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女儿心(十一)
从那晚到今天,大明和秀兰已别后一个月未见了。
因为秀兰和两个哥哥换亲的事已传遍了全村,双方也已订下了婚期,秀兰的父母特意叮嘱秀兰不能单独和大明见面了,免得村里人说长道短地议论。大明也深知这一点,他把对秀兰的想念,全都倾注在为秀兰打制的那辆童车上了。
当秀兰一走进院子,四目相对时,都心疼地发现对方在这一个月里消瘦了不少。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大明看见秀兰难受得弯腰干呕的样子,赶忙走上前边替秀兰轻拍着后背边着急地询问:"怎么了?吃坏什么东西了?″
秀兰被干呕折腾得两汪眼泪,满脸绯红,她站直身子,看着大明,犹犹豫豫地嗫嚅道:"大明哥…我…我…可能…有了…”
这低微的声音,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在了大明的心胸,刹那间他感到周身的血液全往上涌,脸涨得通红!
老天爷,这是真的吗?惊喜,惶恐,兴奋,担忧,种种心情交织在一起,他激动得战栗着将秀兰拥入怀中,低头看到那辆刚完工的可爱童车,抬头仰望高远莫测的蓝天,他忍不住鼻子一酸,热泪满眼!如果秀兰是他的妻子,这个消息将会让他多么地欣喜若狂幸福满怀!
可此刻的秀兰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嫁为别人妻了!怎么办?怎么办!带着秀兰一走了之?那秀兰家将会成为四邻八乡家的笑柄!就这样隐瞒着怀孕的事实嫁入长明家,那以后被发现真相时秀兰肯定会受委屈和歧视,怎么办?怎么办!他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大明哥,无论如何,我也要我们的这个孩子...″秀兰喃喃地说道。
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闪现在他脑中,并渐渐清晰和坚定,去找长明,和他开诚布公地谈谈!
他紧紧地拥抱了一下秀兰,抬起双手抚着她的双肩郑重地说道:“不要怕,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担心什么,我去找长明,告诉他这个事实,他要是能接受,说明他真心看重你,以后你也不会因这事受委屈,要是他接受不了,反悔这门亲事,那就是老天爷又把你还给了我,成全我们结婚!" 事已至此,秀兰也只能认同大明的这种想法,秀兰忐忑不安地回家去了,大明决定马上动身去二十里外的村子去找长明。
大明有一个师弟和长明是邻村,自小相识,自从知道秀兰换亲的事后,大明曾向师弟打听过长明的品性和为人,师弟对长明评价很好。大明和师弟一块跟着师父学木匠手艺已三年了,两人情同手足,这几天师弟家中有事告假回家了,大明此次去找长明,想先去找师弟,让师弟把长明约到村口和大明见个面好好谈谈。
一切还算顺利,几个小时以后,大明在师弟的帮助下,在长明村东头的一个僻静的麦场里终于等到了长明。
这两个十八岁的青年,虽第一次相见,可因着秀兰的关系,彼此在心中已熟识了。一个是秀兰青梅竹马的恋人,一个是即将和秀兰相伴一生的未婚夫,他们对彼此的感觉是很微妙的,是礼貌,客气,亲切的,是相互欣赏而又心怀嫉妒的。
因为乡村里见面和订婚的仪式,长明在这一个月里又见过秀兰两次,秀兰的神情是忧郁的,对他是淡淡的,但还是温和有礼的,甚至在同他说话时还勉强笑了一次,这已足够了!他太喜欢这个美丽温柔勤快能干的好姑娘了,一想到她很快就成为和自己朝夕相伴共度一生的妻子,他兴奋得晚上都睡不着觉,虽然知道秀兰心里还不可能放下大明,但他对婚后的生活有信心,他一定会好好地对待她疼爱她,相信她会爱上自己的,和他共同把日子过好,幸福美满地生活!
这次听到大明约他来村口麦场里见个面,他很惊诧,但知道肯定和秀兰有关,他放下手中的活计急匆匆地赶来了。他心底对大明是深怀歉疚的,远远地看到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正默默地站在麦场里,他急步向前亲热地笑道:"是大明兄弟不?大老远地来到家门口了,到家里坐会儿喝碗水去,在这里站着多不好?”
大明看着眼前这个敦厚朴实的青年,淡淡一笑,伸手相握:"兄弟,我叫大明,这次来找你谈个事情,去家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就在这里说会话吧。"
″和秀兰有关吧?好吧,就在这里说吧。"
两个人并肩走到一个麦秸垛旁站了下来。
"长明兄弟,我今天下定决心来找你,是因为我做错了一件事,很对不住你,我来告诉你之后,要打要骂都随你,怎么选择都随你!"
长明的脸色一寒,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长明,你也应该听说了,我从小就喜欢秀兰,长大后更认定非她不娶,那天听说了你们换亲的事情后,我苦闷到极点,喝醉了酒,一时犯混,把送我回家的秀兰欺负了…现在秀兰怀了我的孩子了…"
还未等大明把话说完,长明"啊”的一声吼叫,一拳砸在大明的脸上,霎时间,鲜血涌出了大明的鼻孔。
长明挥起拳头还要再砸,看到大明满鼻子的血往下淌,而且大明压根儿没有还手的意思,他转过身痛心地咆哮着,一拳又一拳地砸向麦秸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