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眼看中国9:对外国人的优越感,哪来的?| 有料的文史
文 | 有料的文史
19世纪末20世纪初,是东西方思想在中国社会激烈碰撞的一段时间。大量传教士、商贾等西洋人来到中国,也带来了他们在这个古老帝国生活几十年的所见所闻所感。这一期的《西方眼看中国》系列,料爷想和您来探讨一个有点情感复杂但也必须面对的问题:在一个英国传教士眼中,中国人总是对他们有些轻视的态度。这种优越感,到底是哪里来的?
优越感表现在哪?
先来看看中国人对西方的优越感,表现在哪里。
其实即使他们不说,我们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对待外夷,经常不自觉的会有点“贬低”的意味。这从称呼上就能感觉出来,统一称作是“蛮夷”。所以在这个英国人眼中,国人常常带着一种优越感,觉得自己优势和地位崇高,并用这种态度对待西方人。这经常让他感受到窘迫,因为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官员,似乎都有一种对西方人的高高在上。
这种优越感表现在很多具体地方。比如穿衣打扮上,中国人习惯穿宽松长袍而在租界的外国人经常一个紧身的小短上衣就出门了,而且燕尾服这种衣服也觉得华而不实。因此在着装上,国人常认为西方人有些粗鄙野蛮,没有遵照自己的老规矩;这种“没规矩”还表现在人际交往上,尤其是女性的社会生活中。西方在19世纪末开始了女性主义运动,开始讲究男女交往自由,而中国的女性是要遵守封建礼教的,尤其是作为妻子的女性,在社会交往上有诸多限制,坏了规矩会让家族脸上无光。
在语言上,西方人听不懂汉语也被认为是无知的。当一个西方人蹩脚的说着自己刚学会的几句不太熟练的汉语和国人对话时,连一家的仆人都会暗自笑他是个没文化的“苦力”;而在风俗礼仪上,中国人素来很讲,如果一个外国人没按中国的礼仪方式来,就被认为是没有礼貌,因此会被怠慢。
总之,很多中国人对西方的优越感,似乎都来自“文化上的不同”,把这种平等的差异,当成了高下的差距。其实我们也见识了一些外国人的优点,比如科技的发达、在效率方面的优势,可国人却有自己的理解方式:在机械设计方面占有优势也是奇技淫巧,尽管外国人心中藏着各式各样机械方面的秘密,却完全没有能力欣赏中国道德的伟大。
到底这种在西方人面前优越的心态,是哪里来的呢?我们接着聊。
优越感从哪来?
中国人的优越感,不是一两天形成的,而是有深厚的历史原因。自古以来,中国是整个邻国的地缘核心,更是文化核心。中华文化的“同化”能力是无与伦比的,在近代之前的中华文化没有发生过严重危机,这个大的亚洲中华文化圈非常稳固。因此,在中华文化一直属于强势文化地位的情况下,周边的国家多主动效仿、并纳入自己的国家文化中,日本、韩国以及很多东南亚国家都是这样做的。再加上孔孟在道德上的文化礼仪教导,“礼仪之邦”的道德优越感也很强。可以说,这种两千多年长久的文化优势地位,是我们优越感的第一个来源。
优越感的第二个来源,与我们的民族观念有关。我们虽然有56个民族,但绝大多数中国人的共同印象是,我们民族是统一的、拥有一个整体的文化。对中国人而言,文明财富的建构正是一个不断“汉化”的过程。这是我们团结和拥有向心力的重要原因,而恰恰这也导致了国人低估甚至会忽视民族间的差异。因此在面对与自己民族文化迥然不同的西方人时,这种不习惯并试图“同化”他的心理是人之常情。这种“自恋”和我们的民族价值观有关,多多少少会影响对其它民族甚至国家的态度和认知。
一点思考
中国人的这种优越感,其实在古埃及、古希腊、古罗马人身上都有过,这是文明古国一种骨子里的东西,这没什么值得避讳或者不好意思的。如同白鲁恂所说:“中国人的潜意识里影响最大的就是其显著的、毋庸置疑的、无可动摇的历史自豪感。因此,‘我是中国人’这样一个事实就足以被看作最伟大的历史奇迹的一部分。”
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这位英国传教士眼中“中国人对西方人的优越感”,其实在不久之后就完成了一次反转:中国人在1840年的鸦片战争中输掉了,那种稳固的自信心也有所动摇,对待西方人的态度也逐渐改变,官员们开始重视“洋人”,还产生了一种“百姓怕官员,官员怕洋人,洋人怕百姓”的错位。而这之后的很多年,对西方的崇拜态度逐渐增强,“崇洋媚外”的事也多了起来。这种心态,在心理学上其实是种补偿机制。不过随着整个世界的联通和交互,我们中国人的眼界也更开阔、心态也更平和,无论是优越感还是自卑感,都会逐渐趋于正常和理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