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绢,我知道,我这次没拿到米老头这单可能会对你升片区经理有影响,但你那么能干,就算这次不行,你肯定也很快就能成功。”她眉毛拧成一团,眼神里的愤怒熊熊燃烧,我从没见过她这么生气。“张小满,亏我那么帮你,你真是太自私了,就想着自己舒服,根本没有考虑过我,像你我这种没有背景的女人在外打拼,你以为有多少机会啊?每个机会我们都必须牢牢抓住!你倒好,说不要就不要了,还顺手把我的也毁了,你根本没把我当成你的朋友!
风一阵阵地吹,像在阻挡我回公司似的,我裹紧了大衣。
我任务没完成,不仅没拿下六万的销售额,十拿九稳的五万都给推了,韩纱绢知道了指不定气成啥样,我心里那个虚呀。
转念又一想,这个月我们小组的销售额我一个人就贡献了40%,前几个月我们小组蝉联公司业绩第一,而我也蝉联了我们小组的业绩第一,占了半壁江山,那都是我跑烂了几双鞋,说干了口水才拉来的,这些韩纱绢都看在眼里,说不定也不会因为我这一次的行为多说什么。
想到这里,我又有了些精神,加快步伐走进了公司大楼。
我用余光朝韩纱绢的座位瞄了一眼,她正面带笑意地和人打电话。
我忐忑地等待着,等待她打完电话就去坦白。
时间竟然可以如此之慢,它趴在地上蠕动着缓慢朝前爬行,平常说几句推销的话就能过去半小时,现在却连一分钟都过得艰难。
谢天谢地,她终于放下了电话。
她一见我走过去,立马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我们的功臣回来啦,怎么样?我猜你肯定拿下了吧。”
我咬了咬嘴唇,瞧着她满脸期待的表情,想好的话堵在喉咙就是说不出来。
她大概是从我蜡黄的脸色猜到了。
“没谈到六万?米老头嫌贵?”
见我没说话,她微微一笑,把我拉到她旁边的座椅上坐下:“哎呀,没事,五万也是不错的,我估计小美那边还能多谈个一万的业绩,咱们还是第一。”
“纱绢,我……那五万也没了。”
我的声音很小,到后面的尾音几乎只有气息。
“啥?五万也没了?”
她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那米老头搞什么,把你叫过去又什么都不买,他神经吧!”
“呃……不是,是我让他别买的。”我赶紧解释。
“你让他别买?为什么?”
“是,他退休金高,可他年龄那么大了,又是一个人,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有很多,我不想……”
不等我说完,韩纱绢已经快要气炸了,一个劲儿地拍着自己的脑门:“天呐!我的天呐!你……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
我不都告诉你了,你只需要再忍这一单就行,之后你当了主管就不用面对这些糟心事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主管呀,你不想当吗?不仅比当业务员轻松,底薪也能提高几大千,不香吗?
我一天天为你着想,结果你自己在那掉链子!”
“我想,我当然想当主管,可我不想当这个公司的主管,有些东西不是我不去看不去想它就不存在的。”
她肯定是气急了,胸脯急速起伏着,脸色简直像刚烧开的热水,翻滚着,沸腾着。
“你要离职?”
“我有这个打算,我不喜欢现在这个工作。”
她倏地嗤笑了一声:“呵呵,难怪,原来你是想拍拍屁股走了。”
“纱绢,我知道,我这次没拿到米老头这单可能会对你升片区经理有影响,但你那么能干,就算这次不行,你肯定也很快就能成功。”
她眉毛拧成一团,眼神里的愤怒熊熊燃烧,我从没见过她这么生气。
“张小满,亏我那么帮你,你真是太自私了,就想着自己舒服,根本没有考虑过我,像你我这种没有背景的女人在外打拼,你以为有多少机会啊?每个机会我们都必须牢牢抓住!
你倒好,说不要就不要了,还顺手把我的也毁了,你根本没把我当成你的朋友!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完这些,她起身朝椅子狠狠踢了一脚,怒气滔天地冲了出去。
我直愣愣地坐在原地,我没想到她tຊ会生气到要和我绝交。
韩纱绢是直脾气,一旦认定什么,很难改变主意,我若是现在追出去解释,在她听来就是无力的废话,只会火上浇油,我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回到家,倒在沙发上,四周静得出奇,我呆呆望着发霉的天花板,突然觉得好累好累,我感觉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给韩纱绢发了很多微信、短信,她统统没回,电话也没有接。
这是我第一次和她发生如此强烈的争吵,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的心头,每一次呼吸都在提醒我它的存在。
过去的画面像幻灯片一样在我眼前掠过,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我来到c市后唯一的朋友,在我落魄的时候,是她给了我振作的机会。
如果那天在炸鸡店没有和她重逢,我此刻会怎样?
也许还在各大餐馆辗转,也许还是那副土妞模样,又或许我早就迫于压力回海城向我妈和周波跪地道歉了……
韩纱绢对我来说是那样重要的人,是绝对不能或缺的朋友,我必须做些什么,不能让我们的友谊就这样潦草地结束。
我要面对面地向她诚恳道歉,哪怕她对我愤怒,对我失望,打我骂我,我也愿意承受,比起这些,我更害怕永远失去她。
大晚上的,我披上外套,坐着出租车去到了她租住的小区。
我敲了敲门,手不停在裤子上擦着汗。
“谁呀?”
“是我,小满。”
我真担心她不给我开门。
还好,她并不像我想的那般小心眼,很快就给我开了门,让我进了屋。
她穿着粉色的睡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你来干嘛?”
她的语气很冷淡。
“我是来道歉的。”
“你事情都做了,道歉还有什么用。”她几乎都没有看我。
“是我做得不好,我没考虑你的感受,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很珍惜你,只要你能原谅我,无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总算掀起了眼眸:“真的什么都可以?”
我坚定地点点头。
“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那……你帮我签个字好了。”
“签字?”
我怔了怔,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也知道,田经理人脉很广,他最近认识了一个金融从业者,从那人口中得知了一个小众的金融产品,那个产品风险小收益大,年化利率可以达到35.06%。
你算算,我们天天那么辛苦才能赚几个破钱,这个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不过这个产品太抢手,限制了购买人数,要是没关系普通人根本买不到,恰好田经理的这个新朋友可以帮忙买。”
我想起了周波炒股的经历,对这些金融产品都没什么好感:“这种产品靠谱吗?”
“我一开始也觉得不靠谱,投了一万进去试试,没想到真的赚了不少,我也查了,那间金融公司是正规公司,绝对没问题。
就像你说的,上门推销还能干多久没人知道,多赚点钱总是没错的,我想多投些本金,投得越多赚得越多,可我这些年没什么存款,所以我想找贷款公司贷款。”
韩纱绢比我入行早,赚得比我多,但她开销也比我大很多,各种名牌包包、衣服买起来是一点不手软,自然没什么存款,我偶尔也会买一些好看的服饰,但大部分的钱都存了起来,还差一点就能付房子首付了,在c市买了房,那就算真正在这里扎下了根。
“可是贷款公司不愿意直接贷给我,非要我找个担保人,小满,你愿意当我的担保人吗?”
她拉着我的手臂晃悠着,笑眯眯地看着我。
“担保人需要做什么?”
“签个字而已,其他什么也不用做,走个过场罢了,如果我跑了或者无力偿还,贷款公司就会找担保人索要,但你放心,我是不可能那样做的,那简直就是对朋友的背叛嘛。”
我一口答应,几乎都没怎么看文件的内容,大致扫了几眼便签了字。
我那时对担保人所承担的责任和风险是一点也不了解,就想着答应了这个请求就能和韩纱绢和好了,而且也打从心底里相信她不可能坑我,这一切如她所说,只是走个过场。
我和韩纱绢和好如初。
我从洁净家园离了职,很快就找到了下一份工作,是一家互联网平台,我负责和商家谈判,让他们入驻。
我摆脱了道德的重负,整个人都变得很有精气神,世界充满了阳光。
天热了,蝉在树上无休无止地叫嚷着,我还没有意识到酷暑就要来了。
我下班回家,楼道里黑漆漆的,我跺了跺脚,灯还是没亮,估计是坏了。
黑暗中,一簇火焰燃起,两个烟头被点亮。
我的眼睛渐渐适应黑暗,这才看清站在我家门前的两个男人。
一个个子很高,虎背熊腰的,脖子上缠着大金链子,看着就不像好人,另一个个子较矮,很瘦,戴着金丝框眼镜,穿得干干净净,看着就像随时随地会被欺负的样子。
我莫名有点紧张,独居女生遇上这种事,就算对方只是瞪着眼睛什么都不做,我也觉得害怕。
也许他们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抽烟吧。
我安慰着自己,手里紧紧捏着钥匙,当我走过去时,他俩自动让到了一旁,两双眼睛却笔直地盯着我家的钥匙孔。
我咽了咽口水:“你们……找谁?”
“请问你是张小满吗?”矮个子很有礼貌地问道。
不好的预感让我很不想承认,但还是“嗯”了一声。
他绅士地递上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着:新鑫贷款公司 业务经理 武元
“韩纱绢半年前从我们这借了两百多万,是你帮她做的担保,你还记得吧?”
我微微诧异,记得是记得,可我不知竟然有两百多万这么多。
“如今她跑了,找不到人,我们只好找你索要这笔钱。”
那一瞬,我感觉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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