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灿商彦知乎》小说全文-(秦灿商彦)全文小说未删减阅读
闻声,秦灿眼角泪意汹涌。
她哽咽着,视线落在了男人身后只一指宽的缝隙上:“听到你这样说,还真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临死前也不愿意骗骗我吗?我……真的很爱你。”
商彦闻言皱紧眉头:“胡说什么,余震过去救援队的人马上就会过来。”
秦灿合上眼,热泪划过脸庞。
她声音轻的几乎不可闻,呼吸越发的困难:“商彦,可我撑不住了……”
商彦心头一紧,呼吸微滞,沉声喊道:“秦灿?!醒醒!”
救援队的人听到动静连忙赶过来,将坍塌的废墟搬开。
商彦强撑着身子从废墟中钻出,长臂一伸将秦灿抱在怀中,向救护车奔去!
……
医院,病房外。
商彦坐在长椅上,头微微低垂。
平平乖乖地坐在一边,小手紧紧抓着周姐的衣袖。
周姐看着满身灰尘的商彦叹了口气:“商队长,你先去处理伤口吧。”
他背部已经被鲜血染红,救援队服也早已被尖锐的断裂巨石划开。
商彦却置若罔闻。
见他不说话,周姐沉声劝:“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初小武的事怪罪她,可这件事不是她的错……”
“你们做救援的,不就是要优先为人民着想吗?小武和她……都是英雄。”
提及已经离去的丈夫,周姐声音愈发哽咽:“商队,我都放下了,怎么你就放不下呢?”
商彦身形一僵,语调低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
周姐看着商彦的眼睛轻声问:“商队长,你还爱她对吗?”
商彦一怔,愣在原地。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秦灿的一颦一笑,三年前和自己默契的配合……
他们出生入死过无数次,也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
到最后,脑海里只剩下秦灿。
那个在无边黑暗之中问自己还爱不爱她的秦灿。
许久,走廊响起低沉又沙哑的声音。
“是,我爱她。”
……
一个星期后。
商彦抱着一束白色玫瑰,站在病房门口。
这一个星期来,他申请将秦灿调回队内,恢复原职。
他也已经想清楚了一切。
自己的执念不应该让自己与秦灿分离!
想到这,商彦深邃双眸逐渐涌上暖意,鼻间满是玫瑰的扑鼻的芬香。
他抬手推开门,却脚步一顿。
病房内一片空荡!
商彦心中莫名涌上阵阵不安,攥着花的手一紧。
他立马望向了正在收拾病床的护士:“你好,请问这床的病人去哪儿了?”
护士闻言,奇怪看了眼他:“秦女士三天前就已经出院了。”
商彦心中一紧。
他拿出手机正要拨通秦灿的电话,眼前却跳出一条短信!
“我想放过你,也放过自己。以后祝你幸福,再见。”
======第十一章======
商彦在看到短信的那一刻,便转身向医院外跑去。
手中抱着的玫瑰早就不知丢去了哪里。
他不断尝试着拨打着秦灿的电话,无一例外都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商彦转而将电话打给周姐,对方刚一接通,他便开口问道:“周姐,秦灿有没有找过你?!”
电话那头的周姐一愣,说道:“前两天打过一次电话,聊了些家常,倒也没多说什么,商队这是怎么了?”
商彦喉咙一紧,半晌没说出话来,过了许久才从干涸的喉咙中挤出一句。
“她有没有说过……她去了哪里?”
周姐一顿,连忙问道:“秦灿走了?”
商彦的心猛地一沉。
电话那头的周姐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怔,问了好多问题。
商彦已经全然听不进去了,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还带着‘嗡嗡’的耳鸣声。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挂断。
他茫然地站在大街上,看着车水马龙的都市,突然觉得心有隐隐抽搐地疼。
商彦抬起手,渐渐抚摸上自己的胸口,总觉得里面空荡荡的。
……
海城救援队内。
办公室一片寂静。
主任坐在办公桌前,一旁的保温杯散着腾腾的热气,飘散在空气中。
商彦站在主任面前,声音沉重。
“主任,你一定知道秦灿调离去了哪里。”
主任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商彦。
“商彦,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来找我了,”主任的语气有些无奈,“我真的不知道秦灿去了哪里,她没有申请调离海城,而是递交了离职申请。”
说着,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离职申请来,递到了商彦的面前。
“我也很想挽留秦灿,毕竟她是我们救援队最年轻出色的勘察顾问,但她去意义绝,这也是我拖了三天,才沉下心盖的章,你自己看吧。”
商彦看着主任手中的离职申请,半晌之后才接过来。
上面是用钢笔正楷认认真真写下的离职申请,就连理由都填的冠冕堂皇。
在申请的最下端,赫然签署着秦灿的名字。
商彦认得,那是她的字迹。
一阵窒息感传来,商彦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一只大手扼住一般,难以喘息。
这一刻,连商彦都无法形容出自己的心情。
只觉得心尖传来阵阵痛意,但更多的却是空荡。
好像……自己失去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苦涩自心中蔓延,商彦握紧了手中的离职申请。
纸上被蹂躏的皱皱巴巴,直到桌上的保温杯中的热气消散,他才喘息出一口气,他垂着眼,渐渐展平那一块被自己弄皱的地方。
商彦将他小心地放在主任的桌子上,声音低不可闻。
“我知道了。”
主任眼看着商彦出了办公室,一向背脊挺拔的商彦在这一刻,显得无比颓然寂寥。
当晚,公寓内。
商彦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落地窗。
海市的夜晚,华灯初上,霓虹灯闪烁。
一旁的玻璃缸中是数不尽的烟头。
商彦指尖燃着火星,在漆黑空荡的客厅内明灭,直到彻底湮灭在黑暗中,商彦才喃喃道出一句。
“秦灿,报复人不是这样的。你回来,我教你。”
======第十二章======
半年后,海城商业界。
一辆救援车缓缓停在商业街的街口,车门缓缓拉开,从里面跳出两个身着救援服的人跳了下来,向街角走去。
半年的时间,原本烧毁的商业街重建,比从前更加的繁华。
就连街角都扩充的大了一倍,里面布满了小贩,显得更加热闹有烟火气。
烟雾缥缈在巷子中,一阵阵混杂着香气从里面飘散出来。
小舟小跑着跑到周姐的摊位前,大咧咧喊了一句:“周姐,来两碗米粉!”
周姐抬起头看着小舟,目光却落在他身后的商彦身上。
“来了。”
商彦点了点头,表情看上去有些平淡,转头坐在了外面摆放着塑料凳上,面前的黄木桌子被擦得干干净净,阳光下还微微泛着光。
周姐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从小摊子底下拿出粉来下锅,对眼前的小舟说道:“这都半年了,还是这个样子。”
小舟看了一眼商彦,挠了挠后脑勺:“自从秦顾问走了以后,商队就这样了,平时出任务训练就跟不要命似的,好像有一把子力气用不完,我们谁劝都不听。”
周姐也顺着小舟的目光看向商彦,他就坐在那里,背脊虽挺拔,但总感觉人没有那么精神,像是被什么压垮了一般。
小舟不知道,但周姐一眼就看出来了。
商彦是在强撑着。
不远处,平平手里拿着一瓶辣椒酱跑了过来,嘴里还喊着:“妈妈!”
周姐回过头看着平平,声音放的轻柔了些:“慢一点,别摔着了,等会拿辣椒酱给你小舟哥哥多添点。”
平平一看小舟来了,连忙转头看去,果然在桌子那里看到了商彦。
他扑腾着小腿连忙跑过去,将手中的辣椒酱安安稳稳放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商彦,软声问道。
“商彦叔叔,今天秦灿姐姐也没有跟你来吗?”
平平话落,小舟和周姐都抓头看向商彦。
小孩子童言无忌,周姐和平平说过好多次了,不要在商彦面前提起秦灿姐姐的名字,但平平想秦灿想的紧。
只要商彦来了,平平就会凑过去问秦灿。
商彦看了一眼平平,大手覆在他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等平平长大了,变乖了,秦灿姐姐就来看平平了。”
周姐没有说话,只是用勺子捞着锅里的米粉,长叹了口气。
……
海城救援队内。
商彦和小舟一走进办公楼,面前就跑来一个队员,对着商彦急匆匆说道:“队长,主任找你,让你回来了立马去办公室一趟。”
商彦没有多问,径直向主任办公室走去。
小舟看向那名队员问道:“秦顾问回来了?”
商彦的身形一顿,脚下步伐更快。
办公室内。
商彦只抬手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应便推门进去。
他扫视了办公室内一圈,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只有主任一个人。
主任看着商彦,表情十分庄重严肃,沉声说道。
“商彦,你马上带队赶往藤山县做支援队。”
======第十三章======
主任看着商彦,语气十分严肃。
“藤山县发生洪灾,大水已经冲击了不少村子,伤亡无数,你马上带队赶往救灾。”
听到‘洪灾’两个字,商彦的身形猛地僵住。
脑海中似是有片段如走马灯般回闪而过,商彦垂着的手骤然攥紧。
一瞬间,薄汗从额头上沁出,晕眩感随之袭来。
商彦沉吸着一口气,沉声回道:“陆顾问也一道随行吗?”
这半年来,他都是和陆雯琪搭档参与救援行动。
主任叹了口气,声音沉缓:“队内缺少经验丰富的勘查顾问,海市这边还需要有人维持救援队,这一次只有你带队前往。”
商彦点头:“知道了,主任。”
主任继续说道:“你现在回去准备吧,一定要在明天早上之前赶到藤山县,有问题的话第一时间与我联系,保证自己的安全。”
商彦接了任务,便离开了办公室。
当天下午,商彦便带着两支队伍出发开往了藤山县。
车子开了一下午,直到半夜十一点,商彦的救援队才赶到了藤山县的山脚下。
藤山县本就地处偏远,山高地险,下过雨之后道路泥泞,山泥滚进轮胎里,救援队只能开一段路,便下去推车而行。
每一段盘山路的拐角处都没有护栏,如果不是经常行走在藤山县的车辆,车子很难开进去。
小舟坐在副驾驶上,小心翼翼地看着前面的路。
商彦手打着方向盘,脸色愈发的凝重。
从上了山路以后,就是商彦在开车,小舟上了山之后根本不敢踩油门,他们又是头车,要给后面的车辆开路。
只要一个不小心,后面的车都会滚下山崖。
“藤山县一带属于贫困山区,这一带都没人修路,只要车子稍微打滑,都有可能掉下去,这就是好多救援队上不来的原因。”
小舟的面色凝重,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直到凌晨三点,救援队的车子才缓缓驶入到藤山县的入口。
救援队的车陆续停下,大灯照在前方的路口。
那里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雨衣,正拿着一个手电筒不断挥舞着手,见到救援队的车来时,似乎还显得有些兴奋。
“是来送物资的救援车吗?!”
商彦坐在车里,原本凝重的脸色稍稍带了些缓和,只是眉眼还沉着,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
小舟探出身子在车窗外,对着远处的那个人高声喊着。
“不是送物资的,我们是来支援抗洪的!”
那人好像没太听清,小跑着向救援队的车子跑过来。
外面的雨有些大,那人的身形晃动,雨靴踩在水坑中父,发出‘啪叽啪叽’的声响。
商彦怔在车里,目光紧紧盯着那人,原本干涸的双眼变得有些酸涩,喉咙也像是被扼住一般。
“你们是来抗洪的?”
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这次,不仅是商彦愣住了。
小舟似乎也听出了那人的声音,语气还带着些颤抖与兴奋,他连忙转过头,看向商彦。
“商队,是秦顾问!”
======第十四章======
车灯的光照在眼前人的身上,商彦紧紧盯着秦灿,目光灼热。
眼前的女人好像瘦了些许,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似乎很难抵挡住外面的风雨。
小舟开了一侧的车窗,隐约还能听见外面呼啸的山风。
商彦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而秦灿走近后,也认出了小舟,顿时愣住。
“小舟,怎么是你?”
小舟见到秦灿,也显得有些高兴,语气都轻松了些许:“真的是秦顾问!有秦顾问在就好了,我来的时候还担心这边没有经验丰富的勘察顾问做指挥呢,这下好了!”
秦灿的心一怔,小舟在这里,那商彦一定也会在。
正想着,商彦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
随着车门的一声关闭,秦灿抬眸看去。
商彦身着一身红色的救援服缓缓走来,身形挺拔,他站在秦灿的面前,垂眼看着她。
垂在两侧的手止不住的微微发抖,风一吹过,秦灿身上微微传来的气息拂面而来,此时商彦这才确信,眼前的人真的是秦灿。
商彦的声音低哑,带着些许的隐忍问道:“这半年,你去哪了?”
秦灿微微垂眼,没有回答商彦的问题,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现在好像不是叙旧的时候,商队在公事面前还是要分清主次。”
商彦的呼吸一滞。
分别半年,一见面两人的第一句话,秦灿就在刺他。
还是跟从前一样,嘴上从来不饶人。
商彦的手紧了紧,脖颈上是隐忍而凸起的青筋。
这一刻,他很想将秦灿抱在怀里,好好地骂她一顿。
更想告诉她那一次在医院里,他未表达的心意,更想让她知道,她不在的这半年,他是怎么过的。
但秦灿说的对,救援任务要紧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带路吧。”
秦灿听到商彦这么说,微微后退,让开身子,给后面的救援车队带路。
“前面有开阔出来的路,跟我往这边走!”
秦灿挥舞着手里的手电筒,高声喊着。
商彦也不上车,任凭雨水打在自己身上,他就那么紧紧地跟在秦灿的身后,生怕自己一上了车,秦灿又跑去了不知哪里。
秦灿将救援队引向村子内后,便带着他们来到了救援队驻扎地的帐篷。
帐篷内。
秦灿一走进来,便对身后的救援队员们说道:“这边还有很多驻扎用的帐篷,你们应该也带了一些,今晚还在下雨,明天一早就要去堤坝那边,你们好好休息。”
说着,秦灿就将身上的雨衣解了下来。
商彦看着秦灿,目光灼热。
他刚要开口说话,就看到一个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着热水壶倒了一杯热水,顺手又拿起毛巾,盖在了秦灿的头上,大手囫囵的在她的短发上擦拭着。
“喝水,别着凉了。”
男人的声音不算温柔,但语气却满是关切。
商彦紧紧盯着那男人,原本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而被注视着的男人也察觉出了商彦不善的目光,一点也不怵,抬眼看了回去。
四目相对,秦灿注意到了这一切,开口对商彦和救援队员们介绍道。
“这是俞城救援队的封邵承——封队长,我的新搭档。”
======第十五章======
商彦看着封邵承,眉头紧蹙。
秦灿的一句‘新搭档’,让商彦觉得无比刺耳。
封邵承看着商彦,转头又看了一眼秦灿,心里便猜出了七八分两人的关系。
他轻勾起嘴角,扬了扬下巴,对商彦伸出了手。
“你好。”
商彦垂眼看着封邵承伸出的手,没有理会,眉头紧锁着,脑海中还回荡着刚才秦灿的那一句‘新搭档’。
封邵承见商彦不理会他也不恼,转头看向秦灿,语气温和:“秦顾问,不介绍一下?”
秦灿擦拭着自己的头发,微微垂头不语。
她该怎么介绍商彦?
秦灿压根就没想过,这次来藤山县做支援的队伍竟然会商彦。
毕竟海城离藤山县有几百公里远,从海城调人员来藤山县支援抗洪,也不并是什么好决断。
但不排除附近的救援队没有先进经验。
秦灿想着,一时忘记了回答封邵承的话。
帐篷内陷入到一片尴尬之中。
商彦看着秦灿不语,眸色暗了暗,垂着的手指尖收拢。
一旁的小舟察觉出气氛不对,连忙上前伸出手,双手握住了封邵承的手,介绍着商彦。
“这位是我们海城救援队的队长商彦,救援经验丰富,能力出色,是我们救援队的二把手!”
商彦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秦灿。
他很想问秦灿,介绍他就让她这么难以说出口吗?
封邵承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勾起嘴角,看着商彦的眼睛说道。
“商队长啊,久仰大名——”
商彦闻言,转头对上了封邵承的目光。
只听封邵承的声音再次在帐篷内响起:“和我们秦顾问以前是旧相识啊,还真是多亏了商队长的照顾。”
此话一出,商彦的脸色骤然一变。
我们……秦顾问?
小舟显然也听出了封邵承话里的意思,原本握着的手放了下来。
就连发呆的秦灿都意识到封邵承的话不太对劲,转头看向他,眉头紧锁,不明白封邵承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进入俞城救援队做顾问的时候,的确向上报过自己曾经是海城救援对的勘查顾问,这是队里都知道的事。
但对于商彦,她闭口不提。
现在封邵承这话说的,就很引人深思了。
果然,下一秒,商彦开了口。
“是吗?听说过我什么?”
商彦的语气冰冷,声音沉静,听得小舟心里‘咯噔’一声。
封邵承张了张嘴:“听说……”
他语气带着些犹豫,随后眼神又瞥向了秦灿,眼角处染上一分戏谑,最后转而又说道。
“算了,没什么,商队也累了一天了,不如早点休息。”
商彦的眸光凌厉,紧紧盯着封邵承。
秦灿看着眼前的气氛着实有些不对,也跟着开了口。
“明天一早五点还要在堤坝集合,商队带着人早些去搭建帐篷休息吧。”
商彦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便被小舟一把拦住,拉出了帐篷。
“秦顾问也早点休息啊,今晚淋了雨还是多喝些热水,等救援结束我们再好好叙旧。”
小舟将商彦一把拉住了帐篷,后者脸色阴沉,小舟连忙说道。
“商队,那小子一看就是故意的,你刚和秦顾问见上面,也别把秦顾问给生气了,到时候又跑了,我看你去哪哭!”
======第十六章======
商彦听着小舟的话,沉下心来。
现在最主要的是参与救援,至于那个封邵承是不是故意的,等救援任务结束以后再算账。
商彦眸光一闪,脑海中再次闪现出秦灿的身影。
时隔半年,今晚再见,秦灿明显与他生疏了不少。
商彦再次想起了半年前那条短信。
【我想放过你,也放过自己。以后祝你幸福,再见。】
商彦的呼吸滞住,脖颈处的青筋再次凸起,随即阖上双眼,将情绪掩去。
“速度搭帐篷休息,明天一早集合。”
……
翌日一早。
堤坝前。
秦灿身着蓝色的制服,站在堤坝的上面,短发随风飘荡着,发丝不断划着她的脸颊。
大雨下了一夜,原本就不坚固的堤坝前蓄满了水,波涛汹涌。
秦灿看了半天后,从上面撤了回来,站在封邵承的旁边,沉声说道。
“昨天下过了雨,我们临时搭建的防汛挡水板又被冲垮了,这个堤坝年久失修,洪水再来就彻底拦不住了。”
封邵承穿着红色的救援服,闻言咬了咬牙,双手插在腰间,语气低沉。
“可不能再冲了,藤山县地处高,原本山脚下的村子都冲毁了,上面全是人,年轻人可以趁着洪水没冲之前下山,那些老人孩子怎么办?”
商彦皱紧了眉头,他目前并不了解藤山县的状况如何。
秦灿转头看了一眼商彦,或许是多年的默契,她一眼便看出了商彦眼里的疑惑。
“在我们来之前,下面村子的村长们将人员都疏散到了藤山县搭建了临时的避难所,但是经过我的勘测,这个堤坝马上就守不住了。”
秦灿的声音带了些嘶哑,她轻轻咳嗽一声,继续说道。
“好在藤山县位置高一些,你们上山的时候应该也发现了,但也因为这一点,如果洪水冲破了堤坝,下面的村庄会受二次灾害,藤山县是最后一道防线了。”
秦灿的话说的很隐晦,商彦的眉目沉了下来。
如果藤山县也被洪水冲垮,那之前经历过洪水的生存者,可能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商彦凝眉,听着耳边秦灿再次轻轻咳嗽了一声。
商彦看向秦灿:“感冒了?”
秦灿摇了摇头,咳嗽声不止,指了指不远处的堤坝,示意抗洪要紧。
一旁的封邵承伸出手轻轻拍着秦灿的背部,试图让她缓和下来,说的话也风凉了不少。
“还不是为了迎接商队,秦顾问可真是一片好心啊。”
商彦微眯起眼来看着封邵承。
倒不是觉得他的话有多阴阳怪气,而是直勾勾盯着他那只放在秦灿后背的手。
封邵承看出了商彦的心思,眼里多了一分戏谑地笑意,继续轻抚着秦灿。
商彦不想理他,救援要紧。
秦灿挥了挥手,直起身子来,沉声指挥。
“趁着洪水没来,我们分为三组,A组由封队带领去搭建防汛的挡水板,B组由商队带领下山继续去搜救困在山里的村民,剩下那组优先疏散县里的老人和小孩,送去安全地点。”
秦灿说完,竟下意识地看向商彦。
但下一秒,她便转移开了目光,转而盯着封邵承他们身后的搜救队员们。
她哽咽着,视线落在了男人身后只一指宽的缝隙上:“听到你这样说,还真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临死前也不愿意骗骗我吗?我……真的很爱你。”
商彦闻言皱紧眉头:“胡说什么,余震过去救援队的人马上就会过来。”
秦灿合上眼,热泪划过脸庞。
她声音轻的几乎不可闻,呼吸越发的困难:“商彦,可我撑不住了……”
商彦心头一紧,呼吸微滞,沉声喊道:“秦灿?!醒醒!”
救援队的人听到动静连忙赶过来,将坍塌的废墟搬开。
商彦强撑着身子从废墟中钻出,长臂一伸将秦灿抱在怀中,向救护车奔去!
……
医院,病房外。
商彦坐在长椅上,头微微低垂。
平平乖乖地坐在一边,小手紧紧抓着周姐的衣袖。
周姐看着满身灰尘的商彦叹了口气:“商队长,你先去处理伤口吧。”
他背部已经被鲜血染红,救援队服也早已被尖锐的断裂巨石划开。
商彦却置若罔闻。
见他不说话,周姐沉声劝:“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初小武的事怪罪她,可这件事不是她的错……”
“你们做救援的,不就是要优先为人民着想吗?小武和她……都是英雄。”
提及已经离去的丈夫,周姐声音愈发哽咽:“商队,我都放下了,怎么你就放不下呢?”
商彦身形一僵,语调低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
周姐看着商彦的眼睛轻声问:“商队长,你还爱她对吗?”
商彦一怔,愣在原地。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秦灿的一颦一笑,三年前和自己默契的配合……
他们出生入死过无数次,也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
到最后,脑海里只剩下秦灿。
那个在无边黑暗之中问自己还爱不爱她的秦灿。
许久,走廊响起低沉又沙哑的声音。
“是,我爱她。”
……
一个星期后。
商彦抱着一束白色玫瑰,站在病房门口。
这一个星期来,他申请将秦灿调回队内,恢复原职。
他也已经想清楚了一切。
自己的执念不应该让自己与秦灿分离!
想到这,商彦深邃双眸逐渐涌上暖意,鼻间满是玫瑰的扑鼻的芬香。
他抬手推开门,却脚步一顿。
病房内一片空荡!
商彦心中莫名涌上阵阵不安,攥着花的手一紧。
他立马望向了正在收拾病床的护士:“你好,请问这床的病人去哪儿了?”
护士闻言,奇怪看了眼他:“秦女士三天前就已经出院了。”
商彦心中一紧。
他拿出手机正要拨通秦灿的电话,眼前却跳出一条短信!
“我想放过你,也放过自己。以后祝你幸福,再见。”
======第十一章======
商彦在看到短信的那一刻,便转身向医院外跑去。
手中抱着的玫瑰早就不知丢去了哪里。
他不断尝试着拨打着秦灿的电话,无一例外都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商彦转而将电话打给周姐,对方刚一接通,他便开口问道:“周姐,秦灿有没有找过你?!”
电话那头的周姐一愣,说道:“前两天打过一次电话,聊了些家常,倒也没多说什么,商队这是怎么了?”
商彦喉咙一紧,半晌没说出话来,过了许久才从干涸的喉咙中挤出一句。
“她有没有说过……她去了哪里?”
周姐一顿,连忙问道:“秦灿走了?”
商彦的心猛地一沉。
电话那头的周姐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怔,问了好多问题。
商彦已经全然听不进去了,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还带着‘嗡嗡’的耳鸣声。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挂断。
他茫然地站在大街上,看着车水马龙的都市,突然觉得心有隐隐抽搐地疼。
商彦抬起手,渐渐抚摸上自己的胸口,总觉得里面空荡荡的。
……
海城救援队内。
办公室一片寂静。
主任坐在办公桌前,一旁的保温杯散着腾腾的热气,飘散在空气中。
商彦站在主任面前,声音沉重。
“主任,你一定知道秦灿调离去了哪里。”
主任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商彦。
“商彦,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来找我了,”主任的语气有些无奈,“我真的不知道秦灿去了哪里,她没有申请调离海城,而是递交了离职申请。”
说着,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离职申请来,递到了商彦的面前。
“我也很想挽留秦灿,毕竟她是我们救援队最年轻出色的勘察顾问,但她去意义绝,这也是我拖了三天,才沉下心盖的章,你自己看吧。”
商彦看着主任手中的离职申请,半晌之后才接过来。
上面是用钢笔正楷认认真真写下的离职申请,就连理由都填的冠冕堂皇。
在申请的最下端,赫然签署着秦灿的名字。
商彦认得,那是她的字迹。
一阵窒息感传来,商彦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一只大手扼住一般,难以喘息。
这一刻,连商彦都无法形容出自己的心情。
只觉得心尖传来阵阵痛意,但更多的却是空荡。
好像……自己失去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苦涩自心中蔓延,商彦握紧了手中的离职申请。
纸上被蹂躏的皱皱巴巴,直到桌上的保温杯中的热气消散,他才喘息出一口气,他垂着眼,渐渐展平那一块被自己弄皱的地方。
商彦将他小心地放在主任的桌子上,声音低不可闻。
“我知道了。”
主任眼看着商彦出了办公室,一向背脊挺拔的商彦在这一刻,显得无比颓然寂寥。
当晚,公寓内。
商彦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落地窗。
海市的夜晚,华灯初上,霓虹灯闪烁。
一旁的玻璃缸中是数不尽的烟头。
商彦指尖燃着火星,在漆黑空荡的客厅内明灭,直到彻底湮灭在黑暗中,商彦才喃喃道出一句。
“秦灿,报复人不是这样的。你回来,我教你。”
======第十二章======
半年后,海城商业界。
一辆救援车缓缓停在商业街的街口,车门缓缓拉开,从里面跳出两个身着救援服的人跳了下来,向街角走去。
半年的时间,原本烧毁的商业街重建,比从前更加的繁华。
就连街角都扩充的大了一倍,里面布满了小贩,显得更加热闹有烟火气。
烟雾缥缈在巷子中,一阵阵混杂着香气从里面飘散出来。
小舟小跑着跑到周姐的摊位前,大咧咧喊了一句:“周姐,来两碗米粉!”
周姐抬起头看着小舟,目光却落在他身后的商彦身上。
“来了。”
商彦点了点头,表情看上去有些平淡,转头坐在了外面摆放着塑料凳上,面前的黄木桌子被擦得干干净净,阳光下还微微泛着光。
周姐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从小摊子底下拿出粉来下锅,对眼前的小舟说道:“这都半年了,还是这个样子。”
小舟看了一眼商彦,挠了挠后脑勺:“自从秦顾问走了以后,商队就这样了,平时出任务训练就跟不要命似的,好像有一把子力气用不完,我们谁劝都不听。”
周姐也顺着小舟的目光看向商彦,他就坐在那里,背脊虽挺拔,但总感觉人没有那么精神,像是被什么压垮了一般。
小舟不知道,但周姐一眼就看出来了。
商彦是在强撑着。
不远处,平平手里拿着一瓶辣椒酱跑了过来,嘴里还喊着:“妈妈!”
周姐回过头看着平平,声音放的轻柔了些:“慢一点,别摔着了,等会拿辣椒酱给你小舟哥哥多添点。”
平平一看小舟来了,连忙转头看去,果然在桌子那里看到了商彦。
他扑腾着小腿连忙跑过去,将手中的辣椒酱安安稳稳放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商彦,软声问道。
“商彦叔叔,今天秦灿姐姐也没有跟你来吗?”
平平话落,小舟和周姐都抓头看向商彦。
小孩子童言无忌,周姐和平平说过好多次了,不要在商彦面前提起秦灿姐姐的名字,但平平想秦灿想的紧。
只要商彦来了,平平就会凑过去问秦灿。
商彦看了一眼平平,大手覆在他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等平平长大了,变乖了,秦灿姐姐就来看平平了。”
周姐没有说话,只是用勺子捞着锅里的米粉,长叹了口气。
……
海城救援队内。
商彦和小舟一走进办公楼,面前就跑来一个队员,对着商彦急匆匆说道:“队长,主任找你,让你回来了立马去办公室一趟。”
商彦没有多问,径直向主任办公室走去。
小舟看向那名队员问道:“秦顾问回来了?”
商彦的身形一顿,脚下步伐更快。
办公室内。
商彦只抬手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应便推门进去。
他扫视了办公室内一圈,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只有主任一个人。
主任看着商彦,表情十分庄重严肃,沉声说道。
“商彦,你马上带队赶往藤山县做支援队。”
======第十三章======
主任看着商彦,语气十分严肃。
“藤山县发生洪灾,大水已经冲击了不少村子,伤亡无数,你马上带队赶往救灾。”
听到‘洪灾’两个字,商彦的身形猛地僵住。
脑海中似是有片段如走马灯般回闪而过,商彦垂着的手骤然攥紧。
一瞬间,薄汗从额头上沁出,晕眩感随之袭来。
商彦沉吸着一口气,沉声回道:“陆顾问也一道随行吗?”
这半年来,他都是和陆雯琪搭档参与救援行动。
主任叹了口气,声音沉缓:“队内缺少经验丰富的勘查顾问,海市这边还需要有人维持救援队,这一次只有你带队前往。”
商彦点头:“知道了,主任。”
主任继续说道:“你现在回去准备吧,一定要在明天早上之前赶到藤山县,有问题的话第一时间与我联系,保证自己的安全。”
商彦接了任务,便离开了办公室。
当天下午,商彦便带着两支队伍出发开往了藤山县。
车子开了一下午,直到半夜十一点,商彦的救援队才赶到了藤山县的山脚下。
藤山县本就地处偏远,山高地险,下过雨之后道路泥泞,山泥滚进轮胎里,救援队只能开一段路,便下去推车而行。
每一段盘山路的拐角处都没有护栏,如果不是经常行走在藤山县的车辆,车子很难开进去。
小舟坐在副驾驶上,小心翼翼地看着前面的路。
商彦手打着方向盘,脸色愈发的凝重。
从上了山路以后,就是商彦在开车,小舟上了山之后根本不敢踩油门,他们又是头车,要给后面的车辆开路。
只要一个不小心,后面的车都会滚下山崖。
“藤山县一带属于贫困山区,这一带都没人修路,只要车子稍微打滑,都有可能掉下去,这就是好多救援队上不来的原因。”
小舟的面色凝重,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直到凌晨三点,救援队的车子才缓缓驶入到藤山县的入口。
救援队的车陆续停下,大灯照在前方的路口。
那里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雨衣,正拿着一个手电筒不断挥舞着手,见到救援队的车来时,似乎还显得有些兴奋。
“是来送物资的救援车吗?!”
商彦坐在车里,原本凝重的脸色稍稍带了些缓和,只是眉眼还沉着,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
小舟探出身子在车窗外,对着远处的那个人高声喊着。
“不是送物资的,我们是来支援抗洪的!”
那人好像没太听清,小跑着向救援队的车子跑过来。
外面的雨有些大,那人的身形晃动,雨靴踩在水坑中父,发出‘啪叽啪叽’的声响。
商彦怔在车里,目光紧紧盯着那人,原本干涸的双眼变得有些酸涩,喉咙也像是被扼住一般。
“你们是来抗洪的?”
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这次,不仅是商彦愣住了。
小舟似乎也听出了那人的声音,语气还带着些颤抖与兴奋,他连忙转过头,看向商彦。
“商队,是秦顾问!”
======第十四章======
车灯的光照在眼前人的身上,商彦紧紧盯着秦灿,目光灼热。
眼前的女人好像瘦了些许,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似乎很难抵挡住外面的风雨。
小舟开了一侧的车窗,隐约还能听见外面呼啸的山风。
商彦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而秦灿走近后,也认出了小舟,顿时愣住。
“小舟,怎么是你?”
小舟见到秦灿,也显得有些高兴,语气都轻松了些许:“真的是秦顾问!有秦顾问在就好了,我来的时候还担心这边没有经验丰富的勘察顾问做指挥呢,这下好了!”
秦灿的心一怔,小舟在这里,那商彦一定也会在。
正想着,商彦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
随着车门的一声关闭,秦灿抬眸看去。
商彦身着一身红色的救援服缓缓走来,身形挺拔,他站在秦灿的面前,垂眼看着她。
垂在两侧的手止不住的微微发抖,风一吹过,秦灿身上微微传来的气息拂面而来,此时商彦这才确信,眼前的人真的是秦灿。
商彦的声音低哑,带着些许的隐忍问道:“这半年,你去哪了?”
秦灿微微垂眼,没有回答商彦的问题,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现在好像不是叙旧的时候,商队在公事面前还是要分清主次。”
商彦的呼吸一滞。
分别半年,一见面两人的第一句话,秦灿就在刺他。
还是跟从前一样,嘴上从来不饶人。
商彦的手紧了紧,脖颈上是隐忍而凸起的青筋。
这一刻,他很想将秦灿抱在怀里,好好地骂她一顿。
更想告诉她那一次在医院里,他未表达的心意,更想让她知道,她不在的这半年,他是怎么过的。
但秦灿说的对,救援任务要紧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带路吧。”
秦灿听到商彦这么说,微微后退,让开身子,给后面的救援车队带路。
“前面有开阔出来的路,跟我往这边走!”
秦灿挥舞着手里的手电筒,高声喊着。
商彦也不上车,任凭雨水打在自己身上,他就那么紧紧地跟在秦灿的身后,生怕自己一上了车,秦灿又跑去了不知哪里。
秦灿将救援队引向村子内后,便带着他们来到了救援队驻扎地的帐篷。
帐篷内。
秦灿一走进来,便对身后的救援队员们说道:“这边还有很多驻扎用的帐篷,你们应该也带了一些,今晚还在下雨,明天一早就要去堤坝那边,你们好好休息。”
说着,秦灿就将身上的雨衣解了下来。
商彦看着秦灿,目光灼热。
他刚要开口说话,就看到一个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着热水壶倒了一杯热水,顺手又拿起毛巾,盖在了秦灿的头上,大手囫囵的在她的短发上擦拭着。
“喝水,别着凉了。”
男人的声音不算温柔,但语气却满是关切。
商彦紧紧盯着那男人,原本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而被注视着的男人也察觉出了商彦不善的目光,一点也不怵,抬眼看了回去。
四目相对,秦灿注意到了这一切,开口对商彦和救援队员们介绍道。
“这是俞城救援队的封邵承——封队长,我的新搭档。”
======第十五章======
商彦看着封邵承,眉头紧蹙。
秦灿的一句‘新搭档’,让商彦觉得无比刺耳。
封邵承看着商彦,转头又看了一眼秦灿,心里便猜出了七八分两人的关系。
他轻勾起嘴角,扬了扬下巴,对商彦伸出了手。
“你好。”
商彦垂眼看着封邵承伸出的手,没有理会,眉头紧锁着,脑海中还回荡着刚才秦灿的那一句‘新搭档’。
封邵承见商彦不理会他也不恼,转头看向秦灿,语气温和:“秦顾问,不介绍一下?”
秦灿擦拭着自己的头发,微微垂头不语。
她该怎么介绍商彦?
秦灿压根就没想过,这次来藤山县做支援的队伍竟然会商彦。
毕竟海城离藤山县有几百公里远,从海城调人员来藤山县支援抗洪,也不并是什么好决断。
但不排除附近的救援队没有先进经验。
秦灿想着,一时忘记了回答封邵承的话。
帐篷内陷入到一片尴尬之中。
商彦看着秦灿不语,眸色暗了暗,垂着的手指尖收拢。
一旁的小舟察觉出气氛不对,连忙上前伸出手,双手握住了封邵承的手,介绍着商彦。
“这位是我们海城救援队的队长商彦,救援经验丰富,能力出色,是我们救援队的二把手!”
商彦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秦灿。
他很想问秦灿,介绍他就让她这么难以说出口吗?
封邵承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勾起嘴角,看着商彦的眼睛说道。
“商队长啊,久仰大名——”
商彦闻言,转头对上了封邵承的目光。
只听封邵承的声音再次在帐篷内响起:“和我们秦顾问以前是旧相识啊,还真是多亏了商队长的照顾。”
此话一出,商彦的脸色骤然一变。
我们……秦顾问?
小舟显然也听出了封邵承话里的意思,原本握着的手放了下来。
就连发呆的秦灿都意识到封邵承的话不太对劲,转头看向他,眉头紧锁,不明白封邵承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进入俞城救援队做顾问的时候,的确向上报过自己曾经是海城救援对的勘查顾问,这是队里都知道的事。
但对于商彦,她闭口不提。
现在封邵承这话说的,就很引人深思了。
果然,下一秒,商彦开了口。
“是吗?听说过我什么?”
商彦的语气冰冷,声音沉静,听得小舟心里‘咯噔’一声。
封邵承张了张嘴:“听说……”
他语气带着些犹豫,随后眼神又瞥向了秦灿,眼角处染上一分戏谑,最后转而又说道。
“算了,没什么,商队也累了一天了,不如早点休息。”
商彦的眸光凌厉,紧紧盯着封邵承。
秦灿看着眼前的气氛着实有些不对,也跟着开了口。
“明天一早五点还要在堤坝集合,商队带着人早些去搭建帐篷休息吧。”
商彦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便被小舟一把拦住,拉出了帐篷。
“秦顾问也早点休息啊,今晚淋了雨还是多喝些热水,等救援结束我们再好好叙旧。”
小舟将商彦一把拉住了帐篷,后者脸色阴沉,小舟连忙说道。
“商队,那小子一看就是故意的,你刚和秦顾问见上面,也别把秦顾问给生气了,到时候又跑了,我看你去哪哭!”
======第十六章======
商彦听着小舟的话,沉下心来。
现在最主要的是参与救援,至于那个封邵承是不是故意的,等救援任务结束以后再算账。
商彦眸光一闪,脑海中再次闪现出秦灿的身影。
时隔半年,今晚再见,秦灿明显与他生疏了不少。
商彦再次想起了半年前那条短信。
【我想放过你,也放过自己。以后祝你幸福,再见。】
商彦的呼吸滞住,脖颈处的青筋再次凸起,随即阖上双眼,将情绪掩去。
“速度搭帐篷休息,明天一早集合。”
……
翌日一早。
堤坝前。
秦灿身着蓝色的制服,站在堤坝的上面,短发随风飘荡着,发丝不断划着她的脸颊。
大雨下了一夜,原本就不坚固的堤坝前蓄满了水,波涛汹涌。
秦灿看了半天后,从上面撤了回来,站在封邵承的旁边,沉声说道。
“昨天下过了雨,我们临时搭建的防汛挡水板又被冲垮了,这个堤坝年久失修,洪水再来就彻底拦不住了。”
封邵承穿着红色的救援服,闻言咬了咬牙,双手插在腰间,语气低沉。
“可不能再冲了,藤山县地处高,原本山脚下的村子都冲毁了,上面全是人,年轻人可以趁着洪水没冲之前下山,那些老人孩子怎么办?”
商彦皱紧了眉头,他目前并不了解藤山县的状况如何。
秦灿转头看了一眼商彦,或许是多年的默契,她一眼便看出了商彦眼里的疑惑。
“在我们来之前,下面村子的村长们将人员都疏散到了藤山县搭建了临时的避难所,但是经过我的勘测,这个堤坝马上就守不住了。”
秦灿的声音带了些嘶哑,她轻轻咳嗽一声,继续说道。
“好在藤山县位置高一些,你们上山的时候应该也发现了,但也因为这一点,如果洪水冲破了堤坝,下面的村庄会受二次灾害,藤山县是最后一道防线了。”
秦灿的话说的很隐晦,商彦的眉目沉了下来。
如果藤山县也被洪水冲垮,那之前经历过洪水的生存者,可能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商彦凝眉,听着耳边秦灿再次轻轻咳嗽了一声。
商彦看向秦灿:“感冒了?”
秦灿摇了摇头,咳嗽声不止,指了指不远处的堤坝,示意抗洪要紧。
一旁的封邵承伸出手轻轻拍着秦灿的背部,试图让她缓和下来,说的话也风凉了不少。
“还不是为了迎接商队,秦顾问可真是一片好心啊。”
商彦微眯起眼来看着封邵承。
倒不是觉得他的话有多阴阳怪气,而是直勾勾盯着他那只放在秦灿后背的手。
封邵承看出了商彦的心思,眼里多了一分戏谑地笑意,继续轻抚着秦灿。
商彦不想理他,救援要紧。
秦灿挥了挥手,直起身子来,沉声指挥。
“趁着洪水没来,我们分为三组,A组由封队带领去搭建防汛的挡水板,B组由商队带领下山继续去搜救困在山里的村民,剩下那组优先疏散县里的老人和小孩,送去安全地点。”
秦灿说完,竟下意识地看向商彦。
但下一秒,她便转移开了目光,转而盯着封邵承他们身后的搜救队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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