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绝望的时刻,甚至连她的丈夫都不愿出现。舒茉冷冷看着他,麻木地描述那日的场景。“梁砚庭,我好痛啊。”“医生用钳子,一点一点把他在我肚子里搅碎,夹了出来。”“他连小脚都长出来了。”她再也说不下去,痛苦捂住眼睛,泪从指缝漫过。那日的痛意延续到之后的每日每夜,拼命折磨她。那个孩子从她的身体里剥离,带着她尚存的一丝爱意。梁砚庭听到这里,只觉得天旋地转,心疼到颤抖。他猛扇了自己几巴掌,痛苦揪着头发。
梁砚庭不甘心,爬起来翻箱倒柜在屋子里翻找。
他想找一些两人过去的物件,企图用回忆来唤醒舒茉心底那一丝残存的爱意。
翻到衣柜底下,那张轻飘飘的孕检单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时间精确到十二月二十三日,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在那天,他抛下了她,转头去陪顾眠眠过生日。
他突然想起,那一天出门前,舒茉笑盈盈要他早点回家。
他想起那晚回家,舒茉满脸失望地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原来那时,她怀着他们俩的孩子。
天哪,他究竟做了多少错事。
他只觉得心痛得喘不过气,不敢想自己究竟亏欠了舒茉多少。
可是亏欠之余,他像是赌徒新增筹码般,莫名欣喜。
他们之间原来有了一个孩子,还有一个能维系住两人的牵绊。
一个母亲怎么能不心疼孩子,怎么能忍心让孩子失去父亲呢?
他似乎窥探到了一点胜算。
梁砚庭发了疯地想见舒茉,连鞋都没来得及穿,急匆匆来到她下榻的酒店。
“开门,是我。”
15
打开门,一个高大的人影措不及防扑了过来,把舒茉死死搂在怀里。
他搂着她瘦削许多的身体,心被针扎似的。
哽咽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眠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看在孩子的份上,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孩子?他怎么配提孩子?
失去孩子那夜锥心刺骨的痛又在心口翻涌。
舒茉气得发抖,用力推开了眼前这个疯子。
低头,梁砚庭手里的那张孕检报告单映入眼帘,扎得人眼眶泛酸。
她明白了一切。
这张原本应该作为惊喜的孕检单,如今还是被他找到了。
抬眼,梁砚庭满脸都是泪,欣喜若狂看着她。
“我们有宝宝了。”
“枝枝,我要做爸爸的。”
她看着的思绪飘回久远的从前。
被绑匪欺凌之后,舒茉无端抗拒和男人接触。
连带着排斥梁砚庭过分亲密的互动,自然不会凭空多出孩子。
可高家长子没有子嗣,整个家族都向他施压。
那时的梁砚庭心疼到舍不得多碰她一下,将所有压力扛下来,只说等她愿意。
可她看得出来,梁砚庭想要孩子,她同样期待那个三口之家。
为了这个孩子,她将自己一次又一次拉进那个无望的夜里。
一次次跌入绝望,又挣扎逃脱。
她折腾了十年,以为等到了故事中那个所谓的happyending。
甚至在拿到孕检结果时,满心期待着自己在这个世上至亲的血脉。
甚至发誓一定不让孩子经历自己的痛苦。
紧接着梦就碎了。
那晚之后,那个孩子日日入她梦中,哭得凄惨。
妈妈,为什么不要我?
妈妈,我做错了什么?
每一句话都像箭扎在她心口,万箭穿心的痛,她弯腰大口地喘气,大滴泪从眼眶砸落。
梁砚庭被她的反应吓到了,愣了一瞬,扑过来紧紧拥住她。
他以为舒茉和他一样,为这个孩子喜极而泣。
他还不知道这个孩子没了,还在心安理得享受为人父的欣喜。
凭什么?
大家都做错了事情,凭什么痛的只有她?
舒茉突然升起一些报复的心思,用力从梁砚庭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漫不经心开口。
“孩子没了。”
说完,心口涌过一丝报复成功的畅快。
梁砚庭听完,不可置信抬头看向她,语气抑制不住颤抖。
“你把我们的孩子打了?”
“不,不可能枝枝,你不舍得。”
她当然不舍得。
那晚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求了千百次,倘若神明应允,她甘愿用性命换那个孩子平安。
可是,没有神明。
最绝望的时刻,甚至连她的丈夫都不愿出现。
舒茉冷冷看着他,麻木地描述那日的场景。
“梁砚庭,我好痛啊。”
“医生用钳子,一点一点把他在我肚子里搅碎,夹了出来。”
“他连小脚都长出来了。”
她再也说不下去,痛苦捂住眼睛,泪从指缝漫过。
那日的痛意延续到之后的每日每夜,拼命折磨她。
那个孩子从她的身体里剥离,带着她尚存的一丝爱意。
梁砚庭听到这里,只觉得天旋地转,心疼到颤抖。
他猛扇了自己几巴掌,痛苦揪着头发。
甚至发了疯般跪在她面前,听她肚子里的动静。
他不敢相信,他今天才知道存在的亲生孩子没了。
舒茉缓了好久,低头恶狠狠盯着梁砚庭,咬牙切齿道。
“你知道他是怎么没的吗?”
“你的小情人害我走不稳,跌了一跤,没了。”
“我记得给你打了电话的,你不肯接,不肯救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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