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廉涟长到十岁左右,只要看到李利芝和廉勇吵架,她立刻站出来“调停”,叫他们别吵了,有话好好说;说爸爸妈妈“都没错,都很辛苦”,她“要是学习再好一点,再懂事一点,再多做些家务就好了”,总之他们吵架,她也有责任……这一通话就像咒语,只要从廉涟的小嘴里叭叭说出来,廉勇和李利芝就会立刻偃旗息鼓。男人冷漠的脸上表情松动,女人也不再声嘶力竭。一来二去,他们甚至降低了吵架的频率。幼小的女孩廉涟想,这样也
等廉涟长到十岁左右,只要看到李利芝和廉勇吵架,她立刻站出来“调停”,叫他们别吵了,有话好好说;说爸爸妈妈“都没错,都很辛苦”,她“要是学习再好一点,再懂事一点,再多做些家务就好了”,总之他们吵架,她也有责任……这一通话就像咒语,只要从廉涟的小嘴里叭叭说出来,廉勇和李利芝就会立刻偃旗息鼓。男人冷漠的脸上表情松动,女人也不再声嘶力竭。一来二去,他们甚至降低了吵架的频率。
幼小的女孩廉涟想,这样也可以。她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换个清静。也行啊,不亏。老师在课堂上都讲过,“家和万事兴”。她用自己的力量挽救了这个家的和平。
黎静兰首次造访的那天晚上,廉涟第一次吃到邻居做的菜。那碗红烧肉真的很美味,她在心里想,比妈妈做的红烧肉好吃。但她马上想,即使是有这种念头,对李利芝也是一种辜负。
“跟我妈做得不相上下。”
她在脑中修正了自己的观点,并且这样说出来。
李利芝翻了个白眼:“不如我做得好。糖放多了,太甜!”
廉勇捧着装满米饭的碗,嘿嘿地笑。
“笑什么!”李利芝赌气似的,夹了一大筷子她自己炒的芹菜,填进丈夫的碗里,“多吃点素的,对身体好。别老惦记着荤腥!”
“胡说八道什么呢?”廉勇脸色微变。
趁父母拌嘴,没人注意她,廉涟多吃了几块红烧肉。由于没见到其本人,黎静兰这个人就更令小女孩牵肠挂肚,让她急于去对方家里看看。
幸好,她妈比她还着急。就在那星期的礼拜六,李利芝带廉涟到楼下回访。娘儿俩各自用双手捧着一只大盘子,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李利芝端着红烧黄花鱼,廉涟端着的则是一大份豆角土豆炖排骨。这两个菜都是李利芝亲手做的,是她的拿手菜。廉涟光闻着味儿就想流口水。
她俩走到人家家门口。李利芝努力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男人,看上去三十多岁,戴了一副灰边方形眼镜,样子文绉绉的。
见到李利芝母女,男人一怔:“您好,您是……”
“我是楼上的,我姓李。”李利芝咧嘴一笑,“黎静兰是住这里吗?”
男人张嘴刚要回答,从屋里传来一个男孩急切的喊声:“爸!过来帮我!”话音刚落,就听见叮呤咣啷一阵乱响。
众人都愣住。静默三秒钟后,男孩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崩溃绝望的大叫:“啊——!!!”
六、邻居
戴眼镜的男人回过神,赶紧招呼李利芝和廉涟:“不好意思……你们先进屋。”他看到廉涟端盘子端得吃力,伸手要接过来,“谢谢,来一趟还这么客气!”
显然,他是这家的男主人、黎静兰的丈夫。
“没事,我们直接给你放桌上,你别沾手了。”李利芝身子一侧,挡住他以示客气,“我们得换鞋吧?”男人忙说不用。于是母女俩走进客厅。
说实话,廉涟想换鞋。她不忍心穿着在外面走过的鞋进屋,因为眼前的地面过于干净,胡桃木地板被擦得反光,眼睛看得见的地方都没有污渍。她很怕在地上留下大鞋印,于是低头看看自己的鞋。真的有点脏……
“换鞋也可以。”男主人看出女孩的心事,笑着指指一旁的鞋柜tຊ。
鞋柜前就摆着两三双拖鞋。一双淡绿色,尺码比较大。另外还有淡蓝色、柠檬黄色的各一双,都是小号的。“穿哪双都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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