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身影
爷爷的身影
⭕️ 同尧
天刚朦朦亮,门前庭院,爷爷就挥舞着竹扫帚,清扫着灰尘残渣,那咳嗽声一声紧接着一声,在寂静的晨曦中,就像起床号,高低起伏,节奏分明,咳醒了左邻右舍,惊欢了鸡鸭猫狗。
弟,快起床上学了。爷爷都起床扫院子了。我拍着睡的正香的弟弟。
弟挪了挪身子,很不耐烦地叫着:死爷爷,每天这么早就咳嗽把人吵醒,你不咳嗽不行吗?这声音像拉大锯,打闷雷,烦死了……
不要这样说爷爷,挺好的,爷爷每早的咳嗽就是闹钟,很准时,不让爸妈叫我们,不耽误学习迟到,快起吧,别磨蹭了……我催着弟弟。
当我俩背着书包刚迈出门槛,见爷爷上气不接下气地剧烈咳嗽,弯着腰蹲了下来,脸色苍白,瞬间就倒在了地上。吓得我大声地叫喊爸爸……
我惊醒了,原来是一场梦,一场梦见爷爷的梦。
也怪,多少年没梦到过爷爷了,这梦做得温馨甜蜜,又有点胆颤心惊。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迎着爬进床头的阳光,走到窗前,凝视落叶纷飞的情景,思绪翻滚,不禁又想到了爷爷的咳嗽声,这里面蕴藏着多少沧桑史变,多少故事情结……
在我孩提的时光中,爷爷仁慈和善,朴实勤劳,一双粗糙的大手忙里忙外,两条蹒跚的老腿走东窜西,一刻也不停歇,奶奶去逝的早,爸妈早出晚归耕锄劳作,每天的家务活都由爷爷揽下了。 那时虽说家中贫寒,生活较苦,但爷爷将家中收拾得有条不紊,内外干干净净,乡亲们都愿意来家门口坐坐,夏天在粗壮的柳树下遮荫说笑,冬天在洁净的屋檐下拥晒太阳,按爷爷说的:家中条理好了,人气兴旺,五谷丰登。
由于长年累月辛苦劳动,爷爷年壮时就落下了支气管炎的病根,到晚年后越来越厉害,咳嗽不断,气喘吁吁。可爷爷说:“那不是什么大病,喝几碗鱼腥草汤就好多了。 在菜园的边角,爷爷种了许多野生草腥草,他不但自己喝,家里家外只要谁得了感冒咳嗽,伤痛发炎,都找爷爷去要鱼腥草。
听惯了爷爷的咳嗽声,有一种强烈的亲情温馨感,那声音仿佛是一首婉转动情的歌,回味深长,时刻在大脑中萦绕。每当听不到他的咳嗽声时,心中就感到空荡荡的,有些失落怅然。
记得那一天,放晚学后回到家里,显得异常寂静冷清,厨房没有炊烟袅袅,也听不见爷爷的咳嗽声,正当我到处喊叫时,隔壁的李奶奶告诉我:你爷爷病了,在镇医院打吊针。我丢下书包就往医院跑,当我看到爷爷躺在简陋的病床上,一根白色的滴管注射爷爷手背时,我毫无顾忌地大声哭了起来。
傻孩子,你哭什么?爷爷不是好好的吗?爷爷擦着我眼泪,拽住了我的手。
输完液后,走在回家的路上,我问道:爷爷,你这咳嗽就看不好吗?咳起来有时那么难受!
是呀,这种老毛病看好很难呀,让它去吧,对身体也无大碍,厉害了就打打针,咳嗽有时还有好处呢?你知道吗?夏天里,我为什么替你爸守西瓜棚吗?就因爷爷瞌睡少,喜欢咳嗽,吓得小偷就不敢进西瓜地,还有我们家养的鸡和猪,只要听到爷爷我那半夜的咳嗽声,小偷就不敢下手了……爷爷高兴地说着笑着,好像他那咳嗽声还能起防盗的作用。那时我静静地望着爷爷,一种幸福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对他老人家肃然起敬……
岁月不堪回首,爷爷早就走了,走的快速安祥,如今想起爷爷,仍然怀念他那永久不息的咳嗽声,岁月远逝,情深意长,似乎他老人家还在我身边,是那样亲切美好,那样温暖慈祥……
敬爱的爷爷,和祥的老人,还有那难以忘怀的咳嗽声,铭刻永远……
作者:王同尧。笔名:尧舜。湖北省作协会员,中共党员,政工师。创作语录:宏扬社会正气,寻撰大自然美丽。进入文学创作以来,先后在各级报刊杂志,网络平台发表中短篇小说,散文诗歌千篇(首),被网络文学誉为"三栖"快手作家,被多家平台聘为特约作家等职,其中多篇作品在全国文学大赛中获一、二、三等奖。著有小说集《女人河》散文集《我在春天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