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在都城里炙手可热、官途轻松,连带自己父亲、伯父、叔父也跟着加官进爵。家族长辈一再提醒他,才智比不过人,就要拿出忠心来,一心一意为皇上着想。他是绝对不会让殷昭的名誉、权力受到丝毫损失。杨镇连同一个小内侍搀扶他在门前跪下。萧鸢也在,端淑跪坐在一旁,皮肤白得发光美得非人,手里还抱着皇上的心爱之物箜篌。这个女人变化得真快,以前怯怯弱弱的小丫头,如今有了主人家的冷漠姿态,心也跟着变狠了。
曹珂脑子有些发昏,方才和其他臣子一起磕头,他年纪最轻,又排在最中间,作为带头人,一时自尊心作祟,磕得地板砰砰作响。
当年,他母亲嫌他太过顽劣,送到闲赋在家的姐夫赵彦汀家读书,没过两年,赵彦汀被推举为太子的老师,虽然家世、读书,和被选为太子伴读的高凝等人比起来不够看,但殷昭还是留下他这个原住民。
从此,在都城里炙手可热、官途轻松,连带自己父亲、伯父、叔父也跟着加官进爵。家族长辈一再提醒他,才智比不过人,就要拿出忠心来,一心一意为皇上着想。
他是绝对不会让殷昭的名誉、权力受到丝毫损失。杨镇连同一个小内侍搀扶他在门前跪下。
萧鸢也在,端淑跪坐在一旁,皮肤白得发光美得非人,手里还抱着皇上的心爱之物箜篌。这个女人变化得真快,以前怯怯弱弱的小丫头,如今有了主人家的冷漠姿态,心也跟着变狠了。
明明随便撒一句娇,皇上就为她放了钱仲怀,但偏偏不肯帮黄念说话。黄念没有触犯律例,但皇上听不得有人冲他大声嚷嚷,心里就在较这个气,故意成全他要躺棺材的心愿。
要有人哄他开心,给个台阶,说不定就放了。
但无论怎样向她使眼色、递消息都没用,就是不帮。也不知她是想抬高自己说情的身价,问题也没有门路,还是心底隐隐在恨皇上,想看他受到世人唾骂。
殷昭没耐烦看着他。其tຊ他宫人也觉得他不合时宜。
肚子里想得一堆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的话语瞬间乱成一团,找不到突破口。
他知道他想说什么。从小到大,曹珂都是最笨嘴拙舌的一个,有时候殷昭甚至还会帮他理清思路,润色递呈先帝的文章。
有些颓丧地跪着。宫人想劝他告退,被曹珂用眼神狠瞪走。
殷昭冷笑一声,看向小鸢。“那你先说。”
小鸢眼睛闪亮,等候已久。她在尚书局一阵子,也算有心得。
“因为杀黄念,是皇上建立新王朝秩序的一部分。在此之前,修缮派已经详尽阐述一个月,为何要重修皇家猎场。
一是,百姓劳苦,不便轻易征用。贵族需要承担更多责任,进行骑射、团队合作训练。原本供于享乐的场地已经不够用,需要进行调整。
二是,比起人力,新火药也许能起到一定作用。但是它太新、不稳定,需要更多实验和适应。拨款的银子大部分是用于建设火药场。
一个国家如果没有强大军事威慑,百姓安居乐业只是空谈。
然而黄念是个不学无术之徒,依靠先帝爱名的东风,坐到他不匹配的高位,直接无视修缮派的阐述,而以可能会发生的‘
天灾
’进行威胁,以天下人压皇上。
他并不在乎国家的未来,利用百姓年底刚被征税对银子的敏感,想博得更高的名望。这样的伎俩他已经用不下两次。
第一次,兆宁七年,在地方百姓普遍不满晏清县府,因算法错误多交税,却无力向上级郡府讨要回款的情绪下,逮住一个拿小贩汤饼的皂隶。
向百姓征税,官员本人是不出面的,恶言恶相、索要税银的贱籍皂隶,令他们记忆犹新,深恶痛绝。
为解决危机,平息民愤,打死一个皂隶,本小而利厚。
隶死了,官是为民做主的,多缴的钱已然要不回,气也就慢慢顺了。
以至,来年国家兴修运河征税,各地县官纷纷效仿,打死皂隶不计其数。
此次赵王殷旭挑起官民对立,皂隶消极应对,县令被殴打致死,矛盾上升至谋反高度,数县动荡难以平息,便始于此事。
第二次,渭南大米商陈贵在死前突发奇想,把私生子改为庶子加进遗嘱里,然而在梁朝,私生子没有合法继承权,富商名义上只有一名已出嫁的女儿,根据梁律,除去女儿应得部分,其余财产应由官府没收。
因涉及一部分财产没官,官府须出面见证。无效的遗嘱,会使得遗产分配变得极其复杂而漫长。做生意,需要现银支撑。陈贵女儿为了能尽快分配遗产,私自篡改了一份合法遗嘱。
私生子抓住把柄,穷咬不舍。双方各自贿赂官员,对对方进行构陷污蔑。一个指控女儿下毒弑父,一个指控私生子奸淫婢女偷拿陈家财产。
篡改遗嘱的事传播最为广泛,百姓不懂律例但懂血缘,对已出嫁的女儿大肆抨击。黄念也根据‘民意’,没有对百姓进行律法释疑,而是推波助澜对女儿女婿进行极为严厉的处罚和剥夺。
结果导致陈家米店接连倒闭,而另一家郭氏米店在当地形成垄断,收购价逐年压低,而出售价随天灾疯狂飙升,致使当地发生多起人伦惨案。
这次,黄念直接把刀开在皇上身上,是因皇上登基后对他进行彻底冷落和无视,他需要关注,清楚皇上尚...未根基稳固,用天下人的安危压皇上,无论事成与不成,他都可以声名大噪,同时也是给太后的投名状。
只是,皇上出乎大多人的意外,较了真。这样做的目的,既是为了防止有沽名钓誉之徒效仿他的行径,阻碍新政的施行,同时也是...”
小鸢心砰砰直跳,嘴唇有些发麻,在得到殷昭点头鼓励下,继续往下说:“皇上对新政信心十足,相信百姓即便短暂动摇,很快也会回到正道上。”
更露骨的话她不敢说,皇上之所以现在不解释,宁愿被误解攻击,是有足够把握能赢,等到功成时,再有大臣出来控诉黄念所作所为,将是一击必杀,收获大量人心。
是故,她不想搅合进去,随大流为黄念求情,她身份异常显眼,说不定将来被另一波人清算。然而,不帮忙求情,现在就非常遭人埋怨。
于是她都说了出来,希望皇上不要再作弄她了,让外人误会她有多大本事,能影响他抉择。
殷昭充满好奇的脸,忽然咧嘴一笑。“倒是难为你想出这些。”他嗓音懒懒淡淡的,“一天天在尚书局尽研究没用的,我还以为你能搜罗出一些好闻的方子。”说罢,就弹了她一记脑门。
小鸢紧抱箜篌,点头如捣蒜。“有收集,有收集,都是没有花香的方子...”地方官员的问候折,通常会附带当地特产,吃的、玩的、摆的应有尽有。
他才满意地颔首。
曹珂顿时彻悟,对能和皇上应对如流的萧鸢心生敬佩,重新郑重向皇上行礼,表示知错了,要告退。
“跪着,多跪半个时辰,怕你出去太早,不好跟人交代。”殷昭讥讽说,伸了伸懒腰,悠然往宫殿深处走去。
小鸢略微怔愣,留在这里,让曹珂向自己方向跪拜似乎不大好,于是也起身跟在皇上身后。
殷昭听到小碎步,脚划了一个半弧,转过身得意看着她。
小鸢连忙捂住额头,在他黑如点漆的眼睛逼视下,又慢慢松开手。他很是嫌弃地把她肩膀的落花丢到走廊外。“黄念想死,我成全他而已。”附在她耳边,轻笑说。
他平生最烦人不会好生说话,大清早的,黄念就在大殿破口大骂、吐沫横飞,震得耳朵嗡嗡嗡响,既然带着棺材来,就遂了他愿。
“下次别摘了。”有够难闻的
小鸢暗想,原来他没有花癣症,只是讨厌花而已,但他手掌起的大水泡破了,渗透些微黄液,太医不替他清理包扎的么,还是开创的什么新疗法?“皇上,你的手...”
殷昭继续往前走,好似没听到她的话。
疮口的事可大可小,要是伤口染污,这个疯子莫名其妙死了,不知多少人要找她麻烦。“皇上...皇上...”小鸢小心翼翼追在身后,但他始终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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