不……我们……”茹玥手动了动,做了个暗示。
内心里来说,跟相爱的人做相爱的事,她还是很愿意的。
而且这段时间这么亲近,她也开始馋他身子。
仲宸伏在她身侧,深吸了几口气:“……不了,还是等结婚吧,虽然……难熬了些,但是……那啥,不都说洞房花烛夜嘛,还是更完美一点好,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太草率,不太好。我也不想让茹叔觉得我只为自己想,没证没酒席的,咱就在一块了,太轻视你了些,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我们自己知道嘛,总得证或酒席有一样再那啥吧。”
这话还是很暖心的。
茹玥主动亲亲他:“嗯。可是咱们都忙,有些事也只能从简些,我爸也不是个太死板的人,要不,咱们跟他说说,先办几桌结婚酒,等明年再领证?”
“那不行。房子还没弄好。”
“如果盯得紧点,楼上的房子十一月份估计做得完,我们一月份也能住。”
“那房子怎么能当婚房?不行不行,那么小,就是过渡一下。我们又不是没有钱,婚房还是要弄最好的,人家农村结个婚还要盖新房呢,这个事你等我办,啊?”
男人的手轻轻地在茹玥的脸上摩挲,那样子就带一份天生的蛊惑。
茹玥自然而然地应了:“好。就是等新房子的话……你指那块县委附近的地盖起来吗?那我们结婚可就久了,也许要后年,是吧?”
“那不行。”仲宸抱住茹玥翻个身,让她伏在自己身上,笑道:“老婆,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等那么久的。都说了房子的事我搞定,你就别管了,就不兴我给你个惊喜啥的?不问了啊!倒是这个老房子,我告诉你,我会怎么还给那头。”
“怎么还?”
“哼!越想要,我就越要捉弄他们。我准备……”仲宸笑着,把他的主意说了。
茹玥笑得趴在他身上颤动:“哈哈哈,你可真够坏的,到时候仲光耀得气得七窍生烟。”
仲宸搂着她在床上翻滚:“切,他们不是想要吗,那就得接受我的方式。其实,这次他们肯给我三个月搬走,应该也是心虚,知道我不会那么好说话,所以特意的把时间给得宽松些,可惜,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他们就是不要脸的事实。我就等着看,到时候他能拿我怎么办!”
未婚小夫妻说完这个,也就把老房子的事情撇开了,只管抓紧时间卿卿我我。
直依偎到了三点多,两人才舍得分开。
茹玥算了算去沪上的时间,还是和仲宸推辞了送她的事:
“你真不用送我了,我要去住上好多天呢,你送了我去再回来,回头再来接一回,这么一搞,两天时间就浪费了。真没必要这样。你都说了,咱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凡事都是要相互体谅,我知道你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难道我还能怪你呀,你还是先把你的事处理好,争取能找个像江国强那样的人帮手你,把自己脱出来才是正理。”
仲宸想了想,叹气:“唉,我就是不放心。上回出那个事,把我吓死了。”
“那个不一样,是晚上,也确实是我大意了些。以后不会了,放心吧,我到了车站杨建设就来接了,住也和林笑他们住,晚上一定不会一个人出去。”
“好吧。我也确实忙,刚才是跟人说我要去县委办事才脱的身。我这些事找帮手也不好找,既要懂建筑,又要懂各项预算,其实小游倒是个人才,可惜他还有一年才毕业。”
“你可以找已经毕业的呀,小游挺会交际的,你让他介绍几个学长呗。做房地产这个行当,终究会越做越大的,宸哥,靠你自己一个,会累坏的,照这样下去,我们就算结婚都没时间,还是早点找几个帮手的好。”
“嗯,回头就跟小游说,让他帮我物色几个。”
第二天中午吃完了午饭,茹玥才拎了简单的行李去车站。
因为是要去住下的,所以不必赶时间,茹玥跟杨建设说好的也是下午才到。
想不到,这样的时间,茹玥竟然还遇到了茹云。
这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茹玥往车站里进,看见茹云从车站里出来,一时间都没敢确认。
这个时间,茹云不应该在省城上学读书吗?
现在却穿一身新衣服,拎着两大网兜的东西,从车站出来是怎么回事呢?
茹玥才不是关心她,就是怕有什么事牵连到自己,茹云这样的人,就该总是远离她几百里才好。
所以茹玥就站在车站门口,直愣愣地看茹云出来。
茹云头发披散在肩上,这是今年初开始大流行的发式,她的上身穿的,也是今年最流行的飘带领衬衫,下身穿的是目前在年轻人里头火出天际的健美裤。
这行头是茹玥年初就玩剩下的,但是茹云自认为美,所以那个下巴就抬得特别高。
她一眼就看见了茹玥,便有些夸张地甩了甩披在肩头的长发,特意走到靠近茹玥这边的路上,很是风骚地给了茹玥一个白眼:“借过!挡在路上做什么!”
茹玥直接就问了:“哎,你怎么没在省城读书?”
“要你管!你不是说我们没关系了吗?没关系你还来和我说话?”
茹玥点点头:“也对。确实是我的错,不该打听一个陌生人的事,希望你永远有这样的觉悟。”
茹玥说完,便往车站里面走了进去。
茹云反而叫住她:“站住!你别得意!别以为做点吃食生意,别人叫你一声老板就了不起了,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
茹玥没理她。
只要茹云能不再找她要钱要东西,真的当个合格的陌生人,她还是挺开心的。
但是茹云这种恶狠狠的口气,还是让人不舒服。
总觉得茹云又憋着什么坏。
茹玥进了候车厅,看着还有时间,去公用电话处打电话。
电话有人接了。
可茹玥又等了好久,电话里才传来平立怀的声音:“喂,茹玥啊,不好意思,我今天在图书馆看书,同学跑了好远来找的我,让你久等了。”
茹玥抬腕看看手表,离开车还有五分钟:“没事。我只是刚才正好在我们这的车站看见茹云,我还以为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什么假期之类的,所以问问你。你知道她最近的情况吗?怎么会还在松虞呢?”
“她……我们没有啥假期啊,这不是刚开学嘛,哪儿来的假期。她可能是翘课了吧,我昨天还听见同学在议论她呢。”
“议论她啥?”
“呃……我这背后说人,也不太好,而且我不确定人家说的是不是真的。”平立怀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好意思呢。
茹玥内心叹气,想骂平立怀烂好人,嘴上却把“烂”字丢了:“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我想知道她的情况,好防备着些,说说吧,就当你这个好人在帮我的忙。”
平•好人•立怀就招了:“……咳咳!他们就是说她谈了新对象嘛,好像挺有钱的,因为有同学还看见人家开汽车来学校门口的。但是茹云没承认,说不是,别瞎说,还为了这个和人吵架,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谈了新对象?确定不是荣学锋?”
“不是,肯定不是。刚开学那阵,她还来跟我哭,说她……咳咳,说她……”平立怀的声音,越说越轻了去:“说她想我,忘不了我,所以和荣学锋分开了,因为这样,原本荣学锋说好给她缴学杂费和住宿费的,就没给她交,她……她找我,让我帮她缴一下呢。”
茹玥:“……”好生佩服啊!
海后的本事真不是盖的。
这茹云的脸皮到底怎么长的,都分手了,还能跟前对象要钱?
不不,就算没分手,这样理直气壮地跟男人要钱,好像都不应该吧,可人家就是做得出来。
茹玥手里拿着话筒,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反而在这头笑了出来:“那你帮她缴费了吗?”
平立怀:“你别笑,我这不是……不是你问我才说的嘛。”
茹玥把话筒移开一点,先笑了几下,才说:“我不是笑你。我就是觉得茹云这样做,真是太不要脸而已。所以你帮她缴了吗?”
“没有。”平立怀倒是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很奇怪,自从假期里我跟茹新和豆豆一起玩,一起学习,我竟然很快就把她忘记了,假期结束以后,我才有空好好地考虑以前的事,我忽然发现,她除了长得好看些,别的真没有什么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前喜欢她什么,可能我……没有谈过对象吧。
后来我回到了家里,钱都给我爷爷去付该还的钱了,我手头都没啥钱,没法帮她缴,我就跟她说我没钱,她哭了几下,竟然就开始骂我了,说她白想着我了,说我没良心什么的,我被她说得怪不好意思的,我刚想把兜里剩的一块钱给她,她就走了,所以,我……没给。”
本来还想夸平立怀现在拎得清的茹玥,不禁在电话这头气喊:
“你傻啊!一块钱都没别给她!她就是装的,她原本在荣华饭店当服务员,结果好像是她拿了荣学锋家里的照相机没还,才被人赶出来了。如果她认认真真地靠劳动获得收入,何至于跟人拿钱?你真的太好骗了。”
“这样啊……我,我不知道嘛,我想着那个荣学锋那么有钱,我……我确实挺好骗的。”平立怀的声音讪讪的。
茹玥叹气:“唉,平立怀,你还是离她远点吧,她说的话,你最好不要再相信了,没必要去做冤大头。行了,我还要赶车,不和你说了,就是你跟你爷爷再说一下,教你熬药的事他同意的话就马上进行,我这边就开始给你们发工资啊!”
“我……那个,茹玥,要不这样吧,五十太高的,无功不受禄的,咱少点,二十就行,二十一个月,够我们买原材料专门用在这个方子上就得了,毕竟我本来就要跟着爷爷学习中医的,哪儿能平白地拿你的钱来学嘛。”
茹玥马上答应了,只要以后用他们的方子赚到钱多分他们一些也就是了。
两人稍微说了几句怎么付款的事,茹玥就把电话挂了。 车很快开了,茹玥一到沪上,杨建设夫妻俩一起来接的,直接坐出租车送到复兴路附近。
刚下车的茹玥看着眼前的一栋西式公寓楼笑:“不错哦,买的时候光听你说就买了,嫂子有眼光,这房子是我想要的。”
李英看茹玥喜欢,脸上也是笑开了花:“其实我自己是不懂的,咱厂里门市部的沪上小姑娘说,这房子啊,以前都是老首长什么才能住的,现在是人家子女都出国去了,才卖的,你杨大哥还说我呢,两万块买个破房子,把厂里下阶段的发展资金都用了。”
杨建设在旁边瞪眼:“难道不是吗?你们女人就是目光短浅,现在我们厂发展那么好,这两万块一花,原材料都不能买,我有个大单子都没有接。”
茹玥摆摆手:“没事没事,大单子还有机会,这房子可不是平常能买到的,不然我也不会头晕晕躺着,还让嫂子帮我以厂里的名义买下来啊!我喜欢,光外观就喜欢。林笑她们住了几间?”
李英:“我跟林笑说,这个房子是你买了自己住的,林笑很拎得清,马上说她住最小的那间,那个蒋阿姨说习惯了和林笑住,所以她们住了一间。”
“那走吧,上去看看。
一行人进了公寓。
说是老公寓,但这楼是以前的F国商人建造的,外观带有西班牙风格,里头也不含糊,还是带电梯的。
总共五层楼,五六十户人家,楼下还建了小花园,楼上每户都有大阳台,是很清幽雅致的所在。
李英进了电梯还和茹玥说: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还不会用电梯,一走进这个盒子,就吓得不敢动,那个卖房子的人就一直看我,应该是觉得我这种穷酸不会买,后来你杨大哥来了,那个人脸色才好看些。”
杨建设拍了拍别在腰带上的BB机:
“因为有这个,晓得伐?现在的人和以前的人不好比了,以前天天说我们是红又专,或者是贫下,就很有面子,现在得看你有没有关系、有没有路子、有没有钱、我这个就是门面!”
茹玥心里是很感慨的。
确实是这样,经济的开放,带来的社会风气渐渐自然会不一样。
但茹玥还是趁机提醒了杨建设一下:
“别人这么看重门面那是别人的事,但我们自己心里要有底线。钱要赚,门面要装,但为人重信誉,产品重质量才是最重要的,对待客户更不能嫌贫爱富。有的人爱装门面,有的人也是不在乎外表的,只有我们自己保持平常心,才不至于打了眼。”
杨建设擦着鼻子笑:“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那样。”
茹玥看了看他梳得油光水滑的头,不禁又说了他一句:“大哥,我还真怕你会那样,毕竟谁都没有你那么爱把BB机挂那么显眼嘛!”
李英在一旁笑得不行:“对对对,妹子说得对,天天的不离手,还非要别在腰上,为了别这个机子,裤腰带都要我给他买最好的,谁都没他那个机子亲。”
茹玥:“比你这个老婆还亲?”
李英:“呵呵,比他亲儿子还亲!”
杨建设被两个女同志说得不好意思,笑着抗议:“我哪有!那它贵嘛!”
茹玥怕自己太严厉了,又给他一点期望:“嗯,你没有,等你以后有了大哥大,你的BB机就好丢角落了,说起来这些东西虽然贵,但还是比不上亲老婆亲儿子的哈,有钱就能换,但老婆儿子是绝不能换的,对吧?”
杨建设看看李英,低喊起来:“当然啦,别说那些啦,我怎么会呢,我也不敢!”
李英现在可不一样了,瞪了杨建设一眼:“你敢不敢我不知道,反正你要是那样做,咱妹子肯定站我这边!”
“对!”茹玥趁机表明态度:“嫂子,要是杨大哥有一天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一定和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杨建设笑着给自己解围:“哎嘿嘿,你们女同志真难搞啊,非说那些没有的事,到了到了,不说了啊!”
茹玥走出电梯,看见的是宽大的公共电梯大厅。
这和老家小县城那种老公房完全没法比啊。
茹玥这才转移了话题:“真不错。这种西式建筑,连公用电梯出入间都这么大,敞亮。我们是哪一间?”
正问着呢,电梯边的一间公寓就开了门:“茹老板!”
声音很响亮愉悦。
茹玥转头一看,是林笑。
但才几天不见,林笑整个人完全不一样了。
她身上穿的是一条米色的长袖连衣裙,使她看起来温柔而高雅,头发上绑着一条丝带作为装饰,很好地遮盖了她那因为缺乏营养而枯黄稀少的头发,看起来洋气不少。
皮肤虽然还有些黄,但是因为装了假牙齿,整个脸饱满起来,面容清丽。
要不是声音是她,茹玥都不敢认了,这装扮,妥妥的一个沪上名媛嘛。
“哎呀,林笑,你真漂亮!”茹玥走过去拉住她,继续看。
林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这都是按照你送来的书和衣服,在试着搭配呢,你说得真对,要多看书,多学习,多实践,我越看那些书,越觉得自己要学的太多了,穿衣打扮竟然真的是门学问,我以前啥也不懂,现在得努力地学。”
李英也过来赞叹:“真好看,这个裙子我刚给你拿来的时候,看着不起眼,没想到你这么一穿,能这么好看的。”
林笑看了一眼李英身后的杨建设,身体往屋里缩了缩:“还得多谢李英姐呢,幸亏你带我去装了牙齿,我现在吃东西和说话都好多了……大家进屋说话吧,蒋阿姨知道今天老板要来,煮了秋梨汤。”
李英冲杨建设挥挥手:“老杨,你去帮她们再买点米吧,我瞧着快吃完了。”
杨建设就走了。
李英趁着林笑往屋里喊蒋阿菜盛汤,小声给茹玥解释:“林笑看见高大些的男同志还是有点怕,我一般都是让你杨大哥在外面的。”
“嗯,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就知道交待给你是妥当的。”
屋里收拾得非常干净。
原先那户人家因为是出国才卖的房子,所以屋里还留着好多家具。
虽然款式比较老,但那户人家家庭条件好,家具都是好木材好漆水,被蒋阿菜擦得油光水滑,看起来另有一番老家具的岁月之美。
林笑和蒋阿菜把几碗甜羹拿到客厅的红木圆桌上放好。
蒋阿菜身上穿的也干净朴素,脸色红润,很精神。
她擦着手站在一边看茹玥:“茹老板,你可来了,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哦,好啊,蒋阿姨你坐下说。”茹玥舀一口秋梨汤,对着蒋阿菜笑得甜甜的。
蒋阿菜没坐,擦完手又擦眼睛,声音有些哽咽:
“我就是想谢谢你。以前在乡下,住在我男人家的老房子里,然后……不是我男人没了嘛,他兄弟就说我一个人,住不了那半边房子,硬是叫我把分给我的一半屋子让出去,要我住猪棚……我,我以后要靠他们的儿子,住猪棚我也不敢出声,可现在,我竟然来了沪上,还住这么好的房子,真的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我跟着林笑,每天吃的白米饭,每顿饭都要有菜有肉,李英妹子说,都是你交待的,这些都是预支的工资,是我们自己的钱,只管用……我……茹老板,真的很谢谢你,我觉得我现在过得才像个人,跟笑笑住着,我也算有个家……真的……太好了!”
终于,蒋阿菜说不下去了,掩面而泣。
茹玥反而不好意思了,连忙站起来安慰:
“哎哟,蒋阿姨,这些是你和林笑的缘分,挺好。李英说的都是真的,吃用开支都是预支给你们的工资。你们就只管按照她说的标准正常饮食好了,我给你们开的工资,要是连吃都不够了,那我都成地主老财周扒皮了!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别去想以前的糟心事了。”
蒋阿菜眼里含着泪笑着应:“哎哎,我知道我知道。对了,李英说你要在这儿住几天,你的房间我帮你都打扫好了,床褥是李英妹子办的,你要不要看看,还需要添什么?”
“好啊,我看看。”
大家都一起站了起来,去最大的房间。
这公寓虽然是有些年头了,但是房间布局很好,有三间卧房一个大厅,其中两个大房间都是朝南的,尤其是主卧,还连着个大阳台,非常的宽敞明亮。
蒋阿菜和林笑住了最小的朝北房间,把主卧收拾得干净漂亮留给茹玥,里头一张欧式大床简直带着西方古代宫廷的风格,豪华得很,也不知道是这房子的哪一任主人留下的。
茹玥在主卧转了一圈:“很好,谢谢你们,我也就是来检查专卖店和防盗门厂的工作才住几天,平时不在的,另外两间你们只管一人一间住着。”
蒋阿菜和林笑相互看看。
林笑马上说:“不不,我们的小房间也很好呢,我们都挺喜欢的,李英姐说了,你不是还有爸爸和妹妹嘛,这里这么好,老板也带他们来住住嘛,到底是大城市,真的不一样的呢!”
茹玥便嘴上应着,没再强求。
人有边界感是好事,这样总是更容易相处些。
下午的时光,四个女人坐在一起,先讨论了以后专卖店的工作开展,然后茹玥就去查看了店铺。
店铺位置稍偏。
但这年头,服装专卖店还是很少的,服装业又是蓬勃发展的时候,所以位置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装修什么的,总体上都很满意。
茹玥就带着林笑和蒋阿菜忙了两天,把专卖店布置了起来,说好了让两人把所有衣服都烫好,就能开业。
趁着这个空档,茹玥开始带着李英在沪上找适合豆豆的主流小学。
两人在路上就读书问题展开交流。
李英:“其实我也担心,这孩子不肯说话,要是去了那种正常孩子的学校,不是人人都欺负他?”
茹玥:“确实。插班生,又是小县城来的,还不说话,说没人欺负他,我都不信。”
“唉,怎么办呢?而且,我问了他好几遍,他的意思是,要跟茹新一起读书,我发愁,要是没有茹新在,他就算去了正常的小学,他也不乐意啊,那我们找学校……不是白瞎?”
“这个你倒是放心,我既然来和你一起找,就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小学,让茹新也来沪上读书。”
“啊?”李英惊呆了:“你,你为了我家豆豆,让茹新来沪上读书,你这情分,我……”
茹玥连忙笑着解释:
“哎哎哎,嫂子,你别自作多情啊!我可不是单独为了豆豆。主要是沪上的学校,怎么样都比咱们县城的要好,当然,最主要的是……唉,你也大概知道我家的情况,茹新的亲生妈在劳改,茹新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有一次我看见有孩子欺负她,骂她是劳改犯的女儿,小丫头为了这个,憋着一股气想向好,以为读书好了就没人说她。
奈何,孩子总是孩子,没法和大环境抗衡的,学校里还是有人时不时地说她,尤其是现在茹新读书好了,考了一百分啥的,老师表扬多了,关注她的人多了,各种闲话也多了。那些小孩子开始肆无忌惮地围着她唱,劳改犯的女儿吃官司的种,唉!
茹新现在也懂事,她知道我忙,倒从来没跟我抱怨过这些,但是最近几天,她的情绪明显不太好,就算做功课,也是心事重重的,我想着要是能给她换个环境,对她更好些,反正她才二年级,努努力,很快能跟上。”
“原来这样啊!”李英很是感慨:“唉,小孩子群里也会这样,所以说不要小看孩子,作恶起来比大人更厉害。”
“确实。孩子有孩子的社会。茹新这事儿我都没跟我爸说,要是说了,我爸这个人性子软,既不会去学校处理,也不会安慰茹新,那就剩下一条,宠着茹新。这是不行的,只会让茹新变得更敏感,更自卑。所以我想着,要是沪上有合适的学校,就让茹新和豆豆一起转校,这样他们两个孩子也能相互照应,陌生感能少点,对他们俩都好。”
李英感激地拉住茹玥的手:
“不管怎样也是谢谢你,都是有了你的点拨,我也开始知道,教育对孩子的重要,以前光顾着吃饱穿暖了,现在才懂得啥孩子的心理啊,成长这些,我在沪上毕竟认识的人不多,开口说话都得掂量掂量,人家会不会看不起我?所以一般也不跟人谈孩子该怎么教的话题。亏得有你。”
茹玥微笑:“都一样的,我也是啊,我毕竟只是姐姐,不是妈,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教茹新,慢慢学呗,以前我不还总和茹新互骂呢嘛。”
两人交流了一阵,想着以前的生活,都沉默下来,跟随公交车左摇右晃。
茹玥心里也有着新的打算。
她为了茹新考虑,想转学来沪上的心思,都是实情。
其实茹玥也想不到,茹新才考了一次一百分,竟然会招致那么多的恶意。
小丫头尾巴没翘满三天,就被同学打击得天天小脸发黑,平立怀那“只要认真听讲、努力读书,一定会当三好学生”的鼓励,在同学群起而攻之的恶意下,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小丫头还没有回家说过,只是自己生闷气。
幸苦茹玥最近都下班早,听见了那些孩子在弄堂里骂茹新,反复地骂。
临来沪上的前一个晚上,茹玥还问茹新:“新新,那些同学那么说你,你怎么没回来告诉姐姐?”
茹新躺在小床上,沉默了很久,幽幽地说,
“唉!”仲宸抱住她叹气,把头埋她颈下:“能怎么办,等着。”
“要不……我们……”茹玥手动了动,做了个暗示。
内心里来说,跟相爱的人做相爱的事,她还是很愿意的。
而且这段时间这么亲近,她也开始馋他身子。
仲宸伏在她身侧,深吸了几口气:“……不了,还是等结婚吧,虽然……难熬了些,但是……那啥,不都说洞房花烛夜嘛,还是更完美一点好,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太草率,不太好。我也不想让茹叔觉得我只为自己想,没证没酒席的,咱就在一块了,太轻视你了些,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我们自己知道嘛,总得证或酒席有一样再那啥吧。”
这话还是很暖心的。
茹玥主动亲亲他:“嗯。可是咱们都忙,有些事也只能从简些,我爸也不是个太死板的人,要不,咱们跟他说说,先办几桌结婚酒,等明年再领证?”
“那不行。房子还没弄好。”
“如果盯得紧点,楼上的房子十一月份估计做得完,我们一月份也能住。”
“那房子怎么能当婚房?不行不行,那么小,就是过渡一下。我们又不是没有钱,婚房还是要弄最好的,人家农村结个婚还要盖新房呢,这个事你等我办,啊?”
男人的手轻轻地在茹玥的脸上摩挲,那样子就带一份天生的蛊惑。
茹玥自然而然地应了:“好。就是等新房子的话……你指那块县委附近的地盖起来吗?那我们结婚可就久了,也许要后年,是吧?”
“那不行。”仲宸抱住茹玥翻个身,让她伏在自己身上,笑道:“老婆,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等那么久的。都说了房子的事我搞定,你就别管了,就不兴我给你个惊喜啥的?不问了啊!倒是这个老房子,我告诉你,我会怎么还给那头。”
“怎么还?”
“哼!越想要,我就越要捉弄他们。我准备……”仲宸笑着,把他的主意说了。
茹玥笑得趴在他身上颤动:“哈哈哈,你可真够坏的,到时候仲光耀得气得七窍生烟。”
仲宸搂着她在床上翻滚:“切,他们不是想要吗,那就得接受我的方式。其实,这次他们肯给我三个月搬走,应该也是心虚,知道我不会那么好说话,所以特意的把时间给得宽松些,可惜,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他们就是不要脸的事实。我就等着看,到时候他能拿我怎么办!”
未婚小夫妻说完这个,也就把老房子的事情撇开了,只管抓紧时间卿卿我我。
直依偎到了三点多,两人才舍得分开。
茹玥算了算去沪上的时间,还是和仲宸推辞了送她的事:
“你真不用送我了,我要去住上好多天呢,你送了我去再回来,回头再来接一回,这么一搞,两天时间就浪费了。真没必要这样。你都说了,咱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凡事都是要相互体谅,我知道你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难道我还能怪你呀,你还是先把你的事处理好,争取能找个像江国强那样的人帮手你,把自己脱出来才是正理。”
仲宸想了想,叹气:“唉,我就是不放心。上回出那个事,把我吓死了。”
“那个不一样,是晚上,也确实是我大意了些。以后不会了,放心吧,我到了车站杨建设就来接了,住也和林笑他们住,晚上一定不会一个人出去。”
“好吧。我也确实忙,刚才是跟人说我要去县委办事才脱的身。我这些事找帮手也不好找,既要懂建筑,又要懂各项预算,其实小游倒是个人才,可惜他还有一年才毕业。”
“你可以找已经毕业的呀,小游挺会交际的,你让他介绍几个学长呗。做房地产这个行当,终究会越做越大的,宸哥,靠你自己一个,会累坏的,照这样下去,我们就算结婚都没时间,还是早点找几个帮手的好。”
“嗯,回头就跟小游说,让他帮我物色几个。”
第二天中午吃完了午饭,茹玥才拎了简单的行李去车站。
因为是要去住下的,所以不必赶时间,茹玥跟杨建设说好的也是下午才到。
想不到,这样的时间,茹玥竟然还遇到了茹云。
这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茹玥往车站里进,看见茹云从车站里出来,一时间都没敢确认。
这个时间,茹云不应该在省城上学读书吗?
现在却穿一身新衣服,拎着两大网兜的东西,从车站出来是怎么回事呢?
茹玥才不是关心她,就是怕有什么事牵连到自己,茹云这样的人,就该总是远离她几百里才好。
所以茹玥就站在车站门口,直愣愣地看茹云出来。
茹云头发披散在肩上,这是今年初开始大流行的发式,她的上身穿的,也是今年最流行的飘带领衬衫,下身穿的是目前在年轻人里头火出天际的健美裤。
这行头是茹玥年初就玩剩下的,但是茹云自认为美,所以那个下巴就抬得特别高。
她一眼就看见了茹玥,便有些夸张地甩了甩披在肩头的长发,特意走到靠近茹玥这边的路上,很是风骚地给了茹玥一个白眼:“借过!挡在路上做什么!”
茹玥直接就问了:“哎,你怎么没在省城读书?”
“要你管!你不是说我们没关系了吗?没关系你还来和我说话?”
茹玥点点头:“也对。确实是我的错,不该打听一个陌生人的事,希望你永远有这样的觉悟。”
茹玥说完,便往车站里面走了进去。
茹云反而叫住她:“站住!你别得意!别以为做点吃食生意,别人叫你一声老板就了不起了,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
茹玥没理她。
只要茹云能不再找她要钱要东西,真的当个合格的陌生人,她还是挺开心的。
但是茹云这种恶狠狠的口气,还是让人不舒服。
总觉得茹云又憋着什么坏。
茹玥进了候车厅,看着还有时间,去公用电话处打电话。
电话有人接了。
可茹玥又等了好久,电话里才传来平立怀的声音:“喂,茹玥啊,不好意思,我今天在图书馆看书,同学跑了好远来找的我,让你久等了。”
茹玥抬腕看看手表,离开车还有五分钟:“没事。我只是刚才正好在我们这的车站看见茹云,我还以为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什么假期之类的,所以问问你。你知道她最近的情况吗?怎么会还在松虞呢?”
“她……我们没有啥假期啊,这不是刚开学嘛,哪儿来的假期。她可能是翘课了吧,我昨天还听见同学在议论她呢。”
“议论她啥?”
“呃……我这背后说人,也不太好,而且我不确定人家说的是不是真的。”平立怀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好意思呢。
茹玥内心叹气,想骂平立怀烂好人,嘴上却把“烂”字丢了:“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我想知道她的情况,好防备着些,说说吧,就当你这个好人在帮我的忙。”
平•好人•立怀就招了:“……咳咳!他们就是说她谈了新对象嘛,好像挺有钱的,因为有同学还看见人家开汽车来学校门口的。但是茹云没承认,说不是,别瞎说,还为了这个和人吵架,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谈了新对象?确定不是荣学锋?”
“不是,肯定不是。刚开学那阵,她还来跟我哭,说她……咳咳,说她……”平立怀的声音,越说越轻了去:“说她想我,忘不了我,所以和荣学锋分开了,因为这样,原本荣学锋说好给她缴学杂费和住宿费的,就没给她交,她……她找我,让我帮她缴一下呢。”
茹玥:“……”好生佩服啊!
海后的本事真不是盖的。
这茹云的脸皮到底怎么长的,都分手了,还能跟前对象要钱?
不不,就算没分手,这样理直气壮地跟男人要钱,好像都不应该吧,可人家就是做得出来。
茹玥手里拿着话筒,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反而在这头笑了出来:“那你帮她缴费了吗?”
平立怀:“你别笑,我这不是……不是你问我才说的嘛。”
茹玥把话筒移开一点,先笑了几下,才说:“我不是笑你。我就是觉得茹云这样做,真是太不要脸而已。所以你帮她缴了吗?”
“没有。”平立怀倒是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很奇怪,自从假期里我跟茹新和豆豆一起玩,一起学习,我竟然很快就把她忘记了,假期结束以后,我才有空好好地考虑以前的事,我忽然发现,她除了长得好看些,别的真没有什么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前喜欢她什么,可能我……没有谈过对象吧。
后来我回到了家里,钱都给我爷爷去付该还的钱了,我手头都没啥钱,没法帮她缴,我就跟她说我没钱,她哭了几下,竟然就开始骂我了,说她白想着我了,说我没良心什么的,我被她说得怪不好意思的,我刚想把兜里剩的一块钱给她,她就走了,所以,我……没给。”
本来还想夸平立怀现在拎得清的茹玥,不禁在电话这头气喊:
“你傻啊!一块钱都没别给她!她就是装的,她原本在荣华饭店当服务员,结果好像是她拿了荣学锋家里的照相机没还,才被人赶出来了。如果她认认真真地靠劳动获得收入,何至于跟人拿钱?你真的太好骗了。”
“这样啊……我,我不知道嘛,我想着那个荣学锋那么有钱,我……我确实挺好骗的。”平立怀的声音讪讪的。
茹玥叹气:“唉,平立怀,你还是离她远点吧,她说的话,你最好不要再相信了,没必要去做冤大头。行了,我还要赶车,不和你说了,就是你跟你爷爷再说一下,教你熬药的事他同意的话就马上进行,我这边就开始给你们发工资啊!”
“我……那个,茹玥,要不这样吧,五十太高的,无功不受禄的,咱少点,二十就行,二十一个月,够我们买原材料专门用在这个方子上就得了,毕竟我本来就要跟着爷爷学习中医的,哪儿能平白地拿你的钱来学嘛。”
茹玥马上答应了,只要以后用他们的方子赚到钱多分他们一些也就是了。
两人稍微说了几句怎么付款的事,茹玥就把电话挂了。 车很快开了,茹玥一到沪上,杨建设夫妻俩一起来接的,直接坐出租车送到复兴路附近。
刚下车的茹玥看着眼前的一栋西式公寓楼笑:“不错哦,买的时候光听你说就买了,嫂子有眼光,这房子是我想要的。”
李英看茹玥喜欢,脸上也是笑开了花:“其实我自己是不懂的,咱厂里门市部的沪上小姑娘说,这房子啊,以前都是老首长什么才能住的,现在是人家子女都出国去了,才卖的,你杨大哥还说我呢,两万块买个破房子,把厂里下阶段的发展资金都用了。”
杨建设在旁边瞪眼:“难道不是吗?你们女人就是目光短浅,现在我们厂发展那么好,这两万块一花,原材料都不能买,我有个大单子都没有接。”
茹玥摆摆手:“没事没事,大单子还有机会,这房子可不是平常能买到的,不然我也不会头晕晕躺着,还让嫂子帮我以厂里的名义买下来啊!我喜欢,光外观就喜欢。林笑她们住了几间?”
李英:“我跟林笑说,这个房子是你买了自己住的,林笑很拎得清,马上说她住最小的那间,那个蒋阿姨说习惯了和林笑住,所以她们住了一间。”
“那走吧,上去看看。
一行人进了公寓。
说是老公寓,但这楼是以前的F国商人建造的,外观带有西班牙风格,里头也不含糊,还是带电梯的。
总共五层楼,五六十户人家,楼下还建了小花园,楼上每户都有大阳台,是很清幽雅致的所在。
李英进了电梯还和茹玥说: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还不会用电梯,一走进这个盒子,就吓得不敢动,那个卖房子的人就一直看我,应该是觉得我这种穷酸不会买,后来你杨大哥来了,那个人脸色才好看些。”
杨建设拍了拍别在腰带上的BB机:
“因为有这个,晓得伐?现在的人和以前的人不好比了,以前天天说我们是红又专,或者是贫下,就很有面子,现在得看你有没有关系、有没有路子、有没有钱、我这个就是门面!”
茹玥心里是很感慨的。
确实是这样,经济的开放,带来的社会风气渐渐自然会不一样。
但茹玥还是趁机提醒了杨建设一下:
“别人这么看重门面那是别人的事,但我们自己心里要有底线。钱要赚,门面要装,但为人重信誉,产品重质量才是最重要的,对待客户更不能嫌贫爱富。有的人爱装门面,有的人也是不在乎外表的,只有我们自己保持平常心,才不至于打了眼。”
杨建设擦着鼻子笑:“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那样。”
茹玥看了看他梳得油光水滑的头,不禁又说了他一句:“大哥,我还真怕你会那样,毕竟谁都没有你那么爱把BB机挂那么显眼嘛!”
李英在一旁笑得不行:“对对对,妹子说得对,天天的不离手,还非要别在腰上,为了别这个机子,裤腰带都要我给他买最好的,谁都没他那个机子亲。”
茹玥:“比你这个老婆还亲?”
李英:“呵呵,比他亲儿子还亲!”
杨建设被两个女同志说得不好意思,笑着抗议:“我哪有!那它贵嘛!”
茹玥怕自己太严厉了,又给他一点期望:“嗯,你没有,等你以后有了大哥大,你的BB机就好丢角落了,说起来这些东西虽然贵,但还是比不上亲老婆亲儿子的哈,有钱就能换,但老婆儿子是绝不能换的,对吧?”
杨建设看看李英,低喊起来:“当然啦,别说那些啦,我怎么会呢,我也不敢!”
李英现在可不一样了,瞪了杨建设一眼:“你敢不敢我不知道,反正你要是那样做,咱妹子肯定站我这边!”
“对!”茹玥趁机表明态度:“嫂子,要是杨大哥有一天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一定和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杨建设笑着给自己解围:“哎嘿嘿,你们女同志真难搞啊,非说那些没有的事,到了到了,不说了啊!”
茹玥走出电梯,看见的是宽大的公共电梯大厅。
这和老家小县城那种老公房完全没法比啊。
茹玥这才转移了话题:“真不错。这种西式建筑,连公用电梯出入间都这么大,敞亮。我们是哪一间?”
正问着呢,电梯边的一间公寓就开了门:“茹老板!”
声音很响亮愉悦。
茹玥转头一看,是林笑。
但才几天不见,林笑整个人完全不一样了。
她身上穿的是一条米色的长袖连衣裙,使她看起来温柔而高雅,头发上绑着一条丝带作为装饰,很好地遮盖了她那因为缺乏营养而枯黄稀少的头发,看起来洋气不少。
皮肤虽然还有些黄,但是因为装了假牙齿,整个脸饱满起来,面容清丽。
要不是声音是她,茹玥都不敢认了,这装扮,妥妥的一个沪上名媛嘛。
“哎呀,林笑,你真漂亮!”茹玥走过去拉住她,继续看。
林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这都是按照你送来的书和衣服,在试着搭配呢,你说得真对,要多看书,多学习,多实践,我越看那些书,越觉得自己要学的太多了,穿衣打扮竟然真的是门学问,我以前啥也不懂,现在得努力地学。”
李英也过来赞叹:“真好看,这个裙子我刚给你拿来的时候,看着不起眼,没想到你这么一穿,能这么好看的。”
林笑看了一眼李英身后的杨建设,身体往屋里缩了缩:“还得多谢李英姐呢,幸亏你带我去装了牙齿,我现在吃东西和说话都好多了……大家进屋说话吧,蒋阿姨知道今天老板要来,煮了秋梨汤。”
李英冲杨建设挥挥手:“老杨,你去帮她们再买点米吧,我瞧着快吃完了。”
杨建设就走了。
李英趁着林笑往屋里喊蒋阿菜盛汤,小声给茹玥解释:“林笑看见高大些的男同志还是有点怕,我一般都是让你杨大哥在外面的。”
“嗯,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就知道交待给你是妥当的。”
屋里收拾得非常干净。
原先那户人家因为是出国才卖的房子,所以屋里还留着好多家具。
虽然款式比较老,但那户人家家庭条件好,家具都是好木材好漆水,被蒋阿菜擦得油光水滑,看起来另有一番老家具的岁月之美。
林笑和蒋阿菜把几碗甜羹拿到客厅的红木圆桌上放好。
蒋阿菜身上穿的也干净朴素,脸色红润,很精神。
她擦着手站在一边看茹玥:“茹老板,你可来了,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哦,好啊,蒋阿姨你坐下说。”茹玥舀一口秋梨汤,对着蒋阿菜笑得甜甜的。
蒋阿菜没坐,擦完手又擦眼睛,声音有些哽咽:
“我就是想谢谢你。以前在乡下,住在我男人家的老房子里,然后……不是我男人没了嘛,他兄弟就说我一个人,住不了那半边房子,硬是叫我把分给我的一半屋子让出去,要我住猪棚……我,我以后要靠他们的儿子,住猪棚我也不敢出声,可现在,我竟然来了沪上,还住这么好的房子,真的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我跟着林笑,每天吃的白米饭,每顿饭都要有菜有肉,李英妹子说,都是你交待的,这些都是预支的工资,是我们自己的钱,只管用……我……茹老板,真的很谢谢你,我觉得我现在过得才像个人,跟笑笑住着,我也算有个家……真的……太好了!”
终于,蒋阿菜说不下去了,掩面而泣。
茹玥反而不好意思了,连忙站起来安慰:
“哎哟,蒋阿姨,这些是你和林笑的缘分,挺好。李英说的都是真的,吃用开支都是预支给你们的工资。你们就只管按照她说的标准正常饮食好了,我给你们开的工资,要是连吃都不够了,那我都成地主老财周扒皮了!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别去想以前的糟心事了。”
蒋阿菜眼里含着泪笑着应:“哎哎,我知道我知道。对了,李英说你要在这儿住几天,你的房间我帮你都打扫好了,床褥是李英妹子办的,你要不要看看,还需要添什么?”
“好啊,我看看。”
大家都一起站了起来,去最大的房间。
这公寓虽然是有些年头了,但是房间布局很好,有三间卧房一个大厅,其中两个大房间都是朝南的,尤其是主卧,还连着个大阳台,非常的宽敞明亮。
蒋阿菜和林笑住了最小的朝北房间,把主卧收拾得干净漂亮留给茹玥,里头一张欧式大床简直带着西方古代宫廷的风格,豪华得很,也不知道是这房子的哪一任主人留下的。
茹玥在主卧转了一圈:“很好,谢谢你们,我也就是来检查专卖店和防盗门厂的工作才住几天,平时不在的,另外两间你们只管一人一间住着。”
蒋阿菜和林笑相互看看。
林笑马上说:“不不,我们的小房间也很好呢,我们都挺喜欢的,李英姐说了,你不是还有爸爸和妹妹嘛,这里这么好,老板也带他们来住住嘛,到底是大城市,真的不一样的呢!”
茹玥便嘴上应着,没再强求。
人有边界感是好事,这样总是更容易相处些。
下午的时光,四个女人坐在一起,先讨论了以后专卖店的工作开展,然后茹玥就去查看了店铺。
店铺位置稍偏。
但这年头,服装专卖店还是很少的,服装业又是蓬勃发展的时候,所以位置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装修什么的,总体上都很满意。
茹玥就带着林笑和蒋阿菜忙了两天,把专卖店布置了起来,说好了让两人把所有衣服都烫好,就能开业。
趁着这个空档,茹玥开始带着李英在沪上找适合豆豆的主流小学。
两人在路上就读书问题展开交流。
李英:“其实我也担心,这孩子不肯说话,要是去了那种正常孩子的学校,不是人人都欺负他?”
茹玥:“确实。插班生,又是小县城来的,还不说话,说没人欺负他,我都不信。”
“唉,怎么办呢?而且,我问了他好几遍,他的意思是,要跟茹新一起读书,我发愁,要是没有茹新在,他就算去了正常的小学,他也不乐意啊,那我们找学校……不是白瞎?”
“这个你倒是放心,我既然来和你一起找,就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小学,让茹新也来沪上读书。”
“啊?”李英惊呆了:“你,你为了我家豆豆,让茹新来沪上读书,你这情分,我……”
茹玥连忙笑着解释:
“哎哎哎,嫂子,你别自作多情啊!我可不是单独为了豆豆。主要是沪上的学校,怎么样都比咱们县城的要好,当然,最主要的是……唉,你也大概知道我家的情况,茹新的亲生妈在劳改,茹新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有一次我看见有孩子欺负她,骂她是劳改犯的女儿,小丫头为了这个,憋着一股气想向好,以为读书好了就没人说她。
奈何,孩子总是孩子,没法和大环境抗衡的,学校里还是有人时不时地说她,尤其是现在茹新读书好了,考了一百分啥的,老师表扬多了,关注她的人多了,各种闲话也多了。那些小孩子开始肆无忌惮地围着她唱,劳改犯的女儿吃官司的种,唉!
茹新现在也懂事,她知道我忙,倒从来没跟我抱怨过这些,但是最近几天,她的情绪明显不太好,就算做功课,也是心事重重的,我想着要是能给她换个环境,对她更好些,反正她才二年级,努努力,很快能跟上。”
“原来这样啊!”李英很是感慨:“唉,小孩子群里也会这样,所以说不要小看孩子,作恶起来比大人更厉害。”
“确实。孩子有孩子的社会。茹新这事儿我都没跟我爸说,要是说了,我爸这个人性子软,既不会去学校处理,也不会安慰茹新,那就剩下一条,宠着茹新。这是不行的,只会让茹新变得更敏感,更自卑。所以我想着,要是沪上有合适的学校,就让茹新和豆豆一起转校,这样他们两个孩子也能相互照应,陌生感能少点,对他们俩都好。”
李英感激地拉住茹玥的手:
“不管怎样也是谢谢你,都是有了你的点拨,我也开始知道,教育对孩子的重要,以前光顾着吃饱穿暖了,现在才懂得啥孩子的心理啊,成长这些,我在沪上毕竟认识的人不多,开口说话都得掂量掂量,人家会不会看不起我?所以一般也不跟人谈孩子该怎么教的话题。亏得有你。”
茹玥微笑:“都一样的,我也是啊,我毕竟只是姐姐,不是妈,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教茹新,慢慢学呗,以前我不还总和茹新互骂呢嘛。”
两人交流了一阵,想着以前的生活,都沉默下来,跟随公交车左摇右晃。
茹玥心里也有着新的打算。
她为了茹新考虑,想转学来沪上的心思,都是实情。
其实茹玥也想不到,茹新才考了一次一百分,竟然会招致那么多的恶意。
小丫头尾巴没翘满三天,就被同学打击得天天小脸发黑,平立怀那“只要认真听讲、努力读书,一定会当三好学生”的鼓励,在同学群起而攻之的恶意下,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小丫头还没有回家说过,只是自己生闷气。
幸苦茹玥最近都下班早,听见了那些孩子在弄堂里骂茹新,反复地骂。
临来沪上的前一个晚上,茹玥还问茹新:“新新,那些同学那么说你,你怎么没回来告诉姐姐?”
茹新躺在小床上,沉默了很久,幽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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