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涣黎的上衣已经脱了一半,露出一截细腻冷白的腰,再往上,堪堪露出一点白色的边。她倏地放下衣服,“出去。”语气还算平稳,看起来十分从容。如果忽略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脸和被摔得震天响的浴室门。沈涣黎双手撑在水池边,抿着唇想,他怎么还在这里?她抬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洗完澡出来,又看见在床头柜上摆弄着什么的郁呈,这次她姿态从容,问:“烧都退了,你怎么还没走?”
这天晚上,司璟回来后,郁呈就回了别墅。
屋子里一片漆黑,他打开灯,走到餐厅拿起那张纸看了看。
水池旁是洗好的杯子,杯壁透明,不见一滴水珠,她应该走很久了。
郁呈攥着杯子,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出了门。
摁响沈涣黎家的门铃,他才后知后觉有点焦躁。
沈涣黎今天做事专注度不高,提早下了班,刚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就听见门铃响了。
透过显示屏看见郁呈站在门外,她心想这么拖拖拉拉的也没意思,干脆打开门说清楚。
她打开门,事情却没朝她所预料的方向发展。
看着郁呈漆色的眸,她突然忘了该说什么。
“……”
“有事吗?”
“有。”
郁呈回答。
有些迫不及待似的掏出兜里的白色盒子。
“……给你。”
沈涣黎愣了愣,“什么?”
“上个月你说不喜欢把书页折起来,我就做了个书签。”
少年眼神认真,声线带着微不可察的期待和紧张。
明明与以往送她东西的时候的表情一样,沈涣黎却心里咯噔一声。
他状态不对。
伸手把他拉进来,才发觉手中的温度过高。
她向前一步,摸了摸他额头。
“……你发烧了。”
掌心的温度炙热地像要把她烫穿,沈涣黎把他摁倒在沙发上,就着俯身的姿势道:“乖乖躺着。”
她去电视柜下面找了找医药箱,在里面找到了体温计。
但是药过期了。
她急忙套了件外套,坐上车的时候才想起来可以让人去买。
叹了口气,她还是发动车子去了药店。
十五分钟后,沈涣黎拎着一袋药回来,沙发上却空了。
“……郁呈?”
窗外的路灯照进来,带着几缕凉风,整个客厅空旷地有些可怕,她慌了神,挨个房间找。
终于在书房看见郁呈。
他蜷着身子,躺在初春冰凉的地板上。
见她回来,指了指桌子上她刚刚还在看的书,嗓音嘶哑,“书签放在书里了。”
郁呈合上眼睛,“别再拒绝我了。”
那一刻,沈涣黎没由来的心尖一痛。
堂堂司家大少爷,京大风云人物,天之骄子,怎么会这么可怜地躺在这里?
这么……让人心软。
“好,我收下了。”沈涣黎蹲在他身边,摸了摸他头发。
“你发烧了知道吗?不能躺在这么冷的地板上。”
“我扶你回沙发上躺着好吗?”
郁呈不作声。
沈涣黎又轻轻唤了他一声。
等了许久,地板上的人终于说话了。
“我想躺床上。”
沈涣黎沉默。
别墅就她一个人住,客房都没收拾。
能睡的床只有她卧室里的。
“沈涣黎,我难受。”
算了。
沈涣黎扶他起来,“……好,答应你。”
她先把郁呈安置在卧室的沙发上,找了套新的床单和被罩。
迎着郁呈被烧迷糊的眼神,她解释道:“有点脏,换一套。”
她换好,才走到郁呈旁边,“时间到了,我看看。”
郁呈把腋下的体温计拿出来。
沈涣黎眼前一黑。
“……烧到四十度,你之前都没感觉吗?”
不等他回答,沈涣黎皱眉道:“快去躺着。”
她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给他多盖了层被子,掖被角的时候想了想,问他,“温度太高了,还是去医院吧?”
郁呈摇摇头,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擦了擦她额角的冷汗,“你刚才去哪了?出了很多汗。”
“……”
沈涣黎一时语塞,“家里没药了,我去买。”
郁呈的眼里一点点焕发出光亮,想再问些什么。
沈涣黎移开视线,道:“我去拿药。”
在厨房烧水的间隙,她去柜子里翻了翻,终于翻出一罐白糖。
卧室,郁呈一直乖乖地闭着眼躺着,露出光洁的额头。
“……吃药吧。”
沈涣黎搬了张椅子坐下,在他把药放嘴里后赶忙递了杯水。
郁呈已经半坐起来,头发遮下来。
可能是烧的,他眼尾晕染了一片红色,那张本就深邃的脸看着有些妖异。
沈涣黎轻咳一声,移开视线,“出汗了吗?”
“嗯,有点。”
郁呈笑着看她,“水是甜的。”
沈涣黎忍不住偏头看他。
他眼睛里是细碎的光,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就差朝她摇尾巴了。
“……”
怎么傻里傻气的。
她接过水杯,还是没忍住翘起嘴角,低声说:“……别是烧傻了。”
郁呈又躺下了,“这床很大,你上来睡吧?”
“睡你的,不用管我。”
他没说话,就时不时眨着眼看她。
“……”
沈涣黎拿他没办法,犹豫了一会儿,躺上床的另一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静谧得让人心里打鼓。
身侧渐渐平稳的呼吸让沈涣黎放松下来,她小心翻身下床,又坐到椅子上。
她不能睡,得观察郁呈的状况。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郁呈的梦呓。
“你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
刚开始她以为只是梦话,但他一直在说同一句话,沈涣黎清醒过来,去摸他额头。
滚烫的温度降下去了一点。
手突然被抓住,郁呈又一遍梦呓。
沈涣黎一愣,慢慢回握住他的,试探着回应,“……我答应你,不会反悔。”
好在半夜,他终于退烧了。
沈涣黎没撑住,趴床边睡着了。
第二天天光大亮,沈涣黎被刺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了。
郁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她动了动,身上有点黏,找衣服去洗澡。
刚到浴室门口,卧室门突然被打开。
“早餐好了,我……”
郁呈握着门把手,怔在原地。
“……”
沈涣黎的上衣已经脱了一半,露出一截细腻冷白的腰,再往上,堪堪露出一点白色的边。
她倏地放下衣服,“出去。”
语气还算平稳,看起来十分从容。
如果忽略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脸和被摔得震天响的浴室门。
沈涣黎双手撑在水池边,抿着唇想,他怎么还在这里?
她抬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
洗完澡出来,又看见在床头柜上摆弄着什么的郁呈,这次她姿态从容,问:“烧都退了,你怎么还没走?”
沈涣黎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半小时足够她在浴室做好心理准备。
却不知道,空气里的沐浴露香气早就模糊了原本清晰的界限。
房间里都是馥郁的冷梅香,郁呈眼神晦暗,原来她的沐浴露也是这个味道。
他慢了半拍,道:“我做了早饭,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喔。”沈涣黎像掩饰什么似的走过他身边,去拆床单,“谢谢,你回去吧。”
她撑着床去够那边的床单,微弯的脊背弧度优美,叫人心折。
郁呈贪婪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然后在沈涣黎快要回头看他的时候才退出房间。
还留了句听起来别别扭扭的话,“沈涣黎,以后衣服进了浴室再脱。”
“……还有,少在家里有男人的时候洗澡。”
沈涣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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