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李利芝很敏锐,觉察出女邻居对自家丈夫的抗拒,顿时放心多了,嘴上也答得爽快,“我家有个闺女,十一了。你有孩子吗?”“我有一儿一女。”黎静兰笑笑,“以后孩子们都有伴了,可以一起玩。”“哦?两个孩子,真幸福!”李利芝有些吃惊。廉勇也是。在那个年代,独生子女政策执行得很彻底。像廉家这样的双职工家庭,就算想生俩也是绝对不敢、不可能的,否则夫妻双方至少有一个得丢工作。李利芝在脑子
“好嘞。”李利芝很敏锐,觉察出女邻居对自家丈夫的抗拒,顿时放心多了,嘴上也答得爽快,“我家有个闺女,十一了。你有孩子吗?”
“我有一儿一女。”黎静兰笑笑,“以后孩子们都有伴了,可以一起玩。”
“哦?两个孩子,真幸福!”李利芝有些吃惊。廉勇也是。
在那个年代,独生子女政策执行得很彻底。像廉家这样的双职工家庭,就算想生俩也是绝对不敢、不可能的,否则夫妻双方至少有一个得丢工作。
李利芝在脑子里迅速过念头。她琢磨,黎静兰家里要么是农村的,偷偷生了个二孩,要么就是有别的优惠条件,比如少数民族之类。果然,黎静兰说,她和她丈夫都是瑶族,原籍广西,是因为工作调动才来到了北方城市海北。
这样一户新邻居,引发了廉家两口子的好奇心。在海北、在兴利小区的生活,十几年来一成不变,多少会让人感觉有些枯燥。但凡出现了新鲜的人和事,这里的居民都会小小地沸腾一会儿,直到新人新事不再新鲜,彻底令大家习以为常。
送走黎静兰,李利芝关上家门,拉着老公说今晚有了加菜。
“嘿,挺好的,我也尝尝别人家媳妇的手艺。”廉勇说着,伸手从李利芝捧着的碗里拈出一块红烧肉,送进自己嘴里。这块肉肥瘦相间,香气四溢。廉勇大嚼特嚼,觉得满口满鼻子都是肉香。
“好吃。南方女人就是贤惠,手艺好。”
“呸,恶心!”李利芝轻声骂他,“看你这德性!别让廉涟听见。”
她提醒得还是晚了。廉涟房间关着门,看上去女tຊ孩一直在里面老老实实写作业。可事实上,她早就趴门上偷听了半天。她也觉得爸爸挺恶心。李利芝给他做了那么多年饭,怎么就没听他夸一句呢?
同时,她对刚才来访的邻居更好奇。黎静兰说话的腔调令她感到陌生,那语气和李利芝、她熟悉的阿姨们都不一样,更像是电影、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很温和,很软。有这样声音的女人,身上应该也是香香的吧。
她沉住气,一直等到李利芝喊她吃饭,才推门出去。廉家客厅的灯光是暖黄色的,一到晚上,屋里开了灯,廉涟就觉得昏昏欲睡。廉勇对女儿的行为举止很挑剔,总嫌她没精打采。有时候廉涟上一天学,回家累得叹气,也会被廉勇骂,说她丧气,这副样子“招人讨厌”。长大后廉涟才明白,其实她没做错什么,只是爸爸确实不太爱她,所以怎么看她都觉得不顺眼。
每到她被爸爸指责的时候,李利芝的角色就变得更加微妙。廉涟隐隐约约感觉,她妈既不想让家里气氛紧张,也不希望她和爸爸的关系太好。不管廉勇批评廉涟的原因占不占理,李利芝都绝对不会反驳丈夫——至少当着女儿的面,她没有那么做过。
廉涟对此总是感觉委屈,但又说不出什么。李利芝常给她灌输:在家要给廉勇面子。“他是你爸爸,是一家之主,是咱们这个家的顶梁柱。”妈妈有空的时候也会教育闺女,“你唉声叹气的,他觉得你没有精气神,说你两句也很正常。自己的爹嘛,他说什么你听着不就是了。”
廉涟懵懵懂懂地听。
李利芝要求女儿“听着得了”。但假如她和廉勇吵起架来,阵势却非常凶,有时候二人甚至会动手。一开始女儿年纪还小,他们还有意避开她吵,好歹憋住一肚子火,等廉涟睡着了,把她卧室门关好,再在客厅或者主卧里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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