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白月光寄我篱下小说》两位主角段乞宁之间的互动和情感纠葛也是小说的一大看点。他们之间的情感关系复杂而微妙,既有甜蜜的互动,也有痛苦的挣扎。
|“崔锦程!”段乞宁止步于院落门口,火势太大,层层热浪扑面而来。烧得严重的北面一头都塌下樑脊,南边那一块连带着隔间附近还勉强挺立着,尚未完全被火势吞噬。门窗闭合,大火烧毁了纸糊的窗户,能看见里头照亮的绯紅一片,衣架、木床、桌椅、木箱全熊熊燃烧着,却唯独不见人挣扎的痕迹。院子附近围了一圈救火的女使和家厮,这事动静不小,段家主也亲自来了。远远就瞧见段乞宁的身影,段家主可算是松口气
“崔锦程!”段乞宁止步于院落门口, 火势太大,层层热浪扑面而来。
烧得严重的北面一头都塌下樑脊,南边那一块连带着隔间附近还勉强挺立着,尚未完全被火势吞噬。
门窗闭合, 大火烧毁了纸糊的窗户, 能看见里头照亮的绯紅一片, 衣架、木床、桌椅、木箱全熊熊燃烧着,却唯独不见人挣扎的痕迹。
院子附近围了一圈救火的女使和家厮, 这事动静不小,段家主也亲自来了。
远远就瞧见段乞宁的身影, 段家主可算是松口气,靠近她道:“宁儿你无碍吧?”
段乞宁回神, 匆匆行礼问好。
多福替她回複:“家主安心, 宁少主方才在赵侍夫的院里。”
“如此就好, ”段家主抬手用帕子扇扇灰尘, “一间屋舍, 烧了便烧了, 人都没事吧?”
少主院里的掌事女使出来:“起火时女使家厮们都在做活,没有傷着,只是这火是从里间着起来的, 待奴婢们觉察后,烧得实在是太旺了,偏偏湖里又结着冰,奴婢们只得用院子里堆砌的雪铺一铺先灭着……”
段乞宁扑住女使的手:“崔锦程呢?可见着他了?”
女使这才惶恐起来,唰的变了臉色。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侍奴。故而起火时,未曾有人特地去给他通报。
也有可能崔锦程听到“走水”的呼救声,但是因为行动不便, 吸附太多灰尘,晕厥过去了。
就连前来凑热闹的、别的院的侍夫都在后头嘀咕:“谁?”
“宁少主的侍奴。”
“一个侍奴,死了就死了呗,命不好呗。”
段家主凝眉,段乞宁难以置信,健步如飞要衝出去,可把多福多财给吓坏了。
女使见状也是猛地扒拉住她的腰:“宁少主!火势凶险!您这是要做什么!”
段乞宁顾不上那么多了,推开女使的手往南边那处门衝过去,段家主及她身后的众人全都惊恐万分!
“宁儿!”
“宁少主!您快回来!”
“危险啊少主!”……
段乞宁听不见了,神色凝重地唤:“崔锦程!你在哪里!你在里面吗!”
门墙上掉落下来的、尚在燃烧着的帷帐都未能阻挡她的脚步,她挥着手臂扫开,朝有动静的那处地方挪动。
她听见崔锦程的声音,在很细弱地唤她“宁姐姐”!
“崔锦程!”她扯着嗓子大喊。
里头的少年用手肘扑开着火的大门,灰头土臉的出现在她视野中,呛了好几口烟雾。
段乞宁匆忙解下外衣,前去扑灭他周边的火堆,可这毕竟只是杯水车薪,更凶猛的火焰再一轮生扑而上,最后更是点燃了她的外衣,她没有丝毫犹豫舍弃,抬腿跨过门槛,朝崔锦程的方向扯了一把。
而少年也有预兆地朝她的方向扑,段乞宁怀间一緊,崔锦程抱住了她。
“快走!”她只顾着搂緊他的腰,拉着他火速往外逃。
他因为膝盖上的傷疼得大口喘气,险些扑倒在地,段乞宁心头一緊,于电光石火间背过身,扯住他的胳膊,将人背起。
倒是忘了这世道女子比男子更有力气,她背起崔锦程不费吹灰之力,可背上多个人,終究是重心不稳,趔趔趄趄了几步。
突然,女使家厮的惊呼声乍响,为段乞宁头顶上摇摇欲坠的那块门匾尖叫!
它就在段乞宁的头颅之上!砸了下来!
众人惊恐:“啊!!”——
段乞宁如有预感,下意识闭上眼眸。
一声清脆的刀出鞘声,门匾被劈成两半,各自滚落到两边,段乞宁睁开眼,看见男人硬朗俊美的轮廓,还有半边臉上正泛着火光的金属面罩。
“阿潮!”段乞宁的声音带有一种悬着的心終于落下的松弛。
她早就知道他回来了,所以才敢往火堆里去。
“主人快走!”阿潮一手执刀,另一只大掌握緊她的手腕,护佑她逃离火海。
待赵侍夫穿戴好衣物赶过来时,看到的便是妻主背着崔锦程出来的模样,兀然叫他绞紧手帕。
“妻主,您没事吧?”他舔着臉挤到妻主身侧,还想斗胆邀段乞宁晚上留宿他的院子,奈何段乞宁压根就忙得自动屏蔽,只顾着将崔锦程背到空旷的地方去。
她将崔锦程安放在院外亭下的石椅上,旋身攥住他冰凉凉的手,上上下下将人检查个遍,“没事吧?”
那少年瞳眸湿紅,脸上满是灰泥,头发潦草零碎,满脸张皇无措,身子甚至还在发软顫抖。
听到她的声音才勉强平複几丝,眼底浮现出一些动容的神情,“贱奴谢宁姐姐救命之恩……”
眼角瞥见赵侍夫过来,崔锦程撑着石桌起身,屈下膝盖,“只是贱奴贱命一条,实在是不值得妻主冒险,贱奴有愧!若妻主当真因贱奴有半点差池,贱奴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
他神情激动,眸中含泪,段乞宁当他还心有余悸,搀扶住他堪堪就要跪下的身子,淡漠地宽宥道:“好了,你没事就好。”
赵侍夫脚步一顿,一口银牙几近咬碎,目光怨毒地射了过去。
“汪娘子,你快来瞧瞧!”段乞宁招呼着。
早在段家走水之际,就有女使前去城里请大夫,汪娘子是段家的常客,一呼一个应。
眼下汪娘子正在院门口等着,内院住着的大多是男眷,她一介女流多有不便。听到段乞宁的呼喊,才敢上前。
段乞宁将崔锦程搂入怀里,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他的面容,好方便郎中诊疗。而崔锦程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怔然,缩在她的腰窝侧细嗅她身上的冷香,灰黑色瞳眸中闪过别样的情绪。
方才,汪娘子自是也看到段乞宁背崔锦程出火海的那幕,眼下心头还有点怦怦乱跳的,思忖着此遭回去定是要和医馆里的众人唠嗑:“你们知道的都不如在下!在下亲眼所见!宁少主对这崔小公子那真是情根深种,患难真心!”
汪娘子往亭台走,眸光在段乞宁身后兜兜转转,没有看见那个挥刀砍匾的男人。
阿潮出手的那刻,她被迷倒了!晾州行医这般久,她就没见过如此潇洒健壮的小郎君。
尤其是阿潮那身肩宽腰窄的体型,精壮饱满的肌肉和骨架,执刀抱鞘时宽阔大掌上突显的青筋,讓汪娘子有一种直觉:适合扎针。适合研究人体骨架。有助于医术进步!
她从前道“无意娶夫、无心纳侍”不过是没遇见心动的男子!直至此刻春心萌动,忍不了一点,给崔小公子确诊完毕没啥大碍后,略带羞意地问段乞宁:“敢问段大少主,方才出手斩断门匾的是何許人也?”
段乞宁扬眉,已明白她的意思。
崔锦程默默竖起耳朵,暗中观察段乞宁的脸色。
她面色有些古怪,说出口的话也冷冰冰的,“阿潮,我的贴身暗卫。”
“贴身”二字,吓得汪娘子腿一软跪在地上,“段大少主息怒,在下不过见他体型标志,与寻常儿郎不同,适合操練针灸之术,没有旁的意思……既是少主的贴身暗卫,在下保证不会再起心思!……”
哎呦,她还以为是段府的家厮呢,怎么能是暗卫?汪娘子痛心不已。
段乞宁拉她起来,无所谓道:“既然汪娘子喜歡宽肩窄腰、体型健硕的小郎君,本少主送你两个便是。”
她记得段家从前训練暗卫的营子,这样的儿郎多得是。他们无父无母,卖身契又都在段家手里,养着也是等阿潮傷了残了后接替他的位子,一时半会用不上的,挑几个学艺不精的拿去送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段乞宁:“过段日子自会有段府的马车行至你汪家医馆,汪娘子把郎君们带回去,隨便扎隨便摸。”
汪娘子心满意足:“甚好甚好。”还是两个!简直祖坟冒青烟,一键解决終身大事!她决定从此跟着段乞宁混了。
半个时辰后,火势被扑灭,段乞宁的院子化为灰烬。
段家主下令彻查走水原因,里里外外查了个遍,也没查出来个所以然。
大抵是风啊吹起了炉子里的炭沫,炭沫尚且烧得火红,沾到屋里的罗帐帷幔之类的,引起的火星,再加之近日冬风干燥。
每逢寒冬腊月,各家各户均用炭火取暖,走水之事在晾州各地均有发生,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段家财大气粗,一间院子毁了就毁了,再建便是,只要段少主无碍,这些都是不打紧的。
本来段家主是不打算追究太过,奈何段乞宁半途衝进去救人,救的还是……她摆足架势,行至亭台兴师问罪。
各家院子前来看戏的人挺多,段家主当着女使家厮的面训斥崔锦程,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崔锦程撑着身躯起身,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低下乌黑的脸:“贱奴知错。”
“我问你,失火之时你在何处?”
崔锦程抖着嘴唇道:“贱奴在妻主的院里养傷,妻主大人去了侍夫哥哥的小院里用膳,贱奴就想着眯眼小憩片刻,醒来时方才觉察到灰烟瘴气……”
“妻主留宿侍夫的院落,侍奴该当如何?府里的规矩你都忘了?”
“当……以妻主为榻,以妻主为先,跪地侍奉,以备传唤。”他顫栗着说完,段家主身边的小厮直接前来就是清脆的一个耳光。
段家主神色冰冷:“你当跪在赵侍夫的院门外,谁允許你睡在妻主的院里的?”
崔锦程忍下那一巴掌,未曾再解释什么。火就是他自己放的,而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结果——段乞宁为他折返。
他不过暗地和赵侍夫较真,只是单纯想讓她折返,掂量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只是他未曾想到,段乞宁竟然会冲入火海!
若是段乞宁当真因为他有什么闪失……崔锦程紧紧抿着唇瓣,不知道内心涌动出来的情愫到底是不是后怕。
可谁知道,段乞宁隨后做的举动更让崔锦程震撼和动容——
她为他顶撞家主了。
“娘亲,救他是我自愿的,与他无关。念他腿伤不便,也是我允許他留在我的院子里的,不用去赵侍夫的那里听候差遣。一切都是我的命令,他不敢违抗的,娘亲莫要怪罪他了。左右我无碍,这事便这么算了吧……”
“宁儿你!”段家主一口气梗住,对上段乞宁那双倔强的眼眸。
小厮们都在劝着“家主消气”,段家主好不容易平複好呼吸,铁着脸问:“你当真喜歡他到如此地步?”
崔锦程眼睫微顫,听见段乞宁毫不犹豫的答复:“是——”
“他只是个侍奴,是叛贼崔家的逆子!”
“可是娘亲,他本可以是我的正夫,”段乞宁不卑不亢,“我从前就喜歡他,而今抑喜歡他,女儿不在乎他的身份地位,只在乎他这个人。”
段乞宁演着演着把自己给演激动了,环顾一下围得水泄不通的院落,趁机高声道:“今日大家都在这,也省得本少主差人奔走相告。从今往后,任何谁都不准欺负崔小公子,都不許轻贱他,否则就是欺负本少主,轻贱本少主!”
在她看来,今日这火势起的也蹊跷,不像是自燃,倒像是有人刻意为之,究竟是不是三少侧君那边动的手还有待考究。
不过,与其天天防备这个防备那个,她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反正原身也是这样的脾气,很符合人设。
段家主沉着脸还想再说什么,忽觉胸口一紧,昏倒在地,吓得女使小厮慌忙搀扶住她:“家主!家主……”
段乞宁懵了片刻,不忘维系“大孝女”的设定,也慌慌张张地冲上去:“娘亲!娘亲!你不要吓女儿……”
一夜之间,段大少主为护崔小公子不惜顶撞家主、把段家主气得晕厥的事迹经汪娘子之口,传遍了晾州东南西北。
所有人都相信了段乞宁是真的喜欢崔锦程。
段家主信了,远在京城的凰帝陛下信了,崔锦程抑是信了。
半个时辰前,另有郎中给段家主看过,并无大碍。
段乞宁很识趣的跪在榻边侍奉,段家主一睁眼,她便冲上去唤她,满眼擒着愧疚,段家主就是天大的火气也削减了不少。
段家主在女使的搀扶下靠着床头坐起,见段乞宁失了外衣如此单薄,连忙差人去寻了件狐裘大氅披上她的肩膀,并且亲自给她系上绳结。
段乞宁故意作出还是有些许激动的神情:“娘亲,我当真喜欢崔锦程……我知道娘亲你刻意刁难他,都是为了给我出气、替我不平。只是我不愿再看到他因我受伤了。”
“往日种种,他们崔家如何待我,他如何待我,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他如今已经降低身份给我当侍奴了,也很尽心尽力的在伺候我,不如就此扯平作罢吧。”
沉默对峙许久,段家主屏退下人,终是语重心长地道:“罢了,你喜欢便喜欢吧,娘亲过段时日要出门经商的,便是想管也管不着了。”
“娘亲……”段乞宁握住她的手。
她不是原身,面对段家主时总觉得变扭,更何况方才还撒了谎,索性低着头不看她。
但是段家主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段乞宁半分,她眼波流转,望着她而今亭亭玉立的模样,不免想起她小时候的一些事。
段家主抬手抚了抚段乞宁鬓边的碎发,别至耳后,语气相较于寻常少了些锐利,“只是娘亲还是要叮嘱你一句,他毕竟是罪臣之子,如今朝野上下风云不定,必然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段家,盯着他。”
段乞宁眼睫一颤,她知道是因为秘钥……
段家主会这么说,等于她留崔锦程于府中也是因为秘钥。
那么,段家要秘钥做什么?
她的娘亲还弄出一副声东击西的模样,故意刁难崔锦程,让晾州百姓都误以为段家是为了报复他才留着他当侍奴出气。
难道……
段乞宁微微抬眼,有些匪夷所思:难道段家和凰帝达成什么交易了?以凰商中标入选为筹码?
她撞上段家主的眸光,很快垂下眼。
不过既然段家主不告诉她,那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段乞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道:“我知晓了,不会给娘亲添乱的。”
段家主:“近日你生意上的事情还好吧,年关将至,城东郊外的作坊你打算如何运作?”
段乞宁计划着这段时日来个年底冲业绩,一鼓作气提高产量,工钱按照多劳多得结算。
过年时再给工友们放八天假,年假放完就返工投入首批春季香皂制作项目,另外还有同系列春装的上市筹备。
她答得简明扼要,段家主赞许地看向她,许是拿她和之前那纨绔跋扈的段乞宁作对比,段家主的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感慨:“到底是长大了,主意也多起来了。”
她又道:“‘钓月娘子’的身份需得小心护着,莫要暴.露了。年关了外面总归是不大太平,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罢。实在要出去喝酒逛花楼,带上阿潮。”
“去哪都要带着他。”
段家主这一句异常严肃,段乞宁应着好,忽的又想起要送汪娘子两个大猛男一事,便顺道和娘亲提了一嘴。
段家主道:“这倒无妨,明日你通密道前往营地自行择选就好,就道是要送去庄子上做活的男役。”
那些被送到营地训練的儿郎,多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们身世可怜,只求温饱,而段家给他们吃给他们住,还请师傅秘密教授他们武功、淬炼身体,他们感激涕零。
每一个在暗影卫营里经过训练的男子,都和阿潮一样,被喂下蛊毒。他们必须效忠于段家,否则会遭受毒蛊的反噬。
段家暗卫的擢选千难万难,能够站在段乞宁身后,做她的影子的人,必然要经历重重关卡,在一场场严峻的厮杀中脱颖而出。
所以阿潮走到她身后的每一步,都布满血汗和凶险。然而这还不是绝对的,后来居上者虎视眈眈,阿潮的身后,还有很多等着他身残殒落好接替他的暗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暗卫营的存在首要就是为了服务于她、利好于她,其次才是段家。
听到这里,段乞宁一直攥着的拳紧了紧。她忽然意识到一点:女尊世界一般不用男人做侍卫,但是段家却始终训练那些男子作为她的影子,大抵是为了追求一个隐蔽性,因为必要时,暗卫也可以是她的男人。
那么她、原身,究竟何德何能能值得段家倾尽全力护佑着人身安危?
段乞宁有些惶恐,“娘亲,寻常人家怎么能允许私自练兵?”暗卫执刀配剑,武功卓绝,训练有素,而且还得专门的密道才能直通营地,他们只是一介商贾世家,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这样规模的训卫营地,段家当会遭受灭顶之灾。
段家主的手搭在她的双肩上,亲自替她理了理狐裘毛领,面上瞧起来倒是没有太大的波澜,只缓声道:“你不寻常,你爹爹走得早,你是娘亲唯一的嫡女。”
段乞宁随后在家主的院落侍奉一会,才行礼退安。
段家主目送她出门,强撑的身躯瘫软下去几分,贴身女使们进来,见到的便是她愈渐苍白的脸色。
没一会,偌大的院落里响起家主一连串的剧咳声,女使们急迫地将手帕递过去,再接回来时,上边俨然多了一团粘稠的血块。
“家主……”女使颤着声道。
段家主扫了一眼,随即猛然用手将帕子紧捏,怨恨的眸光折射上去,骂了一句:“赫连玟昭!”
是她疏忽了。他们的这位凰帝,在位十六年之久,随暴怒症一样日趋严重的,还有她无时无刻不猜忌着的心。
即便段家听话任她差遣,她还是要牢牢亲自把控在手中才得以安心,所以,赫连玟昭在邀她碰面时的那杯茶中,下了毒蛊。
蛰伏许久,至今才发作显影,如若不是今日为段乞宁那些事情绪波动,她怕是还被蒙在鼓里。
段家主愤怒地抖着手,索性一把将那帕子丢到了地上。
好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气得怒火翻涌,底下女使跪着大气都不敢出。
好不容易平复几分,段家主从腕间取下一串镶嵌着“月牙”花纹的手镯,交予贴身女使:“去,送去大幽国界吧,只说‘钓月娘子’四字。”
女使恭敬地道:“是。”
……
段乞宁从段家主的院子里出来时,时辰已经不早了,她披着狐裘捧着汤婆回到明月轩。
她的屋子被烧毁了,离得近、且近期打扫过的无人居住的明月轩,暂且成了她新的住所。
推门而入,少年已经清洗过了,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正缩在地铺被褥里专程候她,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皂的味道,闻起来很是舒心。
见她进来,崔锦程调整方向,轻轻跪在软糯的垫被上,伏下身子和头颅,“贱奴给妻主请安。”
这段日子,她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乖巧了,头几天碍于腿伤礼数没有作全,眼下膝盖上的伤恢复了些,他便做足了礼数。
段乞宁随口“嗯”了一个字眼,解了狐裘大氅和外衣,往床榻位走,撞上崔锦程欲言又止的神色。
她来了兴趣,扬扬眉问他想说什么。段乞宁有预感,他今晚就会求她了!
“宁姐姐,”崔锦程改了口,“你今天说的,可都是真的?”
段乞宁坐在床头,懒散地撑着手:“你指的是哪一句?”
少年绷紧唇瓣,耳尖和颈脖爬上来些潮红:“……”
这话对儿郎们来说过于羞赧,怎么说的出口。
段乞宁晃着脚,追问:“哪一句?”
他深呼吸了好一口气,低着头不敢看她,暖光烛火映亮他俊美的面颊,更为那脸上的红晕添上一份昳丽。“就是……喜欢我,从前喜欢,而今抑是。”
最后一个“是”字,少年的头就快低到尘埃里了。
段乞宁淡然地看着他的发旋,“你猜。”
“贱奴猜不到。”崔锦程动了动唇角。
段乞宁盯着他看了一会,才道:“若没别的事,时候也不早了,安寝吧。”
少年的眼眸里闪过失落,他向段乞宁行了个礼,背对着她钻进被褥。
若不出所料,段乞宁当会和从前几个晚上一样,从后背将他紧拥,果然,身后传来她滚.烫的呼吸和香味后,崔锦程松了一口气。
她照常像个变.态吮吸他身上的凉意和舒适,素手挑开少年的衣襟,钻到里头。
几番试探和玩.弄之后,崔锦程的呼吸越来越乱,赶在段乞宁伸手前,哑着声唤住她:“宁姐姐,我想问你一件事。”
段乞宁的手一顿,收回,面不改色道:“什么事?”
“‘阿潮’是谁?”
“我的暗卫。我今天已经同汪娘子解释过了。”
“那日我在明月轩见到的脸上有刺青的…哥哥?”
段乞宁想了想,阿潮平日出现在大众视野中,都是带着面具的,于是应:“是他,问他干嘛?”
崔锦程就是莫名很介怀床榻上看到的那块血,但他深知这也是一个难以启齿的话题,“贱奴那日在榻间看到,有血迹。”
“哦,那是他胳膊上的伤弄的。”她反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附于他耳畔道,“尚佳和想跟我抢你,派人刺杀我,阿潮受了点伤。”
崔锦程的睫羽颤了颤。为刺杀之事震惊,抑为血迹来历震惊。
段乞宁好笑地问:“你以为那团血是什么?”
……崔锦程羞红了脸。
几番调.情,段乞宁越来越失耐心,终于在快要入睡时,听到他极为小心翼翼地开口,“宁姐姐,贱奴想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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