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就像酝酿效应没起作用,她遇到一个难题,却不知道怎么解决。郁呈幽沉漆黑的眼睛看向搭在他手腕上的手。只是一只如软玉般的手,指节修长而干净,就那么轻轻地搭着,可能都没什么温度和意义,不用力就能挣脱开。但郁呈的心乱了,像从tຊ九万米高空陡然坠落,又被人用温软的羽翼接住然后包裹起来,薄而轻柔的羽毛在他心脏的位置肆意作乱,点起一把燎原之火。他觉得自己需要一场雨,浇灭脑海中不该有的万千思绪。
沈涣黎走到门边,问:“廿四?”
一道极具辨识度的声音传进来,清澈又干净,“我是郁呈。”
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指动了动,沈涣黎打开门,问:“你们吃好了吗?”
一阵潮气扑面而来,她怔了怔,看见他微湿的头发,“外面下雨了吗?”
“嗯,刚下,小雨。”郁呈问:“方便进去吗?”
“……进来吧。”沈涣黎侧身,“需要毛巾吗?”
桌子上放得满满的,郁呈拎着保温桶没答,回头问她,“先把桌子腾个地方?”
他眼神里掺着无奈和询问,本就狭小的空间因为他高大的身形显得逼仄,沈涣黎抿了抿唇,把平板挪到床上。
郁呈就放下保温桶,“我带了八宝莲子粥,要吃点吗?”
“不……”
“要吃的吧?”郁呈漆黑的眼看向她,“吃吧。”
雨似乎越下越大,沈涣黎看见那扇小窗被大片的雨水遮住,发出不算小的噼啪声,又顺着玻璃流淌,模糊了夜色。
房间里的潮气似乎重了一些,微妙的僵持后,沈涣黎走到桌子旁坐下,喝粥。
两周前的拒绝在他这里似乎可以收回,她喝了一口,还是那个味道。
又去箱子里拆了条毛巾,递给他,“新的,擦擦。”
郁呈接过毛巾,坐到另一张椅子上,长腿伸展,霸道的从桌子底下露出来,为避免触碰到他,沈涣黎收了收腿。
落在身上的目光让她难以忽视,郁呈突然问:“我可以把外套脱下来吗?”
“啊?”沈涣黎愣了愣,在郁呈看来有些呆呆的可爱,“可以。”
郁呈就把黑色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他里面穿了件白色短袖,有几滴雨水打湿了衣领,黏在冷白修长的脖颈。
沈涣黎喝了一半,觉得他这样很不舒服,于是提议道:“你先回去换件衣服吧,容易感冒。”
郁呈擦拭的动作停下来,“没事,等你吃完。”
“喔。”
空气安静下来,沈涣黎便继续喝粥。
“……”郁呈支着下巴,问:“晚上怎么没吃饭?”
“过敏。”她没看到郁呈眼中的循循善诱,说:“芝麻过敏。”
郁呈似乎没想到她真的会告诉自己,愣了下,认真道:“我记住了。”
黑雪松的味道被雨水浇散,只剩一点干净的尾调,离她越来越近,勾卷着缠绵,让人在清醒中沉沦。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颇有几分转为暴雨的姿势,看来明天出行有些困难。
沈涣黎在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中渐渐出神,等那份迷乱的味道又迫近几分,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
“什么?”
她皱着眉,一开始对郁呈的接近明明是很排斥的,她甚至还让廿七查过他,被没脑子的许沉东找人要她命的那天,只是后来太忙了,想不起有这个人,那份抽屉里的资料一直放到知道他是司家的少爷。
在郁呈面前的状态越来越松散,今天甚至走神。
晚上她看到了,郁呈在朋友面前是阳光的,健谈的,还有骨子里受家族熏陶出来的骄矜与贵气,同时也很桀骜。
但她觉得郁呈有些危险,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的。
“……没什么。”郁呈没再问她,只说:“要天天开心啊。”
他笑了笑,其实我想问问你,今天一直在皱眉,是不是见到我不开心?
想问问你,为什么会允许我进来,给我了解你的机会?
最想问问你,这种又累又没必要的考察活动,为什么会来?
想问的问题很多,但看见你排斥的眼神就够了,怕你更排斥这样的接近。
他直起身,靠在椅背上,眼睫垂下来,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很奇怪,他又像下午那样笑得很勉强,沈涣黎放下勺子,奇异地觉得刚刚还跟她说要开心的人现在一点也不开心。
勺子的轻响敲在两人的心弦,没压断,但也摇摇欲坠。
郁呈好像在害怕什么,拿起外套,“我先走了,你慢慢吃,明天会有人来收拾。”
雨水砸上玻璃,发出砰砰的响声。他脚步突然顿住。
“你不是说等我吃完?”
沈涣黎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流逝,她下意识想抓住离她最近的东西,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种感觉,就像酝酿效应没起作用,她遇到一个难题,却不知道怎么解决。
郁呈幽沉漆黑的眼睛看向搭在他手腕上的手。
只是一只如软玉般的手,指节修长而干净,就那么轻轻地搭着,可能都没什么温度和意义,不用力就能挣脱开。
但郁呈的心乱了,像从tຊ九万米高空陡然坠落,又被人用温软的羽翼接住然后包裹起来,薄而轻柔的羽毛在他心脏的位置肆意作乱,点起一把燎原之火。
他觉得自己需要一场雨,浇灭脑海中不该有的万千思绪。
他调整好呼吸,“……我在门外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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