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随着廉涟逐渐长大,廉勇和李利芝的争吵也逐渐被摆到明面上。他们吵架的原因总是很细小。买菜买多了、买少了,日常开销大了,李利芝去公公婆婆家甩脸子了……吵到激烈处,李利芝总是大哭大叫,说要离婚、不过了。廉涟最初几次听到妈妈这么喊,还很害怕,哭着抱着她的腿,求她别走。到后来,不用廉涟哀求,李利芝就会主动拉女儿“评理”。“你爸平时什么都不管,还这么挑剔我!廉涟,爸妈要是离婚了,你跟谁?
可是,随着廉涟逐渐长大,廉勇和李利芝的争吵也逐渐被摆到明面上。
他们吵架的原因总是很细小。买菜买多了、买少了,日常开销大了,李利芝去公公婆婆家甩脸子了……吵到激烈处,李利芝总是大哭大叫,说要离婚、不过了。
廉涟最初几次听到妈妈这么喊,还很害怕,哭着抱着她的腿,求她别走。到后来,不用廉涟哀求,李利芝就会主动拉女儿“评理”。
“你爸平时什么都不管,还这么挑剔我!廉涟,爸妈要是离婚了,你跟谁?”
“我跟你……”
廉涟小声回答。廉勇在旁边铁青着脸,抱着胳膊冷笑。
李利芝扬起手,一巴掌打在女儿后背上:“蠢死了!你当然得跟着你爸!你跟着他,就能帮我看着他,就没有别的女的愿意嫁给他了!”
小女孩实在无法理解这句话的逻辑。
既然李利芝觉得廉勇不好,为什么要让她跟着廉勇?既然李利芝要和廉勇离婚,为什么不能让别的女的嫁给他,还要让她“看着”他?还有,为什么“别的女的”不愿意嫁给带着她的廉勇?
没人跟廉涟解释。
事实上,多经历过几次这种父母吵架、拉她评理,父母再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凑合着过日子的循环之后,廉涟也就见怪不怪了。她默认将父母在吵架循环里说过的一切话都当成放屁,听个响儿就得了。
但同时她也不得不养成了一种习惯:做父母之间的和事佬。
“评理”是她主要负责推动的环节。如果她不配合,这个家就得停摆好几天。廉勇不买菜,李利芝不做饭。廉涟是个孩子,最怕的就是饿。
有一次她不愿意“评理”,还真没饭吃。廉勇成宿成宿不回家。李利芝是小学老师,白天工作很忙,晚上回家不做饭,自己也不吃,只是哭哭啼啼。廉涟上了一天学,在学校好歹吃了一顿午饭,架不住晚上还是饿。她就趁李利芝哭累了、睡着了,从妈妈钱包里偷了几块钱,想去楼下小卖部买个泡面。
谁知她刚走到家门口,后脖领就被人拎了起来。妈妈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尖锐极了:“学会偷钱了是吧!”
廉涟受不了,“哇”一声哭出来:“妈妈,我饿!”
“你爸不回来,咱们都别吃饭!”李利芝哭叫。
最后廉涟主动要求,说她给爸爸打电话,叫他回来。那会儿手机还没普及,要找到一个人并不是容易的事。廉涟照着李利芝给她的家庭电话簿,用家里座机给廉勇单位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值晚班的阿姨,说廉勇出差了,要三天才回。
挂断电话,李利芝咬牙切齿:“出差也不跟我说一声!”
接下来的三天晚上,廉涟还真的都没饭吃。女孩想过找外援。她爷爷廉学仁的家也在兴利小区,跟廉勇家仅仅隔了三四栋楼而已。她要是过去,爷爷不可能不给她一口饭。
可是李利芝像是早已料到女儿的想法,厉声呵斥她,禁止她把这事捅到爷爷奶奶跟前:“你爷爷奶奶一直嫌弃你是女孩。我当年生了你,整个月子里他们就没给我好脸。你要是敢过去找他们,就再也别回来了!”
廉涟只好忍着。晚上太饿,她就早早睡觉,七点半洗漱进被窝。睡着就好了,她想。只要睡着了,不管是饥饿,还是恐惧,都不会再影响她。
让她困惑的是,三天后,当爸爸廉勇回到家里,父母又像是没事人似的,继续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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