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傅平艳 扶贫·扶智·扶志
作者:傅平艳||责编:一默
走进新田岭村
那一年,根据精准扶贫工作需要和单位的统一安排,我走进了这个陌生的小山村——安和街道新田岭村礼家洞村民小组,从此我与这里的一户村民结成一对一帮扶对象。
这是北湖区一个相对偏远僻静的村落,第一次去新田岭,汽车在崎岖陡峭的山道上颠簸了约40分钟,到达新田岭境内时,一个古雅拙朴的乡村牌楼映入我的眼帘。牌楼巍然屹立,横跨道路,墙面青砖砌成,门楼顶部飞檐翘角,三层马头墙上盖小青瓦,门楼正面上端书写着“耕读立村”4个醒目的大字。再往里行进,山越发陡峭,路越发曲折,竟然有点要晕车的感觉。然而,令我惊喜的是,这里山林茂密、郁郁葱葱、梯田层层、稻谷飘香、空气清新、景色宜人。我不由得想:难道这就是我要去的省级贫困村?好像看不出来呀。正在疑惑中,随着车辆的继续前行,我见到了山坡上、密林中的村庄:土砖砌成的低矮破旧的平房、瘦弱而又步履蹒跚的老人、衣着简朴毫无时尚感的妇女……我开始对“贫困”二字的含义有了些许体验。
到达简陋的村委会后,见到了我的帮扶对象彭何贵,他约摸40岁,中等身材,体型瘦削。看到我,他咧开嘴一个劲地笑着走过来跟我握手,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手十分粗糙,是一双典型的劳动者的手!他口里含混不清地说着感谢之类的话。因事先已得知我的帮扶对象是一位残疾人,我暗暗观察着,却一点也看不出他哪里有残疾,直到后来跟他交谈才感觉他老是听不清我说话,终于我发现他耳朵上戴了助听器,原来他严重失聪,是一级残疾!这天,我还见到了他的妻子陈蓉英,她的年龄与彭何贵相仿,中等个子,不胖不瘦,皮肤黝黑,长相朴实,眼睛不大,却透着一种坚毅的神情,看起来是一个十分精明的女人。交谈中得知,彭何贵是男到女方落户,他们育有一女一子,女儿陈菲刚考上大学,在湘南学院就读;儿子陈宇航上初中一年级。我迫不及待地想了解他家的贫困状况,便提出要到其家中看看,夫妇俩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我们在村里的房屋没法住呢!我随即跟随他们来到了一栋老屋前,房屋有两层,一半为青砖、一半为土砖,屋顶盖着老式小灰瓦片,据陈蓉英介绍,这是她爸爸和叔叔合盖的房屋,因长年失修,房屋严重漏水,根本无法住人。为了供养孩子读书,他们夫妻俩这几年只能在城里以打工为生,一家四口租住在狭小破旧的房屋中,每到春节都盼着回新田岭,却有家难归。说到这里,陈蓉英喉头哽咽、小声抽泣得说不出话来。我连忙安慰道:如今党的扶贫政策好,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扶贫莫过扶智
转眼几年过去了,精准扶贫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在多次走访慰问、责任帮扶彭何贵一家脱贫致富过程中,我与他们结亲戚、交朋友,时常为他们出主意想办法,建立完善贫困户信息卡、制定帮扶措施、宣传并落实扶贫的有关政策法规、定期走访、节假日慰问、了解其在外打工情况,核准年度人均纯收入,开展社会救助、教育帮扶、医疗救助等等,丝毫也不敢马虎,如今已到了扶贫攻坚的关键时刻。彭何贵家庭已成功脱贫,年均纯收入年年增长,更令人欣喜的是还盖上了三层小楼房,再也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不能回家过大年了,我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这些年,我总会定期地寻问小陈菲的情况。关心她助学金是否到位、在校学习生活情况、何时大学毕业、是否还继续升造等等。
小陈菲真是个聪明又懂事的乖孩子,父母没有多少文化,只能用朴实的语言和行动教导她,她幼小的心灵懂得读书的重要性,立志要凭自己的能力走出大山,到广阔的天地去自由翱翔。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陈菲都很自觉很勤奋地学习,从来就没有让爸爸妈妈操过心,她学习成绩优异,在班级乃至学校一直排名靠前,小学就读于中国女排万华岩希望小学,毕业时以第一名的成绩保送到北湖实验中学。
陈菲初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高中免考被保送到市一中,夏令营成绩为前100名,还成功考进化学奥赛组,当时她的最大愿望是进复旦大学。十年寒窗苦读,不料高考出人意料地失利,只考上二本,再加上填志愿失误,最后被录取到湘南学院物联网专业。当时家里人一直想让她复读,懂事的陈菲考虑到自己的家庭条件和承受能力,拒绝了复读。上大学后,陈菲曾一度失落和沮丧,没有心思学习。爸爸妈妈没有责怪她,而是安慰和鼓励她,在父母和老师们的鼓励支持下,陈菲振作起来,鼓足了勇气,决定再搏一搏,决心考研。她深知:这些年来,爸妈为了她和弟弟,省吃俭用,承受着生活工作中带来的各种压力。爸爸在建筑工地上摔跤骨折了怕影响她学习不告诉她,妈妈风湿病犯了还动了手术怕她担心,也不说与她听。他们伤病还没全好,就咬牙坚持到工地干苦力活,到市场和建筑工地扛包卸货,或上门做家政服务,一门心思就是想让她安心学习,考上理想的学校。陈菲深深地懂得,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灵感的道理。当别的同学正忙着谈校园恋爱、正沉迷网络游戏、正四处奔波为走入社会寻找工作之时,她却在挑灯夜战、勤学苦读、泡图书馆、查找资料、请教老师,如饥似渴地汲取知识,排除一切干扰,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去,准备来年的研究生考试。她学习成绩一直保持优秀,每年都能获得奖学金。
功夫不负有心人。陈菲以初试第九名、复试第 10 名的成绩成功考入了安徽师范大学。在外人看来,她的成长历程是一条坦途,然而背后付出的心血和汗水、艰辛与努力,却鲜为人知。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陈菲的弟弟在姐姐的影响下,初中毕业便考入长沙师范学院。
在今年考研成绩即将出来的一天,我见到了小学霸陈菲。她正迎面向我走来:个子不高,小巧玲珑,眉清目秀,眼睛不大,却闪烁着智慧的光亮,神采奕奕。她身穿一件短袖T恤和黑色长裤,脚踏一双白色运动鞋,乌黑的头发自然地扎成一个马尾巴,十分朴实。见到我,她腼腆地微微一笑,脸蛋上便露出两个小酒窝。我握着她的小手,对她说:你真棒!预祝你心想事成,成功考上研究生。到时候我为你庆功。
小陈菲却淡然一笑,对我说,要不是爸爸妈妈吃苦耐劳、省吃俭用,在生活上照顾她、在学习上鼓励她,她不可能有今天的点滴成绩。她接着说道:“记得读小学时,我住在奶奶家,爸妈则住在建筑工地别人尚未建好的房子里,连窗户都没安装好,地板还是黄泥,只简单的架块板子就直接住,夏天蚊子多,冬天直灌风。我 当时天真地问妈妈为什么不出去租房子住,妈妈说你和弟弟读书要花那么多钱,哪里来的钱?直到我高三时,爸爸换了份更加辛苦的工作,才在罗家井租了间有两个卧室不到50平方米的房间,我和弟弟只能轮流睡沙发,房子光线暗、白天都得开灯,厨房和卫生间十分狭小,只能待一个人,条件十分艰苦。尽管如此,爸妈对我所需的学习用具和书本却格外大方。他们没文化,却一直用朴实的语言鼓励我,要凭自己的本领,走出大山,展翅飞翔,到外面看世界。”
寄语莘莘学子
陈菲考上了研究生,山村飞出了金凤凰!村里早知道此消息的人,奔走相告,欢呼雀跃。要知道,目前她是礼家洞村第一个女研究生,全家人和村里的父老乡亲都为之欣喜若狂。
郴阳陈氏“尊老”“奖学”“济困”互助基金会为了褒奖莘莘学子,特意为他们举办了颁奖活动。那天,我也应邀参加了。现场画面感人,场面壮观,张灯结彩,如同过年一般热闹,大红气球上挂着两条彩带,上面写着诸如“大鹏展翅高飞,光耀照亮前程”“大鹏一日随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之类的标语。陈菲与其他几名同时考上大学和研究生的学子身披印有“郴阳陈氏优秀学子”金字的红色绶带、手捧大红荣誉证书,面带悦色,聚焦于此,成为全村人关注的焦点和村民们的骄傲。陈菲作为受奖代表上台发言,她感恩父母和老师的谆谆教导,感恩父老乡亲的关爱,回首一路走过的历程,百感交集,表示:“不经风雨,怎见彩虹?……在接下来的人生中我会不断努力,不骄不躁,认真对待学习,不轻言放弃,看淡得失。以一颗平常心,踏实勤奋。取得更优异的成绩,创造更美好的未来。”作为陈菲家庭帮扶责任人,我被邀请在仪式上发言,我谈了这几年来的几点体会,并寄语同学们:希望他们刻苦学习,苦练本领;饮水思源,永怀感恩之心;立德立行,珍惜学习时光。激励他们在祖国温暖的大家庭里茁壮成长,早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路漫漫其修远兮。考上理想的学校,仅仅是漫长人生中的第一步,正所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陈菲正以崭新的姿态迎接新的挑战、新的机遇,以优异的成绩回报社会、服务人民、建设美丽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